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酸儒。”他家皇帝满腹经纶,却从没在他面前卖弄过学识。陈铖不明白,那帮半桶水的儒生哪来的气魄到处胡扯。
“几人不是百姓,就没事。”苏玚不在意的摆摆手,为苏钰擦好嘴,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亲,“儿子,今天和父亲一块上朝好吗?”
谁知,苏玚的话音刚落,苏钰就闭着眼胳膊伸向他爹。陈铖见他这样,瞬间乐不可支。“阿玚,咱家儿子太好玩了。”
“这个鬼崽子!”苏玚笑骂道,随即让侍女为他更衣。转眼看到琉璃窗外一片银白,就问,“外面的雪还在下吗?”
一旁伺候苏玚洗脸的宫女忙俯身道,“回皇上,是鹅毛大雪。”
苏玚就知道是这样,便转身对陈铖说,“你们今日别出门了。”
听到这话,陈铖搂着苏钰,一大一下两个脑袋同时点头。“阿玚,把斗篷穿上,要没事就早点回来,别同那帮大臣瞎侃。”
“知道了。”苏玚说着带着皮帽。当他刚刚走出宣室,跟在他周围的宫娥太监很是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
对于苏玚这种宣室内的寻常,宣室外的威严,宫娥太监早已从最初的惊愕到现在的坦然。
可惜,有的人却不清楚。在了解到苏钰只苏玚生的,就把他当作稍微特别一点的妇人。
总自以为是的认为,斩杀那帮心怀鬼胎的士族是陈铖的手笔。因为那干脆决绝的手段,太像南征北战的大将军的风格。
这不,苏玚刚刚坐定,身边的公公唱了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陈帆正想说,臣等无事。
就听到有人先他一步说,“臣有要事启奏!”
苏玚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刚刚提上来的太常。于是便问,“爱卿有何要事?”
“回吾皇,臣认为,大司马久住皇宫于礼不合!”说着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这是臣连日整理的礼法,请皇上过目。”
苏玚看着身边太监捧来的东西,头微微摇了摇,很是知事的太监就把奏折装在自己怀里,待苏玚下朝的时候直接烧掉。
敢目视龙颜的陈帆发现苏玚的动作,很是不屑的对着不敢起身的人翻个白眼。他这眼珠一转,站在他身后的众臣开始讨伐起地上的人。
说的最多的就是,“大将军和皇上是夫妻,不能分开住!”
这是地上的人才想到,两人成亲是先王赐婚。见高台上的人没出声,便壮着胆子说,“大司马是臣,皇上是君,君臣有别,尔等难道想紊乱超纲!”
苏玚只是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底下就乱成一锅粥了。不经意见瞧见陈扬还在一旁拍手叫好,很是无语的站起来,向一旁的太监微微点头,起身就走。
随着尖细的一声“退朝”,争论的脸红脖子粗的众人傻眼了。就在众人呆滞的时候,陈铖正在和自己儿子交流感情。“娃娃,你说阿玚会什么时候回来?”
“不要叫我娃娃!”苏钰使劲的拽着陈铖的衣袖,摇着头用眼睛说,“娃娃不是你叫的。”
“我是你爹。”陈铖看着小孩那布满水汽的大眼。“困就睡,你父亲让咱们睡一天呢。”
“不要,等父皇!”苏钰揉了揉小眼,胳膊一动凉风趁隙进来,反射性的往陈铖怀里缩了缩,反应过来又想往后移。陈铖见他如此好玩,搂住怀里的娃娃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爽朗的笑声让刚刚走到殿门前的人脚步一滞。
☆、57威吓
苏玚站在门边听到陈铖感慨的说,“娃娃,你可真是我和阿玚的好儿子。所以,好孩子就要听话,咱们再眯一会儿。”
随后室内一片寂静。
苏玚抬手制止想要去开门的侍从,转身走向暖阁。边走边说,“不要对大将军说朕来过。等他和太子起床的时候,再来告知朕。”
有了苏玚的吩咐,陈铖刚动身,就有宫女跑去禀报。苏玚放下手里的奏折,整整衣服,面色不快的赶去宣室。
待苏玚进来,陈铖刚和苏钰洗漱好,见他脸上不睦,很是好奇,“有人冻死了?”
“不是!”苏玚诧异的抬起头,“大清早怎么想到死人?”就不能有点好的。
“最近没什么战事,除去因为天气太冷冻死人之外,还有别的问题吗?”陈铖说着挥手让宫娥太监退下,“或是有人在作死?“
“陈铖,你能不说死吗?”苏玚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我?”陈铖停住给苏钰喂饭的动作,“我有□?”
“你是没有。”苏玚喝一口紫米粥,才把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解释一遍。他的话音刚落,苏钰就把嘴里的米汤吐出来了。
陈铖见到苏钰在翻眼,吓的心中猛跳,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好好吃饭!”
“你打他干嘛?”苏玚抬起头就见嫩娃娃的眼眶红了,“陈铖,你再打我儿子,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陈铖笑睨着苏玚,“儿子是在浪费粮食,这种习惯要不得。”
“甭给我嬉皮笑脸!”苏玚一拍桌子,“儿子被打傻了,你拿什么赔我!”
“咱们再生一个。”
“滚!”苏玚打掉他的胳膊,饭也不吃了。“你再这样就回将军府去住!”
“好!”陈铖很是干脆的点头,“儿子,你父亲不要咱们,那咱们就不在这里碍眼了。”抱着苏钰站起来,随即就喊侍女收拾行囊。
苏玚见陈铖作势要出去,慌忙拽住他的胳膊,“你犯什么病!”难道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陈铖就是知道才想看苏玚着急,“阿玚,你当皇帝每天那么累,我不能让你再为别的事烦心。”
“别的事?”苏玚猛然想到先时说过的话,“见鬼的烦心!”他故作不快是想让陈铖出面处理。“我立刻下旨,把那个太常赶走!”
“阿玚,那样的话,民间就会出现新的传言。”陈铖偷偷对怀里的小孩眨了眨眼,“他们会说是我指使你做的。”
“功过自有后人评,何况历史的真伪是掌握在我手里的。”苏玚说完这些,诧异的瞪大眼,“陈铖,我好像魔症了。”
“现在好了吗?”陈铖的眼里堆满笑意,一手抱着苏钰,一手揽着苏玚的肩膀,“阿玚,你是这天下之主,想做什么尽管做。不用多虑,我一直在你身后。”
“我知道了。”苏玚半靠在陈铖怀里,盯着儿子的小脸幽幽的说,“刚听到太常说你住在皇宫里不合适时,我就没打算理会。不知怎么大臣们突然争论不休,太和殿乱的就像菜市场。而且,陈帆他们还跟着捣乱。”
“这可是明晃晃的迁怒。”陈铖扭过头在苏玚的脸上亲一下,“赶我走?你可真能说出口。”
“对不起!”苏玚很是不好意思的抱住陈铖的腰,“他们下次再说,我就和你一块回将军府。”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苏玚张嘴在陈铖脸上咬了一口,“出嫁从夫!”
“咳,咳咳…咳咳……”陈铖一听到咳嗽声才想起来,怀里还有一个小的。
见苏钰咳的脸都红了,苏玚急了。“你们睡觉是不是没盖好被子?”
“娃娃这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得。”
“他又没吃东西,怎么会呛到?”苏玚傻眼的看着陈铖,“我这个父亲当的好像很不好!”
“很好!”陈铖笑看着苏钰,“娃娃,你说!”
