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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我们没有可能了吗

    他想要心平气和,把他们的再次相逢当做上天慷慨施舍的一次机会,但叶书暮总是有法子把他两年以来练就的平和变得崩盘纷扰不已,这只有他了,只有这个人能轻易左右他的情绪,牵动他的心来回撕扯。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叶书暮对他没那么讨厌,但叶书暮难过的眼睛,欲还躲避的嘴唇,别过脸瘦削的下颌线条,全都在无声地说他不爱他。

    盛夜辰抱着他身体,下巴靠在他微凉的后颈处,叶书暮僵硬地侧睡着,听他说:“为什么?”

    身后的人说话的声音有缕抹不掉的悲怅,呼吸声打在他耳侧,“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当初连句话都不愿意留给我?”

    “我一直在找你,漂亮男人很多,听话乖巧的比你懂事的很多,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我去找别人,也和别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可我试过,好像都不行。”他从来没等过什么人,第一次尝到了等待的滋味,反复的煎熬,频繁的焦灼,一次次的放空和失望,又重振旗鼓地劝说自己拾起重新出发的勇气。

    叶书暮没说话,他一下子把人掰着胳膊身体转过来,“看着我。”

    昏暗的房间里,叶书暮被迫对视上那双黑夜里的眸子。

    “你有想过我吗?”盛夜辰拉起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心口,指尖传来砰砰的心跳声,他想要缩回手被人紧紧按着,“感受到了吗?”

    叶书暮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融化,让他陌生又带着不知名的恐惧,他摇着头惊慌失措地抽回手。

    “我的心跳。”他吻了吻叶书暮僵硬的唇角。

    这一夜什么也没做,房间的窗帘拉着隔绝外边的光,叶书暮薄薄的眼皮轻轻颤动,他好像又被扔进黑暗的河流里,湖水卷进肺部,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

    一觉好长,久到他在睡梦中留恋织梦的世界,要是重新来过他会怎么遇见盛夜辰,他很好奇地想着,可是如今无论是哪种梦魇副本开启,到结局他都会在终点见到一个人,面容模糊,不停地给他提示,让他避不开这段荒唐畸形的关系。

    盛夜辰也睡了很久,梦境世界沉沦无痛,可是他好像看不到他,他满怀欣喜地朝着他迈步走去却扑空,声带发不出声音,他想说,如果回到从前,我想小心翼翼地追求你,果然可以,我想牵着你的手,如果我们足够幸运,两情相悦,就可以一起白头偕老。

    可是......可是怎么回到过去,怎么去一片片捡起爱人破碎的心,他没法重塑过去的世界,无法弥补,所以讨要一次机会,可却一次机会也不肯施舍给我。

    -

    盛夜辰在头疼中醒来,他好久没吃药了,医生的话最近当成了耳旁风,支着胳膊坐起来时候叶书暮不在他旁边睡着。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床,苍白的嘴唇紧抿着,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来到客厅,眼睛巡视着最后在狭小的厨房找到叶书暮,叶书暮穿着围裙背对他站着。

    盛夜辰看着他腰上的围裙,细长的带子系成蝴蝶结,环绕在他的细腰上,他走过去抱着胳膊斜靠在冰箱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来回忙活。

    叶书暮一回头,恰好对上盛夜辰英隽清贵的脸,歪头看着他,嘴角露出纯真的浅笑。

    叶书暮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把头缓缓转过来,埋头看着锅里冒着泡的粥,出声:“早饭好了。”

    “那我去洗漱。”

    浓香的米粥端上桌,盘子里放着几片面包,煎得外焦里嫩的鸡蛋,还有些火腿培根片。

    叶书暮坐在他对面,拿着勺子垂头一口口喝着粥,盛夜辰先给他做了个三明治递给他,“别光喝粥,多吃点。”

    “……谢谢。”

    盛夜辰咬着三明治,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我等会就走。”

    叶书暮点头。

    “我走之前,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盛夜辰喉咙滚了滚,“我以后还可以……”

    “不可以。”

    叶书暮打断他:“离开我这后就不要再来了。”

    盛夜辰心里又气又闷,最终什么也没说,把也许是最后一次吃他做的饭吃完,对着叶书暮说:“我们以后能做朋友吗?”

    叶书暮实在对他和盛夜辰关系无法再归类到朋友这里,他埋头摇了摇:“不能。”

    “好吧。”盛夜辰吃完站了起来,坐到客厅沙发上。

    叶书暮把碗筷收拾好后,去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方块盒子,他捏在手里走向盛夜辰。

    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奢求也不会要,也许两年前就应该还给他了。

    “给。”他把手里的盒子递给盛夜辰,沙发上仰头看着他,“这是什么?”

    “你的东西。”叶书暮说。

    盛夜辰接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是那条红绳手串,他有些被刺痛心脏。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他故作镇定地合上,然后递给他:“已经是你的了,戴你手上很好看。”

    叶书暮摇了摇头,没接。

    僵持片刻,盛夜辰只好尴尬地放下手,默默收到口袋里,“我母亲说,这留给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没想到还能有一天又回到我手里。”

    “你给错人了。”叶书暮站在原地说。

    “是吗?”盛夜辰垂着眼睫,“叶书暮,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没有。”站着的人宣布“死刑”。

    “那我知道了。”

    盛夜辰走了,宛如疯子一样毫无预兆找过来,平静地离开。

    叶书暮坐在空旷的客厅,呆坐好久。

    楼下,一辆车停在路边,里面的人心里憋着一股气,脑门靠在方向盘,狠狠抬手砸了几下方向盘。

    他启动汽车,打着方向盘,一脚猛踩油门,留下一缕追不上的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