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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鸿门宴,十面埋伏上

    堂舍中。

    十数位穿金戴银的胥吏家女眷,望着那位着黑彼此窃窃私语道:“这位谁啊?行走江湖的剑客!”

    “我瞅着像士族公子。”

    “莫不是南宫士族的南宫豹大公子?!”

    “不是,我见过,这位是咱湘绣县新任县太爷。”

    “县令?好年轻,好帅气!”

    “是呀,只是不知县令可否有钟意姑娘,我等可有机会?”

    韩香细长眸子微眯,扫过那一张张极不自在的脸,最后落到主桌。

    主桌共计七人。

    新郎官白京、县丞司昂、县尉曹星牧,还有刑、户、工、兵四房管事。

    “怎么,不欢迎本官?”

    短暂沉默后,一身大红囍袍的白京赶忙起身迎上前来,将韩香与胡冲邀至主桌。

    “翠儿,快,添两副碗筷。”

    “好的少爷。”

    宴席继续。

    白京去了后院,准备与新娘一起给诸来宾敬酒。

    火热气氛,因韩香不请自来而显得极为沉闷。

    一干胥吏差役不再划拳拼酒,默默吃着菜肴。

    至于主桌司昂、曹星牧,还有四房管事,更是连筷子都不曾抓起。

    ——

    不一会,着喜庆红色的白京牵着新娘柔夷来到前院。

    身后跟着四名丫鬟。

    一人端白酒,一人端葡萄酒。

    另外两名负责倒白、葡萄酒。

    最先敬酒之桌自是主桌。

    最先敬酒之人自是县太爷韩香骨。

    白京亲自双手自盘子里端来一酒盅,递给韩香骨,“大人,请尽饮此杯。”

    韩香接过酒盅,“两位新人喜结连理,祝你们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言罢,仰头一饮而尽。

    随即便是县丞司昂,县尉曹星牧……

    待新人离去后,韩香环视四周。

    “可惜,本官心心念念的豹公子竟没来~”

    南宫豹的缺席,让今日之事多少有些遗憾,不过韩香很快便扫除此种情绪。

    接下来才是正餐时间。

    身旁的胡冲见机离开座位。

    在高台一侧找到戏班子的班头,在班头不解的神情中,往其手里塞了一袋子银钱。

    “大人,您这是……”

    胡冲:“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吩咐你的人,一直唱,别停歇。”

    班头:“大人想听哪一出?”

    胡冲思量了一小会,道:“鸿门宴吧。”

    ——

    敬酒环节很快完毕。

    时辰不早了,新郎新娘去入洞房了。

    气氛开始逐渐热烈。

    县丞司昂瞥了一眼闭眸沉思的青年县太爷,拿起筷子正欲夹一块鲜嫩鱼肉,

    耳畔忽地飘来一阵极诡异的唱腔。

    “张子房学苏秦一番辩论,说退了帐下的甲士军兵。”

    “必须要求使巧计伤他性命,免留得他年的后患祸根。”

    ……

    婚娶日子,怎得唱起《鸿门宴》来了。

    司昂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又是一道嘎吱声传入耳中。

    司昂扭头望去。

    却见两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将白府院门缓缓关上。

    司昂眯眼聚焦。

    待看清两人容貌,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名字是记不得了,可分明是县衙皂班中的两位。

    前日,五月二十八,那场指鹿为马。

    司昂清楚记得,这两人站队的是新任县太爷韩香。

    死死盯着两人悬佩腰间的钢刀,

    司昂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咣当!”

    骤然一声碗碟落地的破碎声,吸引了司昂、曹星牧、四房管事在内的许多人。

    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望向堂舍方向。

    厅中,二三十位喝了葡萄酒的女眷、孩子,此刻东倒西歪间,栽软一地。

    不少软软趴在桌上的妇人,将满桌瓷盘碗碟碰落,于地板上摔了个粉碎。

    司昂心中的不安顷刻被引爆!

    先是令人只觉不详的《鸿门宴》,再是那两位身着黑色劲装,腰悬钢刀,关上白府院门的皂班差役。

    最后便是堂舍内一众毫无征兆软倒在地的女眷、孩子。

    不等县丞司昂、县尉曹星牧,还有其余胥吏、差役回过神来。

    却听嗖嗖声中,一道道身强体健的魁梧黑影若猿猴一样,自白府外跃上墙头。

    四面围墙,连带守着白府院门的两人,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九人。

    蹲于墙上二十七黑影,不约而同,俱是腰悬钢刀,手持元戎弩。

    弩盒中紧密压缩在一起的十支弩箭,其箭头在月光照耀下,反射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冷寒芒。

    仿若迫不及待嗜血野兽的森森獠牙。

    二十九?

    二十九!

    县丞司昂不寒而栗。

    这不前日指鹿为马,站队青年县太爷的皂班、壮班二十九人吗?!

    这是要将站队南门豹大公子的其余一百八十七人,皆尽杀绝吗?!

    司昂死死盯着坐在对面,青年县令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众列同僚,听我号令!”

    “县令大人欲将我等斩尽杀绝!”

    “不愿坐以待毙等死的,拔刀诛灭狗官!”

    白府大院没有愚蠢之人。

    看着县衙皂、壮两班同僚,竟将弩箭对准自己,所有胥吏差役都深刻清楚的明白,此夜,势如水火的两拨人,只有一方能活着走出白府。

    刹那,钢刀出鞘的锵锵声此起彼伏,连绵一片。

    甚至于主桌。

    县丞司昂、县尉曹星牧,还有四房管事,都自座位上站起身来,远离青年县令的同时,抽出随身佩剑佩刀。

    “韩大人,何至于此啊?!”

    司昂将长剑剑尖对准韩香面门。

    “道不同,唯你死我活。”

    韩香静静看着满院寒光烁烁的刀剑。

    漆黑的双瞳,漠然扫过那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

    最后看向县丞司昂,轻声道:“二十九对一百八十七,优势在我。”

    司昂面色忽地微变。

    握剑手臂,不受控制发颤。

    最后‘咣当’一声,长剑落地。

    好似连锁反应般,咣当声一声接着一声。

    长剑、钢刀,掉落一地。

    司昂、曹星牧、四房管事,还有满院胥吏差役,一个接着一个,软倒在地。

    未倒下的,也不过扶着桌沿苦苦支撑,双股颤颤,抖似筛糠。

    感受着软如稀泥的四肢百骸,司昂咬牙切齿道:“白京!”

    韩香:“十香软筋散,被白大人融于方才的酒水中。”

    司昂:“你与胡冲也饮了!”

    韩香:“提前服了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