苏钰的反应很是直接,伸出两条小胳膊,示意苏玚要抱抱。
苏玚接过来,头抵着苏钰的脑袋,低低的说,“儿子,父皇知道了。”
“知道就好。”陈铖拉着苏玚坐回到饭桌前,“你刚才说还有陈扬的事?”
“也不是。”苏玚端起侍女递上来的米粥,“他可能是不喜欢这批人,看着几位老臣欺负他们便幸灾乐祸起来。”
“幸亏你今天没说什么。”陈铖说着看向苏玚怀里的小孩,“儿子,我和你父亲谈论政事,要认真听着。等你会说话了,我要提问的。”
“说重点!”陈铖何时养成的毛病,时刻不忘教训他儿子。
“就今天早上的情况,无论你说什么,他们都会认为你在偏袒。”说到这里,陈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明天我和你一起上朝。”
“不用!”苏玚摇着头说,“天子威严不容侵犯!只因这段时间太安逸,我便习惯性的妥协。”要不是他的过于仁慈,前世的几位弟兄也不会胆大的谋逆。当然了,他也不能遇到陈铖。即便这样,他也不想重生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就在苏玚的心中做出决定的时候,宫外的几位新提上来的大臣也商议出新的办法。
第二日的早朝,苏玚刚坐下,昨日那为不怕死的太常又次出声了。“启禀皇上,臣等一致认为,大司马住在宫中实在不合。后宫本是妃嫔的住所,这是其一。其二,大将军军务繁忙,每天许多将士求见将军,进进出出皇宫,有损吾皇威严!”
“你说这么多,其实只有一个意思,让朕把大司马赶出皇宫?”苏玚淡淡的说着口吻目光灼灼的盯着太常,大有他敢点头,立刻推出去斩了的打算。
还好说话之人不是太白目,“臣不敢!”
他不敢,但是,苏钰还是忍不住为他父亲担忧。见陈铖还在睡觉,就使劲的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摇醒。
苏钰自出生就被锦衣玉食环绕,即便五个多月,那手劲也不容小觑。所有,陈铖愣是被苏钰掐醒了。
“儿子,天还没亮,叫我干嘛?”陈铖揉着眼,把小孩抱到胸前,“饿了?还是想尿尿?”
“去上朝。”苏钰流着哈喇子的小嘴无数的说,“父亲!”
“让我去帮阿玚?”陈铖疑惑的看向苏钰,见他点头,心中一乐。“儿子,叫声爹爹我就去。”
苏钰白了他一眼,“快点!”说着就要爬起来。
“好了。”陈铖无奈的摇着头,“我去就是。”随之陈铖就开始穿衣起床。
待走到门前,又返身回来。“儿子,你一个人冷吗,要不我把你抱跟奶娘睡?”
“不要!”他才不要跟一个老妇人睡。
“你确定?”虽然床是火炕,但是陈铖依旧担心被窝会冷掉。
见他还不走,苏钰就伸出胳膊挥挥小手。陈铖一见他这样,忙道,“乖乖的,我这就去。”说着又给苏钰掖掖被子才放心。
话说苏钰听到陈铖轻声交代奶娘宫女不准打扰他,禁不住低头看了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鼻头微酸的闭上眼。
苏钰这边感念陈铖的关切,苏玚那边差点没被执拗的几个大臣气疯。见他们跪在地上不起身,没好气的说,“朕同意让大将军回将军府。”
“吾皇英明!!!”
“万万不可!”陈帆一见高台上的人妥协,急切的说,“夫妻一体,皇上要三思啊!”
“朕知道,朕会跟大将军回将军府。”苏玚很是理所当然的态度瞬间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这,皇上,这……”刚刚还欣慰的太常傻眼了。
“皇上的一片痴心,臣心领了。”陈铖说着走向高台,淡定的在苏玚的手边坐下,言笑晏晏的看向底下的众人。“尔等真是吾皇的肱骨之臣,不但忧国忧民忧天下,连皇帝的家事都如此关心。那下次,是不是准备让皇帝选妃呢?”
“陈铖,别开玩笑!”苏玚抓住陈铖的胳膊,“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怎么,继续说呀。”陈铖没有理会苏玚,“本将军现在人在这里,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
“大将军,我等没有这个意思。”他们还不至于昏聩的说出选妃的话。
“没有这个意思?”陈铖哼了一声,“三天一次的大朝会,硬是逼着皇上改成一天一次,还有什么事你们做不出来,下次是不是连本将军的房内事也管?!”
“陈铖,你干嘛呢。”苏玚的脸色瞬间爆红,“感觉给我回去!”
“回去干嘛?”陈铖伸手把龙椅上的人拽到怀里,“不要仗着朝廷人才紧缺,仗着皇上求贤若渴,今天让皇上尊祖制,明儿又让皇上为太子选太傅!”
“将军,我,我……”一掌管教化的司徒震惊了,他昨晚刚说的话为什么大将军会知道。
冰天雪地的天气里,被儿子赶出温暖的被窝的陈铖可没有苏玚的好脾气,“甭我我我!今儿本将军就把话撂在这,我和皇上只有一个孩子,太子苏钰由我们亲自教导!都甭给我想着当太子太傅,你们还没有资格!”
“陈铖,娃娃还太小,说这个为时过早。”苏玚看到众人被吓到了,很是好笑的说,“以后朕的家事列位臣公切勿多管。”
他们也不敢说了,再说下去,可能明天一早人头就在别处了。
陈铖见众人沉默不语,暗自点点头。果然,人善被人欺,他家苏玚这治世的手段太软和了。
所以,苏玚见事情被陈铖几句话,心中很是高兴。可惜,兀自开心的两口子还不知,待会就有他们哭的了。
☆、58生病
话说陈铖走后,苏钰那小心肝也跟着去了。时间长了,一个人在被窝里无所事事,心智超龄的婴儿做出一个分外幼稚的举动。
那就是裹着锦被胡乱的翻滚,直到筋疲力尽困意袭来。他累的是睡着了,可是,搭在他身上的被子却掉至胸前。
如果此时侍女进来,一定会帮苏钰盖好被子。可惜,连他的奶娘都嫌弃的死小孩自然不喜别的宫女打扰。
所以,当陈铖和苏玚下朝回来,苏钰身上的锦被已经滑落到他腰间。由于床是火炕,陈铖也就没多想,从新帮苏钰盖好就和苏玚一块去用膳。
待到饭食用好,苏玚去换衣服的时候,陈铖还不见苏钰醒来,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想法。随即就掀开幔帐,一见儿子萎靡的样子,“赶紧去找太医!”
一听到陈铖话,连同春花秋月在内的所有侍从一下全跪在地上。幸亏苏玚身边的内侍总管机灵,反应过来就往外跑。
此时,苏玚的龙袍只脱到一半,忙问,“娃娃生病了?”
“具体要等太医过来。”说着伸手摸了摸苏钰的额头,滚烫的触感惊得陈铖的手一缩,“阿玚,娃娃在发烧。”
“怎么会!?”苏玚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的小孩,“先时不是还好好的?”
“我起来的时候他还在和我闹。”陈铖说着把锦被连小孩一块抱起来,“娃娃,醒醒……”
苏钰听到陈铖的声音,很是难受的睁开眼,无声的叫到,“爹爹…”
这一声声“爹爹”不但没把陈铖叫开心,还差点把果敢刚毅的大将军叫哭了。
“娃娃,难受告诉父皇。”苏玚伸手抚着苏钰的小脸,“别怕啊,太医就来了。”
“阿玚,你先去换衣服。”陈铖示意他整理一下仪容,“别担心,哪个小孩没个头疼脑热。”
“可是,可是娃娃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苏玚让侍女把他的衣物拿过来,看向脸色通红的苏钰,很是焦急的说,“娃娃还这么小,怎么能生病!”
