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皇妻》 作品相关 (1) 书名:《重生之将门皇妻》 作者:元月月半 文案: 被弟弟夺了皇位,被哥哥毒杀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苏玚到死才明白 一朝重生成皇子,竟然被这世的君父嫁到边关 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下嫁功高震主,战功显赫的护国将军 可是,他明明只想要那将军一时的庇佑,为何.....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铖,苏玚 ┃ 配角:陈扬,陈帆,秦庆 ┃ 其它:强强,温馨,1V1 +++++++++++++++++++++++ ☆、1伊始 “大哥,你真的要娶那个废物?!”不可置信的男音响彻了整个书房。来人还没站定,一个鲤鱼打滚翻到旁边,随着“啪嗒”的破碎声,看到地上七零八落的砚台,来人劫后余生的抹了抹额上莫有的虚汗。 此时,书桌后的高大男人才悠悠的站起来。“那是国主的嫡子!”面对二弟的不以为然,陈铖亦无可奈何。 “是嫡子又怎样,不还是被他的君父当作女子嫁了。”都城传言,君王公子,年已十八,四肢发达,心弱脑残。 国人好男风不假,如果那个男人长得五大三粗,陈帆想着都替自己大哥担忧,怎么能下的去口。 “陈帆,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再说。”忧愁的眉梢裹满了无力,“公子他已出都城,慢则一个月便到。” “大哥,你明知国主不信任你。不惜废了一个儿子来让你绝后,为何,为何,为何还要替他保这江山!”想他陈家,自苏焕王朝国立以来,兢兢业业,忠心日月可鉴,却被百般猜忌,直到退到蛮夷之地,也没有换来一时安逸。 “二弟,记住,我们保的是苏焕的万万百姓!”多年来的杀伐气势,震慑的刚刚进来的人脚步一顿。 “大哥,二哥又没说错。如果不是我们,那高台上的人哪有机会鱼肉百姓。”陈扬见说中大哥心中所想,趁热打铁,“身为父亲他对子不慈,身为君王对百姓不仁,对将领不义,对国家不忠,就这样,不慈不仁不义不忠之人,我们为何要保他?” “你的意思,反了?”陈铖见两人居然敢点头,桌上的剑“唰”一下指向陈扬,“你可知,一旦大乱,那就是生灵涂炭。我,陈铖,是护国将军,有调动半朝兵马的权利,可是你们怎能不知,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着陈铖满目的复杂,“我这将军是无数白骨堆起来的!” “大哥,现在好些百姓已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了。” “至少他们没有丢了性命,至少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想起积劳成疾早逝的父亲,还有跟着去的母亲,陈铖说话的口气严厉了许多“无论他如何,你要记住,他是你的大嫂,长嫂如母,这个道理不用我教!” 想到以后他要管一个傻子叫大嫂,陈扬满眼不服的看着陈铖,“大哥,这不可能!”说完转身就走。 “大哥,小弟还小,你别同他一般见识。”陈帆见自己惹出了事,忙说,“你的新房还没收拾,要不要找工匠?” “回头我亲自去找。”看到已经束发的二弟,“他再不济也是王的儿子,生活不会差的。从富饶的中原到黄沙漫天飞的西北,一定不习惯。如果真像坊间传言的那样懦弱无能,不闹腾,你们就多担待一些。” 陈帆见陈铖穿上盔甲准备去巡视,“大哥,这些年也该够了。你,不用这么累的。还有,国主答应要给的军饷,三个月已过,还未见分毫。” “陈帆,国破家何在。”陈铖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陈家先祖再如何英勇,如果没有苏家的伯乐,永远只是一介匹夫!” 陈帆看着虎虎生威的人阔步出去,大哥如今已是二十六,换做平常人家,孩子都可以习武了。为了等那位昏君安排,愣是一个通房都没有。 月前使臣前来,说是念在陈家劳苦功高,特把嫡子嫁给大将军为妻,附加内容是,此生只能有一个妻子。这不明摆着让哥哥绝后吗。 “二少爷,表小姐她们来了。”管家见他从书房,恭敬的开口,“说要见将军。” “告诉她,不在!”陈帆转身从后院翻墙出去,直奔郊外的军营,一刻也不敢耽搁。 “陈伯,二表哥呢?”高亢的女生震得管家陈明的心脏一颤,“二少爷不在。”看着随后进来的姑娘,陈明眼皮微动,“白小姐,里面请。”接着就让丫鬟奉茶。 “管家,说了多少次,叫我白柔就可以了。”柔柔的声音的确和名字很是相配。 “您是主子的客人,尊卑有别。”陈明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愈加恭敬。 白柔打量着低头弯腰的人,对他的自知之明相当满意。不过,嘴上却说管家太多礼了。 陈明看着端坐在客厅不动的人,走上前说,“白小姐,表小姐,你们先坐,老奴去做事。” “管家,你去吧,别再这么客气啦。”白柔清风细雨的问,“将军还在忙吗?” “将军出城巡查去了。白小姐,要不,让小厮去找将军。”说着陈明就准备喊人。 “不用。管家,将军是做大事的人,我理解。”又没有见到想要见的人,白柔心里失望。尽管失望,白柔也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柔姐姐,我们回去吧,表哥这里一点不好玩。”秦丽见管家走了,也不再安分的坐在椅子上,拽着白柔的胳膊,“到街上去。” “阿丽,我们都长大了,到街上会被说的。”看到肩上的手,白柔脸色微变,“女孩子要知书达理,那样才会被喜欢。” “你不是很知书达理吗,大表哥一样要娶个男人。”秦丽搞不明白,这里的人不都是这样,干嘛要学中原的那些繁文缛节。 “你怎么能这么说,将军他也是不愿意的…”白柔说着说话眼泪流了出来。 “哎,柔姐姐,你怎么又哭了。”看她眼圈红了,秦丽慌张的苦劝。一旁的丫鬟趁着两人不注意,快速的移了出去,走到管家身边报告完客厅里的情况,又迅速的跑回去。 陈明抬手招来厨娘,让她准备饭菜,他给将军送去,又让一个小子去通知将军,中午别回来了。 正在看着地图的陈铖听到家里的下人的传话,一点也没多想,挥挥手让人回去。 “大少爷,吃饭了。”管家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见他还在研究布防图,“白小姐来了。” “在哪?”陈铖眼里的闪烁自己都没发现,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再没别人,“陈伯,你又逗我。” “大少爷,过些天你就要娶妻,无论他是何人,终归是和你一体的人,你和白小姐是没有结果的,除非…”管家言尽于此。 “陈伯,我知道。”陈铖揉着发酸的眼,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吃着说,“以后她再来,你就让她回去吧。” “我的少爷啊,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你们再看得起我,我也是个奴才啊。”陈明装作为难的看着对面的人。 “陈伯,你老多劳累点。”陈铖吃好饭见他仍是一脸为难的样,筷子一扔,“务要多言,赶紧去!” 面对着陈铖佯怒的脸,陈明嘴上没有再说别的,心里却盼着那位公子快点到,和他家大少爷拜了堂,他就不用再应付那位大小姐了。 还在纠结是嫁是逃的苏玚绝对想不到,千里之外有人对他十分的惦念。 打量着满身的红,即便已经看了三天,苏玚仍然不习惯。 记得那时,皇位被最信任的弟弟夺去,恨自己徒有满腹经纶却没能学会看人心的时候,大哥过来看望被软禁的他。 接着大哥对他一番苦劝,话里话外无外乎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感动之余接下了大哥递来的酒,懦弱的想着借醉逃避,谁知刚喝了一口就吐了血。再不知道大哥想让他老老实实的死去,就枉为人皇了。 闭上眼的那刻,看到大哥嘴边的讥笑,他以为他死了,结果却活了过来。能再世为人,苏玚很感激上苍,即便是到了他从没听说过的地方,苏玚依然感激。 可是,事情往往是那么残酷,还没等他回过神,脑力突然多出的记忆告诉他,他正在嫁人的路上。 想到这几天听到的看到的,柳叶眉上染满了霜。身为一国之君,居然因为惧怕远在边疆的将军,就要把嫡长子嫁过去。 先不说男男结合多么有违纲常,只说这身体的原主人,脑袋一根筋直肠子就被认作呆傻,常被宦官明晃晃的嫌弃。 据说作为君父的国主还从没管过,看来这个国主真像周围议论的那样,昏庸到了极致。 想到这些苏玚又不平了,他为国为民操劳数年,到头来太平江山却被弟弟夺了去,而这每天只知道过着酒池肉林的生活的国主,却有人为他守土开疆。 听到外面喊着吃饭的声音,苏玚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浑身透着高贵的人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刹,只有木愣。眼里的芳华也变成了纯粹。 看到下人大口的吃着带糠的米,苏玚又暗自庆幸,幸亏这具身体是国主的公子。 三两口吃完一碗米饭,苏玚熟能生巧的去盛饭,打开饭桶,只见里面只有几个米粒,“来人!” “来了来了…” 尖细的声音听的苏玚眉头一挑,“本公子没吃饱!” “大公子,咱们呀,急着赶路,你天天待在马车里又不出来,少吃一点没什么。”果然是个傻子,都要被男人骑了,还只想着吃。 “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伸手把人扔了出去。看到他在地上滚了两圈,苏玚心里舒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该为的时代背景参照汉初,陈铖可以看成卫青和霍去病的合体。苏玚没有人物原型。 因为是架空,汉初的时候没有桌、椅、床,该文里有;汉初没有纸,该文里有书籍。 一句话,俩货需要什么,月半就给什么。 ☆、2成亲 吃着白水煮肉,苏玚又一次领略到此地的生活水平。想到传言中那位将军仁厚,有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苏玚打消了逃走的念头。 生活窘迫是一定的,最重要的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很难有他的容身之地。本着走一步是一步,苏玚安分的启程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莽莽黄沙,浩瀚无垠的天地里迎来了一队铁骑。在边关,有铁骑是很正常的。而今儿这队人马,却在一进城就引起了行人的侧目,只因铁骑的中央是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韫辕车。 世人都知这车不是一般人可以乘的,想到最近城里的传言,早有好事者跑去了将军府。 是的,这队人马正是苏玚他们。有铁骑是因为国主怕他那自小学武、人高马大的儿子跑了。 在都城享乐的人此刻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儿子早已在月前的那场小病中去了。 之所以用四匹马拉车,是为了给陈铖面子,以示对他的重视,此中也不免有安抚之意。 听到外面的喧闹声,苏玚知道已经进城了。一个月的心里建设,苏玚身上早已没了刚重生那会的死气沉沉。 掀开窗帘的一角,扑面而来的盎然春意让苏玚精神一震。打量着青青树木,憋了一路的苏玚很是神清气爽。 此时,将军府里接到百姓报喜的陈铖可没苏玚的好心情。 “大少爷,赶紧换喜服,公子就要到了。”陈明催促着不愿意挪动步子的人。他们不知道苏玚什么时候到,这些天,新鲜的猪羊肉都换了两次,公子总算到了。 一旁的白柔很是善解人意的劝解,“将军,你赶紧去换衣服吧。我们,不能得罪国主的。”语毕泪满面。 陈铖看着哭成泪人的人,不知为何心里一堵,没等他细想,就被管家推进房里。 在陈铖换衣服的时候,陈明走到了白柔面前,“白小姐,让丫鬟扶你去歇歇吧。”赶紧滚蛋,他们家正在办喜事,在这里哭,哭丧呢。 “管家,没关系,不用担心我。”白柔感激的看了一眼陈明,“我和将军此生无缘,能看到他娶妻,我这一生就够了。” 眼见大公子快要出来,陈明急了,“白小姐,等一下过来的是国主的亲兵,他们杀人不眨眼,要是看到你在哭…老奴是在担心你啊。”见她吓得脸都白了,老管家再接再厉,“据说,大公子的脑子有点不正常,你可以明天再过来。” 听到这个不正常那个不正常,在性命和爱情两方权衡下,白柔满心不舍的走了。唯一遗憾的是,走的时候没有再看到陈铖。 陈明见她走人,松了一口气,随后让锣鼓唢呐准备,丫鬟小子们都站齐整,好迎接公子的到来。 却说此时还在房间里磨蹭的陈铖看到小厮手里的血红,眼睛一闭,长叹一声伸手把喜袍夺过来。 “将军,你可不能乱来!?”跟随陈铖多年的陈一急切的说,“等他嫁进来,还不都是你说了算,反正天高国主远!” 陈铖英眉一挑,“我做了什么?” “呃?”瞧这问的,将军若不是恨不得把喜服撕了,他会急吗。“我去牵马!”说着陈一也不管陈铖的疑惑,立刻遁了。 陈铖看着满室的鲜艳,这一刻,心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自小看惯了父母的相敬如宾,陈铖一直认为,有一天他也会像父母一样。找个温柔娴静的妻子,过着举案齐眉的日子,不打仗时就像父亲教他一样教自己的孩子习武。 是什么时候这个见得的愿望变得遥不可及了呢。 对了,是那时,二十岁弱冠的那一年。那一年他把时常在边界扰民的犬戎巨人赶到沙漠中心,解决了困扰了苏焕王朝百年的祸患。 那一年得胜归来国主为他加冠,那一年金銮殿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那一年,他开始遭国主猜忌,也许是功高震主,也许是被人陷害,总之在那一年之后他离都城越来愈远,带着两个弟弟,远离了故土。 也是在那一年,他知道,自己的婚事已经不是自己的事。想到那温柔的女子,正是妻子的理想人选啊。可惜,他和白柔终是缘浅。 听到陈一的呼唤,陈铖从沉思中醒来,快速的换上喜袍,跨上高头大马,出去迎接他的“夫人”。 听到车外的侍从在说还有多远就到将军府了,做过十数年帝王的苏玚突然紧张了起来。 据说陈铖已经二十有六,苏玚很自然的拿他手下将军相比较起来。 想到可能是满脸胡子,五大三粗,苏玚不禁打个寒颤。再一想到他杀人如麻,浑身的戾气,苏玚真的后悔了。他原来怎么就没想到呢,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自然是来不及。正当苏玚自己吓唬自己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 “怎么回事?” 干净的男音听到陈铖心头微动,连忙答道,“臣下陈铖,恭迎公子!” “知道了,走吧。”苏玚并没有露脸,随意的态度刚好迎合了原苏玚的脑缺。 陈铖知道他身娇肉贵,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便打马带路。 到了将军府外,在锣鼓喧天欢迎下,韫辕车停下了。此时,陈铖再次走到了马车边,“陈铖恭请公子!” 甘冽的声音刚落下,马车的车门就被从里面推开,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围传来了一阵阵惊呼。 震惊的呼吸使得陈铖诧异的抬起头,只见一位身子修长的男人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而下。随着男人的抬头,陈铖终于明白了众人惊呼的原因。 只见那鹅蛋脸上的一双清澈的眼睛被风沙吹成了一线,柳叶般的眉毛不适应的微蹙,可能是实在不舒服,连那高挺的鼻子也皱了一下,薄薄的嘴唇使劲抿了抿。 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可惜脑袋有问题。陈铖回过神就问,“公子,进去吗?” “哦,进去!”苏玚干脆的率先而走。走在陈铖前面的人的心里可没有他的步伐那样从容。 他本来都已经想象出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打照面,苏玚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满是胡子的脸变成了如玉的俊颜不说,连那戾气也换成了不怒自威,快到而立之年的人,身上的气质还如星辰一般纯粹。 只有那深邃的眸子和稍稍上扬的浓眉昭示着他心里的不甘,可是,不甘他要让他变成甘愿,谁让这陈铖是他未来一段时间的依靠呢。 两人前后跨过前院进了中堂,中堂的正中央放着的正是陈铖父母的牌位。 由于苏玚的出身,并没有像一般新嫁娘一样戴上盖头,很是看清楚了中堂里的一切。 牌位以外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连个摆设都没。简单的场景看的苏玚不由自主的愣了。将军府居然还没有路边的客栈好,这地方也寒碜了吧。 见苏玚站定不动,陈铖上前一步与他并排而立,“公子,拜堂了。” “公子,国主还等着奴家回去复命呢。”国主身边的太监怕苏玚犯了傻性,忙说,“太常大人一定很关心你。” 听到神烦的声音,苏玚才想来,太常是原苏玚的外公——掌管礼乐社稷的刘元。 在原苏玚的记忆里,刘元经常去看他,刘元原来是少府,掌管国主的用度。就是因为不同意苏玚嫁人,和国主有了冲突,才变成了一点实权都没有的太常。 而这个杂碎,居然敢拿刘元威胁他! 尽管心里再气,苏玚依旧笑嘻嘻的向该太监致谢。 陈铖暗暗打量着一脸傻乐的人,除了身高和他的一样,勉强应了那句四肢发达以外,其他的不和传言一样不说,他总感觉这位公子有些别扭。可是,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看不出是哪里别扭。 话说回来,因为苏玚是国主的嫡子,已故王后的唯一的儿子,在拜堂的时候,苏玚并没有跪下,而是微微弯腰。同陈铖对拜之后,在陈家小厮的领路下去了新房。 由于陈铖是苏焕王朝第一位娶个男人的人,还是位将军,娶得又是国主嫡子,宴席上没人敢闹腾不说,吃饭的时候众宾客头都不敢抬头。 陈铖看着默不吭声的众人,叹一声就让陈帆招呼,自己去了新房。 推开新房的门,陈铖反射性的又关上,刚关上,陈铖才反应过来,他没有走错。 再次推开门,陈铖看到苏玚还在埋头吃饭,见桌子上的酒菜下去了一半,心里倍感诧异。“你很饿吗?”不是应该等他回来再吃吗。 苏玚抬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优雅的擦了擦嘴。“本公子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陈铖就行了。”陈铖见他准备出去,忙跟了上去,“公子,你要做什么,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听到“交杯”二字,苏玚很想告诉面前的人,爷不是苏玚。碍于现实,苏玚只能自动过滤。“跟我来的那些人呢?” “他们都在吃饭,你有什么吩咐?”陈铖搞不懂他要干嘛,最好别给他折腾事。 “他们运来的财物在哪里?”先把银子拿到手,如果在这里住的不舒服,到时候走人也能走的潇洒点。 陈铖自然不知道他的夫人已经在计划跑路。“你说你的嫁妆吗,都在厢房里。” 听到嫁妆,苏玚的嘴角一抽,“带路!”手一挥,让陈铖先走。 陈铖此时真摸不清他这夫人的来路了,但是,也不急这一时。随即就带着苏玚到了厢房。 苏玚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暗自点头,这个陈铖真的很乖,幸好他没有选择出逃,不然,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喝西北风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古代,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权至上的年代。不用想,为什么陈铖不反,项羽当年反秦,也是等到秦二世的时候。 苏玚之所以没有跑,主要因为,他不能保证他能跑掉。古时有人头税一说,户口管制相当严,除非到了深山老林里不出来。比如桃花源。 ☆、3扬威 见苏玚从怀里掏出清单,陈铖诧异的打量着正在对单的人。脑残的人居然知道查看自己的嫁妆,这怎么可能呢。 陈铖看到苏玚的眉头皱了一下,想到他如今已经是自己的人,便走上前,“怎么了?” “黄金有百斤,可是,箱子里只有九十斤。”苏玚说着就继续查看,见锦缎也少了两匹,转身看向陈铖,“这些东西是谁送进来的?” “咱们拜堂的时候,说话的那位宦官。”陈铖不知他是何意,“那人应该吃好饭了,我让丫鬟去叫他过来?” 苏玚点点头,便接着查看小物件。等婢女把威胁苏玚的太监带来的时候,苏玚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查清了。 看着面色恭敬眼神不屑的人,苏玚高声说,“都跟我出去,我有话要说。”接着又对陈铖说,“你去把宾客送走!” 听到自己被吩咐了,陈铖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因为想弄清苏玚要做什么,陈铖也就没多问。 等满室的宾客也就是陈铖手下的将士们全都走掉的时候,苏玚招齐了随他一同过来的所有人。 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大太监,苏玚的眉毛一弯,接着就说出礼单不对的事,见铁骑们面露诧异,苏玚心里有了猜测。“公公,您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君父把我的嫁妆昧下了?” “瞧公子说的,国主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做这等小事。”尖细的声音里满是得意。 “那就掌管钱财的大司农!”苏玚自以为猜对了,怒声道,“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一定要君父给我做主!”说着就准备走。 大太监见他要回去,顿时急了,“公子,大司农掌管天下钱财,怎么会贪你那一点。” 听到这话,苏玚停住了脚步,“既不是君父,又不是大司农,也就是说,我的嫁妆,从王宫里出来的时候是对的?”嫁妆二字苏玚咬的格外重,这可是爷的卖身钱啊。 看到苏玚狠厉的样,大太监想都没想,“自然是对的!” “可是,现在少了。”苏玚转身看着对面的士兵和奴婢门,“你们偷我的嫁妆?” “公子饶命,奴婢不敢!!”随着接二连三的求饶声,连穿着盔甲的骑兵们也跪下了。院里除了陈家的众人,只有苏玚和大太监是站着的。 陈铖见苏玚的目光投向大太监,眼里若有所思。 “公公,难不成它们自己长腿飞了?”苏玚的脸上端的是疑惑。 其实苏玚也不信这太监敢明目张胆的动他的陪嫁,只是想到此地离都城甚远,难保这太监为了使自己回去的时候舒服点,转而去拿他的东西。 大太监此时还不知苏玚已经被换芯子了,笑容可掬的说,“咱们啊,这一路走来,可能颠掉了。” “是吗?”苏玚反问道。 “是啊。”大太监使劲的点头,只是他的头刚点下去,人就被苏玚踹到了地上。苏玚一脚踩在太监的背上,一脚勾起他的头,“你给本公子再说一遍?!” 陈家众人看着面目狰狞的苏玚,心里震撼了。如果苏玚此时抬起头,一定能看到,管家和他身后众人的眼睛里的兴奋。 可惜,苏玚的肚子里正憋着坏,哪里去管别的,看着脸上通红的人,“公公,你真把本公子当成傻子呢。” 被苏玚踩懵了的人正想反驳,一对上那杀人的眼光,顿时尿了。“公子饶命,奴才猪油蒙了心,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绕了奴才吧…”他若知道这个傻子这么爱财,打死他也不去动那一点东西。 哭天抢地的声音看愣了两个丫鬟,想到那太监在吃饭的时候居然嫌弃他们,陈家的小厮们真的很希望苏玚别绕过他。只要苏玚狠狠的教训这个老太监,他们就承认他是将军夫人。 苏玚并没有理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见陈铖没有吭声,便对看似可怜的人说,“想要本公子饶恕你,是吧?” “公子,奴才知道错了,求公子饶恕…”说着话,头使劲的往地上磕。 苏玚看着满脸都是泥水的人,嫌弃的别过眼。陈铖看到他那小动作,心里暗自好笑。不过,一会儿陈铖就笑不出声了。 只听苏玚问,“饶恕你也不是不行,你告诉本公子,十斤黄金到哪里去了?” “在,在门外的马车里,奴才去拿”看着苏玚的腿,示意他把脚移开。 苏玚要是有这么好说话,可就不是苏玚了。回头又看了陈铖一眼。陈铖不知为何,嘴比脑袋反应要快,看到身后的随从出去,陈铖才想起是自己吩咐的。 可是,为什么苏玚都没开口,他就知道苏玚的意思了呢。 等苏玚看到他黄金锦缎一样没少,满脸得意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公公,您喜欢这些东西直接和我说啊。你这私藏君父送我的东西,可就是大不敬之罪了。” “公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可是,奴才还要回去复命,您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公子…” 陈铖见东西都找到了,这才走到苏玚跟前,“公子?”提醒他适可而止,据说那太监可是在国主身边的服侍的。 苏玚知道他的担忧,这太监在王宫里有几分势力,不然,那昏君也不可能对他放心。可是,谁让这狗杂碎今儿犯到了他手里呢。他可没有忘记,一路上老东西是怎么对他的,连个饱饭都不让他吃。 苏玚抬眼看了一圈,见送他过来的那帮人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心里满意。抬手指着陈一,“你去烧锅开水,我要把他炖了。”说着目光移向脚下的人。过了一会儿,见陈家的小厮居然一动不动,苏玚怒了。自从来到这个破地方,是谁都敢骑到他头上了,“陈铖,我说的话是放屁吗?” 陈铖此时真的被这个不正常的公子搞晕了,见两个弟弟一脸惊恐,丫鬟小厮的脸都白了。 咳了一声,“这位公公已经认错了,公子,您就饶了他吧。”陈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是不耐。今儿怎么说都是大喜的日子,虽然这夫人是国主硬塞给他的。 如果换做以前,苏玚绝对不会计较,最多让人打几板子。可是,谁让苏玚现在不正常呢。任谁别哥哥弟弟害死,一朝醒来就要嫁人,嫁人还不说,还被脚下的奴才带头嘲笑。 “陈铖,我就要把他炖了!” 陈铖看到苏玚脸上的怒色,不知那已经吓晕的人到底怎么得罪他了。虽然他是夫,可是论地位,他毕竟是臣。现在也不易闹僵,“陈一,你去!” “将军!不行!”管家忍不住了,“今天不宜见血,公子?” “陈将军,这就是你们陈家的规矩?”苏玚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我居然使不动一个奴才?” “陈一,快点!”陈铖又呵斥一声,陈一才去烧水。由于今天是喜宴,特意请的酒楼厨子过来做的宴席,刚好厨房外面有两口大锅,是专门用来蒸菜用的。 陈铖显然也想到了,挥挥手让两个弟弟回房,“公子,他们呢?”指着跪成一片的人。 “你们回去之后应该知道该怎么说吧?”苏玚盯盯的看向对面的人,“谁要敢乱说,他就是你们的明天!”指着昏死过去的大太监。 还没等苏玚再开口,跪在地上的人一哄而散,连苏玚的陪嫁也跑了个干净,就怕走晚了,脑缺的公子再犯病。 陈铖见那些人都走了,担忧的看向身边的人,“他们回去之后,你的名声就毁了,要不?” “不然呢?”苏玚好奇的看了陈铖一眼,“全都煮了?”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已经是夫妻,陈铖也不再自称臣下。指着装死的人,“他一个阉人,没必要,没必要为了这个废人而坏了名声。” “我有什么名声?”苏玚一翻白眼,指着陈二他们,“你们,去把他扔到锅里去。” 陈二听到这话,腿都软了。他们虽然是将军府的小厮,可是,也是个军人。手上沾的血也不少,但是,把一个大活人扔到开水里,像屠猪那样,这怎么都移不开步子。 苏玚见陈家的丫鬟和小厮都快要哭了,不屑的看了陈铖一眼,单手抓起地上人的衣服,疾步走到锅灶前。 陈铖慌忙跟了上去,刚想伸手把人抢下了来,谁知,苏玚真的把那太监扔到了沸腾的水里。 随之,将军府里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哀嚎。被陈铖驱赶到房间里的陈帆和陈扬同时把刚吃进去的饭全都吐了出来。 陈帆看着面色发白的弟弟,“小弟,这个嫂子,你认吗?”反正,他是绝对的认了。 此刻的陈扬哪还有一个月前的嚣张,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二哥,“咱们家,四个小厮两个丫鬟,一个厨娘一个看门的,加上管家,总共十二个人,够他几顿煮的?” 陈铖同满脸开心的人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了陈扬的话,直接的反应就去看苏玚。见他恍然未闻,心里又起了疑惑。 以防万一,陈铖还是把苏玚带回了他们的新房。到了房间,陈铖看了苏玚一眼,才说,“你不该把那奴才杀了,那些人回去只要说一句,国主都有可能降罪与你。”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苏玚抬起头一脸的请教,眼里的纯真差点把陈铖的眼睛闪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斤黄金=十两黄金 一两黄金=十两白银 一两白银=一千铜钱 比如,一个铜板=一块钱 十斤黄金=一百万 记得古代的酷刑都是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之类的。苏玚把太监煮了,应该不算毒???? ☆、4相与 国主现在亲小人远贤臣,端看他能把嫡子送来,就知道国主如今有多昏庸。虽然他已经有五年没有回都城了。 陈铖想都没想,便说,“打发他走。” “就凭那杂碎连我的钱都敢昧下,你以为饶了他,他就不会乱说。”说着苏玚撇撇嘴,“你这脑子真是生锈了。” 苏玚眼里的精光一闪,陈铖肯定他这次没有看错。“你装傻??” “我不装傻,能活到现在吗?”见他震惊,苏玚不屑的打量着他,“亏你还是将军,假痴不癫都不懂。那昏君真是昏了头了才忌惮你!”挥挥衣袖转身出去。 苏玚一开门,见一个老头站在门口,“你是?” “老奴是府里的管家。”说着陈明的腰弯了下来,“陈明给夫人请安。” “闭嘴!”没等他再说,苏玚眉一挑,“叫我公子,谁敢叫我夫人,我绝饶不了他!”说完就去找他的跑路钱。 陈明看着扬长而去的人,再看看从里面出来的人。“大少爷,这公子怎么和传言的一点都不一样?” “咱们离开颍州的时候公子才十三岁,那时候传言说他有些痴傻。”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能理解苏玚为什么要装,“国主的二公子是国主的宠妃的儿子,只比公子小一岁,如果公子是个正常的,不说天资多出众,你觉得?”能活到现在吗,这句话大不敬的话陈铖没说。 “不会吧?”想到王后去的时候大公子才五岁,那么大的孩子就知道自保,“大少爷,你,你这次捡到宝了!” “陈伯,他是男人。”陈铖不明白他是在乐什么,再精明又如何,他手里有三十万大军,个个以一当十,难不成还要自己的夫人冲锋献策吗。 “呃?”陈伯见对面的人脸色黯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总不能说,公子的身份比白柔高贵多的多,看着又比那满肚子算计的女人舒服吧。 虽然刚才煮活人的时候挺可怕的,但是,他就莫名的喜欢,怎么办呢。“大少爷,等二少爷和三少爷成亲,过继一个就成了。” “你说的真简单。”突然听到厢房里“嘭”的一声,陈铖抬脚就跑。推开门,看到满地的金块,“你在干嘛?” “我想把这金子抱到卧室,谁知,木箱居然断了。”苏玚气恼的看着破碎的木块,“这帮奴才,居然敢偷工减料!” 陈铖见他说着就蹲下身去捡,自己也蹲了下去。无意间瞟到苏玚虎口处的茧,“你会用剑。” “当然。”只顾得心疼卖身钱,苏玚说出口才想到,幸亏原本的苏玚会舞剑。不过,除了舞剑以为也不会别的,认识的一些字,还是刘元教的。“母后在世时帮我找的师傅,国主不差那一点钱,母后去后,武师傅也没有被罢免。” 见他低下头,陈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再和对面的一人对比,“国主现在是有点不像样。不过,你放心,你是我的妻,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是呀。”苏玚说着叹了一口气,“就怕刚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前世的日夜操劳只换了一瓶毒酒,这一世,又能有什么呢。他也不求别的,只希望能过两天安稳日子,让他喘口气弄清这个世界。 陈铖看着默默的捡着金子的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在今天之前,只要想到他必须娶一个男人,还是个痴傻的,他的脑门总忍不住的犯疼。 由于苏玚到的时候正值上午,而本打算见见将军夫人的众人在午饭过后被陈铖赶出去就没有敢再回来,所以,晚饭也就只有一家四口在用。 陈铖看着低头吃饭的两个弟弟,想了一下就说,“陈帆,陈扬,这是你们的大嫂,叫人!” “大嫂!!”陈帆和陈扬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苏玚行了一个礼。因为苏玚是史上第一位男妻,没有先例的情况下,苏玚也不知如何面对两位小叔子。 为了不被看出不对,只是点点头。“坐吧。”陪嫁的宫娥都被自己吓走了,苏玚也不知这为人妻该有的礼节。干脆的说,“你们以后管我叫哥。” 陈铖见二弟的脸色微变,忙说,“公子,你和三弟一样大,单看生辰,你比三弟还小半年,让他们叫你大嫂吧?” “随便!”反正他对“哥”这个称呼也膈应。如果听到别人叫他哥,他还真不能保证不会杀人。 陈铖见苏玚吃好饭起身走了,这才有机会同弟弟们说话。“你们一定要尊敬他!”接着又把苏玚在王宫里所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说了一遍,这些自然是陈铖凭空想象的。 陈扬听到苏玚时常被宫娥太监欺负,想到苏玚在吃饭的时候真的不像傻子的人,就问,“大哥,他会不会国主派来的?” “不会!”如果是来监视他的,不可能用这种方法。国主要是还能想到派人监视他,苏玚就更不可能过来了。 “大哥,他能隐藏这些年都不被发现,可见他的心机不浅!” “小弟,别拿你那套来衡量别人。”陈帆脸上不太高兴,“他怎么说都是咱们的大嫂,以后就是一家人。还有,他连个随从都没有,又比你还小,不准欺负人。” “大哥,你瞧瞧!”陈扬见二哥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说他,顿时火烧屁股了,“他来到还没一天,就把二哥笼络过去。” “你少说两句。”陈铖瞪着眼里闪着狡黠的人,“你大嫂今天和我在一块,没有见过陈帆。” “连你的也开始护着他。”陈扬不忿的看向两人,“鬼迷了心了!” “大哥,小弟这是怎么了?”陈帆见他连饭都不吃,“大嫂有得罪他?” “他不喜欢王室的人,迁怒。”小弟十三岁的时候就从繁华的都城来到荒芜的边疆,一路上可没少吃苦,心里难免会有怨恨。 陈铖洗好澡出来见春花秋月在外间收拾,便对两人说,“你们以后就跟着公子,陈扬和陈帆身边有陈三和陈四他们。” “是,大少爷。”春花说着和秋月退了出去,关上门之后就去睡觉。陈家不像别的府邸,有无数丫鬟小厮,主子睡觉也要有人守着。 因为将军府没有女主人,打仗时连陈伯都要去战场,所以,陈家的人口才这么的少。 陈铖掀开幔帐,见苏玚身着单衣连被子都不盖。暗自摇了摇头,“你从宫中到这里,一路上很不习惯吧。”随手帮他盖上被子。 苏玚睁开眼看了看红色的缎面,“你这将军府真够简单的。”丫鬟小厮加在一起,还没有给他抬轿子的人多。 听到这个,陈铖什么也没说。躺下之后,感觉到苏玚的身体突然变僵,“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他也没有那个心。 “我知道。”无论怎么说,明面上他都是那昏君的嫡子。这人年仅轻轻能让满朝文武忌惮,怎么可能没有脑子。 “睡吧。这里是边疆,晚上时常有外族骚扰。”陈铖不小心碰到苏玚的胳膊,感觉他往里移了移。无奈的笑了,“咱们现在是新婚,不能分床,等过段时间就行了。”之后不再言语。 重活一世,苏玚并不相信身边的人,感觉到陈铖的呼吸平稳,才敢慢慢的睡去。 苏玚刚睡着,陈铖的眼睛就睁开了。借着帘外的龙凤烛,认真的打量起墙边的人。 见瘦高的一个人居然缩成一团,又知道他打小就没了娘,陈铖心里一动,伸手把人揽到怀里,果然如他想象的一样轻。 一个孩子,独自生活在吃人的宫中,能胖,才是笑话。 这时,陈铖才看清,他的夫人,长得真的很好很好。不是那种男生女相的妖媚,而是,干干净净的精致。 即便睡着,都能看出苏玚身上隐约的贵气。也不知国主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么好的儿子嫁给他。 不知何时,沉睡中的陈铖突然听到说话声,警惕的睁开眼,就要起来穿衣,这才想起,床上还有一人。 感觉到身边的人在抖,陈铖忙低下头去查看,这才知道并不是陈一在叫他。而是怀里的人发出来的声音。只听,“不要,不要…”陈铖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苏玚做噩梦了。 陈铖抬手帮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接着就把人搂在怀里。此时睡的不安稳的苏玚蓦然惊醒,抬头撞上一双深深的眸子,“你是谁?!”说着就要动手。 “我是你夫君。”见他这么快就把自己忘了,陈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半夜三更的你要到哪去。”抱住苏玚不让他再乱动。 “放开,我不出去了。”不用提醒,他已经想起来了,他嫁人了。 “你放心的睡吧,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陈铖说着又加了一句,“以后,我保护你。”他一定会像保护两个弟弟一样护着他的。 “谁让保护!”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料了,还保护他。哪天那昏君再想起这位的时候,别连累他就好了。 耳边嘟囔的声音陈铖自然听到了,自居是夫,陈铖只是轻轻的拍了拍苏玚的背。 不大会儿,见他沉睡过去,陈铖乐了。他前些日子还在担忧国主的嫡子不好相与…… ☆、5过招 次日一早,太阳都出来了,陈铖才醒来。按照以往,此时的陈铖正在看士兵操练。 可是,昨晚半夜的那出过后,陈铖是到四更天才睡着。看到胸前的毛脑袋,“公子…” “叫魂!”苏玚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个月的习惯,苏玚这位昨日帝王已经学会了自己穿衣,接过秋月递来的袍子,看向穿上盔甲的人,“你又要外出?” “对。你去吃饭吧,我到军营里用。”陈铖说着就转身出去。 见他突然变得很严肃,苏玚很是疑惑,看向面前的两个丫鬟,“陈铖是不是有起床气?” “公子,您真会说笑。”名为春花的丫鬟笑成了一朵花,“大将军一直都是这样。” “一直?”那昨夜与他柔声说话的人是谁。苏玚还想再问,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在小丫鬟窃笑下,苏玚走进了饭厅。等苏玚用好早饭,陈明就走到苏玚跟前,“公子,您要不要出去转转?” “先在府里看看。”改天再到集市上踩踩点。 一心想要好好表现的管家自然不知道他这位新主子在想什么,很是热情的给他介绍将军府的人口。 “公子,去库房吗?” “不用。”他又不在这里长待,看别人家的私产是怎么回事。 可是,陈明不知道啊。只觉得前面的人实在懂规矩,感慨的说,“您和大少爷成亲了,二少爷也到了成婚的年龄,三少爷也快了。”想到夫人和老将军去世六年了。“什么时候能回都城,告诉将军和夫人一声就好了。” 苏玚回头看了看满脸满足的老头,很是不能理解,他一个奴才是在高兴什么。难道,这就是臣下家里的生活。 看到不远处的马房,苏玚转移了话题,“里面怎么只有两匹马?” “马是陈一他们用的。”陈明想起他家夫人单手能拎起一个人,“公子,您同将军再选一匹?” “到哪里?”有一匹属于他自己的马,以后的事情就方便了。 管家哪里能想到,苏玚这货无时无刻都在为以后做打算。便说,“在城外的大营里。”陈明还想继续说,抬眼看到秋月慌慌张张的跑来,呵斥道,“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管家,那位又来了。”秋月喘着粗气,急切的说,“表小姐也跟来了,就在客厅!” 苏玚听到丫鬟的话,就想回房,抬头见两人眼巴巴的盯着他,“你们干嘛这样看我?”不知为何,苏玚总感觉后背在冒冷汗。 “公子,你可不知道,秋月说的这位,仗着长得漂亮,天天缠着大少爷。”见苏玚只有疑惑,陈明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大少爷每天早出晚归,其实就是在躲她。” 秋月诧异的看了管家一眼,稍微一想,就知道人精的管家为什么这么说,“对对…公子,那白小姐是郡守家的,大少爷不能和郡守闹僵,只能每天往外躲,您可要想想办法啊。”说着一脸乞求的看着苏玚。 苏玚初来就听到此地之人好男风,穿裤子还都是没有裆的,当时是怎么都不信。因此,听到两人这么说,连想都没想。 “你们放心,本公子一定让她不敢再到将军府来。”说着大步走向客厅。 秋月见苏玚走远,没大没小的拍拍陈明的肩膀,“陈伯,你说,如果公子知道你利用他,会不会也把你老扔到开水里煮煮啊?” “小丫头,规矩点!”陈明一巴掌拍掉她的手,“公子出面是应该的,白小姐可是要跟他抢将军呢。” 苏玚走进客厅,看到里面坐了两位姑娘,身后各站了两个丫鬟。“让两位久等了。” “你就是我表嫂?”听到男声,秦丽说着话抬起头,这一看不当紧,差点把秦丽稀罕死了,“怎么长得这么漂亮?” 被人夸漂亮,苏玚暗自苦笑,“这位就是白小姐了?”看向一旁身着粉色儒裙的女子。 “臣女白柔,见过公子。”说着站起来对苏玚盈盈一拜。 “坐吧。”苏玚抬抬手,走到主位上坐下,“听说你找将军,陈铖他不在,有什么事同我说也一样。” 苏玚见白柔脸色不自然,满心的不屑。见那个表妹盯着他看,苏玚冲她温柔的一笑。霎那间,秦丽的小脸红的像红苹果。 白柔定了定神说,“没什么事,只是早些天答应帮将军做的衣服,今天给将军送来。”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包裹,“烦劳公子转交给将军。” 苏玚自然不会接,抬手让一旁的春花接下来。看到白柔的脸上又一白,苏玚真的很想笑。如今的他居然混到要同女人过手的份上。 只不过,还没等苏玚开口,一旁的人就嚷嚷了。“柔姐姐,大表哥什么时候让你做的衣服,我怎么不知道?”秦丽不乐的看向白柔,“咱们是好姐妹,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阿丽,你不是不喜欢针线吗?”白柔话锋一转,“以后呀,将军的衣物就有公子操持了。” 苏玚看了看面带恳求的女人,笑吟吟的说,“针线活本公子可不会。白小姐,你应该不介意再多做几套吧?” “能为将军做衣服,是臣女的荣幸。”白柔温顺的低着头继续说,“还望公子别怪臣女进府叨扰。” “不怪不怪。”苏玚脸上的笑容比刚才大了几分,“眼看夏天就要到了,白小姐,你就为本公子和将军,各做一套吧。” “啊?”白柔疑惑的抬起头,“你说什么?” “怎么,将军的衣服你可以做,本公子的就不行,难道将军还比本公子要贵重?”说到最后,苏玚脸色不好的看着对面的人。 “公子,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没有听清。”白柔慌忙站起来向苏玚请罪,“臣女只是怕公子穿不惯粗布麻衣。” “就你身上的绸缎就可以。”苏玚很是大度的说,“如果方便,多做几套也行,本公子不嫌弃。” 白柔听到这话,差点咬碎满嘴银牙。就那也要恭敬的说,“臣女的荣幸。” “那就回去吧。”苏玚起身就送客,“本公子还要休息呢。”扶着坐了多天马车的腰,施然然走出了客厅。 秦丽见他就这么走了,怎么能依,“柔姐姐,你先回去吧,我去找表嫂。”接着,秦丽的两个丫鬟也跟着自己主子走了。 白柔看到空空荡荡的客厅,想到那人居然在揉腰,眼泪硬是憋了回去,心里再难过,依旧端着贤淑的样子,走出了将军府。 躲在一旁的管家看着脚步匆匆的人,对身后的秋月说,“咱们家夫人厉害吧。” “陈伯,不是都在传咱们家公子脑袋有问题。”说着指着自己的脑门,“这白小姐出去会不会说?” “不会。传言是在都城,咱们知道是因为三少爷派人去打听的,郡守不一定知道。”陈明哼着不成调的民谣乐呵呵的走了。 以后不要再应付表里不一的女人,很是高兴的管家可不知道,过些天,都城的传言会变成,君王嫡子,心狠毒辣,杀人如麻了。 即便知道,估计陈铖这位大将军也不会在意吧。等到陈铖回来家,已经到了晚上,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苏玚,就说,“以后莫要等我了。” “是不是要打仗?”他真不想等,谁让他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呢,规矩点对他还是有好处的。 “练兵是为了下次做准备。”陈铖接过春花递来的黄米饭,见苏玚在吃汤饼,“你是不是不习惯?” “什么?”苏玚疑惑的抬起头。 “饭!”陈铖看向自己的碗。 “不是,我没有吃过这个。”这汤饼好像他那个地方片儿汤。只不过,味道远远差于以前吃的。 “你喜欢吃什么就让厨娘去买,或者让管家去。”陈铖说着看向苏玚,“太瘦了。” “我身上都是精肉,没有肥膘。”要说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能有什么让他满意的,那就这具身体了。有武艺不说,即便瘦也绝不弱。 陈扬看着一到家就没完没了的人,咳了一声,“大哥,你不知道什么叫食不言吗。” “又不是让你说。”陈帆抬手在小弟腿下敲了一下,“大嫂,这边虽然没有都城繁华,但是,有好多东西是都城没有的。” “对,比如从西面传来的葡萄,再过些天就可以吃到了。”说完陈铖才知自己多言,“你在王宫应该吃过了。” “没有。”看到陈家兄弟不好意思的样子,苏玚笑着说,“那是精贵的东西,国主不会记起我的。”他的确常常吃,原苏玚却从没吃过。 “大嫂,你为什么要叫国主?”陈帆好奇的看向苏玚。低头吃饭的陈扬显然也想知道,耳朵都竖了起来。 “他是父吗?”苏玚只说这一句就不再开口了。 被这么反问,陈家兄弟老实了。四人默默的吃过饭,各自散去。 陈铖看着身边的人,“二弟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当了十多年的帝王,看人还是有点准头的,只是看不清自己的手足而已。 “三弟那里,公子你多担待点。”说起这个,陈铖真心惭愧,“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教训。” “他又没有惹到我,等犯到我手里,本公子绝对让他后悔来到世上!” 前一句说的陈铖松了一口气,后一句说的陈铖的心一紧,“还习惯吗?” “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苏玚诧异的看向陈铖,再苦的环境总比被囚禁要来的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白柔在这里只有一个用处,就是让苏玚乖乖的躺下。嘿嘿嘿..... ☆、6私扣 陈铖看着拎着水进来的陈一,便对苏玚解释,“这边太过荒凉,有时候水都很少。” “据说你在这边待了五年。”苏玚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在这里住多久,见陈一把门关上,试探的问,“你有没有钟意的人?” 听到这话,陈铖反射性的看向苏玚,“没有!” “你说实话,如果有,你纳进来,无论男女都成。”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这有什么好遮掩的。想当年,他那后宫虽然没有三千,但是,四妃八嫔一个不少。 陈铖不知道苏玚是什么意思,看到他的样子很认真,想了一会儿,“没有!” “你放心,国主的旨意你不用管,如果有人敢来质问,本公子同他们说。反正,我那君父不会动我。”动了他,这个婚事就什么意义都没了。如今已经惹的天下人嗤笑,那昏君再也丢不起人了。 “你别乱想。”陈铖以为苏玚担忧,“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说完转身去了里间洗漱。 苏玚打量着步履沉稳的人,有白柔,这个男人应该不好男色吧。 想到他有可能喜欢男人,苏玚的心里一咯噔,坐不住了,“陈铖,你喜欢男人?” 看到门帘被掀开,陈铖反射性的往水里一坐,“我都说了,不会动你!” “这和你喜欢男人没有关系。”苏玚悠悠的走到浴桶边,低头往水里看了看,“不小啊。” 被夸赞陈铖自然是高兴,可是,能不能别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我真的没有钟意的人!” 苏玚看着急切反驳的人,好奇的问,“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知道!”比如,他想找一个像他娘一样贤惠温柔的妻子,他就看中了白柔,这不就是喜欢吗。 “那你喜欢我吗?”苏玚真想看看这个威风八面的人变脸。 陈铖在炽热的目光下不自在的移动了一下身体,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接着忙说,“不是厌烦你!” “瞧你急的。”不会还是个雏吧。 “那您能出去吗?”陈铖看着木桶上的双手,“我穿衣服。” “都是男人,至于吗?”苏玚咂咂嘴,“你这还没洗好吧。”随之就开始脱衣服。 “你,你干嘛?!”陈铖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丝不挂的人,“等,等一下,我,我让他们换水!” “洗澡。”苏玚抬脚踏了进去。木桶虽然不小,但是,容纳两个身过七尺的男人,浴桶里的空间真的很小。 “这水都脏了。”陈铖说着就想把苏玚拉出去,“你先等一下,行吗?” “不行,这么凉的夜,想让我生病就直说。”又见陈铖变脸,苏玚心里乐了,拽住他的胳膊,“给我搓背!” 看到手里的浴巾,陈铖脑袋发涨,自记事以来,他就没有帮人搓过背,“我去叫陈一!” “陈铖,本公子现在是你夫人,你让别人的男人看?”苏玚趴在浴桶上,背对着陈铖悠悠的说,“本公子很乐意有人服侍。” “那我去叫春花秋月!” “这个可以。正好把我的生理需求解决了。”他有一个月没有吃过肉了,三千嫔妃的男人真的很饿。 “你?”陈铖气的又坐回了桶里,“我的手劲可能会很大,如果不舒服,你一定要说。” “知道了快点,本公子困了。”苏玚摆摆手示意陈铖甭啰嗦。 面对着如玉般的肌肤,陈铖真的不敢使劲。谁知,还是把苏玚的背给搓红了。 “你没吃饱吗?”感觉到一双大手在他身上磨蹭,苏玚不耐的说,“用点劲!” “都快破皮了。” “没事,就这个力道。” 陈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搓背的活,怎么比上战场还累。 “陈铖,你接到旨意的时候有没有想反?”这一个月,他把此间的大概了解了一下。苏焕王朝自国立到现在已经有三百年了,如今的国主也就是他的便宜君父,刚当政的时候很像样,大概五六年,就不成了。 此后,慢慢的变的好大喜功,开始宠信奸佞。唯有的五个儿子也不教育,每天只知道和妃嫔厮混,现在都可以说是荒淫无度。 之所以没有乱,主要的原因,有护国将军在。 陈铖见苏玚老老实实的趴着,以为听错了。手一顿,开口说,“没有!” “能换个词吗?”问什么都是没有,他是怎么把外敌赶回老家去的。 “你真想听?” “自我出了王宫,只是苏家的儿孙,不再是那高台上的亲子。”想当他的君父,那昏庸无道的人真不够格。 “国主让你嫁给我,你有没有反抗?”应该吧有,只要出了都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问鼎了。 “反抗?”原主真的反抗过,就是因为这样,国主才派亲兵铁骑送他。“没有反抗。我又不傻,不可能一辈子装傻,如果一直待在王宫,早晚会露出马脚。” “你昨天是不是故意的?”那些宫娥侍从都被吓的尿了。 “真聪明。”苏玚转过身,拍拍陈铖,让他趴下,“那些奴才知道我应该是什么样的。”装傻扮痴一个多月,他早就受够了。“他们不走,不用几天,国主就会接到消息。” 难怪拜堂之后他就变的正常了。“国主就没让你监视我?” “我是傻子。知道什么?”苏玚轻笑了一声,“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不是蚂蚱!” “你自然不是,你是猛虎啊。”让整个朝堂的人都敬畏的将军,“陈铖,咱们打个商量?” “你说?” “我现在是你的夫人,你给国主上奏的时候,写一些我很听话,让他放心的话。以后,你想反了,本公子也站在你这边。前提是,不准拿我祭旗。” “你还没说你要做什么?”听那意思,好像很简单。可是,能忍了多年的人,有这么纯良吗。 “反正你又不吃亏。”他不可能窝在内院里。 “我想想。”陈铖拿掉肩上的手,用水冲一下身体,就出去了。还没等苏玚站起来,陈铖又回来了,“这是你的里衣。” “大将军还蛮细心的。”苏玚打着哈欠说,“去叫丫鬟,把我的头发烘干。” “你等一下。”陈铖披上外衣去喊春花,回来就对苏玚说,“改天再买两个丫鬟。” “你叫管家去买,这事我不熟练。”他们家可从来没有买人之说。 “我忘了。”他是公子,再精明也不懂尘间事。“不过,你以后要学一些。” “陈铖,你需要懂得打铁吗?”说着让春花为他擦头发。 “打铁有匠人。”陈铖看了一眼矮榻上的人,“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 见他一点就透,苏玚笑了,如花般的灿烂闪的春花红了脸。盯着苏玚的陈铖自然看到了丫鬟的反应,心里直叹一声妖孽。看来他要同陈伯好好说说买丫鬟的事,别哪天整出事来。 “你想不想随我去军营?”陈铖问着话,侧身让苏玚爬到床里面。 “方便吗?”他这身份可不太好。 “到地方,你别说话就没事了。”军营里人多嘴杂,一旦苏玚不傻的消息泄漏出去,那就是欺君之罪。 “装傻我最熟练。”苏玚正在自得,一低头,看到陈铖裤子,呆了,“你的裤子怎么是有裆的?” 陈铖见他疑惑,这才看到苏玚两腿间的东西,“自从上了战场,就是这样的,不然会不方便的。” “我也要你这样的。” “让秋月做,库房里有锦缎。”这等小事,陈铖自然不会在意,“听管家说,你喜欢马?” “你的马是什么样的?”关系到跑路的工具,苏玚来了精神,也不再打哈欠了。 “我的是追风。”陈铖看到苏玚的眼里突然冒光,不好意思的说,“追风不会跟你的。” “我又不要。”在战场上,有一匹好马,武将就多了一条命,“军营里有无主的马吗?” “有,去年生下的小马驹,是汗血宝马。”还是以前俘虏的,谁也没想到会是正宗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听到这个名字,苏玚一愣,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会有大宛国的宝马。 陈铖只当苏玚疑惑,“是两年前捉到的,我私自扣下来了。”所以,王宫里才没人知道。 “你做的对。如果进献给国主,说不定会被他烤了吃。”那昏君活吃猴脑的事都干过,还真没什么是他做不来的。 没想到会被理解,陈铖真的开心,“公子,如果你以后想要那个位子,我一定帮你。”虽然只是短短两天的功夫,他敢用三十万将士的性命起誓,这位上位,绝对会有一番作为。 “呃?”什么跟什么。好一会儿苏玚才反应过来,“不用,你以后也别叫我公子了。怎么说我都是你夫人。”说着往陈铖身上一趴,“大将军,在房里,你叫苏玚就行了。” “你起来。”见苏玚的手不规矩的在自己身上乱摸,陈铖毛了,“快点休息,我明天还要出去!” “每天穿几十公斤的盔甲,不累吗?”苏玚可不会让他回答,接着就说,“我帮你揉揉。”随之,手按住了陈铖的肩,叉腿跨坐在他的腰上。 “公子,你,你要做什么?”清楚的感觉到腹部上的物件,陈铖真的无语了,“你别乱,乱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裤子无裆,那什么,大将军真的很方便滴.... ☆、7装备 苏玚看着身下的人,笑嘻嘻的问,“我乱来,你又能怎么着呢?”据说都城里好多已有家世的男人结成兄弟,也就是两个男人偶尔在一块是不违人伦的。“老实回答,你们军营有结成兄弟的吗?” 不敢太用力挣脱,陈铖死心的说,“有!” “多吗?” “多!” “你呢?” “没有!” “我还以为你回答有呢。”苏玚撇撇嘴,见他闭 作品相关 (2) 着眼装死,索性低下头,想了想,往陈铖额头上添了一下。 见他的连瞬间爆红,身体变得僵硬,苏玚心里乐了,又在陈铖脸上添了一下。 有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被接二连三的戏弄,又听到耳边的嗤笑声。陈铖双眼一睁,固定住那乱来的手。没等苏玚反应过来,张嘴咬住那水润的红唇。 而此时,苏玚只觉眼前一黑,刚想开口,嘴巴就被一个火热的东西堵住了。妃嫔如云的人哪能不知自己玩大发了,慌忙的往陈铖身上踢了一脚。 一声闷哼,陈铖失去的理智回来了。“公子,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冒犯……”越说声音越低,不敢再看那光彩琉璃的大眼。 “都是男人,又不能少一块肉。”苏玚不在意的拉着被子盖在头上,转身面对着墙,使劲的擦擦被狼咬的嘴。妈的,要是早知道陈铖会对他下口,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调戏陈铖。 陈铖看着苏玚的后背,瘦瘦的肩头告诉他,此人比他弟弟还小,“公子,是我混蛋!”年少性未定,爱闹是很正常,他不该去计较的。 “都说了没有事!”苏玚转身瞪着陈铖,“你不会是还想继续吧?” “不是,不是!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你?”见他点头,苏玚真想煽自己两巴掌。“我是你夫人,你还想怎么负责?” “啊?”对,公子是他夫人,“我会对你好。” 苏玚真的不想看到护国将军犯抽,眼皮一翻,“白柔呢?” “白,白柔?”陈铖重复两句才想起来,脸色微变,“白小姐?” “对,就是那个白小姐,你准备怎么办?”虽然管家小厮一致说陈铖厌恶白柔,可是,后来秦丽却说白柔不是一厢情愿。 如果让他在眼冒精光的管家和没心没肺的秦丽之间选,自然选择相信后者。 “公子怎么认识?”陈铖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发虚。 “你问我?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是你昨天就说,今儿把人留下来了。刚好还你一个洞房花烛夜。”就那种满身算计的女人,他见多了。他的后宫里有无数个,白柔,还真算不上什么。 作为一个爱国爱民的人,陈铖即便真的想娶白柔,也不会抗旨的。面对目光咄咄的苏玚,“我不会娶她,以后也不会娶别人。” “陈铖,你现在才二十六岁。”据说这边的人普遍活不长,五十岁就是老年,六十岁都是高寿,七十岁更是稀奇的没边。 但是,而立之年还没到的人就已经是护国将军,他可不信,这人能忍住。不说别人,就是他,都不可能。 陈铖知道自己是二十六岁,如果国主还继续乱来,狼烟四起是早晚的事。“公子,大厦将倾,你信吗?” 看到陈铖脸上的愁容,苏玚眨了眨眼,“信!”就是信,他才没有跑。因为,他在等机会,等乱的那一天。朝廷没了,就不会有人查他是不是黑户了。 “所以,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战死沙场。”说着陈铖慢慢的闭上了眼,“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不能害了白小姐。” “敢情那白小姐比本公子贵重?” “你是男人,有一身武艺,又聪明,需要我担心吗?”陈好笑的说,“有一天,你一定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为什么不是现在?”苏玚诧异了。 “再过两年,你才能加冠。现在,还没长成呢。” 没有听到声音,陈铖睁开眼,见苏玚怒视他,伸手把瘦弱的人抱在怀里,“已经子时了,歇息吧。” “睡觉就睡觉,少动手动脚……” 苏玚挣扎两下没挣脱开,实在太困,也就随陈铖去了。 一夜好眠的两人是被陈一叫醒的。陈铖睁开眼就看到胸前湿了一片,“公子,你怎么还流口水?”满是不可置信。 看到陈铖的里衣上的花朵,苏玚无赖的说,“谁让你非要搂着我的。” “你这小孩,真不可人。”经过昨晚,陈铖也不再拿苏玚当作公子敬着,“用好早饭,我带你去选马。” “我还要盔甲,但是不要你那样的,铜盔甲太重。”这人昨晚可是说了,要对他好。那好的开始,就从装备算起吧。 “你想要什么样的,我让管家去做。”知道苏玚会用剑,陈铖又说,“兵器库里好像有一把好剑。” “陈铖,你不怕我带着你的家底,跑了?”这人怎么就没怀疑过他,奇了怪了。 “你的百金和五千两银子有想好怎么运走吗?”陈铖好笑的看着正在与衣服奋战的人。“让春花秋月服侍你,非要自己穿。” “我会!”只是,动作比较慢。 “你能跑哪里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真没想到,来府里就杀人的人这么有意思。 用过早饭,两人骑马来到了城外大营,苏玚看着错落有致的帐篷,心绪难耐。 如果,他的皇位没有被夺,这个时候,有可能在慰问手下的将士们。也不知那些将领们在得到他的死讯的时候,会不会相信他是自然死亡,他宁愿他们相信,那样的话,不会动刀戈,就不会有死伤了。 想到以往,苏玚忍不住想念自己那个未满十岁的嫡子。在发现不好的时候,就安排亲信把他送的远远的,但愿那个孩子忘记皇宫,忘记以前,平安快乐的长大。 只有这样,等到他此生结束,才不会愧对他那早走的皇后了。 陈铖只见苏玚满脸的哀凄,关心的问,“公子,怎么了?” “只是想到这些士兵,远离家乡,远离爹娘。”苏玚说着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人,能有陈铖这样的良将,该是君王多大的福气。他的便宜君父不但不知道珍惜,还想让陈铖绝后。 “公子,我们去看马?” “走吧。”夹紧马腹,随着陈铖往马棚走去。 两人下来后,“将军,将军…”的声音就没停过,苏玚看了看周围偷偷摸摸打量他的士兵们,“陈铖,他们认识我?” “对。咱们成亲的那天,院子里的宾客便是他们。我的族亲都在都城。” “是不是当人质?”苏玚见陈铖的脚步一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什么时候把他们接来,一旦有个万一,你会被动的。” “每天都有人登府查看。”语毕,陈铖就把小马驹牵了出来,“公子,是回府还是把马放在这边?” 苏玚摸了摸还没成年的马驹,“他的汗怎么不是血?” “要是真流血,能活多久呢。”陈铖听到马夫的窃笑声,得嘞,不用装就被当作傻子了。 周围的窸窣声,苏玚也听到了,抬头看了陈铖一眼,“放在这里,我天天来看它。” “它还要一年半才能成年。”陈铖不确定的看着苏玚,“你?” “为了它,两年也愿意。”谁知道什么时候乱,他还要看住陈铖别去都城救驾呢。 如果以一当十的强兵去了都城,即便只动五万人,都城再大的危也能解了。 陈铖自然不知苏玚心里的小九九,见他好奇的往四周看。陈铖也没想着隐瞒他什么,“咱们去我的帐篷?” “方便?”苏玚诧异的看着陈铖,这人还真不怕他是探子。 “走了。”陈铖把小宝马交给不远处的马夫,勾着苏玚的肩膀,哥俩好的去了大帐。 进帐的两人可能没有想到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整个军营都知道,两人是夫妻。再看陈铖对苏玚的态度,多人的脸色变得复杂了起来。 苏玚看着一旁挂着的地图,好奇的问,“陈铖,这个咱们国家的完整地图吗?” “是!”陈铖点点头,指着地图上的左上角,“这里就是咱们所在的位子,苏焕的西北角。” “你手上的三十万人马都在这边?”这里好像没有这么多人。 “不是,咱们这里是正中央,自北到西千里地的驻军都是我手下的人。”陈铖说着,不禁自豪,“最近两年,再也没有大规模的敌袭。” 看到意气风发的男人,苏玚摇了摇头,“国主有没有想要收你的兵权?” “他想。”做梦都想,“可是,他怕别人拦不住周边的敌人,兵权在我手里既担心又放心。” “胡说!”苏玚似笑非笑的看着陈铖,“你怎么不说,他是怕惹怒你,然后你挥杆而起。” “我从没想过犯上!”