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好一边照看着颜子玉,一边望着无尘与江与城摇摇晃晃的碰杯,江与森在一边已经醉倒,却还在喃喃说着什么。
江与淼已经无力抬起头,也还伸出手邀颜子心继续喝,颜子心的情况也不比他好上几分,无力的回应着。
另外江家两兄弟,期间除了偶尔陪喝以外,基本上是慢慢的品,跟他们几个海喝完全是不同的。
此时,江月白打了个呵欠,对着江与淼说道:“父亲,家主,二伯,孩儿先行回房了,小雪二哥,就麻烦你们了。”
说完,也不管他们是否答应,江月白扭头便离去了。
目送着江月白远去,一好发现她有点奇怪,但是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出来,只是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呵呵…,三哥就是这个样子,不给任何人面子,就连家主都拿他没办法,一好姑娘可不要见怪。”江与雪笑道,只是那笑声却有点勉强。
江与树也开口道:“估计还有一会他们应该也喝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要烦劳一好姑娘照顾一下你的朋友们了。”
一好点了点头,她并未喝酒,依旧清醒,她看向江与雪,她也未曾喝酒,眼神有点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而江与树嘴角一直挂着微笑,似乎成竹在胸,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一好觉得气氛诡异,随着无尘最后落杯不稳,掉在了地上,几个人全部倒在了桌子上,一股奇异的气味进入到了一好的鼻腔里,似酒散发的刺鼻味,却又不同。
江与雪江与树起身,江与雪点住了无尘的穴道,而江与树则点住了颜子心的穴道。
一好见状,眼里虽有震惊,却也不慌乱,问道:“两位这是何意?”
江与雪没有说话,打开一个药瓶放在江与城、江与淼、江与森的鼻子处闻了一下,慢慢的三人逐渐醒了过来。
“这是……醉灵散,你们在酒里下药了?趁人醉酒之际才下药,真是好手段。”原来那股似酒的味道是醉灵散。
“哈哈……”
江与城的笑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之前的和蔼可亲,更多的是一种阴森恐怖。
“小雪,树儿做的好,只要拿下了颜家兄妹,待我学会零点功法,这天底下再也不会有我江家的克星,江湖第一世家依旧会是我江家。”
狂妄自大,加上那显露的野心,让江与城的脸有些扭曲。
一好摇了摇头,似乎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之前那个慈祥的老人,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终被野心和权力吞噬,陷入了黑暗里,再也无法回头。
一好已经分不清时辰,只觉得四周一片黑暗,但是她依旧带着笑意,因为,这并不是最黑暗的时刻。
颜子心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墙而坐,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睁眼时才发现手足均被铁链紧紧缠绕,只能够简单的动一下。
而肩上的剧痛让他越来越清醒,原来琵琶骨竟被乌黑发亮的铁链洞穿,钉在了墙上。
“果然不愧是英雄出少年,药力尚未散尽,竟已经提前醒来。”
透过木门的缝隙,颜子心看见江与城坐在屋外的椅子上,正享受着清茗,颜子心的突然醒来,他也是始料未及。
颜子心看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地牢,光线暗淡,透过小小的通风口,能看见外面似乎是白天,目光再转向右边,发现无尘与自己无异,被紧紧的束缚在墙上。
“无尘兄,你怎么样了?”颜子心大声喊道。
见无尘没有任何反应,颜子心怒视江与城,骂道:“老贼,为何加害我等?”
江与城笑吟吟说道:“不知颜公子是否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颜子心转念一想,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
“一好姑娘,和子玉呢?”
江与城起身,走得近了一些才说道:“颜公子放心,这可是老夫手里的两张王牌,可得好好利用一下才行。”
说完,江与城丢下一卷纸一支笔,又继续说道:“纸笔都已经备好,还请颜公子一字不漏的把零点功法默写出来,不过也不急,囊中之物而已,今日乃江家大喜之日,我明日再来看两位。”
“哈哈……”江与城仰天大笑而去,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喜悦。
颜子心喝到:“老贼,何来喜事之说?王八蛋,你等下……”
江与城越走越远,没有回答他。
颜子心闭目,吐出了心中一口浊气。
突然间听见“叮”的一声,他扭头望去,原来无尘已经醒来,颜子心看见他的眼中仿佛射出一道光,似乎洞穿了一切。
一阵脚步声响起,无尘收回了目光,变得与平时并无二致,靠在墙上。
江与雪带着一个侍从打开了屋门,走了进来,两人各自提着一篮子的酒菜。
江与雪走到无尘身边,也不嫌地上脏,直接坐了在他的旁边。
另一个侍从则在颜子心身边蹲了下来,从篮子里缓缓取出饭菜。
颜子心恶狠狠道:“一丘之貉,何必来此假惺惺,莫非是想毒死我等?我真想不到像江姑娘这样的人竟然也行如此卑鄙之事。”
江与雪听见颜子心说的话,也不恼,只是拿出手绢替无尘擦去脸上的污渍。
“谢谢!”
江与雪听见此话愣住了,没想无尘突会这般说,慌乱间她举起的手不却不知道放哪里。
“你不怪我?”
无尘回头望着她,一眨眼间说道:“江家的事,轮得到你来做主吗?”
江与雪笑了,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微笑,只是脸上带着两行泪珠。
“今天有什么喜事?”
