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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去的百姓的尸骨上面。

    踩在残砖断瓦上,几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反正是闲着,不如帮着把他们葬了吧。入土为安,这些人也未免太可怜了。”申晋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听大哥的。”侍卫们挽袖子,说干就干。

    沐雨几人看藏心,等着他发话。

    “走吧。”藏心点点头,麻溜地解下外衣,挂到一边的枯木上。

    几人赶开了乌鸦和秃鹫,挥汗如雨,挖了两个大坑,把镇子还未被埋葬的尸骨都葬了进去。

    蓝夫人带着三个小子,拎着茶水来送给他们。

    “辛苦了,都歇会儿吧。”

    蓝夫人用帕子打去了路边一把破破烂烂的椅子上面的灰土,把茶碗放到上面。

    申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步过来,捧起茶碗就喝。

    一抹嘴巴,看了看那三个孩子,小声问:

    “蓝夫人,阿宝公主不是也在山寨里吗?为何没一起出来呢?你们没有带上她吗?”

    “也给她用了蒙汗药,可是她是女子,所以没敢给她用多。她一下山就醒了,哭着要回去。好容易劝住了,趁我们都不注意,她一个人跑了。我们留了两个人找她,到现在还没消息。”

    沐雨往地上一坐,咕噜咕噜大口喝茶。

    “薄念倾是不是也对她施了妖术了,明知是亲哥哥了,怎么还执迷不悟?”申晋很是不解,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是固执地要守在他身边呢?

    众人沉默了会儿,帝之翔摇头晃脑地说:“人世间,唯独一个情字最难解。”

    扑哧……

    大家扭头看他,都是忍俊不禁,大笑了出来。

    “小皇子,你还懂这个?难道你心里有了小媳妇?”蓝夫人笑着问道。

    帝之翔握着小拳头,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娘就这样说的啊。”

    听他说起陆云双,大家

    都不出声了。

    钻了情的牛角尖的人,何止阿宝一个?阿宝只是自己痴,折磨自己。

    陆云双是连帝晓都搭进去了。

    “如此乱世,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若不小心落进贼人的手中,那怎么办?”申晋担心地说道。

    “但愿他们能找到她吧。”蓝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阿宝公主平常就很少说话,我就没见她笑过。”

    众人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们两个用了换血术,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听流星说,归寒邪的情况好一些,帝夜天的情况很凶险,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啊。”诛风打破了沉默,担忧地说道。

    “哎,小主子的一颗心全系在帝夜天的身上,若他真的去了,她孤儿寡母的得多伤心。”暗霜挠挠脑袋,小声说道。

    “这有啥紧,不是还有大哥吗?”沐雨立刻用手肘碰藏心。

    藏心苦笑,低声说:“那还是希望帝夜天活得万年长吧,小主子一落泪,我就……”

    沐雨揉了揉鼻子,抓起了铁铲,大步往坑边走。

    “干活干活。”诛风也跳了起来。

    几个大男人继续甩开膀子干活,三个小男孩帮着在一边捡石头,加固坟堆。

    房间里,归寒邪慢慢苏醒了。

    他睁了睁眼睛,眼前还是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又挪动了一下体。

    一身银针还在身上扎着,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挪动。

    “来人……”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不会变成哑巴了吧?又瞎又哑,活着有个什么趣味。

    他心里头一阵阵地悲凉,想握起拳头打自己几下。

    但他也办不到,根本没有力气。

    又过了好一会儿,身上的麻痹感觉终于浅了点。

    “人呢……”他又叫了一声。

    不会是以

    为他死了,一个个全溜走了吧?

    该死的,就不应该答应换血,为什么不让帝夜天跟着一起死了拉倒?

    他恼羞成怒,拼尽全力一翻身,从长凳上摔了下去。

    扑……

    还在身上扎着的银针扎了进去,痛得他一阵阵地发颤。

    “要滚了,还不把银针拔了”他愤怒地骂,摸索到了身上的银针,一根根地往外拔。

    银针带动了经络,每拔出一根银针,每一根骨头都痛得像要裂开了。

    他咬着牙,一股作气拔了数十根下来。

    一身大汗淋漓,风从窗子漏进来,他像掉进了凉水里,冻得直哆嗦。

    他坐在地上,靠在身后的长凳上,哧呼地喘气,悲凉地自嘲。

    “还说让你抱三年,跑得无影无踪了,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烂掉。”

    “你说谁……抱三年……”沙哑得比他的声音还难听的说话声响起来了。

    他愣了一下,耳朵动了动,犹豫着叫他,“帝夜天?”

