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门外的走廊上响起按实的脚步声,接着又响起了楚知意不可思议的争论声。
“唉,我记得我前几天才交的电费啊,怎么这么快又没了,你们不会偷偷涨价了吧?”
女人不说话了,应该是在打电话,等着那头给自己回音。
过了一会儿,楚知意的声音远了下去,似有若无地传进了这间二楼的房间里,“不可能啊,我家就多了个人来睡觉,用电习惯都和平时一样,电费怎么可能没得那么快。”
听到这里,徐夏夏的目光转到了墙上挂着的空调,丝丝的电流声,每一声都像金钱哗哗流淌声。
她吐了吐舌头,看到一旁的周斯年还闭着眼,没被吵醒的样,她悄悄爬起身,拿起一旁的遥控,又将空调调回了适宜温度。
很快,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她一把捞进了怀中,男人紧闭着眼,手却熟练地摸着徐夏夏的头,安抚着。
“好冷,抱着。”
他的声音低哑温柔,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再睡一会儿。”
徐夏夏早就被他这副模样勾得魂不守舍的,哪还有心情理会门外的理论声,她将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两人就这么抱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直到日头当空,两人才磨磨蹭蹭地下了楼。
楚知意正坐在楼下,陪徐安澜玩着游戏,见他们两个人下楼,她的目光先是两人身上来回转了转,最后定在了眼下有些憔悴的周斯年身上。
她的目光欲言又止。
一直过了好久,徐夏夏洗漱完之后,便提出今天的第一顿饭由她主勺。
周斯年一直对她会下厨半信半疑,之前她说自己会做饭,他也是把它当玩笑,这会儿她提出要进厨房,他反而不确定了。
更何况楚知意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着自己,实在让他难以忽视。
周斯年只好答应了徐夏夏。
看着她信心十足地拐进厨房,他才绕了个弯,坐到楚知意身旁,“我记得楚女士可不是一个有话不说的人。”
楚知意尴尬地笑了一声,摆摆手,仍是一副想说不说的模样。
以为是和徐夏夏有关的事情,他皱皱眉,语气明显抬高了一个调,“和她有关的事?”
不同于周斯年的大惊小怪,楚知意呵笑了一声,她摆摆手,“不止和她有关,和你也有关。”
她凑了过来,躲着徐安澜,压低了声音,几乎难以启齿地继续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再忍不住也得节制点吧,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夏夏考虑考虑吧,你看看你……”
周斯年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坐直了身子,“我怎么了?”
楚知意一脸复杂地上下打量着周斯年,“一脸放纵过度的模样,我要不是你妈我都不想管这些事。”
说完,楚知意甩开了脸,一脸嫌弃的样。
周斯年咬咬牙,下意识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下意识地重复道∶“放纵过度?”
昨晚他只是想着考察期的事情,想得稍微晚了点,这怎么算放纵过度了,憔悴也只是因为前几天晚上一直在想着徐夏夏的事情,想不明白,又睡不着,所以看着不太有精神。
但也没夸张到憔悴的程度吧。
楚知意瞧着他一脸不信的模样,冷哼道∶“你自己去镜子里照照,脸上憔悴的嘞,像熬了几夜似的,啧,小年啊,不是我说你,虽说小别胜新婚,但年轻人还是得为自己身体考虑,别……”
厨房里突然响起‘哐啷’一声,金属砸落地板的声音。
周斯年想都没想,就起身冲进了厨房。
看见厨房内的场景,他的脚步一顿。
女人呆愣地站在灶台前,她举着右手,右手掌心嘀嗒嘀嗒地滴落着,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着,砸在闪亮的刀面上,砸开一朵又一朵触目惊心的红。
扶在门框上的手微一用力。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她走去,边走他边先门外喊道∶“妈,帮我拿一下绷带。”
门外很快应了声,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徐夏夏见周斯年过来,还有点懵,她愣愣地看着他走过来,见他面色凝重,她下意识地解释道∶“没事儿,就是不小心割破了手。”
说着,她还将手往身后缩,试图躲避着他的触碰。
男人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的指尖,手掌上的伤便立刻露了出来,一道白痕横贯掌心,红色的血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温热的血汩汩往外冒着。
不一会儿,男人的手就被染得黏稠。
他的呼吸几乎停滞住。
将她的手举得高过心脏处,他又不可控制地朝门外喊了一声,声音颤抖地压抑着,“妈,绷带!”
徐夏夏见他这样,呼吸抑了抑,心上像被压了块大石头。
她语气轻松,试图缓和气氛,“真没事儿,就是刚刚刀掉了,我想接住它,结果不小心让它从我手里溜走了,你说究竟是我太笨了,还是这刀太狡猾了?”
周斯年目光沉沉,扫了她一眼,他又留意着门外,根本没有心情接她的玩笑。
见他不理自己,徐夏夏扁扁嘴,伸出另一只手,刚想把他的头偏过来,后脑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凉意,接着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便软了下去。
“徐夏夏!”
几乎是出于下意识,他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将她接在了怀中。
看着怀中脸色发白的徐夏夏,他眼中一片慌乱,极短的时间内,容不得他多想,他的大脑中快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扶着徐夏夏的头问道∶“你的药放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