这人真不愧是姓苏,无论说什么都能说到他要谋逆。 苏玚见陈铖浓眉一竖,猜到他有些不耐,转而说,“差点忘了告诉你,昨天白柔是来给你送衣服。” 一听白柔,陈铖的心波动了一下,“改天去谢谢她!” 听到陈铖话里的沉重,苏玚暗自撇撇嘴,还说没有关系,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让苏玚的嫡子投进苏玚的肚子里,可素,这个梗真的被用烂了 o(︶︿︶)o 唉~ 以后这包子是蒸呢,还不蒸呢? ☆、8可惜 见陈铖就是不敢看他,苏玚心底暗笑,“要不请她到府里来。” “哦,好。”陈铖说完怕苏玚乱想,“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白小姐好意帮我做衣服……” “你没必要同我解释。”搞的他是他什么人一样。 “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夫人,有些事你总要知道的清楚。”陈铖说着看向苏玚,“咱们的婚事是国主指的不假,那也不能成为我乱来的理由。” “你这人可真是够正经!”苏玚笑着拍拍陈铖的肩,“以后无论碰到什么事都要同我报备。” “打仗的就不用了。”陈铖嘴角一弯,“你还小,这些不懂。” “你不说我更不懂!”别以为他的眼瞎了,没看到陈铖眼里的笑意,“你若是听话,我帮你应付每三个月过来一次的使臣。” “别没大没小的。”初见公子,有种苍老感,谁知,原来是装的。难怪他看到这人时,会感到别扭。 陈铖哪里知道,那时候的苏玚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心里有茫然。而进了陈家门之后,看到了将军府的众人,心里有了决断,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希望,这才变得不一样。 说闹间,两人策马到了将军府。陈铖见正在说话的苏玚戛然而止,顺着他的眼看去,门边赫然站着一位翠衣儒裙的女子。除了白柔,还能有哪个。 苏玚挑了挑眉,转身看向陈铖,“大将军,要不要啊?要,我去说说?” “别忘了你的身份!”陈铖小声厉色的提醒着幸灾乐祸的人。 “我可是给你过机会,以后心里难受别怪我。”苏玚说着抬腿下了马。走到陈铖边上,“下来!” “你要干嘛?”陈铖见白柔袅袅的往这边来,“不准乱来!” “放心,绝对不会。”苏玚把手里的缰绳扔给从府里出来的小厮,拽着陈铖的胳膊迎了上去。 “见过公子,见过将军。”说着白柔站直身体,眼睛移向陈铖,见他没有穿盔甲,“将军,你没去巡视?”脸上布满了疑惑。 “将军没有去巡视。”苏玚没等陈铖开口,接着说,“他陪我玩呢。” “啊?”白柔不可思议的看向苏玚,“公子,将军他每天都很忙的。”言下之意,苏玚太不懂事了。 “怎么?将军忙不忙本公子不知道。”苏玚抬眼看了一下白柔,“你一个姑娘家,每天往我们将军府跑什么。” “公子。”陈铖怕苏玚说难听的,这才开口说,“白小姐,你没有事就回去吧。” “将军?”白柔听到陈铖赶她走,满心的难过,余光瞟到苏玚在笑。肺都快气炸了,要不是这个男人横插一杠子,她现在已经是将军夫人了。 可是,白柔碰到了陈铖这位忒有原则的男人。即便看到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依旧说,“陈二,送白小姐回去。”说完最后看了一眼满身哀凄的人。 “陈铖,那个白柔很伤心呢。”苏玚怕刺激大发了,刚刚也就没敢废话,勾着陈铖的脖子,还顺便回头对身后的女人扮个鬼脸。 “公子,以后你别让她进来。”陈铖拿掉在他脖子上乱捏的手,看向身边的人,“还有,不论身份,只论年龄,我比你长八岁,怎么也能当你一声兄长,以后别这样。” “我哪样了?”苏玚浑然不承认,他就是喜欢撩拨这个男人,“你说说,我好好的记着。” “在外面我是夫,在家里我是兄长。” “陈铖,我是公子!”到了这里,他才知道,皇帝的儿子称为公子,而不是皇子。 陈铖看着苏玚倨傲的小脸,拍拍他的脑袋,“去看陈伯有没有把丫鬟买来。” “你家的丫鬟和我有什么关系。”苏玚说着就往书房跑。 见陈铖没有跟来,苏玚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和陈铖说话的时候,他好像越活越过去了。难不成因为他现在才十八,心智也就跟着退化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铖见苏玚不在饭桌上,看向两个弟弟,“我去找苏玚。” 陈扬拿起的筷子随着陈铖的话又放了下。见陈铖出去,陈扬起身往陈帆身边移了移,“二哥,大哥是不是喜欢上公子了?” “不可能吧。”陈帆也不确定,“这也太快了?”才几天啊。 “不快。”陈扬说着往外看了看,“你不知道,公子下马车的时候大哥都看呆了。说实话,公子长得的确比白柔长得好看,可惜,是个男人。” “要真是女的,国主会让他嫁过来?”陈帆话锋一转,“就这已经不错了。我以为是个废物,谁知,他是在装。” “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这几天我见那人都是笑眯眯的,会不会也是在装?”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嫁给一个男人的情况下乐呵呢。 “应该不会?”陈帆说着看着小弟,“你怎么又阴谋了。” “二哥,少诬赖我。”他就是觉得苏玚的神情不正常,这又什么了。 苏玚本来就不正常,心里没有扭曲已经是不错了。陈铖见苏玚头也不抬的翻看史书,“公子,先吃饭。” “知道了。”苏玚把看过的那面折个角,“陈铖,据说这边的土地贫瘠,到了冬天,百姓如何度日?” “这几年没有战乱,离都城又远,杂税少,百姓的日子还过得去。如果下雪,就麻烦了。” “会冻死人吗?” “一定会的。”陈铖说着才想起来,“咱们的新房是刚刚休整的,改天让工匠垒个炕,下雪的时候才不会冻着。” “以前没有?”苏玚好奇了。 “我用不到。”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城外,要火炕有什么用。 “你这人还挺不错的。”苏玚歪着头打量着一板一眼的男人,“娶了我,可惜啦。”边说边摇摇头。 看到苏玚眼里的揶揄,陈铖挺无语的。“我真的想知道,就你有这样,怎么骗的了住王宫里的那些人精。” “陈铖,你不会以为我在王宫里前呼后拥吧?”原苏玚能吃饱穿暖还是因为有个好外公。 自觉又说错话里,陈铖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不再说关于王宫里的事了。 同苏玚吃好饭,陈铖就去兵器库,从里面拿出一把三尺长的剑递给苏玚,“这是青锋剑,你带在身上。” 苏玚随手接过来,拿掉剑鞘,阵阵寒气激的苏玚一愣,“陈铖,这可不是好剑。” “公子,你能别这么聪明。”陈铖眼角含笑的看着对面的人,“这把剑是我父亲出征时得的战利品,据说,是那边王室所有。” “为什么?”为什么把这东西给他,他和陈铖才认识三天而已。 “城中有时会混入敌方的探子,你带着剑,安全。”再说了,苏玚现在他的家人,又孤零零的,“我下午还有些事,你想出去就找陈帆和你一块。” “那你去忙吧。”苏玚说完,陈铖就牵马出门了。 看着能手中吹毛断发的宝剑,怎么也不敢相信,统领天下所有强兵的人这么好说话。 苏玚想不明白,就干脆放下了。要不是这么容易放下,估计苏玚早就被自己重生的事情吓死过去了。 随之就去找陈帆,让陈帆同他一块出去逛逛。 看到熙熙攘攘的大街,苏玚不习惯的皱了皱眉头,“陈帆,都有卖什么的?” “多是当地的百姓在兜售自家产的东西。这里不比都城。”陈帆想到街上不是酒肆就是布店,就说,“大嫂,离这边不远的地方有个西市,多是西域人,咱们去看看?” “西域?”苏玚默念一下,点了点头,“走吧,我还没见过西域人。” 陈帆一听他不知道,来了劲了,“大嫂,我同你讲,西市里有好多东西你一定没见过。像以前大哥进贡给国主的夜光杯,其实就是从西市淘来的。” “地摊货?”苏玚疑惑的看着陈帆。“陈铖的胆子不小呢。” “大嫂,话也不能这样说。”见苏玚说他亲哥,陈帆脸上的笑容没了,“我们又没钱置办贵重的东西。” “我腰间的是什么?”苏玚指了指青锋剑,“这不是贵重的?” “这个,可不能当作贡品。” 陈帆说着不停的摇头。刀和剑又不是寻常物,一旦送上去,无论多贵重,都会遭到猜疑。严重了,可能被按上谋逆的名头。 苏玚见他吓着了,心里很微妙,陈家三兄弟真是一点也不像。“我同你说笑呢。兵器是凶器,我还是知道的。” 听到这话,陈帆抬起头就看上苏玚脸上的笑意,想了一下才说,“大嫂,其实,我们真的没钱,今年的军饷上面就有没发。” “噢,有这样的事?”苏玚作为一个相对贤明的皇帝,不拨军饷这事还真没干过,“陈铖没有向国主要?” “上了几次折子,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陈帆说着话看了看苏玚,“你的嫁妆就够了。”一个士兵一月的军饷还没到一两银子。听到那个死去的太监的口气,上面并不缺银钱。 苏玚也明白陈帆的此言,“回去我就写奏表,向国主要钱。”说着看向陈帆,“带我去你们淘夜光杯的那地方。” ☆、9心动 陈帆的心里没想到,他随口说的话能得到苏玚回答,再听到苏玚要去找夜光杯,便说,“大嫂,这边人多,别碰到你。” “你还真当我是贵人了。”苏玚好笑的催促着,“快点,过一会天就黑了。” 两人七拐八绕的在一个毡帐下停住脚步,苏玚便知是到了地方。 果然,陈帆回头就说,“就是这里。” 苏玚见牛皮纸上乱糟糟的一片,也看不出都有什么。索性蹲下来,看向对面的人,“店家,我可以先看看吗?” “看吧。”说话的人并没有因为苏玚衣着锦袍而另眼相待,依旧歪坐在一旁,眯着眼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 于是,苏玚就从自己面前一点点翻找,可是,翻了一遍也没有看到夜光杯的影子。正当苏玚想要放弃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一个麻袋里居然装着棉花。 棉花对于苏玚来说,是寻常之物,但是,放在此地就不寻常了。 原来,自苏玚重生,每晚睡觉的时候盖的被子都是蚕丝或者丝绵头填充的。丫鬟小厮的被子,多是用布裹着大麻制作而成。 由于怕被人看出不对,苏玚也没敢问别人为什么不用棉花。如今在这里碰到棉花,苏玚刚好找到了机会,“陈帆,这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说着手指着那半麻袋棉花。 “那个?”陈帆站起来,走到苏玚跟前,看一眼就说,“是棉花。”手指着坐在一旁的店家,“应该是他们家里种的。” “这是干嘛用的?”苏玚眼里全是好奇。 “我也不知道。”陈帆说着,略微感到不好意思,“早两年有人用来做被子和衣服,不过,里面的东西太咯人,没办法用。”有一年战事频发,正好赶上下雪,大哥也有想过用此物为将士们做御寒的衣服。可是,也只是想想。 苏玚见陈帆说完话就去翻腾别的东西,伸手抓了一把棉花瓣,依照柔软的程度,应该是特等棉,“店家,这怎么卖?” “一文钱一斤。”男人说着话还伸出一根指头。 苏玚刚想答应,就被陈帆拉到一边,“店家,你别太黑,谁不知道你的棉花卖一个春天了还没卖出去。” “你说多少?”男人看了看陈帆,眼里赫然在说,有钱人最小气。 “一文两斤。”一斤黄米才要五文,这没用的东西居然敢要一文钱,看他大嫂好欺负呢。 男人听到陈帆的话,有意的想了一下,忍痛的说,“要多少?” “这些都要了。”这次苏玚没让陈帆插嘴,“全买下是不是要便宜一些?” “我看看有几斤。”男人说着就去找秤砣。看到秤杆子上的标识,“三十五斤,十八文。” “十五文,多了没有。”说着陈帆掏出十五个铜板,往男人手里一塞,抓起麻袋对苏玚说,“走吗?” “走吧。”苏玚看着店家憋屈的脸,不厚道的笑了出来,“陈帆,你这是强买强卖。” “大嫂,这东西可是你要买的。”这棉花根本就是没人要的,十五文钱都给多了。“咱们是回府,还是再看看?” “回府。”苏玚看到陈帆肩上的麻袋,想了想一下,就问,“你知道哪里有木匠吗?” “你要做东西?”陈帆疑惑的问,“回头我去找?” “明天把木匠带到府里,我需要同他当面说。”自然是要做弹棉花的工具,可是,那工具他只见过一次,还是微服私访的时候看到的。但愿木匠能做的出来。 听到苏玚这样说,陈帆也没有再问下去。两人悠悠的往将军府去的时候,陈铖也正从城外赶回来。 不同的是,两人没多久便到家了,陈铖却被人截到了郡守府。 陈铖见郡守在门外等他,下马就问,“郡守大人有何事?” “多日不见将军,某想请将军小酌一番,不知将军可否赏光。”白郡守虽然是此地的最高长官,在陈铖这位大将军眼里,身份还真的不够看。 陈铖想到他也没什么事,便说,“叨扰了。” 随后二人就进了内院,在陈铖进去的那一刻,郡守府里的丫鬟就去通知厨娘上菜。 等陈铖坐定,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了上来。郡守为陈铖斟了一杯酒,才开口说,“将军大婚的那天某也没来得及祝贺,这杯薄酒还望将军不要嫌弃。”说着双手执着酒杯,率先喝了。 陈铖见他喝了,忙说,“谢谢郡守大人。”放下酒杯,陈铖又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总觉得这顿饭不寻常。 陈铖的打量并没有被郡守发现,白郡守夹了一口菜,吃下去才说,“听小女说,公子是位和善的人,将军,什么时候方便,某去拜见一下。” 听到郡守这么说,陈铖笑了,“公子还小,不太懂事,过些天吧。” “过些天将军一定要为某引荐啊。”白郡守说着眼睛不住的往陈铖脸上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很淡,便试探的说,“将军,你我相识也有五年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国主的旨意,你当真要遵守。” “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陈铖诧异的看着一下谨慎的人,“莫非,大人听到什么风声?” “没有,没有…”郡守连连摇头,“只是国主的旨意太那个了,将军是苏焕的护国将军,却连个妾都不能纳…” “我父亲只有我母亲一位夫人。”陈铖不在意的说,“公子很好。”不但聪明,还没有公子的架子。如果别总想着看他的笑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话能这么说。”郡守同情的看了陈铖一眼,“总要有个孩子,不然,老将军在九泉之下也难安啊。” 见陈铖的脸色变了,白郡守知道他言中了。为了不引起陈铖怀疑,白郡守继续喝酒,再也不多说一句话。 好半晌,陈铖才说,“陈家的香火有我弟弟延续。” “将军,天高国主远,其实,你可以同公子商量,纳一个女人进去,等以后孩子生下来,打发就是。” “这万万不成。”苏玚嫁给他已经够可怜的了,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大人,我还有些公务,先告辞了。”陈铖说着就站起身来,没等白郡守开口,就转身出去了。 陈铖出了郡守府,抬头看着满天的星光,长舒了一口气。想到天天笑吟吟的人,马鞭一扬,不一会儿到了将军府。 见院子里乌漆抹黑,陈铖直接往卧室而去。推开房门,见苏玚已经在床上了。快速的漱洗好,走到床边试探的叫一声,“公子?” “有事?” “还没睡呢?”陈铖躺下去才说,“我以为你该睡着了。” “陈铖,你喝酒了?”苏玚闻到从陈铖的发间传出的酒气,“喝的不少啊。” “喝了一点。”说到酒,陈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郡守,看了一眼同他用一个枕头的人,便把郡守的话说了一遍。“公子,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呢?”明知道他一旦纳妾就是违抗君命,干什么还那样说呢。 “白郡守是不是白柔的父亲?” “是。怎么了?”和白柔有什么关系。 “那位郡守估计想让你把白柔纳进来。”这不是很好理解吗。 陈铖听到苏玚肯定的语气,“不可能吧!?”白柔是郡守的女儿,怎么能做他的姬妾。 见陈铖满脸的不信,苏玚笑了。这个将军啊,大概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行军打仗上。“排兵布阵是你的强项,但是,内宅算计,是我的强项。” “因为你是我的夫人吗?” “胡说八道!”苏玚不屑的看着陈铖,“我在王宫里生活多年,什么阴私没有看到过。就冲郡守今晚的话,如果他有私心,那就是想让你纳白柔,反之,你今天纳妾,国主的问罪书明天就会到,但是,白郡守在你的地盘上,自然不是后者。不要说郡守是为你好,他以前有说你该纳妾的话吗?” “以前,我又没有成婚。” “那是因为,你有可能娶白柔!“苏玚说完就用被子盖上自己的头,懒得理不长脑子的人。 “公子,你再继续说说,还有什么?”陈铖不让苏玚睡觉,伸手把人拽了出来,期间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苏玚见陈铖耍赖的用双腿夹住自己的腿,没好气的说,“除了希望你家宅不宁,本公子想不出别的。” “公子,你这脑袋里都是什么。一个建议,你就能想到这么多。”他就是感觉到不对才匆匆而走的。 “陈铖,半夜了。你不累,本公子要就寝!”说着苏玚又打了一个哈欠,因为太困,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下半身又被陈铖固定住,苏玚恶意的把眼泪全蹭到陈铖胸前,随之就埋头睡了。 苏玚说睡就睡,可苦了被蹭的人。陈铖感觉到下面有抬头的趋势,心里一突,就去看苏玚。见他没有醒来,就把苏玚的腿放开,自己到外间解决。 陈铖看到手上的白浊,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他在想着苏玚的时候弄出来的。 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陈铖感觉到自己的腿快要木了,才回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将军的动心突兀吗?????? ☆、10感动 陈铖满眼复杂的看着占据了半张床的人,想了想还是在苏玚身边躺下了。 此时,大将军的心里再也没有了初时的淡然,再不能无所顾忌的把消瘦的人抱在怀里,也不敢再拿苏玚当弟弟。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铖就走了。因为,他还没有想好应该怎样面对苏玚。只看苏玚这几日的态度,就知道,他还是少年心性,根本就没想过夫妻间该做些什么。 在陈铖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对苏玚起别的心思的时候,苏玚正在同木匠说道,“这是简单的图纸。”指着用毛笔勾勒出来的图画,“如果工具做好了,把棉花里面的籽拨出来,这软绵绵的东西填到布里面,冬天就不用再怕冻到了。” “大嫂。”陈扬怀疑的看着苏玚手里的鬼画图,“这几位都是军营里的能工巧匠,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陪你玩。“ “我从来都不开玩笑。”这个小孩说话真难听,陈铖那样一本正经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你们试着做,先做弹棉花的弓。”见管家找来了木头,苏玚就把做工具的事情交给了管家。 “大嫂,需要我做什么?”陈帆看到丫鬟小厮各忙各的,连陈扬也被苏玚赶去找材料。“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到我的房间里去。”他自然不可能让他闲着。苏玚走了两步,见没有人跟上来,回头看到陈帆,“你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没……”陈帆赶忙摇摇头跟上去。看着走在前面的人,陈帆的心里直想笑,有个男嫂子可真好,连男女大防都省去了。 进了卧室,苏玚直奔藏银子的地方,掏出一块十两的银块,递个陈帆。“你到街上去,把所有的棉花都收来,如果有人问你做什么,就说是我要的,记住了!” “哦,好!”陈帆被苏玚认真的样子整的一呆,等反应过来,银块到手,苏玚已经出去了。 这天中午,此地的百姓都知道,大将军委曲的娶来的男妻,是个败家子。 和城内的将军府里的轰轰烈烈不同,城外的将军帐里死气沉沉,空气中都是压抑。 若是以往,此时的将军帐里多是翻书的声音,可是,今儿,那本应该在看文书的人却成了雕像。 原来是,陈铖只要想到他对苏玚的身体起反应,就觉到自己很无耻。 前一天还认为自己喜欢的是白柔,后一天,从白柔的家里出来,夜里就想要把苏玚压在身下,如此的三心两意,一向严于律己的大将军很难饶恕自己。 苏玚如果发现了他心里的想法,一想到会被鄙视,陈铖想到这些心里更是难安。 正在陈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陈扬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哥,你快点回家…”话还没说完,陈扬就已经拽住了陈铖的胳膊。 纷乱的思绪被突然打断,陈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看到弟弟脸上的急切,陈铖愣了一下,“有敌袭?”说着就抓起一旁的青萍剑。 “大哥,你别急,没有敌人,但是,比敌人要严重的多!”陈扬拦住想要往外跑得人,“是你娶的那位好夫人!” “夫人?”陈铖想了一下,“苏玚?他怎么了?” “先回家。我慢慢同你说。”陈扬发现陈铖的脸色不好,以为他也不喜欢苏玚,就说,“一大早,他就让我找木匠,然后就开始瞎折腾,我以为他只是玩玩,就没在意。谁知,他居然让二哥去买棉花,现在,咱们府里已经变成白色的了。” “买棉花干嘛?”陈铖好奇了,怎么感觉他一会儿不在府里,府里好像要变天了。 “还能干嘛,说是要把棉花上的那层绒取出来,做棉衣被子。不说能不能取出来,只是这天气。”陈扬指着外面的艳阳,“再过不久就到夏天了,哪里能用的了棉衣。” “就是这个?”陈铖看着弟弟那义愤填膺的脸,好笑的问,“公子是不是说你了?” “大哥!”他还能笑的出来,“他让二哥买了十两银子的棉花,一文钱两斤,你想想会有多少!” 陈铖认真的想了一下,“那真是挺多的。可是,此处有这么多棉花吗?” “这里是没有。但是,他居然让二哥敲锣打鼓的到街上吆喝,还说什么家里有棉花的赶紧拿出来,等买够了就不买了。”他出来的时候看到好些人正往府里去,现在,将军府的大门都该被堵上了。 面对同胞弟弟的不乐,陈铖只有苦笑的份,他真的怕见苏玚。“陈扬,公子他不傻,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大哥,你把苏玚做的事上表给国主,咱们就可以借此退货…啊!”陈扬摸着发疼的脸,不敢置信的瞪着陈铖,“大哥,你,你居然打我,就为了那个败家子” “陈扬,我再说一次,他是你大嫂,本将军的夫人,即便他不是公子,三公九卿见了他也要尊一声护国夫人!”看到弟弟脸上的手印,陈铖的心里也不好受,“你都说了,他买棉花是准备做棉衣棉被,只是十两,按你刚才的说法,还没用十两,咱们家缺那一点银子吗?” “大哥,根本就不是银子的事!”陈扬说着委屈的哭了,大哥从来都没有打过他,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大哥,你是不是喜欢苏玚?” “喜欢?”他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以为他是喜欢白柔的,谁知,却对只认识三天的苏玚有了想法。“我不知道。但是,这并不是我打你的理由。你可知道,就你刚才的那一句话,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在你的帐里,又不会有人听到…”陈扬此时气弱了,“即便被听去,国主也不可能来追究。” “陈扬,隔墙有耳。”陈铖见弟弟不信,叹了一口气,“你以为这边的士兵都是咱们的人?” “当然!” “哼!”见他点头,陈铖真想再补一巴掌,“你这些年的兵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为了陈扬还有脸见人,陈铖果断的出去了。 等陈扬撵到帐外的时候,陈铖已经策马远去了,留下一缕尘土,扑的陈扬满脸的灰尘。 陈铖刚进内城,就被来来往往的百姓招呼,“大将军,赶快回府,晚了家就被棉花填满了…” 有道是众口铄金,陈铖疑惑了,难道他错怪陈扬了。为了弄清楚,陈铖没敢慢悠,直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扬起了鞭。 刚跑到离府邸还有半里的地方,陈铖就不得不下马步行,因为,路几乎被堵死了。 好在排队等候的百姓们还认识他们的将军,见陈铖过来,全都赶忙让开。 陈铖发现还有些人抱着被子过来,满脸疑惑的问管家,“陈伯,你们不是买棉花吗,怎么还买被子?” “回将军,因为他们的被子里面是棉花!”在外面,陈明一向管陈铖叫将军,“将军,公子找你。” “哦。”陈铖听到苏玚找他,开心了起来,没等到脸上的笑容浮现,便咳了一声,“陈伯,人手不够就先到军营里调来几个。”说完也没等着陈明回答,就牵马进府了。 陈铖看到院子里一麻袋一麻袋的棉花,总算相信了陈扬所说的。幸亏他的府邸够大,也多亏府里的人够少,不然,哪能有房间来盛放啊。 “公子,你找我?”看到苏玚额头的汗水,陈铖掏出汗巾扔给他,“擦擦脸,让陈一他们去做。” “我写了一份奏折,你让人快马加鞭送到都城去。还有一封信是给我外公的,顺便让你的人帮我送去。”苏玚说着放下手中的棉花,拍了拍身上的棉絮,和陈铖走到书房。“这就是问国主要军饷的折子,你看看。” 看到手中的东西陈铖也没有多想,等看到内容,一向泰山压顶而不动的人的脸色变了,“陈帆的字迹?公子,你这是用我的口吻写的?” “对,就说本公子是祸害,你准备把我送回去。然后提出军饷的事,国主一定会命人赶紧送来的。”苏玚得意的看着陈铖,“让你的人快马加鞭,就是怕时间长了出现变故,或者我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难怪他买了一点棉花却恨不得昭告天下,原来用意是在这里。不知道内情的人如果看到那满院子的棉花,一定会误认为花了无数银子。 “怎么?感动了?”苏玚见陈铖直盯着他看,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吗,我这可是为了我自己。” “公子,你真谦虚。”陈铖像拿着宝贝一样紧攥着手里的折子,“你真的不应该嫁给我。” “少说废话,还不赶紧去!”他是不想进将军府,可是,人生地不熟,又在别人的管辖下,除非还想再死一次——去反抗,去谋逆。 陈铖看到苏玚匆匆出去,心里格外的暖。 不管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苏玚,先不说他是自己的夫人,即便不是,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有些东西他不要,并不是他没有能力,而是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昨天没有买到车票,明天才能回家~~ PS:古时,一位普通人一年的开销大概就一两多银子 ☆、11证明 正在指挥着匠人弹棉花的苏玚绝对想不到,他只用一封折子,就敲定了陈铖那万分纠结的心。 苏玚之所以写折子,一是因为他现在和陈铖绑在一块,二呢,就是陈铖是个真正的将军。当然了,还有一些私心。有言之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一旦这边的士兵因为军饷而发现暴动,他的日子就不安稳了。 刚睡了几天的踏实觉,苏玚暂时还不想去过那居无定所的日子。 陈铖安排好心腹去都城,再回到府里的时候,门外的百姓还没有退去。此时,匠人们已经弹出了棉花。只是,很零碎,和苏玚以前看到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大嫂,你真的太厉害!”陈帆双手捧着所有的棉花,小心翼翼的走到苏玚面前,“是不是可以做棉衣了?” “早呢。”连一双棉鞋都做不了,苏玚见天不早了,就说,“陈帆,让春花他们歇歇,吃过午饭再做事,回头让木匠们再做几套弹棉花的工具,请别人来做。” “真能弹出棉籽?”陈铖看到众人雀跃的脸,诧异的看了看苏玚,指着一旁的工具笑着问,“你怎么懂这个?” 苏玚的心里咯噔一下,以后真的不能显摆了。便说,“王宫里的藏书阁里有一本工具书,我在很早的时候看过。” “什么书这么厉害?”陈扬忙问,“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苏玚说着就去客厅吃饭。 陈扬被这么明晃晃的打了脸,自是不依,“大哥,你这夫人真厉害!” “注意自己的说话的语气。”连一句嫂子都不叫,苏玚愿意搭理他就已经不错了。 陈扬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旁的陈帆拽走了。看着长得周周整整的弟弟,陈帆真的想不明白,一副老实相的人,脑子怎么就那么活泛。 “小弟,你以后别在大哥面前说公子了。” “我又没有说别的。这位公子是真厉害,第一天到咱们家就开杀戒,才老实几天!”以后指不定捣鼓出什么来。他们家已经遭国主记恨了,再被苏玚折腾下去,迟早会毁的。 陈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弟弟,“你怎么还没明白啊,大哥这是对公子上心了。” “不可能吧?”陈扬诧异的看向陈帆,“被我说中了?!” “你看大哥对谁笑过。”陈帆指着远处的两人,“等一会儿你仔细观察一下就知道了。” 吃饭的时候,陈扬果然打量起了陈铖,见他家大哥为苏玚布菜,陈扬好险没有把饭吃到额头上去。 陈铖看着吃饭都不老实的弟弟,眉头一皱,“陈扬,吃过饭把《道德经》抄五遍。” “大哥,你,你说什么?”陈扬疑惑的盯着对面的人,“为,为什么?” “军令!”这段时间一点稳重劲都没了。看到一旁细嚼慢咽的苏玚,两相对比,陈扬就像一个小孩子啊。 苏玚打量着面色各异的陈家兄弟,心里暗乐。难不成,陈铖就是用军令来教育弟弟的。 苏玚心里的乱想陈铖自然不知道,陈铖看到院子里乱哄哄的,午饭过后就出去了。到了军营里便让手下的人圈出一块地方,用木板和油布围了起来,然后又派亲兵把守着。 第二天,将军府里的棉花就转移到军营里了,弹棉花的事情交给了军营里的文书去办。晚上休息的时候陈铖才有机会同苏玚解释,而后又问,“公子,弹棉花的工具能不能过一段时间再推广吗?” “秋收过后吧,别耽误百姓制作冬天穿的棉衣。”苏玚想了想又说,“不能从这边出去,最好从南方。” “你说的对。”如果工具从这边传出去,住在最高殿宇里的人该难眠了。 陈铖翻过身,手臂一伸,看似随意的把苏玚勾在怀里,“以后府里的事情就麻烦你操持了,明天我让陈伯把账册给你。” “你这说是什么意思?”看到近在咫尺的眉眼,苏玚并没有多想。 因为,陈铖并没有做什么暧昧的事情,把手放在苏玚的背上之后就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陈铖见苏玚的眼里全是疑惑,并没有开口,他是想让他慢慢习惯,过些天,成为他真正的夫人。可惜,这些话现在不能说。 他不想把这么聪明的人吓跑,便说,“咱们府里有些田地,都城还有百余顷族地,以前是陈伯在管,可是,陈伯终究是个下人。” “府里怎么连个账房先生都没有?”偌大的将军府居然没有地主家的人多,这要是搁在他那个时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到苏玚想了解,这就是好的开始,陈铖逮着机会说就,“二弟和三弟婚后就会分出去,府里只有咱们俩,要不了这么多人。不过,如果你不习惯,就再添一些仆人,成吗?” “这事以后在说,我现在没有什么不习惯。”放在以往他是不会习惯的,可是,谁让他过了一个月的丰衣足食的日子呢。 “其实,其实…”陈铖憋了好一会儿,才说,“以前收上来的钱财都被我用到军队里了,所以,府里才那么空旷……”说到最后陈铖都不敢看苏玚。 “那你答应帮我制作的盔甲呢,没有影了?”说着苏玚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 “你别急啊,等租子收上来就给你做。”早知现在,国主以前问他要什么赏赐的时候,他就直接要金银了。 “我指望你?”苏玚满脸怀疑的看着陈铖,“算了,你这将军当的也够不容易的。对了,你手下的那些士兵不会就指着军饷过日子吧?”那昏君根本就不靠谱好吧。 苏玚能想到的,陈铖也能想到,“没有,士兵们上午耕种下午操练,只要不打仗,基本上是自给自足。军饷是以防万一,还有,就是用来打造刀枪剑戟。” “这还差不多,记住了,有时候靠山山倒。”苏玚说着揉了揉眼睛,“陈铖,床上的丝被太薄,很咯人,棉花弄好了之后我要两床被子,放在身下。” “再过一个月就是端午节了,端午过后就是麦收,天气就变热了。”宫中出品果然不同,真是个娇气的人。 转眼过了几天,在苏玚如愿以偿的睡上棉被的时候,白柔也把衣服做好了。 两人吃过早饭刚出客厅,就看到白柔徐徐而来。这时候的苏玚还不知道陈铖心里有他,他又不想理会白柔,便说,“陈铖,我忙去了。” 苏玚打算的是好,可惜,一步都没能移动,因为,胳膊被人拽住了。 陈铖在苏玚的耳边低声说,“公子,帮我把人打发走。”哈出的热气喷红了苏玚的耳朵。 “你想要我怎么办?”苏玚不自在的揉了揉脸颊,把白柔打发了走他也乐意,任谁时常被一双嫉妒的眼睛盯着都不会舒服的。 “夫人该做的。”陈铖看着快要走到跟前的人,白柔来的真是时候。他正想着该怎么同苏玚改善关系呢,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苏玚只是把他当作朋友。 即便睡在一张床上,他脱的光光的,苏玚都没有什么反应。长此以往下去,等到他入土也不能把人拐到手里。 从没有见过男男之爱的苏玚可没有陈铖那么多心思,只当他突然看透了白柔的本质,等白柔走到面前,苏玚就开口了,“白小姐,是不是来送衣服的?” “公子,你看看合不合适。”白柔虽然是对着苏玚说话,眼睛却看向陈铖。 “白小姐,你让本公子试给你看吗?”苏玚伸手挑起白柔的下巴,“郡守夫人就是这么教你的?” “公子,你…你…”下巴被人捏住,白柔涨红了脸,屈辱的看着陈铖,“大将军…” 听到酥软的声音,陈铖第一次感觉到了不自在。但是,并没有开口说话,他清楚,自家夫人是个有分寸的。 果然,苏玚松开白柔,啧啧的说,“白小姐,本公子是将军夫人,你以为,本公子对你还能硬的起来,开个玩笑,至于吗。” 陈铖听到苏玚的话是真的满意了。可是,白柔宁愿没有听到。看到秋月把丫鬟手里的衣服接过去,白柔深吸一口气,“公子,请您注意言辞。” “本公子的开蒙师傅是国主,你有意见。”陈铖看到苏玚的傲娇小样,转身就去马房,留着他和白柔瞎掰扯。 苏玚见陈铖居然跑了,真心想骂娘。“白小姐,本公子最后声明一下,陈铖是我的人!” “你不用这么说,大将军根本就不喜欢你。”早些天从这里回到家,问了哥哥才知道,如果男人第一次,第二天根本就起不来,即便能下床,走路的姿势也会很怪,那时候她才知道,被这人给骗了。 “如果陈铖说他是我的人,你以后是不是就不上门了?”他来这里十天,被这女人碰到七次,要不是他够怜香惜玉,早就把人踢出了。 “大将军一会儿就该过来了,你要证明给我看。”白柔说着挺直了傲人的身体。 “你真以为自己是人呢,别太看得起自己。”苏玚是真的烦了。早知道这女人如此腻歪,他就不该让她做什么破衣服破鞋的。 “不敢了吧?”白柔得意的看着苏玚,“公子,我白柔敬你是公子才不跟你挣,但是,你不能阻止我见将军。” “闭嘴!”再让这娘们说下去,苏玚觉得他会吐血。明明是陈铖不想见她,硬是摊子他身上,这女人不长眼不长脑子吗。 见陈铖牵着追风出来,苏玚疾步走到陈铖面前。 ☆、12活该 众目睽睽之下,苏玚勾着陈铖的脖子亲了上去。 随着院子里的阵阵惊呼,陈铖反应过来,松开缰绳,一手搂着苏玚的腰,一声揽着他的头,硬是把浅吻变成了深深的缠绵。 察觉到不对苏玚就想推开身边的人,可是,陈铖早有防备,任凭苏玚怎么挣扎,唇瓣都没能从陈铖嘴里逃开。 一旁的白柔目瞪口呆的看着紧搂在一块的两人,浑身颤抖的哆嗦着,“他,他们怎么能,能这样……” 陈明见白柔的脸色煞白,心里有点不落忍,小声说,“白小姐,你,回去吧,将军和公子的感情真的很好。” 白柔对身旁的声音仿若未闻,在两个丫鬟的搀扶去出了将军府,如果不看到她脸上的两行清泪,府里的小厮们可能会再次嘲弄起经常以将军夫人自居的人。 陈明见两人没完没了,转身瞪着满脸通红、捂着眼继续偷看的丫鬟们,“不去做事,看什么看!” 管家这轻声的一嗓子使得陈铖记起了他是在何处,微微松开苏玚,见他的眼神迷离,抬手把人抱进卧室。 刚放下苏玚,陈铖的腰就弯了下去,双手捂着被袭击的下面,满脸痛苦的看着苏玚,“公子,要坏了…” “活该!”苏玚满脸怒色的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陈铖,爷警告你,你再敢对我动手脚,就不是简单的一脚。”说着起身拿起一旁的青锋剑,“这把剑应该见见血了。” “公子,你可真会冤枉我。”陈铖的眼里全是委屈,“明明是你要亲我,怎么就成了我的不是了?” “我,我……”特么的,都是白柔那个该死的女人,“谁,谁准你抱我的!” “公子,就你刚才那样,我不把你抱进来总不能让满院子仆人看笑话吧。”他是很想继续,只是没想到苏玚能这么快就清醒了。 这时苏玚被陈铖说的有些心虚,但是依旧说,“陈铖,你说过不碰我的,小人!” 小人,这话有些严重,陈铖站起身,快速的把苏玚拉到怀里,一下把人压在床上,“公子,如果我现在要了你,是什么,禽/兽吗?”说着低头在苏玚嘴角咬了一口。 下巴上传来的火热,吓的苏玚连推再踢,外衣都快掉了,依旧躺在陈铖身下,这时候苏玚是真的害怕了。菊花一紧,忙说,“陈铖,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你不能这样……” “我哪样了。”陈铖满脸的疑惑,舌头一伸,舔着苏玚的鼻头,“公子,以后就叫你阿玚吧。阿玚,你是我的夫人。” “可是,你不是喜欢女人吗?”苏玚真的想哭。 眼见苏玚被他吓到了,陈铖想都没想,就说,“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吗?” “扯淡!”苏玚的头一扭,看到不再看陈铖一眼,“你才认识我十天,而且,我是男人!” “阿玚,还记得你撩拨我的那次吗?”这不是很正常吗,哪个王公贵族家里没有几个男妾。这人的长相不但俊美,脑袋又特别聪明。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他能把持的住,那就不是男人了。 感觉到陈铖的眼里的灼热,苏玚的身体不自觉的缩了缩,好半晌才说,“陈铖,我只是把你当兄弟,从没掺杂过别的。” “不用你特意说,这些我都知道。”就是没有,他刚才才干出趁人之危的事。 苏玚扭过脸,看到陈铖眼中的明白,反而疑惑了,“你既然知道,何苦做这无用之事。” “你怎么能肯定呢?”食指轻抚到苏玚那拧成一块的柳叶眉,“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我不喜欢男人!”他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直的吗。 “你不用喜欢,只要试着接受我就可以了。”陈铖说着见苏玚眉头又是一皱,叹了一口气,脸贴在苏玚的脸上,“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想让你为难。” “那你还不松开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压疼了,苏玚心里神烦,“城郊军营里有十万男人,总有一个适合你!” “哈哈哈……”听到苏玚的话,陈铖真的乐了。 这是苏玚第一次看到陈铖开怀大笑,严于律己的男人常怀大笑是什么样的,以前苏玚不知道,因为他们的臣子对他都特别恭敬,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失态。 所以,苏玚乍一看到如骄阳般的容颜,眼神不自觉的闪了闪。等陈铖再次低下头,去亲吻苏玚的色泽诱人的唇的时候,被色迷了眼的人才清醒过来。 两人在卧室里磨蹭了大半晌,知道亲兵来找陈铖,大将军才不舍的离去。 等陈铖一走,苏玚就急吼吼的起来,谁知刚想站起来,又跌坐在了床上。原来,腿发麻了,脚更是没有知觉了。 好一会儿,身上的酸痛过去,苏玚就开始去翻找他的家当。看到一大箱子银甸子,苏玚的肉很是疼。最后,还是包了几块金子,翻出衣服鞋子,用一块绸缎包好。 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苏玚就打开门查看,见几个丫鬟小厮分散在在院子里,心思焦虑也只能等。 同时,远在都城的刘元的心里也很急。不是急别的,正是忧心准备出逃的人。 满头白发的刘元看着浑身没有生气的夫人,心里发苦,“夫人,你再难受也要吃点东西,这么下去,以后就见着公子了。” “都怪你,非要女儿嫁给那个人!”摊在床上老夫人听到外面的流言,说苏玚在边关大开杀戒,之后就担忧的再也睡不着。 “你小声点,如果被外人听到,公子危矣!”刘元走到窗户边,看看没有人,这才放心的回来。 老夫人打量着谨小慎微的相公,满脸的凄苦,“王后她福薄,享受不了天家的贵气,这是咱们没有办法的事。可是,公子他,如果不是你来回顾着,早就被那些狼心狗肺的吃了。现在一个人在边关,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说着,老夫人潸然泪下。 看到老伴悲伤的不能自抑,刘元的眼眶也红了,“据说大将军是个厚道的人,对手下的士兵都很好,还能不给公子一口吃的吗。” “这也要看是什么事。国主有好多女儿,为何非要我的孙子嫁人哪……”老夫人只要想到唯一的外孙雌伏于下,悲痛的说出不来话。 想到国主如今的昏聩,刘元的心里很复杂,“公主如果嫁给将军,一旦有了孩子,为母则强。可是,换成儿子,就不一样了。”还是苏玚挡了别人的道了。不能贸然除去,那些人只能想到如此阴损的方法。 老两口正在为苏玚的命运哀伤的时候,陈铖的亲兵来到了刘府。刘元把一直简朴的人迎到客厅,想了想,挥挥手让丫鬟下去,这才开口问,“敢问壮士,找老夫何事?” “您是公子的外祖,刘大人?”来人确定的看着对面的老人。 “是…”刘元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来人也只是那么一问,随后就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公子给大人的。” 刘元到现在还没弄清对面的人是谁,呆愣的拆开信封,只见一张白纸上写着,“勿念!”歪歪斜斜的字体,看的刘元的眼泪啪啪的掉落在地上。 “刘大人,我们家公子很好,你哭什么?”来人摸不着头脑了。 刘元乞求的看着年轻的男人,“我能问问,都是怎么好法吗?” “我不太清楚,只见过一次,是公子和将军一块到军营里看马,两人搂在一块呢。”棉花的事和公子装傻的事,将军说了,对任何人都不能提。来人看着满脸泪水的老人,只能在心里说一声抱歉。 刘元听到搂抱,心里安了一半,“那就好,那就好…”见对面的人不说走,反应过来就急忙说,“我这就给公子回信,麻烦那你切等一下,很快的,很快的…”说着连走带跑奔去书房。 刘元写好信,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在信交代男人手上的那一刻,想了想又说,“以后别再到我这里来了,过些天都城可能会起波澜,如果,如果大将军真的看中公子,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回都城!” “这是为何?”男人呆了,他刚进都城的时候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好。 “你就别问了,我虽然远离王宫,有些事我还是能知道的。老夫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将军能照顾好公子。”刘元说的情深意长,由不得男人不信。 所以,男人出了刘府就去客栈换上官袍,紧接着就进宫。到了宫里直接说他是将军府里的人,都没等通融,就被守门的公公带去见国主。 走进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奢靡的气息使得来人的呼气突然一滞。心里再怎么不舒服,来人依旧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才把苏玚的“恶行”说了一遍。言辞恳切的请国主下旨,让将军和公子和离。 没等来人再说下去,国主的第二个儿子,也就是现今宠妃的儿子,苏亥忙说,“君父,万万不可!让大哥回来,百姓不会愿意的!” 眼袋下垂,显然纵欲过度的人力不从心的说,“王室没有和离的道理,回去对大将军说,苏玚现在是他的夫人,和寡人没有任何关系!” 来人听到这话,想到陈铖交代的,心里很是同情苏玚。但是,戏依旧要做下去。 ☆、13逃跑 突然间,男人双膝跪地,“国主,将士们都没有吃的了,公子还用大将军的银钱买棉花,臣下恳请国主,求你把公子诏回来吧……”说着回想起刘元悲痛时的样子,一会儿眼泪也出来了。 高台上的人被瞬间的痛哭声哭的慌乱了,“什么叫将士们没有吃的,还是,苏玚到底挥霍了多少银子?” 男人就等着他这一句话,痛心疾首的说,“一百三十万两!” “胡扯!”苏亥急了,“大哥到将军府里才多久,你居然敢欺君?!” 男人可不理会苏亥,低着头继续哭,“国主,自去年,边关的将士们就没发军饷,吃的都是百姓接济的,再这样下去,将军府都揭不开锅了。” “军饷一直没有?”高台上的人吓到了,“大将军,大将军真的饿到了?”那怎么成呢,陈铖要是生气了,不给他守门,犬戎巨人会打来的。 来人听到国主话里的颤抖,就说,“臣来的时候听说将军正在卖棉花,可是,棉花是公子高价收来的,卖不出的,也不知道将军府现在怎么样。” “君父,他在胡扯,大哥有很多嫁妆!”苏亥怒呵道,“来人,把这个信口开河的拖出去,腰斩!” “慢着!”国主坐直身体,眼睛睁大了一些,手微微一抬,“你仔细说说。” “国主英明!容臣慢慢道来。”暂时保住了性命,男人感觉到他的后背都湿了,“公子身份尊贵,不让任何碰他的银钱,将军只是想看看国主赐给公子多少东西,就惹来公子的拳打脚踢。怕误伤公子,将军一直在忍耐,求国主为大将军做主,求国主!”男人说着额头抵在地上,长跪不起。 高台上的人怎么也没有料到,赐婚赐出了事。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儿子,早知道就让这个聪明的去了。 苏亥被国主看的浑身一凛,忙说,“君父,大将军还在等着军饷!” 地上的男人没有想到苏亥会突然帮腔,便说,“国主,二公子说的对,犬戎巨人时常到边疆偷袭,兵器的钱不能省。” 一听到巨人,还在犹豫的人立马有了决断,“老二,你速去筹集银两,赶快命人送去。”说着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人,“回去告诉陈铖,军饷寡人给了,他如果放一个巨人进来,让他提头来见!” “是!臣下回去一定转告将军!”男人打量着随着他话而放松下来的父子俩,心里很是诧异,这么怂的两人为什么会有公子那样的儿子和兄长呢。 无论如果,都是天家的事情,男人点好一万三千斤金,见一两也没少,一刻都没敢耽搁。 刘元站在人群中看到浩浩荡荡的车队远去,才放心的回去。回去之后就让在外面做官的儿子请辞,然后自己又写了告老还乡的折子。 话说回来,等到下午,苏玚见丫鬟小厮暂时去休息,又见陈伯不在,偷偷的溜到马房,随便拽一匹马就准备出去。 也是苏玚今天的点儿背 作品相关 (3) ,在离将军府的大门还是三五步的时候,陈扬从外面走了进来。 苏玚见陈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心里中暗乐。包袱往马背上一扔,包裹里面的金子砸在了马身上。一声嘶鸣,陈扬诧异的转过身,刚好看着苏玚正在上马,一手拽着缰绳,一个手里赫然是行李。 这还了得,“大嫂,你干嘛去?”说着就往苏玚那边跑去。 苏玚的心里哀叹一声,马鞭一挥,马蹄一抬,瞬间跑了。 陈扬连跑带叫,等出了大门,连苏玚的影子也看不到了。此时的陈扬哪里还敢耽搁,牵出马,喊着管家,“陈伯,速去告诉大哥,公子跑了。我现在就去追,沿途会留下记号!”陈扬说着翻身上马,而被吩咐的陈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慌忙跑到军营,到了地方已经急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来得及开口,就拽着陈铖往外跑, “公子,公子逃了,快,快追!”脸红脖子粗的把陈铖往马上推。 “怎么回事,说清楚!”听到心上人遁了,三军阵前淡定如斯的人,脸色变了, “快点说!” “老奴不知!”陈明看着急赤白脸的人,真心想哭,“将军,现在重要的是把公子追回来!”要是被外人知道苏玚从将军府里走掉了,将军府又会出是非的。 不用陈明说,陈铖也会把苏玚抓回来。前提是让亲兵到城门边守着,一旦苏玚回来,立刻到将军府报告,又让陈明回府安排,禁制丫鬟小厮乱说。 这时候陈铖才带着亲兵去追。按照记号,等追至月上中天,一行人才发现陈扬的足迹。也多亏苏玚和陈扬的马都是普通的马,陈铖他们的马是战马。 却说心急如焚的陈扬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忙拉住缰绳,回过头看到来人,忙喊道,“大哥,前面是沙漠!” “公子呢?”陈铖哪还能记得别的,满心满眼都是苏玚,“他在哪里?” 陈扬看到自家大哥那晦暗的脸,心里直骂苏玚是个祸头,“进沙漠里面去了,我在后面喊着让他停下来,他不听……” 陈扬的话语还没有停下,陈铖已经感觉到周围的风都是冷的。看着一望无际的黄沙,陈铖的心揪成了一团,疼得不能言语。 陈扬看到额上不断冒冷汗的人,真想诅咒苏玚被沙暴埋了。再怎么恼怒,陈扬也只是想想,“大哥,到附近的百姓家里借几头骆驼,我和你一块进去。”陈扬的话音刚落,后面随行的士兵就去找骆驼。 而恐慌过后陈铖也恢复了昔日的淡定,“不用,我自己去。”如果不去看那紧紧握拳的手,不在意他手上凸出的青筋,陈铖依旧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看到面色严肃的人,陈扬自是知道大哥心里的想法,“你别急,现在天已经黑了,公子不会往里走的。” “我就怕他迷路了,沙漠里的昼夜温差太大。”要是有个好歹,还让不让他活呢。 陈铖的话也让陈扬想到了此地的气候,转身吩咐士兵赶紧去找几件斗篷,担忧的看着身旁的人,“大哥,公子知道沙漠里晚上的温度是零下十几度吗?” “你觉得呢。”等他找到那该死的人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乱跑什么,真想走,他还能拦着吗。 苏玚就是觉得陈铖不可能放他走,凭武力,他又不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的对手,为了保全后面,只能提前遁了。 看着皓月当空,空旷的荒芜,独行的人后悔了。一阵微风,苏玚的身体随之抖了一下,把包里的衣服全都穿在身上,这才好受一些。恐怕到了深夜沙漠里会更冷,苏玚仔细的寻找身后的马蹄印,掉转马头,一点点往回走。 等到再也看不到来时的脚步,苏玚就不敢继续行走了。趴在马背上不禁直咬牙,如果不是陈扬紧追不舍,他怎么会慌不择路。怎么会等到沙子深及马膝,走不动了,才知道坏了呢。 如果要他从新选择,他绝不会这么急着走,怎么也要等到计划周详了再说。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侥幸重生的人只能把希望给予陈铖,但愿陈铖的喜欢是真的,那样的话,他还有生还的希望。 不然?苏玚摸着腰间的宝剑,即便把马杀了,这边没有一滴水,存有毒液的马肉也不能支撑他走出沙漠。 在苏玚求爷爷告奶奶的时候,沙漠边缘的人也在祈祷。陈铖看到兵将把骆驼找来,便回头对陈扬说,“陈扬,你去找大夫,让他在这边等着,如果明天早上我还没有回来,你也别去找我。” “大哥,太阳出来之前你一定要回来!”陈扬真的恨自己,干什么要让管家去通知大哥呢,如果不告诉大哥,哪有这一出。 看到弟弟脸上的关心,陈铖很高兴,便说,“这里有在沙漠里行走的向导,我不会有事的。”其实,他的心里也没有底。 但是,一想到那个玲珑剔透的人正面临危险,陈铖按捺不住,带着五个士兵,和向导往沙漠中心挺进。 却说陈铖最开始的寻找自是按照陈扬说的方向,但是,找了两个时辰还没有人影,陈铖想到了苏玚那诡异的思维,便带着几人往相反的方向挺进。 在寻找苏玚的同时,陈铖的脑袋也在高速的运转。依照苏玚的聪明,等发现不对,一定会回来的。端看他能在宫中隐忍十年就知道,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所以,只要地上的沙子让追风难行,陈铖就果断的转向另一个方向。 在深夜里默默行走的几人看到天地间出现一丝亮光,心里都失望了。向导声音沙哑的说,“大将军,还有一个方向。”其余的话向导不说陈铖也知道了。 尽管身体很是疲惫,陈铖依旧没有放弃,率先走到前面,不等向导带路,就往那仅剩的一个方向奔去。 许是上天听到了陈铖的祈祷,在大将军绝望的时候,在红日初升的地方看到了一抹黑点。 待走近,除了逃家的苏玚还能是哪个。 苏玚听到马儿的喷嚏声,艰难的睁开眼,恍惚间看到陈铖,叹气道,“总算没有交待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啊,跑啊,继续跑啊,跑..... ☆、14欺负 陈铖看到苏玚嘴角上凸显的红肿,骂了一声,“活该!”心疼的把人从马上抱下来。听到咒骂声,苏玚虚弱的笑了笑。知道现在安全了,神经紧绷了一夜的人放心的闭上眼。 苏玚头一丢睡着了,好险没有把陈铖吓个半死。慌忙的让随后赶来的向导给看看。 “大将军,公子是在发高烧。”向导指着苏玚的脸,都被烧红了。 陈铖这才感觉到苏玚的衣服像冰块一样冷。脱掉身上的斗篷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策马奔腾往内城赶。 陈扬看到一阵风而过的人,悬空了一夜的心总算到了实处。在大夫帮苏玚看诊的时候,陈铖才有空闲去了解苏玚逃家的缘由。 问遍了所有人,都说没有对苏玚不敬,陈铖疑惑的看着两个弟弟,“那他为什么要逃走?” “大哥,会不会因为你?”陈帆看了看陈铖,试探的问,“你是不是把公子欺负狠了?” “我?”陈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疼都差点没有机会,欺负?开什么玩笑呢。 “昨天上午,你们在房里半天,你不是在哪个吗?”陈帆不好意思的看着陈铖,“听说在下面的那个很不舒服?” “二哥,你听谁说的?”陈扬瞪着眼看着陈帆,“你,你不会也想要娶男人吧?” “胡扯什么!”陈帆的心里乐了,“军营里有几人会不懂那个…” 陈铖听到弟弟们的咋呼声,不禁反思,导致苏玚逃走的人其实是他。仔细想想他与苏玚的相处,好像除了昨天,还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 看到大夫出来,陈铖起身迎了上去,“公子怎么样了?” “回大将军,等公子的烧退了,就没事了。” “那你回去吧,晚上再过来一趟。”陈铖挥挥手就让小厮送大夫出去。 走到内室,陈铖脱掉衣袍,把苏玚搂在怀里,满眼红丝的人这才得以休息。 再说苏玚,迷糊之时喝了药,等到药效起劲,就出了一身虚汗,难受的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被胡须扎的j□j出声。 “怎么了?”看着不断揉眼的人,陈铖急切的问,“阿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听到陈铖的关心,苏玚不太敢抬头,“那个,谢谢你去找我。” “咱们是一体的。”陈铖说着低头看着苏玚,“你要走是因为我吗?” “不是!” 看到苏玚的反应这么迅速,陈铖的心里挺无力的,“阿玚,因为昨天说的话吧?”肯定的看着苏玚,不容他敷衍。 “你既然都知道了,再问我,还有什么意思呢。”苏玚没想到陈铖会猜到,“我已经说过了,不喜欢男人。” “你,喜欢白柔?”想到苏玚捏过白柔的下巴,陈铖怀疑的看着他。 “哪只眼看到我喜欢她。”纯属扯淡,他对白柔只有烦。 “可是,据我所知,因为你在宫里扮傻,根本就没有宫娥愿意委身于你。你出来以后见到的女性除了白柔,就,就只有表妹。”陈铖说着,直盯着苏玚要答案。 “你不会以为我同秦丽勾搭上了吧?”这人不长脑子吧。苏玚眼神诡异的打量着陈铖。 “那就是没有喜欢的人了。”陈铖松了一口气。“那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我,咱们是夫妻啊。” “试什么试!”苏玚满脸烦躁的看了陈铖一眼,蒙上被子继续养病。 看到苏玚断然的态度,陈铖的心里真的很涩,“阿玚,你想怎么就怎么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但是,你、不能再偷偷溜走了。虽然你有一身功夫,可是,双拳难敌四手。” “知道了。”感觉到嘴巴一疼,苏玚想哭,这身子真的是太娇贵了。只是熬一夜,就感冒上火。 话说隔着一层被子,陈铖也不知道苏玚是不是在敷衍他。不过,等第二天苏玚出门的时候,身后就多了两个亲兵,名曰,保护他。 同陈铖交涉无果,即便苏玚不愿意被人盯着,也只能接受。谁让他有前科呢,自作孽不可活呢。 在两人的关系趋于平淡的时候,从都城运送来的黄金到了边疆。军饷一来到,陈铖就命人发下去,士兵拿到军饷刚好去过端午节。 端午节这天一大早,陈明就让陈一几人打扫府邸插菖蒲。让春花秋月包粽子。 由于此地干旱少雨,便没有赛龙舟一说。因为,这边的人很少有会划船的。等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陈铖就拿出了雄黄酒,先给苏玚倒一杯,其次才是自己的。 陈帆接过陈铖递来的酒瓶,隐晦的对着陈扬挑了挑眉。眼里只有一个意思,“看吧,大哥真的陷进去了。” 陈扬见苏玚连一声谢谢都不知道说,很是为自家大哥不值。由于苏玚的离家出走,陈扬愣是什么都不敢说。 其实,也不能怪苏玚没有礼貌,高高在上的人有的时候真的不太习惯客气。 晚上过后,陈铖和苏玚一前一后去了书房。陈铖打量着在灯下看布防图的人,没话找话的问,“阿玚,刘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有人想要你的命。”苏玚说着把地图谨慎的收起来,随后抽出一本策论,“如果我外祖说的是真的,从明天开始,你需要加紧练兵。” 想到都城可能会乱,陈铖长叹一声,“战争刚停下两年,他们怎么就不知道为百姓考虑考虑!” “陈铖,你在说笑呢?”苏玚嗤笑的看着对面的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不是自古以来都会出现的吗。” 陈铖听出了苏玚话里的嘲讽,慢慢的走到他身边,“阿玚,难为你能这么了解民情。” “陈铖,我虽然长在宫中,却不是个韭麦不分的人。”他如果是个昏庸的帝王,怎么可能在皇位上待十多年。如果昏庸,那些所谓的兄弟又怎么会想尽办法的算计他,直接拉他下马就行了。 陈铖趁着苏玚发愣的时候,轻轻揽着他的腰,低声说,“阿玚,以后和我一起治军,好吗?” “我不懂排兵布阵。”他熟读兵书,却只会用将。 陈铖以为苏玚是在拒绝,就说,“三军调动,粮草先行。阿玚,后勤是取胜的保障。”并不一定非要上战场。 “陈铖,你想要我怎么回答呢?”苏玚低眉打量着腰间的双手,身体往后面一靠,“你真打算与我长久的纠缠下去?” “阿玚,我是在说打仗的事。”如果不能得到苏玚的心,他宁愿用别的办法锁住他。 苏玚转过身体,语气沉重的说,“陈铖,整个苏焕王朝就没人敢动你。就连千里之外的犬戎巨人也怕你,世上美好的人有千千万,何苦守着我这棵歪脖子树。” “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实话说了。”双手捧着苏玚的脸,“我以前的确钟意白柔为我的妻,在你到来之前,我甚至想要冷着你。可是,这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全变了。”陈铖说着紧紧的抱住苏玚,“你相信吗,当你跑去沙漠里面,我找你找的快要绝望的时候,甚至想同你一起去了。” “说的自己好像情圣一样。”苏玚满脸的不信。 他一直生于帝王之家,最不信的就是情爱。重活一次,他连亲情也不敢信了。陈铖,位极人臣,却向他许下生死,怎么看都像是个笑话。 他的确不是情圣,多年的杀伐以至于让他忘记了什么是感情。如果换做以往,有人告诉他,他会爱上一个男人,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阿玚,咱们去休息吧,有些事情你可以慢慢考虑。”陈铖说着拿掉苏玚手里的书,吹灭油灯,在小厮的照路下回了卧房。 由于陈铖的情深意切,苏玚失眠了。看着和他同榻而眠的人,苏玚的心里很复杂。世人都希望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谁又能想到,坐在高台上的人其实也是个平凡的人。三宫六院看着享尽了齐人之福,谁又知道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的悲哀呢。 在苏玚的心里辗转反侧的时候,鸡叫三声了。等苏玚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陈铖按时醒来了。 睁开眼就看到苏玚的眉头紧锁,不需要多想,陈铖知道,是昨晚的话引起的。但是,此时的陈铖没有像以往那样心疼苏玚。 出了将军府就让人去通知守门的士兵们,严禁苏玚独自出城。随后才去军营,到了营地就召集手下的所有将领。 陈铖看着左右侧同他一起南征北讨的兄弟们,直接说,“几天前秦庆将军从都城回来说,都城恐有异变,而且国主多日不理朝政,朝野上下全是丞相刘伟的人,军饷之所以能拉回来,据说是因为他们都惧怕犬戎巨人。各位,对如今的形势怎么看?” “我们听大将军的!!!” 随着高呼声响起,本来坐在椅子的众人全都单膝跪地,以示他们的态度。 对于手下参将们的支持,陈铖心里是高兴的。现实问题却由不得他多问一句,“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是国主的儿婿。” 很轻的话语,却惊的所有的人停止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白首不相离神马滴,只能在小说里实现啊啊啊 ☆、15提点 由于陈铖提到了苏玚,众将领不敢非议。不是因为苏玚贵为公子,而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大将军对夫人的情谊。 早些天的调兵遣将千里追夫,他们多少知道一点,最后还是陈帆站起来,拱手道,“将军,公子是夫人!” “对对对……”随着陈帆的话,接二连三的附和,“大将军,公子是你们陈家的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公子百年之后也要葬在将军家的祖坟里。” “是呀,大将军,公子刚来两个月,不但为将士们要来了军饷,还制作出了弹棉花的工具,这是多好的事啊。”说话之人正是秦庆,因为是他去的都城,很多事情陈铖都有告诉他。“这次如果没有刘大人的提醒,末将根本不会去注意都城的情况,也不可能知道都城有异样。” “还有这等事?”陈扬脑袋歪着看着秦庆,“刘大人是不是公子的外祖?” “正是。”秦庆答道,“将军,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应不应该发兵到都城保护国主。” “不用!”苏玚说着从帐外走了进来,看着坐在主位的陈铖,“以不变应万变!” “公子!!!”众人看到苏玚,赶忙起身让他过去,等到苏玚走至陈铖身旁,大将军已经让位了。自己从一旁搬张椅子,坐在苏玚的身边。 众人看到陈铖的“小样”,直呼幸亏刚才没有说出苏玚的不好。 苏玚见众人还站着,就说,“你们继续,我只是闲来看看。”绝对不承认他是特意跑来阻止的。 即便苏玚实话实说,正处于求而不得状态下的陈大将军估计会双手奉上他的兵符。 前提是面子功夫要做的,陈铖便问,“阿玚,到时候不出兵,我怕国主会有危险。” “如果出兵,咱们都有危险。”苏玚见众人疑惑,便解释道,“这里离都城有千里,在路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过,这些还只是猜测,也许是我们多想了。” “多想是不会的。”秦庆说着看向陈铖,“大将军,末将在都城听说,你和公子成亲的那一天,国主又选妃了。”看了苏玚一眼,才继续说,“民间的怨气已经冲天了。幸而这边的物资匮乏,女儿们多数也没有那边的水灵,也是因为这样,咱们才不了解都城的情况有多严重。” 陈铖见众将领都有话要说,咳了一声,“阿玚,你看?” “你是将军,我又不是。”苏玚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哪还功夫同陈铖磨叽,笑吟吟的起身走了。 