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此事你不要管。”大妃用前所未有的凌厉无情的眼神盯了她一眼。
后宫从来都没有善良的人,善良都用来祭奠青春和爱情了。
峥嵘郡主心里升起一股寒意,握紧了马鞭,闭上了眼睛。
这计策,是归寒邪出的,毒药也是归寒邪给的。
那两个侍从是大妃以重金和对其后代许诺,让两个男奴扮成的。
大妃身边早就养了一些能人异士,在关键时候能起大作用。
柳妃腰带里的毒药,也是大汗身边那两个侍从在搜的时候放进去的。
至于柳妃给大汗的那杯茶,是早早就在茶杯上抹了毒而已。
柳妃必死,但死况太惨,父汗挥刀时那狰狞无情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还有那两个兄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活泼开朗,态度恭敬温和,并没有错啊!
峥嵘郡主突然有了种罪孽感,为杀柳妃,却要死好几个无辜的人,这样是不是太狠毒了?
天亮了。
归寒邪和御凤澜被放了出来,大汗亲自在牢外迎接二人,笑吟吟地说道:“委屈皇帝了,我已经想好了,要与你联手,打败北唐。不过,我要所有的那些战马!”
“好说。”归寒邪笑笑,大大咧咧地说道:“公马母马,统统给你。”
“好,一言为定!”大汗眼睛一亮,抚掌说道:“从此刻起,我们就是朋友了。”
“当然是朋友。”归寒邪又咧咧嘴,向他举起了右手。
大汗愣了一下,赶紧和他击掌盟誓。
“大汗与我,永远是朋友。”归寒邪又说道。
大汗连连点头。
大妃亲自拿来笔墨,让二人签下盟书。
“我们的兵马,即刻启程,去攻打北唐。我们里应外合,踏平北唐国。听说他们的海国,风景很好啊。”大汗抚掌,乐
滋滋地说道。
“申将军留在这里吧,做为我们的联络人,大小事情,他都可以代为决断。”御凤澜转头看向申晋。
“是。”申晋连忙抱拳。
“放心,我会照顾好申将军。”大妃走过来,笑吟吟地说道。
从胡疆出来,正是正午,出太阳了,积雪融化,凉嗖嗖的风直往人脖子里灌。
二人拐过了山道,只见前面等着十名骑士,领头的人是峥嵘郡主。
“我和你们去,杀敌去。”峥嵘郡主笑着说道。
“很危险的!”御凤澜想劝退她。
“危险又如何,人生一世,总要做点轰轰烈烈的事。而且我现在不想回去看到父汗和母妃,我觉得他们太狠毒了。”
御凤澜一听,就知道是为昨晚的事。
于是轻轻点头,小声说:“好,追随你自己的心吧。”
“走吧。”峥嵘郡主一挥鞭子,往前疾冲而去。
小金撒开四蹄,很快就超过了她们一行人,还故意蹬起了雪泥往他们身上抛。
“等等我们。”峥嵘郡主奋起直追,大声叫道。
御凤澜靠在归寒邪的身前,小声问:“你跟我回去吗,还是要去逍遥去?”
“怎么,利用完了就不想见我了?”归寒邪脸一板,不痛快了。
“我什么也没说。”御凤澜挑了挑眉,缩进了披风里。
归寒邪嘀咕,“哼,赶我走,我一天揍他十回。我还要还四处去找女人,天天让他直不起腰。”
御凤澜想像了一下那情形,忍不住地笑。
帝夜天再生他的气,又能怎么样呢?
这两个人骨头里,流的是对方的血啊。这种奇妙的缘份,是割舍不掉的。
帝夜天化妆成红甲军,在城里走了一圈,大致知道了情况。
那些百姓被绳子串在一起,隔百个人,挑一个人捆上火药管,只
要点燃,这些人就会炸飞。
这是北唐诏准备用来对付青衫军的法宝。
他没有看到薄念倾,他的人也一个没见着,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先出城。”他停下脚步,低声说道。
两名侍卫跟着他转身,三人正要往回走时,几骑快马过来了,领头的正是薄念倾。
“他回来了。”帝夜天眸光沉了沉,退了两步,和别的红甲军一样,勾下了头。
“郡王。”迎面又来了几匹马,拦住了薄念倾,一行人正好停在了帝夜天的面前。
“郡王去哪里了?诏王殿下一直在等您。”
“出去看了看。”薄念倾面无表情地说道。
“请郡王看看这个。”北唐诏的人捧出一只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枚玉印。
薄念倾的手从披风里伸出来,突然,他转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帝夜天。
虽然都是一身红甲,但是帝夜天站在这里就是有种强大的气场,让人忽视不了他。
“拿下你的头盔。”薄念倾用马鞭指向帝夜天。
帝夜天抬起头,用北唐话冷冷地回道:“红甲军只听令诏王殿下,除了他,没人能让我们拿下头盔。郡王在我们北唐大营,还是不要太狂傲。”
“呵……”薄念倾双瞳蓦地一缩,突然挥起鞭子,打向他的脑袋。
帝夜天闪身躲开了这一鞭子,但他身边的几人没有躲过,被一鞭子打得飞出老远。
帝夜天惊讶地看向薄念倾。
这人的武功怎么变得如此之高了?