“阿玚,他就是小才容易生病。”陈铖看到怀里的小孩又闭上眼,很是心疼,“太医死了!?”
“将军,奴才这就去看看!”跟在苏钰身边的小三子见自家两位主子急红了眼,“雪天路滑,奴才想叫人用轿子把太医抬来?”
“还不快去!”苏玚抬腿踢把地上的起来,“快点!”
“阿玚,娃娃会没事的。”陈铖抱着苏钰坐到床上,低头蹭着苏钰的小脸,“咱们的儿子特别,一定洪福齐天!”
苏玚刚想说话,见太医被几个奴才架进来,忙说,“太医,快来!”
听到如此急切的话,被灌满肚子冷风的太医一见苏钰的脸红了,心中咯噔一跳,“回皇上,太子烧的很严重!”
“那你还愣着干嘛,开药!”
“回将军,太子还没半周,不能轻易用药。”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两道杀人的视线,忙补充道,“不知宫中有没有烈酒?”
“有!”陈铖想都没想,“朔方城送来的!”
“那就好!”他的脑袋算是保住一半了。“将军,你把太子放到床上,臣用烈酒帮太子擦拭身体。”
“为何?”陈铖紧紧的抱着苏钰,“说清楚!”
“用烈酒擦拭太子的颈部、腋窝还有腿根处,有利于退热。”太医说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皇上,房里的温度有些低。”
“奴才去搬火炉!”还没站稳的小三子又说,“要几个?”
“三四个。”太医说着看向苏玚,“皇上,最好是用布裹块冰,覆在太子的额头上。”
“也是散热?”
“对!”太医刚点头,就有宫女跑了出去。
“还有什么?”陈铖见侍从把火炉弄来,才把苏钰放到床上,“一句话说完!总是有人进出,会带来凉气。”
“臣见太子的唇干了,喂他喝一些热水,还要准备一些温水,留有太子泡澡。”
“就这些?”陈铖接过小三子递来的烈酒,“没有别的吗?”
“暂时没有!”太医很是肯定的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阿玚,我给娃娃擦身体,你给他覆冰。”
“好!”苏玚随之就坐到床沿上。为苏钰覆冰的空档苏玚又让侍女去端开水,自己先试了试温度,然后才给苏钰喝。
就在陈铖不停的为苏钰擦拭身体,苏玚不停的换下变热的冰块,待到太阳高悬,苏钰身上的温度方变正常。
此时,陈铖和苏玚的衣衫却在这寒冷的冬日被汗水浸湿了。
苏钰虚弱的睁开眼就看到一对水人,稍作思考,就知道为何。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关切的声音。
“难受吗?”
而面对着双重奏的苏钰只是动了动胳膊。了解他的陈铖忙拿过一旁的小被子,把光溜溜的嫩娃娃裹得严严实实的抱起来。
“苏钰,我是爹爹。”陈铖说着把怀里的小孩递给苏玚。苏玚接着就说,“娃娃,我是父皇。”
“父皇……”苏钰声声沙哑的哇哇几句,说的什么苏玚是没听懂,但他家儿子苍白的小脸看到苏玚分外难过。
陈铖一见苏玚吸鼻子,忙把苏钰接过来。轻声的问,“儿子,我让人去准备你最爱喝的米汤?”
“爹…爹爹……”苏钰晃着小脑袋,无声的在说他什么都不想吃。
“不想吃,那咱就不吃。”陈铖随之又说,“睡吧,睡醒就好了。”
高温烧的鼻子也不通气的苏钰哪能睡得着,搁在以往,此时苏钰正趴在苏玚怀里看他批奏折。
两人这段时间见天的带着小孩,也摸清他的作息规律了。看他不想睡也就没威严厉色的要求,只是来回的替换着抱苏钰。
所以,当苏钰看到自己先在陈铖怀里,隔几刻又到苏玚身边,就这么来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的父亲们,眼睛渐渐酸涩了。
苏玚一见苏钰的眼里蓄满泪水,手一抖,“娃娃,告诉父皇,哪里不舒服……”随即又喊,“太医,太医……”
而一旁的陈铖见苏钰抓住苏玚的衣袖连带摇头,便知他不是因为难受。“娃娃,你可是男子汉,怎么能哭呢。”
陈铖不说还好,他这一张嘴,苏钰哇哇大叫起来。
原来,苏钰前世是皇后唯一的儿子,自小没体会过母爱不说,还被亲娘整日念叨着必须争气。而他的父皇苏玚是日理万机的帝王,儿子又不止他一个,虽然器重他,但因为他还小,陪他的时间微乎其微。
如果认真算起来,十年的相处还没有这半年来的多。又加上陈铖整日抱他不松手,虽然偶尔被恐吓,苏钰也从最初的惊惧到如今的坦然。
现在又看到两人脸上不作伪的担忧,除了感动的大哭,再没其他。
见他哭的打嗝了,陈铖无语了。“儿子,你要再作,我就把你扔到外面的雪堆里。”
苏玚刚想让陈铖闭嘴,突然发现震耳的哭声戛然而止,不禁瞪大了眼。“陈铖,你个混蛋!又趁我不在,虐待我儿子!”说着就去厮打身边的人。
“阿玚,儿子是你的也是我的。”陈铖高举起怀里的团子,“赶紧住手,会伤到娃娃的。”
“不会!”苏玚很是凌厉的对着陈铖的背锤几拳。“我警告你陈铖,要是再敢吓唬娃娃,我绝对揍的你哭爹喊娘!”
“现在我就哭了。”感觉到背部发麻,陈铖很是苦闷的说,“阿玚,你想当鳏夫呢。”
“我有儿子。”苏玚眉头一挑夺过苏钰,“娃娃,一定要记得你爹爹有多么无良,等你长大了,咱们就把陈老头赶出皇宫,让他自生自灭去。”
“阿玚,你确定他到时候赶的人会是我。”陈铖似笑非笑的看向苏玚,“这孩子以后要当皇帝的,你这先皇可是要让位的。”
“不会!”苏玚直接的摇头否决,“我生的孩子才不是狼心狗肺的玩意。”
“话可不好说。”陈铖继续挑拨,“无上的权利能迷乱人的心智的。”
“坏蛋!”苏钰听到正喜欢,见苏玚的脸色微变,怒视着陈铖哇哇道,“坏蛋,坏蛋……”
苏玚看到儿子那小腿乱蹬,小脑袋乱摆的样子,很是欣慰的说,“娃娃,咱们别理那混蛋!”
被骂坏蛋的大将军见苏钰这么精神,一问侍女,才知道再过一个时辰太阳就落山了。“娃娃,饿了吗?”
苏钰刚低头,他的小肚子就配合的叫了。陈铖顿时笑出声,还好他没乐呵过久,侍女就把米汤呈上来,苏钰的窘迫方得到缓解。
苏玚见陈铖把碗递给侍女,而怀里的幼子还在伸手。便说,“儿子,太医说你不能吃太多,咱们先睡一觉,父皇抱着你。”
一旁的陈铖见苏玚微微动了动胳膊,“阿玚,你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苏玚打量着儿子湿漉漉的大眼睛,低声说,“他的病怎么还没好?”