    “唔……水……”帝夜天的声音又响了。

    他确定下来了,顿时心情大好,费力地抬脚,脚尖往前踢了踢,想去踢帝夜天一下。

    “你居然还没死?”他恶声恶气地说道。

    “你死了我还不会死。”帝夜天闭着眼睛,哑哑地说道。

    “呸。”归寒邪啐了一口,因为太无力了,口水出了嘴唇,直接淌向他自己的下巴。

    他很恼火,又强撑着抬手去擦嘴巴。

    帝夜天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这幼稚的举动,顿时笑了。

    这时候发笑,对他来说也不是件舒坦的事。

    一身骨头跟着颤抖,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们呢?”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他低喘着问道。

    “以为我们死了,跑了。”

    归寒邪躺在地上,再没力气动弹一下。

    “怎么可能……”

    帝夜天双臂撑了一下,想起身,脑袋才离开枕头

    ,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脑子里像有一锅粥,咕噜咕噜地荡了一会儿,眼前阵阵发黑。

    “哈哈……摔死你……”归寒邪咧着嘴,无声地笑,肩膀一缩一缩的。

    帝夜天没力气和他斗嘴,他的脑袋又开始发沉,昏昏欲睡。

    归寒邪躺了会儿,又叫他的名字。

    “帝夜天……”

    帝夜天没回他。

    “这回真死了?”

    归寒邪吸了口气,慢慢吞吞地往他的那边挪,再一点点地坐了起来,推了推他僵硬的身子。

    “死了没?别装死。”他小声骂道。

    帝夜天还是没动。

    归寒邪眯了眯眼睛,摸到了他身上的银针,故意往外拔。

    拔针的时候很疼,让他疼死也好,让他占着小凤凰,让他和小凤凰生娃娃,让他顶着一张扑克脸装好人。

    但帝夜天没有动。

    “唷,真死了?”

    他心一沉,随即掀起了一阵恶意的兴奋。

    “帝夜天。”

    他叫了两声,继续拔他身上的银针。

    这么痛,若真活着,怎么也得哼唧几声吧?

    他一连拔了五六根银针,帝夜天一点反应也没有。

    归寒邪停了下来,瞪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此时的帝夜天在他的眼中,只是一点灰蒙蒙的影子,一动不动,像段枯木。

    “就这么死了,真无趣。”他一时生恼,把针没头没脑地往他身上扎回去,“小凤凰若说是我的血害死了你,我可不背这黑锅,要死你醒了见她了再死。”

    帝夜天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

    拔针的时候就痛,只是他僵硬得连嘴都张不开,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只能任他去拔。

    现在他居然又胡乱把银针给他扎了回来。

    他若能动,真想一巴掌扇死这臭小子

    “你给我醒醒。”归寒邪扎完了拔出来的针,又从自己身上扯针来扎他,“你装什么死,你快醒醒。”

    帝夜天的汗越流越多,他想,他就算不被毒死,也得被归寒邪给扎死了吧?

    但是,归寒邪这一通乱扎,让他的脑子倒清醒一些了。

    他终于发出了一声闷哼。

    “唷,活了。”归寒邪正准备扎过来的针停在半空中,嘴角牵了牵,阴恻恻地说道:“看样子,我又把你救活了,你怎么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不如把小凤凰给我好了。”

    “你能死开一点吗?”帝夜天俊脸扭曲,愤怒地说道。

    “不能。”归寒邪把脸凑过去,像小狗一样在他的脸上嗅了几下。

    “你干什么?”帝夜天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在眼前放大,鼻尖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我看你印堂发黑,活不了多久了。”归寒邪坐回去,用银针在他的脸上戳了戳。

    “归寒邪!”帝夜天满腔怒火,气得要爆炸了。

    “帝夜天,你现在躺着不能动,就是我砧板上的鱼肉啊。”归寒邪扯着嘴巴笑。

    “滚滚……”帝夜天虚弱地挤出两个字。

    “我不滚,你能拿我怎么着?”归寒邪举着银针在他眼前晃,阴恻恻地笑,“你看,只要我这银针扎下去,你眼睛就要瞎掉了。”

    帝夜天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会他。

    “不然,我扎你这里……”归寒邪又往他腿边挪,“我让你变成太监,这样小凤凰就懒得要你了。”

    “幼稚。”帝夜天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嫉妒我呢?”归寒邪转过脸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嫉妒我比你好看吧?”

    帝夜天承认自己输了。

    归寒邪的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天下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帝夜天。”归寒邪又往他前面挪过来了,张着嘴,露着几颗白白的大牙,“帝夜天,你求我啊,求我了,我就不扎你那儿。”

    “你扎你扎。”帝夜天恼火地瞪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