苏玚一走,一位满脸胡须的大汉率先开口,“大将军,别看公子长得挺娘们的,可是,这见识一点都不短。” “怎么说话呢!”陈帆呵斥道。“大哥,嫂子说的对,你开始布防吧。” “是呀,大将军,你安排吧。”随着众人的附议,陈铖拿出了军事地图。 “从现在开始,三里一哨,所有的士兵都必须待在营地。无论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兵,外面的敌人的挑衅不算。”陈抬头看向众人,“不遵军令者,斩!” “大将军,如果说当地的郡守或者是国主要用兵呢?”一人小心的问,“是从还是不从?” “你们是谁的兵?”陈铖只问这么一句,所有的人都不吭声了。“军令沿途传达下去,速度要快!” “是!” “末将遵令!” …… …… 等到将领们三三两两的全都出去,陈铖也走了。别人出去是安排军事,陈铖是去找苏玚。 而此刻苏玚又遇到事了。却说苏玚因为身后跟着两个人,想做些私事也不方便,于是就到街上闲逛,出了玉斋又进了书店。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玚和白柔的磁场太契合,全然不同的两人逛街都能逛到一处去。白柔看到江耀脸上的笑容,心中一痛。 “臣女见过公子。”强忍着悲愤对情敌一拜。 “白小姐,为什么本公子每次见你,都搞的好像本公子要j□j你一样。”苏玚真的纳闷了。 本来面目凄苦的人听到这话,脸变得煞白煞白的,身子摇摇欲坠。“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白柔啊……”一咏三叹的苏玚的心里在发寒。 “白小姐,不是本公子说你,如果你真的喜欢陈铖,自己去争取,天天摆着个j□j脸,有什么意思呢。” “公子,你,你这话是?”白柔震惊了,难道是她听错了不成。 “字面上的意思。有本事就去找陈铖,本公子双手赞同。”去吧,去吧。把陈铖的心掰直了,他的屁股就安全了。 苏玚说完也没有闲逛的心情了,回到将军府就去研究地图,连一旁的秋月都不禁感慨,他们家夫人真爱学。是啊,爱学着逃路。 在苏玚研究跑路三十六计的时候,白柔也在研究“追夫三十六计”。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苏玚的一计还没有搞好,位于苏焕王朝的最南方,名为交州的地方发生了农民暴动。 现如今,时刻关注着国家动态的陈铖先国主一步得到了消息。陈铖把鸿雁送来的纸张递个苏玚。 苏玚看到纸上写着,赋税太重,百姓没有活法。便说,“陈铖,今年的赋税加重,可能是和咱们的军饷有关。”国库里没有钱了,自然要在百姓身上剥削。 “是我的不是吗?”陈铖不敢相信,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他而出事。 “也不是。咱们追要军饷只是把事情提前了。即便没有咱们,我那君父每天生活在酒池肉林里,再多的银钱也不够他败的。”苏玚抬起头打量着一旁的人,“如果都城的官兵不能把事情解决好,要不了十天,让你出兵的旨意就会下来。” “镇压百姓吗?”陈铖自言自语道,“我的剑不会指向无辜的百姓。” “陈铖,食君之禄,为君之忧。”苏玚怕他愚忠,不放心的又说,“君让臣死你怎么办?” 陈铖回过神,看到苏玚的眼睛里的担忧,便说,“阿玚,我护的国是万万百姓组成的国,不是一个人的国。” “陈铖,你一定要记住今天的话!”苏玚的面色突然变得很严肃。 “你放心,因为有你,我现在很是爱惜自己的命,不会作死的。我还想着有一天,能成为你真正的夫君呢。”陈铖说着同苏玚挤在一张椅子上,“白头偕老永相依!” 也许感觉到安稳的日子没有多少了,也许苏玚觉得他快要离开了。对于陈铖在他脸上的啃舔,苏玚第一次没有躲开。 事情果然如苏玚和陈铖预料的那样。都城子弟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到了战场上就变怂了。三万人组成的军队居然被三千名百姓追着屁股打。 面对着胆子越来越大的百姓,其他将军为了保存实力都不愿意同气势正高的百姓硬碰。 在这种情况下,导致了都城无兵可出。国主自然不会派出自己的亲兵,在大臣的们的鼓推下,下旨命令陈铖出兵。 传旨官到了将军府,面色卑微的读出了国主的旨意。陈铖看着同上次那个天差地别的人,便问,“阿玚,你不说公里的太监个个趾高气昂吗?” “这个大概是新提上来的。”苏玚说着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叫什么名字?” “小三子。” “小三子,回去告诉我君父,就说我不想当鳏夫。”苏玚说完就让他起来,“如果你还想活命,最好让别人替你去禀报。 “谢谢公子!”刚刚站起来的公公人跪在了地上,这次磕头显然比先一次要诚心的多。 陈铖看着一行人远走,回过头见苏玚点火折子。“阿玚,白天你点什么灯?” “我神经病啊。”外面的气温都三十度了。“我是准备把圣旨烧了。” “这可不行。”陈铖慌忙的夺过来,亏他敢想。 圣旨留在手中就是个祸害,苏玚哪能让陈铖这么简单的夺去。“给我!” “不行!”陈铖摇着头就准备把圣旨放入高阁。 苏玚的眼珠一转,往陈铖身上倒去。正拿着圣旨往木盒子放的人,转身把即将摔倒的人接住。就在这时,苏玚把手里的火折子往盒子里一扔。等到陈铖闻到布料被烧焦的味道的时候,明黄的锦缎已经变成的灰烬。 听到陈铖的叹气声,苏玚的心里很是得意,“陈铖,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你的族亲,他们可是在都城哦。” “都城乱了,就不会有人去查岗了。我派人把他们全接回来。” “全接回来?”苏玚疑惑的看着陈铖,“你确定,他们都愿意跟你绑在一块?别忘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自己的盘算?”陈铖不明白了。跟着他,最起码他能保证,此地绝对是安稳的。 “陈铖,如果有可能,没有人愿意仰人鼻息的活着。”说完话苏玚蓦然想到,这大概就是弟弟哥哥们要杀的他原因。 陈铖见苏玚的脸色不断变化,以为他说的是他自己。就忙说,“阿玚,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那你放我走吧。”苏玚顺嘴接道。见陈铖又不吭声了,冷哼一声,“给不了的就不要乱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绝对在作,离“死”不远啦..... ☆、16谄媚 自那天陈铖在书房里被苏玚鄙视,近来这些天都在躲着苏玚。白柔到将军府去自然是次次扑空,由于扑的太多,苏玚都可怜起了这个“痴情”的女子。 等到白柔在将军府里再次碰到苏玚的时候,苏玚勾勾手指让白柔走近一点。 “公子,您吩咐!“白柔的态度变得真的很低。但是,眼里的不甘怎么也瞒不过苏玚。 苏玚不想同她计较,挥挥手让春花出去,这才对白柔说,“白柔,本公子有个办法可以让陈铖娶你。” “白柔不敢想让将军娶!”白柔满脸惶恐的说,“只要能待在将军身边就可以了。”等她生下儿子,这位公子就可以滚了。 还同他端架子,苏玚嗤之以鼻,“那这办法本公子就不说了。”弹弹衣摆就准备起身。 “公子,请您指点!”久不见到陈铖,白柔的心里也很急,就怕夜长梦多。“如果能让将军记得臣女,白柔来世愿意结草衔环。” 苏玚看到白柔那张谄媚的脸,真倒胃口。“其实方法很简单,你到春香楼弄一点让人j□j的药,保证陈铖束手就擒。” “什么?”白柔起先没有想起来,等想到了,满脸羞得通红,毕竟是良家女子。不忿的看着苏玚,“公子,你怎么能这样。”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苏玚看着瞬间跑的没影的主仆三人,心里好笑。心底暗乐的人绝对想不到,最后受用的会是他自己。 却说正在接待陈家族众的陈铖如果知道苏玚在设计他,一定会把不安分的人就地正法。 可惜,大将军现在不得闲。看着只来了一半的叔伯兄弟,陈铖不得不承认,苏玚真的很懂人心。便对陈氏一族的族长说,“叔父,你们就安心的住下吧,南方已经乱了,我也没打算到都城救驾,不用多久就该有人讨伐我了。” “怎么?大将军也想?”大逆不道的话,陈氏族长没有说。 “不反。咱们自己人怎么乱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外族趁虚而入。”他要守好边关。 “大将军,有时不是人找事,而是事找人。”难怪这边的大街上依旧熙熙攘攘,一点也没有中原的慌乱。 “我知道,所以,把你们接来了。”陈铖说着看向族长,“你同我一起去拜见公子吧。” “公子他……”族长不知道陈铖是个什么意思。 “他很好。”接着,陈铖就把苏玚怎么装傻扮痴保全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看到他不敢置信的样子,陈铖很是为自己的夫人自豪。“公子对国主很失望,他是个通透的人。” 陈家族长久居都城,根本就想象不出,原来的傻子变聪明会是什么样。 等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倜傥少年,再看到苏玚眼里的流光,陈氏族长弯下了腰,“草民见过公子。” “族长多礼了。”苏玚说着把人扶起来,“据说,你父亲是先王时期的禁卫军统领。” “是先王厚爱。”族长说起这话很是感慨,“见到公子草民仿佛见到了先王。” “噢,你见过我爷爷?”苏玚扶着族长坐下。其实族长的真实年龄还没五十,确实是很老。 族长见陈铖也很好奇,便说,“草民像公子这般大的时候有幸见过几次。” “族长,这里没有什么公子。”苏玚回到主位上,坐下便问,“先王是个什么样的国君呢?” “草民听父亲说过,先王勤政爱民,每晚都工作到深夜,除了新年的那几天,从来没有休息过。” 难怪会把儿子养废了。苏玚的心里暗自嘀咕,面上不显,“你老一路奔波该累了,让丫鬟送你回去吧?” “谢谢公子关心,草民告退!”族长一拜之后才退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自称“我”,规矩的让苏玚很诧异。 “陈铖,你家这族长可以,是个拎得清的。” “阿玚,是咱们家。”陈铖对于苏玚时刻想同他撇清的事很无奈,“我刚刚接到线报,东边也出现了暴动,咱们真的按兵不动吗?” “不动,现如今,你动别人会认为你有二心。”不是他心狠,是他的便宜君父负了天下的百姓,不是陈铖能力挽狂澜的。 “那就听你的。”看到外面的落叶,陈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一转眼到了秋天,再过几天咱们成亲就半年了。阿玚,中秋节也要到了。” “是呀。”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刚刚发现弟弟有谋逆之心。短短一年,他不但经历了死,更是嫁了人,明年的今天,他又会在哪里呢。 正当苏玚胡思乱想的时候,管家走了进来,看到两人默默不语,低声说,“大少爷,门外有人找公子,自称公子的外祖。” “你再说一遍!?”苏玚使劲的揉了揉耳朵。 “姓刘名元。”陈明又重复了一遍。 “请他进来吧。” 管家听到陈铖的话就要出去,还没转身,就被苏玚喊住了。“陈伯,你先请他到客厅里去,待会儿我再过去。”说着拉起陈铖就回卧房。 “怎么了?外面的人不是你外祖?”陈铖真的很好奇。 “自然是的。”苏玚抬起头看着身前的人,“麻烦的是,他不知道我装呆。” “那,现在怎么办?”陈铖呆了,他以为苏玚的扮痴是刘元教的。 一时间苏玚也想不出别的,便对陈铖说,“你就说我这痴傻是因为小的时候生病拉下来的,你找大夫帮我看好了。” “这怎么可能?”陈铖乐了。 一切皆有可能,单看怎么操作。“可能,安顿好我外祖,你就去找族长,让他把我的病好了的事情透漏出去。” “你呀。”陈铖无奈的看着苏玚,“真能折腾事。”说着就出去招待刘元。 却说刘元听到陈铖说苏玚不傻了,差点蹦了起来。抓着陈铖的胳膊急切的问,“大将军,公子,公子他人在哪里?” “在书房,他不太敢见你,怕你不高兴。”陈铖说出这话真的很违心。 “怎么会呢,大将军,能不能麻烦你带老夫去看看公子?”老人眼里的求乞看的陈铖好不羞愧。 “刘大人,您这是哪里的话,您是公子的外祖,按说,我也应该就您一声外公。” “大将军,老夫何德何能。”刘元说着就跟着陈铖去了书房。 刘元刚走到书房,苏玚就从里面出来了。看到满脸深壑的老人,可能是血缘关系。苏玚的鼻子不禁一酸,在苏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喊出,“外公!” “公子,您还还吗?”刘元伸出手想碰碰苏玚,碍于尊卑,胳膊愣是悬在半空中。 苏玚看到老人的样子,走近一步扶着刘元,“外公,外婆呢?” “在驿站。”刘元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苏玚,“白了,胖了!” “外公,陈铖对我很好。”苏玚说着看向陈铖,“大将军是个好人。”可惜,不是他的菜。 而一旁的陈铖听到苏玚的夸赞,只知道傻乐,总算肯定了他的付出。 刘元并不知道两人至今还没有圆房,直呼,“很好,很好!” 随后,陈铖和苏玚两人就陪着刘元去买一处宅院,院子靠近陈氏族长的院子,用的钱自然是苏玚的嫁妆。 等到了晚上,苏玚这位眼里只有钱的货,开始同陈铖算账了。掰着手指说,“陈铖,你什么时候才能有钱?” “怎么了?”陈铖往床上一趟,刚想伸手把苏玚抓到怀里,肚子就被人踹了一脚。 “半个月前,我去订制盔甲,陈扬和陈帆也跟去了,加上你的,我一共订下四套,每套十斤,最少需要五百两白银。加上早两天给你的族人买的宅子,还有今天我外祖的,一千两就这么没了。”说着苏玚不乐了,“我到春香楼包个姑娘也花不了这么多。” “阿玚,你,怎么能这么说!”陈铖震惊了,“我,我还不如一个出来卖的??” “现在看,你是不如。”出来卖的最起码不会天天惦记着他的屁股。 苏玚的话都说到这份上,陈铖哪还能睡的安,坐起身拉着苏玚的胳膊,“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我不说你也清楚!”当他是傻子吗。陈铖在沙漠中救了他一次,那是多少银钱也抵不回来的。 陈铖见苏玚又要耍赖,很是无力,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能这么傻呢。我现在是你的夫君,我不如出来卖的,你呢?” “别见天的把夫君俩字挂在嘴上。”他都听腻了。 “事实容不得你不承认。”陈铖伸手把人圈在怀里,下巴放在苏玚的肩上,悠悠的说,“没有几天太平日子了,咱们好好相处,行吗?” 仿佛听出了陈铖话里的沉重,苏玚想了想便应道,“好!” 随之,陈铖就拉着苏玚躺下,紧紧的搂着他。苏玚算着时日不多,也就由着他去了。 这一夜,可以说是大将军自成亲以来睡的最熟的一次,这一夜,也可以说是苏玚自重生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次。 但是,这一夜,白柔通宵未眠,就怕刘元知道了苏玚和她的打算,会竭力阻止。那他这段时间可就白忙活了。看着手中的粉末,白柔按下心神,不能再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都到齐了,过些天该打仗啦啦 ☆、17惦记 却说,白柔还没找到机会设计陈铖。苏玚,却先被人惦记上了。 在都城,一日的大朝会上,苏亥向国主详细的禀告了苏玚不傻的事。此言一出,被精虫腐蚀的国君还没有反应过来,殿内却炸开了锅。 一些老臣嚷嚷出声,无外乎,埋怨国主把苏玚嫁给陈铖。国主见自己被臣下讨伐,怒道,“寡人给大将军赐婚的时候你们都死哪里去了?” “国主,臣下并不知大公子是生病了。”一位文臣上拜倒在地,继续说,“大将军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位臣子!” 苏焕王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下一任的国主人选必须是嫡或者是长。除非嫡子是个傻子,然后才能轮到次子继位。 现如今,苏玚聪明了,那就是下一位国主啊。可是,却成了j□j,这该如何是好呢。 别说殿内的大臣了,高台上的人此刻也急了。只要想到,等他死后没有办法同祖先交代,便说,“你们都先退下,寡人好好想想。” 随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金光闪烁的大殿里除了宫娥太监,只剩国主、丞相和苏亥。 国主揉着额头,看着对面的丞相,“刘爱卿,你说寡人该怎么办?祖宗国法,难道真的要把他诏回来。这个苏玚,怎么就变聪明了呢。”国主抬头看了看苏亥,“老二,你的消息确切吗?” “回君父,千真万确!妇孺皆知大哥现在变得正常了。”苏亥低着头向一旁的刘伟使个眼色。 丞相大人上前一步,“国主,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都什么时候了,快说!”国主满脸的烦躁。 “大公子没有嫁出去的时候,南方和东面两地并无暴动。公子刚嫁给将军,天下就出来了动乱,现在,公子又突然变聪明了。”刘伟停顿了一下才说,“臣怀疑,大公子身上有鬼魅作祟!” “鬼魅?”国主好比天子,自觉是真龙下凡,一想到有鬼魅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恶。“传寡人旨意,就说,大公子被妖孽腐蚀,为了苏焕王朝的长治久安,立刻处死。” “君父,万万不可!”苏亥急切的跪在地上,“大哥是大将军的妻,贸然下旨,将军未必同意。” 刘伟眼见高台上的人又犹豫起来,心里不屑,“国主,大公子病愈之后并没有及时的告诉你。” “对啊。”国主一拍桌子,眼里精光一闪,“苏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欺瞒寡人。”说着看向刘伟,“丞相,你替寡人拟旨。”想到新来的美人,高台上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刘伟还没有站起来,一国之主就跑得没影了。随即看向苏亥,开怀大笑,“公子,你以后就无忧了。” “多谢舅舅的周旋。”苏亥同刘伟拱拱手,两人的眼里全是阴狠。 中秋节过去没多久,国主的使臣就到了边疆。使臣便对着陈家众人念道,“公子苏玚欺君罔上,本该腰斩,念其是大将军之妻,特赐公子苏玚自行了断。” 使臣还没念完,陈铖的脸就变得煞白煞白,不敢置信的瞪着来人,威胁道,“你再给本将军说一遍!”不自觉的紧握着腰间的宝剑。 “大将军,奴才只是传旨的。”自觉的拿着令箭的人,面对着陈铖那吃人的眼神,瞬间缩了。 “大公子,这些是国主备的。”指着同伴手里的毒药、匕首和白绫。“你选一样吧。” “我如果都不选呢?”苏玚浑然不动的打量着对面的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昏君难道不记得他已经做了多少荒唐事,还敢继续挑战百姓的底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使臣看到一旁虎视眈眈的陈铖,苦着脸说,“公子,奴才回去会没命的……” “你如果不回去,现在就没有命!”陈铖说着剑已出鞘,抵在使臣的脖子上,“我数三声,立刻给我滚!” 哪还用陈铖数数,一字还没说出来,来使就抱着圣旨没命的逃了。 见该走的走了,陈铖两步跨到苏玚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阿玚,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分毫!” “陈铖,我以后可就全靠你了。”苏玚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一遭,他这次没有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惦记。单单恐吓来使这一条,也够心怀鬼胎的人念叨了。 陈铖看到苏玚脸上的黯然,很是心疼,“阿玚,我现在就去准备,他如果敢硬来,我绝饶不了他!” “他?他是谁呢。”苏玚低低的笑了,“你的英名可算是毁了。” “不会,百姓的心是亮的。”陈铖拉起苏玚回到卧房,“你刚嫁予我的时候坊间就议论纷纷了,多数人都不同意咱们的婚事。等一下我让人把刚才的旨意宣扬出去。不过,到时候国主就有可能陷入众矢之的。” “陈铖,你这是不是就叫做,一怒为蓝颜。”有了陈铖的这些话,苏玚就不担心那些算计他的人了。 “阿玚,那你有没有喜欢上我?”陈铖满脸希翼的看着苏玚,“一点,有吗?” “陈铖,我很欣赏你。”苏玚实话实说,“你是大丈夫!” “我只想当你的夫!” “我不想!”面对陈铖的厚颜无耻,苏玚很无语,不再理会陈铖谄媚,起身往书房走去。 陈铖见苏玚出去,自然是狗腿的跟上。于此同时,白郡守把来使送到城外,刚回到家就被自家姑娘堵个正着。 白柔都没开口,白郡守就知道她想问什么。郡守大人坐到椅子上,拍了拍腿,叹了一口气,对白柔说,“你已经满十七岁了,不能再耽搁了,我让你母亲给你物色个对象。” “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白柔诧异的看着主位上的人。 “字面上的意思。我知道你倾心于大将军,可是,大将军不是咱们家能高攀的。”他实在不忍心把今天将军府里的那一幕告诉她。 看到父亲的脸色不假,白柔不禁摸了摸荷包里的药包。言辞恳切地说,“父亲,能不能晚些时候。”她应该是大将军的夫人,怎么能嫁给那些凡夫俗子。 白郡守也没指望她会乖乖的同意,便说,“最迟只能到春节!” 白柔一想还有四个月,足够。“父亲,您放心,将军一定会发现我的好的!” “随便你。”白郡守挥了挥手表示同意。如果不让白柔撞到南墙,即便给她找个婆家,她也不可能安分的过日子。 白郡守看着走出去的女儿,不由得又想到了陈铖护着苏玚的那一幕,单看陈铖为了苏玚敢向传令官拔剑,就知道他对苏玚的感情有多深。 在白郡守为白柔忧心的时候,金銮殿上的好些人也在担忧。只因国主派了人去边关,要把苏玚押解回都城。这些人担忧的并不是苏玚的性命,而是怕激起民怨,到时候,可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等回到都城的使臣带着骑兵返回到都城,即便轻装简行,这一来一回,就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十月半旬的西北边疆已经下起了白雪。就在鹅毛纷纷的那一天,由五十人组成的队伍闯进了将军府。 因为陈铖在安排手下的士兵,让他们把弹棉花的工具送到南方,所以,将军府里只有苏玚和陈明他们。 队伍里的领头人见陈家三兄弟都不在,胆子大了起来。一抬手,从他身后冲出来十多人,手持铁链把苏玚围了起来。 “公子,得罪了。”说着就要捆绑苏玚。 “慢着!”苏玚淡定的看着众人,悠悠的往前走了几步,“本公子犯了什么罪,值得廷尉大人亲至?” “欺君之罪!”来人意外的看了苏玚一眼,接着说,“公子,某劝你不要反抗,刀剑无眼。” “至于吗。”苏玚满脸的不屑,“我跟你们走。” “不行!”还没等苏玚抬脚,陈明挡在了他的前面,怒视众人,“我看谁敢碰公子!” “对,你们别想碰我们公子!”陈一几人直接拔出了剑,随时可以同来人拼命。 苏玚见春花秋月和新买的丫鬟春兰秋菊拿着棍子,心里涩涩的,便说,“你们都退下,告诉陈铖,以后莫要念我。” 苏玚抬头看到大门边站着几个士兵,真是天要亡他。这些天他都是和陈铖在一块,就今天,他嫌冷没有跟去军营,就被堵住了。 陈明知道苏玚在陈铖心里的位子,自然不依,“公子,老奴跟他们拼了!”随即往前一步,瞬间夺掉士兵手中的铁枪。 没等陈明把枪刺出去,身体就被苏玚拽住,“管家,我的小马驹你一定要替我照看好。” “呃?”陈明愣了一下,见苏玚跟着廷尉出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等到将军府四周的士兵一撤走,陈明就骑上马往军营奔去。 可是,等陈明到了军营,陈铖他们全都不在。 ☆、18绝望 陈铖之所以不在,是因为他正在那队人马的必经之路上设屏障。 原来,苏玚眼见天气转凉,就把早些日子收上来的棉花卖了出去。卖出去的自然是弹好的,可以直接做棉衣的。 因为价格不高,普通的百姓都能买的起,除了偶尔好奇苏玚是怎么把棉籽去掉的,多数人都感念苏玚的好。 这不,街道上的百姓看到将军府被骑兵包围,就纳闷了。附近的店家听到议论声,才想起来他们只看到将军出去,并没有见到他回来。多人这么一嘀咕,在苏玚说着不让陈明乱来的时候,那些店家就去向陈铖报信了。 陈铖乍一听到府邸被围,想都没想就要回去找苏玚。还是陈扬的动作快,慌忙拽住关心则乱的人。现在这个时候回去,显然来不及了。 却说,和陈铖站在一块的兵将们在听到上面来的人居然这么大的胆子,顿时都怒了。但是,怒归怒,除了陈铖,其他人的理智都还在。 由于众人对这边的环境分外的熟悉,眼珠一转,便想到,离军营五十里处有一片树林,树木之间还有土丘。 听到四周的将领这么说,陈铖便知道他们是何意。直接脱掉盔甲,扮作流寇的样子,接着又去寻好些从犬戎巨人那边俘获的兵器,万事具备,众人就去准备伏击。 而此时,苏玚见朔方城被远远的抛在身后,直到再也看不到城池的影子,真的绝望了。 一旁的廷尉看到苏玚总是回头看。心里很是可怜他。“公子,你就死心吧,大将军巴不得咱们把你带走呢。”早些天被陈铖威胁的事,廷尉表示那是陈铖一时犯傻。 有道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换成以往,苏玚是万分不信陈铖如此凉薄。可是现在,苏玚打量着环围在马车四周的百余铁骑,陈铖会为了一个被迫娶的男人,而与这些禁卫军兵戎相见吗。 在苏玚胡思乱想的时候,队伍走到了树林的边远。陈铖远远望到苏玚衣着单薄的坐在马车外,异常愤怒。再一看到苏玚手腕上的链子,撕了那帮人的心都有了。 见陈铖的脸色充血,陈帆怕他把持不住,忙低声说,“大哥,咱们一定要等到他们走到树林的中心再动手,不然,很有可能伤到嫂子。” “我知道。”陈铖满心的愧疚,“如果不是嫁与我,他又怎么会走这一遭。”圣旨说苏玚欺君,他知道,哪有什么欺君,还不是那帮小人怕苏玚回去要国主之位。如果今天苏玚嫁的是位百姓,他们估计懒得看苏玚一眼。因为他,苏玚有了强盾,因为他,苏玚便遭到了亲父的记恨。 等到队伍走进树林里,苏玚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同。按理说这队骑兵来时从树林里穿过,地上应该是有马蹄印的,而现在,别说印记了,地上的落叶连个波澜都没有。 这么看来,陈铖并没有抛弃他。苏玚想到陈铖就在这里,眼底的欣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知道陈铖准备救他,苏玚也不再乱想,赶忙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在苏玚的神经紧绷着,禁卫军放松的说笑的时候,树林的空气突然一滞,从四面八方冲出一群衣着破烂,满脸泥土的人。只在都城里嚣张跋扈的禁卫军哪里见过如此阵仗,扑面而来的嗜杀瞬间把从未上过战场的禁军吓软了。 陈铖见廷尉带头投降,朝两边的人使个眼色,漫天的凄鸣声响彻了整个树林。陈铖并没有赶尽杀绝,特意留下一个破绽,让廷尉带着十几人逃了。在廷尉逃走的时候,陈铖手里的长矛向苏玚挥去。 如果逃走的人再次回头看一眼,便能看到陈铖只是用矛把苏玚挑至自己身边。 把人搂到怀里,陈铖脱掉自己的外衣披在了苏玚身上,紧接着就是把苏玚从头到脚的检查一番。看到铁链把苏玚手腕都摩擦破皮了,大将军后悔把那些人放回去。 “阿玚,你再忍一会儿,回到家就把链子砍断,好吗?”陈铖问话的时候心里不安,看到苏玚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在怪他来晚了。 所谓旁观者清,陈扬他们看到的就是苏玚满眼感动的凝视着陈铖,可能是感觉到空气中的暧昧,众人没有同陈铖打招呼就走了。 苏玚见到只剩他和陈铖两人了,伸手搂着满脸不安的男人,低低的说,“谢谢你!” 爱人主动投怀入抱,大将军心里正美,肩头一疼,从傻乐中回过神。 “还不走,准备在这里过夜!”苏玚瞪了陈铖一眼,翻身上马。陈铖见苏玚骑的是他的马,往上一跳,把苏玚抱在了怀里。 “阿玚,无论我以后到那里,你都和我一起?”如果他今天到别处去了,很有可能会同苏玚阴阳两隔,一想到会有这种情况,陈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恐慌。 放在苏玚腰间的手不自觉的用了用力,苏玚听到耳边的粗气声,即便身上有些痛,也没有出言提醒陈铖。 两人刚进城就迎来了百姓的欢呼声,说的最多的就是大将军把公子救回来了。 苏玚看到早些天还对他不满的百姓们展开笑颜,霎那间想到了,那时他微服出访,嫌弃皇帝不称职而被群起而攻之的事情。 百姓就是这么简单,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才不会去关心坐在主位上的人是谁,是仁义是暴虐。 苏玚想到他去后百姓不会骂他,坊间会给他一个公正的评价,对被兄弟害死的事情总算不再耿耿于怀。因此,便放松的靠在了陈铖的怀里。 什么都不知道的陈铖以为苏玚累了或者不舒服,便高声喊着围观的百姓让开。白柔看着陈铖紧紧的抱在苏玚,眼里的狠毒吓的站在她周围的人打个寒颤。 和郡守府的低气压不同的是将军府里一片和乐。苏玚和陈铖送走刘元和族长一行人之后就去了书房。 陈铖去救苏玚的时候虽然没有用真面目示人,那只是短暂的迷惑住陷入慌乱中的廷尉。一旦他们回过神,不难猜到是他所为。 因此,陈铖便对苏玚说,“咱们这里快不安了。” “都怪我!”在狼烟四起的时候陈铖还能保的一方平静,可想是花了多少的心力。 “阿玚,我说这个不是要怪你。”陈铖试探的拉着苏玚的胳膊,见他没有想以往那样排斥,便说,“乱是早晚的事,和我一起住到军营里去吧?” “为什么?”苏玚诧异了。 “我不可能每天都回城中。”陈铖说着打量着苏玚,见他没有明白,“可是,我想你。” 苏玚抬眼看了看陈铖,甩掉胳膊上的手就出去。陈铖见他头也不回的走掉,哀叹一声,没在家吃晚饭就出城了。 由于这一天的来回折腾,在太阳刚回家的时候陈铖就上床休息了。苏玚带着自己的惯用的物品到来的时候,大将军的帐里一片漆黑。 大概陈铖今天实在太累,也有可能是他对苏玚不设防,反正,等到苏玚爬上床,陈铖连动都未动。好奇的苏玚有意的在陈铖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见他只是翻个,苏玚无趣的撇了撇嘴。 陈铖第二天醒来,差点没有把怀里的温热扔出去,待看清楚是苏玚,激动的大将军就往苏玚的嘴上啃。新的一天就在苏玚的各种嫌弃,陈铖的傻笑中开始了。 苏玚在军营里待半个月,陈铖就后悔了自己的建议。再次看到苏玚的嘴角被北风吹裂,陈铖强烈的要求苏玚回去。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体会到了军营里的豪迈奔放,即使嘴角流出了鲜血,苏玚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如四方牢笼的将军府。 每天不是个将士切磋武艺,就是向盘踞在边境上的商旅打探苏焕王朝以外的世界,有时候忙的时间都不够用,连原来的出走的事情都忘了,哪还能记得陈铖是谁呢。 而此时,被陈铖劫杀的禁卫军也逃至都城,国主听到那些流寇怒的把苏玚都杀了,也就不再去理会廷尉说的流寇可能是陈铖的手下扮的。 时刻把苏玚当作威胁的苏亥却没有相信苏玚这么容易就死了,从朝堂上下来之后,苏亥就派人混入陈铖的军营里,时刻监视着陈铖的动向。就这一个钉子,在后来战乱的时候差点要了陈铖的命。 先说对苏玚恨得要命的白柔,白柔在知道苏玚和陈铖同住一个帐篷,就开始了加紧动作。 这一天,天上再次飘起了雪花,苏玚在军营里被冻的直叫着冷,就那也不愿意回府。陈铖心疼自家公子,便自己回城去给苏玚拿棉衣斗篷。 陈铖刚进城,时刻关注着他的白柔就得到了消息。想到现在才中午,白柔就去找秦丽,然后蛊惑她去绊住陈铖。 秦丽就是个不长脑子的,听到白柔想念陈铖,在知心姐姐和偶尔才能见一次的漂亮公子里面选择,秦丽很自然去帮助白柔,让她和陈铖多相处一会儿,好解她的相思之苦。 在秦丽的各种胡搅蛮缠下,日更短的冬季,天很快就黑了。于是,陈铖便留两人在府里用饭。 白柔终于找到了机会,很自然的问,“大将军,天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城?” “是要出去的。”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在府里多耽搁。 “那我让厨房再给你做一个汤,多喝些也暖和点。”说着白柔就站起来。 “不用了。”陈铖忙挥手,“让丫鬟去就成了。” “没关系的。”白柔表示不用在意。 因为陈铖对白郡守的处事相对的满意,白柔又非要去,陈铖便没有拂了她的好意。 等到春花想要去端汤的时候,在厨房里等着的白柔率先一步夺了过来。出了厨房,左右看看没有人,白柔把荷包里的粉末洒进了鲜汤里。 ☆、19圆房 晚饭过后,陈铖把白柔送出门就转身回了卧室。谁知,白柔看到秦丽走远了,便让自家的车夫拐回来。 陈铖刚打开卧房的门,白柔就扑了过来。陈铖反射性的把白柔甩到了一旁。一声闷哼,陈铖才知道他反应过度了。 点着油灯,陈铖见白柔瘫在墙根上,不好意思的说,“白小姐,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叫大夫?”说着就把地上的人扶起来。 白柔忍着疼痛看了看陈铖,见他面无二色,浑然不像吃了药的样子。咒骂一声,果然是女表子无义,收了她那么多银子,居然给她一包假药。 到了这份上,白柔只能认栽,“我没事,只是想回来提醒将军,路上都结冰了。将军若是出城,最好乘坐马车。” “谢谢你。”陈铖更加不好意思,“白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将军也不是有意的。”白柔说着话,心里只抽气。真的是太疼了,骨头差点散架,没想到将军这么厉害。对成为将军夫人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陈铖的心里面记挂着苏玚,听她说没事,就不再同她啰嗦了。背着包裹,自己驾着马车走了。 走到一大半,陈铖的身体渐渐的暖了起来。起先陈铖以为是他赶车累的,等到下面也热了,眼看就要到军营了,陈铖一咬牙,直奔自己的帐篷。即便到了这份上,陈铖依然没有忘记苏玚的衣服。 却说陈铖以为只要忍忍身上的药劲就过去了,谁知,越忍越忍不住,再一想到心尖上的人就在后面,陈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跨过屏风。 到了最后,陈铖实在忍不住,就让外面的士兵去打几桶冷水,硬坐进了满是冰水的浴桶里。 躺在床上的苏玚听到外间的悉索声渐听,却久不见陈铖进来,披上衣服带着疑惑端着油灯走了出去。 走到洗漱的地方,见陈铖满身通红的靠在浴桶边,便拍了拍他的肩,“你洗澡怎么都能洗睡着?”没得到应声,苏玚好奇了,“陈铖,快点起来…” 连叫了几声,陈铖都没有答话,苏玚才知道不对,只见他的脸色发青,嘴角都被他咬出了血。没来得及多想就把陈铖扶起来。多亏苏玚近来的锻炼,不然还真的需要出去喊人。 等把昏过去的人拖到床上,给陈铖擦身体的时候,看到他两腿间的东西直挺挺的,连里面的筋都能看到一清二楚。 苏玚不自觉的抬起头打量着双目紧锁的人。这是何等的药物,才能把智坚的人逼成这样。 再想到陈铖宁愿自己强撑都没有向他喊一声,心绪复杂了起来,难不成陈铖真的爱他如命,不然,怎么解释他现在的情况呢。 突然的一声j□j惊醒了的沉思中的人,见陈铖没有睁开眼,苏玚干脆的脱掉身上的衣服。等到一/丝/不挂,苏玚傻眼了,到底该怎么做,难不成真的把陈铖的东西放到那地方。可是,那是排便的地方啊,他只要想想都恶寒。 又听到陈铖满面痛苦的j□j,苏玚不敢再犹豫,再耽搁下去他就真成鳏夫了。 苏玚跪在陈铖的腰上,一点点把他的屁股下的东西往自己的身体里放。等到一半,苏玚就疼的直咬牙。看到手上的鲜血,苏玚攥紧拳头运足力气往陈铖身上捶。 也许是暂得缓解,也许是药劲过了一点,反正陈铖是被揍醒了。“阿玚,你在做什么?”陈铖满眼疑惑的看着身上的人。 “没死就赶紧的动!”早做早结束。 “动…动什么?”陈铖的嗓音轻的他自己都没发现,见苏玚死盯着他,陈铖就想伸手去拉苏玚。 他这一拉,下面的感觉提醒了陈铖,只是不敢置信,目瞪口呆的看着上方,“你,你怎么能……” “快点,还想憋晕过去?”苏玚的牙齿直打颤,“再磨叽本公子不做了!” “做,做,阿玚,你别急!”陈铖见他乱动急道。记得书上说第一次要做充足的准备,可是,再看到苏玚的样子,陈铖也就不再去想着书里的事先润滑。 怕再次伤到苏玚,陈铖的心里即使急不可耐,也小心翼翼的律动。等到舒解过一次,力气恢复一点,陈铖才能坐起来。 就在那一波又一波的j□j中,天渐渐亮了,苏玚也毫无意外的昏过去了。不是被做晕的,而是疼昏的。 太阳都射进来了,陈铖才醒来,接着就喊,“来人,本将军要沐浴。”随着一声应道,陈铖把怀里的人抱起来。看到床上的红斑,陈铖不敢去看苏玚的后面,就怕忍不住打死自己。 把苏玚抱回床上,陈铖穿好衣服就慌忙的去找军中的大夫。 当大夫给苏玚号过脉,陈铖见他沉思不语,心中一突,“大夫,公子他他…” “回将军,公子是受凉了。”说着大夫面露难色,“将军,公子的那处伤的是不是很严重?”见陈铖点头,大夫才说,“如果是那样,只有你的上等的伤药才能治得好。” “没事。”陈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药是救命用的,可是,在珍贵的伤药也比不上苏玚,“回头我让人再去找材料,你再熬制一些。” “那我去给公子煎药。”大夫说着就出去了。 却说陈铖看到苏玚的后面还在冒血,拿出巴掌大的木盒,挖出一块抹在伤到的地方,动作快速的一点也看不出药的珍贵。 即便有疗伤圣品,等苏玚能下床,也是五六天以后的事情了。 只要一动,就那苏玚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后面火辣辣的。他的脑袋真是抽了,早知道就让陈铖找别人了。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他是在犯什么jian,上杆子找草。 陈铖进来就看上苏玚龇牙咧嘴的,满心担忧的说,“阿玚,大夫让你再躺几天。” 作品相关 (4) “陈铖,我想吃肉。”面对着小心翼翼的人,苏玚也发不出脾气。 “早上不是已经吃了吗?”陈铖说着就把苏玚抱到床上,“没有吃饱吗?” “那不是肉,那是粥!”苏玚不依的直拍床,“没有肉,米饭或者馍馍也可以。” “阿玚,再过两天,过两天你想吃什么都成。”陈铖说着不自觉的降低声音,“陈帆他们都问我你是不是生病了。” “粥就粥吧,不准陈帆过来!”他可不想告诉所有的人,他是在下面的那个,还是自找的。 “你放心吧。”苏玚现在的“娇弱”样,才不能让别人看来去。 “对了,你怎么会被下药?”苏玚抬头看着陈铖,“那一天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在家。”这些天他只顾得忙着苏玚的事,差点把罪魁祸首给忘了,“不过,府里应该没有人会给我下药。”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再仔细想想,那天有没有碰到不同寻常的事。” “只有秦丽和白柔两人到府里,而且,她们吃过饭就回去了。”也没有下药的理由啊。 “你说谁?”苏玚的后背一凉,“再说一遍!” “秦丽和白柔。”陈铖疑惑了,“她们有问题?” 有,还有大问题。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陈铖,应该是白柔。”苏玚说着趴在床上,语气不清的把他蛊惑白柔的事情说了一遍。 还没等苏玚说完,陈铖就已经笑岔了气,“阿玚,现在相信我爱你了吧?” “有待观察。”苏玚抬头横了一眼嘻嘻哈哈的人,“给我记住了,你的命是本公子救的!” “只要你想要,尽管拿去。”陈铖毫不在意的伸出了脖子,“只怕你现在舍不得了。” “要不要试试?”苏玚说着就挣扎着要起来。 “改天再,改天再…”这个祖宗啊,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不老实。 话说苏玚这一躺七八天,想要一点风声都不露,那是不可能的。对陈铖分外上心的白柔自然也注意到了苏玚的不同寻常。 在听说苏玚卧床不起,白柔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白柔带着丫鬟回到郡守府,刚好碰到要出门的白家少爷。郡守的儿子见自家妹子这么开心,便好奇的问了缘由。 听白柔说完苏玚的情况,精通男男之事的白少爷的脸上很是诡异,真的不忍心告诉兴奋的人,但是,“妹妹啊,公子不一定是病危,也有可能是和将军玩大发了。” “玩大发,七八天以前,不可能…”白柔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退,“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说着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卧房。 白少爷抢先一步抓住一个丫鬟,“小姐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实话!”自家妹子他还是了解的,只因为那两人的j□j,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丫鬟被那吃人的眼神吓得身体发苏,吞吞吐吐的说,“回少爷,小姐早些天让奴婢去了一次春香楼,买那个东西。” “然后呢?”不会是要给大将军下药吧。 “是用在将军身上。”丫鬟说完就去找自己主子。 白少爷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瞬间像被雷劈到一样,是什么言语都没了,脸色也木了。 ☆、20战始 白少爷跑到府衙,推开白郡守的办公房的门就高声呼道,“爹,不好了,妹妹闯大祸了!”接着,快速的把白柔所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郡守呆了,白柔不可能是疯了吧。心存希望的问,“她不是说那药是假的吗?” “不是,只是反应的慢,端看公子到现在还躺着,就知道药效多厉害。爹,你赶紧想想办法。”什么药也不可能立竿见影,他这妹子难道不长脑子吗。 “都怪我,早让你母亲给她定下亲,就不会有这一出了。”白郡守悔不当初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白少爷说着心里的火气忍不住了,“都是母亲惯的,将军和公子已经成亲了,她还见天的往将军府里跑,一个刚及笄的姑娘,成何体统!” “怪我。”白郡守叹了一口气,“我见国家的强军都在将军手里,将军又是个洁身自好的,她即便嫁过去当姬妾,也比王宫里的嫔妃来的风光和自在。” “爹,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白少爷为自己刚才的语气感到羞愧,他也有想过当护国大将军的娘舅呢。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咱们走吧。”白郡守心痛的打量着待了近六年的地方,“朝堂乱了,连请辞的折子都省了。”不禁自嘲了起来。 “爹,将军能放我们走吗,我们又该去哪里呢?”多处都乱了…… 白郡守也想到了现实,无论到哪里,都有可能成为那被殃及的鱼池。“到外城,不在公子面前,大将军应该不会为难我们。虽然到处是村庄,但是,至少能睡个安稳觉。” “妹妹如果不愿意怎么办?” “由不得她!现在就回去收拾吧。”他要把公务理好,到陈铖面前才好说话。 在白少爷处理家产,白郡守向副手交接公务的时候,陈铖正扶着苏玚起床。 “阿玚,我抱你吧?”陈铖见他坐在椅子上不自在的乱动,“要不坐在我的腿上?” “陈铖,你给我闭嘴!”苏玚瞪了他一眼,现在他这样是为了谁。“昨夜不是有敌袭吗?” “只是一小股流民,曹参军早就安置好了。”陈铖见苏玚把碗放下,自己吃到一半的馍馍也放下了。 “曹彪不是你的谋士吗?”苏玚奇怪了。 “是。因为现在没有大仗,曹参军就自告奋勇的去管理杂事去了。”陈铖扶苏玚刚出了帐,见白郡守远远而来。浓眉一横,“我还没去找他,他倒好,自己送上来了!” “陈铖,这事是我惹出来的,怪不得别人。”苏玚抬起头,盯着陈铖,犹豫了一会,“咱们已经这样了,就试试吧。” “试,试试?”陈铖震惊的紧抓着苏玚的胳膊,“你,你同意了!” “对。不过,我本不爱男人,可能我永远不会像你对我那样对你。” 苏玚看了看陈铖又接着说,“我知道男人都爱齐人之福。”比如以前的自己,“你一定要想清楚,我绝不允许你纳妾,即便只是为了留后!” “不用想!”陈铖很是认真的说,“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孩子?让陈帆和陈扬多生几个。”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白郡守走到了两人面前。弓着腰,卑微的请罪。末了才说,“某年龄太大,城务心有余而力不足。” “哦,那回去好好养着吧。”眼见他这么知进退,想到他这几年的功劳,陈铖有些不舍。但是,他不走白柔也在这边,迟早是个事。 苏玚见白郡守说走就走,“陈铖,儿女都是债!” “白郡守这一走,郡守的位子就空出来了。”陈铖看着苏玚,“我怎么记得你外祖家的表兄以前也是位郡守?” “你没有记错。不过,他是在在南方,这边的情况他不一定了解。” “没事,让白郡守同他说说。”陈铖说着就喊卫兵去通知刘琦,让他到府衙报道。 却说白柔听到她父亲再也不是郡守,她再也不是郡守家的小姐,而且过一会儿还要搬出内城。想到被陈铖护着的苏玚,白柔的牙关咬的死死的,她一定还会回来的。 即便她走了,苏玚也别想顺当,想着就让丫鬟去备车,直接去了陈铖的姨母表妹秦丽家。 白柔一进秦丽的闺房眼泪就唰唰的往下流,整的秦丽不知所措,“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那位公子,他知道我那一天去见将军,想要整治我,我父亲都请辞了……” “他怎么能这样,我去找表哥!”说着一下子站起来,没想到公子居然有一副蛇血心肠。 “别,那样的话,会连累伯父伯母的。”让她去,不就穿帮了。 “不去的话大表哥就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了?”秦丽的心里很是纳闷。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公道啊。我就是同你说说,你以后切莫遭了他的算计。”白柔满脸的无奈,“如果,能让将军早点认清他的真面目,更好!” “放心吧,我一定抓住他的尾巴,到时候就让大表哥休了他!”信心满满的拍了拍小胸膛。 “你别乱来,你以后要嫁给陈帆的,别到时候给你苦头。听我母亲说,长嫂如母。” “不会的,大表哥的胳膊肘子才不会往外拐。”可惜,傻妞到现在还不知道,亲人再亲也没有自家夫人亲。 等到白柔一家搬到外城,刘琦正式入主郡守府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年的十一月底。气温底下的朔方城早已变成的了冰雪的世界。在如此寒冷的天际,守卫边疆的士兵始终坚持在自己的位子上。 往年的这个时候,哨兵的面前都会有一个高高的火堆,今年却连个火星子都没了。 原来,哨兵们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只露两只眼。即便不点火堆,也不会觉得寒冷,朔方城的百姓更是过了一个暖冬。 而潮湿的南方,百姓却继续在刺骨的寒风中哆嗦。按理说,弹棉花的工具被投放到南部,虽然因为一些事情工具的投放的时间比先时要晚,但是也足够百姓把过冬的棉衣做出来了啊。 苏玚看着手中的信件,走到陈铖身边,“陈铖,为什么他们不信棉花可以保暖?” “不是不信,说不定已经在找人试用了。只是不信这弹棉花的工具的突然出现,或者说那些首领的疑心太重!” “凡事多想想是应该的,不过,有些事多想,终归害人害己。”苏玚说着想到了如今的情况,“以后士兵是不是都要参与耕种?” “必须的,军饷没有了,只是朔方城的土地供养不了十万大军。”陈铖看着外面的飘雪,“但愿今天是个好年景。” “瑞雪兆丰年,一定是的。”苏玚只是略微停顿一下,就被突然进来的士兵抢白了。 “报告,大将军,雍州请求支援!” “怎么回事?”想到雍州是整个防线的最东边,陈铖的脸色突变,“是谁不要命了,不知道雍州城的城外有外族人?” “报告将军,是向前!”传令官说着看了看苏玚,“公子应该知道此人?” “阿玚?你知道?”陈铖疑惑的看上苏玚,“这个向前是什么人?” “我在史书上看过。”慢慢的回忆苏玚儿时的事情,“我曾经听说过,当初苏家的先祖在打天下的时候,向家是苏家的劲敌,以至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苏玚疑惑了,“可是,他不是应该去攻打都城吗?” “可能是因为雍州是咱们管辖的吧”当年的陈家是和苏家一体的,如果是苏家是发布命令的,陈家就是那身先士卒的。 “现在呢?”全天下的人应该都知道,他已经和他的便宜君父决裂了,干什么还往他们面前凑。 “先说说那位向前。”陈铖看向传令官,“你知道吗?” “末将知道一些。”传令官忙说,“据说向前此人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甚善用兵,在其军队里的威望甚高…” “就没有缺点?”苏玚见他直说好的,打断道,“只有听说吗?” “回公子,据雍州的来人说,此人是突起的,先时他们也没有见过此人。”传令官说着想了一下,“据说向前带领的军队有个特点,就是在杀死我方士兵的时候,总会把他们的衣服扒光。” “衣服?”一阵冷风吹来,苏玚很自然的往陈铖身边移了移,刚靠近陈铖,苏玚突然想到了,“他们一定是在掩饰!” “掩饰什么?”陈铖疑惑的看着苏玚。 苏玚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传令官,“向前以前生活在什么地方?” “生活在都城的正东方——义县。” “义县靠海,冬季的温度最低才在零度,你刚才说向前的军队是突然出现的,那就对了。” “阿玚,你的意思是,向前不准备发动的,但是,因为天气太冷,他才选择突然进攻。可是,这也不合常理。” “应该是雍州还有什么值得他惦念的。”苏玚说着就让士兵去通知众将过来开会。 ☆、21挑衅 等陈帆和陈扬还有秦庆、曹缘全都到来,陈铖便直接说,“雍州告急,我会带走三千骑兵。” “将军,你只带骑兵?”曹缘不可置信。 “不错!”陈铖点点头,“此地离雍州有千里,多处是冰雪,日夜兼程最多六日便可到达。一旦有步兵,即便到了,雍州城也该破了!” “末将这就让人准备干粮!”曹缘答道就准备出去。 陈铖忙说,“慢,让伙房做一些饼,六天的份就可以了。” “大哥,带上我!”陈帆急切的说,“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如果西线有敌袭,你和曹参军带着骑兵去救援,把敌人击退即可,且莫去追!陈扬和秦将军留在这里。”陈铖口气严厉的说,“违令者军法处置!” “陈铖,我和你一块去,不准说不。”苏玚抬眼看着身边的人,“你若不同意,本公子现在就走!” “阿玚,我是去打仗,你别捣乱!”这么冷的天,苏玚身上还没好利索。陈铖眼见苏玚一声不吭转身就要走,忙把人拽回来,“咱们一块去,还不成吗?” “我现在是孤家寡人,大将军不用这么勉强。”苏玚一翻白眼,挣脱起来。 “大哥,我去点兵。”陈帆和陈扬视线一对,感觉不对,立刻遁了。几位将军也跟着说,“末将去准备兵器。”随即全都退了出去。 眼见人都走了,陈铖的眼里满是无奈,“阿玚…行军打仗不是游山玩水!” “陈铖,你看不起我?”苏玚诧异的盯着陈铖,“我难道会拿雍州城的千万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陈铖一见苏玚的脸都气青了,也吓到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原来在陈铖眼里,他是这么不堪。苏玚只是想想就想笑,也就笑出了声。 陈铖此刻真的想把自己的嘴给缝上,不会说话还乱说。“阿玚,向前此人咱们都不了解,我不能把你带入危险之中。” “真的?”苏玚不信。 “真的,比真金还要真!”陈铖直接举手保证,“阿玚?” “别叫我!”苏玚一巴掌拍掉腰间的手,转身回里面收拾行囊。 由于有多位将士一起准备,半个时辰后就整装齐备了。而且,三千匹战马全是军中最好的,如果在正常的天气,日行六百根本不是个事。 陈铖看到脸色凝重的士兵们,高呼道,“出发!”随即跳到追风身上。接着就是阵阵雪土飞扬,不大会儿,三千人马全没了踪迹。 而此时,雍州城的守将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军,一点也没有慌乱。尽管城池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程平依旧坚守在最前线。 这天,刚击退一波攻城的敌人,程平满脸鲜血的看着城下的士兵,肃穆的说,“兄弟们,再坚持几天,援兵就到了,你们还有力气吗?” “有!!!”随着震天的吼声,就连孩子都拿着棍子,妇女拿着菜刀,全民皆兵的景象看的程平的心里止不住的激动。 就在程平激动万分的时候,陈铖的心里也全是感动。看到苏玚的脸都被吹裂了,却一声不吭,在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陈铖急切的把人抱在怀里。“阿玚,疼吗?” “我是男人!”疼,怎么可能不疼,两辈子受的罪没有这三天多。 “还要一天才能到达。”看到士兵在架锅煮水,陈铖想了想,才说,“阿玚,你有什么良策?” “先派人去前线打探一下,如果正在对阵,敌军的后方一定空虚,三千人马也要吃饭的。”雍州城被围了半个月,粮草估计也不多了。 陈铖见苏玚往远处看,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那么,咱们就去接手他们的粮草,随后再去救援。” 苏玚接过士兵递来的开水,到了一声谢。就说,“骑兵是咱们独有的吗?” “别人不可能有骑兵,也养不起。”每一匹马都要登记,即便有人在深山里养了百余头马,如果不参加战斗,那是永远都成不了兵的。 “这样说来,可以长驱直入?”苏玚的眼睛一亮,没想到生产力地下的地方还有这个好处呢。 陈铖把手中的饼都撕开放到热水里,泡好了递给苏玚,“快吃吧。这就是我只带骑兵的原因。” “那我们赶紧去。”苏玚三两下喝完,随手把碗扔给一旁的士兵,“打的向前不认识爹娘!” “阿玚,记住了,紧跟着我!”陈铖看到苏玚眼里的兴奋,脑门一抽,真不想承认这是他夫人。 苏玚见陈铖的双眉能夹死苍蝇,咧嘴笑了笑,他这一笑,嘴角的血,冒出来了。有些担忧的大将军的心里只剩心疼,再也说不出一句硬话。 却说,在离向前的军队还有百里的地方,陈铖便命令所以的人停止前进。因为三千骑兵不是小数,如果贸然前行,不但达不到出奇的效果,还有可能被围攻。 陈铖率先下马,把早已准备好的布块拿出来,分别绑在追风的蹄子上面。苏玚见他这样,瞬间想到了,“陈铖,是为了减少震动声吗?” “对,这样的话,等我们走进了,敌人才能发现。”陈铖见士兵们都绑好了,“阿玚,你起来,别被马踢到。” “你教我。”苏玚扬了扬手中厚厚的布块,“不能每次都让你帮我。” 陈铖见他执意如此,好笑的摇了摇头,握着苏玚的手,一点点指点他。 三千人马就在悄无声息中进来敌军的大营,遇到反抗就挥刀绞杀。苏玚第一次面对如此嗜血的场面,脸色不自觉的白了起来。 陈铖见苏玚的额头上在冒冷汗,手里的剑也在颤抖,抬手把人拽到他的马上,把苏玚的头按在怀里,“阿玚,如果咱们不动手,受伤的就是咱们。” “我知道。可是,都是苏焕王朝的百姓呢。”雍州城的守军又没有攻击百姓,在陈铖的治理只下,士兵连百姓的一粒米都不敢拿啊。 “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陈铖随手砍掉一个士兵的脑袋,继续说,“今天不是向前也有可能是侯前。” 眼见敌军的士兵不敢再往前,陈铖叫住副将,“王阳王明,你们带人去拉粮草,记住,只准拉一半!其余的人,跟我去前方!” “末将领命!”王阳和王明两兄弟便带着百十人去找粮草。 这时,向前看到雍州城的城门摇摇欲坠,正想振臂高呼,准备最后一击,突然被浑身是血的士兵挡住了去路。 向前的心里一颤,忙问,“出了何事?” “援军……”士兵是说完这两个字,人就从马上掉了下来,显然是没有命了。 站在城楼上,正打算以身殉城的程平见向前突然调转马头,心头一闪,“将士们,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程平这么一喊,已经快要丧失斗志的士兵们精神一震,拿稳手中的长枪,下了狠劲的往对方的士兵的身上刺。 由于向前的士兵见向前回转,也就跟着往回跑,一时间战场上变成了几个士兵兵追着几队士兵猛砍的景象。 跑了一会儿向前才发现不对,忙拉紧缰绳,砍得正起劲的士兵见向前挥刀,立马拖着长枪往回跑。 一样的往回跑,向前却没有心力去追了。也是因为向前没有恋战,刚好和陈铖的骑兵错开。 但是,当向前看到三万人的军粮少了一大半,直接喷出一口鲜血。再一听到幸存的士兵说对方有无数骑兵。士兵们的心怯了,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斗志。 一位将领更是直接嚷嚷,“将军,我们回去!” “不行!”向前一拍桌子,“本将军带着三万子弟北上,现在还有两万,让我如何对得起父老乡亲!” “就不应该来攻打雍州!雍州城是护国将军的地方,如果攻打都城,说不定早就把都城拿下来了。”大将军在军民心中的威望极高,如果对象是国主,城里的百姓说不定会直接开城门迎他们进去。 “你们知道什么?”向前看到众人脸上的黯然,气愤的说,“雍州北面有成群的牛羊,城南有千里沃土,城中的农妇都会用棉花织布。”原来弹棉花的工具放出去之后,勤劳的百姓就做出了纺线的工具。 “如果拿下此处,自给自足不成问题。放眼整个北方,再也没有比易守难攻的雍州城更适合当作咱们的后盾。”向前说完看向众将士,“你们觉得呢?” 向前手下的士兵们也想到了来这里的初衷,“将军,咱们军中也有好些士兵崇拜大将军。”谋士的话何止说中的普通士兵的心思,也点醒了向前。 向前和陈铖同年,一个是隐于乡野,默默无闻,一个威震八方,战功赫赫。现如今,外族人只要听到陈铖的名号都会主动退兵。 最初挑中雍州,向前的心里未尝不是想同陈铖较量一番,只是结果不是他能承受的。于是,向前便说,“你们都说他陈铖如何的英勇,我明天出去与他一战,如果败了,是我向前技不如人!” ☆、22交手 陈铖和苏玚带着骑兵一进城就被守城的百姓们夹道欢迎,有的甚至俯身跪拜,就差没有高呼千岁了。 两人到了程平的府邸,下了马,陈铖便对程平说,“程将军,让人准备些热水和饭菜,还有,把将士安排好。” “大将军,您和公子放心去休息吧,有末将在。”危难已解,程平的脸上也有了笑容,想到城中的骑兵,程平便识趣的告退了。 等到下人都出去,陈铖轻轻的拿掉苏玚的头盔,轻轻的抚摸着苏玚的手,“阿玚,手都冻肿了,很疼吧?” “去洗洗吧,我饿了。”抽调被握着的手,苏玚转身朝着浴桶走去。即便同陈铖发生过关系,对这样的亲密苏玚始终不太习惯。 两人吃过可口的饭菜就去了军营,沿路看到伤残的百姓,苏玚的心中很是压抑。 “那些人为何要徒增杀戮?”苏玚的话没有得到回答,他也没有想要答案,陈铖也不知该如何说。 陈铖见雍州城的将领都在,便问出了他和苏玚一直疑惑的事情,“向前为什么要攻打这里?” 程平就把猜测说了一遍,和向前说的一般无二,苏玚在听到“棉布”,忙问,“是棉花纺成线而织的布吗?” “是的。”程平诧异的看向苏玚,“公子知道?” “只是猜的。”何止知道呢。“是谁发明的?” “末将这就派人去把发明者带来?”程平看向陈铖,征求他的意见。 陈铖看到苏玚的脸色微变,便说,“以后公子的话就是我的话。”说着深深的看了苏玚一眼,“阿玚,我能代替你表态吗?” “你说呢?”见左右的人都在憋着笑,苏玚没好气的给了陈铖一肘子,他现在只是一个落魄公子,陈铖想怎么样需要问他吗。 等到士兵把发明者带来,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苏玚见衣着单薄的农妇冻得哆哆嗦嗦的拘谨的跪在地上,瞪向两边的士兵,“还不去给老人家找件衣服去?”往前走了几步,“老人家,我代手下的士兵给你陪不是了。” 农妇反射性的抬起头,看到一个俊美的公子满脸抱歉的看着她,觉察到失礼,农妇又慌忙的低下头,“大人,是民妇让军爷快点来的,不怪两位军爷。”她不知道坐在高头大马上风会跟着变大。 “你快起来吧。”苏玚接过士兵手里的棉衣递给农妇,“听说棉线是你发明的?” “不,不是发明,是民妇家没有钱买丝线……”农妇断断续续的把家里姑娘出嫁,想要用好点的线缝被子,囊中羞涩才想出这样的办法的。 “你就别推脱了。”苏玚笑了笑打断农妇的话。这时陈铖才知道苏玚要做什么,挥手就让一旁的人去准备银两。 苏玚为陈铖对他的了解很是吃惊,不过,也顾不得多问,“程将军,有闲置的田地吗,我想送她五亩良田。”指着一直抵着头的农妇。 听到苏玚的问话,程平立刻应道有。等到农妇欢天喜地的出去,陈铖才问心底的疑惑,“阿玚,怎么不是银钱?”指着士兵手里的五两银子,“少了?” 众人不了解,苏玚也理解,“农妇带着五亩田地回去,至多惹来邻里的羡慕,如果是五两银子,惹到的可能就是祸端。” 苏玚的话音刚落,几位农家出身的将军恍然大悟,“公子考虑的极是。” 眼见苏玚被崇拜,陈铖与有荣焉,“阿玚,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呢。” “走吧。”连天的奔波,使得苏玚很是疲惫。 在两人去睡觉的时候,雍州城的百姓都知道农妇被公子奖赏五亩良田的事情,短暂的议论过会,百姓家就一哄脑儿的全跑回家。 接着就把自家独有的工具送到军营,让士兵看看算不算也是那什么发明,军营里熙熙攘攘直到天亮,这让想趁夜偷袭的向军惧一惊,还没碰到雍州城的城墙就被里面的灯火通明给吓退了。 一夜好眠的两人全然不知道卧房外面的热闹,等到第二天,陈铖看到程平眼里的血丝,很是把尽职尽责的程将军夸赞了一番。 程平不明所以,就把夜间发生的事情回报了一遍。等到程平说,真的有几个工具是很实用的,激动的大将军抱着苏玚一通乱亲,“阿玚,你怎么能这么聪明…” 苏玚眼见部将们的眼珠乱转,有几个老实的脸都羞红了,往陈铖胸前捶了一拳,“你给我住嘴!” 被揍的人连连咳嗽几声,才规规矩矩的坐下,“程将军,向前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今天一早就有叫阵,指明要找大将军。” “找我?”陈铖见程平点头,不屑的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苏玚说着穿上侍从手里的盔甲。 陈铖发现他的胳膊被拽住,要不是地点不对,陈铖真的想问苏玚,是不是对他入心了。 “阿玚,王阳和王明以后就跟着你。”陈铖看向自己的两位副手。随身保护陈铖的两兄弟赶忙单膝跪在苏玚面前,“末将誓死追随公子!” 苏玚很是意外的看了陈铖一眼,抬抬手道,“起来吧。”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莫不是真被当作女人了。 苏玚的小心思陈铖自然不知,依旧交代着,“阿玚,到了阵前,你可不能乱跑。” “怎么?你真的和向前练练?”苏玚跨上马,踱到陈铖身边,“要我说,派十个八个神射手,直接把向前拿下,什么事都没了。” “阿玚,你这个主意真好!”自早上起床,陈铖第二次大笑起来,“咱们不按照规矩来,哪一天别人也那样对我,你可就要当鳏夫了。” 苏玚眼见自己又被下属笑,梗着脖子说,“打仗不是讲究兵不厌诈吗,你防卫严密一些,别人不就没有机会!” “下次就听你的。”陈铖见城门打开,“这次来不及了。”随即就独自往前奔。于此同时,苏玚带着三千骑兵为陈铖掠阵。 却说,陈铖拉紧缰绳抬起头就看到,一匹黄骠马上驮着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头上的青铜盔和脸上的络腮胡遮住了本来的面容,身上是青铜甲,手里持着一杆青铜驼牛枪,任是先前听说向前此人怎么怎样,陈铖也对他敬重不起来。 不是轻蔑,而是,向前的尊容装扮真的让陈铖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不用陈铖表示,向前的心里也有些自卑。原来,陈铖的此次出来,身上穿的黄金甲和头上戴的帅字金盔,是苏玚特意找人为他订做的。 虽然那时苏玚要找陈铖算账,后来知道陈铖的另一幅盔甲都破了,还是没有忍住,又用黄金帮他制作了一套。 再说了,j□j的追风马,因为陈铖在整个苏焕王朝都有名的,配上银枪和腰间的青萍剑,再加上那张光洁到堪称小白脸的面容,所以,未交手向前就怯了。 不过,战场之上,哪能是向前的心里想退就退的。后方的苏玚一看到两人在乱打圈,便回头说,“那厮一定是怕了陈铖,瞧瞧,两人在一块,向前怎么看怎么像个小丑。”浑然不说是他自己把陈铖捯饬的这么利落。 苏玚的话音刚落,骑兵们就扯着嗓子喊,“大将军加油!”“把向前打的尿裤子”之类的。陈铖听他们越说越难听,手中的枪一转,一道白光直冲向前的咽喉。 差点攻下雍州城的人怎么说也是个人物,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也顾不得自惭。