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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澄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虽然看不清表情,却能听出明显的笑意,“你不和他们说,他们怎么会知道。等我们老了死了的时候,他们早已不在人世了吧,又怎么来反对?”

    高洋急了,一下子用手肘撑着,半坐起来,紧紧抓着被角,很是慌张,好像哥哥马上就要在捐赠遗体的协议上签字了一样,“不,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准你这样!”

    “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你是谁,你是我老子吗,管得可真宽。”高澄嗤笑道,“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是个空壳子罢了,烧了,埋了,烂了,还不是一样。与其变成废料,还不如捐给医学研究,也好造福人类。像咱们国家的医学院,死&刑犯的尸体还要抢着才能买到,一两个月能上一次解剖课就不错了,还都是泡得不像样子的陈年老尸,想学好有多难,难怪这么多年了,西医学方面还落后于欧美呢。如果都像你这个样子,你不捐我不捐,大家都不捐,那还有个进步?”

    高洋不得不承认,哥哥的话是没错的,从唯物主义的角度,还是从现代医学的角度,这都是件好事。可是,他承认自己很自私,就算知道见义勇为,舍生取义是好事,是高尚的事,他也决不允许亲人去做,更何况要这样做的还是他最在乎的大哥,他绝对不准。

    因此,他扯了个谎话,企图吓唬到高澄:“我听说,器官移植不能用死透了的人的,要用活人的。枪毙死刑犯的时候,不等死透了,就马上拉到旁边的救护车里动刀子,心跳还没完全停下,就开始挖肝挖肾了……”

    高澄当然不会信这样没水平的谎言,还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笑得床垫子继续摇晃,“这种瞎话你也信,哪个讲给你的?讲的人这辈子还没见过真正枪决犯人是什么样的吧?你要不信,以后每次枪毙人,我就叫人送你去参观,你看看有没有不死就挖内脏这种事。”

    假话被揭穿,不但没能吓阻到高澄,反而被高澄笑话了一顿。高洋很是气恼也很是犯窘,他刮肠搜肚,想要找出个理由来阻止高澄的这个想法,可是想了半天,也没能从现实角度找出有力的说服之词,一时间气闷了,不由得转了个身,背对着高澄生闷气。

    高澄等了很久,不见他说话,伸手把床头灯拉亮了,然后支撑起身子,探头过来看他。

    “怎么了?”

    “没怎么的。”

    “没怎么的,背对着我不说话干什么,我看看你是不是气哭了。”说话间,高澄还笑吟吟地伸手搬着他的双肩,硬是将他的身体搬正了。

    床头灯在这个角度,正好直射到了他的眼睛里,他的双眼在黑暗中太久了,猛地遭遇灯光映照,被瞬间刺激到了,下意识地伸手阻挡光线。然而已经来不及,极度酸涩的眼睛,很快湿润起来,甚至有一滴泪水涌出,顺着眼角朝枕头方向滑落。

    “遮什么遮,还不承认是哭了,你小子真行,我笑话你这两句都能气哭了,娘娘们们的,就这点出息。”高澄掀开被子跨坐在他身上,强行拉开他的双手,一眼瞧见了他的眼泪,还有水光闪动的双眼,真以为他哭了。嘴巴上仍然继续嘲笑,然而眼睛里却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和后悔之色。

    高洋抽回自己的双手,继续遮挡着灯光。不是他真哭了,而是灯光这样直直地照着他的眼睛,太刺眼,太痛了,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地哗啦啦往下掉,连耳朵和鬓角都湿掉了。

    “真的哭了?”高澄再次将他的双手强行拉开了,俯身来观察他的眼睛。这么一来,好不容易避开的灯光又照在眼睛里,高洋的眼泪更凶了。

    “我,灯,关了灯,眼睛受不了,疼……”

    高洋被他骑在肚子上,压迫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了,加上眼睛实在难受,说话也跟着含混不清了。落在高澄眼里,倒好像明明哭泣了还不肯承认,故作坚强的孩子,让高澄既好笑又有些心疼。