江与雪一边慌乱地擦去脸上的泪,一边说道:“一好姑娘为了保全你的性命,已经答应嫁给二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匆匆准备,准备在戌时拜堂。”
无尘握紧了拳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怒意。
颜子心骂道:“禽兽,竟用如此下流的手段来胁迫一好姑娘就范。”
颜子心抓着手上的铁链,想用内力把他扯断。
“啊……”一声怒吼,颜子心使出浑身力气,直到手上完全无力,铁链却依旧完好无损,一种无力感从心底里传来。
无尘对颜子心道:“此铁链是用乌金所铸,任凭你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扯断。”
江与雪夹起菜肴,送到无尘嘴边,无尘也不拒绝,慢慢地咀嚼着。
江与雪道:“今晚,我会寻找时机把钥匙盗过来,到时候两位就可以自由了。”
颜子心听见无尘的话,也不再白费力气,他内心突然想到,或许他真的错怪了眼前的女子,她根本无法做主,就如一条波涛汹涌的江面上漂浮的落叶。
此时,颜子心也张口吃下了侍从早已经夹起的菜肴,他知道当前的情况,最紧急的是需要补充体力。
无尘抬起头望着她,半晌,才说道:“帮我照顾一下一好,其他的事不劳江姑娘费心。”
江与雪望着无尘,从他的眼里仿佛觉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便点了点头:“好,只要小女还有一口气在,便会保护一好姑娘不受一丝伤害。”
两人吃的差不多以后,江与雪带着侍从离去。
颜子心觉得体力又回来了,便又试着看能否把这铁链扯断。
无尘立即阻止道:“别浪费力气,没有用的。”
颜子心听无尘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着急,仿佛他早有应对之策。
“尘兄是否早已经有了离开之法?”
无尘靠在墙上,打了一个呵欠,似乎他很困的样子,片刻间,竟闭上了眼睛。
颜子心见此急了,喊道:“无尘兄,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
无尘又缓缓睁开了眼睛,有点困惑的说道:“咦?不好意思,子心放宽心,当前需要恢复体力,保存实力,会有人比我们更急的。”
无尘已经睡着,颜子心则是无比焦虑,无法像他那样安然入睡,只得催动道心经真气开始在体内游走,一周天一周天不断循环。
道心经整篇只有千余字,而他所能理解的不过区区百字,越到后面越是晦涩难懂,不一会颜子心逐渐融入到其中,定下心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颜子心感觉脸上一阵风拂过,还带着许多细粒。
颜子心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衣着华丽头戴金冠的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内心无比激动。
只见他一个拔剑的手势,并未看清他的动作,“叮叮”铁链应声而断,颜子心感受到身上一轻,就像原本背负的一座大山突然间卸了下来。
无尘伸手伸了一个懒腰,才道:“无归呀,你若是再来晚点,我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保障你的人安全。”
颜子心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早有准备。”
姬无归不为所动,脸上也无任何表情。颜子心见姬无归,双膝一弯,刚有一点动作,便被姬无归扶住。
姬无归吐出两字“不可”。
颜子心纵有诸多感激的话,此刻却也不知从何说起,他心念不忘的救命恩人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没有想到该如何报答。
“好了子心,来日方长,我们先做正事吧!今晚定会有一场好戏上演。”无尘说完,便走出了地牢。
这一切无尘早就算计好了,江与城是个老谋深算之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引他们前来,他思前想后得到的结论便是觊觎颜子心的零点功法。
一切果然不出他所料,而姬无雁遇袭,姬无归定会火速前来,他深知姬无归对姬无雁的宠爱。
但当姬无归到了江家之后,无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姬无雁的身影,便想到了无尘。
而无尘提前就已经安排好沐小泉带着姬无雁躲在江府外,否则难保江与城不会对她下毒手,毕竟江与歌并未拿到那神秘人的清水白莲。
梳妆台前,一好看着那上等丝绸绣成的鸳鸯喜服,镶嵌了无数宝石的凤冠,以那的红色珠帘帷帐,宽大的喜床,等等……
她想起那晚,“如何才能放了我家公子?”
她直直的问江与树,江与树一脸的为难,但是她知道他应该会有办法,不,他一定有办法。
江与树突然转变了神色,说道:“如果一好能答应嫁给我,想必爹爹会答应儿媳妇这个请求。但是请你记得,我并未强迫你,嫁与我之后一切以江家为主。”
一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在她的心里,没有任何能比无尘更重要。
一好顿了顿,平复了一会心情,开始一件件把喜服穿上身,胭脂水粉抹在脸上。
一好心道:“想不到,我第一次穿上嫁衣,是为了你,但那人却不是你。”
不知何时,江与雪已经站在一好的身后,问道:“你不后悔吗?”
一好停下手,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后悔?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阿鼻地狱,我也无所畏惧。”
说到后面,一好却笑了,没有爱与恨,显得那般平常。
江与雪愣住了,她不明白,明明不愿,却也不恨,这般澄明,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境,或者是包含了怎样的情感?
江与雪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离开了。
在不同人的世界里,在乎的事与物都不一样,以前她自己在乎的是江家的名与利,那样沉重的包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而今,她想她也该放下了,以前受众人尊敬的江家已经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