只见他连忙用铜枪去挡,由于危难时刻,向前的力气是用了十成十,震得陈铖的虎口发麻。这一下,陈铖便知,论力气,他绝不是向前的对手。 可是,向前再怎么有劲,也没有犬戎巨人的力道大,陈铖便用对付犬戎族的招数来应付向前。眼见两人打起来,他们身后的士兵全都摇旗呐喊,在战鼓雷雷声中,陈铖或挑或刺,向前或躲或守。由于陈铖的连连出招,银枪不成就换利剑,向前渐渐应接不暇了。 而且,向前的马不像陈铖的追风正直壮年,他身上的盔甲重量又是陈铖的两倍有余,在黄膘马快要力竭,向前一个闪神的时候,陈铖手中的剑稳稳的落在了向前的脖子上。 胜负一出,纷乱的战场上突然一静,接着就是锣鼓喧天,苏玚和骑兵们自是为陈铖吆喝,向前的部下们当然是为了自己主帅悲鸣。 等到双方的士兵都跑到各自的主帅身后,混战一触即发之时,青萍剑回到了主人的腰间。 闭上眼等死的向前诧异的睁开眼,“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苏玚见他吼完,眼睛一闭,攀着陈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真够大义凌然,如果你的眼皮别乱动,那可真是位英雄。” “你是何人?”向前怒视苏玚,“陈将军,你就是这么治下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本公子可不是他能管的。”苏玚说着还伸手捏了捏陈铖的脸,“大将军,你告诉这位向什么来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阿玚……”陈铖听到身后的窃笑声,满心无奈的拿掉苏玚的手。脸色陡然一变,很是严肃的打量着向前。 ☆、23安抚 陈铖打量向前很长时间,久到向前原先积攒出的勇气消失殆尽,才微微开口。 “本将军放你回去!”掷地有声的话语刚落,拼命赶来的骑兵不乐意了,连他们的坐骑都嘶鸣了起来。 向前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你,你说的真的?”眼睛不住的往陈铖的手中的剑上瞟。 “你记住,本将军是看在向家先祖的面子上!”陈铖说着面色分外凝重,“如果有下次,本将军绝不轻饶!” 见向前一声不吭就要调转马头,“站住!”苏玚拦住向前的去路,“你可真是急性子,等大将军说完再走!” 陈铖看到苏玚生气了,自己笑了,“阿玚,我不说放行,你以为他能走掉?” “你…”看清楚陈铖眼里的嘲弄,向前忍不住了,“士可杀不可辱!”苏玚呸了一声,回到陈铖的身边。 陈铖怕他真的把向前激怒了,抬手把人拽到怀里,看向对面的士兵,“本将军在此发誓,以后谁再敢打边城边疆的哨所,本将军活剥了他!”仿佛是为了印证陈铖的誓言,天空中也发出一声悲愤。 苏玚被怒吼的冷风吹的往陈铖的怀里挤了挤,这才悠悠的说,“向前你可知道,一旦外族的人趁乱侵入,会造成何种后果?” 被这么一问,向前一愣,还没细想,就听到,“你反是因为受够了当今国主,普通的百姓没有错吧。” 向前的心里微微一震,在看向陈铖怀中的人,不信的问,“你是大公子?” “还不算傻呢。”苏玚顿了顿,“但是,本公子是本公子,国主是国主。” “向前知道!”拱了拱手,随着陈铖的手一抬,四周骑兵全才散开。 等到听不到大队的马蹄声,向前才回头,见远处的城门关上,满心复杂的带着伤病残将向中原奔去。 至此以后,向前再也没有攻打过边关的城池,不但向前没有,天下所有的乱军也没有人在边疆挑事。也许是畏惧陈铖,也许是良心未泯。不过,在动乱的年代,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话说回来,陈铖回城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兵将,看着心气不平的将领们,“各位觉得本将军不该放走向前?” “大将军,向前他杀害了咱们无数兄弟!”程平的心里很是不舒服,“必须让他血债血偿!” “程将军,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对方的士兵也是有爹有娘,如果日子能过得去,有几个愿意参军的。” “末将就愿意!”程平一声吼,大胆瞪向陈铖,“将军难道不是?” “再说一遍!”陈铖抬腿把人踢的双膝跪地,“向前的军队不是同袍?” 苏玚见中年汉子羞愧的低下头,拉住盛怒的人,“你们要记住,别人打来,咱们必须狠狠还击,但是,向前这样老老实实的回转的军队,就不要徒增杀戮了。”说着弯腰扶起程平,“程将军,雍州城的地方有限,如果把向前的军队收编,你想过怎么安置吗,抑或全都杀了,挖个坑埋了?” “公子,末将知错。”程平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末将一时间没有想过这些。” “都进来吧,本将军说说战后的事情。”陈铖说完拉着苏玚率先进到军帐里。 等到郡守到来,陈铖才开始说,“以后,不用向宫里进奉,属于雍州的地方全部派兵把守,士兵不够就把当地的百姓动员起来,不要像这次,都被人打到家门口,才仓惶应战。” “将军,税收收缴到城里吗?”郡守看向公子,“敢问,大将军要要…” “大将军现在可不会称王。”苏玚按住陈铖的肩膀,不让他开口,“我们广积粮,必须保证军粮充足。” “臣下明白。”郡守一点头,松了一口气,国主还在,陈铖要是称王,此地的百姓心里也不会舒服。 郡守明白了可是陈铖不明白,便说,“程将军,本将军留一百人在这里,为你训练出骑兵。” “末将谢大将军!”程平激动的单膝跪在地上。 “没什么事都散了吧。”陈铖一挥手,帐中空了才对苏玚说,“阿玚,我从没有想过为王!” “我知道。”苏玚在陈铖对面坐下,低声说,“南方有好些人称王称霸了,不过是在找死罢了。” “既然这么清楚,那你刚才?”陈铖不明白了。 “自立山头是早晚的事,你若不愿,那这个王我来当。”对他促狭的一笑,“以后可要听我的。” “你当好啊,名正言顺。”陈铖浑然没有想过,以后他有可能是臣苏玚是君,也许在陈铖眼里,无论苏玚怎么样都是他的夫人。因此便问,“以后我在前线你管内务,如果放在坊间,就是我主外你主内呢?” “想的真远!”苏玚白了陈铖一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赶快收拾收拾,咱们回去!” 陈铖见天渐渐暗了下来,大概又要下雪,便说,“阿玚,你去找些棉被。” “好,一会儿咱们在城门口汇合。”苏玚说着就起身出去,等驮着四个棉被找到陈铖的时候,大将军已经被人潮淹没了。 看到依依不舍的百姓,苏玚的心里止不住的感动。“陈铖,咱们一定要为他们守好一个家!” 陈铖回头看了看被父母抱在怀里的稚子们,幽幽的说,“阿玚,你说,战争会持续多久呢?” “如果你去强制镇压,也许只要一年。”苏玚转过头看向陈铖,“然后,国主继续享乐,继续祸害百姓。” “所以,你不希望我出兵?”陈铖看着两人间的距离,还是把苏玚拽到了他的马上,“想国主退位或者被杀…” “对!”苏玚没有否认,“陈铖,我狠毒吗?” “不。”陈铖连连摇头,“你小的时候他没有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在你长大后,一度让你成了苏焕王朝的笑话。知道你聪明了,又要杀你。这样的人死十次也不亏他。” “谢谢你这样想我。”苏玚看着天边的满月,“能赶回去过新年吗?” “能!”放在苏玚肩上的下巴使劲的点了点,“今年是咱们在一块的第一个年,一定要热热闹闹的。” 陈铖不愧是为惯常打仗的,回去的时候虽然比来时慢了许多,却没有超出既定的时间。 回到朔方城,陈铖就开始从新布防。而苏玚也没有得闲,召集了城中的官员,安排好内务,又派人给朔方城以西的城镇的父母官送信,信的内用无外乎自治。 就在两人吃着年夜饭的时候,远在千里的都城的王宫里发生了漫天的大火。 究其原因,苏亥让国主交出禁军的虎符,国主昏庸却不傻,知道苏亥起了歹意,便让人把他关起来。刘伟久不见到外甥,知道不妙后就让安插在王宫里的人点火,一句走水,享乐了十多年的国主化成了一堆白骨。 躺在被子里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些,苏玚拉紧身上的衣服,怒视趴在他身上的人,“陈铖,你给我滚下去!” “阿玚,咱们上次做的时候我根本不记得了,就不能再来一次吗?”陈铖乞求的看上苏玚,“只一次!” “半次也不行,你还想我再躺半个月!”陈铖被迷的晕头转向,他可是清醒的。 “阿玚,你难道不想要?”不知何时,苏玚的软弱已经被陈铖握在了手里。 苏玚感觉到下面苏醒,立刻闭上眼去念清心咒。边念边说,“陈铖,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别折磨我!” 陈铖感觉到苏玚的身体在发抖,忙把人搂在怀里,“多做几次就不会再痛了,我让大夫熬制了上好的润滑药。” “陈铖,就不能忍忍吗?”苦着脸的苏玚睁开眼,“要不,我用手帮你?” 陈铖低头在苏玚的嘴角亲了亲,“手不能解决问题。”见他始终不愿,“阿玚,你还不能接受咱们的关系?” “不是,是真的疼。”上次自己坐上去也不愿意去喊别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事后他想狡辩,他的内心也不允许啊。 “要不,慢慢的,如果你嫌疼,我就停。好吗?”陈铖不自觉的气弱了,“阿玚?” 苏玚看到陈铖跪坐在自己身边,一翻身,“快点,晚了本公子不伺候!” 陈铖得到允许,抬手就要把苏玚的裤子剥掉了。“阿玚,你以后穿无裆裤吧,有裆的还要脱,挺耽误…”“事”字还没说出来,“嘭”的一声,大将军四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 陈铖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床上的人,“阿玚,你…你……” “滚出去!”苏玚全然不管外面的温度有多低,放下幔帐,盖上被子再也不看陈铖一眼。 “可是,你生气?”苏玚不开口,陈铖冻的直哆嗦也不敢往床上爬,“总要有个理由啊?” “你自己知道!” “我,我知道?”陈铖回想一下刚才做的事,“难道是因为我把你的裤子脱了,没有让自己脱?” 听到这话,苏玚直接气乐了,睁开眼见陈铖规规矩矩的站在床边,“还不上来!” “哦,好!”陈铖慌忙的爬到炕上,揉着发疼的屁股和腰,摸着晕晕的后脑勺,哪里还能想到刚刚要做的事。 ☆、24国丧 第二天早上,是大年初一,陈铖睁开眼来就摇醒怀里的人,“阿玚,咱们去给你外公拜年。” “停一会儿。”苏玚打着哈欠,揉了揉眼,“腰还疼吗?” “不疼了。”陈铖也不敢说疼,“我的皮糙肉厚。不过,你昨晚为什么生气?” “想想你最后说的什么。”苏玚往被子里缩了缩,准备睡个回笼觉。 陈铖还没想出来,就听到敲门声。苏玚看了看身边的人,“谁呀?” 陈一听到房内有响动,忙说,“将军,公子,小的有要事禀报!” “说吧。”陈铖穿上衣服把门打开,“什么事?” 陈一往他身后看了看,想了一下,“国主驾崩了。” “什么?”苏玚披着斗篷出来就问,“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再说一遍也是那样,陈一把刚收到的纸条递给苏玚,“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 “都城现在是什么样?”苏玚的脸色微变,“周围有传来消息吗?” 陈铖伸手帮苏玚把衣服穿好,便说,“你别问陈一,哪有那么快,咱们需要去奔丧吗?” “不用。”苏玚看到院子里及膝的白雪,“让管家把府里的红灯笼全换成白色的,春联也揭掉。” “就这些?”陈铖看到苏玚身上的猩红色的斗篷,“你的衣服也换下吧?” “不换!”苏玚柳眉一竖,“苏亥登上王位后一定会对咱们下手,倒不如咱们先发制人。” 陈铖见丫鬟小厮都在远处,才问,“以什么名义?” “清君侧!”苏玚利用起已去的人毫不愧疚,“国主再无道,也不轮不到他出头。” 陈铖看着苏玚那坚定的神色,心里一惊,“可是,苏亥不是被国主关起来了吗?” “刘伟是苏亥的舅舅。!”苏玚端起碗,看向对面的人,话锋一转,“陈帆,再过几个月秦丽就及笄了,你真的要娶她?” 陈帆听到苏玚的话迟疑的看了看自家大哥,“我的婚事是母亲在世时定好的。” “陈帆,再是母亲定的,大哥也不会让你娶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陈铖笑看着弟弟,示意他不用担心。 一旁的陈扬忙帮腔,“二哥,你现在想要娶个男人,大哥也会同意的。”说着向苏玚呶呶嘴。 看到小弟那挤眉弄眼的样,陈铖笑骂道,“混说什么!陈帆,不准听陈扬的!” “大哥,我不喜欢同性。”陈帆满脸不信的问,“我真的可以自己选择?” “当然可以!”陈铖一拍胸膛,“你是我陈铖的弟弟,婚姻大事当然能自己做主!” “大哥,那你怎么会娶大嫂?”陈扬看着豪气冲天的人,“你自己还是大将军呢。” “这个?”陈铖面对苏玚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吭哧了半天才说,“此一时彼一时!” “我还以为你会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呢。”陈扬不屑的嘴一撇,“我吃好了。” “大哥。”陈帆见“事头”走了,就忙问,“什么时候帮我把亲事退了?” 苏玚接到,“不急,过些天我去给你退。” 陈帆见陈铖点头,就不再为秦丽的纠缠而烦恼了。狼吞虎咽的吃完饭,很有眼色的不再打扰他家大哥献殷勤。 陈铖和苏玚刚到刘元的家里,刘琦就迎了上来,拱手请示,“将军、公子,到书房去?” 陈铖点了点头,又说,“舅舅不必多礼,你们是我和阿玚最亲的人了。” “大将军,礼不可废!”刘元从书房里走出来,“你们叫我一声外公,给我拜年,是我的荣幸。可是,我不能倚老卖老。” “外公,难怪你能从纷乱的都城里全身而退。”苏玚恭维道,“以后这里还有仰仗您和舅舅。” “这话怎么说?”刘琦一愣,满眼疑惑的看着两人。 陈铖便把国主去世,还有苏玚的猜测说了一遍,“以后可能会连年征战,朔方城这一带是咱们的根,必须要稳住!” “大将军,你放心,我在城在!”刘琦保证道,“绝对不让你们有后顾之忧!” “舅舅我们是放心,其实,我想请外公拟出一些章程,完善一下城中的制度。”苏玚见两人不明白,“按照朝廷机构。” “你…你准备?”刘元瞪大眼,手指哆嗦的微微抬起,“你的君父刚去,你不要命了!?” 刘琦看到亲爹吓到了,忙扶着老人坐下,“爹,将军刚才是说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你老在朝堂上这些年,就不会把那些官职换个名称。” 苏玚也点了点头,“外公,陈铖的手中有十万大军闲置,一旦开拔,轻车重甲,粮食兵器,还有保养的费用,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些支出可是全靠后线。”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放心吧,即便这里不够,咱们也可以到外族去弄。”刘元心神一松,指着儿子,“趁着还没有乱,赶紧去四周收集粮食,对了,还要找铁矿和煤矿!” 陈铖看着脸色急切的老人,心里一暖,“我和阿玚从雍州城回来的时候,已经让沿途的军民准备了。” “那就好。”刘元抬起头,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陈铖,“大将军,老夫有一群孙女,孙子却只有公子一个,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他!” “外公,你放心。”陈铖郑重的说,“无论何时,阿玚在本将军心中,永远是第一位!” 苏玚见书房的变得很是压抑,就笑着说,“外公,我们还要到军营里去。” 出了郡守府,坐上马车陈铖抱着苏玚,嘟囔着,“阿玚,行军打仗很辛苦,我真舍不得你跟我一起去。” “那我就不去了。”苏玚说的很大方,“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呗。” 没等苏玚再说下去,陈铖就把他的嘴堵上了,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才松口,“想都别想,一天不见相思入骨的感觉你没有体会过吧?” “没有,”苏玚很是诚实的点头。 听到耳边的实话,陈铖的心里一堵,“阿玚,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说喜欢我呢。” “这辈子大概不可能了。”苏玚睁开眼打量着黯然的人,“下辈子请早。” 听到这话,陈铖瞬间乐了,“阿玚,其实你已经爱上我了吧?”见他扭过头,低头在苏玚的脖子上轻轻的咬了一口,“不然,怎么会给我约好下辈子呢。” “你的自我感觉可真是很好。”苏玚见马车停了,往傻笑的人的胸前捶一拳,“还不快下来!” “不用不好意思。”陈铖伸手把人捞回来,“咱们谁跟谁,用不着藏着掖着。” “陈铖,再不要脸!”暗藏的心思被猜出七八,苏玚真的恼羞成怒了,捏住陈铖的下面,“信不信本公子废了你!” “阿玚,你不舍得。”陈铖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张嘴含住那微微露头的舌头,“帮我弄出来。” 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大了一圈,苏玚的脸上一白,“陈铖,你是将军,怎么能乱发/情!?” “因为对象是你。”陈铖见他动也不动,眼睛都直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那次真的伤到了他。帮苏玚整理好头发,抱着他坐起来,“别怕,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咱们再做。” “别说了。”他只是不习惯罢了。 陈铖真的就没有再说什么,等到身下消停了,才和苏玚一块出去,到了帐篷里,将军们已经等很久了。 看到两人进来,众人站起身,恭道,“将军!公子!” “都坐下吧。”过来的时候看到军营里的灯笼也换成了白色,便知道陈帆已经通知了下去,陈铖就直奔主题。 一旁的曹缘刚听到陈铖自己率一路大军南征,赶忙站起来,提醒道,“将军,孤军深入很容易被围困!” 苏玚示意他坐下,“不会的,我们在前,你们在后,攻破的城池你们安置好,就不会被围。”随即,摊开桌子上的地图,让众人过来,“你们只要派兵把守着各个要塞,让当地的郡守自己治理就可以了。但是,务必要记住,不准扰民!” 陈铖见苏玚的手在地图上指指画画,满眼惊喜的盯着苏玚。“阿玚,扰民者,斩立决!”接着看向周围的将领们,“本将军攻城的时候会告诉当地的百姓,不会打扰他们生活,如果你们手下的士兵敢去抢夺,我只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秦庆他们见陈铖的脸色分外严肃,顿时想起了六年前刚到朔方城的那刻,有一位立过很多功劳的将军,就是因为强娶民女,被绑到三军阵前腰斩了。 众人打个冷颤,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请大将军放心!!!” 听到保证,陈铖的眼神扫过所有的人,“好了,都起来吧。” “是,将军!”众人这才起来。苏玚站在一旁,打量着动作一致的将军们,大多数都比陈铖要年长,再看看面色郑重的人,心里面很是复杂,陈铖到底是怎么训练这帮人的。 ☆、25参战 有道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因为早有准备,后勤部队只用了半个月,就把军需准备好了。过完元宵节,作为先头部队的陈铖和苏玚率领一万步兵,三千骑兵踏上了征程。 因为陈铖的参战,历时四年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 苏玚骑在马上,眺望着远方,见城门大开,脑袋一时懵了,“陈铖,这是空城计?” “什么计?”陈铖诧异的问。 被这么一问,苏玚方知失言,顺嘴就说,“是不是听说咱们来了,城空了?” 这次陈铖听清楚了,挥手让身后的士兵出列,“去看看城墙上有没有人。” 苏玚往陈铖身边移了移,见士兵回来,就问,“什么情况?” “据说守兵早就跑了,城里现在只剩百姓。”士兵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陈铖让士兵退回去,长叹了一口气,调转马头,见四周空旷,也没有树木高地,“安营扎寨!” “在此地?为何?”苏玚纳闷了,应该直接进去啊。 陈铖扶苏玚下马,把他拉到一旁,低声说,“城中的情况咱们不了解,先派几个士兵扮成百姓进去看看,然后再让秦庆先带兵赶过来。” 听到这话,苏玚想了一下,就问,“朔方城只有一万人,行吗?剩下八万人都被陈帆带出来?” 陈铖也知道陈扬太过年轻,便说,“别看他才十九岁,陈扬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我上战场了,朔方城是咱们的根,别人,我信不过。”说出这话陈铖挺不好意思的。 作为被亲弟弟背叛过的人,苏玚并没有觉得陈铖多疑。“现在是乱世,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你考虑的很对。” 陈铖没想到苏玚会这样认为,伸手把人抱在怀里,“阿玚,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耳边的低喃声温热了苏玚的耳朵,见士兵把他们的帐篷搭好了,“陈铖,回去吧。” 到了帐下,陈铖就派传令兵去后方通知秦庆,来接手此地,他们好继续前行。 在陈铖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毫无阻挡的收拾完边疆附近的城池的时候,时间一眨到了这一年的七月份。 如火的七月,正是北方闷热高温的时节。连连征战半年,陈铖的军队停在了离都城五百里,一个名为并州的地方,此地也在朔方城和都城中间。 也就是说,如果拿下都城,那就相当于拿下苏焕王朝的一半的地盘。而现在,即便最北方的城池都被陈铖占领,他们这半年也只拿下苏玚王朝的三分之一的领土。 陈帆听到苏玚嫌慢,无语的看着苏玚,“大嫂,现在的天能热死人,不能行军你就去看看各地送来的情报,别在大哥面前瞎嘀咕。” 苏玚听到这话,手里的扇子扇向陈帆的头,微微一笑,“秦丽下个月就及笄了。” “大嫂,我错了。”陈帆的脸色一变,“下次作战,我打头阵,让你和大哥两人在后方,可行?” “不行!”陈铖干脆的拒绝。把手里的地图摊开,对随他进门的秦庆和曹缘说,“西南方被一个叫柳州的人占了,东南边驻扎着向前的部队,位于中部的都城里有苏亥在死守着,其中还有一些小头目,对于这些人咱们多是听说。你们给我记住了,任何人都不准贸然独行!” “大哥,你也不了解。”陈帆指着苏玚,“每次交战,都是你这位大将军为先锋,连累大嫂跟着你变得又黑又瘦的。” 陈铖抬起头看向苏玚,眼见汗水布满在麦肤色的皮肤上,顿时想起了他们刚成亲的那会儿。那时的苏玚可谓是唇红齿白,真应了那句“谁家少年足风流”。 不自觉的走到苏玚的身边,拿过他手里的折扇,“阿玚,房间里太热,你到外面凉快凉快?” 苏玚看到几位将军和谋士赞同的眼神,心中暗乐,“没事,我又不是西施娇子。” 曹缘听到苏玚那自嘲的笑声,就说,“大将军,过些时候再出发吧。半年的急行军,士兵都累了,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整一下?” 陈铖见几个将军的脸上也有疲惫,“行!”想了一下,又说,“陈帆,你去安排一下,离家近的士兵放他们几天的假期,和家人团聚。” “大哥,他们如果不回来了,怎么办?”陈帆的心底很是担忧。 没等陈铖开口,苏玚就说,“你把‘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在军中解释一番,再把利弊同他们分析清楚之后,过几天再放假。” 曹缘忙补充,“还有,只准普通士兵探亲,这样,即便混进钉子,也勿用担忧。” “曹参军说的极是。”苏玚点点头接着说,“如果那些士兵的家不在咱们的管辖范围之内,离此地再近,都不准他们回去。” 陈铖站在一旁看着苏玚和曹缘聊的热火朝天,越看越吃味。一位将军感觉到身边的空气骤然低,轻轻拍了拍秦庆和另一人的肩膀,示意他们看向陈铖。 由于这几人跟苏玚混熟了,也知道他们的大将军现在还没有攻下公子的心,都很有眼色的借故离开了。 所有人一走,陈铖拉起苏玚就回卧室。门一关,就去脱苏玚的衣服,边脱还边嫌弃,“阿玚,让你穿纱衣,你非得要穿棉衣,你看你热的,中暑了怎么办……” 苏玚见他很是正经,自然没有往别处想,等到陈铖的手伸到下面,迟钝的人终于发现不妙。“陈铖,住手!”夹紧双腿就去拽他的手,“我这满身的汗水你也能下的去嘴,怎么就这么不讲究!” 陈铖看到苏玚急的脸都红了,乐的咧嘴直笑,“阿玚,你整个人都是香的。” “滚!”昔日帝王何曾被这么调戏过。这段时间只顾得行军打仗,两人也没有做过几次,大白天的被拨个精光更是第一次,苏玚抬手揪住陈铖的长发,“你敢动一下,以后本公子都不伺候。”随即松开手规规矩矩的站好,“来吧!” 陈铖不经意扫到苏玚的胸前的红豆,下面一下子硬了。咽了咽口水,“阿玚,我想你…”眼神幽怨的看着苏玚,就差没直接说他的心狠了。 如果陈铖硬来,苏玚也能说些别的,可惜,陈铖动也不动,只拿饥面孔朝向他。再说了,苏玚现在对陈铖也有些意思,只是没有到倾心相许,又碍于自尊不屑表达。 就这么一心软,半推半就的被抱上了床。等到被陈铖压在身下,苏玚怒己不争了,张嘴咬住陈铖的肩膀,语不成调的骂身上的人阴险。 吃饱喝足的陈铖任由苏玚拳打脚踢,这时的苏玚都被做的出气多进气少了,力气又能多大呢。 陈铖看着怀里的人安分的睡着了,眼角含笑的在苏玚的脸上亲了亲。第一次觉得军队真的该停一下,休整休整了。 远在朔方城的陈扬听到前方的军队停滞不前,想到天天追着他的秦丽。倍感头疼的陈家老三就准备把人给陈帆送去,他刚好去看看自家兄长。 陈扬见到他表哥也就是秦庆的堂弟秦光,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秦光作为一个已经娶妻生子的男人,也很是理解陈帆,可是,秦丽怎么说都是他唯一的妹妹,便问,“陈扬,你同我说实话,陈帆真的没有可能喜欢上我家妹子吗?” “表哥,不,你就是我亲哥。秦丽每次去将军府,二哥都躲着他。”陈扬只要想到因为秦丽,白柔差点把自己大哥算计了,心里就不高兴。满脸无奈的说,“我二哥和大哥不一样,如果换做大哥,他不喜欢表妹,也会娶回去的。” 听到这话,秦光想到了苏玚,“可是,陈帆不是很好说话吗?”比他冷面神的将军表哥和气多了。 “二哥的脾气是很好。这不是现在世道乱了吗,日子不安稳,大哥就不想逼迫二哥。”陈扬说着看向秦光,“大嫂是国主逼着大哥娶的,大哥知道那个滋味。” “他们的感情现在不就很好,说不定,等陈帆和秦丽成亲了,他们的感情也会变好的。”秦光不死心的继续说,“我妹妹有时也是很可爱的。” “是啊,表妹很可爱。”只是别犯傻。“咱们自小在一块,表妹什么样,我们都清楚。” “咳咳……”秦光被陈扬那灼灼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这么多年都没培养出男女情,以后就能培养出来,他自己也不信。“陈扬,我父母亲的年龄都大了,你直接同秦丽说,她愿意去前线你就送她去,等她死了心,你回来的是再带她回来。” “如果不愿意呢?”陈扬盯着秦光。“我把人敲晕了带回来?” “别!”秦光忙摆手,“回来也是闹腾。”如果能在军营里吃些苦,说不定能长大一些。 陈扬自然不知道秦光的良苦用心。得到同意后,就带着秦丽奔赴前线。 和秦丽没有断了往来的白柔在知道陈铖的所在地之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收拾好行囊,也偷偷跟了上去。 ☆、26合围 陈铖停兵休整,本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是,看在外人眼里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陈扬一进并州城,把秦丽安排好,随后,就去找陈铖。 “大哥,我在城外碰到几波可疑的人,你快去派人查看查看!”陈扬满眼急切的看着陈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陈铖就把最近几天的事情说了一番,末了又说,“估计那些人怕我有什么大动作。” 一旁的苏玚听到两人的话,才想起来被忽略的事情,“他们会不会联盟?” “联盟?”陈铖疑惑的看了苏玚一眼,接着就去拿行军图,研究了好一会儿,才说,“苏亥是不可能与别人结盟,要不这样,咱 作品相关 (5) 们不去都城,先把都城附近的城池打下来。” “由着苏亥和柳州他们较劲?”苏玚见陈铖点头,“这样的话,进军东面的时候一定会与向前相遇,战线拉的太长,西线可能会出现问题…” 陈扬一想到陈铖手里的九万大军已死伤一万,便说,“大哥,让我去吧?” “不行!”陈铖断然拒绝,走到苏玚身边,拉起他的手,“阿玚,让秦庆和曹缘赶去西线,我带着邓延去都城的,你和陈帆留在这里,好吗?” “我为主将?”苏玚眼里的惊喜一闪,脸上没有一丝不舍。只看的陈铖的心里忍不住的发苦。 “自然以你为主。”如果不是现实不允许,他怎么舍得和苏玚分开。 见两人的眼睛都黏在一起了,陈扬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大哥,那个,表妹来了,” “秦丽?”陈铖看到陈扬点头,瞬时怒了,“你怎能如此胡闹,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立刻把她送回去…” “我不送!”陈扬的头一仰,快速的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说了一遍,“你们走后,我不但要练兵,每天还要到边境上巡查,得了一会儿空就被秦丽缠着……” 苏玚见陈扬越说越难受,很是好笑,“不送就不送,改天我和你回去一次,把他们的亲事退了,让姨母给秦丽找个好人家。” “秦丽不可能回去。”陈扬抬头看着苏玚,“别以为你是公子她就会听你的。” 没等陈扬再开口,屁股上就挨了一脚,“怎么同阿玚说话,再过一年就成年了!” 苏玚见陈扬被踢懵了,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就在苏玚趴在陈铖的肩膀上看乐的时候。时刻惦念着陈铖的白柔遇到事了,而且是大事。 原来,白柔离家出走的时候只给她的父母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她要去寻找幸福。 白家人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陈铖,碍于她以前做的事,白少爷就做主,不让家里的下人去寻她。想着她撞破头皮,就该回家了。 虽然是乱世,可是,从朔方城到并州这段路程都很安全,白柔又带了一个丫鬟,也就没有担心。 谁知,怎么那么巧。以前的并州附近是很安全,自从出现了各路人马的探子,陈铖也只是禁制百姓出去闲晃,没有理会那些打听消息的人。 所以,白柔刚到并州城外,眼见就要进城了,被一伙人看在了眼里。这些人还不是别人,正是苏亥派来的。 其中有几个是世家子弟,本以为打探消息是个轻松的活,就自告奋勇的来了,来到并州,什么情况都没有,怕回去说实话会被苏亥问罪。 可是又不能拖时间长,几人正不知该如何破解,正好在客栈里碰到了白柔。白柔本是郡守小姐,自是养了一身大家闺秀的气派,如果是庸脂俗粉,陈铖以前也不可能想着要娶她。 苏亥自小长与妇人之手,又被刘伟那惯会钻营弄权的人教育,心性自然不能多好,“爱颜”是其中之一。 白柔自从知道她被送到了苏亥的床上,出于对王权的畏惧,白柔很是柔顺的伺候苏亥。为了能在吃人的王宫里过的更好,白柔无良说出了一些有关于苏玚的事情。只因为心里对陈铖还存着一丝幻想,便没有再说别的。 苏玚听到哨兵禀告,说城外有一位自称将军夫人的小姐被人绑去,要不要营救。苏玚不用想也只是那是白柔,自作主张的便把消息给按下,随之抛到了脑后。 到了八月半,吃了月饼,苏玚和陈扬一块回了趟朔方城。到了秦光的家里,开门见山的说出了退亲之事。 秦家夫人眼见两人的势力越来越大,陈帆又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不想让女儿别嫁,便说,“公子,这事怎么也要到同我那姐姐说一声。” 苏玚只是笑了笑,摇摇手里的扇子,“秦夫人,按说本公子该叫你一声姨母。” “公子,千万别!”秦夫人慌忙的站起来,“折煞老妇人了。” “秦夫人,你请坐。”苏玚见她没有端架子,心里高兴了一些,“咱们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陈帆不愿意,即便进了洞房,他不上床,那不是吭表妹吗” “公子说的是。”已退的秦将军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公子,我们也想给小女找一位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可是,这…” “这我理解。当时君父让我嫁与陈铖的时候,我也闹过。”苏玚想起自己偷跑的事情,很是不好意思。“不过,现今世道这么乱,不知道哪一天我们就出事了,秦丽跟着陈帆真的不如嫁到耕读之家。” “公子,你和将军都是洪福齐天的人!”秦将军很是感慨的说。“要不这样,这事先放着,如果以后他们有一个想要嫁人或者娶妻,婚约自动取消?” 这算什么事,苏玚的心里不乐,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装作尴尬的揉了揉脑门,“秦将军,你同我立个字据,行吗?” “行!”秦将军答应的很是爽快。 两个男人在一块久了都能生出感情,秦丽和陈帆在一处,早晚会磨出情谊的。以前没有培养出来,那时他们都还小。 苏玚眉开眼笑的收好字据,浑然不知道秦家夫妇打着日久生情的主意。由于他要在并州待上一段时间,便带着春花和陈一,秋月和陈二两夫妇回去了。老管家的年龄也大了,陈扬又在这里,苏玚便让陈三、陈四和春兰秋菊留在此地,照顾二人。 回到并州时,已经快九月了。此时陈铖已经把九万大军分成了三份,已有一万两千人的骑兵营除去被留在朔方城的两千,剩余一万也被陈铖分成了三份。 步兵如此的分法苏玚没有什么意见,可是骑兵,说什么他也不能要三千多。 苏玚找到秦庆,直接对他说,“秦将军,你带走两千骑兵,我留下两千,其余的六千人让陈铖带走,怎么样?” 秦庆的心里知道东西部的敌对力量悬殊甚大,“末将听公子的!” 苏玚见他脸上毫无不满,便放心的去安排了。军营里的将士都知道苏玚的指令和陈铖的等同,只以为是外面有什么变故。为了怕陈铖看出不对,在秦庆拔营的时候,苏玚特意让骑兵四处散开,名曰,为了更好的保护普通士兵。 熟知内情的秦庆一众听到苏玚和陈铖胡掰,而他们的大将军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心里面除了怒其不争,只得感慨苏大公子驭夫有术。 等到秦庆带着兵将远走,陈铖也到了启程的日子。眼见要同苏玚分开,陈铖开始不断的找理由。 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日子不好。开始苏玚也没有想到统领数万人马的大将军会如此幼稚,有次陈铖白天病了晚上却精神抖擞的在他身上翻滚,苏玚顿时怒了。 把陈铖踢下床披着衣服就出去,通知将士们收拾行囊,明天向东面战场行进。 苏玚交代好所有的事情,回头看到陈铖一声不吭的站在他身后,眼里的不舍直晃乱了苏玚的心神。 “陈铖,待到把都城合围起来,就是咱们不再分离的时候。” 三路大军同步往南挺进,说着简单,没个一年半载怎么可能。陈铖抬手把人搂在怀里,“阿玚,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一声叹息,道尽了无数对夫妻的心声。 陈铖的不舍又何尝不是苏玚的不舍,自打苏玚来到此间,为他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天的一直是陈铖。即便苏玚还说不出爱,却早已把这个男人刻在了心田,只是慌乱的世道没有给苏玚一个整理的时间。 苏玚环着陈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漫天的星光,幽幽的说,“陈铖,咱们共同努力,让这世间的所有人都不再受那生死离别之苦!” “阿玚,我知道你的志向远大。”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大。陈铖捧起苏玚的脸,在他的嘴角亲了亲,“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太平盛世!” 铿锵的低语震红了苏玚的双眼,“陈铖,比起盛世,我更愿你无恙!” “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我会好好的保护自己。”陈铖揽着苏玚走进卧房,“我给你留了几对信鸽,如果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好!”苏玚答应的很是干脆,做与不做就要另说了。 ☆、27分离 第二天,万里无云,秋高气爽的再也不能让陈铖找到了一丝懈怠的理由。 军行一天,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才令火头军垒灶做饭。等士兵卸甲休息,陈铖发现了不对。 “邓延,给本将军滚过来!” 邓延听到吼声,吓的心里咯噔一跳,麻利的跑到陈铖面前,弓着腰,低着头,“将军,您吩咐。” “说实话,骑兵到底有多少?”陈铖瞪着眼手指着邓延,“说不清楚我用你祭旗!” 邓延知道他说的出做的出,能拦的住陈铖的人又不再这里,忙说,“五千,战马全都是骑兵队里最好的。” 陈铖看到邓延的眼珠乱转,抽出腰间的剑,“快点!” “三万士兵全是其中的佼佼者,还有粮草,公子把好的都给了咱们,并州城留下的除了次等粮食就是秋收下来的黄豆…”感觉到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邓延只差没跪下了。 “此地离并州有多远?”陈铖看到灶上冒烟,除了感动就是疼,撕心裂肺的疼。 “将军,七十里。”邓延想到临行前苏玚交代的话,“公子说,你如果把粮食送回去,他,他就走!”说完慌忙的跑走,就怕慢了,剑向他挥。 陈铖见士兵们面带喜色的吃着面饼,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苏玚用两块石头做石磨的情形,那时候苏玚为了做出石磨,还把自己的手砸到了。 自从石磨在军中普及开来,普通的士兵再也不用喝麦粥,饼也不再是世家官员的专享。 苏玚如此的良苦用心,陈铖又怎能让它付之东流。此时,陈铖除了把兵用的刀刃上,就是祈求并州城别被攻击。 有些时候,越是不希望发生什么事情,往往总会事与愿违。 陈铖的军队阔步东进四百里行至芦洲的时候,大军遇到了阻隔。 原来,芦洲是一个多山的地方,地势陡峭不说,到处都是绝壁悬崖,一条路不对,就有可能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 在这个乱世,有山的地方就有盗贼出没,芦洲正是响马的集中营。 又因为走走停停,还要安抚沿途的百姓,九月九日这天军队到芦洲城外,出于对此地情况的不了解,心思谨慎的陈铖就令兵将停下休整,自己带着两个亲兵进城打探消息,如果能找到熟悉地形的山民,那是再好不过了。 当陈铖看到城里人人头上插着茱萸,三五成群的嬉戏,才知道重阳节到了,脑中不禁浮现出苏玚的身影。就在陈铖的精神恍惚的时候,自他一进城就盯着他的人找到了机会。 很是粗暴的手法,一个闷棍,陈铖暂时失去了意识。当陈铖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柴房里,腰间的青萍剑也没了踪迹。 即便陈铖此时知道他被劫了,心中也没有过多的担忧,很快的镇定下来就开始想办法脱困。看到绑着他的绳子是活扣,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笑意。在陈铖庆幸天无绝人之路的时候,把陈铖当作肥羊绑来的几人日子就不好过了。 几个小卒子以为奉上陈铖的宝剑会得到当家的丰厚的赏赐,谁知,一个铜板没见到,屁股上先挨了二十大板。 不明所以的几人自然是直叫屈,信义堂的当家的文信气愤抬脚往哭爹喊娘的三人屁股上踩。眼见三人的脸色发白,不敢再吭声,文信这才坐下。 放下手中发烫的宝剑,怒其不争的指着众兄弟,“我有没有同你们说过,信义堂只找为富不仁的!” “大哥,咱们绑的就是富家公子,他身上穿的是绸缎,眼睛也不老实,总是乱看。”二当家的对兄弟因为外人被揍的事情很是不忿,“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他有到柴房去看,长得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民脂民膏。 文信听见弟弟的辩驳,差点没有晕过去,“你还敢说,你知道他们绑的是谁吗?” “天王老子咱也不怕!”文义一拍胸膛,“就是国主来了,老子也让他有去无回。” “苏亥来了我也不怕。”文信长叹一口气,见左右的兄弟的眼里全是疑惑,缓缓地说,“这把剑,名为青萍剑。” “什么???”震惊的声音响彻了信义堂的整个大厅。文义使劲的掏了掏耳朵,“大哥,你…你别吓唬我…”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有心情同你们开玩笑。”文信接着说,“去年向前攻打雍州的时候,我还在他手下的兵,当时大将军就是用青萍剑擒住向前的。”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文义彻底的傻了。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文信说着站起来,“我亲自去向将军请罪。” “不用了!”随着清冽的声音,陈铖走了进来。见到众人穿身上的衣服打了无数补丁,和市井里的乞丐别无二样,心底的火气也消失殆尽了。 却说大厅里的众人被陈铖的突然出现整的一愣,反应过来就慌忙的跪在地上。文信很是惶恐的说,“大将军,请你过来是小人的主意,和别人无关!” “我有说要怪罪你们吗?”陈铖好奇的打量着文信,走到主位上坐下说,“先起来吧。” 文信的心里摸不出陈铖的脉,只能老老实实的站起来,自始自终都没敢抬头。陈铖见领头人如此的懂事,心中暗乐。满是很是严肃的说,“你们刚才说的话本将军都听到了,不知者无罪。” “谢谢大将军!”刚站起来的人又呼啦啦的双膝跪地。 第一次被如此的跪拜,陈铖真的不习惯,抬抬手让他们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君师亲,你们该跪的人不是我。”没容他们开口,陈铖就问,“你们都是从向前部队里出来的,又因为什么?” “回大将军,只有小人文信一人。”文信头低着继续说,“当时参军是想有口饭吃,自从咱雍州城外听了将军的一席话,小人觉得自己应该做些有用的。” “当兵就没有用了?”陈铖乐了。 “不是!”文信的头摇了摇头,“如果是将军的兵,只为保家卫国,自是有用,向前,向前的兵……”剩下的话,文信不说陈铖也能猜出个j□j不离十。 “这么说来,你们不是不愿意当兵?”陈铖打量着形形j□j的众人,心中有了计较。 “回大将军,小人只是不想拿刀对着普通的百姓。”文信说着眼眶一红,“小人的爹娘就是被乱兵砍死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要劫富济贫,“你愿意加入本将军的军队吗?” “呃?什么?”文信诧异的抬起头,见陈铖的脸上布满了认真,“小人愿意!” “你们呢?”陈铖看向文信身后的众人,“如果跟随本将军,我不会许你们高官厚禄,你们也有可能会在战场上送了性命。” “将军,小人愿意!”接二连三的声音传进陈铖的耳朵里,陈铖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随我回到军营后,有一点本将军可以保证,士兵的那一套本将军不会用在你们身上,也不会把你们打乱。我会为你们成立一支特殊的队伍,直接听命与我,怎么样?”有了这批人,三个芦洲也阻止不了大军前进的脚步。 这帮人只以为陈铖对他们特殊照顾,满心感到的说,“末将誓死效忠将军!” “那就去收拾东西吧。”陈铖站起来,见文信要走,忙说,“剑还给我。” “嘿嘿……”文信不好意思的双手把剑奉上。 却说天都黑了,邓延还不见陈铖回来,心里真的急了。想进城找人,唯恐一会儿陈铖回来见他不在,要用军法惩治他。 等到邓延急的鼻子都冒火了,陈铖才带着一帮良莠不齐的人踏月而还。再听到陈铖说出他收服响马的经过,一帮将军全都怒了。 碍于大将军的威慑,邓延这个副帅也不敢把不满表达出来。但是,这世上有人能制得住陈铖。 邓延回到自己的帐中就给苏玚写信,信中无外乎是陈铖大意被劫,脱困之后不回来却同一帮流寇暗斗,当时的情形如何凶险,那帮草寇如何不知礼的事情。 因此,当陈铖满心欣喜的收到第一封家书,想着苏玚会写些什么样的甜言蜜语,却只看到满纸的谩骂和威胁,兴奋异常的人瞬间蔫了。 明知道被手下人告黑状,陈铖也做出什么来,如果去惩治邓延他们,不就摆明了说他被苏玚训了吗,那让他以后还怎么带兵,他这大将军的威严何在呢。 很是憋屈的陈铖只能拿拒不投降的流寇们出气,刀刀凶残的看呆了刚刚归降的文信一行。心里不断暗幸,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陈铖很顺利的穿过芦洲的时候,他的军队也离并州城越来越远了。而就在这时,陈铖一直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从何时起,外界传出并州城只剩伤病残将,徘徊在并州百里外的一些零散不对就联合了起来。端等着万事俱备,去攻打军粮充足的并州。 ☆、28乱来 这一天苏玚收到陈铖的回信,正在想象陈铖给他写信时的憋屈样,却被贸然进来的士兵打断了。苏玚转身瞪向来人,“何时如此慌张?” “公子,离此地五十里的地方突然出现一股军队,陈将军已带人前去查看!” 苏玚的眉头一跳,“随我出城!”说着出了府邸,跨上汗血宝马,刚到城外,就见陈帆远远而来。 “大嫂,快回去!”还走没到苏玚跟前,陈帆就开始高声呼道,“关城门,所有弓箭手准备!” “到底怎么了?”苏玚满脸焦急的看着陈帆。 陈帆眼见城门关紧,弓箭手也站到自己的位子上,才说,“以前并州以南都是些零散的部队,可是,据前方的哨兵传来的消息,正往这边赶来的队伍足足有五万人马。” 城中能上战场的人不足一万,以一抵五,苏玚还真没把握。如此的紧急时刻,搬救兵是来不及了。 苏玚见一圈兵将都等着他拿主意,心里不断的思索着在另一个时空看过的兵书。 “王阳,让百姓把军营里的石头全用豆秸捆起来。王明,你去告诉弓箭手,箭头用棉花裹起来。陈帆,你去准备油,无论什么油只要能燃着就好!”苏玚接着就让士兵把投石机架好。 就在这些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五万人组成的大军也到了并州城的城下。 对方的将领停下脚步就开始叫阵,久久无人应答,疲惫赶来的人不乐了。心中恼怒的人就开始谩骂,话里话外都在说苏玚是个孬种、缩头乌龟。 陈帆听到越来越不堪,扔下手里的秸秆,“大嫂,你真的怕他们?”满眼的不可置信。 苏玚抬眼看了陈帆一下,箭头在油桶里涮了一下,“来人,帮我把箭头上的棉花点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箭上燃起熊熊烈火,苏玚满意的点点头。此时,兵将全都明白了他的打算。 “大嫂,你准备用火攻?”陈帆指着石头上的豆秸,以前打仗的时候投石机是留着进攻的,何时用在守城上面。 “不错!”苏玚一点头,再一次听到有人骂他是鳖孙子,这才把怒气放出来,高声问,“弓箭手,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高昂的声音震得敌对的士兵心里一惊。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士兵们同时点燃手中的箭,随着苏玚的一挥手,投石机上的石头也着了。 苏玚在王阳和王明的保护下登上城楼,只见城下密密麻麻的五万人全都乱了阵脚,连对方的将领也只顾得躲避从天上洒下的火雨、火球。 可惜,躲过天上的,地上却火了。原来,此时已是秋季,多数树木都落叶了,地上的枯叶自然是易燃。 看到对方的兵将如此狼狈,听到下面传来的凄惨的哀嚎,始作俑者哈哈大笑起来。 苏玚扶着城墙,一手揉着肚子,哼哼唧唧的说,“本公子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孙子。”指着弓箭手,“给我狠狠的射,不把他们射成灰烬,不准停!” 陈帆见苏玚下来,再联想到城外的火光冲天,很是无力的说,“大嫂,仗不是这个打法。” “那你说应该怎样?”苏玚虚心求教,“我应该带着士兵同他们硬拼?” 硬拼自然不行,那纯粹是去找死,可是,“大哥从来没有这样打过仗。” “所以,我是你嫂子。”苏玚笑着拍拍陈帆的肩膀,“趁外面正乱,你带着骑兵冲出去。” “我?”陈帆一愣,目瞪口呆的看向苏玚,“现在出去和宰鸡有何区别?” “趁人病要人命,这还用我教。难不成等他们整顿好了,你再与他们正面交锋?”苏玚鄙视的看着陈帆,“快点!” 尽管陈帆的心里万分不赞同,但是,要想击退五万大军,为今之计,只能按照苏玚说的办。 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陈帆带着骑兵呼呼而出的时候,火石和火箭停止了发射。 被逼得六神无主的士兵们正准备松口气,谁知,再也没能喘出下一口气。 随着铁骑的狂奔,满地的火光渐渐没了,谁知,却是鲜血浇灭的。声势浩大的五万人马顷刻之间全都不见,除去一些侥幸逃脱的,就连对方的总将也没能幸免。 苏玚用手里的棍子戳了戳地上的铜盔甲,撇着嘴说,“自作孽不可活啊,不可活啊!” “大嫂,你就别说了。”陈帆看到土地变红,横尸布满四野,瞟了瞟苏玚几眼,“大哥说,在雍州的时候你都快被他砍人的样子吓吐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苏玚见士兵推着粮食过来,乐出了声,“都大半年了,我能一点长进都没。” “这长进未免也太大了。”陈帆不信的看着苏玚,眼里的怀疑就差没有明说,他家大哥又在大惊小怪。 苏玚才不会说,陈帆切人的时候他连看都不敢看。不经意间发现士兵准备把尸体埋进土里,忙说,“不用挖坑,把这些东西垒成一堆,直接火化!” “不行!”陈帆突然拔高声音,“不要听他的,我说了算,埋!” “陈帆,我是主将你是主将?”苏玚没想到一向老实的人敢跟他对着干,“这次就算了,下次本公子绝不轻饶!” 即便苏玚把话说的如此决绝,陈帆依旧固执的阻止他,“大嫂,算我求你了,如果把这些烧成灰烬,他们的魂魄会来找你的…” “找就找!”他的前世是真龙天子,此生又是国君的嫡子,喝了毒酒还能重生,自是有神灵庇佑。眼见士兵停止不动,“违令者军法伺候!” 苏玚搬出军令,再也没有人敢懈怠,待到尸体堆成山,苏玚不忍直视了,“王阳,你在这里看着,陈帆跟我回去。” 陈帆很想夺掉士兵手里的火把,可是,那样会使苏玚的威严扫地,一个军中不能有两种声音,这个道理陈帆再明白不过。心有不甘的跟在苏玚身后,耷拉着脑袋问,“大嫂,那些俘虏怎么办?” “打散编在队伍里,有异议的直接处决。”苏玚转身看着陈帆,“这个不能心软。” “我知道。”以往擒住犬戎族的士兵,都是直接杀了。待走到城中央,陈帆还能闻到尸油味,使劲忍着才没有吐。 心里不舒服的陈帆也没有注意到苏玚的脸色不寻常,跟在他身后走到了军营里。听到苏玚让士兵把刚缴获的粮食装车,忙问,“大嫂,你要运到哪儿去?” “给陈铖、秦庆送去。”此地的粮食足够撑到冬天,以后没有,还可以让陈扬送来。 “可是,大哥走时不是带走好多吗?”还是他看着装车的,“你就不怕大哥撑到?” 看到陈帆那促狭的眼神,苏玚的脸一红,恍然大悟的说,“原来你是想你大哥了。” 苏玚这么说,陈帆还敢说什么,立刻遁了。陈帆要跑很是容易的跑掉了,白柔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贝戋人!”苏亥抓住白柔的头发,向她脸上又扇了一巴掌,“你同寡人怎么说的,苏玚什么都不懂,不懂。寡人的一万士兵只回来一千……”脸色阴狠的死盯着趴在地上的女人,“说,你是不是陈铖的探子!” 白柔万万想不到她随口说出的苏玚的坏话会被苏亥记住,她是说苏玚惯会勾引陈铖,可是,那并不代表苏玚没有脑子。苏玚如果是笨蛋,英明神武的大将军怎会让他留守并州。 难怪陈铖会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暗反,这种不长脑子的国主,迟早会被人取而代之。 白柔心里不断思索着退路,此地里陈铖甚远。如今只能先找一个脑袋清醒的收留她一段时间,来日再做计较。 “国主,大将军都被苏玚耍的团团转,你派去的那个将军怎能是他的对手,都怪臣妾没有说清楚,臣妾该死……”说着头不住的往地上磕,边磕边泪眼汪汪的看着苏亥。 苏亥见白柔的额头在流血,那我见犹怜的样子箍的苏亥的心跟着一紧,“好了,爱妃,是寡人错怪你了。”他本以为四万乌合之众加上一万精兵即便不能把苏玚吓降,也能把人生擒过来。 难不成他不该忤逆苏焕王朝列祖列宗,应该由着苏玚接管王位,还没等苏亥想出个所以然,娇躯在怀的人心思一乱,“嘶”的一声,撕碎了白柔身上的纱裙。 正在忙着运送粮食的苏玚绝对想不到,那堆白骨是白柔送来的。苏玚见陈帆带着士兵埋骨头,微微摇了摇头,“陈帆,先把里面的盔甲翻出来。”看向忙碌的士兵,“那些人身上应该有银钱,谁找到就是谁的。” 陈帆刚想说,死人的钱不详,话还没出口,就被蜂拥而上的士兵挤到一旁。一个士兵见他差点栽倒,忙说,“陈将军,你和公子进去吧,咱们把盔甲找出来以后会向你们报告的。” 苏玚见陈帆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很是好笑,“走了,同我去兵器房。” “你又要干嘛?”陈帆警惕的看着苏玚,连称呼都不叫了,“再乱来我一定让人把你给大哥送去。” ☆、29请教 陈帆的威胁如轻风般从苏玚的耳边略过,只见苏玚嘴角一弯,语重心长的说,“仗刚开始打起来,要学会过日子。” 陈帆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玚,“所以,你就让士兵去扒死人的盔甲,融了重新制作?”见他居然点头,无力的转过身,“大嫂,我先回去了。”去保养保养心脏,好承受以后更大的“摧残”。 苏玚见陈帆踉踉跄跄的走远,意味深长的砸了咂嘴。就在苏玚万分惬意的时候,陈铖遇到事了。 话说,自陈铖在芦洲劝降文信之后,越往东走越顺。就当他以为会一路顺到底的时候,行到沿海边的时候遇到了一帮野人。 是的,身上穿的全是贝壳龟甲编织的衣服。见多识广的陈铖稍微一想,这就是百姓口中的“水鬼”。 由于常年在沙漠边缘同犬戎巨人交战,陈铖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群生活在水中的野人,虽然没有主动攻击自己的队伍,可是,放任不理,早晚是个祸害。 思索方法的时候,陈铖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苏玚。苏玚收到信之后,想到向前也在海边,于是就建议陈铖去找向前。 话说回来,陈铖还真不好意思找向前,因为他的军队只要度过江水,就会与向前碰上。 不过,当陈铖看到苏玚在书信的最后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总算把那大将军的尊威弃之与脑后。 却说陈铖因为很是想念苏玚,放下手中的信就开始给向前写信,信的内容无外乎是问他该如何收服水上之人。 向前的军师看到陈铖的言辞恳切,再一次认识到他不是向前可比。便说,“将军,你怎么看” “如果拒绝呢?”向前抬起头打量着众将士,“结果会怎样?” “影响不大。陈铖的人脉甚广,只要多打探一些时日,办法总能找到。即便那群人冥顽不灵,陈铖把他们全都杀了,百姓至多说他手段强硬。” “那就是了。”向前接着就让侍从去拿笔,边写边说,“也不能让他白白得去,我与他约定,他打江北,我扫江南,等到江中相见的那一日,再决雌雄。” 军师听到向前的话,诧异的看了看向前,见他伏案疾书,就把嗓子眼上的话咽了回去。 再说,陈铖收到信后,把策略看完就扔给邓延。 邓延不明所以的拿掉脸上的纸张,只是一眼,就怒了,“无知小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重。 听到陈铖笑声,旁边的谋士好奇了,“大将军,你真的同意和向前平分疆土,那样的话…”谋士欲言又止的提醒陈铖,“公子会跟你拼命的。” 陈铖看到众将跟着点头,瞬间又被气乐了,“你们怎么说话呢,阿玚他会理解我的。” “那可不一定。”邓延接着说,“这天下本是公子的,国主之位被苏亥占了不说,完整的苏焕王朝也变得七零八落,你再…” “应该不会吧?”陈铖怀疑的问,“我不如一块土地?” “是半壁江山!”经邓延提醒,被忘记或者刻意忽视的问题涌进了众人的脑海。 此时,军帐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陈铖也不敢说他只要苏玚,“关于以后的问题,阿玚说,我想怎么都成。” “真的?”邓延不信了,据说王宫里的惯会阴谋诡计,拖延之术、美男计都是小儿科,“大将军,别到时候人权两失。” 听到苏玚被质疑,陈铖真的气了,拿出几天前苏玚给他写的信,一巴掌拍到邓延的头上,“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 邓延脑袋蒙蒙的低下头,见纸上写着,苏玚带人抄了几支零散的队伍,缴获很多粮食,已经运到这边了。最后的那句暧昧,邓延没有敢看在眼里。 几位谋士和将军见邓延呆住了,都伸长了脑袋,仔细看了看,众人一同单膝跪地,“末将有罪!” “不知者何罪之有。”陈铖抬抬手示意众人不用愧疚,“现在了解阿玚是什么样的人了?” “了解。”邓延嘿嘿的笑着说,“是将军的贤内助。”没等他站起来,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邓延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的脚印,陈铖都出去了,才反应过来,“我说错什么了?” “你可不是错了。”一位谋士摇头晃脑的解释,“据将军府里的小厮说,公子最讨厌‘夫人’这个称呼,将军最痛恨有人把公子当作女人。贤内助?”问的众人的心跟着一颤。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怀疑苏玚有私心,以致后来,陈铖推苏玚登王位,他手下的众将士也无人说出反对的话。 面色微怒的陈铖出了帐篷,深深呼了一口气,过几天把那帮“水鬼”收拾利索,留邓延在这边守着,他就可以和苏玚汇合了。 想到要不了几天就能见到思念已久的人,陈铖的精神一阵,阔步走向弓兵库,让匠人们赶制船只,随后去找些赶海人,了解清楚对方的情况,仗才有胜利的可能。 不过,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当陈铖理清偶尔登陆的海上人的时候,消息也传到了中原。在这乱世,稍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刮遍万里河山。 话又说回来,并州之战的真实情况之所以没有传到陈铖的耳朵了,一是因为苏玚的刻意隐瞒,第二就是苏亥的心虚,对方的士兵也被吓了胆。 当盘踞各地的人知道陈铖不但能西驱巨人,一剑擒向前,还能在东驱水鬼的时候,都对他生出了畏惧之心。 若放在盛世,绝没有人敢跟陈铖叫板,可是,乱世出英雄,谁不想趁机留名万世呢。 在陈铖安抚那些在水上飘零的族众,分配军务准备离开此地的时候,江河的对岸发生了大混战。陈铖离开的时间只能无限延后。原来柳州不知怎么听说到陈铖收水鬼是向前献的计,就误以为两人达成了协议。 有道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向前是和陈铖有冲突,但是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联盟。 危机意识使得柳州不再安分的屈居西南,又不能和陈铖、向前他们硬碰,再加上,离两人也远。 柳州便使计策,让都城乱起来,然后他带着士兵一点点中原吞进。 可是,他没有算到的是,都城一乱,天下就真的混乱了。自丞相刘伟亲自领兵奔赴前线,中原地区的各路人马是碰到谁砍谁,都想率先赶去都城,把名不正言不顺的苏亥赶下去,自己好坐上那象征着国主的龙椅。 刘伟手上的兵虽然多是亲兵,因为他文臣,又从没有上过战场,虽然有很多人争相献计,可是,却是纸上谈兵。 碰到打杀习惯的队伍,自然是以卵击石。远在都城的苏亥一听到刘伟节节败退,兔死狐悲什么一点也没有,因为他吓尿裤子了。 白柔闻到身边的怪味,心里除了鄙视,还是鄙视。眼里却泛出泪花,“国主,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问我,我问谁!”苏亥急的连自称都忘了,“丞相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候不中用,如果,如果是陈铖…”如果陈铖在,即便不当这破国君,也是个逍遥自在的王爷。 白柔听到陈铖,第一反应的就是苏玚,眼中欣喜一闪而过,“国主,苏玚在在并州,他是国主的亲哥哥,他一定会照顾国主的。” “苏玚?”苏亥的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傻愣愣的人,“他愿意吗?” “于情于理都愿意,你,你…”白柔怯怯的看着苏亥。 “都什么时候了,赶紧的说!” “你向他负荆请罪,出于道义,他不敢不照顾你。” “也是。”苏亥一拍手,“来人,赶紧准备,寡人要连夜出城。”苏亥吩咐好之后,一转身,见白柔还在,“爱妃,你真是寡人的福星,放心,寡人会带着你的。” 谁稀罕,白柔心里不断腹诽,陈铖不在并州,她往苏玚跟前凑,不是上杆子找揍。 白柔满脸关切,语气温柔的说,“国主,如果被王后她们知道你走了,一定会闹腾的,那样的话,你就走不了。臣妾想留下来为国主遮掩,不知国主给不给臣妾这个机会。” 此时的苏亥好比头上悬了一把宝剑,根本就没有想过白柔的话多么的不合理。他只要吩咐不准打扰,谁敢过来查他的哨。 苏亥满心感动的说,“爱妃,如果有机会,寡人一定会好好对你。”说完这些,苏亥转身就走。 宫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苏亥一走,白柔便吩咐身边的侍从,“你们在这里好好看着,不亲眼见到国主顺利出去,我的心里就不安稳。” 以往看不惯白柔耍媚扮娇的内殿的宫娥太监都对她升起了一分敬意,在这个冰冷居然有如此有情有义的人。 而白柔出去之后,就让忠心跟在自己的几个侍从去找马车,又用银钱贿赂守门的侍卫,白柔看的困了她近一年的宫殿被远远的抛在身后,顿时有种海阔忍鱼跃的感觉。 ☆、30沦陷 却说,直到天明,尽职尽责的宫娥太监还不见白柔回来,才知道,他们被涮了。 连白柔都跑了,那说明都城危矣。一时间,整个王宫乱成了菜市场。妃嫔侍卫更是走的走,逃的逃,几路人马都还没到都城,东南西北四大门城门就全开了。 苏玚和陈铖得到消息之后,都城已经被一个不知名的土匪霸占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苏亥和他的亲信来到了并州城外。 苏玚听到守门士兵来报,扔下手中的奏报,提着剑就走。陈帆见他怒气冲冲的出去,慌忙的把怀里的公文放下。等到陈帆追至门外,苏玚早已骑着马跑出去了。 顾不得多想,陈帆夺下巡街骑兵的马。赶到他追上苏玚,就见他正向一人挥剑。 直到陈帆发觉疼痛,才知道他的手里握有一把利剑。 话说苏玚见陈帆伸手,就想撤剑,谁知道,却被他攥紧了。看到陈帆在留血,而当事人却在发呆,苏玚抬腿给了他一脚。 此时,苏亥早就吓瘫在地上。苏玚见他如此的没种,很难相信,先时蛊惑君父杀他的那个人叫苏亥。 陈帆眼见苏玚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看了看趴在雪上的人,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招来一个士兵,指着苏亥对其吩咐道,“先带他们进城。”想了好一会儿,陈帆才说,“找一家客栈。”说完这些就走了,独留苏亥和他的众亲兵在雪里张望。 跟随着苏亥慌慌忙忙逃至这里的几人见接待他们的只是个小兵,很是怒道,“国主,大公子他,他欺人太甚!” “大哥能收留我,是我修来的福分。。”苏亥满心感激的斥责一旁的人“休要乱说!”只是眼底的阴狠泄漏了他的真实的想法。 却说,苏玚回到府里还没坐稳,陈帆便跟了进来。打量着陈帆手上的棉布,气恼的说,“手断了都活该!” “大嫂,我这是为你好。”陈帆看了看苏玚那毫不在意的样子,真心搞不明白,他家大哥居然会说苏玚很好。不过,好不好都是陈铖的事。于是就接着说,“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苏亥杀了,天下人会怎么想你?” “我看谁敢乱说!”