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来到急救室外的走廊时,陆瑾寒人在外面,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他倚在墙边,眸光盯着急救室的门。
并不很大的玻璃窗,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医院忙碌的身影。
很快帘子拉上,大概是医生在帮姜清梵处理背上的伤。
楚丞站在旁边,正低声报备着什么。
仔细看去,陆瑾寒像是没在听,人还在,灵魂似乎离开好一会儿了。
只是他垂在身侧的手,一直在神经质的颤抖着。
祁越刚靠近,楚丞便闭上了嘴。
陆瑾寒仿佛没瞧见他一般,面无表情地吩咐楚丞:“查不到徐夏背后的人,就去查他这些年所以有交集的人,一天查不出,就给我继续查。还有他直播间那些打赏的人,去找雷敬,把那些人一个一个给我找出来,这些事情还需要我教你?”
雷敬是国内外知名的顶级黑客,神秘莫测,行踪不定,但鲜少有人知道,国外几个国家联手封杀通缉的第一黑客,就在陆瑾寒身边。
连雷敬都用上了,看来徐夏和那背后的人,是真的把陆瑾寒给激怒了。
楚丞可承担不住陆瑾寒的怒火,忙说:“我知道了。那徐夏呢?”
提到徐夏,陆瑾寒冷笑:“我亲自对付他。”
楚丞默默地给徐夏点了根蜡烛。
他寒哥在国外的名声令人闻风丧胆,回国后收敛了许多,披上了一层绅士的人皮,成天跟陆家那群人过家家,让外界都以为他是个正经且正派的人。
就像一把宝剑,太久不见血,旁人都以为宝剑蒙尘生锈了。
疏不知,这把剑不出则己,一出就得见血。
徐夏,离死不远了。
楚丞走后,走廊里的这一方空间里陷入了安静,好似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把两人给围了起来。
路过的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两人,一时间以两人为中心,周围两三米都不见一个人。
祁越阴沉着脸,满满的怒火与疑惑亟待发泄,然而还没张口,就听陆瑾寒冷冷道:“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扯,滚!”
祁越一噎,一反常态的没有跟他针锋相对。
“徐夏在哪儿?”他问。
陆瑾寒:“你不必操心。”
“陆瑾寒,你搞清楚,我是清梵的丈夫,她出了事,我会替她出气,不用你多管闲事。”
陆瑾寒呵了声:“丈夫?作为丈夫,新婚当天放任她被别的男人强迫上床,这就是你身为丈夫的责任?你是只会叫唤的狗么?”
祁越没想到他还有脸提结婚当天的事,拧起拳头便挥了过去!
但他从来就不是陆瑾寒的对手。
到后面几乎是陆瑾寒单方面殴打他,两人都没有留手,每一拳都带着对对方的恨意,朝着对方那张憎恶的脸挥拳。
“干什么?快别打了,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打架斗殴的地方!”
一个护士经过,下意识喝斥,但仔细一看这两人的表情,赶紧把嘴给闭上了,回到护士站就开始打电话叫保安。
但在保安来之前,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走出来时,祁越正好被陆瑾寒按倒在地上,眼镜早已经碎掉并且掉落一旁。
医生出来便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陆瑾寒压住祁越,率先出声,同时伸手将眼镜帮捡起来戴回去,嘲讽道:“你已经是不相干的前夫了,希望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再自讨没趣。”
说罢他松开祁越,走到医生面前:“她怎么样了?”
医生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什么都没问,只说:“伤患需要做手术,需要家属进来签个字。”
陆瑾寒一惊:“做什么手术?”
医生:“她腹部伤口崩开,内脏有轻微出血的迹象,需要做个小手术。”
陆瑾寒签完字,姜清梵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等他再出来,祁越坐在长椅上,鼻青脸肿的,一点儿也看不出平时那副优雅矜贵的气质。
没多久,姜清梵便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了,她现在还在麻醉当中,人没醒,脸色因为失血过多,白得仿佛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
祁越和陆瑾寒同时迎上去,一右一左跟着进了病房。
姜清梵上半身全是鞭伤,缠着厚厚的绷带,病号服也遮盖不住。
她安静地躺在蓝白色的病床上,脸上那道血痕也贴了一圈纱布,极致的白衬得她的眉眼更加漆黑。
祁越几乎只看了一眼,眼眶便红了。
他侧过身瞥开脸,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心头那翻涌的情绪。
一并压下的,还有他对陆瑾寒的厌恶。
他拿出手机,把姜清梵出事的时候发来的文件翻出来,递到陆瑾寒面前:“这些都是她在出事的时候发给我的东西,我接到她的电话,没听到她的声音,我就知道她出事了。”
陆瑾寒坐在床畔,面无表情地翻着祁越手机里的文件,看得出来,姜清梵什么都没有瞒着祁越。
就连出事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找他求救。
他捏紧手机,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直到最后一个秘密文件时,祁越伸手把手机拿了回去。
祁越的脸臭得要死:“这个文件涉及一些秘密,不能让你看。”
陆瑾寒:“你看过?”
祁越:“呵,当然。”
陆瑾寒扯了扯嘴角,嘲讽道:“祁大少什么时候这么虚伪了?承认你自己现在在她心里没那么重要了,有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