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年接过,薄唇含着,周靳声滑开打火机盖递上烟,张贺年低头点燃,说:“少见。”
“一样。”周靳声也给自己点了根,“上次陈湛给你惹了不小的麻烦,还记得么?”
说的是华洲那次。
张贺年面色寡淡,“还行。”
“我们立场不同,你和陈湛的恩怨,我不插手,私底下该怎么样怎么样。”
周靳声难得表明立场,他不是会跟人解释他行事作风的人。
程安宁模棱两可同姜倩说:“我做不了主,你问他们。”
姜倩看向其他人,秦棠比较委婉说:“我们人太多了……”
卓岸直接拒绝:“抱歉哈,美女,我们这真的很挤了。”
秦棠和卓岸主要是不欢迎周靳声,对姜倩没有什么意见。
周靳声过去和方维说了几句,方维什么都不知情,出于礼貌问周靳声要不要一块吃,周靳声答应了。
秦棠他们几个知道后有怒不敢言,毕竟是方维开的口,方维都这样说了,不能不给方维面子。
姜倩高高兴兴去车里拿食材,周靳声陪着一块去了。
秦棠也不高兴了,拍了拍程安宁的肩膀,轻声细语哄着她。
中途加进来的周靳声和姜倩倒是一点都不见外,周靳声挽起袖子,拿着食材去张贺年那烤去了。
姜倩坐了会和她们没聊几句,拿了小风扇陪周靳声去了。
秦棠干脆挡在程安宁身前,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肉丸,“别看,看了长针眼。”
程安宁破功笑了出来,“我没看他们,我看那边的帅哥呢,你没看见吗,光着膀子擦汗起火那个。”
程安宁指了指方向,秦棠看过去,还真有,身材还可以,白嫩却有肌肉,程安宁趴在秦棠肩上:“身材这么好,我目测有一米九。”
秦棠想她开心一点,和她聊着。
张贺年在旁边听着,没有插入她们俩的话题。
不一会儿,姜倩端着周靳声烤好的肉走来摆在桌子上,热情招呼他们先吃不用等。
仿佛变成他们的主场。
程安宁没吭声,李雨菲客客气气回应:“都别忙活了,先坐下来吃点吧,都烤了这么多了。”
桌子上确实很多了,他们都没怎么动,在等人齐。
“那好,我去喊靳声。”
一张桌子,围着坐了起来,张贺年早就占了位置,坐在秦棠边上,另一边是程安宁,依次排序开来,变成周靳声在程安宁对面,程安宁抬头便对上周靳声的视线。
秦棠和卓岸前后脚问程安宁要不要换个位置,程安宁拒绝了,那样太明显了。
人都坐下来后,气氛有些微妙。
话题还是方维先开的,张贺年一边往秦棠碗里夹肉,一边时不时参与周靳声和方维的话题,除了他们几个,其他人话不多。
姜倩倒是对程安宁很热情,鸡翅都在她面前,她会问程安宁想吃什么,程安宁态度淡淡的,被问了几次她婉言谢绝,周靳声对姜倩说:“不用管她,你吃你的。”
“那安宁你想吃什么可以和我说。”姜倩似乎有意讨好程安宁。
程安宁没再理会,转而和秦棠撒娇说想喝果汁,果汁都放在张贺年身后的椅子上,张贺年拿过来,干脆放程安宁那边。
吃到一半,方维给张贺年发微信,问他察没察觉气氛怪怪的。
张贺年看到微信,面不改色关上手机。
吃完东西,几个男人收拾完桌子丢垃圾顺便抽烟,秦棠和程安宁上洗手间,李雨菲在帐篷休息,阳光懒洋洋的,带着午后的困意,吃饱了就犯困。
程安宁先出来,站在外面抽烟,她抽的烟细细长长的,女人烟,味道不浓,很淡,有股甜甜的味道。
“安宁。”
身后又响起姜倩的声音,程安宁一听到她的声音,原本烦闷的心情更加烦躁,堆积在胸口。
“你在等人吗?”
程安宁淡淡点头,碾灭烟蒂,扔进垃圾桶。
“没关系,我不会告诉你小叔。”
程安宁一顿,问:“告诉他什么?”