“拿下你的头盔!”薄念倾冷酷地斥责道。
帝夜天抬了抬下巴,还是不动。
“薄念倾,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可不是你的手下。”四周的红甲军被他高傲的态度激怒了,围了过来,扶起了被他打伤的红甲士兵,对他怒目而视。
“他是奸细。
”薄念倾指着帝夜天,冷冷地说道。
“我看你才是奸细,目中无人,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地方了。别忘了,我们的主子,都是诏王殿下,你不过是给殿下牵马的一介马夫而已。”帝夜天平静地回道。
“混帐。”薄念倾身后的人忍不住了,拔出刀,逼近了帝夜天。
“吵什么?”北唐诏的声音传过来了。
众人转头看,红甲军抢先告状。
“薄念倾突然发疯,打伤我们的兄弟。”
“他是奸细。”薄念倾指帝夜天,冷冷地说道。
“他们都是红甲军,怎么会是奸细。倾郡王你太多虑了,我让你看的东西,你看了吗?”北唐诏不可置否地挥了挥手,追问道:“那东西是不是兰烨皇宫出来的真迹?”
薄念倾扫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了帝夜天,伸手就要揭他的头盔。
“喂,你也太不把诏王殿下放在眼里了吧?你算什么东西?”帝夜天的侍卫开始发难了。
薄念倾手一挥,直接把侍卫打开。
北唐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帝夜天,“你揭给他看看,免得他发疯。”
因为战马太过彪悍,跑得太快,脸上露出一寸肌肤,都会被风割伤,所以这头盔很特殊,只露一双黑眼珠。
帝夜天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双手捧住了头盔,冷冷地说道:“若属下不是奸细,请倾郡王给诏王殿下跪下赔罪。”
薄念倾直直地盯着他,看着他一点点取下了头盔。
其实帝夜天戴的这张面具,其余红甲军也不认得,他是在进城之后杀了一名红甲军,夺了他的衣服,拿了他的腰牌,这人还是个小队长。
但是这时候没人会帮薄念倾,他太猖狂了,从来不把北唐人放在眼里,早就惹恼了他们。
所以没有一
个人会说不认识帝夜天,都站在一边看着,等着薄念倾出丑。
“你叫什么,哪个队的?”薄念倾质问道。
帝夜天镇定自若地说了个名字。
“是他吗?”薄念倾问四周的人。
“是他。”帝夜天带的人立刻说道。
薄念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儿,伸手在他的脸上用力抠了一把。
帝夜天此时突然动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后用力一甩。
薄念倾身形落在了断墙之上,站稳之后,转身看向了帝夜天,厉喝道:“帝夜天。”
这名字一喊出来,一群人像见了鬼一样,尤其是北唐诏,吓得赶紧往回跑,不停地大叫,“来人,来人,快抓帝夜天。”
帝夜天丢了头盔,慢步走向薄念倾。
“装神弄鬼干什么?”薄念倾卷了一缕发,冷笑道:“想不到你现在成了缩头乌龟了。”
“想捉只王八吃,偶尔忍忍也行。”帝夜天撕下面具,直视着他,“薄念倾,你准备什么时候跳进锅里去?”
“真的是他,真的是!”有人大喊了起来。
北唐诏爬上了马,掉转头就往回跑,“集合兵马,集合兵马!活捉帝夜天的,赏十万金。”
但哪有人敢轻易上前去,他们握着兵器围在一边,没有人敢当出头鸟。
“倾郡王,杀了他。”北唐诏躲到了一处断墙后,大吼道。
薄念倾飞身起来,手中多了两把软剑,攻向帝夜天。
帝夜天和他一交手,就知道这人的功力已经不在他之下,难怪能把归寒邪逼到了悬崖底下。
二人交手了数百招还是平手。
四周的人越围越多,帝夜天找准机会,虚晃一招,往人群外冲。
他不能让北唐诏反应过来,拿着百姓和帝琰来威胁他,他得抢先离开。
薄念倾一路咬紧他,二人疾奔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