苏玚眼睛一瞪,“本公子废了他全家!” 陈帆一看他狠厉的样,不由自主的想到苏玚成亲的那一天,“算了,你想怎样都成。”他要是惹这人不痛快,第一个不放过他的就是自家亲哥。 苏玚见陈帆乖觉的走了,便对陈一说,“跟我一块去会会苏亥。” “公子,你可不能乱来,苏亥他来到咱们这里的事,估计所有人都知道了。”陈一怕他由着性子来,“等将军回来,你和他商量一下…” 苏玚听他说个每晚,哼了一声,“陈一,我是公子还是你是公子?” 陈一反射性的说,“你是。”话音刚落,陈一反应过来了,匆忙跪在地上,满是急切的说,“小人越逾,求公子责罚!” 苏玚也知道他是好意的,抬抬手就让他起来。看到不远处客栈门前的华丽马车,很是无奈的说,“苏亥那一个做过国主的人,如何肯屈居于此地。” “那,咱们该怎么办?”在陈一的心中名声再重要,终归没有他家将军和夫人来的重要,“要不,我找几个人,半夜的时候,把他做掉,然后把让的尸体扔到别的地方?” 听到这话,苏玚乐了,看着陈一,笑着说,“你真能想的出来。” “那,公子,你说?”陈一绕头了。 真不愧是陈铖的随从,一样的呆。“找个没人住的院子,对了,必须要好的,把苏亥好吃好喝的供着。记住了,就是不能让他出来。” “你的意思,是把他圈起来,就像养猪的一样。”陈一说着眼睛一亮,“公子就是公子!” “少拍马屁,跟我进去。”苏玚说着踏进客栈的大门。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青年正对着他,除了他以为,别的人都站在一旁,苏玚知道,这便是苏亥。 当过几天的国主,果然不一样,此时的苏亥哪还有记忆中的小气刻薄,即便沦落至此,身上也隐隐浮现一丝上位者的气度。 可惜,这点在苏玚眼里根本不够看。苏玚走到苏亥的对面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自斟一杯,还没端起来,苏玚就闻到了,这茶是贡茶,他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陈铖那厮为了上他,特意找来讨好他的。 待苏玚悠悠的品完一杯茶,早已坐不住的苏亥拱手道,“臣弟给王兄请安。” 苏玚面上一惊,站起来就说,“你现在是国主,这可不是要我折寿吗?” 听到如此明晃晃的讽刺,苏亥的嘴巴很是苦涩,“王兄千万不要这样说,是臣弟不自量力,窥探自己不该窥探的,得罪了祖先才有今日。” 苏玚恍然大悟,“原来天下大乱是老祖宗的缘故。” 苏亥听到这话,好险没有摔在地上。抬眼看到苏玚嘴角的讥笑,他真的好想念傻傻的苏玚。话锋一转,便问,“王兄,怎么不见大将军?” “在东边,你若想见他,我这就送你去。”苏玚说着就准备喊人。 苏亥哪里想要去找陈铖,他纯是没话找话说,“王兄,不用了。大将军公务繁忙,臣弟只是担心他别累着。” “这个不用你管,陈铖他是我的男人。”苏玚头一仰,瞪向苏亥,“少打他主意!” 看到苏玚那紧张的样子,苏亥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水吐出来,“王兄,臣弟只是听白妃说过,可惜又没见过大将军。” 苏玚可不管他是好奇还是有意,只是这个白妃,疑惑的看着苏亥,“你听白柔说的?” “对,对对!”见苏玚知道白柔,苏亥很是高兴,便把白柔的大义说了一遍,末了又说,“是臣弟对不起她,她时常在臣弟面前夸赞王兄……” 听到白柔要留在王宫,苏玚再也听不进去别的。就白柔那种自命不凡的女人,会如此好心,除非冬雷震震夏雨雪。 从客栈出来后,苏玚就让人把苏亥圈起来,随后又派人去把白柔的父母兄嫂接过来。 忙完这些,苏玚一出门就看到秦丽正拉着陈帆,眉头微皱,“秦丽,你在干嘛?” 秦丽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松开陈帆的胳膊才看到苏玚,抱怨的说,“表嫂,你是鬼啊,走路一点声音都没。” “我问你在做什么?”苏玚指着陈帆,“你没事做了?” 陈帆听到苏玚的话,没事也会变成有事,忙不跌的跑了。秦丽见好不容易抓住的人跑得没影,转头瞪着苏玚,“表嫂,你故意的!” “真聪明!”苏玚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笑嘻嘻的说,“陈帆不喜欢你当他的妻子,以后别见天的缠着他,影响他说亲。” 苏玚这话真可谓毒,秦丽被他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强撑着说,“比别总让二表哥做事,他就有时间和我培养感情了。” 看到秦丽那心虚的样,苏玚很乐,“大丈夫怎能儿女情长,以后莫要作小儿状,你都及笄了,也该成熟点。”说完这些苏玚便走了,秦丽看着苏玚的背影,眼里闪过慌乱。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她幼稚,陈帆才只把她当妹妹。 正在安排人到都城查看白柔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事的苏玚,万万想不到,他这一时的话,会在秦丽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而此时在东海边的陈铖接到苏玚的传书,对于他圈禁苏亥的事情,自是万分赞同。关心则乱的人还怕苏亥不老实,回信时还特意告知苏玚,让他派人严密监视苏亥的那些随从。 苏玚看到陈铖在字里行间里表现出的关心,心中好笑之余就是感动。苏玚的心中暗暗发誓,陈铖回来,他一定会好好对他。 尽管苏玚对陈铖也很是想念,可是,现实不容他胡思乱想。寒冬腊月没有战事,白柔的父母却到了。 白柔请到客厅,苏玚方悠悠的出来。白家少爷看到他,忙扶着父亲向苏玚行礼。 苏玚也没有端架子,白柔是白柔,白郡守是白郡守。于是就直接说出白柔跟在苏亥的事情,然后又说,“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来到此地就求我去找白小姐,前往都城的人回来说,她跟在了一个叫柳州的身边。” “柳州?”白少爷重复一下,想了好一会儿,“就是那个以前居于西南,如今在都城南边不远处柳州?” “对!”苏玚点了点头,“为了徒惹纷争,我就没有派人去到柳州哪里要人。” 苏玚的话虽然半真半假,但是听到白家人耳里,全是合情合理。白郡守无力的哀叹一声,“是我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了。” 白郡守也说,“公子,白柔自甘堕落的跟在一个可以当她叔父的人身边,你就实话跟,跟二公子说吧。” 苏玚看到白家的人这么识趣,怕白柔偷偷派人到朔方城找他们,就说,“你们在并州住下吧,有一天说不定还能见到白小姐,这冰天雪地的路也滑。” 如此的关心,自是落得白家人跪地叩谢,心里更是感激万分。 ☆、31妻妾 苏玚看着相互搀扶着出去的白家四人,想到了白柔在王宫里的所作所为,对于自己做的事,再也没有一点心虚。 把白家人的心拢络到自己这边后,苏玚就开始忙碌陈帆的事。 原来,因为陈铖的权势,连累陈帆的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苏玚刚嫁进来那会儿整天想着跑,还没想好怎样才能悄无声息的走,又遇到乱世,陈帆的事情就一直没顾得上。 小年夜的晚上,吃过饭,苏玚就把陈帆和刚刚赶过来的陈扬叫到书房里。 看着两人,苏玚很是认真的说,“你们比我大,可是,我既然和陈铖是夫夫,你们的事我就必须管。” “大嫂,你到底要说什么?”这段时间见识到苏玚的不同寻常,陈帆怕他的脑袋一热,把他和陈扬两人卖了。 如果苏玚知道他心中的所想,绝对会骂自己吃咸萝卜淡操心。所以,便直接说,“早些天买了四个丫鬟,你们一人两个。”怕他们没有听懂,又说,“喜欢就收为通房。” 随着苏玚的话音落下,陈帆的兵书掉了,陈扬的手炉打了。两人反应过来就问,“大嫂,你什么意思?”语气里除了诧异就是疑惑。 苏玚也纳闷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我能有什么意思?” “表妹呢?”陈扬看了看苏玚。 “她?”苏玚眉头一挑,“不是你带来的吗?” 听到这话,陈扬的头皮发麻,“大嫂,那两个丫鬟在哪里,我现在就带走。” 苏玚眼里精光一闪,“秦丽?” 陈帆忙说,“我同表妹说丫鬟是我向你讨要的。”满心无力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样行吗?” “行,怎么不行!”他只是想让两人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看看哪个好,他和陈铖抱回去玩玩。 陈帆身边多了两个丫鬟,秦丽直到在朔方城过完春节回来才知道。当她知道人是苏玚的,都没容小厮通报,就踢开了苏玚的房门。 多亏如今天气冷,如果是夏天,苏玚在卧房里一般是在洗澡。见秦丽如此没有规矩,不耐的说,“你是大家小姐,不是街边的泼妇!” “泼妇?”秦丽冷笑一声,“我要不是注意身份,早就把你撕了!”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秦丽捂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脸怒色的人。 苏玚见她傻了,眼皮一动,“秦丽,你脱得干干净净的躺在陈帆的床上,他也不会动你,何苦呢?” “可是,就那你也不该往他身边放狐狸精……”秦丽见苏玚瞪眼,气势不由自主的弱了。 苏玚看到秦丽的半个脸肿了,也不忍再刺激她,“回去找个安安分分的人嫁了,陈帆整天东奔西走的,你跟着也不是个事。” “哪个男人不忙?”自那一次被说,秦丽这段时间很是用心学了一些东西,回到家又向父母兄嫂请教,如今,也知道了解了很多。于是就说,“我喜欢表哥,就是喜欢他的带兵打仗。” “今年开春,我就会给陈帆定亲,你还坚持?”苏玚以前不相信男女之间有真情,可是,自打和陈铖在一块,了解到陈铖对他的感情,将心比心,再看秦丽,也顺眼了许多。 见苏玚盯着她,秦丽眼里的泪珠直在眼里打转,好一会,哽咽的说,“表嫂,我刚满十六岁,能不能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再让二表哥娶妻,就当我求你了。”说着直接给苏玚跪下了。 秦丽毕竟是陈铖的亲表妹,不看僧面看佛面苏玚也不能受她如此大礼。看着脚步的女子,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准无缘无故的找那几个丫鬟的麻烦。” “好!”秦丽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对苏玚弯了弯腰,“谢谢你!” 而此时,白柔也在对柳州说谢谢。原因是,白柔在路上碰到正在往都城赶的柳州,她又在王宫里听过此人。 白柔心里就想,柳州一个街霸,能在乱世来临之时成为一方之主,可见其自有不同常人之处。自此便暗暗记下他,想着以后见到陈铖后告诉他,让他注意此人来着。 俗话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白柔打探的关于柳州的消息陈铖没有用到,她自己先用上了。 却说白柔一个弱质女流被柳州碰到以后,于情于理柳州都不想放她离开,刚好这时候白柔也没地方去,就留在了柳州的队伍里。 白柔每天陪苏亥混惯了,身体也被j□j的很是荡。自逃路以来,已经两个月没有被滋润过了。 哪巧,白柔正心痒难耐的时候碰到柳州,一个饿中j□j,一个饥渴如狼,电石火花间,两人搅在了一块。自此以后,两人就时常交合。 先时两人还偷偷摸摸的,后来就越发大胆了起来,风声渐渐传到了柳州之妻的耳朵里。 柳州的妻是他的原配,他虽然想着抛弃糟糠,可是,谁让他打着仁义的旗号谋生呢。即便再讨厌如今的媳妇,柳州也没有休去她,何况,她又生了三个儿子。 这天柳州刚从白柔的帐里出来,柳州之妻见丈夫去做事,就带着两个丫鬟闯进了白柔的房里。话都没说,劈头盖脸的对白柔一顿毒打。打过之后就是谩骂,柳州之妻本是市井之人,什么污言秽语在她嘴里都是平常。 白柔是个心气高的,又在王宫里作威作福了很长一段时间,哪里容她如此对待,挣扎着起来就与眼前的中年妇女对打。 一个娇小姐,一个惯常劳作的庄稼人,白柔自然不是柳氏的对手,一旁的丫鬟见白柔的嘴角都流血了,吓得慌忙去找人。 白柔听到窗外的脚步声,就停止了撕扯柳氏的头发的动作。于是,柳州掀开门帘走进来就柳氏正在掌掴白柔。 见刚刚还同他温存的人面部全非,这还了得,不问缘由的就给了发妻一巴掌。柳州之妻可不是高门大户的夫人,不懂得妻为夫尊,寻常人家也没有什么三妻四妾之说,一个普通的男子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 所以,柳州之妻可不知道她教训白柔有什么错,也不懂丈夫为什么生气,反而怨恨丈夫不忠,这一巴掌直接把柳氏打蒙了。 白柔见柳氏呆住,以为她是害怕了。心中的讥笑不由得浮现在嘴角,刚好被回过魂的妇人看到。 俗话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伟大的女人。柳州能从西南蛮夷之地行至都城的边缘,自是和柳氏分不开的。贸然过来教训白柔,那是她身为女人的天性。此时,白柔的得意提醒柳氏,来日方长。明白过来柳氏就带着丫鬟小厮呼啦啦的走了。 却说柳州打过柳氏就后悔了,就怕她还手,这会儿见柳氏干脆的出去,心里虽然不明白,娇人在怀的人可没闲工夫多想。 白柔自以为战胜了,便趁着凄惨的尊容向柳州讨要好处,柳州这会儿恋着她,在她以前柳州也没遇到过这种温柔的女人,这会儿把头割下来给白柔当板凳座,估计柳州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就当两人在帐中温存的时候,柳氏披头散发的军中游行,脸上的五个指头印,想让别人忽视都不可能。那些最初跟着柳州起义的众人见他们大嫂被人打了,怎么都会问些缘由。 柳氏还没想好怎么措词,就被身后的贴身丫鬟抢白了。语气快速的把白柔的贝贱样说了一遍,只差没说白柔是妖妃转世。 这帮将士都是在刀口上行走的,当然不会相信柳氏的片面之词,几人在柳氏走后就去找柳州。听到将军帐外的士兵说柳州在白柔这里,辗转白柔这边,还没靠近帐篷就被白柔的丫鬟挡住了。 几人隐约的听到男女的j□j声,再也不做他想,碍于男人的天性,虽然能理解柳州,但是,对白柔可没好脸色。也是从此刻,几人的心中对柳州不再想以往那样敬重。 一个男人能为了来路不明的女人对发妻下手,自然能为了别的东西而舍弃他们。柳氏挨的一巴掌就像一根刺刻在了众将士的心间,日久天长自然会成熟。 柳州的未来可以预见,苏亥的未来就很晦暗了。却说苏亥到并州城转眼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苏亥除了在府邸里晃荡,连自家大门是什么颜色都没机会看到。 这对曾今的国主自是不可忍,可是,守卫都是苏玚的亲兵,苏亥又不想死,只能在四方天地里继续残喘。 清明前夕。陈铖的军队离都城还有六百里,苏玚便不让他特意赶回来,自己带着陈帆和陈扬赶去都城郊外对陈家的父母遥遥祭拜。 苏亥就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机会,就拿出许多银钱让守门的士兵去置办酒席,因为苏玚只是禁制苏亥的人马出府,在生活上并没有苛待他。守卫当时有多想,可是苏玚他们都不在,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向谋士或者别的将军禀报。苏亥就是趁此机会联系到了他放在外面的钉子。 ☆、32缺粮 清明过后,北方的春天迟到的时候,各路人马都有了动作。离都城百里的地方,四周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分外紧张。 时刻关注着都城局势的陈铖在得到消息之后,怕苏玚卷入其中,就让他往后退,退到离都城有两百里一个叫盐城的地方,盐城是座古城,可以说是都城的北大门,特别的易守难攻。 而且此地前面是条大河,后方是两人地盘,最西面是秦庆的驻军,最东面是陈铖,对于安营扎寨,再合适不过。 等到苏玚拿出军事地图,准备布防的时候,才发现此处与陈铖还有秦庆的军队行成了一条直线,此线以北都在了两人的手中。 眼见苏焕王朝的半壁江山差不多被他们拿下了,苏玚的心里特别兴奋,刚好过几天就是陈扬二十岁的成人礼,便让陈帆在盐城留守,他亲自赶去朔方城为陈扬加冠。 就在陈扬的冠礼之后,位于都城西南方的柳州带着将士开始攻打都城,而这个时候陈铖却在往前艰难推进。 却说与向前说好以江河为线,可是,那时陈铖在最东边,离都城还很远,所以,陈铖就需要把都城东边的地方全都拿到手。 由于陈铖用兵如神,麾下的能征善战的将军甚多,一路上真的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困难。 世事总有意外,就在陈铖途径一个叫崇州的地方,军营里的好多人马都生病了。 常年打仗的陈铖自然不信人们鬼神,查清楚不是瘟疫,又见没有人死去,陈铖就想到了是人为。 事情有了方向,陈铖就派人去暗访,这一访就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幸亏结果查出来了。 原来崇州是个专出美人的地方,最近一二十年被苏亥和他已去的父亲祸害的太严重,而此地的百姓知道有四万大军要经过这里的时候,怕那群士兵乱来,就在他们要路过的河水里下了许多药。 陈铖看到这个结果,真是哭笑不得。为了让此地的人放心,陈铖只得让人连夜贴出告示,内容便是绝不扰民,在右下角上还印上了护国将军的大印。 第二天,崇州城的百姓醒来看到忽然多出的告示,那些脑袋比较清楚的,很容易就猜到昨夜的城中来过好多士兵。 而他们现在无恙,又没有听说谁家的闺女丢了,只能让自己去相信告示的内用,也唯有相信护国将军一直没变。 苏玚一看陈铖的来信,顿时笑的嘴抽筋了。可是,看到最后苏玚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崇州城的耽搁,陈铖的军队缺粮了。而这个时候北方的粮食都没有成熟,只能想苏玚求援。 虽然陈铖很不想给苏玚添麻烦,更不想在苏玚跟前丢份,事有缓急,只能暂时放下他的大男人尊严。 苏玚统计好粮食,才知道,如果把粮食匀给陈铖一部分,他们就要饿着。 陈帆看到他的眉头紧皱,第一次发现苏玚犯愁,试探的问,“大嫂,要不我去找秦将军调粮?” 听到这话,苏玚抬头看了陈帆一眼,“不用,同我去粮仓看看。”说着苏玚率先走出来。 到了粮仓,苏玚发现粮食都是次等的,叹了一口气。不经意间看到马奴在用豆子喂马,眼里的疑惑一闪。忙问,“没有青草吗?” 马奴转身看到苏玚,慌忙的跪下,“回禀公子,这里的马有的是快要产崽,有的是刚刚生产,奴才就自作主张的给它们煮了一下豆子吃。” 陈帆知道苏玚不了解俗务,就同他解释说,“大嫂,自从你说麦收过后可以种白薯,咱们这里许多人都不种黄豆这东西了。” “那为什么还会有?”他只说粮食不够吃的百姓可以试着种白薯,并没有说过不要种黄豆啊。 “因为白薯在冬天的时候易坏,黄豆当饭吃虽然不舒服,可是百姓也可以煮豆粥。这些喂马的黄豆是用低价从大户手里收来的,你放心吧。” “那些人家里有很多吗?”苏玚的心中有了计较。 陈帆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实话说,“白薯收获的时候太麻烦,那些乡绅又指着白薯吃饭,自然会种黄豆。”有时是高粱和棉花,这个不说苏玚也该知道。 自从亲自当家,苏玚自然知道高粱可以吃。但是,他手下的士兵吃的都是面饼。 原来在苏玚制作出石磨之后,一些尝面的味道的士兵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推磨。即便有驴,也喜欢看到自己亲手磨出面。 就像去年士兵开垦土地的时候,都没让苏玚提醒,就主动的去栽棉花。有的时候不打仗,得了空士兵都去给棉花除草,只因整个苏焕王朝那么多士兵,只有他们在寒冬来临的时候有暖烘烘的棉衣穿,有比地主家还要柔软的棉被盖。 于是,苏玚便问,“陈帆,你去找参 作品相关 (6) 军问问他军中还有多少银钱可以支配,让他拿出一笔,我要急用。” “好,我这就去。”问都没问转身就走,如果是以往,陈帆必须会追根究底。 待陈帆走后,苏玚就让王阳、王明带领陈一和陈二去支摊子收购黄豆。这种事情对陈一来说是一回生二回熟,没让苏玚过多操心,陈一就麻利的把几万斤黄豆运到了军营里。 苏玚看着成堆的豆子,脸上的笑容也和地上黄豆一样灿烂。接着就让火头军制作几个大木桶,然后把豆子泡在木桶里。陈帆眼见五百斤豆子全在水里,坐不住了。 “大嫂,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苏玚摇摇头,笑着说,“不行!”果断的拒绝急切想知道答案的众人。 等到豆子泡的差不多,苏玚就让人在把石磨架到木桶旁边。然后就吩咐士兵,让他们把泡在水里的豆子放在上面磨。 在所有的豆渣里的豆汁都挤出来,就让火头军制灶架锅,接着让人煮豆浆。 众人正在如火如荼的忙碌的时候,秦丽跑来了。见锅灶旁边有几桶豆渣,脑袋一抽,指着苏玚的说,“你居然把好好的豆子毁成这样,怎么能这么败家!” 陈帆听到这话,心中一乐,表妹真厉害,居然敢把他不敢说的话说出来了。 可是,苏玚不高兴了。他此时很紧张,只是听别人说过可以用豆渣做豆饼,豆汁也知道喝。这会儿被秦丽抢白,心中还真有点虚。 眼角微微上挑,睥睨着秦丽,“我就是败了,关卿何事!”苏玚再看到秦丽那副恨不得揍他一顿的样子,“我就是把这都毁了,谁敢说一句。” 随着苏玚的视线移动,被他看到的兵将全都摇头。公子的手段连他们的大将军都怯,除非活的不耐烦了才去找他的不痛快。 可惜,这世上还真有找死的。秦丽听到苏玚如此说,很是气愤,“大表哥来了我一定要他休了你!” 苏玚指着翻滚的豆汁,“我就说这些是你在我给他筹集军粮的时候干的。” 如果秦丽了解苏玚在陈铖心中的地位,就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了。可是,谁让她的心都放在陈帆身上了呢。面对苏玚的无赖,哆哆嗦嗦的说,“你卑鄙!” “我还无耻呢。”苏玚说着又让士兵继续添火,再烧烧。 秦丽见他这样,气的脸通红。陈帆怕自家表妹被气傻了,好心的对她说,“阿丽,这里都是男人,你回城里吧。” “二表哥,你就让他如此祸害?”秦丽不可置信。 苏玚见几位将军眼里扇着火光,谋士也等着看戏,心中很是无奈,自己真的太无聊了,居然同秦丽瞎扯。“陈帆,把人给我扔出去,没看我正在忙呢。” 听到这话,陈帆就忙把秦丽拽出苏玚的视力范围,就怕走慢了,自家表妹再被修理。 秦丽一走,苏玚的耳朵清静了,让人把豆汁盛出来,就让火头军把些许面粉洒到豆渣里。使劲搅拌过后,在热锅里添上一些油,这才对几个火夫说,“把这些豆渣煎煎,就像烤面饼那样做。” 不一会儿,站在苏玚周围的将军谋士就闻到了香味,特殊的清香引的众人嘴里直冒水。 心中除了想吃之外,就是对苏玚万分佩服。一个谋士便说,“公子,如果把士兵饭食换成这些,咱们缺粮的问题就解决了。” “我是这样想的。”苏玚见豆汁晾了好一会,就让人给他盛一碗。尝着很久以前的味道,边说,“突然把米面换下,士兵一定不习惯,前十天换上四份之一,后十天换上一半,粮食实在不够就全用豆渣代替,够呢自然没有必要吃这些。”说着对众人说,“这个豆汁不错,你们也尝尝。” 苏玚一发话,众人就争先夺后的去盛豆汁,这些人以前生活在朔方城,朔方城的东边就是大草原,牛奶羊奶他们常喝,自从打仗,被自动断奶的那群士兵再次见到乳白色的水,哪能不激动。 苏玚也没想到豆汁豆渣会如此受欢迎,缺粮的问题顺利解决。有了这些,苏玚再也不用担心士兵饿肚子了。 ☆、33伏击 苏玚把缺粮的问题解决好之后,在易守难攻的盐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别的困难。所以,前方打的热火朝天,苏玚的休养生息却做的很是自在。 此时,陈铖把崇州城的事物安排好,军队便一路往西挺进,直到离都城两百里才停止不前。这时,时间已经到了这一年的九月份。 也就是说陈铖离开苏玚已经整整一年了。这一年里苏玚如何熬过来的,别人不得知。但是,陈铖是如何度日的,他手下的将士都清楚。 因为,自打他和苏玚分开,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家将军的真正笑颜。 眼见苏玚的二十岁的生日就要到了,邓延知道陈铖心中所想,就主动说,“大、将军,此地距离公子只有三百多里,你去看看他,公子一定很想你。” “都城天天打仗,连向前都忍不住要插手,你在这里行吗?”对象是向前,陈铖不太放心。 邓延便说,“末将会紧闭城门,如果向前趁乱挑衅,即便末将不是他的对手也会用人海战术累死他。” 陈铖见邓延如此自知,也就放心了。“那行。一旦出现事情,记得飞鸽传书给我。”说着就到骑兵队选人,选出的百位士兵全是其中最好的。 就在陈铖准备出发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鸽子飞到了并州城的郊外。原来,苏亥当年放在陈铖军中的钉子在知道他回去,就忙把这个情况递了出去。 苏亥一见陈铖回来,很自然的想到了他和苏玚的关系。虽然对陈铖的拥兵自重很气愤,可牵扯到苏玚,如今又被圈起来,苏亥自是什么也不敢表露。但是,以苏亥心胸狭隘的德行,要不做些什么,除非狗能下蛋猪上树。 于是,苏亥就把陈铖只带着百人赶回盐城的事情放了出去,此时,占领了都城的柳州听到这个消息,乐了。 话说柳州攻下都城的时候,知道白柔是苏亥的白妃,也知道白柔以前差点嫁给陈铖。 对于苏亥这位没落国主,柳州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是陈铖就不一样了,比他小十几岁不说,手里握着半壁江山,柳州很是怕白柔舍了他。 也就柳州把白柔当个宝,如果他知道陈铖懒得看白柔一眼,估计就不会在得到消息后,特意抽出两千士兵去对付他。 话说也只有柳州这位被色迷了眼的人敢去截陈铖,别的,即便眼馋陈铖手里的力量,也不敢往大将军面前凑。不是畏惧,而是那些人都知道陈铖用兵如神,手下的士兵能以一当十,真的没有人敢这么莽撞。 另一边的苏玚知道陈铖要来,就忙命令丫鬟小厮把院落打扫干净,随后又让春花秋月给他们做几套新衣。 陈帆看到苏玚见天的捯饬自己,碍于苏玚的威慑,只敢偷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柔听说柳州要把她升为平妻,高兴的差点抽搐过去。 白柔脱下象征着贵妾的服饰,穿上平妻的衣服就往柳氏面前晃荡。柳氏看到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意外的压住了火爆的脾气。 在白柔走后,柳氏气的直接把桌子掀了。边摔手边的东西边骂,“贝戋货!我一定要她后悔活在世上!” 散去心中的怒气之后,柳氏就找自己的大儿子。柳州的长子其实只比白柔大两岁,这也是白家人对白柔失望的原因。 如果白柔找了一个和她年岁般配的,即便那人很有问题,白少爷也不会感到丢人。也是因为这个,苏玚才能这么简单的把白家人笼络过去。 却说柳氏找到儿子之后,就对儿子说,柳州可能休了自己。柳氏长子一听这话,当时就傻了。忙去把自己另外两个弟弟找来。 三兄弟合计一下,都觉得他们羽翼未满,不能与亲爹闹僵。但是,放任柳州这么下去,一旦白柔生下儿子,哪还有他们兄弟的容身之地。 心中有了计较,柳氏就带着儿子们找到了柳州,光明正大的向他讨要军权和政权。柳州把白柔升为平夫人柳氏没找他麻烦,柳州做梦都在笑,儿子长大了想要锻炼一下,柳州自然应允。 就在柳氏开始夺取柳氏的权利的时候,陈铖离盐城还有一百里。想到再过一天就能见到苏玚,心里激动的不止一点。 而这时,柳州的两千士兵在离盐城七十离的地方停止了下来。不是他不想在距离盐城较远的地方截杀陈铖,而是,时间太紧,来不及布防。就那还没等柳州的人马布置好,陈铖的队伍已经渐近了。 原来是陈铖归心似箭,就同手下的士兵说连夜赶路,到了盐城再休息。这些士兵行军打仗惯了,只是骑马赶路而已,又去见经常给他们送棉衣送粮食的公子,哪会有什么异议。 话说陈铖看着眼前的杂草丛生,心中很是怪异。便问身后的士兵,“此地怎么会有一片荒地?” 一士兵打马向前,请示道,“将军,末将去看看是不是沼泽?”这里都是平原,又正直收获的季节,按说应该一马平川的。 陈铖的谨慎让他犹豫了一下,指着旁边的士兵,“你且退后,小心为上。”说着拿下马背上的弓箭,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胡乱一射,半人高的草丛中尘土飞扬起来。 在他身后的士兵看到突然多出的黑衣人,唰一下全都抽出宝剑。这时陈铖一手挥枪一手舞剑,且战且说,“冲过草地,前方就有咱们的人,快点!” 眼见不断有人从草丛里蹦出来,陈铖不知道此处到底埋伏了多少。也顾不得身边的手下,只能边打边跑。 多亏这些人怕陈铖提前发现他们,在埋伏之前就把马放走了。如果他的一百骑兵对上对方的两千骑兵,别说陈铖跑了,能找到突破口都是万幸。谁让双拳不能抵四手呢。 就在陈铖同柳州的士兵胶着的时候,苏玚的心里也很焦急。按照陈铖给他来信的时间,最迟今天下午陈铖就会到了。 可是,城外的哨兵却说没有听到马蹄声。百人的队伍怎么可能悄无声息,苏玚越想心里越不是味。就对陈帆说,“我出去一趟,不用等着我用午饭了。” 陈帆见苏玚牵着马出来,笑嘻嘻的说,“大嫂,大哥还不该到,你别急。” “谁急了!”被人戳中心思,苏玚的老脸一红,胡乱的说,“我是去巡查!” “是,你是去巡查,可是,怎么连个随从都不带?”陈帆说着对着苏玚挑了挑眉,“要不让陈一和陈二跟你一块?” 陈帆见他还没说完,苏玚骑着马就走,嗤笑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又不是无霉苟合,至于这么遮掩吗。”说完摇头晃脑的走向厨房,让厨娘多做一些饭菜,放在灶里温着,等苏玚和陈铖回来用。 就在苏玚独自一人往城外赶得时候,陈铖正在奋力突围。眼见自己的精锐士兵一个个倒下,陈铖除了心痛就是使劲的切人。 两千对上一百,也就是说每人要杀掉二十人才成。可是,柳州既然想置陈铖于死地,自然不会派出普通的士兵。 柳州在准备伏击陈铖的时候就对身边的谋士和将军们说,如果趁机会把陈铖杀了,那整个北方一定会乱。 因为这话,在柳州选人的时候,他手下的各个将领还亲自把手下最好的士兵送到他面前。即便这样,这些人对上陈铖也是以卵击石。不过,若对上他手下的士兵,就起到了柳州期望的围攻作用。 当陈铖看到自己的部下不到二十人,却有三五百人紧追不舍,想都没想扔下剑改用长枪去挑。 可是,即使陈铖一枪挑死一个,这些人也足够陈铖挑到手发麻。眼见身后的人慢慢倒下,陈铖打起精神。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突围出去,一定要见他那个害他中了相思毒的人。 有时候,不是陈铖想就成了的。就在陈铖快要跑掉的时候,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大河。 只是看看,陈铖便知道,这条河少说有三十米宽。前路被阻后有追兵,为求一线生机,陈铖依然往追风身上拍了一巴掌。 追风收到主人的指使,迈开了步子。陈铖见河水只到追风的膝盖上面一点,心中一喜,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没等陈铖笑出了,刚被他抛在身后的敌人又追了上来。原来在陆地上的时候,陈铖在马上占尽了优势。当他到了水里,追风在水中难行,那些人自然很快的追上了不习水性的追风。所以,陈铖很快的又被围住了。 和几人变打陈铖边想着此地离苏玚还有多远,好一会儿陈铖才想到,这条河就是盐城前面的那条。 可是,即便陈铖这会儿知道苏玚近在咫尺,面对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陈铖渐渐的力不从心。 眼见追风的身上又多了一个伤口,四五把长剑同时向他挥来,陈铖的心中长叹的一声,眼角流出了一滴男儿泪。 扭脸往盐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绝望的闭上了眼。 ☆、34相见 过了好一会儿陈铖都没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疑惑的睁开眼就看到,不知何时,本向他挥剑的敌人正在斩杀身边的山羊。 而且,山羊的身上全是火,被烧的疼痛的羊横冲直撞的对方的衣服也跟着点燃了。面对人羊不分的情况,陈铖一时间愣了,反应过来后就慌忙的往对岸跑。 等到陈铖上了岸就停住脚步,不为别的,只因他的力气枯竭了,追风也走不动了。 苏玚从高岗上走下来,就见陈铖坐在地上傻乐。抬腿往他腰上踢了一脚,“大将军,高兴吗?” “高兴!”陈铖应下才发现不对,扭过脸见是苏玚,震惊的无以言表,浑身颤抖的指着他,“阿,阿玚,你,你你怎么在……” “在什么在,还不赶紧起来,几天不见就变得这么邋遢。”苏玚嫌弃的看了陈铖一眼。 陈铖见苏玚转身就走,低头看到水中的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配上脏乱的脸,再也不忍看第二眼。 兀自恼怒自己太过丢人的陈铖全然没有注意,苏玚刚才的话语是在抖的,双手一直紧紧的握着。 苏玚跨上马没有听到后面的声音,疑惑的转过身,见陈铖正牵着追风慢慢的往前移动。随即跑到陈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怎么了?” 陈铖看到苏玚脸上的疑惑,窘迫的笑了。“追风的伤太重。” “你的伤不重?”苏玚的很是无语的瞪着陈铖,“上来!” “上,上”陈铖见他往前移了一下,忙翻身上去。他这一上马,苏玚身上的青色披风就变成红色,可见陈铖都经历些什么。 却说苏玚感觉到陈铖的身体向后倾,白眼一翻,使劲的往他身上一靠,砸的陈铖龇牙咧嘴的直抽抽。 苏玚听到耳边的疼痛声,恐惧的心好受了一些。便问,“你遇到的是些什么人?” 他刚走到河边上,隐约听兵器碰撞的声音,站到高岗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清楚,那个被众人围住的居然是陈铖。 当时他的身边没有带别人,又在河对面。正想着怎么回去搬救兵,蓦然发现不远处有些百姓正在放羊,于是就把羊群往水边赶,又在羊的尾巴上点着火。 不负他的期望,全身着火的羊群只能往河里跳。看到山羊把对方的队伍打乱,苏玚这才回去喊哨兵,让他到城中找人。 却说陈铖听到苏玚的问话,心里也很纳闷。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回来的事虽然没有在军中隐瞒,可是,也没有肆意扩大。” “会是向前吗?”陈铖的军队与向前的隔江相对,难保不被他监视。 陈铖扭过脸看着肩上的脑袋,亲了亲苏玚的脸颊,低声说,“不会是他,向前此人不屑这种手段。” “你倒是挺了解的。”苏玚阴阳怪气的说,“看上他了?” 陈铖闻到空气中的酸味,心酸了。很是愧疚的说,“阿玚,对不起,我一走就是一年。”午夜梦回,他无时无刻不想念苏玚,也想过回来,可是,他不能拿近五万士兵的性命开玩笑。 苏玚也只是说说。因为自打他对陈铖上心之后,不但不想把他推给别人,更是在内心深处时刻的防着靠近陈铖的人。 也是因为在意,苏玚悲愤了。原来,他不但要防着女人,更要小心男人。想到陈铖每天和那帮士兵厮混在一块,苏玚真想骂娘。这是什么鬼地方,凭什么男男搅在一块是天经地义呢。 陈铖自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还在为他的吃醋而高兴。于是就对苏玚说,“我感觉应该是柳州。” “柳州?”坐在都城的柳州,苏玚不由自主的想到白柔,“你知道吗,他准备称王,还想封白柔为王后。” 听到这话,陈铖呆了,“柳州疯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难道不知?” “哪能不知,他大概想确定自己的地位。”苏玚见陈铖没有问起白柔,很是高兴的扶着他下马。向赶来的陈帆挥了挥手,又让陈一打水,让陈二去找军医。才接着说,“百姓以为苏亥死了,咱们又没明说反苏亥,柳州就想着趁机正名。” “那就难怪了。”陈铖伸展双臂,好让苏玚把他身上的衣服剪开。低头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把沾血的里衣解掉,脸上浮现出了满足。“其实,我怀疑柳州是因为他有充足的时间。如果换成向前,就必须度过江水,穿过好几路人马的防线。而且伏击我的士兵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一般的散军也没这么大的手笔。” 苏玚听到陈铖的分析,再看到他的肩上、胸前和腿上都有伤口,后背上更是有个一尺长的刀口。眼睛一酸,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陈铖听到耳边的抽泣声,转身把人搂在怀里,闷闷的说,“阿玚,没事了。” 听到陈铖的声音,刚刚发生的事情对苏玚来说恍如做梦。紧紧抱住他的腰苏玚后怕的说,“我如果晚一会儿,你就可能没命了。你知道吗…” 没头没尾的话陈铖还真不知道,擦干苏玚脸上的泪水,试探的问,“那些山羊是你弄来的?” “不然呢?”苏玚听陈二说大夫到了,白了陈铖一眼,稍作收拾才让人进来。 苏玚听到大夫说陈铖的身上的伤没有伤到要害,敷上伤药过些天就好了,一直惴惴的心才放松下来。 当大夫说最近尽量不要沾水,陈铖的视线转向了苏玚。看到他那乞求的眼神,苏玚乐了。等到所有的人都出去,就去端水,亲自为陈铖擦洗身体。 陈铖看着身边分外温柔的人,真的想再遇一次伏击。不过,前提是在他自己能保证完全的情况下。 等到陈铖收拾妥当,两人就出去了。没容陈铖休息,是因为陈帆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随着脚步声,陈帆抬起头看到陈铖身着单衣,如果没见过那满是鲜血的盔甲,谁也想不到他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心中一凛,“大哥,是谁?” 陈铖示意陈帆坐下,才问,“我的士兵?” “活着的只有十四人。”陈帆见他的脸色突变,弱弱的说,“八人重伤。不过,大夫说追风没事。” “行了,别说了。”陈铖摆摆手,“对方的人呢?” “只捉到二十个,不过,有好些都被火烧成了重伤。”陈帆说着忍不住乐了,“大嫂,你真是太厉害!” 苏玚见众将士憋着笑,哼了一声,“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你就瞧好吧。” 陈铖此刻再想到自己的性命是山羊救起来,对苏玚的脑袋也只有佩服的份。不过,正事要紧。 “陈帆,把那十四个士兵单独安排起来,好好照顾。敌方的拉去审讯,看是不是柳州的人。” 苏玚见陈铖的脸色有些不对,忙说,“你们看着安排。”说着拽起陈铖,“走了,回房。” 陈铖看着手上的胳膊,只能无奈的站起来。等回到卧房,苏玚才问,“我见你刚才想说什么?” “阿玚,我想了又想,即便是柳州,也不可能清楚的知道我回来的消息。除非,他在我的军中安排钉子。”说着陈铖的眉头不禁夹的死死的。 “可是,你的军中那么多人,如何确定谁是钉子呢?”苏玚想了想,忙说,“要不,咱们先查查那十四个人?” 听到这话,陈铖笑了。揽着苏玚的肩膀,激动的说,“阿玚,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他就是这样想的。 本以为和苏玚一年不见,两人之间会有隔阂,谁知道实际不容他多想不说,苏玚对他比以前更好了。 苏玚见陈铖高兴的直打颤,很是怕他的伤口会裂开。无奈的扶着他坐下,“你想好怎么问了吗?” “没有。”陈铖抬起头打量着苏玚,“阿玚,你有办法?” “没有!”苏玚说着接过丫鬟递来的饭菜,“先吃饭,然后休息。” “那你呢?”陈铖见他想走,忙说,“阿玚,你不是也没吃?” 苏玚扭头瞪了他一眼,“我被你吓饱了。”说着转身就出去,到了帐外又交代守卫的士兵,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准陈铖出来。否则,军法处置。 陈铖听到苏玚走远,就放下手中的碗。刚掀开帐帘,眼前就出现了一对长枪。再一细看,赫然是苏玚的两个卫兵。 “你们这是干嘛呢?”指着阻挡他去路的两杆枪,“我是陈铖!” “末将知道。”两个士兵对陈铖拱手道,“公子同意,将军才能出去。” “胡说八道。”陈铖乐了,“阿玚又不在,赶紧让开!” 面对大将军,两位士兵也不敢硬拦。但是,公子的手段他们都见识过。为了不被凌迟处死,两人相视一眼。“请大将军饶命!” “本将军又没有要你的命。”陈铖抬起头见陈帆远远走来,忙把他喊过来。 陈帆见两个士兵跪在陈铖面前,主动问,“大哥,他们犯错了?” “没有,要是犯错还好了呢。”随即就把两人的固执解释一遍,“我居然命令不了他们。” 陈帆听到如此类似自嘲的话,想都没想就把苏玚近一年的所作所为道个干净。末了陈帆又说,“大哥,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大嫂都快把此地的士兵训成土匪了。” 这时陈铖想的并不是这些,在他听到并州被围,盐城缺粮,心里除了对苏玚的心疼,再也容不下别的。再看向不让他出去的士兵,陈铖没有强求,而是返回帐中。 却说苏玚直接找到军医询问清楚那十四人的情况,心中就有了计较。 ☆、35加冠 陈铖趴在床上,闻着被子上属于苏玚的味道,以为他会睡不着,谁知连苏玚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清楚。 苏玚见他醒了,就扶着他起来,又拿个枕头垫在陈铖的背后,这才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陈铖摇摇头,“别忙活,咱们一块聊聊天。” “好。你想说什么?”苏玚见陈铖的面色不正,真的说不出心口不一的话。 听到他这么问,陈铖拉起苏玚的手,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搂着苏玚,吞吞吐吐的问,“有想过我吗?” 要不是看陈铖是伤患,苏玚真的把人踢下去。抬手向他脸上挥了一巴掌,“不想!” “阿玚,你就不能说想?”他和苏玚成亲近三年,就想听一句好话,他容易吗。 苏玚可不管陈铖有多哀怨,“明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你有准备加冠用的冠吗” 陈铖很想摇头,可惜没有那个胆。便说,“准备好了,是个白玉冠。邓延他们说这样的配你,我找人特意订做的。”随之陈铖就要起来去拿来时的包袱。 苏玚见他又不老实,一手按在陈铖的破肩上,“别找了,东西都在陈帆那里。” “那好。”陈铖眼见外面都黑了,看到苏玚还穿的齐齐整整,“阿玚,你去洗澡,咱们早点休息。” 两人许久不见,苏玚也不想与陈铖分开,便干脆的洗澡爬上床。苏玚打量着要和他共度一生的男人,比原来成熟了,眼角也有细纹了。 “陈铖,你在崇州有遇到别人吗?” “没有。”陈铖想都没想就干脆的说,“只要一想到你,我的心就全满了。” 苏玚再次听到这么腻歪的话,再也不感到恶寒了。“那你这一年是怎么过的?” “这一年?”陈铖看着苏玚的眼睛,一点一滴的说,“行军打仗用去一半,除去用来处理公务的,剩下的全是在想你。有时我会拿出你给我写的信,边看边想象你写信时的样子。” “生理问题怎么解决?”这么实在的问题一下把陈铖问住了。 只见陈铖憋得脸通红,咳了一下才说,“想你的时候那里会苏醒,也是想你才能释放出来。” 听到预料之中的话,苏玚的心里虽然得意,面上却不好看,踢着陈铖的腿,“说些别的!” 陈铖见他还像以往那样不好意思,也很高兴,这说明苏玚始终未变。就试探的问,“阿玚,你想要吗?” 乍一听到苏玚一时真没反应过来,待清醒后,又向陈铖的另一边脸上挥了一巴掌,“你想死的快点,本公子还不想当鳏夫!” “好了,我只是问问。”陈铖见苏玚要起身,真的急了,“秋寒露重,别着凉。”很是狗腿的给他盖上被子。 苏玚摸着身上软软的棉被,不禁想到他和陈铖成亲的那一晚。那时的陈铖根本不钟意他,就那还会主动照顾他。再看到他如今小心翼翼的样子,苏玚哀叹一声。 “陈铖,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再做。” “做?”陈铖重复好几声才反应过来,见苏玚拱进被子里面,乐的嘿嘿直笑。“阿玚,天还有些热,闷坏了我心疼的。” “陈铖,你还记得躺在地上的滋味吗?”一句淡淡的问话,整整一夜,统领三军的大将军都是老老实实的。 第二天一早,陈铖的伤就结疤了。如果苏玚不把陈铖留给他的伤药全用到陈铖身上,他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即便这样,苏玚也不让陈铖乱动,起床时,陈铖的衣服都是他亲手穿的。只因昨天的那一幕幕真的吓得苏玚了。 苏玚服侍好陈铖用好饭,两人就上了马车。也就片刻,两人就到了他们府邸。 陈铖见此处与朔方城的将军府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那个大,很是诧异的问,“阿玚,你特意让人建的?” “对!”苏玚点点头,接着说,“你让我退守盐城,闲来没事就建个住处。” “那我能问问,你用军费建的吗?”陈铖不好意思的看着苏玚,“没别的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苏玚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松开陈铖的胳膊,率先推门进去。 一旁的陈帆见陈铖傻了,真的不同情他。“大哥,大嫂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了解,问这种事你是想睡书房呢。” “陈帆,怎么说话呢。”陈铖看着幸灾乐祸的弟弟,脑门一抽,“我和阿玚之间差不多空了一年,很多事情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呵,这话谁信。”三五天一封信,还敢找理由。陈帆不想看到两人闹矛盾,就说,“去年冬天大嫂把棉衣销往南方,咱们军中趁机发好大一笔横财,前段时间的豆汁,也让咱们赚个飘满盆满。” “等一下,你刚才说把棉衣卖出去?”陈铖诧异的看着陈帆,“谁的主意?” “大嫂。”陈帆疑惑了,“大嫂说弹棉花的工具虽然还没有普及,可是,被别的军队重视那是早晚的事情。真正打战,咱们也不能指着冬天的冰雪把敌人冻死。难不成,大嫂没有向你说?” “阿玚只是让我组织人做棉衣。我以为是朔方城太冷,陈扬急用。”陈铖说完再也没有问起别的。走到客厅里,见苏玚正指挥丫鬟摆放加冠时用的东西。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阿玚,我错了。” “行了。”苏玚一抬手,不屑的看着陈铖,“你的错我已经习惯了。” 苏玚的话音刚落,来观礼的将军谋士们全都乐了。这些人多是苏玚后来提拔上来的,还是第一次见两人相处的情形。 见苏玚大摇大摆在前面走着,陈铖亦步亦趋的紧跟其后,有的人甚至发不出惊叹声,太不可思议了。 而被人指指点点的陈铖可没有觉得不对。拿过丫鬟端上来的白玉冠,很是认真的给苏玚戴上,在苏玚起身的时候,在他的额头亲了亲。 “阿玚,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一样。”陈铖的手碰到他的头发的那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是多么的激动。 苏玚的冠礼过后,两人又返回军营。钉子不早点除去,他们睡觉也不安稳。 即便有八人的伤势重到不能坐起来,苏玚想办的事谁也不能不配合。到了伤员的营帐中,苏玚便吩咐一旁的士兵,“去把其余六人找来,然后到木匠那里,把我昨天找他定制的木盒子拿来。” 陈铖见他忙的不亦乐乎,便问,“阿玚,我能做些什么?” “你就坐在那里。”苏玚指着不远处的椅子,“别在这里碍事。” 围在苏玚周围的将士见陈铖老老实实的坐下,都很有眼色的散去了。等到该走的都走了,帐中一下变得空旷起来。 苏玚指着小兵手里的木盒子,把有洞的一面对向或坐或躺的十几人。才说,“这是个测谎的,也就是谁说了谎话,只要把手伸进盒子里再拿出来,我就知道了。” “公子,你什么意思?”一位跟在陈铖身边好多年的士兵不乐了,“怀疑咱们不忠?” “不是。”苏玚很是耐心的把陈铖遇到伏击的事情解说一遍,“只有对方在你们出发时得到消息,他们才有可能赶在此地布置。而且,我听说,你们来时几乎没带行囊,在路上差不多没有停顿。”言尽于此,刚刚嚷嚷的士兵安分了。 “公子,是末将的错。你说怎么办,末将遵命!” 苏玚看着眼前的人,眼角的余光瞟向其余的人,见其中一人的双脚微动,心中有了答案。“很简单,你没有嫌疑,手伸到盒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就什么都不会有。如果是你,在你的手拿出来的时候上面会沾上黑色的东西。要试试吗?”随着苏玚的话音落下,整个帐篷里面一静。 随后,急切想证明自己清白的士兵就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公子,等一下你就知道,末将是经得起考验的。”说着手就伸到盒子里,接着又出来。可想而知,他的手上自然不会有东西。 随着小兵捧着盒子一个接一个的实验,不大会十人过去了。此间,军帐里一直静悄悄的。 到了这个时候,陈铖还没在这里看到钉子,不禁暗思,难不成还真的要把盒子送去崇州,让那里所有的士兵试个遍。 苏玚听到那位士兵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等到剩下最后两位的时候,便把小兵手上的盒子拿过来,亲自走到可疑人面前。“你来试试。” 很轻的一句话,说的那位士兵双膝跪地,哭腔道,“公子,是小人的错,小人该死……” 苏玚看着跪在脚步使劲磕头的士兵,转身看向陈铖,“他是你的兵,你自己处理吧。” 陈铖见苏玚要出去,忙起身拦住他。“阿玚,我的兵就是你的兵。”抓着他的手回到士兵的面前就问,“谁派你来的?” “国主。”地上的人刚说出来就知道错了,“是二公子。” “苏亥?什么时候?” “你和大将军刚成亲的那会儿。” “这么早?”苏玚不可置信的看着陈铖,“咱们那个时候并没有做什么?” 陈铖想到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也能理解苏亥派人过来。便问,“这次事件你知道多少?” “我们只是把你带百人赶来的消息放出去,尽人事听天命。”士兵说完绝望的看着苏玚,“公子,小人只求你别追究我的家人。” “可以,不过,这要看你的诚意。”苏玚很好说话。 士兵这样请求也只是希望苏玚大人不计小人过,又听到陈铖的保证,便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了。 此时住在盐城城内的苏亥还不知道,苏玚已经把他的底子掏空了。正在幻想着陈铖死了,苏玚乱了脚步,有一天他能东山再起的事情。 ☆、36前兆 就在苏玚让人把那个钉子推出去腰斩的时候,审讯俘虏的陈帆也审出事了。 陈帆拿到结果就急着去找苏玚。苏玚见他满脸喜色,很是好笑,“直接说!” “大嫂,你也有点神秘感。”陈帆抱怨的看着陈铖,“大哥,我真的怀疑你们之间有没有闺房之乐。” “这你不用怀疑,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陈铖很是自豪的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听到这话陈帆差点酸掉满嘴牙,“真不含蓄。”白了两人一眼才说,“这次的事的确是柳州所为。不过,我从他们的话里感觉到柳州的后宅不宁。” “说具体点,是不是白柔又整幺蛾子?”苏玚真的很怕白小姐这个人形兵器。 陈铖看到弟弟微愣,很是同情他。“阿玚,你真的太过聪明了。”有这样一位不点都透的夫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便对陈帆说,“详细点。” “因为白柔,柳州就想要把柳氏废了。因为这事,柳州的几个儿子和好些将领就和他离心了。这次伏击大哥的那些士兵所效忠的人也不是柳州。”陈帆仔细想了一下又说,“听他们的意思,像是有舍弃柳州的打算。” 苏玚听到这话,不禁直咂舌。“白柔真的太厉害。她跟着苏亥的时候苏亥完蛋,她挂上柳州,柳州众叛亲离。陈铖,要不咱们改天把白柔送给向前?” “别乱来。”陈铖宠溺的看着苏玚,“自作孽有天收,别脏了自己的手。” 苏玚抽调自己的手,似笑非笑的指着陈铖的额头,“没想到大将军位如此冷心的人,白柔好歹是将军夫人的最佳人选。” “我的夫人只有你。”陈铖说着把人拉在他腿上,笑呵呵的在苏玚脸上咬啃一口才问陈帆,“他们有说什么时候舍弃柳州?” “这倒没有。”陈帆偷偷的看了看老实的靠在陈铖怀里的人,心里很是稀奇,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还是首次见苏玚这么乖顺。 明晃晃的偷窥苏玚想视而不见都不成,很是无语的拍了拍腰间的手,见陈铖装死,只得说,“柳氏应该在等机会。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并不只指国主,也可以指大将军。” “阿玚,我又没做别的。”无辜被调侃,陈铖哭笑不得。“陈帆,你让人去添一把火,然后再把我被柳州伏击的事情发出去。要不了多久,都城不攻自破。” “真当自己料事如神。”苏玚见陈帆出去,也想起身走人。只是,还没等他站起来,就被人抱到了床上。 陈铖看着身下不断挣扎的人,很是乐呵的说,“阿玚,你就放弃吧。” “还没到晚上。”要做也要回家,在军营里算是怎么一回事。 陈铖见苏玚有些意动,便说,“咱们好久没有做,总要你先习惯。” “你想干嘛?”苏玚的屁股一紧,双手扒着陈铖的肩膀,“不准乱来!” “不会。”陈铖说着拿出药膏,“我会慢慢的帮你扩充,绝对不疼。” 话说苏玚最烦的就是陈铖的磨叽劲,他越是想忘记自己是下位的那一个,陈铖还特别喜欢提醒他。 因此,见陈铖用小心的眼神看他,苏玚只想把人踢下去。于是主动扒掉衣服,趴在床上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陈铖看着苏玚那光滑的背部,不禁咽了咽口水。等到视线往下移动,一向定力十足的人把持不住了。 把苏玚翻过去掉过来吃一遍,陈铖身上的伤口不出意外的开裂了。即便背上的伤疤流出鲜血,陈铖再次体会到伤口上撒盐,心里也是甜腻的。 次日苏玚醒来,感觉到身体快要散架,身后的某个位置更是火辣辣的疼,真的很想把陈铖的祖宗八代溜出来骂个遍。 由于昨夜苏玚的高度配合,吃饱喝足的大将军绑好绷带就开始献殷勤。端茶倒水都是小事情,见苏玚不想吃饭,他还准备着嚼着喂他。不过,陈铖的这个想法还没萌芽,就被苏玚毫不留情的扇到了九霄云外。 再次躺七八天的苏玚绝对想不到,他这一次的配合会让他在接下来十个月里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却说,等到苏玚可以走动,陈铖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这时,陈帆放出去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苏焕王朝。 远在朔方城的陈扬,西面的秦庆,雍州的程前和东边驻守的邓延听到陈铖死里逃生的事情,心中的怒气差点冲破了天。 而那些被陈铖保护的百姓,在听到护国将军差点被贼人暗算,怨气何止冲天。柳氏见都城的百姓越来越控制不住,很是沉痛的对柳州说,为今之计能做的便是尽量保存力量。 柳州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东西自然不想送到儿子手上,虽然等他死后,他的一切都是子孙的,可是,不是还没死吗。 便问身边的谋士,“如果我不回避呢?” “将军,因为刺杀陈铖的事情,都城的百姓已经烧了咱们的三座粮仓。虽然捉住一些人,却没有吓退百姓。”当时他就不同意去找陈铖的麻烦,陈铖可不是昏庸无道的国主,那是万民心中的守护神。 柳州也纳闷了,“你说这些百姓是不是日子过的太舒坦,还有闲心关心一个他们没见过的人。” “将军,陈铖和苏玚成亲的时候,国主被咒骂过。”只因国主给大将军配一个智障,后来苏玚的脑袋好了,都城的百姓才算消停。 “如果我不退居幕后,而退出都城,情况会不会好些?”柳州真的清楚兵权的重要。如果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在这乱世,他拿什么来保护娇柔的白柔。 谋士因为跟了柳州很长时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将军,要不你写个认错书,然后咱们再退出都城。” “这样就行了?”说句软话又不会掉一块肉,柳州见谋士点头,很是痛快的去写告罪书。 等到柳州的罪状贴满都城的大街小巷,冬天的脚步已经临近。在柳州撤出都城,军队往南回转的时候,都城迎来的第一场雪。 苏玚坐在暖烘烘的帐篷里看着最新的消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推了推身边的人,“陈铖,咱们去都城,王宫里的各种条件比盐城好的不止十倍。” “现在的天太冷,大军不宜挪动。”陈铖见苏玚又往被子里面钻了钻,很是心疼,“让你回城中,非要留在军营,何苦呢。” 苏玚打了一个哈欠才说,“你们都在这里,我回去干嘛。”把手里的东西扔给陈铖,“我先睡会儿,吃饭的时候叫我。” 陈铖刚拿起腿上的纸张,就见苏玚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很是奇怪的问,“阿玚,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可是,这几天我算了一下,你每天清醒的时间还不到四个时辰,以前从没这样过。”陈铖说着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我去找大夫。” 苏玚见他说风就是雨,忙拦住他,“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睡不醒的冬三月。别丢人,我正常的很。” “去年也这样?” 苏玚无语的看了陈铖一眼,“去年我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 陈铖听到这话,就说,“阿玚,你好好歇歇,所有的军务我来处理。”又帮他掖掖被子。 等到苏玚睡着了,陈铖走到厨房,让厨娘做些苏玚爱吃的,做好之后就温在灶里,让苏玚醒来就能吃到。 就在苏玚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时候,白柔的生活越发的困苦。 原来,柳州在王宫里生活习惯,加上他的年岁不小,撤出都城就生病了,每每行到街上又听到百姓议论纷纷,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柳州只能放任自流。结果就是柳州的心思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糟糕,没过多久,在十一月半的那天夜里,离开了这个战乱纷纷的世间。 柳州已死,白柔的好日子自然到头了。柳氏知道白柔的父亲以前是朔方城的郡守,以为白郡守退下是身体原因,碍于白郡守和陈铖的同僚关系,柳氏没有敢弄死白柔,却也没有让她好过。 不是让她洗衣,就是让她烧火,本来一个娇媚的妇人,只用短短十天就被折腾老去十岁。 白柔由于想活命,对于柳氏的各种打压是来者不拒,就这样,硬是撑了半个月。 在十一月底的时候,白柔所在的地方迎来了一场大雪,鹅毛般的大雪下了两天。因为太过寒冷,连着几天柳氏都没有出来。白柔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以前的锦衣华服逃出来。 其实,白柔刚走,柳氏就知道了。只不过她见雪花还在不停的飘落,量她一个女子也跑不远,这才没有派人追她。 如果柳氏知道白柔不但没有死,而且还能活的好好的,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今天的自信。 就在白柔用雪花充饥的时候,苏玚把面前的鱼汤推到地上。陈铖看到地毯上一片乳白,眼里浮现出了不赞同。 “阿玚,你早上说要吃鱼,我就带着士兵去凿冰。你现在不想吃就算了,可是,怎么能把汤倒掉。” 苏玚也知道自己的脾气发的莫名,“陈铖,对不起,我闻到鱼到腥味就恶心,心中还特别烦躁。” “我让大夫来给你看看,你死活不愿意。”陈铖对苏玚这几天的反复无常是倍感头疼。 苏玚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病。捏着自己的脸看着陈铖,“我这红光满面的样子像是病人吗?” “不像。”要不然他也不会由着苏玚讳疾忌医。陈铖隔着棉衣搂着苏玚的腰,接着说,“你的腰上有赘肉不说,还吃出小肚子了,等雪停了,跟我去校场,好好的练练身体。” “不去!”他当皇子的时候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来到这个破地方还不让他好好歇歇,人生也太悲催了。 ☆、37仁义 话说陈铖想让苏玚锻炼一下,就是不愿看到他每天趴在床上。这不,雪停下来陈铖就抓着他去校场。到了训练场,苏玚看着周围及膝的积雪,使劲的拉了拉身上的斗篷。 “陈铖,咱们回去。” “不行!”陈铖伸手拽住要走的人。“阿玚,你越是不动就越不想动。”不是他要折腾苏玚,实在是他这段时间太过惫懒。陈铖把手中的长枪递个苏玚说,“咱们过三十招就回去。” 到了这个份上,苏玚只能接下冻手的银枪。不过,只对上十招,苏玚就累的气喘吁吁的。 陈铖见他满头大汗,收住手走到苏玚身边,“阿玚,回吧。” “还差二十。”苏玚抬起头没好气的看着面前的人,“大将军的话我怎敢不听。” 见他不依不饶,陈铖乐了。“瞎说什么。”把手里的兵器扔给一旁的士兵,握着苏玚的手两人转回军营。 走在路上,陈铖看到冒着严寒训练的士兵,便说,“明年开春就把都城拿下来。” “现在都城里又没有别人,多好的机会。”再拖上两个月,不知道出现什么变故呢。 陈铖这么说是因为心中有考量。“回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此处的情况,很多东西都没部署。阿玚,咱们打仗不能像柳州那样只在乎地盘不管当地百姓的死活。” 这个道理苏玚怎能不明白。不然,他也不会退回盐城。“随你怎么安排。”说着双手一摊歪倒在床上。 陈铖见他像没有骨头的人一样,无奈的摇摇头。“午饭想吃什么,吩咐厨娘去做。” 苏玚摸着有点涨涨的肚子,叹了一口气,“什么都不想吃,帮我揉揉腰。” “你呀。”陈铖把苏玚抱在怀里,帮他捏着腰边说,“要不喝点热烫,暖暖身子。” 苏玚听到这话,揉了揉眼,“你看着办,我先睡会儿。”见他说睡就睡,陈铖此刻真的挺无力的。把苏玚安顿好,就去找陈帆。 陈铖走到他的帐外听到里面的调笑声,咳了一声,等里面的两个女人出来才进去。看到还陈帆还在穿衣服,又是一阵无力。“陈帆,跟谁学的白日宣银。” “大哥,那俩女人是大嫂送的。”陈铖试探的看着陈铖,“要不我还给他?” “你敢!”陈铖瞪向陈帆,“仔仔细细的把阿玚这一年来的所为说一遍。” 听到这话,陈帆撇了撇嘴,“大哥,你就放心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嫂很是安分。” 没等陈帆再说,头上就挨了一巴掌。“阿玚是什么样的人还要你说,我是问他的生活,就是每天吃些什么做多少事。” “原来是这个。”陈帆明白的看着陈铖,“你不说清楚谁知道。” “你自己没长脑子?”陈铖气乐了。“快点,等一下阿玚醒来该找不到我了。” 他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至于吗。陈帆的心里尽管瞎嘀咕,但是也不妨碍他把苏玚的所有报个一丝不剩。 陈铖听着陈帆的话,便思索着苏玚如今的情况。在陈帆说苏玚一直好吃好喝很少生病,陈铖的心里郁闷了。 就在陈铖万分纠结让不让大夫帮苏玚彻查一番,新年的脚步渐渐临近。 话说自进了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虽然苏玚和陈铖常驻军营,但是,该准备的一点也没有少。对于男人,特别是行军打仗的男人,最不能少的就是酒。陈扬从朔方城赶来的时候还特意带来两坛烈酒。 陈铖接过陈扬给他的礼物,看着长成大人的弟弟,很是感动的对身边的人说,“阿玚,谢谢你。” 苏玚打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说,“你要谢我的地方多着呢。”见陈扬还站着,就抬手让他坐下。“路上好走吗?” 陈扬满脸疑惑的看了看自家大哥怀里的人,“路面上结冰了有些滑,走慢点就没事。” 苏玚想到陈扬一人在朔方城,“这两年刘琦怎么样?” “刘家舅舅人不错。”苏玚可以直呼其名,那是因为苏玚的身份尊贵。陈扬很是懂礼的说,“刘家舅舅把朔方城治理的很好,现在达到了路不拾遗的地步。” “这就好。”苏玚满意的点点头,“回去的时候把白柔干的事对白家人说一遍,给他们提个醒。” 说到白柔,陈扬忙说,“大嫂,刘家外公的身体快不行了。” 却说苏玚只感到腰间的手一紧,抬眼看着陈铖。“年龄到了都逃不过一死。”