“哪有那么快!”陈铖无奈的看向关系则乱的人,“你生病也要两三天才能痊愈。”
“可是,我多大娃娃又多大。”苏玚白了一眼面露喜色的人,“你去端饭。”
“这就对了。”陈铖说着站起身,只是还没等他起来瞬间又坐回床上。
“怎么了?”千万别小的好了老的出毛病了。
“腿麻了。”陈铖揉捏着阵阵发酸的小腿,看着苏钰说,“儿子,我和阿玚要是不养你,这日子该多惬意。”
如今苏钰再听到这话,很是羞愧的点了点头。再也不像以往,陈铖一说不要他,他就张牙舞爪的往陈铖脸上抓。
☆、59父爱
话说因为苏钰首次生病,可把陈铖和苏玚吓的不轻。到了晚上,即便太医很是肯定的说苏钰的没有大碍,两人也没敢大意。
初为人父的大将军愣是抱着苏钰坐一夜,期间苏玚想让他缓缓手,都被陈铖以苏玚明天要处理政务给拒绝了。
待到深夜,苏玚实在撑不住,脑袋一歪靠着陈铖睡着了。陈铖好笑的把人塞进被子里,然后摸了摸苏钰的额头,见他没有发烧,提着一天的心才松下一点。
其实,也不能怪陈铖太过紧张。苏玚打小生活在无忧的皇宫,前世自出生又被当作太子抚养,有个头疼脑热就有一圈人围着。
而陈铖,虽说生于将军府,但是,十六岁就跟着父辈上战场,生老病死的场景见过无数,幼儿夭折的事情更是时常发生。
所以,面对着苏玚的时候陈铖的那份淡定全是装出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有多害怕怀中的幼子睡着睡着身体突然冷掉。
轻轻的抚摸着脸上还是很苍白的儿子,陈铖微微叹一口气,“无论你多么特别,始终只是个孩子。”
这声叹息惊得刚刚睁开眼的小孩心中一震,“你怎么还不睡觉?”苏钰满眼好奇的看着陈铖,“天亮了?”
“没有,现在是丑时。”陈铖说着看向苏钰,“今天怎么突然生病,是有人来过?”
“没有。”苏钰那浅浅的眉头微皱道,“春花秋月一直在不远处。”
“不是人为的就好。”陈铖轻轻的拍着苏钰的背部,“睡吧。”
“那你怎么不休息?”苏钰伸出小爪子抓住陈铖的一根手指,困惑的问,“是在担心我吗?”
“是又怎样呢。”陈铖也没否认,“你的小身板这么脆弱,再发烧会要了阿玚的命。”
“不会的。”苏钰摇着头,“我以后会好好吃奶,让身体变得更好。”
“不想吃母乳就别为难自己。”陈铖说着捏了捏苏钰的嫩脸,“我明天让人把军营里的几头奶牛和奶羊送来,待到开春,让刘元送些牦牛牛奶。”
“牦牛?那是什么牛?”苏钰好奇了。
“生长在西北的一种牛,等你长大了,我带你去看看。那里虽然没有都城的繁华,但是有种天地一色的豁达。”
“你是不是喜欢哪里?”苏钰的小手微微用力,“你不喜欢都城吗?”
“只要有阿玚的地方就是极乐。”陈铖嘴角噙着淡笑,“西北再好,也不是我想待的地方。”
“幸亏不是你做皇帝。”苏钰不雅的翻着白眼,无声的道,“父皇是天下最好的男人,便宜你了。”
陈铖看到苏钰那可惜的样,很是可乐。“人小鬼大,赶紧睡觉!”
“我没事。”苏钰抓着陈铖的衣袖,“你也休息。”
“我以前打仗的时候,三天不睡也没关系。”陈铖摇着头苏钰放到苏玚怀里。
“那我陪你聊天?”苏钰无声的看向陈铖,大有陈铖不躺下,他就继续说哑语的打算。
“你这孩子!”陈铖无奈的钻进暖被里,长臂一伸连同苏玚搂到身边。“儿子,这样行吗?”陈铖看向中间的小孩。
“可以!”苏钰狠狠的点点头,刚想笑,突然听到耳边叮咛一声,忙捂住小嘴。
陈铖见他怕吵醒苏玚,心中即心酸又心疼。稍微一想,很是干脆把小孩儿抱到胸膛上,一手紧紧的揽着苏玚。
待苏玚醒来,见苏钰又一次拿陈铖的胸膛做小床。很是好笑的揉捏着眼前的小孩,“陈铖,你不累吗?”
“娃娃现在瘦很多。”陈铖指着苏钰那红嫩的小脸,“至少瘦三斤。”
“是呢。”苏玚满是担忧的说,“小孩子真不能生病。”
“谁能想到只是两天就瘦那么多。”幸亏这两天苏钰的饭食正常,又加上牛羊奶,总算没有先时的苍白。
“对了,过几天就是新年,这个年准备怎么过?”
陈铖想了一下,“叫来陈帆和陈扬,咱们自家人一起过。”
“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可是,许多大臣上奏建议大办。”苏玚说着看向陈铖,“我借着苏钰百日时收到的祝礼有些许违制的由头,很是处理一批人,导致现在下面的人心还有些不稳。”
“阿玚,这不是主因。”陈铖顿了顿,“我之所以想着简单,是因为军需紧张,不宜铺张浪费。”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苏玚诧异了,“办个年宴的银子都没有吗?”
“原来是有很多。”陈铖抬手把苏玚搂到怀中才继续说,“大战之后,我便命人把牺牲的将士的名单统计出来,然后挨家送安置费。”
“知道了。”想起陈铖以前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回头把皇宫里的祖制该一下。”
“别的随你。但是,三年一次的选秀必须除掉!”
“放心!”苏玚扒着陈铖肩头低声说,“我都没担心你,你还不放心我吗。”
“我是不放心那帮女人!”陈铖没好气的白了苏玚一眼,“再出个白柔,有你哭的!”
“说起白柔,白家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苏玚说着不禁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白柔的情景,“那个时候,我万万没想到咱们能走到今天。”
“那时候你也不敢想。”陈铖咬住苏玚的嘴角淡淡的说,“阿玚,咱们再生个孩子。”
“你当娃娃是集市里的白菜,说有就来!”
“努力一下,皇天不负有心人。”陈铖说着就开始脱苏玚的衣服。
而此时,像小猫一样乖顺的苏钰眼见要看到不该看的,忙咳咳两声,提醒他的两个亲爹,他醒了。
一听到这声音,苏玚瞬间羞的脸通红。很是嫌弃的推了推陈铖,“快点起床,太阳出来了。”
“你今天难得不用上朝,冰天雪地的出去干嘛。”说着把苏玚拽回来。随之低头说,“儿子,你要是饿,我让秋菊把羊奶端来。”
“不饿。”苏钰摇摇头,看向两人中间的位置。他只是看看,陈铖就把他抱下来。
话说苏钰一眼看着陈铖,一手拉着苏玚,想到以前生活在农家时,因为房屋少,一家人全躺在一张炕上,顿时心满意足的笑出声。如今他也是“父母”双全,再也不用羡慕别人了。
就在苏钰每天沉溺在快乐中的时候,时间一晃而过到了下一年的六月中旬。此时的苏玚已经二十有二,陈铖也迈进三十而立的年龄,苏钰小太子也周岁了。
虽然还差五天,但是,他的周岁宴在月前就开始准备了。而作为父的陈铖和苏玚,更是早早把他抓阄时要用到的东西收拾齐整。
话说陈铖擦拭着闲置已久的青萍剑,边打量着抱着桃子啃得津津有味的小孩。“儿子,明天你要抓阄,爹爹把青萍剑放上去,好不好?”