“你不是抽烟么?”
“没关系,你想说就说吧。”
姜倩说:“我不会说的,不过抽烟会影响皮肤,女孩子还是少抽点吧。”
程安宁连周靳声的话都不听,更别说会听姜倩的,她表面乖巧:“好,下次不抽了。”
没什么好聊的,等秦棠出来,程安宁和秦棠先走了。
回到帐篷,男人们没回来,秦棠和程安宁进帐篷休息,程安宁抱着秦棠,贴着她的胸口,没有其他人在,程安宁的情绪瞬间垮下来,秦棠轻轻安抚拍着她的肩膀。
张贺年回来没看见秦棠,回帐篷看见门口放着秦棠和程安宁的鞋子便没进去。
拨开手机,张贺年发条微信给秦棠,【她情绪怎么样?】
过了好一会秦棠才回复:【不太好。】
张贺年:【周靳声不会过夜,等会就走了。】
秦棠:【刚刚还在洗手间门口遇到周靳声的女朋友,不知道她和宁宁说了什么,宁宁情绪更不好了。】
张贺年:【暂时把你让给她,晚上你和我一个帐篷,她和李雨菲。】
等秦棠起来走出帐篷,看见除了张贺年,其他人都在玩牌,玩得可高兴了,说是下午走的周靳声和姜倩非但没走,都在玩牌。
“睡醒了?”张贺年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秦棠昏昏沉沉的,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还很困的模样,说:“他们在打牌,你没打吗?”
“没,在等你睡醒,要不出去走走?”
“走走?”
“嗯,跟我去逛逛。”
秦棠眼睛亮了下,点头。
他们玩的高兴,没注意少了两个人。
秦棠还没完全醒过来,乖乖跟在张贺年身后,走远了,看不见帐篷了,张贺年将人捞怀里来,干燥的手掌抚着她的手腕,“还没睡醒?要不要我背你。”
“不要。”
秦棠晃晃悠悠的,他停下来,她撞他身上,猝不及防,鼻梁撞到他的胳膊,倒抽一口冷气,有点疼,张贺年赶紧问她:“撞哪了?”
“鼻子。”
“我看看。”张贺年拿开她的手查看,“还好,没塌,还是漂亮的。”
秦棠没忍住笑出声:“我又不是假鼻子,怎么撞一下就塌了。”
张贺年搂她的腰,低头吻上她的唇,他们的位置刚好在一棵大树后,远离人群,她被抵在树干上,仰起头默默回应,注意力被他吸走,在他身上。
青天白日的,秦棠没有完全投入,时刻注意周遭有没有别人过来的动静,她干脆睁开眼偷看,看见的是张贺年全情投入而闭着的眼帘,眼窝深、睫毛浓密,骨相沉邃,阳光穿过树荫斑驳落在他身上,鼻息间是他身上木调味。
“接吻要专心,怎么还偷看。”张贺年松开她时含笑说道。
秦棠唇瓣红润,眼睛更黑更亮,“没见过你吻我时是什么样子,看看怎么了,不让看?”
“看,你看得还少么,我哪次没让你看。”
还好周围没人,秦棠捂住他的嘴:“你不害怕吗,这可是在户外,万一被人看见了,多难为情。”
“不会有人,我特地选的地方。”
“你故意的?”所以什么逛逛,都是骗人的,主要是想做这事。
“嗯,不然让你一直被程安宁霸占?”
“宁宁是心情不好,我陪陪她,你别连宁宁的醋都吃。”
秦棠还想哄哄他,他的手已经扣住她的后脑勺,掌心贴着头皮,亲吻她的脸颊、嘴角、耳垂……
呼吸越来越热。
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
尤其还在户外。
秦棠靠着谨慎的理智推他的肩膀,躲他,“真会被人看见的……”
“不会深入,就亲一会。”
“不行,回家再亲好不好?你忍忍啦。”
被他握着的手腕隐隐透出潮湿的汗意。
他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热的,明天还没进入夏天,她好像也跟着热起来,燥燥的,声音都黏糊不清,说:“真的,等回去嘛,不着急这一时半会,我不会跑。”
张贺年贴着她的耳廓,声音低哑说了句什么,一抹粉色从脖子染上脸颊,他饶有兴致欣赏,“答不答应?”
