有些事情,你不亲自经历,体会不到许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爹娘住什么地方,他有可能就影响你的时运,小的经历往往影响不了老的,老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影响小的,千万别由着自己性子来,更不要眼里光想着挣钱挣钱挣钱,钱没赚到,弄不好,老本都搭进去了。
十八岁那年高考,俺爹娘做什么样的骚操作,积极去盖后边的三间瓦房,我从那个老家出生的,跟那片地方特别有感情,狗不嫌家贫,何况人呢?就从心里反感,不想盖后边的三间瓦房,俺爹最后一次拿鞭子抽我,就是因为盖房子时,我没跟大舅二舅打招呼,本来我就近视眼,没戴眼镜,还以为是普通干活的。
俺爹娘还算疼我,把最好的那间拐头给我住,二舅说,即便发生十级地震,反过来都不碍事,我在那间拐头住了五年,就自己盖房结了婚,俺爹娘又在那三间瓦房住五年,因为老二结婚,就搬回了老家。
短短这十年的时间,我高考失利,算是学业失败了,小兰跟人家,算是爱情失败了,工作也不行,五年干倒四个企业,就跟丧门星样,到一处,败一处,然后开出租三轮,去早集开门头,赶四集,卖水果,就处处不顺,没有几件让我随心的事。咱这个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就光遭嘲笑和败坏的。
谁的生活容易?咱不能把自己的成败归结于外物外界,但你又不得不信,就像韦姜屯的宝来饭店,它在路西时,去吃饭得排号,等个十分钟都是短的,可搬到路东,也就离十米的距离,随时都有座位,可饭店的生意,远远不如从前,这个不是迷信,许多东西,咱就理解不通,琢磨不透,想不明白。
那十年,你就有什么感觉,再怎么吃苦努力,都白搭,也许是巧合,也许确实有许多咱看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东西,我是九二年高考,零二年考上的职业会计,正好十年的时间,关键是,我考上会计的那年,俺爹娘刚搬回老家,还不到半年。
曾仕强先生说,人生有三次机遇,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前半生,我觉着唯一一次机遇,就是职业会计考试,我没从村里工作过,又没干过会计,第一个月记账的时候,许主任问我,你发呆什么的?我说不会记经营收支明细账,她楞楞的瞅着我,冒出一句,你怎考上会计的?
人一定要有敬畏之心,就是从职业会计考试经历得来的,当我在煤苑宾馆培训完,提着农业局发的包回老家,跟俺娘说,考上村会计了,俺娘反应很平淡,就说一句话,看来老祖宗说的话,干的事,不能不信。
二十八岁之前,我没干会计的时候,俺娘就总是怀疑老祖宗所做的事,因为一岁摸生的时候,我摸只笔撂了,摸日记本撂了,就摸算盘子,不撒手,谁抢,我就哭,我向奶奶核实过,确实有这回事,那时也疑惑,去厂子,你想干个统计,不得人,没有关系,也干不上。
零二年,跟表弟学了几个月的修车,咱自己都没有信心了,就不是吃那碗饭的,找同学广进,去了美华水泥厂,也就最多上十天的班,就看到招录村会计的信息,咱没有小道消息,也没有人给我通知。
那天就多邪吧?从来不看罗庄有线电视台的,那天不仅看了,还是看广告时段,因为平时就光看新闻和体育频道的,忽然看到招收会计的公告,关键是星期五,报名截止日期星期六,那时我就做个大胆的决定,必须试试,可大专毕业证让工搪办公室弄丢了,高中毕业证又押土杂市场方老板的手里。
那时公交车不仅慢,还不准时,西郊市场人太多,打车都不如走着去快,来回就光靠跑的,老方出差了,他那个老婆跟主大姐样,越关键的时候,越不顶用,跟长个猪脑袋样,性子又慢,就是找不着毕业证了,咱跟狗逼里抹蒜样,她却若无其事,慢儿逍遥,咱还又不能惹恼她,真不给找了,怎办来?
总算找到了,就又跑到解放路,坐上车,到文化大厦下车,又狂跑奔党委,一到门口,党委刚下班,门卫说,有事下星期一来,我跟泄气的皮球样,瘫坐在党委门口路牙石上,就哀叹自己的命运多舛,老天竟然尝试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喜欢庄子涸辙之鱼的成语,小鱼躺在车辙里,靠着那点水生存,路人却说,我把你带到东海去,让你喝个饱,鱼说,就怕东海还没到,我就被晒成鱼干了,这个世上,你不要不切实际的去比,你比不来,我结婚没几天,俺娘给我缸麦,一个炉子,就把我分出来了,一分钱没给我,咱就自己过是了。
就那六七里路,我走到家,用了三个多小时,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高中毕业后的这十年,咱是干什么吃的?充满着自责,失落,懊恼,真体会到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感觉。
人要能从失望,绝望中走出来,才能一点一点变强,还是不死心,又看罗庄有线台,没成想,因为报名人数不足,再延长三天,到星期三结束,那个星期六的晚上,我觉着至少是罗庄区最兴奋的人,因为老天给我尝试的机会了。
星期一报的名,报完名就把工作辞了,因为下星期六就在二十中考试,时间太紧了,关键我没干过会计,又没人指点,即便考试的那天,也没弄懂什么是借贷,笔试成绩还行,考了第七,给老会计一加分,就到了十五名,因为招收三十一名,我觉着还有希望,就准备面试。
从小让俺爹砸毁了,公共场合光紧张怯场,前面的侄女,现在韦姜屯村委干主管会计,她老家跟俺老家,也就离五十米远,她考八十五分,我还刚得六十四分,我真是从罗庄街道党委七楼,掉着眼泪跑下来的,咱有差距,能差距这么大吗?就想,一切没有真事,不再存考上的念头了,工作又辞了,就去门头,整理整理,给三轮车换了机油,准备再去干老本行,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