    高澄的手指肚在他的眼角和鬓边轻轻擦拭着,摩挲着,话音里有几分无奈:“行了行了,我不逗你的了,又不是真的要捐,我也只不过说说罢了,怎么就把你怕成这样,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嘛。”

    高洋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线,眼泪再次涌出,又被哥哥再次擦干之后,渐渐也就不流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贪恋这种感觉。长大以后,他就不记得自己在哥哥面前哭,哥哥会像现在这样亲手给他擦眼泪,温言软语地哄慰他的时候了。眼下,他是真的没哭,却用虚假的眼泪骗得了哥哥的愧疚和安慰,真的赚了。

    而且,骑在身上的哥哥,俯着身,几乎要趴在他的胸前了。背心不是贴身的,因为这样的姿势,他能通过背心领口的敞开处,清晰地看到左右两侧的嫣红。精致小巧的豆蔻微微凸起着,周围各有一小片浅褐色的晕染。

    他看得越发口干舌燥,很想探头过去,将它们逐一含在嘴里,用舌尖轻轻触碰,逗弄,然后好好品尝它们的美好滋味。

    距离太近了,哥哥身上那种独特的幽香在他的面前静悄悄地氤氲着,被彼此的体温熏蒸得渐渐浓郁。他几乎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被这种独特的气味勾出藏在身体深处的渴望来。可是,高澄压住了他的肚子,这让他想不用力呼吸也难,他忍受不了窒息的痛苦。

    他真的很想双臂一揽,将身上的人直接搂到自己的怀里,然后一个翻身压下,撕掉身上仅有的一点衣物,为所欲为。

    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室内暖烘烘的,能听到落雪的沙沙声,还有一个暖炉一样温暖,还散发着令人意*乱神迷的幽香,叫人心跳加速浑身燥热的躯体近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拥个满怀。如此诱惑,叫他如何抵挡?

    高洋努力保持着头脑里的最后一点神智。他不敢强行和哥哥亲热,更不敢在哥哥清醒的情况下动手动脚。可是他又想多占点便宜来慰藉自己,索性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眨了眨眼睛,让红肿的眼眶继续往外挤眼泪。

    “……我,没哭,就是灯太亮,我就流眼泪了,我也不想的。”说话间,还刻意装了几分哽咽。

    高澄这次真的上当了,也有点慌了,不再嘲笑他,而是手忙脚乱帮他擦眼泪。“行了行了,别哭了,我真的是开玩笑,逗你玩的,你怎么这么不禁逗啊?”

    高洋哽咽道:“那大哥可要给我,给我保证,以后,坚决不能再动这样的心思,更不要去签这样的协议,我不要大哥将来,将来落得个……”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高澄愣了愣,突然叹了口气,然后彻底趴下,将他搂到自己的怀里,拍了拍后背。“你是怕我将来落得个死无全尸吗?”

    高洋本来正在因为自己终于落入大哥的怀抱,可以趁机和大哥亲密相拥,肌肤相亲而窃喜时,猛然听到高澄说了这么一句,本来正惺惺作态的他,一下子没有了演戏的兴趣,身体也一下子在高澄的怀中僵住了。

    高澄以为他是害怕这个,也就继续抚慰他,环住他后背的手拍了拍,好像在哄慰夜里哭闹的孩子。

    随手拉上灯,让周围的一切重归黑暗。拥着怀里的弟弟,他喃喃道:“上一世就是这样,这一世,不知道会不会重复;上一世你我是兄弟,这一世你我还是兄弟;上一世你是杀我的凶手,这一世……”

    高洋打断了他的话:“不,那不是上一世,那是幻觉,那是梦。做得和我的梦差不多也不奇怪,可能是你听我说过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就梦见类似的情景了。”

    高澄将他拥得更紧了一些,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下巴也搁在他的脸颊上,温热温热的,无声的沉寂间,不知道转过了多少个念头。

    终于,他发出了冷静的询问声:“这辈子,你真的不会再杀我了吗?”