又对陈扬说,“外公去的时候你代我去奔丧,然后把朔方城的军务交给值得信赖的将领就来这边吧。” “为什么?”陈扬好奇的看着陈铖。 陈铖见两个弟弟都看他,笑了。“陈扬,你算是我一手带大的,放你一人在千里之外,大哥不放心。” 听到这话,一向满肚子心眼的人爆羞了。“知道了。我想让秦光守着朔方城,只是,表妹那里?” 见陈扬犯难,苏玚接到,“这次回去你把秦丽带上,让你姨母他们看看,再同他们说清楚。如果秦丽还要回来你也别拦着,凡事有我呢。” 说到秦丽,陈铖疑惑的问,“我回来这么久怎么只见她几次?” 苏玚还没开口,陈帆就说,“表妹被整治乖顺了。”接着把豆汁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说,“那次大嫂差点没把表妹气死,事后表妹知道她误会大嫂,很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晃悠。” 陈铖看着弟弟脸上的唏嘘,好笑的把怀里的人抱起来,“阿玚,你可真够坏的,直接告诉秦丽不就可以了。” “我乐意,你管的找吗。”苏玚头一仰,眉头一挑,“明天是小年,咱们该回军营里一趟?” “是要去的。”好多将士自离开家就没有再回去过,如今更是把军营当作家。过年了,犒赏没有,和士兵共同度过一天,这是必须的。 次日清晨,火头军刚刚做好士兵的早饭,陈铖和苏玚就到了营地。守门的士兵见两人突然到来,心中一凛,忙问,“公子,有敌情吗?” “没有。”苏玚摇着头走下马车,“给家里人写信吗?” “回公子,我爹娘都不认识字,村上也没人上过私塾。”士兵说着窘迫的低下头。“不过,我把军饷全都送回家了。” 苏玚打量着眼前至多十六七岁的孩子,心里闷闷的,“如果以后想留在军中,就要留下一点好留着娶媳妇。” 士兵听到媳妇,脸上一喜,在一想到如今的情况,面上又浮现出悲戚。“公子,小人没有武艺。” “放心!”苏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是不幸牺牲,我会命人把属于你的那份完整的送到你的爹娘手中。” 陈铖也跟着说,“你们公子财大气粗,不会少了你的那份。” 如此的调侃,刚刚还在难过的小兵真的笑了。随即单膝跪在地上,恭敬道,“将军、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守好大门,不放任何可疑人进去!” “好了,吃饭吧。”苏玚笑指着为小兵送饭的士兵,“天寒地冻的都穿厚点,棉衣不够就向你们的将领反应。” 陈铖站在一旁看到苏玚短短的几句话就把周围的士兵说红了眼,心中除了自豪就是满满的爱恋。眼睛苏玚挥手同士兵告别,登上马车就把人抱在怀里。 苏玚感觉的自己快要喘不过来,使劲掐着陈铖的腰。“你犯什么病?” “我就想要抱抱你。”陈铖嘴咧着在苏玚的脸上咬了一口,“阿玚,即便没有我,你也能拿下整个天下。” 苏玚不知他是何意,很是实在的说,“我不会打仗布阵。” “你会用将。”陈铖听到马车吱吱嘎嘎的响,心里也翻翻腾腾的。“阿玚,知道吗,你身上有一种魄力,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为你赴汤蹈火。” “就像你一样?”苏玚扭过脸盯着陈铖。见他还真点头,很是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真以为我是万人迷。” “这话怎么说,咱家阿玚自然是最好的。”陈铖说着就把苏玚的“优点”列举了出来,什么聪明绝顶,大义善良和宅心仁厚之类的。 苏玚听他越说越没边,干脆的把人的嘴堵上。“你是在夸自己还是膈应我呢,王婆卖瓜也没有这么自夸。” 陈铖见苏玚不耐,刚想解释马车就停了。只能闭上嘴整整衣服,很是严肃的和苏玚走向校场。 此时的训练地已经没有刀枪剑戟那些兵器,取而代之的是长长的桌子,桌上面放着的自然是各式各样的饭菜。 虽然是早饭,因为小年,军营里又放假一天,火头军便特意给众将士加了餐。 一位将军见陈铖和苏玚过来,就想吩咐厨娘为两人单做一份。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制止住了。 “今天我和阿玚在这里吃。”指着面前的豆汁,“这个我还没喝过。”说着拉着苏玚坐下端起碗就尝了一口。 苏玚见陈铖的脸色微变,知道他不习惯。见他硬撑着把整碗豆汁喝完,笑的肠子都打结了。怕陈铖真的忍不住吐出来,苏玚便递个他一块馒头。 坐在两人四周的士兵见他们大口的吃饭,心中只有感动。待回到帐中,陈铖就把刚刚吃的东西全都吐下来。 反而胃口时好时坏的苏玚,这顿饭吃的格外舒服。苏玚递给陈铖一杯水,看着他好笑的说,“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陈铖此时都快要把胃吐出来了,自然万分认同苏玚的话。接过苏玚递来的毛巾擦着嘴问,“你怎么没有事?” “陈铖,我不会勉强自己。”即便勉强,也是有目的的。可惜,陈铖不知道,真以为苏玚就是这样的人,为此,还整出不少事来。 ☆、38怀孕 话说陈铖和苏玚到来并不是为了和士兵吃一顿早饭,重头戏还在后面。 原来,这一天军营里准备集体了晚宴。这不,太阳刚刚落山,士兵就在校场上点起火堆,然后摆上桌椅,等火头军把酒菜送上来,陈铖他们便入席了。 酒桌上,苏玚脱掉他那昔日帝王的矜贵,陈铖也不再冷着脸强装深沉,不大一会儿,整个训练场就变得热闹起来,陈扬和陈帆更是和来往的将士勾肩搭背的猜拳。 可是,苏玚只喝一樽酒却感觉到肚子又开始胀胀的痛,见陈铖正与几位谋士畅聊,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忍耐一下。 苏玚这么一忍便出事了。陈铖拿着酒樽站起来,正想对周围的士兵举杯,不经意间发现苏玚半趴在桌子上。 “阿玚,又困了?” 苏玚听到声音抬起头,浑身难受的说,“我可能吃坏肚子了。” 陈铖这才发现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在此冰天雪地的时候,也不知他忍了多久。忙扔下酒樽弯腰抱起苏玚,“咱们回去。”随后又向身边的将士解释。 此地的将领跟了苏玚一年多,有好几个谋士在今天之前根本没见过陈铖,苏玚的身体不适,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比陈铖还有担忧。 所以,陈铖在前面走,身后呼呼啦啦的跟了十好几人,有将军有谋士,就连陈帆和陈扬也没那玩闹的心思。 在大夫来临之前,陈铖不断的为苏玚擦汗,边擦边说,“陈帆,你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陈帆看到自家大哥脸上的焦急,瞟见苏玚的脸色越来越白,心里咯噔一下,“我这就去!”说着慌忙的往外跑。 而这时陈扬听到低沉的j□j声,便往床榻边走了走,见苏玚虚弱的躺在大哥怀里。满眼疑惑的问,“大哥,吃坏肚子有这么严重吗?” 听到这话陈铖不禁把苏玚往怀里抱抱,试图上他舒服点。“阿玚的身体最近都不太舒服。”见苏玚闭上眼,脸近乎透明,很是自责的说,“我应该早点让他看大夫。” 苏玚睁开眼便看到陈铖的眼圈红红的,帐篷里一时间静的吓人,十几人的呼吸声此刻也几乎听不到。面对忧心忡忡的众人,苏玚虚弱的一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 “大嫂,你别说话。”陈扬看出他的勉强,不知为何想起了少时母亲离去的场景。不忍继续待下去,便说,“我去接二哥。” 苏玚见陈扬走了,就对另外一些人说,“咱们突然的离开很容易引起士兵乱想,去同将士们解释清楚,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陈铖见众人不愿移步,对苏玚的治军再次有了认识。就接着说,“你们不是大夫,留在这里也无用,别让阿玚拖着病痛还跟着担忧。” 陈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即便这些和苏玚朝夕相处许久的将领很是想知道大夫是怎么说的,此刻也不得不离开。 就在众人刚走出苏玚的军帐,一位年岁很高的军医被陈扬和陈帆架了进来。都没容老大夫站稳身体,就被陈扬一巴掌推到床榻边。 大夫刚想对苏玚行礼,又被陈铖打断,“都什么时候了,赶紧的!” “是!”大夫慌忙的坐在士兵搬来的凳子上,轻轻的抬起苏玚的手臂,手指往他脉上一搭,老大夫傻了。 陈扬见面前的老头成了木雕,很是恼怒的瞪视陈帆,“二哥,你在哪里找的庸医,望闻问切最基本的功夫都不会!” 陈帆见苏玚和陈铖都看他,愣了一下就说,“大哥,他是军中最好的大夫。”随即在大夫肩上拍了一巴掌。 这一下直接把老人拍到地上。陈铖只听噗通一声,就见老大夫浑身颤抖的瘫在床脚。满是疑惑的看着陈帆,“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大哥,这,这大夫真的是军中最好的。”短短的一会儿陈帆的脸色变了几变,再看到苏玚的眉头夹得死死的,“大嫂,你说句话啊?”大哥和小弟不在盐城,现如今能证明他没乱来的只有苏玚了。 苏玚此刻虽然很难受,但是并没有到是非不分的地步。轻轻的拍了拍陈铖的手,让他别太着急,“大夫,我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苏玚的此言一出,陈铖的心中一紧。地上的人微微的抬起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向不远处的丫鬟小厮。 陈扬眼尖的开口让所有的人出去,最后又让陈一和陈二守在帐外。“大夫,你说。” 老大夫想到刚才切脉的结果,自己也不敢相信,“公子,小人能再为你诊断一次?” “可以。”苏玚说着再次伸出手。 陈铖见大夫再次愣住,不由自主的抱紧苏玚。“大夫,你说吧,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能承受的住。” 老大夫也很苦恼,不知道该如何说。可是,“大将军,小人就直说了,公子的脉是双脉。” “什么意思?”原谅陈铖在苏玚以前是个雏,陈帆和陈扬才开荤。于是,陈家三兄弟疑惑的时候,苏玚这位有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人震惊了。 “大夫,你给本公子说清楚!” 还没等大夫开口,陈铖就问,“阿玚,什么是双脉?”见他脸色变的发青,以为他得了很严重的病,“你放心,这个大夫治不了,咱们贴榜征集。如果,如果实在没得治,我会陪着你的,黄泉路上绝不会让你孤单。” 一旁的陈扬也忙说,“大嫂,我这就回朔方城给你找大夫。”陈帆也接道,“我去给秦庆他们写信,大嫂你别担心。”两兄弟说完就准备出去。 苏玚见他们想走,大夫又低着头装死,肚子也顾不得疼了,“都给我站住,听他说完。”指着地上的人,“快点!” 大夫被苏玚一瞪,吓得猛擦脸上的虚汗,“回将军,男人有双脉一般是惊恐所致。可是,公子的双脉是因为怀孕。”大夫说完就见陈家三位将军变成了冰雕,偷偷的看了苏玚一眼,见他死死的盯着自己,又慌忙的趴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苏玚感觉到他的眼睛都发酸了,才听到陈铖恍恍惚惚的问,“什么怀孕?” “我肚子好像有个孩子。”苏玚很是淡定的看着陈帆和陈扬,“你们要当叔叔了。” “大嫂,你,你怀孕?”陈扬 作品相关 (7) 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玚,“你,早就知道?” “不知道。”他能从另一个世界跑到这里,死而复生真实的经历过,还有什么事值得大惊小怪的。 而此刻孩子的另一个父亲除了错愕就是发呆,被苏玚狠掐了一下,陈铖才找回理智。但是,“阿玚,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男人会怀孕?”男人要是能怀孕,现在的军营可能已经成了孩子王国。 陈帆也跟在说,“我们也没听说过。”这时趴在地上的大夫应和道,“小人第一次见过。” “那你如何确定?”苏玚纳闷了,“别是误诊?” “不会的。”大夫幽幽的说,“公子的脉象和寻常孕妇别无二样,已经有三个多月,生产时间就在明年的六月底左右。” “你确定?”苏玚此刻真的想大哭,可是,肚子的东西搅得他浑身难受,苦笑的问,“如果不是呢?” 大夫见陈铖脸上没有喜色,苏玚面上复杂的他也看不懂。便说,“再过一个月,就有胎动了。” “男人怎么产子呢。”陈铖低头在苏玚的脸上亲了亲,“会不会有危险?” “这些小人现在不知道,容小人回去研究。”大夫说着看了看依偎在一块的两人,“公子的肚子不舒服是因为喝酒,过度的饮酒可能会生下死胎。” 陈铖关心的只有苏玚,便问,“如果把孩子打掉,会伤害到阿玚的身体吗?” 没等陈铖的话说完,陈帆和陈扬就互视一眼,里面的不可置信提醒对方,这事不是他们能管的。 而苏玚这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说,“说说我的肚子。” 大夫看了陈铖一眼才说,“公子,怀孕前三个月其实是孕妇最应该小心的时刻,小人刚才为你把脉,发现你还做过剧烈运动,这样下去的话很容易流产。”大夫说着又看了陈铖一眼,“大将军想打胎,这个不可行。在公子以前,小人虽然没遇到过男子怀孕,但是,女子流产都极伤身。” “如果生下来,岂不是更危险?”陈铖目光灼灼的盯着大夫,“你能找到万全的办法?” “大将军,女子生产还要在鬼门关走一遭呢。”大夫说着脸转向苏玚,“公子,即便你怕生产,现在也要安胎。” “那你去开药。”苏玚挥挥手让他走人。 大夫也知道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太过突然和震撼,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也就没有说军营里没有保胎的药材。走出苏玚的营帐,大夫就让士兵立刻赶回城中抓药。 就在大夫开药单的时候,陈帆和陈扬坐到床边。看到两人谁也不吭声,陈扬便说,“大嫂,你以后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吩咐我。无论天上飞的还是海底游的,我一定给你弄来。” “陈扬,你能让我缓缓神吗?”苏玚无力的看向两人,“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那好,大嫂,我们走了。”陈帆见弟弟还有开口,忙捂着他的嘴把人拽出去。 ☆、39安胎 苏玚见帐中只剩他和陈铖两人,就说,“陈铖,我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帮我脱下来。” 听到这话陈铖见他的头发也湿了,就让陈一打水,刚吩咐下去,忙问,“你现在可以洗澡吗?” “应该可以。”苏玚揉着发疼的肚子,“身上一点力气都没。” “有我呢。”陈铖低低应了一声就为他脱衣服,等陈一把澡盆注满水,便抱起苏玚踏了进去。在为苏玚擦拭身体的时候,陈铖看到他那微微凸起的小腹,苦笑练练。“我以为你吃胖了。” “谁能想到男人能怀孕。”苏玚看到陈铖脸上的苦涩,好奇的问,“你会把我当成怪物?” “阿玚,这孩子也有我的一份。”陈铖把苏玚的头发烘干后还不见大夫过来,“你先睡吧,安胎药煎好了我叫你。” 苏玚见陈铖边说话边给他掖被子,真的乐了。“出了这种事我哪能睡得着。” 也是。于是就把苏玚抱在怀里,两人裹着被子靠在床头。“阿玚,如果可以就把孩子打掉。” “你舍得?”再次听到这句话,苏玚知道陈铖是真的为他着想。“咱们两个在一块,本是注定一辈子不会有孩子。现在碰到这个意外,谁知以后还会不会有。” “可是,你大着肚子会被别人说道的。”世间如此的乱,他不想苏玚为了一个不知能不能生出来的孩子罔受罪。 想到别人的非议,苏玚定了定神,“你嫌弃我吗?” 瞧这话问的,“阿玚,我是爱你呢。”陈铖听到帐外的脚步声,便放低音量,“以前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国主要美人不要江山,自从咱们成亲,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全部。” “那你好好照顾我,咱们把娃娃生出来。”苏玚拿着陈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等我的肚子大了,就不再出去。” “听说要好几个月。”陈铖不忍苏玚憋屈在四方的天地里。“过些天咱们去都城,王宫里的条件很好,据说有冰窖和暖房。” 苏玚听到他对以后的打算,很是好笑,“陈铖,孩子出生跟我姓?” “当然跟你姓。”陈铖理所当然的说,“你生的不跟你还能跟我。” 看到那不作伪的表情,苏玚真的很感动。转过身跪在他的腿上,搂着陈铖的脖子,头抵着他的额头问,“我有没有说过爱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陈铖见苏玚不好意思的趴在他肩上,笑着说,“早就感觉到了。”如果不是真的爱,苏玚哪会愿意为他生子。不但不愿意,可能还会特别反弹。这会儿也不会老实的待在他怀里,以苏玚的公子脾气,早该闹开了。 陈铖接过大夫递来的安胎药,小心的服侍着苏玚喝下去,才问,“大夫,我们需要注意什么?” 军医见苏玚坐在陈铖的腿上,吞吞吐吐的说,“公子的胎不稳,将军还要忍着些。” 模模糊糊的话听的陈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你放心,还有呢?” 大夫只当陈铖的脑袋清醒了,不再想着打胎,作为一个医者比谁都高兴。“将军,现在的天色太晚,公子需要休息,小人回去就把注意的地方整理出来。” 陈铖也知道自己急了,便点头放大夫走。见苏玚开始犯困,不由自主的想到苏玚最近的嗜睡。满眼笑意的在苏玚的嘴角亲了亲,伸手把人搂在怀里,陈铖才放心的闭上眼。 话说两人一觉睡到太阳升起,陈帆和陈扬却彻夜未眠。天蒙蒙亮两兄弟就来到苏玚的帐外,然后在帐篷周围来回的走动。守帐的士兵见他们不进去,便主动帮忙打门帘。 陈帆看了看陈扬,看到他摇头,也就对士兵摇了摇头。他们只想清醒昏沉的脑袋,顺便想想该如何面对苏玚。 所以,等陈铖起床的时候,陈扬和陈帆都快冻成冰人了。再听到两人在门外的原因,很是丢脸的给两人一脚。见苏玚还没醒来,陈铖低声说,“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你们要是真把阿玚当作妇人,别怪我没提醒你。” “大哥,大嫂那个真的怀孕了?”陈扬说着不住的往屏风后面瞧。要不是陈帆拉着,早就忍不住去掀苏玚的被子了。 想到明年六月份就当爹,意外惊喜的陈铖此时才感觉到喜,“陈扬,你去写信,让春兰秋菊过来,和春花秋月一起照顾阿玚,新买来的丫鬟我不放心。” “还有吗?”看到自家大哥脸上那不加掩饰的笑容,陈扬真心为两人开心,“还需要什么,人参、鹿茸或者别的?” “不行!”刚进门的大夫听到这些,顾不得尊卑的直嚷嚷,“不是好的东西就是好的。这些补品都是温热性的,公子吃了只会流产。”说着狠瞪了陈扬一眼。接着递出一沓纸,“大将军,这些是小人整理出来的忌讳,你多看看。” 陈铖看着手里的一摞纸张,脑袋瞬间晕了。不可置信的问,“怀孕有这么多讲究?” “寻常孕妇是没有,百姓家的娘子在田里产子都是常事。”大夫拿着小眼睛瞟了瞟陈铖,“公子肚子里的孩子比较弱,小人建议,最好躺在床上半个月。” “这么严重?”陈帆吓一跳,“大嫂岂不是很危险?” 大夫见陈铖揉脑门,大胆的说,“将军,公子若是不好好的养着,以后会留下病根的。” “本将军知道了。”陈铖顿了顿,眨了眨眼,“你以后就住在我们隔壁,好方便照顾阿玚。” “小人告退。”老大夫说着弓着腰退了出去, 别看他刚才那样对陈铖说话,其实他是没有把握能保着苏玚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他实在不知苏玚怎能像妇人一样怀孕,也不知道瓜熟蒂落之日,他该如何接生。 老大夫的复杂心思和惴惴不安陈铖自是不知,他现在也没有功夫去关心这些。在听到苏玚的情况如此严重的时候,陈铖就想好了。 “陈帆,你亲自去东边一趟,把阿玚的情况同邓延说清楚,军中事务全由他主持。”陈铖说着看向陈扬,“三弟,你回朔方城,阿玚怀孕的事情隐瞒谁也不能瞒着刘家外公和舅舅。” 陈帆和陈扬听到这话,很是认真的说,“大哥放心,我们这就启程。” “你们先记住,不急。咱们兄弟去年没有在一块,今年过个团圆年,春节后阿玚的身体应该会好一些。”陈铖听到里间的响动声,向两人摆摆手转身就进去。 陈扬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对陈帆挤眉弄眼的说,“二哥,瞧大哥急的。” “少胡咧咧,让大嫂听见影响到小侄子,看我不揍你。”陈帆说着还比划比划拳头。 陈扬见陈帆居然威胁他,呸了一声,疾步走向自己的帐中。回到帐下就吩咐身边的小厮,让他们去城中打探有身孕的妇人,好找奶妈。 紧随陈扬赶过来的陈帆听到这话,无语的直摇头。自家这弟弟,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却说陈铖见苏玚正在穿衣服,三不做两步走到他身边,拦腰把人回到床上,面色微怒的说,“阿玚,你的肚子不疼了是不是。” “我又不是废人。”苏玚伸手拍掉肩上的胳膊,“昨晚喝过药就好了。” “谁说的!”陈铖把老大夫说的话重复一遍,又起身把那沓纸拿过来放到他手里,“这些都是你要注意的,看清楚了,你现在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 苏玚看到纸上芝麻的的小字,感慨的咂咂舌,“陈铖,我错了。昨天应该同意你说的,咱们不要孩子了。” 听到这话,陈铖瞬间气乐了。“你可别乱来,那样受伤的只会是你。等儿子出生,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苏玚见陈铖笑的见牙不见眼,撇嘴道,“也许是个怪物。” “即便是怪物,也是咱们的。”陈铖帮苏玚擦了擦脸,一边说,“你别怕,虽然没有男人产子的事情,但是,也没有什么能证明男人不会生孩子。” “谁怕了。”苏玚吐掉漱口水,哼哼唧唧道,“我只是怀疑你的血脉和我的不搭,别生出个三头六臂来。” “那等孩子出生,就对外说是我生的。”陈铖把饭菜摆到苏玚面前,继续说,“喝点鲫鱼汤。这是老大夫吩咐士兵找的,好久才在一条小河里找到。” 苏玚一问到鱼腥味就忍不住犯吐,捏着鼻子对陈铖说,“赶紧走开!”又指着屏风边的春花,“快把痰盂拿来!” 陈铖没想到苏玚的反应比上次掀桌子还大,想到大夫的话,狠了狠心,“阿玚,鲫鱼汤是安胎的,喝了你吃饭才有胃口。你吃的饱了咱们儿子才能长大。” “那要不我喝?”苏玚艰难的抬起头,“为了肚子里的孽障,我忍了?” “阿玚,不用忍。”陈铖见他如此好说话,心中一震,“憋着气我喂你喝?” “好!”苏玚看到陈铖那亮亮的眼睛,手摸着时常闹腾的肚子,张开嘴一气把整碗鱼汤喝到了肚子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嘴里又喝了一口水,温热白水进入肠道,瞬间把口腔中的异味洗礼个干净。 苏玚见陈铖一手拿着鱼汤碗一手端着水,肩上还搭着一个湿巾,“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陈铖不明所以了。一旁的春花很有眼色的收走陈铖身上的东西,见苏玚笑的趴在床上,想了想还是走到帐外。 却说陈铖见苏玚吭吭哧哧的揉肚子,以为他又不舒服,连忙跑去找大夫。由于冰天雪地,陈铖滑栽几次才走到大夫的住处。 ☆、40孕夫 话说老大夫正收拾自己的行李,就说搬到苏玚的帐篷旁边,见陈铖满身泥土的闯进来。都没容他开口,夹着看诊的箱子就走,动作快速的根本看出其已经五十岁了。 两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到苏玚的帐中,始作俑者刚打个饱嗝。老大夫满面怀疑的盯着陈铖,“大将军,公子没事?” “阿玚,你好了?”陈铖也晕了,坐到苏玚身边伸手摸着他的肚子,“孩子没闹腾?” “什么跟什么!”苏玚擦擦嘴,看也不看陈铖,“大夫,你有何事?” “没事,小人这就走。”转身看到陈铖身上的雪,老大夫停住了脚步,“公子,你的身体若是不舒服,请丫鬟差我便是。”说着示意他看向陈铖。 苏玚此时才发现陈铖的头发上都是雪,好笑的问,“你刚才去干嘛了?” 陈铖知道自己闹个乌龙,很是不好意思的解释给苏玚听,见他又要笑,忙把他的嘴堵上。“阿玚,你就别笑了,回头生出个弥勒佛有你哭的。” “好,不笑!”苏玚咳了一声,才问,“外面是什么情况?” “你不是我差点忘了,士兵早上送来的情报我还没看。”说着就去拿要处理的公文。 等他回来的时候,不但把所有的公文带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张桌子。苏玚见士兵放下桌椅笔墨就出去,诧异的看向陈铖,“你打算在卧房里处理事务?” “我不放心你,”陈铖说着给苏玚盖好被子,“好好睡觉,等你醒来就中午了。” “然后吃饭?”苏玚见他点头,真想一脚把陈铖踢回崇州。他不回来自己怎么可能怀孕,更不会躺在床上找罪受。 一旁的陈铖见苏玚用被子蒙上头,满眼笑意的就开始办公,也没有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 就在苏玚安分的养胎,新年悄然到来。在除夕夜的晚上,陈家四口吃了一顿特别的年夜饭。 之所以特别,是因为饭菜直接摆在罗汉床的小方桌上。即便苏玚被老大夫告知可以稍稍走动,怕孩子不安生的人还是选择了在床上用饭。 开饭之初,陈铖率先把苏玚的鱼汤端上来。苏玚闪眼的乳白色,已经不反胃,而是改头晕了。 “陈铖,鱼很好捉吗?”苏玚笑眯眯的看着他,话锋一转,“你就不怕我肚子里的孩子变成鱼,大过节的也不消停!” “阿玚,年年有余。”陈铖赔笑的指着鱼,“多吉祥。” “那你吃。”苏玚把面前的碗往陈铖跟前一推,“陈帆,陈扬,咱们吃菜。”说着就去端米饭。 陈铖见他动真格的,也不敢打哈哈。夺过他手里的碗,“阿玚,别闹。既然知道捉一条鱼很费劲,怎么还浪费。快喝,凉了就变腥了。” “热的也是腥的。”苏玚嘀嘀咕咕的端起鱼汤,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去。他刚放下碗,陈铖就送上一勺蛋羹。 陈扬见苏玚被如此侍候,心里很是鄙视一番。清了清嗓子,“大哥,前方来报,向前的军队同柳州之子柳宴的人马交上手了。” “继续!”陈铖见苏玚把整碗蛋羹吃了,又帮他夹些白菜,见他老老实实的吃下去,便不再逼着他用不喜欢的食物。 陈扬见他认真的在听,便说,“按照现在的分布,可以说是三分天下,咱们的人马占领江水以北,江水以南算是被向前和柳宴平分,一旦他们有一方压倒性的胜利,对咱们都是不小的麻烦。” “不用担心。”苏玚放下筷子,“柳家三兄弟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和睦。”说着看了看陈铖,“他们可不是你们。” “大嫂,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知为何,陈帆觉得后背在冒汗。 “说白了,那三兄弟都想当柳家人马的领头人。”苏玚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扬,“你们难道也是这样想的。” “自然不是!”陈扬反射性的反驳,话说出口看到陈铖脸上的笑意,才惊觉被苏玚耍了。 再看到那张脸上的得意,陈扬忍了又忍,才没有把刺激的说出来,就怕吓到小侄子。 苏玚瞧着陈扬有口难言的憋屈样,越看越乐。总算体会到别人说的母以子贵,难怪以前他的那些妃嫔们千方百计的想怀孕。 苏玚低头看了看肚子还没显怀,想到有一天要像妇人那样生产,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 一旁的陈铖以为他嫌冷,抬手把床头的锦被搭在苏玚身上。然后才问,“陈帆,你觉得该主动出击?” “咱们应该把都城拿下来,然后再做打算。”陈帆看向苏玚,“大嫂的身体不宜移动,到时候大哥就在王宫陪大嫂。” “你们不一定是向前的对手。”陈铖只觉得肩头一沉,扭过脸就看到苏玚已经熟睡了。不自觉的放低音量,“等你从崇州回来就搬去都城。陈扬,过两天雪停下你去朔方城。” “大哥,我和二哥都已经长大了。”陈扬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苏玚,“大嫂早些天还说要帮我找媳妇。他现在这样说睡就睡,连地点都不记得,身边不能离开人。” “大夫说,过些天就好了。”陈铖说着把怀里的人抱起来,“这段时间你们辛苦点……”交代好两个弟弟就把苏玚送到内室,见苏玚的脸上很是油腻,就让陈一去打热水。 刚想为苏玚擦拭身体,怕他被受了凉气,又让陈二在外间添几个火炉子,直到整个帐篷里暖烘烘的,陈铖才算放心。 却说陈帆陈扬吃完饭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帐中,而是在军营里随处走动。 陈帆看到苏玚的帐中丫鬟小厮进进出出,拍拍陈扬的肩,“小弟,大嫂不容易。” “我知道。“陈扬想到大夫还不知道孩子该如何生出,忍不住往苏玚的帐篷那边看了看。 这时候,陈铖刚把苏玚收拾妥当就去洗澡,等到出来就见苏玚直勾勾的盯着他。陈铖被那赤果果的眼神看的腿脚一软,“阿玚,怎么醒了?” “饿了。”苏玚摸摸肚子,“我要吃豆腐花。” “豆腐?豆腐花?”陈铖见他点头,脑袋瞬间停止运转。“这个时候我到哪里去弄豆腐花。”他只喝过豆汁,豆腐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却说苏玚见陈铖动也不动,脸色一变,“还说什么爱我,狗屁!一点豆子都不舍得,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才想给你生孩子。果然,上杆子不是买卖!” “阿玚,话不能这么说。”陈铖的话音还没落就见苏玚又准备开口,忙说,“我这就去,很快就回来。”说着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老大夫这次看到陈铖,率先问,“大将军,你找小人何事?” 陈铖也顾不得换气,三言两语的把苏玚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问,“阿玚怎么说风就是雨,我只是疑惑,他就想站起来同我动手?” “这个?公子虽然是男人,但是因为怀孕,像妇人一样变得无理取闹、脾气急躁不是他能控制的。有一点小人忘记说,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公子的口味可能会千变万化。”大夫说完同情的看了陈铖一眼,“大将军,公子还等着豆腐花呢。” “对了!”陈铖一拍脑袋,忙转身往隔壁的小厨房跑。大夫见陈铖的速度比当年追击犬戎巨人时还要快,很是好笑的摇身回去睡觉。 等到陈铖端着热腾腾的豆腐花回到卧房,苏玚早已睡着了。陈铖见他身上的被子只盖到胸口,很是无力的放下手中的碗。 把苏玚裹得严严实实的,瞟到冒着热气的碗,想都没想端起来就喝。入口滑嫩,陈铖忍不住的吸吸嘴。 再看到悍然熟睡的人,陈铖忍不住亲了亲苏玚的脸颊,他家娃的亲爹真会吃。 话说苏玚睡了一会儿就被憋醒了,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挣脱掉胸前的手,“陈铖,起来!” “哦,好!”陈铖揉着眼,迷茫的看着苏玚,“怎么了?” “我想方便。”苏玚的话刚说完,陈铖就把人抱到侧间的尿桶边。 “睡觉吧。”陈铖给他掖着被子,就说躺下,背后突然出现一只手。陈铖疑惑的看着身边的人,“怎么了?” “我想吃红烧肉。” “什么肉?”陈铖听到如此怪异的名字,欲哭无泪的看着苏玚,“阿玚,咱吃鱼肉,厨房里还有几条鱼?” “不行!”苏玚可不管他有没有听说过红烧肉,“你不起来我让春花去做?” “谁说我不起来,我只是没有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外面冰天雪地,让苏玚一个孕夫出去,除非他混蛋。 陈铖边哄着苏玚边穿衣服,因为鱼肉奶蛋厨房里常备,这次没有像做豆腐花那样花去很长时间。 所以,当陈铖端着香喷喷的红烧肉回到内室的时候,苏玚坐在床上托着下巴正等着呢。 “吃吧!”把肉放到苏玚眼前就往被子里钻,实在是外面太冷了。 苏玚看着色泽诱人的猪肉,咽了咽口水,只看陈铖一眼,就拿起筷子。 陈铖看到苏玚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很是丢脸的不忍直视,起身去给他倒杯水,“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唔…唔…儿子太饿!”说着就去抓水杯,一杯水喝去一半,打个饱嗝苏玚才有精力去看陈铖。 见陈铖直撇嘴,苏玚不好意思了。陈铖看到他这样,无奈的帮他把嘴擦净。见肉还剩一点,“还吃吗?” “我想想。”苏玚笑着抬起头,见陈铖衣着单薄的坐在床边,眼皮微动夹起一块肉,“陈铖,这红烧肉你没吃过吧?”疑问的语气肯定的神态,因为这肉是他教春花做的。 陈铖盯着眼前的油腻很长时间,见苏玚没有把手收回去的打算,咬着牙张开嘴。 软糯的感觉惊得陈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人,猪肉不都是塞牙难吃的吗。 苏玚看到他眼里的惊奇,很是自得的把碗里的肉全送到陈铖嘴里。等他吃完,伸手拍了拍陈铖的肚子,“等孩子出生,你就该变成胖爹了。” “胖爹也是他爹。”陈铖扶着苏玚躺下,很是开心的对着他的肚子亲了一下。 ☆、41折腾 第二天,陈铖头晕脑胀的睁开眼,听到帐外的热闹,才记得今儿是大年初一。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陈铖真想狠狠心把他扔下去,可是忆起被苏玚踢下床的几次,大将军心有余悸的穿衣起床。 话说陈帆和陈扬看到陈铖出来,便弯腰向他恭贺新年。随即站直身体问,“大哥,早饭还摆在罗汉床上吗?” “不用,阿玚还在睡觉。”说着陈铖又忍不住的揉了揉额头。 “大哥,你怎么了?”陈扬脸上的疑惑还没散去,就发现陈铖的眼圈泛青。 两兄弟相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担忧。“大哥,你可要保重身体,其他的事情有我们。” “不是。”陈铖摆摆手,见丫鬟把饺子端上来,示意两人边吃边聊。先把苏玚半夜要吃肉的事情说完,就接着道,“我刚睡下他就要小便,早知道就不给他水喝了。连着起来两次不说,快到卯时的时候又要喝新鲜的牛奶,多亏程前先前送来的几头奶牛,不然……”陈铖说着忍不住叹声。 “大哥,为了你儿子我侄子,多担待点。”如果不看陈扬那张幸灾乐祸的脸,谁能想到他是在火上浇油。 陈帆对于弟弟的无良,很是不赞同。“大嫂以前应该没有这些事吧?” “这倒没有。”他们刚成亲的那会儿,苏玚沾到枕头就睡。陈铖想起以前的事情不自觉的笑出声,见两人疑惑的停下筷子,解释道,“我知道阿玚为孩子遭了很大的罪,这还刚开始。大夫说,等孩子再大些,遇到的事情会更多。这些我都有心里准备,只是一时还没适应。” 苏玚在屏风后面听到这些话,不住的撇撇嘴。随后整整衣服走了出去,抬手一指,“你们吃饭居然不叫我!” “阿玚?”陈铖的诧异的抬起头,见苏玚歪着脑袋,一手还忍不住扶他自己的腰,忙起身走到他跟前,“醒了怎么不叫我一声,万一磕着碰着你怎么办……” 陈扬眼见陈铖啰嗦不停,很是同情的看了苏玚一眼。眼里明晃晃的写着,“大嫂,你辛苦了。不但要为大哥生孩子,还要忍受他的念叨。” 苏玚瞧见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噗哧”一乐。正在为苏玚端饭的陈铖浑然不知道自家弟弟在毁他,只当苏玚的“反复无常”又犯了。 话说过了年初一,对于陈铖这种常年打仗的将军来说,这个年就算过完了。陈扬和陈帆为了让夫夫俩早日心安,在年初三一早就动身了。 一个北上一个东去,因为天气太冷,平日六七天的行程,两人整整走了半个月。 当陈扬到朔方城见秦光没有懈怠,军营中还像他去盐城之前那样,便放心的去看望刘元。 到了郡守府,走进刘元的卧房,陈扬先说了几句吉祥话,接着就把苏玚有孕的喜讯告诉刘家父子。 刘家父子刚听到苏玚有孕具一惊,随之高兴的不知所以。 看到两人激动的神色,陈扬的心下稍安。其实陈扬不知,因为刘琦一直没能生出儿子,渐渐把苏玚当作亲子。又因为苏玚的母亲是刘元的唯一的女儿,刘琦唯一的姐姐,更是王后,所以,他们对苏玚除了疼爱还有敬重。 何况苏玚是苏焕王朝的大公子,原本的国君,天下之主本来就得苍天庇佑的,不然苏玚也不会变聪明。 因此,乍一听到苏玚有孕,父子俩震惊过后就是开心,浑然没想过此间的怪异,一切归给上天在补偿苏玚。 陈扬绝对想不到他们会这样自解。见久卧病床的刘元的眼里闪着关心,便说,“外公,舅舅,你们放心。大哥哪也没去,每天守在大嫂身边。你们好好保重身体,再过六个月,我那小侄子就出生了。” “这就好。”刘琦的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早先还在担忧两人拿天下之后无人传继任,这下全都解决了。 陈扬若是知道刘琦的小心思,暴打他一顿不说,也不会问,“舅舅,我过几天就回盐城,你们要给大嫂写信吗?” “不用!我让夫人做一些小衣服,你给公子带去,信就不必了,免得他看着伤神。”刘琦说着就去找自家夫人。 见他如此热心,陈扬也就不怕他对朔方城不尽心。于是,同刘琦敲定好他回去的日期便回家了。 待陈扬回将军府,见院子里一点积雪都没,不用想都知道是陈伯的功劳。 想起一直照顾他们三兄弟的老人,陈扬自作主张的把苏玚有孕的事情告诉他。直叹的陈伯念过送子娘娘,就念天佑苏玚。 陈扬听到这话很是好笑,便问,“陈伯,没有大哥,大嫂一人能生出孩子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陈伯很是认真的道,“大少爷如果娶白柔,说不定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中看不中用。” “陈伯,你可真是神了。”陈扬很是热心的把白柔搭上苏亥和柳州的事情说了一番。“咱们知道的是这两人,不知道的指不定有多少,却从来没听说过她有孕。” “是这样吧。”陈伯很为自己的先知而得意,“公子刚来咱们府里的时候,你还给他脸色,多亏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 “陈伯,我那时候不是小吗。现在,我是挨打不还手挨骂不还口。”陈扬拍着自己的胸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别说这些我听不懂的。”陈伯表示自己不识字,“什么时候回去,我和你一起。大少爷和公子都是男人,一定有很多东西都不懂。” “陈伯,难道你不是男人?”陈扬满眼笑意的往陈明身下瞟。 “三少爷,刚才还说长大了。”陈明失望的摇摇头,“公子那才叫长大了。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陈伯,别拿我和大嫂比,他从来没有正常过。”正常了也不可能怀孕。 陈明见陈扬瞬间炸毛,很是无语的看他一眼,只是那眼里的鄙视让陈扬相当的郁闷。 在陈扬很是苦楚的时候,陈铖的生活可以说是痛苦。自打陈帆他们不在盐城,饭桌上每天就只有夫夫俩了。 少了两人的打量,苏玚的精神很是一松,放松心情的结果就是更有精力折腾。 在苏玚闹着要吃牛肉的时候,陈铖彻底怒了。碍于他怀有身孕,怒气冲天的大将军只能把气撒到将士身上。 等j□j一天的士兵,累的陈铖筋疲力尽的回来,苏玚还对牛肉念念不忘。陈铖看着桌子上的猪肉羊肉和鱼肉,很多强硬的说,“阿玚,牛是用来耕地的,吃不得。” “我知道。”苏玚很是认真的点头,“可是,你儿子要吃。” “他什么都不懂,知道什么。”陈铖真的对苏玚硬不起来,“吃点鱼肉,这是士兵到城中找的墨鱼,很好吃的。”说着夹了起一块,“来尝尝。” “不吃!”苏玚很不给面子的推开眼前的筷子,“不信你摸摸。”说着向陈铖挺挺肚子。 “摸什么?”陈铖疑惑的把手覆在苏玚的肚子上,“大了?” “不是。”苏玚低下头,对着自己的肚子说,“娃娃,你是不是想吃牛肉。” 苏玚的话音刚来,他的肚子突然动了一下。就这一下,好些没把三军阵前眉头不眨的大将军吓趴下。 “动?动了?”陈铖震惊不已的看着苏玚,“里面,真有孩子?” “废话!”苏玚抬手向陈铖脸上扇了一巴掌,“醒了吗?” “醒了。”陈铖反射性的摸着有些疼的脸,接着把苏玚抱在怀里,“阿玚,谢谢你,谢谢你,我陈铖有儿子了……” “好了。”苏玚拽开肩上的脑袋,“牛肉!” “牛肉?不行!”陈铖满脸抱歉的看着怀里的人,“你想吃我的肉都成。” “别膈应我!”苏玚懒得再看他一眼,“我今天要是吃不到牛肉,我就去找程前。雍州城外牛羊遍地,非你不可呢。” “阿玚,雍州距这里千里,你别闹了成不?”陈铖真的拿他没法,想到早几天大夫说胎儿稳了,他不用一直憋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鸡鱼肉蛋,“既然你不饿,咱们就做些别的。” “你要干嘛?”苏玚见陈铖抱他回内室,又见陈铖开始脱衣服,“你不会是想做,做……” “阿玚就是聪明。”陈铖低低笑道,“有一个月没尝过阿玚的味道,本将军甚是想念呢。” “陈铖,住手!”苏玚见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丢到一旁,不安的使劲往墙角移,“你个饿狼,我现在正怀孕!” “大夫说了,三月以后,三四天可以行房一次,八个月过后再停止。”说着陈铖在苏玚嘴上咬了一口,“老大夫还说,孩子需要你拉出来。快要临产的那段时间,我会帮你扩充,咱们儿子才能顺利出生。” 听完这话,苏玚的眼前一黑,见陈铖把他身上的最后一丝遮羞布也给剥掉,死死的瞪着眼前的人。“儿子啊儿子,你可一定要记得捂住耳朵闭上眼啊。” “阿玚,你这是瞎担心什么。”陈铖正想说苏玚杞人忧天,眼前的肚子微微动了一下。瞬间,陈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还继续吗?”苏玚看着自己的肚皮,拍了拍错愕的人,“一刻值千金呢。” “阿玚,原来你是如此的急不可耐。”机会难得,浪费的就是混蛋。反正他们做什么肚子里的孩子又不可能一清二楚,大不了他不开口说话便是。 可惜,自信满满的大将军不知道,苏玚那肚子里的孩子不但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而且是明明白白。 ☆、42苏钰 话说苏钰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想着到阎王殿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父皇苏玚,谁知,再有意识时已经投胎了。 他本是国之储君,十岁那一年他的皇叔发动兵变,父皇连夜派人把他送至乡野。 那时的他已经记事,等长大后,多方探查,知道自己的父皇在他出宫后就被皇叔他们毒杀。 为了给冤死的苏玚报仇,苏钰改名换姓进到朝堂,二十年的蛰伏,终于把苏玚的哥哥弟弟斩于刀下。 后来苏钰做了十年的皇帝,便把帝位传给了自己最为钟意的皇子。心里没有记挂,没有信念在支撑,苏钰迅速的老去。 隔着肚皮听到喘息j□j声,苏钰真的很害羞。想要捂脸堵耳朵,可是,苏钰这时才四个多月,只能默默祈祷两个父亲快点结束。 说到两个父亲,刚刚投胎的苏钰很是一惊。苏钰想到自己没有喝过孟婆汤,又不见黑白无常来拿他,便渐渐淡定下来。 后来苏钰听到大夫说他身体很弱,苏玚有可能流产,拥有着前生记忆的婴儿担忧了。 不为别的,只因苏钰时常听到陈铖称呼他的另一个父亲为“阿玚”,根据最近两个月的推断,苏钰知道,“阿玚”就是他父亲的名。 想到自己的父皇名为“苏玚”,十岁就与亲爹阴阳两隔的苏钰对怀他之人产生了移情作用。当然,苏钰也很珍惜再世为人的机会。 所以,自大夫说苏玚要卧床静养的时候,苏玚的孕吐就减少了很多,即使鱼汤,苏玚也不怎么吐了。 其实,并不是苏玚的胃口变了,而是,苏钰如果不是太难受,他一般都在忍着,虽然苏钰不能左右他那还没长全的身体,但是,苏玚的情况好转多少与他有些关系。 就在苏钰胡思乱想的时候,陈铖停止了进攻的动作,接着就问,“阿玚,身体还好吗?” “死不了。”苏玚有气无力的哼哼到,“陈铖,你儿子将来一定是个色/狼。” “不会的。”陈铖摸着苏玚的肚子,满眼笑意的说,“咱们给儿子起个名吧。” “姓随我,名你定。”说着翻身看着陈铖,“你同陈帆他们说过孩子跟我姓吗?” 听到这话,陈铖不由自主的开始猜测,陈帆和陈扬知道这件事该是什么表情。 而此时,被念叨的陈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启程,陈帆才找到邓延。 陈帆一见到邓延就掏出陈铖的亲笔信,邓延面色困惑的接过信,打量着陈帆好一会儿才拆开。 这一看,戎马半生的将军变成了呆瓜。陈帆见他如此反应,顿时想起早先的自己,便耐心的等着邓延自己回神。 话说邓延的神魂归位了,心脏却依旧在颤抖。“陈帆,这,我,我这没看错?”说着再次低下头。 “白纸黑字清楚的很。”陈帆见他不揉脸就拧眉,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邓将军,崇州这边可就看你的了。” “这?”邓延抬起头,面色一整,“陈帆,请你带我转告将军和公子,邓延一定不丢一兵一卒,静待小将军,不是,是小公子检阅!” “我那侄子刚出生如何检阅此地的人马。”陈帆见他的神情突变认真,很是可乐,“带着你的部队往前推进,大哥说都城见。届时还有秦庆和曹缘他们。” “这样啊。”邓延想了一下,“向前如果短时间内不渡江,我这边很快就可以到达都城,那时候公子应该还没生产。” “是没有。不过,毕竟需要几个月,大哥不能过来,便让我同你解释清楚。” “大将军也真是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公子,只要把公子照顾好了,咱们的拼杀才有意义。”他没事时就在琢磨,一旦天下太平,陈铖和苏玚渐渐老去,最后的岁月该怎么过,膝下连个尽孝的人都没有暂且不说,天下百姓又该如何安排呢。 有时也想,待到四海升平的那一刻,他就卸甲归田。反正,怎么说呢。他自当兵的那一日起就在陈家将军手下,这辈子,也不想听从陈家以外的人。 没想到,到头来是他多虑了。果然好人就有好报,连上天都看不过两位天之骄子身后凄凉。 却说陈帆见邓延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眉开眼笑,再次领略到他那没出生的侄子的厉害。“邓将军,如是没有什么事,我明天就回去。” “别!陈帆,你总要看看此地的情况,回去好同大将军汇报。”邓延说着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还真得在这边多待些天。” “怎么了?”刚才不还说没什么事吗。 “忘了跟你说,东边海边上有一种叫做海参的东西,熬制成粥,对孕妇有极大的好处。”邓延说着就命人赶紧去买海参,还特意吩咐多多益善。 陈帆见邓延都没容开口,火速的把士兵指使出去,万分好笑。“邓将军,我都没听说过海参那东西,带回去有人会做吗?” “对了,你不提醒我又给忘了。”他也是在同水鬼交战的时候才知道海参的。“我再让人去找个厨娘,你走的时候带着,千万别忘了。”说着就转身出去。 陈帆见他火急火燎的,只得耐心住下。苏玚可就没有这个好耐性了。一巴掌趴在陈铖胸膛上,“快点,儿子的名有这么难想吗?” “要不就要苏钰。”陈铖试探的看向苏玚。可是,没得到苏玚的点头,却惹来他一整惊呼。“怎么了,儿子又在动了?” “对!”苏玚轻轻的抚着微微在动的肚皮,“儿子应该也喜欢这个名字。” “是吗?”陈铖好奇的打量着他的肚子,“这个钰字可是有讲究的,我名上的金加上你名上的玉,刚好合成一个钰。” “赶紧住嘴!”苏玚一手紧紧的抓住陈铖的胳膊,“孩子太过高兴,在,在我的肚子里翻跟斗。” “儿子,别玩了,你爹爹他不舒服。”陈铖试探的说,“等爹爹叫你的时候你再动,行吗?” “哎,他真不动了。”苏玚惊奇的看着陈铖,“咱们,咱们不会生出个精怪吧?” 谁知,苏玚的话音刚落,才消停的肚皮又在动了。陈铖见他痛的连连j□j,忙说,“儿子,你要是敢折腾你爹,待你出生,我就把你扔了。” “他果然能听懂。”苏玚见自己的肚子不再打鼓,哀怨的看着陈铖,“这小子还没出生就懂得欺软怕硬,以后还了得。” “阿玚,你别说了,回头这熊孩子再闹腾。”陈铖帮苏玚擦着他额头上的汗水,叹气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老话一点不差。” “这么说来,等咱们进了都城,应该去祭拜我的君父?”那昏君不拜,那位早去的王后总要祭拜一番。 “祭拜是要的。”陈铖扶着苏玚躺好,继续说,“不过,要等到天下平定。” “也是。”苏玚打个哈欠,不禁揉了揉眼睛,“陈铖,让下人给我下碗面。” “好,等着。”陈铖知道孕夫禁不住饿,怕苏玚待会儿又睡着了,吩咐好厨娘就回来。 而认认真真的听着两人闲聊的苏钰,总算撑不住睡了过去。他这一睡直到二月二龙抬头的那一天才醒来。刚清醒就听到外面锣鼓喧天,很是热闹。 苏玚看到都城的中门缓缓打开,隔着纱窗看着眼前的四匹高头大马,很想高呼一声,他苏玚又回来了。 陈铖见他的脑袋左摇右晃,好笑的问,“阿玚,你是不是从没出过王宫?” “你真聪明!”苏玚捏着陈铖的下巴,印了一个吻,“我第一次知道,天子坐下如此的热闹。”指着街道两边的人头攒动,“百姓是真心欢迎咱们吗?” “应该是真心欢迎我,至于你吗?”陈铖打量了苏玚一眼,“有待商榷。” “真自信!”苏玚扭头白了他一眼,“自信太过就是自大。” “阿玚,别不高兴,谁让你有个昏庸的君父吗。”陈铖见他说气就气,很是好笑。“百姓的心很小,等他们有吃有穿,就会为今天的行为感到惭愧。” “陈铖,我发现,自打我怀孕,你这嘴越来越会扯。”苍天呢,到底是谁把“沉默寡言”的大将军收走了。 “不会掰扯不行的。”陈铖见苏玚想要捂脸,低语道,“为了你,我会练全十八般武艺,这只是其中之一。” “是为你儿子吧?”苏玚很是鄙视的盯着身边的人,“别动不动稍带上我。” “阿玚,没有你哪有儿子。”陈铖叫冤道,“儿子咱可以生了一个又一个,你可只有一个。” “哼,果然变了。”变的更加油腔滑调了。 陈铖正想反驳,见马车停了。便掀开纱帘的一角,见到了王宫的外面,“阿玚,咱们下车吗?” “不下,直接进去,等到马车不能行驶的地方咱们再下来。”苏玚说完就歪到陈铖的怀里,“咱们就住国君的寝宫,把离寝宫最近的宫殿收拾出来,留着给儿子住。” “其余的呢?” “其余的咱们就用不到,安排人定时打扫一下就行了,勿用管他。”说着苏玚坐直身体,“对了,陈帆和陈扬住哪里?” “都城有属于我的将军府,就让他们住那里。”苏玚虽然没说,陈铖也理解他的所想,很是认真的说,“君是君,臣就是臣,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怎么,你还想回将军府住上一住?”苏玚直勾勾的盯着陈铖,微微抬起脚,只要他敢点头,他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踢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还记得我在前文中提到的苏场的嫡子吗????? ☆、43民心 话说陈铖和苏玚待在一块久了,只听他说话的语气,就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就在苏玚准备抬脚的时候,陈铖急说,“阿玚,咱们是夫妻,我自然是和你在一起。” “以后都不到将军府居住?”苏玚不信的看着陈铖。 “绝对不去。”陈铖怕他不信,抬手把人搂回怀里,“没有你在身边,我哪能安眠。” 苏钰一听这话,差点踢到亲爹的肚子,这俩爹未免太腻歪了。此时的小苏钰再也不怀疑,有朝一日他被会陈铖毫不心疼的扔了。 正在打量着巍峨的宫殿的苏玚可不知道,他儿子最近天天在为自己的未来忧心。苏玚看到士兵押来一群宫娥太监过来,很是疑惑的转向陈铖,“这些奴才怎么没跑走?” “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能跑哪儿去。”陈铖指着趴在地上的太监,又示意苏玚看那些宫女,“这些女子可能被那帮群畜生糟蹋了。” 陈铖的话音刚落,苏玚就听到低低的抽泣声。满心复杂的拉着陈铖的胳膊,“我累了。” “那咱们快进去。”一听苏玚不舒服,陈铖哪顾得同情别人,便对随后进来的陈扬说,“这里你来安排。” 陈扬得令后,让士兵把这些人赶到一片空地上,直接说,“你们里面一定有柳宴和向前派来的探子,主动站出来本将军不予追究。如果一旦被我查出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着来来回回的打量众人,“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味道吗,不知道呢,待会就让你们之中的几位尝尝。” 随着陈扬的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宫娥太监恨不得钻到低下去。陈扬见没人开口,不屑的哼了一声。 转身对着四周的士兵,“把这些全都关起来。对了,咱们的粮食紧张,没有余粮去养他们。”说着睥睨着地上的人,“想吃就拿东西换,将军和公子都是仁义的人。”说完这些,陈扬就去处理别的事情。 王宫太大,如果不清理干净,有那种心怀鬼胎的藏匿其中,以苏玚如今的情况,很容易整出大事。 就在陈扬和陈帆带着各自的亲兵“扫地”的时候,苏亥的马车在进城的时候停止了。 原来苏亥最近没听说苏玚要杀他,又一直被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便渐渐的忘记自己曾是国主。 话说当初苏亥想当国主除了可以肆意挥霍之外,就是能享受众人的臣服。但是,现实情况告诉他,国主也有会面临被砍头的危险。 没了刘伟在他身边蛊惑,苏亥现在打心底的选择被圈养。除了不能看到众人跪在他脚下,住的房子比以前小一点,其他的也没差。何况,再也不用担心被废,也不用东躲西藏。所以,最近这段时间,苏亥过的格外快活。 快活过头的人看到人群中熟悉的身影,大胆的命令士兵停下车。见马车真的停下,苏亥后怕的拍拍胸膛,就怕士兵向苏玚告状。 也没等人搀扶就甩着满身横肉下车了,下马车累的吭吭哧哧的苏亥都没缓口气,就说,“各位,我刚才看到一位亲人,烦劳各位帮我把她找来?” “亲人?”士兵疑惑了,苏亥和他们公子是兄弟,他们怎么听说公子的亲人都在朔方城。 苏亥见士兵不去,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是我的以前的嫔妃。” “知道了,二公子请稍等。”小兵说着就顺着苏亥手指的方向去寻人。陈扬将军说了,苏亥想吃就给他吃,想要女人就到妓院里给他找,只有他不乱折腾怎么着都行。 就在小兵满大街的去寻人的时候,秦丽也在寻人。不同的是小兵寻得女人,秦丽寻的是男人。 苏玚见秦丽坐在他的寝宫里愣是不愿意走,想睡觉也只能忍着。陈铖安顿好两个弟弟之后,回来就见苏玚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阿玚,困怎么不睡呢?”陈铖说着扶苏玚躺下,帮他盖好被子,才有功夫搭理秦丽。“表妹,你也不小了,没看见阿玚的身体不舒服吗?” “大表哥,我什么都没做。”秦丽慌张的摇着头,掰着手指说,“我只想找二表哥……” “阿丽,陈帆忙着呢。”面对唯一的表妹,陈铖真的骂不出口。 “我知道。”秦丽听到苏玚的酣睡声,低声说,“表嫂让我先在王宫里住下,可是,二表哥居然不再。” “陈帆他是将军,要住在军营里。”陈铖满心无力的看着秦丽,“你是个女子。” “我以前不是也跟着你们在军营里住过?”秦丽见陈铖瞪眼,不忿的低下头。 “那时候是没办法。我们要是把你送回去,你再偷偷跑出来,像白家小姐那样,今天跟这个男人明天跟那个,姨母会被你气死的!”陈铖说着瞪向秦丽,“你要是敢像白柔那般不自爱,我替姨夫清理门户,省的活着丢人现眼!” “大表哥,我又不知道白家姐姐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秦丽说着愧疚的看了苏玚一眼,“表嫂都同我说了,以前白柔还利用我向你下药,对不起!” “知道就好!”陈铖见她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秦丽,你喜欢陈帆的哪一点?” 秦丽以为陈铖要帮她,忙说,“二表哥不像三表哥那样精的吓人,也不像大表哥你这么厉害。反正,哪点我都喜欢。” “可真不知羞。”陈铖听着都替她脸疼,“你是说喜欢陈帆的老实,又喜欢他能带兵打仗吗?” “是的!”秦丽仿佛遇到了知音,乐的直点头。 “如果我能帮你找一个和陈帆相像的人,而且那个人又喜欢你,你愿意吗?”陈铖说着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大表哥,你开玩笑呢?”秦丽不信的看着陈铖,“世界上哪有一样的人。”如果真有,她何苦执着于陈帆,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被一次次的拒绝也会伤心难过。 陈铖只看到她的表情便知,“这个不急,我手下的兵将过几天都回来,十五万人总有一个适合的。”见天色不早了,又说,“回去休息吧,住在王宫里安全,别再来阿玚跟前胡缠。” 听到这话,秦丽满心忐忑的回去了。她刚出门,苏玚的眼就睁开了。陈铖脱掉衣服,刚转身,差点没被那对亮亮的大眼吓掉魂。 “阿玚,不带这么整人的。” “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和秦丽有说不完的话,我睡着又醒来还听你们在嘀咕呢。” “唉,谁让秦丽是姨母的女儿呢。”陈铖忍不住长吁一声,“当年我母亲去世后,姨母念陈帆和陈扬年幼,我又要去战场,便在我去朔方城的时候不放心的跟了上来,为了这事姨夫还差点把姨母休掉。” “难怪秦丽到将军像到了自己家一样。”怪不得陈铖遭了白柔的暗算却没找秦丽的麻烦,“可是,报恩的方法有无数种,怎么都不能拿陈帆的幸福去换。” “所以,我帮秦丽物色了一个对象,只是现在还不适合谈这事。”陈铖说着伸手摸着苏玚的肚子,“儿子下午闹了吗?” “没有。”苏玚按住陈铖乱动的手,“你还没说那人是谁?” “先不告诉你。”陈铖见他瞬间不依了,很是好笑,“我也是临时想到的,等事情进展顺利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好吧。”苏玚感觉到肚子动了一下,才记起自身的情况,“那我让人教导秦丽为妇之道?” “她不是懂得为人媳妇的规矩吗?”陈铖疑惑了,“还要教什么?” “别提了。”说起这个苏玚的脑门就疼,“你家姨母教的是朔方城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那边的妇人比男人还厉害,搁在这里只有被休的份。对了,你看好的那人是哪里的?” “这边的。”陈铖抱歉的亲了亲苏玚的脸,“阿玚,还要你多劳累一下。” “记得以后补回来。” “好!”陈铖伸手把人抱在怀里,“我把这天下捧到你面前!” “这个以前说过,不算。”苏玚使劲的在陈铖的里衣上蹭了蹭,“一个天下你还想用几次!?” “阿玚,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家里的一切也是你的,除了天下主权也别的没能拿出手的。” 苏钰听到那父亲那委屈的话,好险没再踢他爹苏玚一脚。为了不听到太过荒诞的话,小苏钰告诉自己,赶紧睡觉。 在一家三口进入梦乡的时候,驻扎在都城西南和都城东南的两路人马的主将彻夜难免。 陈铖和苏玚住进王宫是再名正言顺不过,即便苏玚立刻称王,他们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可是,打仗和治国一个道理,都要看民心所向。士兵和将军在没穿上铠甲以前都是普通的百姓,内心深处自然期望四海升平,有朝一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当然,也有好战分子,可惜,那只是很少一部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问题出来了。 陈铖治军严谨妇孺皆知,苏玚的名声在盐城、并州、朔方城也广为流传,一传十十传百,苏玚的贤明自然被多数百姓所知。 即便有些百姓心中对苏玚还存有疑虑,可当看到陈铖一直在苏玚左右,那些百姓也打消了疑惑。 向前和柳宴知道大多百姓心向两人,还是因为今天苏玚和陈铖进城时,他们按耐不住,装扮成普通人瞧瞧的混进都城听说到的。 两人不信邪的回到自己的管辖地打探一番,发现他们这边的百姓对陈铖和苏玚也很推崇。 自己的百姓想着陈城,他们若去攻打陈城,胜败显而易见。那到底打还不是不打,向前和柳宴挠墙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想把秦丽写死的,后来发现她可以有别的用处。0(n_n)0 ☆、44筹备 向前和柳宴相隔甚远的两人思索一夜,得出的答案很是相同,那就打。但是,对付陈铖,唯有一击即中。不然,纯是在找死。 为了增大胜算,向前和柳宴在各自的军营里很是认真的筹谋一番。最明显的就是,两路人马开始慢慢收缩,以至于,在都城百里外的地方都看不到两人布置的暗哨。 两人这么大的动作自然瞒不住陈帆,在了解到两路人马的确切情况之后,陈帆便去向陈铖报告。 此时,那些宫娥太监已经被关押六天,就在陈帆到来的时候,陈扬也赶去向苏玚报告——有人扛不住了。 匆匆赶来的两兄弟在要进门的时候,差点撞到彼此的头。苏玚见他们步调一致,噗的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全喷了。 由于两人走的太快,像天女散花般的糕点很是不客气的飞到了陈帆和陈扬的身上。 “大嫂,你可真脏!”陈扬嫌弃的拍掉身上的渣滓,“你以后可是要当王的人,不能因为怀有身孕就不管不顾了。” “你知道?”苏玚放下手中的糕点,“陈铖同你们说了?” “在进都城的前一夜。”陈帆打量着苏玚那凸起的肚子,“无论你和大哥谁做主,以后这江山都是我侄子的。你们,也只是代管。” “哦……”苏玚看到两人点头,眼里的精光一闪,“那你们知道,孩子以后跟我姓吗?” “阿玚!”陈铖瞪了苏玚一眼,转头就对两个弟弟解释,“以后无论阿玚再生几个,孩子都跟我姓。” 陈帆见陈铖急着解释,不由得笑出声,“大哥,孩子是你们俩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苏玚听出他的意思,“好了,你们俩火急火燎的到底为了什么事?” “我先说吧,我的事情紧急。”陈帆抢先道,“前方探子来报,向前和柳宴正在练兵!” “看来他们按捺不住了。”陈铖扶着苏玚边走边问,“邓延和秦庆到了吗?” “先头人马已经到了,大军还需要三天。” “他们不会是把所有的人马都带来了?”陈铖疑惑的看出陈帆。 “不是,有将领说,咱们军队里纪律严明,伙食也好,在地方招兵的时候很是容易,所以,他们带来的人马是你规定的那个数子。” “招兵买马很容易吗?”苏玚听到陈帆的一番话很是疑惑,“为什么我想扩军的时候就那么难呢?” “大嫂,你招兵时是打着大哥的旗号吗?”陈帆此时才想起来,三路大军,好像只有他们中路的人马增加缓慢。 “怎么,还要打着你的招牌?”苏玚诧异的看着陈铖,问着还忍不住揉了揉腰。 陈铖见苏玚累了,扶着他坐回到椅子上,“我这个名头好用,护国将军多响亮。” “胡扯!”苏玚根本就不信,岂不知他们在招兵的时候怎么宣传呢。“咱们是不是要等到秦庆和邓延回来再从长计议?” “阿玚,你现在的任务是养儿子,伤神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陈铖很是心疼的抱起苏玚,“休息的时间到了。” 陈扬见陈铖说着话就把苏玚抱回内室,“二哥,你有没有发现,大嫂好像变胖了?” “你们大嫂不但胖了,脚肿的都不能穿鞋了。”陈铖出来看向两个弟弟,“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能找我。” “大哥,现在就有。”他又不知道男人怀孕会这么遭罪,“牢房里有一个叫小三子的太监,要见你。” “小三子?”好像在哪里听过。“把他带来。” “带到这里?”陈扬不信的指着陈铖的身后。 “没事,你大嫂一时半会醒不了。” “那好吧。”陈扬见当事人都不担心,随即吩咐侍卫把小三子从牢里拖出来。 陈铖看了看披头散发趴在地上的人,“你就是小三子?” “奴才小三子给大将军叩头!”尖细的声音此时变得意外沙哑。 “说说都知道些什么?”陈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只要你诚实回答,本将军保你无恙!” 铿锵的话听到地上的人心中一定,“大将军,奴才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接着,小三子就把牢里的所有奴才的底给说个遍,有的祖上三代也被他交代了。 陈铖听他说的越多,心里的疑惑越大,很是好笑的问,“你怎么如此清楚?” “回大将军,奴才原是外事总管。”小三子低低的接着说,“那位身边带的是内侍总管。” 小三子这么解释,陈铖明白了,“你一直在王宫里?” “是的,奴才知道,有一天你和公子一定会回来的!”小三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全然不是刚才的懦弱。 