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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风云(四)

    听者都被这故事深深吸引了,那人性的矛盾与挣扎,那惟妙惟肖的人物性格刻画,那自由豁达的人生境界追求,那别具生气的创新型演绎,那不同人物的对话均由一张妙口扎根结果,最终深深打动了每一位听众。时辰变快了,不知不觉之间,故事已进入了尾声。

    他说:“‘李寻欢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缓缓道:‘一个人胜利之后,总会觉得很疲倦,很寂寞的。’孙小红道:‘为什么?’李寻欢道:‘因为他已经完全胜利,完全成功了,已没有什么事好再让他去奋斗的,一个失败了的人精神反而会振作些。’孙小红咬着嘴唇,悠悠道:‘这么说来,成功的滋味岂非也不好受?’李寻欢又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笑,道:‘虽然也不太好受,但至少总比失败好得多。’胜利和成功并不能令人真的满足,也不能令人真的快乐。真正的快乐是你正向上奋斗的时候。你只要经历过这种快乐,你就没有白活。’”

    这番话引起了在场听众们的共鸣,在这个大江湖世界之中,失败对于他们来可以是努力奋斗的斗力,但更多的是一旦失败就意味着死亡,对大多数人来说死亡就意味着终点和结束,这不是单纯感到不甘心就足以形容的了得。而那个复杂多变的声音,并没有停止,还将继续。

    他道:“‘阿飞道:‘我要喝的那种酒很特别,不知道你们肯不肯请?’孙小红强着道:“你要喝什么酒?”阿飞道:“当然是喜酒。”喜酒,当然是喜酒。就因为要喝喜酒,所以才要等三年──无论为谁守丧,三年都已足够。孙小红的脸红了。阿飞道:“我什么酒都喝过,就是没喝过喜酒,只希望你们莫令我失望。”孙小红的脸更红,垂下头,却又忍不住偷偷去瞧李寻欢。李寻欢的神情很特别,“喜酒”两个字,似乎令他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很久,他才缓缓道:“我什么酒都请人喝过,就是从未请人喝过喜酒,你可知道为了什么?”阿飞当然不知道,李寻欢也不想要他回答。李寻欢自己说了出来,道:“因为喜酒太贵了。”阿飞怔了怔,道:“太贵?’”

    钟子琪一听楚人杰这话,俏脸在不知不觉之间就红了。齐远山见状,也是笑意满满,“喜酒”是世界上最可口的美酒,他太想喝到了,越快越好。想到此处,他冷峻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期待,不断凝望着钟子琪清亮含羞的双眸。而岳卓群对于“喜酒”一词也有自己的渴望,不过只要能和楚人杰在一起,哪怕是最普通的白开水也会变成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佳酿!

    他言:“‘李寻欢笑了笑道:‘因为一个男人若要请人喝喜酒,那就表示他一辈子都得慢慢的来付这笔账,只可惜我又偏偏不愿令朋友失望。’孙小红‘嘤咛’一声,投入他怀里。阿飞也笑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样笑过。这一笑,使他骤然觉得自己又年轻了起来,对自己又充满了勇气和信心,对人生又充满了希望。就连那凋零的木叶,在他眼中都充满了生机,因为他知道在那里还有新的生命,不久就要有新芽茁长。他从不知道‘笑’竟有这么大的力量。他不但佩服李寻欢,也很感激,因为一个人能使自己永保笑音,固然已很不容易,若还能让别人笑,才真正伟大!‘画蛇添足’不但是多余的,而且是可笑。但世上太多烦恼,岂非就因为笑得太少?笑,就像是香水,不但能令自己芬芳,也能令别人快乐。你若能令别人笑一笑,纵然做做愚蠢的事又何妨?’”

    “难得一身好本领,情关始终闯不过,闯不过,柔情蜜意。乱挥刀剑无结果,流水滔滔斩不断,情丝百结冲不破。刀锋冷,热情未过,心底更是难过。无情刀,永不知错;无缘分,只叹奈何。面对死不会惊怕,离别心凄楚。人生几许失意,何必偏偏选中我。挥刀剑、断盟约,相识注定成大错。无情刀,永不知错;无缘分,只叹奈何。面对死不会惊怕,离别心凄楚。人生几许失意,何必偏偏选中我。挥刀剑、断盟约,相识注定成大错。《多情剑客无情剑》的故事,到此结束。说到底,这世界上的书比真实的人要简单太多了。”他终是说道。

    各种声音全都消失了,人们猛然惊醒原来这里只有一个戴着黄金面具、身穿玄衣的男人在表演,这才是一人一风云,一人一江湖,一人一世界!

    众人久久不能回神,许久之后,他们才发现天色已晚,而吃晚饭的时辰早都过去了。卫赤诚笑道:“少谦师哥,大家听书太投入了,以至于连晚饭都忘记吃了。要不现在,你就多做几份甜点,当夜宵吧。还有楚教主,请恕赤诚无礼,你光凭这份说书的技艺就已经能成为天下第一人了,无可争议,无人能够抗衡,无人能够望其项背。唉,只可惜这好故事很难寻觅,讲故事的人更是难得。以后再想听可就难了,耳朵耳朵,你来说说这可怎么办?”