“你,舍得?”刚刚学会说话没多久的苏钰很是艰难的问,“我抓,就是我的?”
“对!”陈铖看着剑上的寒光,“我这一生是用不到了。”
苏钰见陈铖不舍,很是善解人意的说,“给弟弟。”
“你的弟弟大概是没影了。”陈铖有时也不把苏钰当作孩子,“我和阿玚天天努力,也没见他再怀孕。估计老天爷只想让你来当我们的儿子。”
“不是。”苏钰微微颤颤的站起来,歪歪斜斜的晃到陈铖跟前,一下栽到他怀里,“爹爹,找父皇。”
“你父皇正在清凉殿和大臣讨论政事,我这个时候去,找骂呢。”陈铖好笑的抱起苏钰,“儿子,咱们出宫玩玩。”
“真的?”苏钰不敢相信的睁大眼,自打重生,他还没出过皇宫呢。
“你爹长得像信口开河的人吗。”陈铖随即就让小三子去准备马车,“不过,儿子咱们先说好,等阿玚问起来,你可要说你想出去的。”
“爹爹,是妻奴。”苏钰轻轻的拍打着陈铖的俊脸,“他们还说,父皇听你的,全是笨蛋!”
“唉,谁让你爹我英名在外呢。”陈铖很是苦恼的说,“功高震主不是我想要的。”
“羞羞脸!”苏钰刮着自己的鼻梁,“二叔说,父皇厉害。”
“你二叔的话不可信。”陈铖说着抬起胳膊用宽大的衣袖帮苏钰遮住烈日,“你不知道,我和阿玚刚成亲那会儿,陈帆见他比见我还亲。”浑然不说自家的两个弟弟是被苏玚吓到了。
“可是,还是因为父皇厉害!”
“儿子,不简单,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了。”陈铖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低头在苏钰的小脸上亲一口。“再多说点,回来的时候说给阿玚听,他一定特别欢喜!”
“爹爹……”苏钰擦净脸上的口水,又再陈铖的衣服上擦了一下,“男男授受不亲。”
“滚犊子!”陈铖见软轿来了,“娃娃,到了宫外不能说父皇,记住了。”
“我不傻。”苏钰没好气的白了陈铖一眼,“糖葫芦。”
“你这孩子,跟谁学的这么会斤斤计较。”陈铖见马车就在不远处,便让轿子停下来,直接抱着苏钰走过去。
“你儿子。”苏钰很是稀奇的打量着一应俱全的马车,“爹爹,车我见过。”
“这就是你出生时的马车。”陈铖随手指着一旁的案几,“春花就在这方桌上为你穿的衣服。”
“爹爹,你也在?”苏钰很是好奇的盯着陈铖,“父皇,怎么生我?”
听到这话,陈铖的脸色很是不自在。“我来晚了。”随即把当时的情况解释一遍,“你若是一直有记忆,应该知道我对阿玚说过打胎的话。”
“知道!”就是清楚,他刚出生时才特别怕陈铖。
“所以,儿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阿玚!”
“还有爹爹!”
“娃娃,你没理解我的意思。”陈铖把苏钰抱到腿上,“我比阿玚大八岁,一定会走在他的前面。”
“不会的!”苏钰的心中一慌,忙搂着面前人的脖子,“长命百岁!”
“谢谢儿子!”还没等陈铖再次说话,马车突然一滞。
☆、60抓周
“怎么回事?”陈铖抱起苏钰,掀开窗帘的一角问一旁的侍卫,“前面是什么人?”
“爹爹,他们,怎么了?”苏钰的小手指着跪在车前的百姓,“讨饭吗?”
“回小主子,那些就是讨饭的。”一个侍卫接着对陈铖说,“主子,小人这就把他们赶走。”
“慢着!”陈铖见那些人虽然蓬头垢面,但衣服却没有补丁,“你先问清楚再来回我。”
“爹爹,有隐情?”苏钰稀奇的扶着陈铖的胳膊站起来,勾着脑袋往下一看,不禁惊呼道,“好多!”
“怎么没听阿玚说起受灾的事情。”陈铖打量着推推搡搡的众人,“儿子,今天可能玩不成了。”
“爹爹,大事要紧。”苏钰看着向这边疾步走来的侍卫,“应该很严重!”
“回禀将军,都城南三百里的地方发生雨涝,百姓的房屋全被冲毁,被迫无奈才逃至于此!”
“知道了。”陈铖挥挥手让侍卫下去,“儿子,回宫吗?”
“回去。”苏钰小嘴微撅,很是失望的说,“难得一次,无功而返。”
“娃娃,注意点。”陈铖忙向四周看了看,见侍从都在不远处,“ 你刚满周岁,嘴都不利索,怎么能说成语!”
“记住了。”苏钰小脑袋往陈铖肩上一歪,“我们怎么告诉父皇?”
“就说我出城时无意中碰到的。”陈铖随即又说,“你先回宣室里待着。”
“爹爹,放心。”他只是身体小,又不是真正的幼儿,能分得清楚轻重。
话说陈铖看到苏钰那善解人意的样,什么也没说,只是揉了揉他的脸。待行进皇宫,两人便分开而走了。
苏玚听到陈铖说城中有很多流民,第一反应就是陈铖在同他开玩笑。“你没看错?”
“阿玚,我不是苏钰!”陈铖很是无奈,“据难民所说,发生洪水之前已经连下半个月的大雨。”
“当地的父母官死了吗?”苏玚震惊了,“河堤冲塌前为什么不安排百姓转移?”
“这就是我要说的。”陈铖深吸一口气,“明天是娃娃的周岁,那边的官员都在为娃娃准备贺礼,所以也就没时间去管百姓的死活。”
“诡辩!”苏玚猛拍起桌子,“我都说了,娃娃的周岁一切从简。”
陈铖见苏玚的脸都气红了,很是好笑的把人拥入怀中。“娃娃即便长到八十,在咱们眼里也只是个孩子。可是,在百姓心里,苏钰是他们的太子。”
“但是,这次洪涝一定死伤无数,这样算,全是娃娃的错?”那哪儿行呢。“那边的官员来都城了吗?”