也许他自己不知道,一直观察着他的陈扬却看的分明。随即,陈扬看向陈铖,示意还要不要问下去。 “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有一天会来都城,你一个奴才怎么清楚?”陈铖这句话问的可谓是诛心。 小三子却没有害怕,一字一顿的说,“大将军和公子仁义,你们的心里有百姓,即使你们不想来,百姓也会把你们推来。” 听到这话,陈铖很是诧异的呆了一下,“你这奴才真会说话。”随之陈铖站起身,“陈扬,给他拿些盘查,放他归家。” “大将军,奴才没家。”小三子都没容陈扬抬脚,又说,“奴才求您,让奴才留在王宫里吧,奴才什么粗活累活都能干……” 陈铖见他声泪俱下的样子,也怪可怜的。可惜,这个小三子他还真不敢留下,“不是本将军不留你,实在是原来你是苏亥的人。” “大将军,奴才绝无二心!”小三子紧接着说,“公子对奴才有大恩,奴才要是恩将仇报,一定会被天打雷劈!” 见他信誓旦旦的发誓,陈铖疑惑了,“怎么,公子认识你?” “你和公子日理万机,奴才怎敢劳公子记得奴才。”小三子很是小心的抬起头,“奴才以前去将军府传过旨。” “原来是你”经这一提醒,陈铖想起来了,“但是,本将军也不能把你留下。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过些天王宫里要修葺坍塌的宫墙,你和匠人一起做事吧。” 小三子听到陈铖的话,知道他不用四处流浪,虽然自己没有歹心,可是,谁让他有前科。因此很是理解陈铖,“大将军,奴才遵命!”说完就慢慢的退了出去。 陈铖见小三子跟着一个侍卫走了,便问,“陈扬,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只是,你不该留他在王宫里。”陈扬很是不赞同。 “陈扬,天下现在是混乱,可是,咱们也不能草木 作品相关 (8) 皆兵。”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还总用不到正地方。 “大哥,小心驶得万年船。”陈扬说着看向陈帆,“二哥,谨小慎微很有必要的。”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陈帆都没能他再开腔就跑到了门外。 陈铖看到陈帆遁了,紧跟着说,“我看阿玚醒了没有。” 陈扬见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不屑的朝着陈铖的背影撇了撇嘴。想到那些宫娥太监还没关押在牢里,抬脚就想向陈铖请示。 只是抬抬腿,陈扬就收回了脚。自打苏玚怀孕,陈铖就变得分外的心软,不去请示他也知道结果,一定会让他把那帮奴才放了。 可惜,那帮奴才真不能放,那些奴才都清楚王宫里的地形,向前或柳宴想找苏玚,那是一找一个准。 就在陈扬处理牢里的奴才的时候,同王宫里的探子断了联系的向前和柳宴开始调集粮草。 陈帆收到消息后就命工兵加急锻造兵器。秦庆和邓延一过来,陈帆就让士兵去请他们到大将军的帐中议事。 秦庆摸着打雷的肚子,很是不明的看向曹缘,“你看出此地的异常吗?” 曹缘看一眼从他身边走过的骑兵,又看了看正往这边来的步兵,便说,“骑兵和士兵交替巡逻,这是有大事呢。” “咦,邓将军也过来了?”秦庆一抬头见邓延被人搀扶着,“咱们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说着两人跑到邓延跟前,由于邓延已经有四十岁了,曹缘张口就问,“邓将军,你摔着了?” “你才摔倒了!”邓延挥掉胳膊上的手,“本将军能走!”只是还没走一步,就差点栽倒。 无辜被嫌弃的一将军忙扶起邓延,赔笑道,“邓将军,末将也要去开会。”说着又向秦庆他们使个眼色,一行人鱼贯而入的进了陈铖的帐中。 准时来到的众将正想向陈铖行李,一开口却看到主位上是陈帆。秦庆疑惑了,“陈帆,怎么是你?” “对呀,陈帆,你把大将军给挤下去了?” “都怎么说话呢。”陈帆不乐的瞪着众人,“我和大哥一样带兵,凭什么叫他就叫将军,到我就是名字!” “你们还一样姓陈呢。”秦庆鄙视的看了陈帆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这里只有邓延知道苏玚有孕,见陈帆没众人“围攻”,便说,“你们没看到吗,公子也不再。” “对的。”那两人从来是在一块,“陈帆,公子出事了?” 一听这话,陈帆真的生气了。不过,没等陈帆发火,邓延率先的把众人训了一顿。“咱们先听陈帆说,会后再去王宫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邓将军说的是。”陈帆点点头,接着说,“大哥今天走不开,但是,此地的情况又必须给各位说,才命我过来的。” “这样……”那两人一定摊上大事了。“陈帆,你就别磨叽了,说完咱们就去看大将军和公子。” “好吧。”陈帆见几位的将军眼里闪着担忧,就直接说,“向前和柳宴可能连手,当然,如果他们不结盟,那就再好不过了。” “难怪一路上没看到有士兵闲着。”怪不得军营里的气愤那么紧张。“陈帆,大将军想让我等怎么做?” ”大将军没说什么,只是让各位加紧练兵,做好充足准备。言情”陈帆说着看向众人,”过几天大将军就有时间或了“过几夭?”众人一想,‘公子的身体不行了?" ☆、45皆知 陈帆还没理解出“不行”是什么意思,就见秦庆被邓延踢倒在地。秦庆倒下了,忘记自己的脚被马踩着的邓延也摔倒了。 不同的是秦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邓延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陈帆好笑的扶起邓延,无良的把刚要起身的秦庆再次踹倒。 “各位,明日中午大将军在御花园为众位接风洗尘。”说着看向秦庆,“秦将军一路劳累,明日就好好在家休息吧。” “陈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秦庆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很是不乐的看着自己的左右副将,“少在那幸灾乐祸,本将军去不成,你们都甭想去!” “将军,踢你的是邓将军,和咱们可没关系!”一副将不平的嚷嚷道,“是将军自己口无遮拦。” “我让你们还说!”秦庆握着拳头就向开口的人挥去。 邓延看着众人打闹开来,便把陈帆拉到一旁,“陈帆,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公子的身体……” “不是。”陈帆想了一下,“现在才三月份,大嫂的肚子按说才六个月多几天,却比寻常孕妇七个月的肚子还要大,这几天大嫂又不想吃饭,大哥害怕,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原来是这样。”邓延放松下来,“孕妇都这样,大将军太紧张了。” “不紧张不行。” “也对!”邓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公子他太特殊,这个,我给忘了。” 不但邓延忘了,苏玚他自己也给忘了。 看到陈铖再次端来的牛肉,闻着诱人的香味,苏玚吸吸鼻子,别过脸。“陈铖,把肉拿走。” “你不是想吃?”陈铖见他的眼里冒着火花,夹了一块肉放到苏玚的嘴边,“吃吧。” “我是想吃。”他的嘴都淡出鸟了,“可是,吃到嘴里咽不下去。” 看到苏玚的谗样,陈铖除了心疼就是心痛。苏玚这几天除了喝米粥就是喝米粥,想吃点改样的都咽不下去。 为此陈铖特意让士兵去寻苏玚一直念念不忘的牛肉,找好些天才碰到一个乡绅说他家的牛老的走不动,正要向官府报备宰杀。陈铖就命人把牛买来,然后煮了整整一大锅牛肉。 “大夫有说因为什么吗?”陈铖放下手中的碗,“天天喝米汤,你的身体会垮的。” “那有什么办法。”苏玚烦躁的看了一眼肚子,“吃不下也好。早先大夫说我把孩子养的太大,时候到了生出不来会很麻烦。” “可是,那也不能饿着。”陈铖说着抱起苏玚躺到床上,“睡着就不会想着吃饭了。” “对。”苏玚看看不远处的牛肉,狠狠心闭上眼,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陈铖见苏玚睡熟,看着他的肚子,低声说,“苏钰,我是你父亲陈铖。你爹是个男人,能怀上你那你一定不同寻常,我不管你是何来历,要是再折腾阿玚,我绝对会在你出来的那一刻掐死你。” 说完这些,陈铖就死死的盯着苏玚的肚子,见他的肚子一点也没动。难道猜错了,孩子真的听不懂他说的话。 陈铖不信邪的又说,“苏钰,待阿玚醒来,我一定要看到他吃饭。不然,不然我就让大夫配一副打胎药。不孝儿,不要也罢!”把话撂下,陈铖就搂在苏玚休息。 而此时刚刚醒来的苏钰傻了,听到他父亲要杀他,想哭都没眼泪。他听大夫说,他不能长的太大,于是就拒绝多食,可是,这和他爹吃不吃饭有什么关系。 为了有一天能见到天日,尽管苏钰的心里即便一万个不明白,还是决定把减肥的事情压后。 所以,待到第二天,众将军来看苏玚的时候,苏玚正摸着肚子打饱嗝呢。 陈铖见他还要吃牛肉,忙让春花把所有的饭菜都撤走。苏玚看到他心爱的牛肉汤离他远去,“陈铖,你个小气鬼!” 众将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苏玚那凸起的肚子。目瞪口呆的众将除去呆滞就是震惊,秦庆被吓得腿都软了,扒着邓延的肩膀才勉强站起来。 “公…公子,你…你生了,生了怪病” “没有。”苏玚擦着嘴答道。见众将都过来了,很是自然的站起身,“都坐吧。”随后就让丫鬟奉茶。 秦庆看到苏玚那与身体太过不搭的肚子,使劲的吞了吞口水,面色很是诡异问,“公子,你的肚子?” 听到问话,苏玚的心咯噔一跳才想起来,他怀孕了。见众人一眼不错的盯着他,暗暗深吸一口气,“哦,这个,陈铖清楚。”手指着陈铖,“让他同你们说。” 陈铖看到苏玚说完话就往外走,忙说,“这事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先讨论该怎么对付向前和柳宴,回头让邓将军同尔等详谈。” 邓延见众人的视线“唰”的一下转向他,陈铖也在看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战事要紧,战事要紧!” “对,战事要紧。”陈铖接着说,“柳宴不足为惧,向前很是麻烦。” “大将军,向前的人马不用担心,让我和曹缘去会会他!”秦庆很是豪迈的说,“你就留下来安心的照顾公子吧。” 随着秦庆的话音落下,几位与陈铖很是熟悉的将军也跟着附和。一旁的曹缘不经意间看到邓延脸上的喜色,有了猜测,只是不敢相信。 却说陈铖见他们这么关心苏玚,心里备暖。抬抬手示意众将暂停,“据我所知,向前和柳宴很是不和。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两人联盟是板上钉钉的!” “大将军,你说怎么办,末将听令!”邓延弯着腰,低着头,严肃认真的说,“末将已经交代沿途的将领,一旦发现向前的大批人马准备渡江,让他们等向前的人马渡至江中时再发动攻击。” “邓将军,擒贼先擒王,只要把向前擒住,他手下的人马不足为惧。”陈铖走到众人中间,拍拍邓延的肩膀,“本将军决定了,我亲自率兵对付向前。” “不行!”陈帆急声反驳,“大嫂离不开你!” “阿玚没事,身体好着呢。”他如今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常人,可不能对陈帆说,“阿玚这几天好吃好喝,每晚睡的雷打不动。就这么决定了,秦庆和曹缘去收服沿途的零散人马。邓延守在都城,如果柳宴不主动攻击,你便按兵不动。” “可是……”陈扬迟疑的看向陈铖,“大嫂还有三个多月,就,就到时间了。” “没事,向前的主力离都城只有四百里,三个月足够了。”陈铖说完就邀众人去御花园赴宴。 宴席上鸡鱼肉蛋真是寻常,人参鱼翅也不特别,一碟碟绿油油的蔬菜,在万物复苏的春季成了绝色。 追其缘由,这时的蔬菜还没长成,更别提吃了。还是苏玚这个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人,听打扫王宫的亲兵说,王宫深处的暖房里有蔬菜,苏玚为了犒劳众人,便让厨子把所有的蔬菜都摘了下来。 可惜,这些稀罕的蔬菜到多数将领嘴里却如嚼蜡。任谁看到苏玚挺着个大肚子,还能吃的下去。 所以,当宴席散去,陈铖和苏玚相携而走,吃的嘴角流油的邓延被秦庆他们团团围住。 邓延见同僚们恨不得撕了他,心中一颤,很是乖顺的把苏玚怀孕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了。 秦庆望着苏玚刚刚走过的小径,喃喃道,“大将军后继有人了?” “可不是。”一位将军很是感慨的说,“公子果真是苍天之子。” “那咱们还在这里干嘛。”曹缘看向众人说,“咱们不能让小公子,不,是小将军出生在战乱里。” “你说的是。”秦庆转过身见众人还呆着不动,很是厉色的吼道,“都赶紧回去练兵,谁敢拖后腿,军法处置!” 陈铖和苏玚都回到自己的寝宫,还能听到御花园里的熙熙攘攘。扶着苏玚走了两圈,陈铖把他抱到软塌上。打量着苏玚好一会,陈铖才开口。 “阿玚,我想亲征。” “亲征”苏玚见陈铖点头,“向前?” “除了他还能有谁。”陈铖搂着苏玚悠悠的说,“向前之妻在生子的时候难产而亡。他的妻去后没两年世道便乱了,可能是向前早有预谋,便一直没有续弦。” “所以,你想让秦丽许给他?”苏玚说着不由自主的睁大眼,“什么时候做起媒婆的行当了?” “阿玚,人不能太过聪明。”陈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去前线还有一个原因,在雍州城外向前败过一次,这次向前再败给我,他以后一定会心服口服。” “也是。向前是位将才。”苏玚回想着关于向前的消息,“是个信守承若的人,如果身边没有小人,向前绝对能帮咱们做出一番大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铖很是好笑的亲了亲苏玚的脸,“咱们这就叫,心有灵犀不点也通。” “谁和你通了。”苏玚别开脸,不屑看到陈铖那副贝戋样。 陈铖哪容他逃避,板正苏玚的脸继续,“向前败下,那些小鱼小虾也就不敢蹦跶。”说着低头抚摸着苏玚的肚子,“送给咱们儿子一个太平天下,作为他的降生礼。” 苏玚听到陈铖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满眼的笑意告诉陈铖,他的支持。 可惜,有时候想的往往和现实相反,苏钰不但没有他出生的那一刻见到“太平”,还差点一命呜呼。 ☆、46征战 陈铖同苏玚通过气,就开始点兵筹粮。三月底的那天,陈铖需要带走的一万骑兵、五万步兵的装备就全部妥当了。 虽然此时离夏收还早,但是,众多将军依旧把自己部队里的优质粮草贡献出来。 在开拔的那一刻,陈铖看着站在众人之首身着斗篷的苏玚,“嚯”一下从马上翻身下来。 三两步跑到苏玚身边,很是担忧的说,“阿玚,照顾好自己,孩子要是不听话,你一定写信告诉我!” “陈铖,你是干嘛呢。”苏玚听到从身后传来的窃笑,满头黑线的瞪着陈铖,“赶紧滚,别误了吉时!” “可是…”陈铖见苏玚的脸色不睦,满心不舍的移动一步,“我怕,我怕你照顾不好自己。如果我走了,晚上谁给你洗澡,腿脚肿的谁帮你捏……” 苏玚听他越说越多,身后的笑声越来越大,抬手给了陈铖一巴掌,“有完没完,不想去换别人!” “对,大将军,你若不去,末将可以代劳!”秦庆自荐的指着自己,“我一个不成,还有邓延,还有陈帆他们。” 陈帆眼见陈铖的目光转向他,忙往前走了一步,“大哥,你放心,春花秋月轮流守在大嫂身边,绝对不会让大嫂有一点闪失!”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陈铖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点不安,这种感觉就是来自眼前人,确切的说是那没出生的孩子。陈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苏玚的肚子,试探的问,“阿玚,要不把这孽障拿到?” “大将军,你的脑子进水了?”秦庆不可置信的怒视着陈铖。 苏玚还没反应过来,秦庆就被曹缘踢倒在地。接着就听曹缘说,“大将军,秦庆混蛋,你别跟他计较。不过,将军怎么能说那种话,小将军是上天赐予咱们的。” 此刻,苏玚算明白过来了。陈铖见他的脸色骤变,身体比脑袋先一步跨到马上。 苏玚看到陈铖打马就跑,错愕的盯着飞扬的尘土喃喃道,“他这为哪一出?” “惧内。”陈扬接到又说,“大嫂,驭夫有术呐。” “陈扬,羡慕?”苏玚转过身体,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陈扬,“你和我同年,的确到成亲的年龄了。” “大嫂,你就当我刚才在放屁,成吗?”陈扬一脸怕怕满眼乞求的看着苏玚,“我哪能和你比,你是那天边的云,我就是这脚下的泥土,不对,是淤泥……” “瞧你吓得。”苏玚很是畅意,“陈帆还没娶妻,你,做梦呢。” “大嫂,我可不要表妹。”陈帆扶着苏玚登上马车,见苏玚向他招手,陈帆便让车夫下去,他亲自驾车。 于是。苏玚就把纱帘掀开,裹紧身上的斗篷,“陈帆,你放心便是,陈铖已经为表妹安排好了。不过,你倒是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温柔贤惠的。”陈帆说着耳朵不自觉的红了,“最重要的一点,别像你一样聪明。” “陈帆,你不了解女人,贤妻就没有不聪明的。”苏玚对着陈帆的后背摇了摇头,还是太过年轻。 却说陈铖听到苏玚那语重心长的话,疑惑了,“大嫂,你了解?” “我母亲是王后,君父的妃子更是无数,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走。”他不了解,早就被三宫六院里的女人拆了吃了。 “也对。”陈帆不好意思的回头向苏玚笑了笑,“大嫂,你做主。” “其实,我心中真有一个合适人选,估计那姑娘你还认识。”想到早两天无意中碰到的女子。 当时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他一脚,怕士兵看出不对便弯下腰,就被人误以为不舒服,想去扶他又估计着男女有别。那时他就觉得那女子不错,谁知一打听,不但女红管家拿得出手,刀枪剑戟也略有涉及。 而陈帆听到这话反射性的就问,“是谁?” “邓延的女儿邓佳,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的‘佳’字。” “是她?” “是她什么意思?”苏玚不明白了,“你认识?” “见过几次。有次我去找邓将军,有个姑娘来给他送饭,我以为是丫鬟,后来才知是邓家小姐。”陈帆说着不确定的看向苏玚,“邓家小姐年岁很小吧?” “十五,明年及笄。”苏玚很是坚定的说,“你若愿意,回去就请邓夫人过来,先把亲事定下。” “可是,我现在二十有三,比邓小姐大八岁。”老牛啃嫩草呢。 苏玚看到陈帆脸上的犹豫,不屑的白他一眼,“陈铖还比我大八岁呢。” “你们是特殊,有缘千里来相会。” “放屁!”苏玚很是粗鲁的踢了陈帆一脚,“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别的夫妻就是搭伙过日子,扯淡呢。” “大嫂,小心教坏我侄子。”陈帆见轿子到了苏玚的寝宫,便扶着他下来,“既然这样,那你看着办吧。” “是我娶妻吗?”苏玚满心无力的盯着陈帆,“我看好了就好?” “大嫂……” “好吧,我知道,你是在害羞。”苏玚后知后觉的笑道,“陈铖的皮厚你到是一点没学到。” 陈铖摸着发烫的耳朵,对一旁的谋士嘀咕道,“我这一走,阿玚准会不习惯。” “大将军,咱们加快进程,一定能赶上小将军出生。”谋士说着不禁唏嘘,“公子以男人之身怀孕,真的太不容易。” “是呢,我说把孩子流掉,大夫说会伤到阿玚。”陈铖的手使劲握了握腰间的宝剑,“通知所有将士,争取后天晚上赶到目的地。” “末将遵令!”陈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将军去通知后方的人马加快脚程。 此时,大批人马不断从都城涌出的消息也被向前和柳宴知晓。在陈铖急行军的时候,两人一合计,商量出个对策。 那就是把陈铖的人马往南引,最好离都城越来愈远。而柳宴,就吩咐他的士兵拖住秦庆的人马,他的主力慢慢抽调出来另作他用。 可是,两人都未料到陈铖会急行军。向前还没布置好,就被陈铖当头一棒。 向前反应过来就开始撤退,不再撤退就灭亡了,哪还能记得有计划的引导。 就是向前毫无章法的且跑且战,陈铖这位运筹帷幄的大将军才没起疑。势必生擒向前,成了陈铖现今最迫切的事情。 就在陈铖同向前战得人仰马翻的时候,秦庆却憋屈的无以言语。因为,自打他和柳宴的主力对上,无论他怎么叫阵柳宴就是不开城门。被骂急了,就派出几千人和秦庆耍耍,要不干脆的弃城。 两路人马截然不同的情况苏玚自是看在眼里,摩挲着手里的战报,苏玚抬手让陈一过来,“去请众将过来,就说我有要事。” 在都城周围晃荡的众位将军听到这话,没用半个时辰,所有的人都到了王宫。苏玚递出手里的捷报,“你们看看。” 邓延率先接到,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十万火急的问题。“公子,您直说。” “按照先前得到的情况,向前的准备应该很充分,可是,陈铖那边的消息却说向前当时应战很仓促。陈铖在与他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就差点把人擒住。而柳宴这边更是有问题,依照柳宴这种消极的打法,他的两个弟弟也不会同意。” “大嫂,您的意思是在佯装?”陈扬的心中一跳,“大哥和秦庆把所有的骑兵都带走了,如果他们的目的是都城,那事情就大了。” “没有全部带走,陈铖还给我留一千骑兵呢。”苏玚越想越觉得陈扬说的对,“邓将军,赶紧去统计,看看能打仗的骑兵还有没有。” “没有。”邓延很是肯定。“公子,你身边的骑兵谁也别想动,包括你自己,那是将军留下保护小公子的。” 其实,陈铖走的时候提都没提孩子,也是这样,邓延才知道苏玚在陈铖的心里占居多大位置。 苏玚见众人眼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肚子,满眼笑意的说,“不动就不动。陈帆,你去把城中所有的黄豆收集上来,陈扬,你去监督投石机的建造,邓延你去练兵,其余各位,各司其职。本公子还真想看看,向前和柳宴能摆出什么阵仗。” “公子,咱们外城还有五万士兵,各个以一当十,柳宴一定会后悔的。”邓延说着就问,“要不要告诉百姓?” “你们先去准备。一旦备战的告示贴出去,就是在间接提醒柳宴该行动了。”苏玚摸着快八个月的肚子,费力的呼出一口气,“派士兵给陈铖送信,让他尽快赶回来。” “大嫂,你去休息。”陈帆见苏玚的额头上全是汗,很是担忧,“都城有邓将军,向前又被大哥牵制,柳宴不足一提。” “不能太过自信,小心阴沟里翻船。” “末将亲自吩咐城外的哨兵!”邓延说着就要立下军令状。 苏玚还想与他做亲,怎么可能让他立军令状。便笑着说,“可能是我有孕的缘故,心中很是不安,你们别在意。” “公子心怀天下,事必躬亲不是末将所能及。”邓延很是惭愧的说,“末将这就去安排!” 随着邓延的出去,陈帆一众也都鱼贯而出。苏玚看着空旷的议事大殿,便向陈二说,“你们去备车,我到城外看看。” “公子,你的身体?”陈三示意他那太过凸起的肚子。 “没事,我穿阔大的衣衫,对外就说我不耐热。”苏玚想了一下又j□j花,“去收拾行囊,这些天就住在外城。” 听到这话,秋月顾不得尊卑,“不行!大夫说您的身体特殊,小公子有可能提前降生。” 苏玚见四个丫鬟把他团团围住,只能求饶道,“到时候赶回王宫生产就是了。” 可惜,现实不容苏玚想在哪里生就在哪里生。他可以忍着,时间到了,苏钰可憋不住。 ☆、47守城 话说苏玚让亲兵去给陈铖送信,之后就开始和众将布防,待到陈铖的回信都收到了,柳宴的人马却没了动静。 柳宴的诡异也惹得陈铖阵阵起疑,陈铖正思索他打什么鬼计的时候,却接到向前又准备东转的消息。 陈铖打量着手中的纸张,眉头一挑,就让帐外的士兵通知所有的将领来开会。 一个将军听到陈铖急诏,脱了一半盔甲都过不得穿,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大将军,敌袭?”一谋士还没进帐就急切的问,“这次有多少人马?” “这次连只苍蝇也没。”陈铖见几位将军光着膀子,脸色微变,“成何体统!” “将军,天太热,已经六月中旬了。”说话的人刚说到六月,心里一滞,“将军,是不是公子生了?” “不是,也该快了。”陈铖说着叹了一口气,“我找各位是另有其事。哨兵刚刚送来的消息,向前正在拔营。”然后把柳宴的行迹解释一番,“先前阿玚让我回去,如今,我必须要走!” “可是,向前那边?” “通知所有的骑兵准备,截杀向前!”陈铖说着紧紧的握住手里的纸团,“明天我就回去,你们留下来善后。” “您不是要活捉向前?”一位将军疑惑了,如果直接杀,他们何至于多慌慌半个月。 陈铖见众人诧异的打量着他,很是不好意思的说,“先前是我魔怔了。”他只想着向前是位将才,却忘记自己的手下精兵良将甚多,虽然,单拿出来无一人比得过向前,但是,三五叠加绝对胜的多。 也是因为苏玚快临产,无比担忧他的陈铖没有功夫和向前磨叽,为今之计,只能舍弃向前。 陈铖的心中一旦有决断,还没等向前跑走,他后方的所有人马就被陈铖的一万骑兵合围了。 向前见他的所有的粮草被陈铖一把火点着,数万吨粮草倾刻化成灰烬,一口鲜血喷出来,整个人直直的从黄膘马上摔下来。 陈铖看到向前的将士和自己的骑兵厮杀起来,踱步行至向前身边,摸着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陈铖的心中万分好笑,居然能把人气晕。 招来周围的士兵,指着地上的向前。“把人绑起来,胳膊卸掉押回都城。记住,一路上务必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在战场上,能跟在陈铖身边的兵都是保护他的,陈铖一直想生擒向前的事情几人也清楚,很是干脆的说,“大将军,请放心!末将会好好照顾向将军。” 陈铖拍了拍小兵的肩膀,又对一旁的谋士说,“我带着一半骑兵,剩余的留给你们善后。” “大将军,公子需要你。”谋士的话语落下,赶过来的几位将军也跟着应和。 陈铖见众将这么拥护苏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些人可都是他的亲卫,以前对苏玚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被陈铖反复念叨的苏玚此时真的想哭了。谁能告诉他,为何只一个晚上,都城就被数千骑兵包围了。 邓延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骑兵,头发瞬间愁白了。“公子,你赶紧收拾行囊去找将军,这里末将来顶着。” “怎么,你想要本公子当逃兵,弃全城百姓于不顾。”苏玚见邓延想点头,一拍桌子,“想都甭想,本公子是人不是畜生!” “公子,话不能这么说,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小公子想想。”邓延的眼神看向苏玚的肚子,“小公子可是你和将军的血脉。” 听到这话,见陈帆和陈扬跟着点头,苏玚的手轻轻的抚着肚子,“儿子,父亲真的想留下来,你如果同意,就动一下,告诉邓将军你的支持,好吗?” 说出这话,苏玚的心中也很忐忑。因为他根本不知自家儿子的特殊,那时和陈铖说孕个精怪,也是在闹他,哪成想陈铖不但当真,还被他确定了。 邓将军正想笑苏玚病急乱投医,谁知,薄薄的衣衫下,苏玚那隆起的肚子真的动了一下。这次不光苏玚激动,连邓延也跟着呆了。 “公子,小,小公子,他…他动了?” “是的。”苏玚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去备车,我去外城。” “大嫂,你个样子出宫,大哥回来会剥了我的。”陈帆想拉苏玚,碍于他的身子实在太重,怕一不留神伤到苏玚,干伸手就是不敢阻挡。 苏玚看到陈扬脸上的乞求,很是随意的抬了抬手,“有什么事我担着,就凭这个,陈铖也不敢动我一分一毫。”说着挺挺自己的肚子。 陈帆看到苏玚步履蹒跚的样子,想说什么,终是咽了下去。等苏玚坐上车的时候,陈帆便把早已备好的产婆和奶妈找来,又让春兰秋菊把孩子的衣服还有苏玚生产时所要用到的东西都带上。直到大夫说没有遗漏,陈帆那悬挂在天边的心才放下一丝。 一行人轰轰烈烈的刚出内城,就听到城外战鼓齐鸣,战马嘶叫,而城墙上的士兵却站的比王宫里的珠子还要直。 苏玚奋力的登上城墙,低头一看,差点没被如蚁般的人马吓晕过去。心有余悸的拍拍心脏,苏玚又深吸一口气,才说,“柳宴叫阵多久了?” “两个时辰。”邓延忙说,“他说,如果太阳落山的时候咱们还不出去应战,他就攻城。” “出去应战?”苏玚嗤笑一声,“我又不想找死。”说着看向西南方向的骄阳,“太阳落山最起码还有一个半时辰。” “是的。”邓延点头道,“公子,您现在走还来得及。” “不走!”苏玚很是豪迈的挥手,“早些天让你们买的黄豆还有吗” “还有一些。咱们把好的粮草都给将军之后,你让买黄豆为士兵改善伙食,这不,小麦刚下来,火头军就把剩下的黄豆拉回王宫里的粮仓里了。” “都在王宫?”苏玚诧异的瞪大了眼,“我怎么不知道?” “这等小事不敢打扰公子。”邓延说着看向苏玚,“公子爱惜将士们,咱们都记着呢。” “别把我说的如此伟大。”苏玚很是羞愧,“我只是懂得,要想马儿跑必须让马儿吃草。”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管他懂什么,身怀六甲还能念着普通的士兵,那就不是常人。 “现在?”苏玚也不知方法可行不,“把所有的黄豆煮了,然后把煮好的黄豆同时运到四周的城墙上,届时,依令行事。” “就这么简单?”邓延不置可否。 “自然不是这么简单。”苏玚摇了摇头。转而看向陈帆,“还记得上次的火攻吗?” “记得。”陈帆很是认真的说,“上次遇到的是步兵,这次全是骑兵,火攻不一定能成。而且,还没有豆秸秆。” “有麦秸秆呢。”苏玚说着嘴角不禁露出坏笑,“先去准备,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这些,苏玚的衣服已经汗湿了。邓延几人虽然听的懵懵懂懂,但看到苏玚的头发在滴水,很有默契的转身问陈帆火攻的详情。 就在所有的火头军架锅煮黄豆的时候,陈铖的五万骑兵遇到了阻隔。 原来,陈铖去都城必经的城池被柳宴占领了。陈铖一见这样,就知道都城摊上大事了。 尽管陈铖心急如焚,当前最迫切的事情却是怎么才能从严密布防的城中过去。 现在攻打显然来不及。就在陈铖万分不安,很是烦躁的脱掉头盔的时候,刹那间,陈铖想到了破解之法。 依照这段时候同向前交手的情况,陈铖知道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而柳宴在这时候窥窃都城,可想两人早已珠胎暗结。 因为此时的盔甲看着都差不多,陈铖为了看清自己的骑兵,就让骑兵在头盔上插一根鸡毛,好方便辨认。 如果把鸡毛拿掉,那不就可以冒充向前的骑兵吗。说干就干,随即,陈铖就让所有的士兵把鸡毛藏起来。 待陈铖的人马行到城门口的时候,守门的士兵果然只是问问。陈铖佯怒道,“赶紧开城门,柳将军在都城遇挫,向将军特派本将军火速救援!” 守门的士兵只是个小兵,何等见过五千骑兵,又听说向前在和陈铖对战,是个大人物。哪敢迟疑,立刻把城门打开了。 待陈铖的骑兵顺利的穿城而去,守门的士兵还在想着,等柳宴大胜,就该为他加官进爵了。 兀自做梦的小兵哪能知道,就是这一次,苏焕王朝被淹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中。 在陈铖恨不得飞起来的时候,太阳公公很是不舍的回家了。柳宴的人马叫喧的口干舌燥准备攻城,苏玚的豆子煮熟运到了城墙上。 苏玚看到城下的人马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很是不屑的撇撇嘴。手一挥,“告诉所有士兵,再过一刻钟,把黄豆倒至城外。” “公子,不行!”邓延伸手拦住要去传令的士兵们,“你这样是要把敌人的战马喂饱,然后好攻打咱们?” “邓将军,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苏玚严肃的看向邓延。 “自是听公子的。”邓延一低头就看到苏玚的肚子,见他的肚子在动,忙说,“末将听令!” “听令就赶紧下去准备,城门一开,立刻冲出去!”说完苏玚就让士兵准备撒豆。 煮的香香软软的豆子一经撒到城下,饿了半天的战马再也不是士兵所能控制住的。 随着豆子越撒越多,后面没吃到的战马开始不断向向前涌。就在城墙边上的战马越聚越多,城下的场面一时大乱的时候,苏玚便命令投石机点火,让准备好的弓箭手开始放火箭。 邓延被城外凄惨的吼声惊得很是诧异的时候,城门被缓缓打开。邓延看到火人到处狂奔,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哀鸿遍野,也算明白陈帆说“火攻”时候的怪异。 ☆、48生子 苏玚见邓延和陈扬他们砍人像是在切萝卜,不知为何,心里万分痒痒。“陈一,咱们出去。” “公子,刀剑无眼!”如果可以,陈一真想把苏玚手里的青锋剑夺下来。 “不用担心。”苏玚说着轻轻的拍着肚子,“苏钰一定想见识见识。” “公子,你不能把所有的事情推到小公子身上。”陈四很是头疼的扶着苏玚,“您现在走路都大喘气。” “不!”苏玚摇着头说,“我承认,刚才登城楼的时候,呼吸的确困难。但是,现在呼吸很是畅快。” 如果大夫此时在这里,一定会告诉苏玚,他这是要生了。 可惜,苏玚和苏钰,外加陈一几人,全是糙老爷们,根本不懂妇人生产。陈铖以前有让苏玚了解一下孕妇该注意的事项,但是,苏玚怎么可能去研究女人生孩子。 陈一扶着苏玚的另一只胳膊,抬腿把滚落至眼前的人头踢出去,“公子,小人求您了,回去吧。” “来都来了。”苏玚被肉焦味呛得打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说,“我身为主将,总要身先士卒。” “公子,这是战场!”陈二指着远处杀红了眼的将士,“漫天的煞气会伤到小公子。” “不会,我的儿子不是孬种!”苏玚打量着正在偷偷的往下移的肚子,“你们看看,这小子估计迫不及待的出来了。” “ 公子,您别开玩笑。”陈一也当苏玚在说笑,见他不断往前走,只能投降。随即又招来几个士兵,和他们一起保护苏玚。 正在砍杀士卒的陈扬一抬头,见苏玚裹着披风混迹其中,顿时吓掉三魂七魄。 “大嫂,你这是做什么?”陈扬夺过苏玚手里的剑,“别在这里添乱!” 苏玚刚想说话,见一个骑兵向他们挥剑,忙把青锋剑抢来。抬手把敌方士兵的脑袋削掉,“咣当”一声,剑也掉在了地上。 陈扬见他捂肚子,心中一跳,“大嫂,你…你……”陈扬被吓的脸色煞白,嘴唇直打哆嗦。“快,快来人,去…去请…大夫……” “陈扬,别急,我没事。”苏玚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是苏钰在踢我。” “真没事?”陈扬不信,“咱们现在就回去!” “晚了。” “晚了?”陈扬随着苏玚的视线看去,不知何时,他们被敌方的士兵包围了。“大嫂,别担心,我带你冲出去!” 陈扬的话音刚落,陈一几人就把苏玚环环护住,多亏苏玚使用火攻,柳宴的骑兵被逼下马。要不然,此时的苏玚早已身首异处。 就在陈扬护着苏玚慢慢往城中退去的时候,陈铖带着骑兵刚赶过来。陈铖一见四野火光冲天,处处哀鸿,脑袋一懵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还是他身后的骑兵看的真切。 “大将军,向外逃窜的是对方的人马。” 经这么一提醒,陈铖那紧握缰绳的手松了松。“把鸡毛插好,告诉将士们,咱们来了!”说完这些扬起马鞭,往城门的方向飞奔。虽然苏玚是气势高昂的那一方。此时陈铖也顾不得被马蹄踢飞的人是他手下的兵。 就在陈扬护着苏玚快要到城门口的时候,苏玚却不动了。陈扬见他磨叽,真的怒了,“大嫂,你想作死也别连累我侄子!” “陈扬,我好像要生了。”苏玚不确定的看着自己的肚子。 “你说什么?!”陈扬耳里一惊,“别开玩笑!” “没有。”苏玚托着自己的肚子,“我正把孩子往肚子里塞。”随即又说,“苏钰,你再忍忍,等到了王宫再在出来。” “大嫂,你……”陈帆一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想笑又想哭。“大嫂,你想憋死苏钰?” “忍一会应该没事吧?”苏玚不确定的看向众人。 “公子,孩子忍不得。”陈一随即就让陈三赶紧把马车架过来。 而此时,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断往下垂的苏钰听到他要出生,心中很是兴奋。再想起此处是战场,还真不能急。 话说,陈铖途中碰到邓延,听他说苏玚在城墙上,根本没听邓延接下来说,苏玚很安全。 吓得胆战心惊的飞到城门口,见城门被一圈士兵围住,心中的担忧陈铖不禁连呼,“苏玚!!!” 正在忍,忍得脸都发青的苏钰被“苏玚”震得,全身力气一松,“噗通”一下,掉了下来,苏玚这时也被苏钰撞的连连哀叫。 陈铖听到苏玚的凄惨叫声,手里的马鞭一挥,把围着苏玚的士兵拽到一旁。跳至苏玚身边时,已经泣不成声。 “阿玚,我…我回来…晚了……”一手紧紧的搂着苏玚,一手不断摩挲苏玚那白的像鬼一样的脸。 “我还没死。”苏玚只看陈铖那充血的样子就知他在想什么,要不是情况不对,真想把不长眼的人踢的远远的。 “阿玚,你别安慰我,都是我该死!”陈铖说着就往自己脸上扇。苏玚因为屁股太疼,也懒得管他。 “陈扬,赶紧去找产婆。”苏玚的话语刚落,陈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公子,赶紧上车,产婆就在上面。”陈三想把陈铖推开,而苏玚被陈铖抱的死死的,陈三只能拿眼看苏玚。 苏玚感觉到孩子快出来,屁股也像被撕裂开。陈铖又这番做态,苏玚也顾不得众目睽睽之下,抬手在大将军脸上添了一巴掌。 “阿玚?”陈铖反射性的摸着发疼的连,“我…你…” “闭嘴!”苏玚甩开陈铖的胳膊,随之就被陈一几人抬进马车里。 陈铖就想去撵,胳膊被陈扬拽住,去路被陈帆挡住了。“你们松手!” “大哥,大嫂快要生了,你别捣乱。” “我没捣乱。”陈铖说着不由得瞪大双眼,“你说,阿玚…他要,生了…” “对,里面有产婆,没你什么事!”陈帆看着陈铖眼睛不禁往上翻。 陈铖正想教训陈帆没大没小,话没出口就被吓了回去。听到马车里的哭声,“阿玚这样真的没事?” “没事。听大夫说,生孩子都很痛。”陈帆也不确定。大夫说的是女人,谁知道轮到男人会怎样。 男人特别痛,痛的苏玚再也不想生了。产婆一见苏玚泄气,慌忙跪下,“公子,小公子快出来了,再加把力气。” “让我歇会。”苏玚哼哼唧唧的摇头,“春花,给我倒碗水。” “公子,小公子刚好卡在心的位置,这样会憋出毛病的。”产婆说出这话心里很是不安,就怕苏玚一怒之下把她推出去砍了。 苏玚还没喝好水,苏钰一听见不到和他父皇同样名字的父亲,顿时急了。 深吸一口气,双腿胡乱一蹬,在产婆的帮助下强硬的冲了出来。正在喝水的苏玚被水呛住事小,被苏钰这么一乱来,瞬间晕过去了。 话说陈铖刚听到孩子的哭声就闯进马车,见苏玚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丫鬟和产婆只顾得照顾苏钰,捞起苏玚,抬脚把正在给苏钰洗澡的产婆踢下马车。 要不是春花的动作快,苏钰没被苏玚憋死,也会被他自己的洗澡水淹死。 待苏钰躺进舒服的小窝里,陈铖才知道苏玚只是昏睡过去。苏钰支起耳朵听陈铖瞎嘀咕,心里万分忧愁。 因为,打他出生到现在两个时辰,他这爹爹不但没抱他一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更别说问问大夫他的身体健康不健康了。 想到这些,苏钰的眉毛皱成了褶子,这以后日子该怎么过,还不如被苏玚憋死呢。那样的话,指不定陈铖还能伤心一会儿。 就在苏钰唉声叹气的时候,一侍卫轻轻的走了进来。陈铖抬头示意来人到外面说话,就怕打扰到苏玚休息。 “说吧,什么事?“ “回大将军,邓将军求见。”侍卫说着拿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陈铖。 “不见!”陈铖严词拒绝。 侍卫就知道他会这样。自陈铖从回来,不但把所有人拒之门外,就连想要看苏钰的陈帆,都被他们侍卫队扔出王宫了。 也是此时,他们才知道,公子不但文武全才,还能像妇人一样生子,苍天何其佑。 侍卫的暗思也只是一瞬间,看陈铖想要回内室,忙说,“大将军,邓将军说,他在外城捉住一队可疑人,那队人的主使人却说,他是公子的弟弟。” “苏亥?”陈铖见侍卫点头,他怎么跑出城的。“先把他关起来,待阿玚醒来由他发落。对了,把人关到天牢里。” 领命出去的侍卫不禁为苏亥掬一把同情泪。走到门外,又迎到结伴而来的陈帆和陈扬,侍卫很是好心的把陈铖刚才的话叙说一遍。 “二哥,咱们回去,大嫂醒来再过来?” “只能这样。”陈帆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唉叹的说,“大哥真的生气了,连咱们都不愿意见。” “也怪我,如果我把大嫂送回来,就没事了。”陈扬想起先前的情况,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别自责。”陈帆拍拍弟弟的肩膀,看着一时之间长大的人,“大嫂不怪你,大哥就不敢怪你。” “可是,大嫂怎么还没醒来?” “别看大嫂最近这些天嘻嘻哈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其实,他也担忧。柳宴在暗,咱们在明呢。这段时间可能没休息好,又赶上临产,一定会很累。”说着陈帆也开始自惭,“都怪我没有本事!” “二哥,别这样说。”陈扬很是不好意思的说,“大嫂有大哥,咱们应该好好的对待苏钰。” “对!”陈帆使劲的点着头,“因为咱们,小侄子差点丢在战场上。” 而此时,对陈铖不报任何希望的苏钰,只能心不甘的闭上眼。就在他沉睡的时候,陈铖帮苏玚端饭的时候,瞄了他一样。要是苏钰知道陈铖看他了,一定乐成无耻之徒。 ☆、49产后 话说苏亥打量着污水横流的天牢,总算明白什么叫暗无天日。再次听到白柔尖叫,挥手把圆润柔弱的女人扇到老鼠洞上。 白柔刚想说话,突然感觉到身下有东西在动,不经意瞟到远处伺机而动的耗子。呜咽一声,没有晕过去,却把身上的衣服剥光了。 苏亥见别个牢里的犯人的眼睛直了,哆哆嗦嗦的脱下自己外衫披在白柔身上。把人裹严,满心烦躁的又给她几巴掌。 被苏亥接二连三的打几下,白柔的神魂归位了。看到四周的人满眼猥琐的勾着她瞧,嘴角流着发臭的哈喇子,无措的抱着苏亥痛哭起来,“公子,妾不活了……” “不活?”苏亥冷哼一声,指着污浊的墙壁,“不活,死去!” “公子,您…您…怎么……”白柔错愕的看着苏亥,“你太狠心,太让妾失望了。” “失望?”苏亥鄙视的看着白柔,“要不是你这贝戋人,本公子怎能到如此地步!” 如果白柔不说苏玚无能,都城被破只在瞬间,他怎么可能趁乱跑走。要不逃,也不会被邓延捉住。古人说红颜祸水,果然不错。 想到他可能被苏玚误会,然后苏玚借机杀掉他,苏亥不禁连连打冷颤。低头看到白柔可怜的瘫在一旁,转眼一想,“来人,来人,我要见苏玚……” “公子的名字是你能喊得!”狱卒呵斥着往苏亥手上挥一鞭子,“好好待着,公子日理万机,忙着呢!” 苏亥见狱卒转身要走,忙说,“本公子是苏亥,是公子苏玚的弟弟,赶紧给我回来…” 狱卒听到这话,很是不屑的吐了苏亥满脸的唾沫,“你是苏亥?”见苏亥跟着点头,狱卒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你要不说自己是苏亥,老子真不知道。” 狱卒说着又狠狠的抽向苏亥,见他连蹦带跳的躲避,干脆把牢门打开。苏亥一见狱卒这样,顿时急了,“狗奴才,住手!再不住手,诛你全家!” “再骂?”狱卒嗤笑一声,加大手上的力气,直到苏亥不再叫喧,狱卒才停手。抬脚踢了踢像烂泥一堆的人,“你是谁?” “谁…也…不是……”苏亥哼哼唧唧的轻声呼疼。 狱卒见他不敢嚣张,很是得意的头一仰。这么一甩,看到了角落上的白柔。狱卒很是好奇,“你是谁?”刚想问她是不是被苏亥掠来的。 就听到白柔说,“我不是白柔,我不是白柔……”边说边摆手又摇头,眼睛惊恐的盯着狱卒手中那沾满鲜血的鞭子。 狱卒见她语无伦次,好一会儿才想起“白柔”是何物。“原来你就是那个妖妃!”恍然大悟的感慨一声。 就想收拾白柔,发现苏亥不吭声了,忙喊别的狱卒过来,赶紧去找大夫。 交代好这些,狱卒才走到白柔跟前。“白柔是吧?”说着拖起她,让另一个狱卒打开隔壁关押着重犯的牢房的门,抬手把人甩了进去。 牢中的重犯都是苏玚拿下都城之后关押进来的,里面无一被冤枉,在最初很是尝过苏玚整治人的手段。 所以,即便看到白柔这位衣衫不整的艳妇,哈喇子流到脚上也没人敢伸手。狱卒见重犯们如此乖巧,很是自得的说,“你们尽管享用,只要别把人玩死就好了。” “真的?”重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是,亲眼看到狱卒点头,手不知何时已经把白柔的身上那单薄的外衫撕掉了。 狱卒见众人像饿狼一样争先恐后的扑向白柔,满脸笑意的对一个狱卒递个眼色,就差没有明说,终于报仇了。 “大哥,你这样的做,公子会不会怪罪于你?”一个狱卒听到女人的哭泣声,苏亥的凄惨声,心中很是快意。但是,快意之后就是惴惴不安。 狱卒瞧了一眼正在为苏亥上药的大夫,“没事。陈将军特意吩咐过,要好好照顾苏亥。”狱卒要是知道,吩咐他的陈将军是陈扬而不是陈铖,绝对不敢对苏亥下狠手。所以,误会总是美好的。 在狱卒借机为那些被苏亥压迫过的百姓报仇的时候,陈铖还在照顾昏睡中的苏玚。 稍稍用了一点饭,陈铖就让丫鬟把饭菜收走,接着便向内室走去,经过苏钰的小床边的时候,瞟了一下眼睛乱转的婴儿。 只是一眼陈铖不再看他,苏钰刚摆出一个笑脸,见陈铖的头已经转了过去,很是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一旁照顾苏钰的秋月听到叹息声,以为听错了,再一看苏钰的小眉毛紧皱着,心中一跳。 再听到陈铖和苏玚说话的声,又觉得太过大惊小怪。公子身为一个男人能生出孩子,那小公子也不能寻常。 不说别人,就她自己的儿子,小的时候连苏钰一半的乖巧都没。更别提什么,饿了知道叽叽,拉屎会哼哼。 秋月的心思苏钰自是不知,他此时正思索该如何能让亲爹陈铖对他改观。而所有心思全都压在苏玚身上的陈铖也不会注意到,自家儿子特别的已引起丫鬟的注意了。 陈铖看着苏玚安详的睡在床上一动不动,算着时间,已经两天了。要不是大夫保证,陈铖真的不放心。 即便这样,每过一刻钟,陈铖总忍不住探探苏玚的鼻子,就怕一次错过,从此天人永隔。 陈铖在床榻边坐的太累的时候,才会在苏玚身边躺下。搂着怀里的温热躯体,有些恐惧的心方能安下。 要说陈铖为什么一直不把苏玚搂在怀里,那时因为陈铖生气。不是对苏玚,而是对他自己。要不是他磨叽,苏玚也不会拖着笨重的身子亲临战场。 现如今,外面有秦庆他们在攻城略地。内里有邓延和一帮将军谋士处理事务,陈铖能想到的就是坐在苏玚身边惩罚自己。 苏玚睁开酸涩的眼睛,就看到陈铖满脸胡子的邋遢样。很是嫌弃的扫了身边人一耳光,“陈铖,起来。” 陈铖还没醒来,在苏玚肚子里待许久的苏钰动了。秋月见他乱滚,很有眼色的把苏钰抱到起来。 “公子,你看小公子多想你。”说着把苏钰轻轻的放到苏玚身边。 苏玚就想起身,才发现自己被陈铖搂的紧紧的。秋月一见他想要叫陈铖,忙低声说,“公子,大将军这两天都在照顾你,几乎没合眼。” 难怪陈铖的眼圈像鬼一样。苏玚拍了拍右侧,“把苏钰放在这边。” 秋月放下苏钰,又说了几句关于苏钰的事情,看了看躺在一起的一家三口,满眼笑意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却说秋月一出内室,苏玚的脑袋就转向苏钰。而苏钰正想看看生他之人是不是和前世的父皇长大一样,很是默契的父子俩刚好眼对眼、额顶额。 苏钰见苏玚一副风流潇洒样,和他以前那俊美威严的父皇差了十万八千里,说不失望是假。 初为人父的苏玚见到他儿子的笑脸没了,关心则乱的使劲推开陈铖。按照秋月的交代抱起苏钰,很是担忧的问,“儿子,你是渴了还是饿了?” 苏玚眼里的关心苏钰想视而不见都不行,前世的父皇母后见到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师傅布置的课业完成了吗。 到后来,连这种话也听不到,前世今生第一次听见亲身父亲如此关心他。很是没骨气的特殊婴儿,“喵”一声哭了。 他这一哭,陈铖醒了。醒来就看苏玚慌张的样子,抬手把苏钰夺过来,“闭嘴!” “陈铖,你犯什么病。”苏玚见苏钰被吓得一声不吭,很是气愤,“你有气直接往我身上撒,关孩子什么事。” “阿玚?”陈铖见苏玚像抱宝贝一样抱着苏钰,“你没醒来他乖的很,除了出生的那会儿哭一声,其他时间老实的不能再老实。” “照你这么说,还是我醒来错了?” 陈铖哪敢点头。只能说,“阿玚,你刚醒来身体虚,把他给我。” 苏玚也觉得自己浑身发软,怕伤到苏钰就想把他递给陈铖,谁知苏钰的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见他的小脸上写满了怕怕,苏玚不乐了。 “陈铖,你是不是又吓唬苏钰?” “我哪有!”陈铖见苏玚一脸怀疑的盯着他,很是无语的说,“这孩子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只因你,我也不会做那下作的事。” “那可不一定。”他怀着苏钰的时候,陈铖不止一次的想把孩子流掉,如果老大夫不说会伤到他的身体,估计他喝的水里都加有打胎药。 “阿玚,这是咱俩的儿子。”陈铖满头黑线的看着苏玚,“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知道,担心我担心的睡着都能打鼾。”苏玚拍掉肩膀上的手,低头说,“苏钰,别害怕,有父亲在,谁也不敢伤到你。” 苏玚一说这话,苏钰面对着陈铖的厉色也忍不住了。趴在苏玚怀里就嚎啕大哭,他这一哭,苏玚更气了。抬手给陈铖一巴掌,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又把他踢下床。 陈铖摸着发疼的屁股,很是自然的站起来。听见苏玚难过的向苏钰保证,以后会怎样怎样,不忿的转身就走。 走至门口,想到苏玚一直喝汤,又转身向御膳房的方向走。端回苏玚可以吃的饭食,回来的时候苏钰已经哭累睡着了。 “阿玚,吃饭吧。”说着就开始喂苏玚吃饭。 苏玚只看了陈铖一眼,待吃完饭,拦住他的手。很是认真的盯着陈铖,“咱们应该好好聊聊。” “聊什么,你说。” “只是苏钰。”苏玚在陈铖走后,越想越觉得人的态度不正常。依照陈铖对他的感情,不应该如此反感他们的孩子啊。 ☆、50满月 陈铖只看到苏玚眼里的忧心,就知道他多想了。但是,又不能说他们的儿子是个精怪。吭哧了半天,也没哼出一个字。 苏玚只当他无言了。瞪着陈铖,哼了一声,“娃娃才出生,什么都不懂就被你吓到,你有这么讨厌他吗?” “我没有吓他。”他只是说,苏钰要不听话,就把他扔了而已。 “少强词夺理!”苏玚见陈铖如此冥顽不灵,“以后离我们远点!” 陈铖一听这话,真的不乐了。抬手把苏玚抱起来,“别忘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陈铖,你放开我!”苏玚见陈铖疾步往外走,忙搂着他的脖子,“又发什么疯?” “我就是疯了才会同意你生下他!”陈铖想到这几个月的憋屈日子 ,很是胸闷,“没他之前,你从没怀疑过我什么。可是,自打你怀上他,我大声说话都会被你说教。这种日子,本将军过够了!” 苏玚刚想反驳,抬头一看陈铖的眼圈红了。气焰顿时弱了,“对不起。” “别跟我说这个!”陈铖一挥手,把苏玚身上的衣服扒光了。 苏玚见自己的里衣掉落在地上,很是不确定的问,“我不用做月子吗?” “啊?”陈铖诧异的抬起头,见他的脸颊泛红,心中一热。咳了一声,强装镇静的说,“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让丫鬟烧了很多热水。一直保持你可以受得住的温度,好留你醒来洗漱。” 随着陈铖的视线,苏玚才看到他们站在一个白玉砌成的浴池边,池子上方的袅袅水汽润湿了苏玚的眼。搂着陈铖脖子的胳膊不禁紧了又紧,趴在他的怀里低语道,“陈铖,我爱你。” “阿玚,我也爱你呢。”陈铖慢慢的把他放入水中,轻轻的把人揽到怀里。“我真的没有吓唬苏钰,可能是我身上的煞气。” “真的吗?”苏玚想起陈一说过的话,半信半疑的看着陈铖。一见他的眼里布满委屈,忙说,“那你以后别上战场,孩子是咱们俩人的。” “以后也用不到我了。”陈铖说着笑了,“过些天向前就该被押到都城,柳宴和柳家子弟都关在军营里。对了,苏亥想跑没跑掉,被邓延捉到后就关在天牢里。” “苏亥?”苏玚咀嚼道,“别管他,等咱们有时间再说。” “听你的。”陈铖说着在苏玚嘴角亲了亲,按捺不住的大将军正想来个深吻。 一声声“哇哇”的哭声传进了两人的耳边。苏玚见陈铖气的直拍水,好笑的说,“咱们上去,等会儿娃娃的嗓子该哭哑了。” “我就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孩子。”看来他应该同儿子聊聊天,在他和苏玚独处的时候,绝对不能打扰,否则… 兀自穿着衣服的苏玚自然不知陈铖的小心思,待穿戴齐整,向陈铖伸了伸手,大将军很有眼色的抱着苏玚回内室。 躺在床上的苏钰一听到脚步声,哭声戛然而止。陈铖苦笑不得的向苏玚努努嘴,看吧,这就是他儿子。 爱子心切的苏玚自然不容陈铖如此“诋毁”,坐到床上把苏钰抱起来,手指着陈铖,“娃娃,这是你爹爹,他很厉害的,是个大将军。” 苏钰躺在苏玚的臂弯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陈铖,示好想喊爹,但是,出口的全是“哇哇”。 随着苏钰的呼声,陈铖才发现,苏钰的脸庞居然和苏玚一样,即便知道他很不寻常,“阿玚,我能抱抱他吗?” “当然!”苏玚说着就把孩子递到陈铖怀里。见他双手托着苏钰一动不动,很是好笑的说,“你到床上来。”随即把苏钰抱回来,等陈铖坐好才把孩子递出去。 苏钰移到陈铖怀里,身体反射性的僵住了,如此明显的感觉使得陈铖心里一酸。 “娃娃,我是你爹爹,一定要记住!” 苏钰怎么也没想到会同他说话,瞬间激动的不知所措。小手一动,柔软的感觉直击陈铖那坚硬如铁的心脏软了又柔。 陈铖低头看着眼珠漆黑的小孩,大大的眼里全是自己,情不自禁的说,“苏钰,你以后就是陈铖和苏玚的孩子,记住了!” “他出生没三天,哪能记住。”苏玚无语的嗔怪道,“陈铖,少把你练兵的那一套拿出来。” “我儿子聪明着呢。”陈铖很是得意的看向苏玚,“这是我们俩的事,你到一边去。” “你?”苏玚见陈铖给他一个背,听着他对苏钰瞎嘀咕,很是无力的翻个白眼。“我睡觉了。” “睡吧,睡醒了叫我。”陈铖说着就准备把苏钰抱出去。苏玚一见他这样,哪还能睡得着。 “陈铖,你敢乱来,这辈子都别想上我的床!” 苏钰一听这话,下意识的攥紧陈铖的衣服,待见陈铖转身回去。再也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出来。 “娃娃,我知道你能听到。”陈铖低声的对苏钰说,“你要不想让阿玚失望,就给我乖乖的当个婴儿。” 苏钰自然不想看到即父又母的苏玚伤心,如果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出生的孩子是个“怪物”,不定多痛苦。 刚好这个时候苏钰想撒尿,很是自然的尿湿尿布,顺便浸湿了陈铖的外衫。 苏玚接过苏钰傻眼了。“陈铖,你会换尿布吗?” “尿布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打仗的大将军疑惑了。在看到苏玚从苏钰腿间掏出的纱布,恍然大悟道,“别急,我去叫丫鬟。” 秋月很是熟练的给苏钰擦干净屁股,正想出去,“大将军,你的衣袖?” “我的?”陈铖顺着秋月的眼神看了看自己,这一看不当紧,差点没气晕过去。“苏钰,你给老子等着!” 苏玚见陈铖气的步履不稳的去换衣服,很是好气的摸着苏钰的嫩脸。“儿子,你怎么随处大小便,这个习惯不好,要改。” 回答他的自然是咿咿呀呀。苏玚见他咧着小嘴,流着哈喇子,一点力气都没的小胳膊还乱挥。 不禁自嘲道,“和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又听不懂。全是你那个爹,天天在我耳边说你多么不同寻常。” “他就不同!”陈铖瞪着苏钰,揽着苏玚的肩膀,很是不乐的说,“这孩子绝对有意的。” 苏玚刚想还嘴,就见侍卫匆匆跑进来。忙问,“出了什么事?” “回公子,大将军,邓将军求 作品相关 (9) 见!” “阿玚,我出去看看。”陈铖说着站直身体,“大夫说,你这次在战场生娃娃伤了身体,必须好好修养。” “所以?”苏玚不确定的问,“要养多久?” “这一个月都不能出来。”陈铖怕苏玚乱跑,又招来春兰秋月看着苏玚,末了又对苏钰说,“你父亲出去,我唯你是问!” 苏钰听到这话,不禁担忧起苏玚。而什么都不知道的苏玚以为他又被吓到,很是气愤的瞪着陈铖,“赶紧滚!” 自找无趣的大将军不舍的出去,看到邓延没好气的问,“这个时候找本将军,天塌了?” “将军,向前…”陈铖的心情不好。邓延很是清楚。可是,“看守向前的将士传来消息,说他已经绝食三天了。 ” “他们还要几天才能过来?” “因为柳宴败了,往这边赶来的人马收拾他的领地,大概还要半个月。”邓延说着又问,“柳宴怎么安排?” “苏钰刚出生,不宜见血。”陈铖说完就看向邓延,“我准备借着苏钰的满月宴请所有的将士们,你让人去准备。对了,告诉陈帆,所有的费用都从我和阿玚的私库里扣。” 即便陈铖这样交代,苏钰满月时的花费终是用的公费。不为别的,而是苏钰是苏玚以男人之身生下来的。 此时,上到君王将领,下至黎民百姓都分外信奉鬼神。如果苏玚是个坏的,那他生出的孩子准是妖怪。反之,亦然。 话说苏钰满月这天,所有的将领都来到王宫。本想见识王宫不同的将领们,在看到除了御花园,因为天气原因花团锦簇,其余地方空旷的甚至荒芜。而上酒菜的除去太监就是从军营里调来的士兵,到场的所有人心里有了估量。 待陈铖抱着苏钰偕同苏玚款款而到,看见众人都站起来,嘴角不禁浮出淡淡笑意。 “不必多礼,坐下吧。” 听到这话,包括陈帆在内的所有人依旧向两人,不对是三人,现加小苏钰,行了朝觐之礼。 如此大礼让苏玚微愣,转向陈铖,也看出他眼里的诧异。可是,陈铖只能说,“多谢众位来参加小儿的满月!” 随后苏玚就招呼众人该吃吃该喝喝,见没人动筷子,又忙说不用拘谨。等他回到陈铖身边,见众人始终拿眼打量他们,心中疑惑重重。 “你们是有什么事情?” “公子,小将军该怎么称呼?”秦庆站起来说,“我等还不知道。” 陈铖诧异了,难道邓延和陈帆没对他说。看向几人,谁知连陈扬也在装死。“叫苏钰。” “为什么姓苏不姓陈?” 这让陈铖怎么回答,“孩子是苏玚生的,自然跟他姓。”即便苏玚知道真实原因不是这个,但是陈铖那理所应当的态度也让苏玚的鼻头微酸。 苏钰不知内情,只当众人想要为难两人,故意“喵”的一声大哭起来。而同样满心疑虑的两人,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把苏钰递给丫鬟,把他抱下去之后,全力应付诡异的众人。 ☆、51初议 待哭闹不止的苏钰走后,陈铖拉着苏玚坐下。很是严肃的看向众人,“有事直说便是,犯不着试探。” 邓延踢了踢陈帆,让他开口,谁知陈帆仍就装死。偌大的御花园里一时间除了鸟鸣虫叫再也听不到别的,邓延很是无奈的站起身。 “将军,公子,秦将军凯旋而归后,苏焕王朝的整个疆域都在咱们手中,是不是该有个管事之人?” “然后呢?”陈铖的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很是诧异。他和苏玚昨晚才聊起以后的事,没想到今天就被手下的将领提出来。 “末将认为,国不可一日无主。”邓延说着边打量起苏玚和陈铖,见两人依旧沉默,便对曹缘递个眼色。 曹缘看到邓延磨叽早已不耐,站起来就说,“某与众位将士商议好了,愿尊公子为主!” 苏玚听到这话笑了。他这一笑,笑的众人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众人猜出他是何意,就见苏玚的脸色突变。 “你们商量,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反射性的答道,曹缘见苏玚的脸上布满怒色,后知后觉的傻眼了。 “曹参军,哑巴了?”苏玚似笑非笑的来回打量众人,“说话,怎么全都突然失声?” 陈帆此时也知道他们好心办了坏事,便起来支援曹缘,“大嫂,我们不该不同你商量。” “这是商量的事吗?!”苏玚一拍桌子,“本公子问你们,你们知道什么是君什么是臣吗?” 陈铖看到苏玚的手乱哆嗦,心中很是好笑,拉着苏玚坐下,在他耳边低语道,“手拍疼了吧。” “陈铖,我在说正事!”苏玚瞪了插科打诨的人一眼。继而转向众人,“家国天下是儿戏吗,你们商量好了?” “好了,阿玚。”陈铖揽着苏玚不让他再说话。“今天是苏钰的满月酒,这些事情以后再议。” 被苏玚连番责问的众人也知道他们太过草率。待到所有的人无言的吃完这顿饭,准备回去的时候,陈铖叫住了陈帆和陈扬。 四人前后进入到苏玚休息的宫殿里,陈帆和陈扬还没站稳,就被陈铖接二连三的掌掴打懵了。 “你这是做什么。”苏玚见他还要抬脚,忙把人拽过来。眼见陈帆的嘴角在流血,也不忍去责备他。 陈铖打量着双膝跪地的两个弟弟,深吸一口气,“你们知道错在哪里吗?” “大哥,这事是我挑起的,和二哥没关系。”陈扬真怕陈铖被气出个好歹,便一五一十的交代着,“曹参军问我以后你们谁主政,我就说是大嫂。他们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想着双喜临门。” “陈扬,我们不是因为这生气。”苏玚见两人还不明白,只得耐着性子说,“现在民心不安,议这个为时过早。” “那要到什么时候?”陈帆抬起头一见陈铖在瞪他,又吓得低下去,“我们怕下次再会错意。”没有别的意思,干嘛要用自己的银钱宴请所有的将领。 苏玚打量着“执迷不悟”的两兄弟,心里很是好笑。“待到时机到了,我们会告诉你们。”见他们还跪着,“为了苏钰的满月,这些天也够累的,都回去歇歇吧。” 等两人出了王宫,陈铖才差人去找秦丽。苏玚见陈铖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你在标注什么?” “我在想该如何安排向前。”西面北方不合适,东面又是向前的家乡。“阿玚,如果把向前调到西南怎样?” “你还真的准备把秦丽嫁给他。”苏玚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亲,才说,“别结亲不成结成怨偶。” “不会的。”陈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接过苏钰,“你同秦丽说,她怕你。” “我又不是毒蛇猛兽!”虽是这样说,苏玚还是理理衣衫出去了。 眼见苏玚走了,陈铖开始教子。看着自己儿子的小脸,陈铖叹了一口气。“知道酒宴上出什么事了吗?” 苏钰很想知道,但是真的猜不出,于是晃晃小脑袋,眼睛也配合的滴溜转。 陈铖一见他这样,瞬间乐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常人。实话跟你说,你的那些叔叔伯伯想拜你父亲为主,这天下以后就是你的了。”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你不用担心。阿玚说了,你若是烂泥扶不上墙就找别人。”说完这些,陈铖就见怀里的小孩傻乐了。 还没小孩儿得意够,陈铖便可惜道,“阿玚生下你一个就用去半条命,以后估计也不会生孩子。我们这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真的不放心外人啊。” 苏钰听到这话,不由自主的想到前生。他的皇叔还是他父皇的同胞兄弟,为了权利都可以谋逆,今生换作别人坐上王位,待到陈铖和苏玚百年之后,偌大的天下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想起这些,苏钰那和陈铖对视的眼里不断闪烁着乞求,碍于口不能言,只得拿小爪子乱挥。 陈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眼见苏钰的小脑袋上全是汗水,才恍然大悟的说。“苏钰,你是说你要天下,不给别人?” 苏钰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哈喇子涂的陈铖满身都是。 陈铖见他如此激动,很是好笑,待发现胸前浸湿一片,瞬间笑不出来。“儿子啊儿子,你怎么能如此捣蛋呢。”就在陈铖头疼自家儿子的时候,苏玚对着顽固不化的秦丽也很头疼。 正当他说出向前的年龄,谁知居然遭到秦丽的断然拒绝。苏玚真想扔下秦丽去陪自家儿子,可是,谁让面前的女人是他儿子的姑姑。 只得苦口婆心的继续劝导,“秦丽,你看我和陈铖,我们之间也差八岁呢。” “不一样!” “哪能不一样。”苏玚真想把人踢出去。“向前现在才二十九岁,又不是三十九,你怕什么。” “大表哥说,向前奇丑无比。”秦丽说着眼里布满泪水,一滴滴打在琉璃地板上,激的苏玚只想骂娘。 “陈铖什么时候同你说的?” “你们去雍州那次回来。”幸亏她好奇,缠着陈铖问他怎么解了雍州之围,要不然,要不然这辈子就完了。 苏玚见她哭个不停,很是烦躁的说,“你先回去,如果向前长得真磕碜,我也不会同意你嫁给他。” “什…什么意思?”