    莫少谦实在受不了他这副作怪模样,朗声说道:“呦,赤诚师弟,你是一点儿也不考虑我的感受啊,又给我找活干。这次,师哥可不允许你吃现成的,万万不依。你得帮我打下手,要不然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卫赤诚道:“好,好,好,算我一个,早就想帮少谦师哥打下手啦。”

    齐远山和钟子琪对视一眼,两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眼神的含义。钟子琪道:“少谦师叔,赤诚师叔,我和远山也想帮你们打下手。尤其是远山,他手艺很好,做菜不错,甜点也做得很好,他也能帮你们不少的忙。所以请师叔们,允许我们二人加入。”

    莫少谦和卫赤诚一听这话,没有丝毫犹豫,异口同声道:“欢迎你们加入。”卫赤诚又补充了一句:“师兄弟加男女伴组合,干活儿一定不累,而且事半功倍。”两人一听这话,均笑出了声。

    果然四人干活,事半功倍,一盘盘精美的点心就这样被一双双巧手制造出来。这也多亏了莫少谦每日必做点心,因此提前备了不少料,否则所耗的时辰一定不会少。

    钟子琪在制作点心的过程中,对莫少谦师叔和齐远山二人钦佩之至,他们二人无疑是这场点心运动的主导者。而她对卫赤诚师叔,也有了不少改观。在她自己以往的印象中,这位卫赤诚师叔是个心直口快、不拘小节之人。可今天却让她感受到了他的另一面,粗中有细、胆大心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智勇双全之人。看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有时候是巨大的,他可以为了他作出积极的改变,这才是双向有利的奔赴。想到此处,她又看了看那个认真做点心的男人,只觉她没有看错人,也没有找错人,他已然为她改变了很多很多,这种改变积极到不能再积极了。毕竟,以他现在的武功、权势、手段,强迫她做任何事,她都无力反抗,而且是她自己心甘情愿,难道不是吗?

    一盘盘精美的点心被端上了餐桌,有龙须酥、枣泥酥、蜜饯菱角、蜜汁蜂巢糕、蛋香酥、叉烧酥、火茸酥饼、核桃糕、七巧点心等等。或口感软糯、香甜适中,或不油不腻、香气四溢,或外酥里嫩、唇齿留香,各美其美、各有风味、各有千秋。再搭配上清茶和红茶,更是巴适得很!

    然而今晚对衡山派的大多数人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因为这个故事的余波还没有结束。

    钟子琪反复念着故事中的角色名字:“李寻欢、阿飞、龙啸云、林诗音、林仙儿、孙小红……”齐远山笑道:“这么晚了,师妹怎么还不睡觉,这几个名字你都念叨多少遍了。看来,楚教主可比我的魅力大多啦,惹得师妹如此心神不宁、牵肠挂肚。”

    钟子琪缓缓道:“李寻欢对林诗音太残酷了,这就是一个男人的大义小节?他真的会幸福吗?毕竟是他牺牲掉了他最爱之人一辈子的幸福。而龙啸云的行为简直就是恩将仇报的小人径径,大恩当真如大仇吗?林诗音对李寻欢和龙啸云二人的感情究竟算什么?而林仙儿这个人物的极端行径深层原因是为了什么?整个故事,我最喜欢的两个人物反倒是阿飞和孙小红了,他们俩是最可爱的人。我甚至觉得,孙小红和阿飞在一起一定会比现在要幸福得多。”

    齐远山见状,先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紧紧握着钟子琪的手,语气缓慢而坚定:“子琪,不要多想啦。当故事被讲述者说出来的时候,它就不再只属于讲述者一个人的了。而你刚刚所想的问题,或许就连楚教主也没有肯定以及唯一的答案。所以,你又必自寻烦扰呢?更何况,这样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只要我齐远山还活着,我就不可能会让我的女人无故受到伤害,更不可能把她让给别的男人,这样的行为所产生的后果会伤害很多很多人,不仅会使自己痛苦蒙羞,还会让此生挚爱永生永世受到所谓爱的折磨。我齐远山绝不会这么做,不会选择让深爱之人去承担她本不应该承受的后果,如果一定要这么做,那么我宁愿自己率先死去。而这一切的悲剧,仅仅就是为了那可笑的救命之恩和兄弟义气。哼,这样的恩情,我齐运山可受不起!”

    钟子琪一听这话,当下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她只会用言行和行动来表示。她反复说道:“我爱你!”,而且紧紧拥抱着这个男人。男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去感受当下所发生的一切。

    他心道:“我的眼里只有你,你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比那蓝色的大海还要美丽。我会全心全意去爱着你和保护你,无惧风风雨雨的打己,也希望你不要把我忘记。为你孤注一掷,为你守住心底的坚持,只是为了让你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这是一生之中最爱做的事、最在乎的事和最重要的事!”

    难眠的不只钟子琪和齐远山二人,还有岳卓群。他也在反复思量故事中的人物、情节、情感和细节的力量,并深深凝望着眼前这个身穿玄衣、头戴黄金面具的男人。

    楚人杰对此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不过他并没有对其行为进行言语上的回应。相反,他只是轻轻用他的手不断抚摸着岳卓群的脸颊,让他尽情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和指尖的颤动。

    此时此刻的岳卓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终是明白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故事只是故事,生活还是生活。

    岳卓群笑了,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带着光亮、信念和初衷。没错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关于他,有关于黄金面具男人,有关于夺天教的楚教主,有关于楚人杰,有关于他爱的男人人杰。他也积极给自己所爱之人回应,他也把他的手放在了人杰的脸颊上,那手全是光和热,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由此可见,他的心是无比坚定和坚强的。

    而楚人杰轻声说道:“卓群,我的好卓群,我没有看错你。真实的人生远比复杂的故事,要来得生动而有趣的多了!”岳卓群只说了一个“好”字。

    “今晚的月亮很美,很圆,很亮。我们不如好好去赏月吧。”楚人杰道,语速缓慢而轻柔。岳卓群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跟在所爱之人的身后。果然,他没有骗他,今晚的月亮确实很亮、很圆、很美。幸运的是,所爱之人就在他的身旁,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身边。世界上最美,最美的是月亮,比月亮更美,更美的是你,更美的是你……

    易求好故事,难得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