“能在你面前露脸,你说他们会不来吗。”禁军首领就已经向他报备过,不但自己过来,多数还拖家带口。
“那就好办。”早些天陈铖还在叫穷,明儿就有钱了。
陈铖看到苏玚嘴边的淡笑,心中微颤,“阿玚,你可不能乱来。”
“不会的!”苏玚摇着头说,“儿子一生中的大事,我还没这么混。”待到他家儿子抓阄过后,那就没有客气的理由了。
陈铖若是知道苏玚隔天就把那几位不管百姓死活的官员杀掉,绝对不会告诉他这件事情的真相。
可惜,有时候的不知道,并不是苏玚的刻意隐瞒,而是陈铖对苏玚太过信任。
就在陈铖觉得难民的事有苏玚总揽,兀自开心的陪着自家儿子玩闹的时候。苏钰开始抓周了。
随着陈铖把苏钰抱到大红案上坐下,早已对苏钰分外好奇的大臣们总算见到小太子的尊容。
乍一看坐在中央的白娃娃,众人还以为看到一个缩小版的苏玚。待再次打量,脸型又像陈铖多一些。
如此的相似,新晋的大臣们再也不怀疑苏玚能孕育的事实。
在众人稀罕苏钰的的时候,今天这场国宴的主人公也在思考他该抓什么。笔墨纸砚好像都不错,但他更喜欢他爹的宝贝——青萍剑。
“儿子,抓这个。”苏玚指着玉玺,“这个好。”
“阿玚,你怎把传国玉玺拿来了。”陈铖无语的看向毫无瑕疵的方石,低声道,“放你的私章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苏玚很是果断的否决。
“既然这样。”陈铖沉吟一会儿,“儿子,拿那个大的。”
“不!”苏钰坚决的摇头。手指着宝剑,“要这个。”
“想要自己拿。”
苏钰听到陈铖的话,就想起身去拿。抬眼看到苏玚脸上的失望,挠了挠脑门,拽起宝剑就去抱玉玺。
一旁等着唱念的人见苏钰这么小就惦记着皇位,吭哧了半天只说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此时,心满意足的苏玚可不管大臣们的脸色又多复杂,抱起苏钰就喊开宴。
苏玚那如此毫不掩饰的高兴也惊得苏钰心中一阵。想起史书常常记载,当今总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惦记他的皇位。难道是因为他是帝王亲生,所以才得此厚爱。
无论苏钰心中多么感动,他的抓周宴过后,苏玚还是处理了一批人。这样一来,朝中人才又紧缺了。
随着去年苏玚刚刚登基之后的大肆选才,还没过去一年,朝廷又在全国范围内选觅贤。
但是,一样的广纳贤良,这次却没上次那轰烈的场景。归根究底,还是苏玚那对枉法之人的狠戾让许多人畏怯了。
看到臣下呈上来的奏折,苏玚转身对陈铖说,“你那军中缺人吗?”
听到这话,陈铖拿过苏钰手里的小木剑说,“儿子,咱们先歇歇,爹下午再教你武功。”
“陈铖,问你话呢。”苏玚很是好笑的盯着满头大汗的爷俩,“娃娃走路都不稳,你教他耍什么剑。”
“这你就不知道了。”陈铖给怀中的小孩擦干净脸蛋,走到苏玚身边说,“练武这事就要从小抓起。”
“那我教他习字,你阻拦什么。”苏玚盯着陈铖,猛拍脑袋,“差点忘了,军中到底缺不缺人?”
“怎么,你还真选几个将才?”陈铖诧异了。那些只会咬文嚼字的儒生,难道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苏玚自己也没想到,摊开名单,指着上面的几个人名说,“我让下面的人去查了一下,这几位的拳脚功夫还真不错。”
“这样呀。”陈铖想了想,便说,“都给我。我找几位将军练练他们,以后真有可能成为良将。”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玚点点头,接着说,“军中的那些将军多不识字,打仗全靠经验,这样不行。虽然先前的帝王用愚民之策来治国,但我觉得,只有没有本事的帝王才怕百姓变聪明。”
“什么事都有利有弊。”陈铖抬手抚摸着苏玚眼底的青色,很是心疼的说,“你想过没有,大臣饱读诗书,你这位作为帝王的人就要更精明才行。”
“相对的,吩咐下臣做事也会变得简单起来,指令也会更好的传达出去。只是劳心和劳力相互颠倒一下,没关系的。”
“既然都想好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陈铖忍不住在苏玚脸上亲了一下,“别太累。”
“我知道。”苏玚靠在陈铖的怀中看着与他相对的小孩,“娃娃,父皇抱抱。”
“父皇,我长大了。”苏钰擦着脸上的口水,眉头一皱一皱,“我要下来自己走。”
“走什么走!”苏玚抬手把小孩举过头顶,“穿的像小猪一样,你走的动吗。”
“是爹爹。”苏钰手指着陈铖,“爹爹让我穿的,他说下雪就要穿棉衣带斗篷。”
“他是对的。”苏玚捏着苏钰那通红的小脸,很是低沉的说,“去年你生病,烧得嘴唇都干裂了,差点把我和你爹爹吓死过去。”
“父皇,我现在很好。”苏钰拍着自己的小胸膛,“以后会很壮,别担心啦。”
“阿玚,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陈铖见苏玚的脸色越来越难过,忙向苏钰递个眼色。
“爹爹,娃娃饿了。”苏钰很是熟练的向苏玚耍嗲,“娃娃的小肚子在咕咕叫。”
“真的吗,那让我的听听。”苏玚说着还真怕在苏钰的肚子上认真的听一下。
苏钰见他这样,脸色通红的对陈铖翻白眼,“出的什么破主意,他只是年龄小,又不是真的弱智,见天的让他学幼儿。”
只要能把苏玚的注意力转过去,陈铖才不会心疼儿子有多憋屈。“阿玚,赶紧吃饭,你还要去看陈帆的新房呢。”
“对了,差点把这忘了。”苏玚抬起头就问,“儿子,喜欢二叔娶新婶子吗?”
“不喜欢!”苏钰很久果决的说,“我喜欢鸡腿!”
原来御膳房把饭菜一送来,苏钰就忍不住吸鼻子了。苏玚见他如此的贪吃,很是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61婚礼
伴着宣室殿的满室欢笑,陈帆的成亲之日如期而至了。 虽然隆冬腊月二十这一日天地间到处飘着雪花,但的确是个宜嫁娶的日子。
而且由皇帝夫夫亲自主婚,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可是,当新娘都从家里出来了,两位主婚人却还在皇宫内院里磨蹭。
苏玚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哈出一口白气,“陈珹,陈帆怎么这么会选时间。”
“这日子不是你让钦天监算的吗?”陈珹怪异的看他一眼。接过侍女手中的白色连帽狐裘,把苏玚包的严严实实,“再耽搁下去就误吉时了。”说着又把圆形的紫铜手炉塞到苏玚手中。
“雪下这么大,但愿不会有百姓冻死。”苏玚喟叹道,“娃娃还没醒吗?”
“昨日睡的实在太晚了。”陈铖用身上的斗篷把苏钰裹在怀里,“走吧!”
“真是找罪受。”苏玚终究迈出步子,“那帮人怎么就没算出会下大雪。”
“阿玚,你在异想天开什么呢。”陈铖好笑的看着苏玚,“赶紧进马车里,别冻着。”
“我也只是说说。”苏玚听着车轮轧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悠悠的叹道,“明年是个好年景。”
“瑞雪兆丰年,可不是吗。”陈铖见苏钰动了一下,“儿子,可以醒了。”
“爹爹....”苏钰揉着小眼,看到的却是苏玚,”父皇,你怎么在这里?”
“那我应该去哪?”苏玚笑眯眯的看着满眼朦胧的小孩,“还在做梦呢。”
“父皇,才没有。”看清自己是在马车里,苏钰瞬间想到今儿是什么日子,“还要多久才到二叔家?”
“这就到了。”陈铖听到外面侍从的唱念声,便把苏钰重新裹好,然后才和苏玚一块下来。
随着尖细的一声“皇上驾到”,陈帆同满室宾客也都跪地迎接。由于陈帆是陈铖的弟弟,苏玚一下马车就让众人平身了。
而来向陈帆道贺的文臣武将们,却对那一黑一白两道背影愣了愣神。原来,这次陈铖和苏玚是并肩而入。
当然了,有时候苏玚去上朝的时候两人也一道过,但是,那时能有几人敢随意抬头。所以,众人才会对意外和谐的这一幕如此诧异。
不过,如果不去计较陈铖怀里那高高的鼓起,还有露在外面的一点点猩红,估计,携手共进的这一出会更完美。
别管众人的心中怎么对如此般配的二人诧异,陈帆该拜堂依旧要拜堂。但是,当拜堂仪式过后,要送新娘进洞房的时候,问题出来了。
陈铖拉住兴冲冲地准备跟新娘进洞房的人,“阿玚,你干什么呢?”
