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丞是和祁越一起来的。
他开着直升机赶到时,远远地就看到陆瑾寒抱着浑身是血的姜清梵,一下一下地吻着她的眉眼,口中低低呢喃着什么。
祁越比他先一步跳下直升机,见此情形,大步冲过去,“清梵!”
只是他还没碰到姜清梵的头发丝,就被楚丞从背后单手按住肩膀阻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祁越把试着挣脱,但他哪里是楚丞的对手,被楚丞制伏按在墙上,怎么挣也挣不开。
他又急又怒,难得失了分寸与风度,哑着嗓子冲陆瑾寒低声怒吼:“陆瑾寒!让你的狗滚开!”
陆瑾寒似乎没看见他一般,对楚丞道:“去开飞机。”
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一字一字都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说完便抱着姜清梵往直升机走去。
楚丞松开祁越,后者跌跌撞撞扑过去,目眦欲裂地挡在陆瑾寒面前:“是谁伤了她?陆瑾寒,是不是你?!”
话音未落,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便抵上了他的脑袋。
枪口之后,是楚丞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而他面前的陆瑾寒脚步未停,苍白冷然的俊脸没有半点情绪,绕过他时扔下一句,“她现在需要去医院,要么上车老老实实待着,要么我送你一程。”
祁越瞳孔缩了缩,本能地咽了咽口水,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两秒后,他飞快地钻进直升机。
从港口仓库到最近的医院,就算是直升机也要二十来分钟,祁越全程坐在陆瑾寒对面,捏紧拳头死死地盯着他,以及被他小心抱在怀里的姜清梵。
此时他冷静了许多,从陆瑾寒这番姿态来看,就知道姜清梵的伤不是他弄的。
那些触目惊心的鞭伤刺目非常,陆瑾寒如同一只猛兽般把人圈在怀里的亲密姿态,更加刺眼。
不需要陆瑾寒说什么,祁越已经打电话安排好了医院的一切,全程二十多分钟,两人一句话都没有交流。
直升机直接停在医院楼顶,天台上已经有医护人员在等待了,陆瑾寒一下飞机就把姜清梵放在了担架上。
半昏半醒的姜清梵蜷缩着身体,仿佛无意识般,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不放。
“陆瑾寒……”她呢喃着,声音里有依赖,有害怕,脆弱得好似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陆瑾寒手背上青筋贲起,在场谁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只有一名急救医生敢上前,“她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快把她放下来吧,不要耽误医治。”
所有人都对他投去佩服的眼神,也都以为陆瑾寒会发飙骂人,比如‘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医院的人陪葬’之类的话。
但他哪怕看起来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掰开姜清梵的手指时,动作温柔,眉眼低顺:“听话,先让医生看看。”
祁越再也忍不住,上前道:“清梵,你受了很重的伤,先让医生看看好不好?”
他伸手想把姜清梵的手从陆瑾寒身上拿下来,姜清梵睫毛颤了颤,双眸睁开,视线没有焦距,没有血色的唇轻轻张合:“陆瑾寒……”
祁越动作僵住。
陆瑾寒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在。”
陆瑾寒跟着担架离开,不多时,直升机也离开了。
整个天台只有祁越站在原地,寒意一阵阵地从脚底窜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