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人接应帝夜天,等他一出来,马上开始朝薄念倾放箭。
只见他身形猛地停住,袍袖一振,卷了那些箭,往回打来。
有好几名侍卫都被飞箭击中了,痛呼中飞退老远。
但是因为这一耽搁,帝夜天已经上了马,往远处奔去。
“该死的,让他给逃了。”他握紧拳,瞪着赤红的眸子,恨恨地看着那一行人的背影。
回到城里,红甲军正在搜城,想找出留在城中的奸细。
“哼,一群窝囊废。”他不屑地骂道,从人群里径直走过。
“倾郡王,你怎么让他给逃了?”北唐诏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焦急地说道:“这人太厉害了,到底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察觉呢。他进城来,也不知道干了什么……”
“够了。”薄念倾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的红甲军难道是摆设吗?上万兵马在外面,居然不敢上前捉他,什么铁蹄雄狮,一群吃干饭的酒囊饭袋。”
“喂,你太过分了。”北唐诏变脸了,一拍桌子,怒吼道:“薄念倾我忍你好久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有本事捉住他吗?人呢?人去哪里了?你哪里有资格来教训我?”
“对,薄念倾,我看你就是个蹭吃蹭喝的货色。”四周的人都开始指责薄念倾。
薄念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身形一闪,一掌掐住了北唐诏的咽喉,冷冷地说道:“我最恨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偏偏还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他越来越用力,北唐诏的眼睛越瞪越大,突然间,他的喉骨发出一声碎响。
他居然被薄念倾给活活掐死了。
四周静了片刻,众人反应过来,怒吼着冲向了薄念倾,但他们不是薄念倾的对手,他很快就把这些人变成了肢离破碎的尸体。
他站在尸堆里,
一身是血,像修罗一样。
“现怎么办?”随从小声问他。
“找出他的帅印,我来指挥红甲军。”他踢了一脚北唐诏的尸骨,冷冷地说道。
“他们会听吗?”随从不安地问道。
“他们又知道我是谁?”薄念倾冷笑,手里的剑在北唐诏的脸上乱划了几下,“等杀了帝夜天,再告诉北唐人,北唐诏是被帝夜天杀了的。”
“郡王英明。”随从们连忙抱拳奉承。
薄念倾把剑一丢,走到大帐一角,倒水洗手。
今日见到了帝夜天,想杀他的心思,更浓烈了,恨不能……把他粉身碎骨。
“情况怎么样?”见帝夜天回营,众人紧张地围了上来。
“城中情况已经明白了,红甲军都是靠着马的彪悍,不管什么路都如履平地。废了这些马,也就胜了一半。还有薄念倾和北唐诏不和,要激起红甲军对他的反感,瓦解他们的联合。”帝夜天接过了茶,一饮而尽。
大帐外传来了躁动声。
“怎么……怎么又有一个皇上……”有人大呼。
“归寒邪回来了。”帝夜天眼睛一亮,拔腿往外冲。
只见数十骑快马冲了进来,归寒邪勒住缰绳,先把御凤澜放了下来。
“皇叔。”御凤澜拔腿就往他面前冲。
帝夜天马上抱住了她,紧紧地往怀里箍。
“辛苦了。”他低低地说道。
“我们办到了,和大汗签定了盟书,申晋留在那里。”
归寒邪坐在马上,一点点地撕了面具,往地上一丢,跳了下来,大大咧咧地说道:“拿酒拿肉来,爷饿了。”
“去准备。”帝夜天点了点头,向归寒邪抱拳,“谢了。”
归寒邪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我可不是为你办事。”
“知道。”帝夜天收回视线,捧住御凤澜的小脸,低声说:
“还要谢你。”
“当然要谢我,你娶我真是大赚了,我还帮你拐了个归寒邪。”御凤澜嘻嘻地笑。
帝夜天尴尬地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进了大帐。
峥嵘郡主跳下了马,快步跟在他们的身后,叽叽喳喳地说发生在胡疆大营的事。
帝夜天转头看归寒邪,他脸上带着点得色,一副挑衅的样子。
说实话,情敌这样在眼前晃,还能抱着他的妻子大摇大摆地骑马,他真是想翻脸的。
但是,不能啊!