“我也去啊。”苏玚抱着苏钰淡定的说,“娃娃要滚床呢。”
“什么?”陈铖使劲的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
“你又没糊涂。”苏玚施施然的转过身,都不待多看陈铖一眼。
刚刚坐定的新娘一听皇帝到来,忙掀开盖头惶恐的拜倒在地。“臣妇见过吾皇!”
“自家人,不用如此多礼。”苏玚很是豪迈的坐在椅子上,抬手一指角落上的两个男孩,“朕观他们很是面生呢。”
“回禀皇上,这是臣妇哥哥的儿子。”新嫁娘此时真搞不懂眼前人要做什么,只能老实的说,“据说,新床上滚三滚,来年,来年....”
“来年为陈家添丁进口。”苏玚很是干脆的接过话茬,“这两个孩子就不用了。”
“可是,可是....”这不合规矩啊。
“有苏钰就好。”苏玚此时才把小孩从怀里拉出来,“儿子,到你二叔床上打几个滚。”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新妇看到苏玚真把当今太子放到床上,好险没吓晕过去。“太子乃千金之躯,不能做如此之事!”
“有什么能不能。”苏玚往床边一站,陈铖和陈帆他们又在外面招呼朝中重臣。这下,房里众女人只能干看着金童一样的娃娃从床头滚到床尾。
三圈过后,苏玚抱起脸蛋泛红的苏钰很是随意的对新娘说,“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朕走了。”
他这一出去,房里的众人同时呼出一口气,接着视线全都转向衣着凤冠霞帔女人。
“你们都看我干吗?”邓佳此时真想哭。今儿是她大喜的日子,皇帝整这么一出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只有苏玚自己清楚。所以,当宾客全都走了,陈帆拖着半醉的身体进入洞房见房里的大床被包裹起来。很是疑惑的问,“怎么回事?”
邓佳先把苏玚做的事解说一遍,然后又说,“太子虽是半君,可也是君,这床我们不能睡。”
“是的。”陈帆想着说,“苏钰现在是我侄子,但以后就是皇帝,床封起来你做的很对。”见自家夫人脸上挂满担忧,陈铖故作轻松的说,“咱们今晚先到客房将就一下,明日进宫谢恩时我再问问大哥。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皇上绝对没有恶意。”
就在夫妇二人惴惴不安彻夜难眠的时候,早早回到宫中的一家三口也没休息。
陈铖看着眼珠滴溜溜转的小儿,很是无奈的说,“娃娃,明天要早起的。”
“爹爹,明日还会下雪的。”苏钰拽着陈铖的衣袖,满眼乞求的说,“你给我讲一个打仗的故事吧。”
“让阿玚给你讲。”陈铖看都不看苏钰那满脸的假样,只问苏玚,“我听说你把邓延的孙子赶出来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苏玚反问着陈铖,接着又说,“明天所有的人都该知道娃娃给陈帆滚床的事情了。”
“这是何意?”陈铖见他脸上布满笑意,“又在算计谁?”
“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苏玚很是不屑的白了对面的人一眼,“陈帆以后不是要回朔方城吗,我这是在警告外人甭胡乱猜测。”
“有这个必要吗?”陈铖越想越想笑,“你呀,天天的政务还不够忙,想这些有的没的。”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懂吗?”
“阿玚,别越说越严重啊。”陈铖抱起中间的小孩,伸手把苏玚揽至怀中,“有我在,谁还敢欺辱我的弟弟们。”
“明面上没人敢,但风言风语总是难免的。”苏玚掰着指头说,“从大司农一下跌到一关守将,不长眼的准认为我是把陈帆贬至边疆去的。”苏玚抬头见苏钰的小眼闭上,笑着说,“咱家儿子这一滚,相当于陈帆手中有把尚方宝剑呢。”
“行了。”陈铖轻轻的拍着苏玚的背,“陈帆已经成家,以后遇到问题他自己会解决,咱们就别管了。”
“听你的。”他是怕到时候陈铖在中间尴尬,才想着把以后可能发生的事全部扼杀掉。
而差点被苏玚“杀掉”的夫妇,次日匆匆用完早饭就赶去皇宫,由于他们来的太早,今日不用上早朝的一家三口还在打鼾呢。
陈帆听到宫女说苏玚正好眠,只得与自家夫人老实等待。
话说陈铖刚睁开眼知道陈帆来了,抬手推推怀里的人,“阿玚,起床吧。”
“你去。”苏玚拉拉身上的锦被,迷迷糊糊道,“他是你弟弟。”
可是,陈铖见苏玚说着又睡过去,很是不情愿的穿上衣服,稍作洗漱就赶往殿前。等他到的时候,陈帆正站在那里打圈呢。
“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大哥,就你一人?”陈帆往陈铖身后看了又看,“皇上呢?”
“是来谢恩的吗?”陈铖直奔主题,“自家人不用这么讲究,回吧。”他还能再睡个回笼觉呢。
“大,大哥……”陈帆很是诧异的看向连连摆手的人,“我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这样问?”陈铖疑惑的抬起头,看到邓佳脸上的担忧,蓦然想到昨晚的那一出。索性就直接说了,末后又道,“等年后开春陈扬成亲了,你们再去朔方城。”
“大哥,我,我……”陈帆不知所措的盯着陈铖,“大嫂,他,他多虑了。”
“你心里明白就行,这么冷的天,无事就别进宫了。”陈铖实在忍不住打个哈欠,“回家吧。”
“那大哥,我们就走了。”陈帆示意邓佳起身,两人走到门口,陈帆又顿住脚步,对身后的人轻声说,“大哥,你那个注意身体。”语毕逃窜一般出了宣室殿。
陈铖想好一会儿才想出他是何意,很是无语的走近内室。见苏钰醒了,好笑的说,“儿子,你这个夜猫子,爹爹可是被你害惨了。”
“为什么呢?”懦懦的童音里全是疑惑。
“以后再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我可是要揍人的。”陈铖说着就给苏钰穿衣服,“今儿天气不错,咱们出去逛逛。”
“不会再遇到事了?”苏钰伸直小胳膊说,“爹爹,我能不能不穿这么厚,不舒服。”
“不行!”陈铖很是干脆的给苏钰穿上小斗篷,接着就抱他去洗脸。
而当一年半婴儿的苏钰早就习惯被特殊对待,在陈铖和苏玚的溺爱里也不去纠结自己是成年人的事。
“爹爹,父皇他去吗?”苏钰说着张开小嘴,好让陈铖帮他洗牙。
“你父皇日理万机,自然不去。”他和儿子出去只带几个人就行,要是苏玚出去……
“谁说我不去。”苏玚揉着额头坐起来,“娃娃,想不父皇和爹爹陪你一块玩?”
“想!”他以前就好羡慕那些寻常的孩子,“父皇,你可以给我几个铜钱吗,我想自己买东西。”
“几个铜钱?”苏玚想了好一会儿,“那能买到什么?”
“买到糖葫芦!”
“儿子,那酸掉牙的东西有什么好。”陈铖很是好笑的喂苏钰吃完早饭,“去找小三子要,你父皇手里只有金子没有铜子。”
“可是,小三子很穷啊。”苏钰不好意思的看向陈铖,“爹爹,你能给我一两银子吗?”