“我要是不答应你不也会这样做……”
“不一样,想让你主动点。”他的脸深埋进她的颈窝,喷出的气息潮热潮热的。
“好。”秦棠微微扬了扬头,安抚小孩似得安抚他的躁动,一下没一下顺他的背。
等他们俩回来,他们的牌已经结束了,三三俩俩躺在垫子上晒日光聊天,下午四点多的光线不刺眼,风大了起来,凉快,吹得人懒洋洋的,只想睡觉。
李雨菲拉着姜倩在拍照,周靳声坐在折叠椅上看手机,其他人都躺在垫子上睡觉。
程安宁还没起来,鞋子还在帐篷里。
“你们俩去哪了,偷偷摸摸约会去了?避开所有人?”方维翘着二郎腿调侃他们俩。
秦棠想松开张贺年的手,反倒是被他死死禁锢着,十指紧扣,勒的紧,说什么都不松手。
张贺年没理方维,送秦棠到帐篷门口,说:“进去吧,她应该醒了。”
秦棠拖鞋进去。
程安宁真醒了,躺着翘着二郎腿玩手机游戏,“回来啦?”
“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前脚和张贺年出去我后脚就醒了,哟,春光满面的,和张贺年做了什么?”
秦棠在她身边躺下,手脚还软着,不好意思说:“没做什么,随便逛了一圈。”
“真的假的,那么纯情?我可不信,我要检查!”程安宁放下手机朝她扑过去,扒开衣服衣服检查。
秦棠来不及捂住衣领,被扒开看见了胸口上的斑驳,颜色很淡了,刚刚其实没做什么过分的,程安宁笑得很坏:“棠棠呀,长大了~”
秦棠捂住她的嘴:“打住,外面那么多人呢,小声点。”
“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她们俩在帐篷里嘻嘻哈哈的,帐篷外的人听得到动静,包括周靳声。
说下午走的周靳声一直到晚上都没走,夜色降临,烧烤炉又架了起来,方维的房车开过来亮起灯,帐篷也挂上了户外灯,照得亮堂堂的。
程安宁没办法一直躲在帐篷里不出来,尤其周靳声直接到帐篷里面来找她,隔着薄薄一闪布料,周靳声的声音很强势:“程安宁,出来。”
其实大家看得出来程安宁躲着周靳声,不待见他。
程安宁走出来,沉默穿鞋子,目光冷冷的:“干什么?”
其他人都去烧烤了,不在帐篷这边,包括秦棠也去了。
于是这里只有他们俩。
周靳声嗓音低沉,扯了扯嘴角:“那天怎么回事?”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天?”
“程安宁。”周靳声皮笑肉不笑,“忘了我说过什么?”
“不好意思,记忆不好,真不记得了。”程安宁学他冷淡的腔调,还往后退了一步,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既视感。
周靳声没和她废话,一步上前拽住她的手往外走,同时捂住她的嘴,压低声警告:“不信邪你尽管叫,把他们叫过来。”
一直拽到没有人的偏僻处,周靳声才松开手,光线很黑,根本看不见彼此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能从声音上分辨他挺生气的。
程安宁觉得他挺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生气,他要什么有什么,还打压她,让她只能去酒吧找事做,按理说,她才是最该生气的人。
一天下来,她都故意躲着他了,明摆着不想和他有什么来往,他还纠缠过来。
“你女朋友还在!被你女朋友看见怎么办,你不要脸我还要!”
“还要什么脸?不是挺享受这种禁忌关系?”
周靳声点了根烟,火光亮起瞬间,毫无温度的眼睛穿透一切直勾勾盯着她看,她的心脏猛地一坠,仿佛从高空重重砸向地面,血肉模糊,她咬了咬压根,控制住情绪。
同时,姜倩发现周靳声不知道去哪里,打了周靳声的手机却被挂断,她是不打算在这过夜,倒是周靳声一直不说走,她也不好说走。
周靳声挂断姜倩的电话,冷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