    高洋深切地感受到了他的不信任,他的警惕和疑心。可偏偏在问着这样的话时,高澄将他抱得这么紧。

    他不回答,只是弓起身子,将自己全部投入这个臂弯里。高澄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宽阔,像对着最信任,也最爱护的人,毫无警惕毫无疑心地张开他的臂膀,用最脆弱的胸腹朝向他,丝毫不怕他的背叛和离弃一样。

    人怎么可以这么矛盾呢?嘴上说的一个样子,身上做的又是另一个样子。嘴上和心里在怀疑,身体上却是无保留的接受。

    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难道说,随着他的渐渐长大,随着前世的记忆片段逐渐明显逐渐衔接,哥哥也会离他越来越远吗?

    他深深嗅着高澄身上散发出来的,最让他熟悉的味道,即使在黑暗中,闭着眼睛,他也能清晰地辨认和感受到这种气息。

    因为他从出生没多久就由这个人的臂弯抱着,抱着他的人从瘦小到坚实,他也随着这个人的长大而长大,从幼小到成年。就像幼崽熟悉母亲的体味和气息一样,他也早已认准了哥哥的气味,长得再大,走得再远,分别得再久,也是始终不曾有半点淡忘。

    “哥,你信我。”他几乎呜咽着,说出了这么一句。

    高澄在黑暗中抚了抚他的头发,笑道:“我信你。”

    兄弟俩不再说话了,不知不觉中,也不知道谁先谁后,总之是相继入睡了。在这样的冷夜里,在彼此取暖的怀抱里,睡得很踏实,很安宁。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高洋的脸上时,高洋突然被自己的一个噩梦惊醒了。醒来之后猛地睁开眼睛,记忆渐渐回到脑子里。昨晚是由哥哥抱着睡着的,现在是在海根私家的客房里。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还不到六点。

    高洋坐起身,身上满是潮湿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做梦吓的。转身看看枕边,高澄还在呼呼睡着,呼吸很均匀,没有醒来的意思。

    奇怪的是,高澄虽然仍然面朝着自己的方向侧躺着,可是身子已经蜷缩起来,双腿之间夹了个枕头,在用这种怪异的姿势睡觉。

    空气中,有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气味,缭绕在高洋的鼻子边上,高洋嗅了嗅,好像有点明白了,又有点不敢确定,于是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将高澄骑着的枕头从他的双腿之间拉了出来。这动作非常轻微,每拽出一寸,都要停一下,看看高澄的动静,感觉呼吸频率没有改变,就继续拽。

    等到整个枕头都拽出来时,他终于闻清楚了这股淡淡的腥气是从哪里来的了。枕头的侧面仔细看的话,能看出被半透明的液体濡湿了两小片斑痕。用手指蘸了,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果然如此。

    他不但闻了,还很变态地把湿润的指尖伸到自己的嘴里,吸了一下。味道有一点点怪异,有一点点腥,不过被唾液稀释了之后,还是可以吞咽下去的,并不困难。而且把这点粘稠的东西品尝了之后,他还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很刺激也很新鲜。

    大哥居然&遗了。他努力回想着昨天半夜,试图想起些什么,可惜他后来在大哥的臂弯里睡得太死了,什么也不记得。他很想知道,大哥是抱着他乱蹭,半夜里蹭到硬了,才泄了一回。还是习惯性地夜里骑着枕头睡觉,用这个特殊的方式自我疏解安慰。

    如果是前者,证明大哥对他还是有感觉的,想要那方面的接触的;如果是后者,说明大哥宣扬的和各国女人都上过床什么的纯属虚构吹嘘,大哥平日里其实是没有女人的,是靠着这个法子度日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是个没开过荤的,和他一样。

    想到这两个可能,他都欢喜得不行。尤其是想到大哥的身体其实是很干净的,目前为止还没有被其它人染指过,那么就代表很可能只属于他一个人,没有比这个更让他愉悦的了。

    高洋伸手摸了摸高澄那前裆处湿了一小片的短裤,以及短裤包裹下半软不硬的家伙,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得极其猥琐,极其荡漾。

    高澄被他摸到下面,不但没有醒来,还很舒服很惬意地抿了抿嘴,双腿夹紧,身子蜷缩得像个刺猬,在温暖的被窝和枕头间蹭了蹭,睡得越发香甜了,浑然不知自己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