“我哪里有这些碎银子。”陈铖无奈的起身找到被搁置很久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块五两重的银块,“去吧。”
“陈铖,我怎么感觉咱们儿子格外聪明啊。”苏玚看着晃晃悠悠的小胖子,“他是一岁半码?”
“儿子聪明,这是没有办法的。”陈铖也不怕苏玚乱想,反正他有策略。“有谁家的孩子没出生就开始听策论,每日睡觉前还读兵法。”
“这么说来也是。”苏玚暗自点点头,“今天咱们在宫外多玩会,我小时候就没像正常的孩子那样开心过。”
陈铖只当苏玚说的是王后早逝后,没有人再理会他的原因。“阿玚,无论你以后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独行。”
苏玚只是感慨一句,没想到引来陈铖那近乎诺言的表白。便笑着说,“儿子长大之前咱们哪里也别想去。”
“那可不一定。”这句话陈铖没有说出来,只是暗暗记在心里。
所以当苏玚准备出宫,禁卫军要贴身随行的时候,被一家三口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但是,因为有苏钰在,苏玚也没敢自大,还是让许多暗卫在隐秘处守着。
就因为这次的特殊,让苏玚深刻的知道,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并不是他平日所看到的那样祥和。
☆、62出游
话说苏玚登基后知道国库的赋税主要是来自商户,从百姓手里收取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便在执行新政的时候开始慢慢提高商人的地位,相对的商户的赋税就加重了,而百姓原先要交的人头税却被免除了。
这样一来,苏玚很自然的就会想到百姓的生活一定比战乱时好无数倍。但是,现实告诉他想当然了。
话说一家三口在数位衣着寻常的暗卫的保护下出了皇城,走到一处小村落旁苏玚见苏钰很是稀奇,便说,“陈铖,咱们出去走走?”
“行啊!”他们出来主要是陪苏钰玩耍,既然孩子高兴,陈铖便把怀里的小东西抱出来。“儿子,先去哪里?”
“那个冒烟的地方。”苏钰小手一指,太阳已升到高空。
“要不先吃饭。”苏玚说着看向陈铖,“后面马车上的厨娘也该把饭做好了。”
“娃娃,你呢?”陈铖满脸笑意的盯着怀里的小孩,“在别人家正用饭的时候去打扰,是很没规矩的行为。”
“爹爹,你在骗小孩子吗?”苏钰瞪着大眼直勾勾的看着陈铖,“饭不是要做熟才能吃?”
“扑哧……”苏玚实在忍不住,把嘴里的茶水喷的陈铖满脸全是,见对面的人嫌弃的皱眉,更加忍俊不已。
陈铖看到苏玚笑的都趴在桌子上了,很是无奈的转向苏钰,“儿子,你有意的呢。”
“什么是有意的?”有苏玚在这里,苏钰把小孩子的好奇之心学的十足十。“父皇,我要去冒烟的地方,行不行吗?”
“行!”苏玚很是干脆的说,“只要娃娃喜欢,上九天揽月,下碧海捉鳖也可以。”
听到如此豪气的话,苏钰知道这些不是他该懂的。所以,很是疑惑的问,“父皇同意了?”
“儿子,从现在开始要叫父亲!”
“是,父亲大人!”苏钰鬼马一笑,扭过头对陈铖吐了吐舌头,高声道,“出发!”
“你又想生病呢。”陈铖慌忙的把头往窗外探的小孩拽回来,“不老实咱们立刻就回去!”
“爹爹,你是坏人!”苏钰见陈铖又借机整治他,眼皮一翻,脸颊上出现两行清泪。
委屈的抽泣声惊得苏玚心中一震,瞪着陈铖把他怀中的娃娃抱回来。“儿子,咱们以后不跟陈铖一块出来。”
“不行!”苏钰忙说。
“儿子,你这?”苏玚疑惑了,这算怎么一出呢。
苏钰自然不会说,每每邀苏玚出去,他不但不去而且还不准他做这不准他干那。和亲爹在一块就没那么麻烦,只要他看中的亲爹都会为他买回来,等他不喜欢再送给百姓家的小孩就是啦。
所以,“父皇,咱们是一家人,走到哪里都要一块的。”
“是的,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苏玚轻轻的点着头,“不论开玩笑还是别的,以后都不能再说类似分开的话。”
陈铖看到苏玚突然变得认真的样子,同苏钰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无奈。“阿玚,还去吗?”
“走吧。”苏玚见炊烟没了,便知道百姓家做好饭了。“娃娃,喝点牛奶垫垫。”
这次苏钰没有拒绝,实在是他习惯拿牛奶当水喝了。
所以,当一行人赶到苏钰手指的地方,那户人家刚好把饭菜端到桌子上。
苏玚便装作路人,站在篱笆墙外诚恳的问,“大叔,往都城去应该走哪条路?”
实在的庄稼人自然想不到去看路上的车辙,见苏玚的衣着华丽,很是惶恐的说,“大人,您走反了。”
“原来是这样!”苏玚恍然大悟的说,“难过我们越走越偏僻。”随即很是为难的看向篱笆里面的人,“大叔,能让咱们歇歇脚吗?”
“这个…”忠厚的老人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大人,小人家里,不太干净……”
“大叔,我只是商人,是最底下的,哪敢嫌弃你们。”苏玚很是温和的说,“实在因为马车里有个孩子,做半天车子嫌闷,哭闹着要出来。”
老人见太阳虽然悬在高空,地上的雪却没有融化的痕迹。忙说,“天气很冷,孩子出来会冻着。”
“就是这个理。”苏玚笑道,“真的要麻烦大叔了。”
“没事!”老人摇着头就打开篱笆门。
待陈铖抱着苏钰随后出来,老人转过身想要带路的时候,蓦然想起他家开饭了。
苏玚见前面的老人突然止步,忙问,“大叔,怎么了?”
“大人,您吃饭吗?”老人很是不好意思的看向苏玚。
苏玚忙说,“我们在马车里用了。”摸着有点发酸的胃,隐晦的瞪一眼刚好打饱嗝的小孩。
苏钰自然不知他的父亲大人是被饿到了,只当嫌他闹腾,便很是自然的冲着苏玚讨好一笑。
见他这样,苏玚无奈的摇着头同老人走进很是拥挤的房内。
随着他和陈铖的入内,正准备吃饭的一家大小全都反射性的站起来。待看清两人身上那闪着流光的衣袍,神情变得和老人一样惶恐。
苏玚也没想到他穿着旧时衣还能被百姓另眼相待,只得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你们尽管吃饭。”苏玚指着旁边的土炕,“我们坐在这里就好了。”
“大人,您等一下。”老人说着对自己娘子递个眼神,和他夫妻多年的夫人慌忙爬到炕上把压箱底的布料拿出来,然后铺在床上,又用手整整才怯怯的退开好让苏玚坐下。
苏玚只能没话找话的问,“我看你这一家人八口人,是三代同堂吗?”
“是的。”老人看着自己大孙子脸上的自豪不言而喻。“娃儿明年十六,可以到都城参加皇上老爷的考试了。”
“咳…咳咳……”陈铖忙捂住苏钰的嘴,对被惊到的一家人道,“孩子可能在马车里冻着了。”
“那赶紧把孩子放到炕上。”老妇人说着就想伸手抱苏钰,还是她的儿媳妇及时把她拽住。这时老妇人才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