“不能陪你,你和归寒邪吃了饭,好好歇着,我要议事,准备救回瑶城百姓。”
“好,你忙。”御凤澜点头,抱了抱他,小声说道:“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知道。”帝夜天扶她坐下,掉头就走。
御凤澜知道这一仗难打,那些百姓多少缚住了他的手脚,让他不好强攻。
“吃吃吃。”归寒邪拿起筷子就吃,满不在乎地说道:“他死了,你正好跟我走。”
“喂,你再敢诅咒他,我缝上你的嘴。”御凤澜变脸了。
“吃。”归寒邪夹了一筷子肉往嘴里塞。
御凤澜慢吞吞拿起了筷子,满腹担忧。
休整两天,青衫军列阵进攻。
御凤澜站在阵前看,帝夜天穿着一身银亮的盔甲。阳光,白雪,映在他的盔甲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青衫军都在心口上戴了面银片,这都是这几天赶制出来的,身上所有的银饰都拆下来了,打成薄片,磨成镜面,用来刺那些战马的眼睛。
“祝君凯旋。”御凤澜仰头看着他,小声说道。
“一定会的。”帝夜天点点头。
御凤澜勉强一笑,向他挥了挥手。
他收回视线,用力一挥剑,带着兵马往前冲去。
御凤澜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回去。
归寒邪坐在院子里磨剑,咣
咣哗哗地惹人心烦。
“喂,你烦不烦?”御凤澜小声骂。
“心情很好,一点都不烦。”归寒邪笑嘻嘻地说道。
御凤澜抚额,快步回了大帐。
接着三天下来,她坐立不安,无法入眠。
都打了三天了,每天都有伤员送回来,就是没有打赢的消息。
风带来了前面的厮杀声,明明隔得这么远,还是能感受到地被撼动的声音,那是火药爆炸之后的动静。
“我想去看看。”她终于坐不住了,拎了把剑往外走。
“你会使剑吗?”归寒邪听着她拎剑的声音,问她。
“学。”御凤澜吹了声口哨,叫过小金。
“爱折腾,不过,我喜欢。我和你一起去,如果他中箭了,我就补一箭。”归寒邪站了起来,跟着她出来。
“归寒邪!”御凤澜要被他气哭了,鼓着眼睛,气愤地看着他。
“行行,不补箭,我补刀。”归寒邪笑得更快活了。
御凤澜双腿一夹马肚子,往外冲。
归寒邪身形飞起,直接跃上了小金的背。
“我,我……”峥嵘郡主的嘴里还塞着窝窝头,忙不迭地爬上了马,带着随从们追出来。
大营的侍卫根本拦不住他们一行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冲了出去。
前面打得很惨烈,双方死伤惨重。
他们事先给马吃了草药,然后给往对方的马阵里投掷让马腿软的药末,再用银片去晃马的眼睛。
确实有效果,但是这些战马的彪悍程度也超过了他们的想像,驮着它们的主人,横冲直撞。
“这些怪物。”帝瞳抹了把汗,小声说道:“皇兄,我带人再冲一波。”
“奇怪,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北唐诏?”帝夜天摇了摇头,注视着前面,低低地说道。
“他怕你,躲起来了吧。”侍卫小声说道。
“不像……你
看到那辆战车了吗?”帝夜天指向对方正中间的战车,沉声道:“北唐诏理应在里面,他性子急躁,打到这时候,怎么可能连头也不冒一下?”
“叫骂一阵,激他出来。”侍卫大声说道。
“不……”帝夜天想了会儿,沉着地说:“你们上前去,大喊,薄念倾杀了北唐诏。”
“啊?”
“红甲军和薄念倾貌和神离,早生间隙。若没杀,北唐诏会出来稳定军心。若杀了,或者把北唐诏控制住了,出来的人就是薄念倾。”
“若他戴了面具呢?”侍卫问道。
“只要他出现,我会出手。是北唐诏还是薄念倾,一试便知。”帝夜天一抖缰绳,带着人冲向前去。
数十侍卫到了阵前,大喊道:“薄念倾杀了北唐诏,诏王已死。薄念倾杀了北唐诏,诏王已死……”
他们喊了上百声,对方的阵果然有点乱了。
有几名大将转身奔向战车,明显是去请示北唐诏。
帝夜天手握长戟,策马往对方的阵前行去。
他速度不快,所以对方也没有马上有将领出来迎战。
战车里慢吞吞地钻出了一人,朝这边看着。
过了会儿,敌阵让开一条路,押上了一群人。
帝琰,童舸,还有一些百姓。
“皇兄。”帝琰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地上,大喊道:“杀了这些人。”
“帝夜天,若你愿意自尽,这些人就放回去。你自称明君,悲天悯人,那就来吧。”一名红甲军上前来,大笑道。
帝夜天握紧了长戟,突然飞身跃起,冲入阵中。
红甲军的战鼓顿时擂响了,上千人把他围于中间,一波一波地往他身边冲。
帝夜天挑开了刺向面前的长枪短剑,踩过他们的头顶,直冲战车。
“炸死他。”战车的人出声了,低沉幽森,正是薄念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