秦丽呆住了,“你没有见过那人?” “我见过。但是,向前喜欢留胡须,我们根本就没见过他的脸。”说出这些,苏玚也很无奈,“回头把他叫来,你偷偷看一眼,不合适这亲事就算了。” “那是不是表示,我能嫁给二表哥?”秦丽希夷的盯着苏玚。 “想都别想!”苏玚嗤笑一声,“我绝不允许一个人的痛苦让两个人承受。” 秦丽一听这话,顿时歇菜了。自从她住进王宫,就没有再见过陈帆。人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多日不见,除了最初的想念,每天忙着学持家的秦丽渐渐对陈帆忘却了。 虽然心中还有一份执念,那是因为多年的习惯。这不,从苏玚这样一回来,就派丫鬟向侍卫打探关于向前的事情。 在苏玚的暗中授意下,只要一天,向前就活生生的出现在秦丽的脑海里。除了长相模糊,其余的秦丽再清楚不过。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玚说起这一天的事情,满心感慨。“陈铖,我真的想念在朔方城的日子。” 陈铖把挑好刺的鱼肉放到苏玚面前,才说,“待儿子长大,咱们就轻松了。” “怎么可能!”苏玚胡乱的吃一口米,放下筷子就开始掰手指,“娃娃会走路了咱们要帮他物色师傅,待他长大又要物色他的妻,还要教他处理事务。难怪别人常说,成家立业。人一旦成家,方方面面都能想到,立业就变得简单了。” 听到这话,再看到苏玚那语重心长的样子,陈铖好气又好笑。“赶紧吃饭,等一会儿奶娘把苏钰送回来,有你折腾的。” “知道了。”想起自己的儿子,苏玚的愁眉不自觉的舒展了。“今天下午陈帆送来一对银质的脚手镯,说是给苏钰戴上能保平安。他在打制银项圈的时候也不想想,苏钰是谁生的,阎王爷敢要么…” 陈铖见他没完没了,额头上不禁浮出黑线。“咱们什么时候去找向前?” “向前?”苏玚想了一会儿,“要不趁着向前睡熟的时候,把他的胡须剃掉?” “别乱来。”陈铖制止眼冒星光的人,“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你当向前是我,刮了我的胡须不找你算账不说,还仰起头方便你动手。” “话别这么说。”苏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除了这个办法,有别的吗。” “没有也不能这样做。”陈铖摇着头,坚决不同意。“阿玚,我先同向前商量一下。你抽空把苏亥处理一下,还有白柔。” “白柔?”苏玚诧异的看向陈铖,“怎么又是这女人?” 陈铖怕他乱想,就把苏钰出生那天的发生的事情解释一遍,“你如果不想动手,把他交给柳宴的母亲。” “陈铖,你这招可真够损的。”柳氏恨不得把白柔挫骨扬灰,“男人果然是薄情寡义的东西。” “阿玚,你不是男人吗。”眼见丫鬟过来,陈铖拉着苏玚走向苏钰的小房间,“白柔那女人留不得,免得以后养虎为患。” “你终于说出这话了。”看管苏亥的侍卫向他报告时,说白柔在苏亥府里过的风生水起,他就想把那女人除去,就怕陈铖说他狠,才一直忍着。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他们成亲那一日,他除去那个老太监的时候,陈铖眼里的不睦。 ☆、52人彘 苏玚把他忍着白柔的原因一说,陈铖的脸变绿了。“阿玚,我只是不想你的手脏掉。像白柔那种人,犯不着。” “还不是怕你的心里不舒坦。”苏玚对陈铖的识时务很是开心,一步跳到他的背上。拍着陈铖的肩膀,“驾,驾……”等走到浴池边,又喊“吁……” 陈铖见他这样,无奈道,“你驾车呢。“ “不是,是在骑马。”苏玚扒着陈铖的衣服边说,“大夫说咱们可以做了。” “你的身体行吗?”陈铖不确定了。记得有次问春花,她说妇人坐月子其实是四十天。“要不,让大夫再检查一下?” “你是不是男人!”他还想着和陈铖白首,怎么可能乱来。 陈铖见苏玚气的跑去浴池的另一边,忙跟了过去。由于走的太急,差点摔倒在水中。苏玚看到他窘态的样,很是无良的大笑起来。 “阿玚,你说我是不是该振夫纲。”陈铖捞起苏玚澡也不洗了,直接在浴池里练起来。 而此时,苏钰玩着自己的小手,总是不见他的俩爹回来,实在忍不住便放任自己睡去。 待两人在浴池里戏耍一番,正想着转到床榻上再战。苏玚突然看到大床中间的凸起,屁股忍不住一紧,疼得陈铖龇牙咧嘴的直骂。 “谁把这孽障放在这里的?!” “我让的。”苏玚往陈铖肩上拍一巴掌,“赶紧穿衣服。” 经苏玚这一提醒,陈铖才想起来。“阿玚,娃娃跟我睡。”谁知道他儿子前世是个什么玩意,苏玚的清白不能被人平白“玷污”。 苏玚这几天见陈铖时常和苏钰交流,有时候陈铖不在,苏钰都晃着脑袋找他,自然不会多想。 所以,当苏钰第二天醒来,见自己在陈铖怀里,差点吓晕过去。还是等待在一旁的奶娘动作快速,见苏钰睁眼,忙抱他到隔壁喂奶。 当苏钰吃完早餐,陈铖和苏玚便洗漱好了。两人同儿子说一声,就出去处理各自的事情。 和陈铖独身一人去找向前不同的是,苏玚此次去天牢不但带着众多侍卫,还把宫娥太监带去一些。 太监里面,更有苏亥作为国主时管理殿外事务的小三子。之所以弄这么大阵仗,是因为苏玚要正大光明的判苏亥的罪行。 有这些每天闲来无事只知道咬嘴嚼舌的宫娥太监在,何愁百姓不理解他。当然,主要原因是,苏钰每天在长,身边不能只有春花他们。苏玚就想着借此机会看看哪些太监宫女是真本分,好放到苏钰身边。 到了天牢的廷尉府,苏玚命人把苏亥和白柔押上来。因为苏玚有派人下来,廷尉府里暂时的廷尉就把两人提了出来,顺便还帮他们洗漱一番,唯恐污了苏玚的眼。 苏玚看着跪在地上神色萎缩的两人,疑惑的看向一旁的人,“他们是?” “公子您要的人。”廷尉见他依旧不解,心中微动。在苏玚的耳边嘀咕几句,苏玚只是摇摇头走下桌案。 苏玚走到两人跟前,直接问道,“苏亥,白柔,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 “大哥,都是白柔,和我没关系。”苏亥刚想抓苏玚的衣摆,手又蜷缩回去了。 苏玚虽然听到廷尉说只是教训苏亥一下,但是看到他如今怯弱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定受了非人折磨。 而此时白柔见苏亥这样,不可思议的转向他,感觉到头上的打量,忙说,“公子,和臣女没关系,是二公子自己要跑的……” 苏玚已经得到陈铖首肯,哪还有心情同她周旋。于是就说,“白柔,你从柳宴的军营里跑到都城,我看在苏亥的面上没有派人把你捉来,没想到你不思悔改。”说着苏玚失望的看了苏亥一眼,“苏亥,你这白妃可是个人物呢。” 苏亥被苏玚那淡淡的一瞟,整个心都凉了。他居然收留一个从敌方过来的女人,强撑着遍体鳞伤的身体,抬手扇白柔几巴掌,“大哥,苏亥不求你饶恕,但是,希望你看在已去的君父的份上,别杀我。”说完便匍在地,如果细听还能听到他的抽咽声。 苏亥把态度摆的如此低,让苏玚始料未及,正当苏玚思索着对策,突然感觉到一道寒光向他袭来。 待苏玚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推到在地,而在他面前的既不是侍卫也不是衙役,而是小三子。 视线再往上移,就见小三子的胳膊上插了一把刀,正是衙役的佩刀。廷尉发现苏玚呆坐在地上,自己吓的两腿直打哆嗦。 “公子,饶命,是小人没有看好白柔……”原来正当苏玚沉思的时候,白柔突然站起来,电石火花间夺去衙役的刀向他冲去。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廷尉突然窒息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三子把苏玚拉到身后。 随着廷尉的声声求饶,苏玚心有余悸的站起来,看到衙役把白柔按倒在地,侍卫丫鬟都跪成一堆,苏玚的心里如波涛汹涌一般。 只顾得想着会受到什么惩罚的苏亥也被这一幕惊住了。苏玚见苏亥的眼珠子动了,嘴比脑袋反应还快,“把苏亥推出去斩了。” 廷尉一听这话就起身去拿苏亥,见他要开口,慌忙的把鞋子褪掉塞进苏亥嘴里,怕一会儿苏玚问罪,和一个衙役拽着苏亥就出去。 随着一声惨叫,当年时刻计划着要杀苏玚的苏亥就此离开人世。 苏玚看着来复命的廷尉,心中喟叹,“你回军营里,叫陈扬将军过来。”果然不该让不通庶务的人来当廷尉。 廷尉知道苏玚对他失望,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去了。在廷尉去找陈扬的空档,苏玚让衙役把白柔送到柳氏那里。 而这个时候,陈铖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向前把胡须剪了。可是,让向前把留了八年的胡须削掉,谈何容易。 陈铖见向前顽固不化,心中怒气而出,“你一个降将,就没有想过惹到我的后果?” “头可断血可流,胡须不能无!”向前一耿脖子,“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来人,把向前推出去,千刀万剐!”陈铖哼了一声,衣摆一闪出了帐篷。 随之,向前就被四个士兵押了出来。陈铖指着不远处的校场,“就在那边,让所有的将士都看看,不听话的结果。” “陈铖,你无耻!”向前真没想到陈铖对他下手,“想杀老子就直说,何必惺惺作态的拿我的胡须做文章!” “向前,手下败将,杀你再简单不过。”说着陈铖不屑的打量一番向前,“本将军每天很忙,你还不值得本将军花心思。” “你……”如此的鄙视,差点把向前气晕。 陈铖见他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总算明白苏玚的嘴为什么这么毒了。“向前,我把话撂在这里,想活命就把胡须剔干净。实在活够了,那边的油锅就是你最后的去处。” 向前这个时候才看到,校场的角落放置一口大锅。腿脚一软,向前再也站不住了。原来陈铖不但准备剐他,还想把他的肉在油里过一遍,难不成最后用来喂狗。 想到最近听说的,苏玚此人甚是精怪,在他和陈铖成亲的当天就煮过活人,难保陈铖同他学的不正常。 “我剪胡须。”向前有气无力的说完四个字,整个人就昏了过去。陈铖见他瘫在地上,同身后的小兵使个眼色。没用一刻钟,向前的脸上就光洁了。 陈铖此刻才算看清向前的容貌。不禁暗暗点头,“没想到向前还是个美人呢。” “将军,再美也比不上公子的风华。” “皮痒了!”陈铖抬脚把身旁的小兵踢出去,“去叫大夫,给向前喂些迷药,送到阿玚的帐中。” “将军?”小兵震惊不已的看着陈铖,“您确定?” “都乱想什么呢。”陈铖愣是被气乐了,“去一个人到宫中把秦丽接来。” “原来这样。”士兵恍然大悟的说,“您是要为秦小姐选夫呢。” 陈铖见说着话的小兵一溜烟的跑了,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他家阿玚怎么练兵的,普通士兵的脑袋比柳宴那边的将军的脑袋转到要快。 说到柳宴不得不提柳氏,那时声东击西围困苏玚的计策,还真有柳氏一分功劳。 所以,当苏玚用豆子阻挡住他们的数千骑兵时,柳氏看到辛辛苦苦训练一年的骑兵全变成烤肉,心中除了痛苦就是佩服。 这次又收到白柔,柳氏当着衙役的面叫来了自己的三个儿子,“成王败寇就要认命,你们以后要尊敬爱戴公子。” 柳家三兄弟自进到军营,多少听到一些,事已至此,除了甘心臣服,也没有别的办法。很是恭敬的对衙役说,“麻烦你帮我们向公子带个话,就说柳宴佩服。” 衙役也没敢托大,如果上面真的要柳宴的命,就不会让他们把白柔送来。便说,“柳将军折煞小人了,小人一定把话带到。”说完这些,衙役又向柳氏施一礼才离开。 柳氏看着走远的几位衙役,转过身看向自家的儿子,“这就是差距。” “母亲,儿子知道。”柳宴很是黯然的说,“一个小小的衙役都如此知礼,苏玚不胜是没有道理的。” “你说错了,是公子。” “对!”柳宴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儿子一定谨记。”不能对苏玚直呼其名。“那女人您准备怎么处置?” “一刀杀了她太便宜了。”柳氏说着就命丫鬟找来一个瓮,然后又差人去找大夫。 “母亲,你要干嘛?”柳宴看她一通忙活却全然不管白柔,“现在是仲夏,没到腌菜的季节。”话说,自从打仗,他再也没有吃过母亲做的土菜。 “制作人彘。”柳氏很是自然的说,“你们害怕就赶紧回自己的房里去。” “母亲?”柳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你这样,会不会太过残忍?” “不这样,我这后半生都难安。”柳氏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女人,牙关咬的紧紧的,“你要阻拦吗?” “母亲,随你高兴。”柳宴说着摆了摆手,“别让儿子看到就好。” 柳氏没想到柳宴如此通融,随后就让大夫为已经没了四肢的白柔止血,然后把人放到瓮中。 作者有话要说: 白柔的结局满意否??? ☆、53再议 苏玚听到柳氏把白柔制成人彘,直接吓呛到了。接过丫鬟递来的汗巾擦擦嘴,才说,“果然最毒妇人心。” “那是她咎由自取。”陈铖看着苏玚好奇的问,“柳宴你准备怎么安排?” “他?”苏玚想了好一会儿,“如果没有柳氏,柳宴倒可用。” “也是。柳氏那妇人我只见过一次,看起来和百姓家的妇人没什么区别,谁能想到,她会那么狠。”陈铖说着突然想到 ,“你怎么把小三子调到苏钰身边了?” “这个?”苏玚不自在的顿了顿,“我观小三子此人甚是可用。” “你观?”陈铖满脸疑惑的打量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哪有。”苏玚没想到他的脑袋转的如此快,“赶紧吃饭,娃娃还等着咱们抱他出去玩呢。” “一个月大的孩子知道什么。”陈铖紧迫的盯着苏玚,“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去审小三子?” “陈铖,我是个男人!”有必要这么死缠不放吗。 苏玚一见陈铖连饭都不吃了,额上瞬间布满黑线。最后,只能一字一顿的把上午发生的事情交代清楚。 陈铖听到白柔想要刺杀苏玚,脸色霎那间变的铁青,“把她制成人彘太便宜!要是我,就应该把她鞭笞而死!” 幸亏不是,苏玚暗自嘀咕道。还是白柔现在这种求生不成求死不能的样子大块人心,可惜这种话不能说出来。“你若是不吃咱们就去找娃娃。” “屁都不懂的婴儿,你怎就这么惦记!”陈铖说着瞪了苏玚一眼,“我在外面一年,也没见你问过。” 苏玚见他连这种醋都吃,很是好笑的摇着头,“有病呢。你是我什么人,娃娃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 “即便是你的心头肉,将来也是别的女人的。”陈铖说着拉起苏玚的手,“这样说是为你好,免得以后太伤心。现在,你只要对我好就够了。苏钰那里有奶娘…” “行了!”苏玚眼见已到苏钰的房间,横了陈铖一眼,“以后这话你少说!” 即使他说,苏玚又能怎么着。陈铖满心不乐的跟进去,抬手把苏玚怀里的小孩抢过来。 苏钰清楚他爹的醋劲特别大,很是配合的抓住陈铖的衣衫。苏玚看着一大一小率先走人,对着陈铖的背影翻个白眼。什么是表里不一,什么是口是心非,他总算知道了。 就在一家三口在御花园里的凉亭里玩的开心的时候,很没有眼色的女人打断了此处的温馨。 秦丽风风火火的跑到苏玚跟前就叫,“大嫂,我愿意嫁给向前!” 苏玚看到苏钰吓一跳,慌忙把儿子抱在怀里,低声呵斥道,“你的妇言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表嫂?”猛然被骂,秦丽的脚步一顿,这才看到陈铖,再见苏玚还抱着一个小孩,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不知道小侄子也在。” “他不在你就不讲究了?”苏玚看她还想找理由,很是无奈,“知道陈帆为什么不要你吗?” “不知道。”秦丽老实的说,“我要是知道,早就嫁给二表哥了。”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整日舞刀弄枪,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没个女人样。”苏玚顿了顿,“那样的话,他们干脆娶个男人算了。” “男人不能生。”秦丽的刚说出口,“表嫂,那个,你除外!” “孩子不是问题的关键。”苏玚继续说,“随便纳个妾,孩子就有了。” “那我?”秦丽害怕了。“向将军,他是,他是什么意思?” “明天让陈扬带你去向前哪里,结果怎么要看你自己的表现。”苏玚说着站起来,“话我搁在这儿,这次不行就回朔方城。” 秦丽见苏玚说走就走,陈铖一句话也不说。望着漫天的星辰,暗暗告诫自己,明日一定要把握住。实在不行,大不了学白柔,待生米煮成熟米饭,看他向前敢赖账。 待到第二日,向前刚吃过早饭,秦丽就到了。陈扬为两人做一下简单的介绍,就走了。 孤男寡女在一处,没聊几句就熟络了。从秦丽的字里行间,和她那羞涩的表情里,向前猜出一些。只是想到昨天陈铖还要煮他,心中疑惑了。 “秦小姐,向某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您说。”秦丽低着头,嘤嘤道,“只要是我知道,一定告知将军。” “我不是这个意思。”瞧这话说的,好像他要问什么机密的事情一样。“校场那边怎么有口大锅?” “你说那个?”秦丽的心中一松,“早两天是苏钰的满月,大哥宴请所有的将士,那锅是做饭用的。”怕向前的心中没明白,又继续说,“将军没有出帐有所不知,校场上一共有五口锅,只是还没有拆掉。” “原来如此。”向前看到秦丽,也清楚陈铖的用心,也就没有怪他。只是,“苏钰是何人?” “你不知道?”秦丽诧异了,“大哥和表嫂的儿子啊。” “什么?”向前嚯一下站起来,“苏玚何时娶个女人?” “不是!”秦丽忙捂住向前的嘴,“女人的事万万不可说。”那两人一对醋坛子。接着就把苏玚怎么怀孕,怎么生子的事情解释一遍,见向前呆住,“向将军,您没事吧?” “我没事。”向前浑浑噩噩的坐到椅子上,“难怪圣人说,国主乃天之子。”果真得上天厚爱。 而得天佑的人也有犯愁的时候。苏玚拿着臣下的奏表,很是头疼的走到陈铖面前。“陈铖,自从秦丽和向前成亲后,请建国的奏表就像雪花一样多。” “阿玚,你在犹豫什么?”陈铖不明白。“柳宴你有安排,向前解决了,外族里对咱们威胁最大的犬戎巨人也安分,时机还没到吗?” “不是时机的问题。”苏玚满心疲惫的趴到陈铖怀里。 “那是什么?”陈铖搂着苏玚好奇的打量着他,“是不是需要做别的?” “不是。”苏玚盯着陈铖那满是关切的眼睛,“国主自称寡人,可是,我不要做孤家寡人!” “你自然不是。”陈铖当他因为什么呢。转而一想,“不对,那你自称什么,总不能是我?” “当然不是。”苏玚稍作思量,便直接说,“朕,身也。” “这个自称也行。”陈铖低头亲了亲怀里的人,“你是想着变动,又怕将士不依吧?” “陈铖,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苏玚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方继续说,“国名我已想好了,称金玉。” “金玉?”陈铖说着诧异的看向苏玚,“也是取你我之名的一半?” “对!”苏玚叹了一口气,“国主之称我也不想要了,取的是三皇五帝里的‘皇帝’二字。” “那官职里?” “延续以前,三公九卿制。”苏玚想了一下,才问,“这样的话,他们能接受吗?” “我也不知。”陈铖说着就让下人去把秦庆、曹缘一众找来。 待众人到了,苏玚把刚才的话重说一边,紧盯着众人问,“你们是何意见?” “公子,您虽然是前国主嫡子,但是,如今的天下是您和将军辛苦打下来的,想改变一下,没什么不可。”曹缘看着并肩而坐的两人,继续说,“某没有别的想法。” “邓将军,你呢?”陈铖提醒神游天外的人,“邓延!” “哦,啊?”邓延的身体一颤,就见陈铖在瞪他,忙低头说,“末将听将军,公子的!” “你在想什么呢?”苏玚很是好奇,“说来听听。” “公子,末将在想,你以前问的末将的话是什么意思。”苏玚生子之前曾问邓佳有没有及笄,难不成…… 苏玚不知邓延多想了,见陈帆也在,便借此机会说,“本公子想为你家小姐保个媒,不知道邓将军的千金许人了吗?” “没有!”他是想着许呢。可是,苏玚那么一问,即便借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啊。 “那就好。”苏玚抬手指向陈帆,“我这二弟你是了解,身边除了几个通房,连个妾室也没,怎么样?” “什么?”邓延诧异的瞪大眼,口不能言的转向身旁的人,“您是说陈帆将军?” “不然呢?”苏玚很是好笑的看向目瞪口呆的人,“怎么样?” “极好!”要不是时机不对,邓延真想对着苏玚来了三拜九叩。 “那就好。”苏玚见陈帆脸上似有喜色,很是无语的看向陈铖,果然是亲兄弟,一样的闷骚。 见陈帆在向邓延行礼,又听他一口一个叔父的叫,陈铖很是为这样的弟弟丢人。浑然不想想,刘元在世时,他喊“外公”可比苏玚这位正牌孙子还要亲热。 曹缘见众位同僚都去恭喜邓延和陈帆,反而苏玚和陈铖被搁置一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了,今天公子找咱们过来是有要事商议!” “对!”邓延的心头虑被解决掉了,精神一震,高声道,“公子,国立之日定在何事?” 堪称咆哮的话惊的刚刚进来的苏钰小心肝猛颤。苏玚见自家儿子又被吓到,张嘴就说,“来人,把向前、邓延拉下去,重打十军棍!” 殿上的侍卫不是苏玚的亲兵就是陈铖的近卫,听到苏玚的话,尽管心中矛盾,依旧把人拖出去打了几板子。只是碍于两人是他们主子的亲戚,下手的时候很是轻。 秦庆听到外面的板子声,反应过来就想为突然被打的两人求情,谁知脚步还没迈开,就被曹缘拉住了。 只听曹缘低声道,“板子是打在地上的。公子惩治二人,一定和小公子有关系。” 秦庆顺着曹缘的视线才看到,苏玚正抱着苏钰为他叫魂。再想到外面的两个大老粗,十板子真的太轻了。 ☆、54封赏 陈铖见侍卫进来复命,直接说,“就让他们在外面趴着。” “将军,现在的天气有些热。”曹缘此刻真的想出去问问邓延和向前,到底整出什么事。 陈铖见众人乞求的看向他,只当视而不见。“再过五天是团圆节,术士算过那一天是今年最好的日子。” “某知道了。”曹缘看他不愿多谈,很是有眼色的问,“帝王的服饰?” “延续以往。”苏玚淡淡的说,“国可以立,但我是前国主之子,这永远都不能抹去。” “好的!”这样还能赶得及。他们在上奏的时候就偷偷的让制衣局开始制作龙袍,“只是,大将军?”一国可不能有二主。 “我的随便。”陈铖很是干脆的把苏玚怀里的小孩抱过来。“儿子,你才两个月大,怎么吃成小猪了。” “陈铖!”苏玚横了一眼瞎嘀咕的人。转而看向众人,“和我的服饰一样,只是少了一个帝王冠。”接着就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待殿宇里空了,苏玚开始算账了。“陈铖,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陈铖抬起头,“阿玚,我不在乎这些。” “你……”苏玚看到陈铖那嬉笑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万人之上你不在意!” “我只在意你。”陈铖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一僵,扭过脸就说,“儿子,赶紧睡觉,要是敢偷听,小心我打你屁股!” “你和苏钰慢慢玩。”苏玚万万想不到陈铖堕落至此,哼了一声转身就出去。 等到苏玚走远,陈铖抱起自家那特殊的儿子走到宫殿的顶楼。打量着四周金碧辉煌的殿宇,看着远处的亭台水榭,眺望着在初秋时节还一片姹紫嫣红的御花园。 “苏钰,你爱这无限江山吗?”回答他的是咿咿呀呀。而此时的陈铖只看到苏钰的小脸,就知道他的答案。 “人人都爱是吧。”陈铖语气低沉的说,“你父亲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不想当孤家寡人。但是,他不知道,和天下相比,我独爱他。”所以,他才能自然的说出随便。 苏钰听到正入神,突然看到一件白色的衣摆。就想提醒陈铖,可是,谁知他还在说,“阿玚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人只会打天下,不会治江山,而我正好就是。可他总觉得欠我什么,迟迟不敢立国。”说着陈铖兀自笑出来,“我清楚他犹豫的关键,却佯装不知。怎么样,儿子,你爹聪明吧。” “不怎么样!”苏玚要不是顾及陈铖怀里的小孩,真想一脚把他踢到下楼。难怪这几日晚上,陈铖都像那偷了腥的猫。 “阿,阿玚,你怎么,怎么在……”陈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到苏玚脸上的怒色,心中阵阵哀叹。今晚他不会睡在地上吧,千万别。“阿玚,饿了吗,咱们回去吃饭?” “陈铖,你个小人!”见陈铖想伸手拉他,抬腿给他一脚,“滚一边去,别碰我!” “阿玚,你生气了?”陈铖忙把人拽到怀里,很是委屈的说,“我只是想看你为我忧心而已。” “而已?”苏玚面色不睦的盯着身边的人,“你还真敢说!” “好了,我错了。”一见陈铖这憋屈的样子,苏钰再也憋不住“咯咯”笑了出来。 陈铖听到那稚嫩的声音,头皮一麻,“苏钰,你想挨揍?!” “你敢!”苏玚把儿子抱过来,“大将军威风很了!” “阿玚,这边的风大,咱们回去吧。”随即就揽着苏玚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说,“回去你想怎么都成。” “我能怎样。”苏玚哼哼唧唧的半靠在陈铖怀里,“管事太监问咱们住哪里。” “咱们不住在太和殿里了?” “我想把太和殿改成朝会诸臣的地方,住在里面不方便。”苏玚转身扒着陈铖的肩膀接着说,“咱们住在宣室殿,右边的麒麟殿作为娃娃的居所。” “宣室殿是太和殿后面的那个吗?”陈铖想到王宫里的布局,不禁说道,“夏天居清凉殿,冬天居暖阁。难怪人人羡慕一国之主,王宫里这么多殿宇,想住哪里都成。” “我准备把用不到的都封了。”苏玚低头看着打哈欠的儿子,“待娃娃长大,用到的时候在拆开。” “那样也行。”陈铖想了一下说,“现在让他住在咱们的偏殿,等长大了再搬去麒麟殿。” 苏玚真想说,他就是那样想的。“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陈铖打量着怀里的团子。虽然他很特殊,但是,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又是苏玚身下掉下来。“若是敢闹就把他扔出去!” “少在那里混说。”苏玚不屑的白了陈铖一眼,“你不比任何人还疼娃娃。” “没有!” “虚伪!” …… …… 就在夫夫俩人斗嘴的时候,转眼间八月十五到了。这一天的天还没亮,王宫里的宫娥太监就全部行动起来。 等苏玚和陈铖祭拜过他们各自的先祖赶至太和殿,时间的脚步刚刚停滞在午时三刻。 此刻,所有在都城的将领和谋士已在太和殿的中央等待二人许久。随着苏玚和陈铖携手进来,刚刚还熙熙攘攘的殿宇里顿时一静。 只见苏玚衣着代表尊贵的墨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而陈铖虽然戴着通天冠,但是,身上的服饰和苏玚的别无二色,同样镶有金边龙纹。 待两人站定,众人傻眼了。该如何称呼,是个很大的问题。 陈铖往四周打量一下,只见龙椅的左手边还放有一把椅子,便松开苏玚的手,走到椅子边坐下。 传旨的太监跟着松了一口气,接着就念苏玚拟的圣旨。旨意的无外乎,国新立,名金玉,号建元,今年为建元元年。为区别以往,国主改为皇帝,自称为朕…… 因为谋将们多少都知道苏玚的意思,当听完旨意的内容,便直接高呼万岁,苏玚说了一句平身,众人方起来。 陈铖看着苏玚缓缓的走向龙椅,无形中的威仪使得他的心里一颤。不知为何,莫名的恐惧起来。 而分外紧张的苏玚可无暇顾及陈铖的感想。等他坐定,便向一旁的太监道,“传旨!” “皇帝诏谕,今天下初定,使万民心安,特立皇子苏钰为太子,望尔等与朕共同教育太子,为金玉王朝的千秋万世努力,钦此!”随着公公的语毕,下位的众人再次跪拜在地。 陈铖端坐在一旁,打量着来回起身的某将,心里万分感慨。难怪苏玚非得要他坐在上首,要是在底下,众人俯身却只有他自己站着,真够尴尬的。 苏玚的目光稍微一瞥,就看到陈铖那兴味盎然的样子,一直担忧的心总算落定。 便说,“自今天始,金玉王朝正式成立。朕坐下的这张龙椅是众将士用鲜血堆积出来的,朕会时刻谨记在心。”苏玚顿了顿,接着道,“要论功劳,大将军陈铖居首,尔等有无异议。” 底下的众人自是无异。于是苏玚便接着说,“金玉王朝沿袭就制,大将军就是大司马,掌管天下兵权,管理所有的军事!”随即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金玉王朝的整个虎符递到陈铖手里。 陈铖习惯性的接过苏玚递来的东西,待拿到手中,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的人,“阿玚,你…你这……”虎符到他手里,苏玚这个皇帝就和傀儡无异了。 “陈铖,你说过,有的人只适合打江山不能坐天下。”苏玚盯着陈铖一字一顿的说,“今天我也告诉你,有的人刚好相反。” “阿玚,你这有何必呢。”苏玚整个人都是他的,他还怕什么。 一声感叹激苏玚的心中阵阵涟漪。转过头看向大殿中的众人,慢慢的道,“自此以后,见陈铖相当于见朕,陈铖的青萍剑就是尚方宝剑,可以斩杀任何人!” “阿玚……”陈铖抬手把人拥在怀里,低低的说,“真的不用。” “陈铖,这样我才能放心。”苏玚推开陈铖,走到龙椅边,也不坐下,就接着说,“邓延将军南征北战建功无数,朕就不在此一一详说,封邓延为中军大将军。” 邓延觉得苏玚会拿他的年龄为由,机会给年轻的将领。谁知,职位比原来高不说,还戍守都城重地。 所以,邓延的这次谢恩比原来任何时候都诚心。随着邓延站起身,其余的将领再也按耐不住,也顾不上规矩,全眼巴巴的盯着苏玚。 苏玚也没让人失望。“封参军曹缘为大司农,掌管国家财政,位列九卿之一。”接着又说,“封秦庆将军为镇东将军,吉日赴崇州,接管崇州以东的军务。望秦将军和程将军共同管理好金玉王朝的东北地。” “末将谨记!”秦庆拦着呆滞的曹缘跪下谢恩。而一旁什么事都没的陈铖看到曹缘傻了,心中不厚道的笑了。 待看到自己的两个弟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很是丢脸的转向苏玚,示意他赶紧的。 难得看到众人千奇百态的反应,苏玚怎么可能快。“向前虽是降将,但在大司马收服水鬼之事上出力颇多。朕封将军为骠骑将军,吉日开赴西南,守卫金玉王朝的一方安宁。向将军,可有异议?” 向前以为会被“软禁”,谁知,“末将谢皇上隆恩!”短短几个字,向前说的万分费力。不是不满,而是太过激动,与不成调。 接着苏玚便说,“柳宴虽然和向前一样,但你曾围攻都城,朕差点葬身火海,要朕对你心无隔阂,那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宫殿那里是参照汉朝,论功行赏这些,乃们凑乎着看看。查了好多,都是文言文格式,自己看的都费劲,便没有按照那样来写。 ☆、55请辞 柳宴听到苏玚的话,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还好此时他没有失去理智,没有说围攻都城是他和向前合谋的。 不然,即便苏玚不治他的罪,下朝之后向前也会要他的命。 还未等柳宴想好该如何请罪,就听苏玚说,“先前你和朕的立场不同,时有冲突在所难免。朕在此承诺,所有的事情既往不咎。” 苏玚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激动的高呼,皇上英明。陈铖见众人参差不齐的跪下,再也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出来。幸亏此时大殿里份外热闹,没人去注意他。 苏玚狠瞪陈铖一眼,才让众臣平身。“柳宴,朕任命你为大鸿胪,掌管接待宾客之事,可有意见?” “微臣遵命!”没把他推出去斩了,已经谢天谢地了。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有意见。 接着,苏玚又依照谋将们功劳一一行赏。赏到最后,却独独漏掉陈帆和陈扬。 陈帆听到连远在朔方城的刘琦也被苏玚记挂着,只能拿眼睛看陈铖。此时陈铖不知苏玚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便示意两个弟弟稍安勿躁。 等到众人兴高采烈的回去的时候,两兄弟耷拉着脑袋跟着苏玚去了宣室殿。 苏玚看向随后进来的俩人,“你们先坐。”说着就和陈铖到内室换衣服。之后又去偏殿把早已醒来的苏钰抱回来,才对两人说,“晚膳的时辰到了。” “大嫂,我最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陈扬真的想给苏玚跪下,“求你给个痛快。” “什么?”苏玚见陈扬要哭了,心中暗乐。“你的年龄不小了。” “婚事但凭大嫂做主!”只要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难堪。 苏玚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陈扬这么乖觉。“陈铖,先用饭吗?” “有什么事情饭后再说。”陈铖想到苏玚忙碌半天,就对两个弟弟说,“你们若是不想吃,就坐在这里等着。” “谁说我们不吃!”陈扬说着拉起陈帆。皇宫御宴,怎么都比他们府里的来的好。 待四人走近一旁的饭桌,皆一惊。原来,桌子上摆满了美味珍馐。 陈帆看着中央的熊掌,不禁吸了吸鼻子。“大嫂,你这待遇真的太好,当皇帝果然不一样,我…” 陈帆见他滔滔不绝,忙拉住他的胳膊。这时陈扬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人的眉头皱的死死的。 “大嫂,饭菜有问题?” 苏玚也纳闷,四菜两汤什么时候变成八碗十碟。转身看向旁边的奴才,“怎么回事?” “回皇上,御膳房说,晚膳是按照帝王的规格来的。”回话的太监突然觉得空气中一冷,忙说,“奴才这就去找御厨?” “不用了。”苏玚挥挥手,“朕用好膳你再把御厨找来。”说着招呼陈帆和陈扬坐下。一抬头看到陈铖正在喂苏钰吃饭,差点没被吓死。“陈铖,你干嘛!” “儿子要吃。”陈铖指着怀里的小孩,“你看他,扒着我的筷子不放手。” “那也不能给他吃!”伸手把苏钰抱过来,苏玚又慌的把他嘴里的米饭掏出来。谁知,小孩很不给面子的紧闭嘴唇,不大会儿苏玚就急的满头大汗。 陈铖见苏玚这样,忙问,“他真不能吃饭?” “废话!” “那,给我。”陈铖抱回苏钰,“儿子,把嘴里的饭吐出来,不然我揍人!” 陈铖的话音刚落,手中就出现一点米饭,直看的一旁的陈帆和陈扬稀奇。 “大哥,你这儿子真聪明!” “聪明什么。”苏玚没好气的白了几人一眼,“陈铖见天的在娃娃耳边说揍人之类的话,他不听话才怪!” “大嫂,话可不能这么说。”陈扬得意的说,“秦庆家的儿子出生半年,还像傻子一样。” “陈扬,你不饿吗?”陈铖瞪着陈扬,“不吃滚蛋!”他家儿子的特别在苏玚面前没怎么隐瞒,那是因为他知道,苏玚不清楚稚童是什么样的。 所以,陈铖的及时制止,苏玚就没多想。等几人用完晚膳,也就月上中天了 苏玚便长话短说,“陈帆,陈扬,今日在大殿之上漏去你们,是我想听听你们自己想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陈扬惊喜了。当皇帝的小叔子就是好,还有这待遇。 “大嫂,我们听你的。”陈帆隐晦瞪陈扬一眼,“你们做主便是。” “陈帆,如今我是天下之主不假,但是,我也是你们的大嫂。”说着苏玚走到陈铖,“他是我男人,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陈铖也听出苏玚话里的意思,伸手把人揽在腿上,“你们不用顾及,实话实说。” 陈扬又看了陈铖一眼,才说,“我喜欢审案。” “那你就继续当廷尉吧。”苏玚搂着陈铖的脖子,看向不吭声的陈帆,“你呢?” “我,我想回朔方城。”陈帆说出这话,真怕苏玚多想。 “咱们家的人都在都城,为什么呢?”苏玚疑惑的问,“是有人在你身边说别的?” “没有。”陈帆低声说,“我感觉在都城不太自在。” “行!”苏玚很是爽快的点头,“回头把朔方城的军务接过来,我把那边的将领调回来。” “大嫂,不用!”陈帆不好意思的说,“有你和大哥在,即便我是白身,这世间也没人欺负我。” “陈帆,只论功行赏,一个朔方城对你来说也不多。”苏玚顿了顿,“不过,你还需要在都城待上一段时间。邓家小姐明年才及笄,等你们成亲后再去朔方城。” “我听大嫂的。”陈帆说着猛然抬起头,“管家说他想娃娃?” “那你回去让陈伯收拾一下,送他来皇宫里住一段时间。”苏玚语毕看向两人,“还有别的吗?” “没了。”陈扬很是干脆的摇头,“我们回去了?” “陈扬,曹缘有个妹妹,比邓佳小半年。”苏玚眼见陈扬的脸上突变,很是可乐。“你的府邸可以收拾收拾,准备迎接女主人了。” “知道了。”陈扬有气无力的扒着陈帆的肩膀,全然没了刚才的开心。 待两个弟弟远走,陈铖一下把苏玚抱起来。“阿玚,我要是哪天得罪你,会不会被你算计的渣也不剩。” “陈铖,你有那个机会吗。”苏玚很是不屑的打量着越发沉稳的男人,“要是有哪一天,我绝对会向柳氏请教。” “别!就当我没说。”那个女人,他如今在街上碰到都绕着走。 “瞧你这点出息。”苏玚挥手让周围的宫女出去,边脱衣服边说,“以后军务都归你,政事我来处理。” “阿玚,说这些没劲的干嘛。”陈铖抱着苏玚踏进浴池,“你若是能再给我生个儿子,别说军务,即便开疆辟土也没关系。” “你倒是想呢。”苏玚看着自己的肚皮,“人不能太不知足。” “我做梦都在想。”要是有个正常的儿子,该多好呢。 就在陈铖念叨儿子夜不能寐的时候,曹缘也在念叨秦庆。话说自战乱开始,曹缘与秦庆调至一处后,几年的朝夕相伴。两人硬是伴出了暧昧,只是碍于有家有室,谁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们也没要捅破。 如今分割两地,也许从此再也不能相见,这让始料未及的两人都不太能接受。 可是,君命不可违。两人以前是陈铖帐下的将领,身上都有官职,很是清楚朝堂上的规矩。 恪守职责的两人看着启程的日子越来越近,心就越来越沉。一直到秦庆带着家眷远走,曹缘也没做出任何行动。 当时间一晃而到九月九日这天,上朝回来的曹缘无意间听到身边的小厮谈论茱萸。按捺许久的相思,一并迸发出来。 苏玚刚刚处理好事务,正在逗苏钰翻身,听到宫女禀报说大司农求见。嘴边的笑容一闪,“儿子,去找你爹爹玩,父亲要做事了。”说着把苏钰递给正在看军报的陈铖。 曹缘一见苏玚出来,急切的跪在地上,“皇上,这是臣的辞呈。” “大司农的位子你都看不上,怎么,想让朕让贤?” “臣不敢!”曹缘心中一颤,“臣,臣因为连年的征战,太累,想,想歇歇。” “是真累,还是有别的?”苏玚满眼笑意的盯着脸色发白的人,“从实招来!” “皇上…”曹缘的脸色瞬间爆红,“臣,真的是累了。” 陈铖在门缝里看着苏玚脸上的坏笑,低头说,“儿子,你爹够坏的。” 是真坏。曹缘要不是怕大不敬,很想爆出口。“皇上,臣的父亲年迈,微臣必须回乡尽孝!” “尽孝?”苏玚诧异的打量着曹缘,为了一个男人,他可真能说出口。“朕准了!” 曹缘暗舒一口气。随之对着苏玚拜了三拜,躬身退了出去。 陈铖见苏玚进来,似笑非笑的问,“阿玚,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才不是。”苏玚接过陈铖手里的小孩,“娃娃,以后千万别学你爹,见天的小人心思。” “你心中有合适的人选?”陈铖也没同他较真,“怎么感觉好多官职空悬着。” “你的感觉没错。”苏玚叹了一口气,“我打算广开言路,纳些贤士。大司农这一职,就先让陈扬担着。” 苏玚想到是好,可惜他不知道,这次从民间选才,又选出问题了。 ☆、56不合 话说,曹缘变成白身之后,就带着众家眷奔赴崇州而去。 苏玚看着手中的线报,笑笑让一旁的侍从磨墨。随即在明黄的锦缎上写下一行字,字的内容便是,任命曹缘为崇州城的郡守。 如果,曹缘知晓等待他的是一旨调令,估计睡梦中也会把苏家的祖先问候个遍。 别管怎样,曹缘是圆了自己的愿。可他这一走,大司农的位子便空出来了。而如今的朝堂粥多僧少,最后苏玚只能让陈帆暂时接管下来。等他成亲过后,也该培养出适合的人才了。 就这样,日子如流水般迅速溜走的时候,不知不觉苏钰已经出生百天了。 苏玚看着趴在床榻上玩的不亦乐乎的胖娃娃,很是感慨的对陈铖说,“现在想来我还感觉是在做梦。” 陈铖听到苏玚的话,打量着眼睛乱瞟的小孩,“可不是做梦。对了,明日的宴席准备好了吗 ?” “十天前我就吩咐御厨了。”苏玚把苏钰抱起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儿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等他长大咱们就老了。”陈铖摇着头说,“你别整日的抱他,奶娘说,这么大的孩子就要把他放在床上。” 苏玚还没明白,怀里的小孩就跑到陈铖怀里。见他如此无耻,苏玚顿时怒了。“这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想要你自己生去!” “我不是没你厉害吗。”陈铖说着站起来,“咱们去洗澡,等一下就休息,明日要早起。”就是不说把孩子还给苏玚。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皇宫大门前就开始有马车出现。等到守门的禁卫军上前盘问,原来是刘琦的郡守府运送来的祝苏钰百天的贺礼。 刘琦这边的人刚进王宫,程前的贺礼也到了,随之就是秦庆的,最后的是离都城甚远的向前。跟随向前的贺礼而来的还有秦丽为苏钰亲手做的衣裳。 苏玚看着向前的部下走出去,目有所思的说,“秦丽怀孕,我也就放心了。” “向前是个执拗的人。单单你不计前嫌对他委以重任,他就不会生出谋逆之心。”陈铖对苏玚的多心很是无奈,“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最近提上来的贤士。”贤士二字陈铖咬的格外重。 “怎么了?”苏玚看时辰差不多了,就抱起苏钰,“边走边说。” “城中不是有个聚贤阁吗?” “是的。”苏玚点点头,“那是苏家先祖建造的,让贤士们有个坐下交流的地方,也能增加彼此的见识。” 听到这话,陈铖好笑的哼了一声,“还贤士?” “你都听到些什么?”苏玚好奇的看着陈铖,“这几天你早出晚归不会就是到聚贤阁去吧?” “阿玚,你这么聪明让我怎么活呢。”陈铖感叹的说,“前几天我去城外的军营,回来的时候路过聚贤阁,先是听你说起过,我就进去了。” “然后呢?” “你让向前收拾西南的几个小部落,那帮人居然说你在动摇国本。”说起这个陈铖就来气,“那些部落本就是属于苏焕王朝的,只是因为后来的几个国主太无能,他们才分出去的。” “动摇国本?”国刚立,哪来的本,苏玚眉头微皱,“太严重了吧?” “他们懂什么。”陈铖很是不屑的说,“总觉得打仗多简单,要不是那边部落的首领时常滋扰边疆的百姓,谁想动刀戈。” “今天是娃娃的好日子,这些事回头再说。”苏玚示意陈铖看向怀里的小孩,“这孩子真不给面子,昨晚玩到半夜都不睡,今天吃过早膳就眯眼。” “小孩子,哪能控制的住。”陈铖抱着苏钰跟着苏玚踏进御花园。当众臣三呼万岁之后,苏钰的百日宴就正式开始了。 由于苏钰是金玉王朝的太子,宴席期间除了陈帆和陈扬抱抱苏钰,即使其他的将臣对像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样的娃娃喜欢要死,也只是远远的恭维。 就那等到宴席结束,太阳也快要落山了。苏玚正在打量着依次出去的臣公,感觉怀里一动。“儿子,你可真会睡。” “咯咯…咯咯……”苏钰讨好的抓住苏玚的头发,朦胧的大眼瞬间眯成一条线。 “阿玚,给我吧。”陈铖说着把苏钰接回来。“陈帆已经把今日收到的贺礼整理出来,你想找什么,去忙吧。” “陈铖,你说我这样做,对吗?”借着自家儿子的百日来整顿朝纲,“会不会连累娃娃。” “不会!”陈铖说着看向怀里的小孩,“你儿子百毒不侵,身体好的很。”阎王爷把苏钰放出来,如果不让苏钰长命百岁,岂不是对不起他自己。 话虽如此说,但是苏玚的心里还是不稳,这大概是为人父母的天性。 话说因为苏钰满月时金玉王朝还没建国,他的满月也只是陈铖和苏玚的部将来贺。而这次的百天,连犬戎一族也送来皮裘器皿。 让苏玚一时间看到了四夷沉浮的景象,但是,通过暗探来报,苏玚知道这只是假象。所以,他便想借此机会来处理一批不安分的人。 当苏玚看到陈帆放到他面前的金银玉器,告诉自己,如果四夷不服,苏钰的生活也不会好的。 所以,在时间的脚步迈进十二月,都城换上白衫的时候,金玉王朝内的好些殷实大族被连根处理了。 这也不能怪苏玚心狠,因为那些人先是反苏焕王朝,只是没有向前的势众,而他们一见情况不妙就向苏玚投降,这样见风使舵的人在苏玚当皇帝后还在暗中搞小动作,苏玚不去追究都是怪事。 陈铖看着托着苏钰玩耍的人,很是担忧的说,“阿玚,你今天别去上早朝了。” “为何?”苏玚接过奶娘递来的糊糊,舀了一小勺轻轻的吹了吹喂到苏钰嘴里,“你又听到什么了?” 话说陈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也不比他少,为何他总是在忙,而陈铖却闲的到处闲逛。 苏玚看着不远处堆积的东西,很是无奈的摇摇头。还怪他宠着苏钰,也不知道是谁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给苏钰带好些玩意。 陈铖自然不知苏玚的所想,即便知道也不可能说,他一个大男人去买风车木马,是因为有次抱着苏钰偷偷出宫,小孩儿居然看着糖葫芦流口水。 这样一说,苏玚非得跟他拼命不可。“不知何时,外面传你嗜血。” “百姓的声音?”苏玚抬起头,“还是那帮文人?” “自然是闲了没事只会咬文嚼字 作品相关 (10) 的酸儒。”他家皇帝满腹经纶,却从没在他面前卖弄过学识。陈铖不明白,那帮半桶水的儒生哪来的气魄到处胡扯。 “几人不是百姓,就没事。”苏玚不在意的摆摆手,为苏钰擦好嘴,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亲,“儿子,今天和父亲一块上朝好吗?” 谁知,苏玚的话音刚落,苏钰就闭着眼胳膊伸向他爹。陈铖见他这样,瞬间乐不可支。“阿玚,咱家儿子太好玩了。” “这个鬼崽子!”苏玚笑骂道,随即让侍女为他更衣。转眼看到琉璃窗外一片银白,就问,“外面的雪还在下吗?” 一旁伺候苏玚洗脸的宫女忙俯身道,“回皇上,是鹅毛大雪。” 苏玚就知道是这样,便转身对陈铖说,“你们今日别出门了。” 听到这话,陈铖搂着苏钰,一大一下两个脑袋同时点头。“阿玚,把斗篷穿上,要没事就早点回来,别同那帮大臣瞎侃。” “知道了。”苏玚说着带着皮帽。当他刚刚走出宣室,跟在他周围的宫娥太监很是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 对于苏玚这种宣室内的寻常,宣室外的威严,宫娥太监早已从最初的惊愕到现在的坦然。 可惜,有的人却不清楚。在了解到苏钰只苏玚生的,就把他当作稍微特别一点的妇人。 总自以为是的认为,斩杀那帮心怀鬼胎的士族是陈铖的手笔。因为那干脆决绝的手段,太像南征北战的大将军的风格。 这不,苏玚刚刚坐定,身边的公公唱了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陈帆正想说,臣等无事。 就听到有人先他一步说,“臣有要事启奏!” 苏玚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刚刚提上来的太常。于是便问,“爱卿有何要事?” “回吾皇,臣认为,大司马久住皇宫于礼不合!”说着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这是臣连日整理的礼法,请皇上过目。” 苏玚看着身边太监捧来的东西,头微微摇了摇,很是知事的太监就把奏折装在自己怀里,待苏玚下朝的时候直接烧掉。 敢目视龙颜的陈帆发现苏玚的动作,很是不屑的对着不敢起身的人翻个白眼。他这眼珠一转,站在他身后的众臣开始讨伐起地上的人。 说的最多的就是,“大将军和皇上是夫妻,不能分开住!” 这是地上的人才想到,两人成亲是先王赐婚。见高台上的人没出声,便壮着胆子说,“大司马是臣,皇上是君,君臣有别,尔等难道想紊乱超纲!” 苏玚只是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底下就乱成一锅粥了。不经意见瞧见陈扬还在一旁拍手叫好,很是无语的站起来,向一旁的太监微微点头,起身就走。 随着尖细的一声“退朝”,争论的脸红脖子粗的众人傻眼了。就在众人呆滞的时候,陈铖正在和自己儿子交流感情。“娃娃,你说阿玚会什么时候回来?” “不要叫我娃娃!”苏钰使劲的拽着陈铖的衣袖,摇着头用眼睛说,“娃娃不是你叫的。” “我是你爹。”陈铖看着小孩那布满水汽的大眼。“困就睡,你父亲让咱们睡一天呢。” “不要,等父皇!”苏钰揉了揉小眼,胳膊一动凉风趁隙进来,反射性的往陈铖怀里缩了缩,反应过来又想往后移。陈铖见他如此好玩,搂住怀里的娃娃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爽朗的笑声让刚刚走到殿门前的人脚步一滞。 ☆、57威吓 苏玚站在门边听到陈铖感慨的说,“娃娃,你可真是我和阿玚的好儿子。所以,好孩子就要听话,咱们再眯一会儿。” 随后室内一片寂静。 苏玚抬手制止想要去开门的侍从,转身走向暖阁。边走边说,“不要对大将军说朕来过。等他和太子起床的时候,再来告知朕。” 有了苏玚的吩咐,陈铖刚动身,就有宫女跑去禀报。苏玚放下手里的奏折,整整衣服,面色不快的赶去宣室。 待苏玚进来,陈铖刚和苏钰洗漱好,见他脸上不睦,很是好奇,“有人冻死了?” “不是!”苏玚诧异的抬起头,“大清早怎么想到死人?”就不能有点好的。 “最近没什么战事,除去因为天气太冷冻死人之外,还有别的问题吗?”陈铖说着挥手让宫娥太监退下,“或是有人在作死?“ “陈铖,你能不说死吗?”苏玚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我?”陈铖停住给苏钰喂饭的动作,“我有□?” “你是没有。”苏玚喝一口紫米粥,才把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解释一遍。他的话音刚落,苏钰就把嘴里的米汤吐出来了。 陈铖见到苏钰在翻眼,吓的心中猛跳,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好好吃饭!” “你打他干嘛?”苏玚抬起头就见嫩娃娃的眼眶红了,“陈铖,你再打我儿子,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陈铖笑睨着苏玚,“儿子是在浪费粮食,这种习惯要不得。” “甭给我嬉皮笑脸!”苏玚一拍桌子,“儿子被打傻了,你拿什么赔我!” “咱们再生一个。” “滚!”苏玚打掉他的胳膊,饭也不吃了。“你再这样就回将军府去住!” “好!”陈铖很是干脆的点头,“儿子,你父亲不要咱们,那咱们就不在这里碍眼了。”抱着苏钰站起来,随即就喊侍女收拾行囊。 苏玚见陈铖作势要出去,慌忙拽住他的胳膊,“你犯什么病!”难道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陈铖就是知道才想看苏玚着急,“阿玚,你当皇帝每天那么累,我不能让你再为别的事烦心。” “别的事?”苏玚猛然想到先时说过的话,“见鬼的烦心!”他故作不快是想让陈铖出面处理。“我立刻下旨,把那个太常赶走!” “阿玚,那样的话,民间就会出现新的传言。”陈铖偷偷对怀里的小孩眨了眨眼,“他们会说是我指使你做的。” “功过自有后人评,何况历史的真伪是掌握在我手里的。”苏玚说完这些,诧异的瞪大眼,“陈铖,我好像魔症了。” “现在好了吗?”陈铖的眼里堆满笑意,一手抱着苏钰,一手揽着苏玚的肩膀,“阿玚,你是这天下之主,想做什么尽管做。不用多虑,我一直在你身后。” “我知道了。”苏玚半靠在陈铖怀里,盯着儿子的小脸幽幽的说,“刚听到太常说你住在皇宫里不合适时,我就没打算理会。不知怎么大臣们突然争论不休,太和殿乱的就像菜市场。而且,陈帆他们还跟着捣乱。” “这可是明晃晃的迁怒。”陈铖扭过头在苏玚的脸上亲一下,“赶我走?你可真能说出口。” “对不起!”苏玚很是不好意思的抱住陈铖的腰,“他们下次再说,我就和你一块回将军府。”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苏玚张嘴在陈铖脸上咬了一口,“出嫁从夫!” “咳,咳咳…咳咳……”陈铖一听到咳嗽声才想起来,怀里还有一个小的。 见苏钰咳的脸都红了,苏玚急了。“你们睡觉是不是没盖好被子?” “娃娃这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得。” “他又没吃东西,怎么会呛到?”苏玚傻眼的看着陈铖,“我这个父亲当的好像很不好!” “很好!”陈铖笑看着苏钰,“娃娃,你说!” 苏钰的反应很是直接,伸出两条小胳膊,示意苏玚要抱抱。 苏玚接过来,头抵着苏钰的脑袋,低低的说,“儿子,父皇知道了。” “知道就好。”陈铖拉着苏玚坐回到饭桌前,“你刚才说还有陈扬的事?” “也不是。”苏玚端起侍女递上来的米粥,“他可能是不喜欢这批人,看着几位老臣欺负他们便幸灾乐祸起来。” “幸亏你今天没说什么。”陈铖说着看向苏玚怀里的小孩,“儿子,我和你父亲谈论政事,要认真听着。等你会说话了,我要提问的。” “说重点!”陈铖何时养成的毛病,时刻不忘教训他儿子。 “就今天早上的情况,无论你说什么,他们都会认为你在偏袒。”说到这里,陈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明天我和你一起上朝。” “不用!”苏玚摇着头说,“天子威严不容侵犯!只因这段时间太安逸,我便习惯性的妥协。”要不是他的过于仁慈,前世的几位弟兄也不会胆大的谋逆。当然了,他也不能遇到陈铖。即便这样,他也不想重生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就在苏玚的心中做出决定的时候,宫外的几位新提上来的大臣也商议出新的办法。 第二日的早朝,苏玚刚坐下,昨日那为不怕死的太常又次出声了。“启禀皇上,臣等一致认为,大司马住在宫中实在不合。后宫本是妃嫔的住所,这是其一。其二,大将军军务繁忙,每天许多将士求见将军,进进出出皇宫,有损吾皇威严!” “你说这么多,其实只有一个意思,让朕把大司马赶出皇宫?”苏玚淡淡的说着口吻目光灼灼的盯着太常,大有他敢点头,立刻推出去斩了的打算。 还好说话之人不是太白目,“臣不敢!” 他不敢,但是,苏钰还是忍不住为他父亲担忧。见陈铖还在睡觉,就使劲的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摇醒。 苏钰自出生就被锦衣玉食环绕,即便五个多月,那手劲也不容小觑。所有,陈铖愣是被苏钰掐醒了。 “儿子,天还没亮,叫我干嘛?”陈铖揉着眼,把小孩抱到胸前,“饿了?还是想尿尿?” “去上朝。”苏钰流着哈喇子的小嘴无数的说,“父亲!” “让我去帮阿玚?”陈铖疑惑的看向苏钰,见他点头,心中一乐。“儿子,叫声爹爹我就去。” 苏钰白了他一眼,“快点!”说着就要爬起来。 “好了。”陈铖无奈的摇着头,“我去就是。”随之陈铖就开始穿衣起床。 待走到门前,又返身回来。“儿子,你一个人冷吗,要不我把你抱跟奶娘睡?” “不要!”他才不要跟一个老妇人睡。 “你确定?”虽然床是火炕,但是陈铖依旧担心被窝会冷掉。 见他还不走,苏钰就伸出胳膊挥挥小手。陈铖一见他这样,忙道,“乖乖的,我这就去。”说着又给苏钰掖掖被子才放心。 话说苏钰听到陈铖轻声交代奶娘宫女不准打扰他,禁不住低头看了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鼻头微酸的闭上眼。 苏钰这边感念陈铖的关切,苏玚那边差点没被执拗的几个大臣气疯。见他们跪在地上不起身,没好气的说,“朕同意让大将军回将军府。” “吾皇英明!!!” “万万不可!”陈帆一见高台上的人妥协,急切的说,“夫妻一体,皇上要三思啊!” “朕知道,朕会跟大将军回将军府。”苏玚很是理所当然的态度瞬间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这,皇上,这……”刚刚还欣慰的太常傻眼了。 “皇上的一片痴心,臣心领了。”陈铖说着走向高台,淡定的在苏玚的手边坐下,言笑晏晏的看向底下的众人。“尔等真是吾皇的肱骨之臣,不但忧国忧民忧天下,连皇帝的家事都如此关心。那下次,是不是准备让皇帝选妃呢?” “陈铖,别开玩笑!”苏玚抓住陈铖的胳膊,“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怎么,继续说呀。”陈铖没有理会苏玚,“本将军现在人在这里,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 “大将军,我等没有这个意思。”他们还不至于昏聩的说出选妃的话。 “没有这个意思?”陈铖哼了一声,“三天一次的大朝会,硬是逼着皇上改成一天一次,还有什么事你们做不出来,下次是不是连本将军的房内事也管?!” “陈铖,你干嘛呢。”苏玚的脸色瞬间爆红,“感觉给我回去!” “回去干嘛?”陈铖伸手把龙椅上的人拽到怀里,“不要仗着朝廷人才紧缺,仗着皇上求贤若渴,今天让皇上尊祖制,明儿又让皇上为太子选太傅!” “将军,我,我……”一掌管教化的司徒震惊了,他昨晚刚说的话为什么大将军会知道。 冰天雪地的天气里,被儿子赶出温暖的被窝的陈铖可没有苏玚的好脾气,“甭我我我!今儿本将军就把话撂在这,我和皇上只有一个孩子,太子苏钰由我们亲自教导!都甭给我想着当太子太傅,你们还没有资格!” “陈铖,娃娃还太小,说这个为时过早。”苏玚看到众人被吓到了,很是好笑的说,“以后朕的家事列位臣公切勿多管。” 他们也不敢说了,再说下去,可能明天一早人头就在别处了。 陈铖见众人沉默不语,暗自点点头。果然,人善被人欺,他家苏玚这治世的手段太软和了。 所以,苏玚见事情被陈铖几句话,心中很是高兴。可惜,兀自开心的两口子还不知,待会就有他们哭的了。 ☆、58生病 话说陈铖走后,苏钰那小心肝也跟着去了。时间长了,一个人在被窝里无所事事,心智超龄的婴儿做出一个分外幼稚的举动。 那就是裹着锦被胡乱的翻滚,直到筋疲力尽困意袭来。他累的是睡着了,可是,搭在他身上的被子却掉至胸前。 如果此时侍女进来,一定会帮苏钰盖好被子。可惜,连他的奶娘都嫌弃的死小孩自然不喜别的宫女打扰。 所以,当陈铖和苏玚下朝回来,苏钰身上的锦被已经滑落到他腰间。由于床是火炕,陈铖也就没多想,从新帮苏钰盖好就和苏玚一块去用膳。 待到饭食用好,苏玚去换衣服的时候,陈铖还不见苏钰醒来,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想法。随即就掀开幔帐,一见儿子萎靡的样子,“赶紧去找太医!” 一听到陈铖话,连同春花秋月在内的所有侍从一下全跪在地上。幸亏苏玚身边的内侍总管机灵,反应过来就往外跑。 此时,苏玚的龙袍只脱到一半,忙问,“娃娃生病了?” “具体要等太医过来。”说着伸手摸了摸苏钰的额头,滚烫的触感惊得陈铖的手一缩,“阿玚,娃娃在发烧。” “怎么会!?”苏玚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的小孩,“先时不是还好好的?” “我起来的时候他还在和我闹。”陈铖说着把锦被连小孩一块抱起来,“娃娃,醒醒……” 苏钰听到陈铖的声音,很是难受的睁开眼,无声的叫到,“爹爹…” 这一声声“爹爹”不但没把陈铖叫开心,还差点把果敢刚毅的大将军叫哭了。 “娃娃,难受告诉父皇。”苏玚伸手抚着苏钰的小脸,“别怕啊,太医就来了。” “阿玚,你先去换衣服。”陈铖示意他整理一下仪容,“别担心,哪个小孩没个头疼脑热。” “可是,可是娃娃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苏玚让侍女把他的衣物拿过来,看向脸色通红的苏钰,很是焦急的说,“娃娃还这么小,怎么能生病!” “阿玚,他就是小才容易生病。”陈铖看到怀里的小孩又闭上眼,很是心疼,“太医死了!?” “将军,奴才这就去看看!”跟在苏钰身边的小三子见自家两位主子急红了眼,“雪天路滑,奴才想叫人用轿子把太医抬来?” “还不快去!”苏玚抬腿踢把地上的起来,“快点!” “阿玚,娃娃会没事的。”陈铖抱着苏钰坐到床上,低头蹭着苏钰的小脸,“咱们的儿子特别,一定洪福齐天!” 苏玚刚想说话,见太医被几个奴才架进来,忙说,“太医,快来!” 听到如此急切的话,被灌满肚子冷风的太医一见苏钰的脸红了,心中咯噔一跳,“回皇上,太子烧的很严重!” “那你还愣着干嘛,开药!” “回将军,太子还没半周,不能轻易用药。”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两道杀人的视线,忙补充道,“不知宫中有没有烈酒?” “有!”陈铖想都没想,“朔方城送来的!” “那就好!”他的脑袋算是保住一半了。“将军,你把太子放到床上,臣用烈酒帮太子擦拭身体。” “为何?”陈铖紧紧的抱着苏钰,“说清楚!” “用烈酒擦拭太子的颈部、腋窝还有腿根处,有利于退热。”太医说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皇上,房里的温度有些低。” “奴才去搬火炉!”还没站稳的小三子又说,“要几个?” “三四个。”太医说着看向苏玚,“皇上,最好是用布裹块冰,覆在太子的额头上。” “也是散热?” “对!”太医刚点头,就有宫女跑了出去。 “还有什么?”陈铖见侍从把火炉弄来,才把苏钰放到床上,“一句话说完!总是有人进出,会带来凉气。” “臣见太子的唇干了,喂他喝一些热水,还要准备一些温水,留有太子泡澡。” “就这些?”陈铖接过小三子递来的烈酒,“没有别的吗?” “暂时没有!”太医很是肯定的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阿玚,我给娃娃擦身体,你给他覆冰。” “好!”苏玚随之就坐到床沿上。为苏钰覆冰的空档苏玚又让侍女去端开水,自己先试了试温度,然后才给苏钰喝。 就在陈铖不停的为苏钰擦拭身体,苏玚不停的换下变热的冰块,待到太阳高悬,苏钰身上的温度方变正常。 此时,陈铖和苏玚的衣衫却在这寒冷的冬日被汗水浸湿了。 苏钰虚弱的睁开眼就看到一对水人,稍作思考,就知道为何。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关切的声音。 “难受吗?” 而面对着双重奏的苏钰只是动了动胳膊。了解他的陈铖忙拿过一旁的小被子,把光溜溜的嫩娃娃裹得严严实实的抱起来。 “苏钰,我是爹爹。”陈铖说着把怀里的小孩递给苏玚。苏玚接着就说,“娃娃,我是父皇。” “父皇……”苏钰声声沙哑的哇哇几句,说的什么苏玚是没听懂,但他家儿子苍白的小脸看到苏玚分外难过。 陈铖一见苏玚吸鼻子,忙把苏钰接过来。轻声的问,“儿子,我让人去准备你最爱喝的米汤?” “爹…爹爹……”苏钰晃着小脑袋,无声的在说他什么都不想吃。 “不想吃,那咱就不吃。”陈铖随之又说,“睡吧,睡醒就好了。” 高温烧的鼻子也不通气的苏钰哪能睡得着,搁在以往,此时苏钰正趴在苏玚怀里看他批奏折。 两人这段时间见天的带着小孩,也摸清他的作息规律了。看他不想睡也就没威严厉色的要求,只是来回的替换着抱苏钰。 所以,当苏钰看到自己先在陈铖怀里,隔几刻又到苏玚身边,就这么来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的父亲们,眼睛渐渐酸涩了。 苏玚一见苏钰的眼里蓄满泪水,手一抖,“娃娃,告诉父皇,哪里不舒服……”随即又喊,“太医,太医……” 而一旁的陈铖见苏钰抓住苏玚的衣袖连带摇头,便知他不是因为难受。“娃娃,你可是男子汉,怎么能哭呢。” 陈铖不说还好,他这一张嘴,苏钰哇哇大叫起来。 原来,苏钰前世是皇后唯一的儿子,自小没体会过母爱不说,还被亲娘整日念叨着必须争气。而他的父皇苏玚是日理万机的帝王,儿子又不止他一个,虽然器重他,但因为他还小,陪他的时间微乎其微。 如果认真算起来,十年的相处还没有这半年来的多。又加上陈铖整日抱他不松手,虽然偶尔被恐吓,苏钰也从最初的惊惧到如今的坦然。 现在又看到两人脸上不作伪的担忧,除了感动的大哭,再没其他。 见他哭的打嗝了,陈铖无语了。“儿子,你要再作,我就把你扔到外面的雪堆里。” 苏玚刚想让陈铖闭嘴,突然发现震耳的哭声戛然而止,不禁瞪大了眼。“陈铖,你个混蛋!又趁我不在,虐待我儿子!”说着就去厮打身边的人。 “阿玚,儿子是你的也是我的。”陈铖高举起怀里的团子,“赶紧住手,会伤到娃娃的。” “不会!”苏玚很是凌厉的对着陈铖的背锤几拳。“我警告你陈铖,要是再敢吓唬娃娃,我绝对揍的你哭爹喊娘!” “现在我就哭了。”感觉到背部发麻,陈铖很是苦闷的说,“阿玚,你想当鳏夫呢。” “我有儿子。”苏玚眉头一挑夺过苏钰,“娃娃,一定要记得你爹爹有多么无良,等你长大了,咱们就把陈老头赶出皇宫,让他自生自灭去。” “阿玚,你确定他到时候赶的人会是我。”陈铖似笑非笑的看向苏玚,“这孩子以后要当皇帝的,你这先皇可是要让位的。” “不会!”苏玚直接的摇头否决,“我生的孩子才不是狼心狗肺的玩意。” “话可不好说。”陈铖继续挑拨,“无上的权利能迷乱人的心智的。” “坏蛋!”苏钰听到正喜欢,见苏玚的脸色微变,怒视着陈铖哇哇道,“坏蛋,坏蛋……” 苏玚看到儿子那小腿乱蹬,小脑袋乱摆的样子,很是欣慰的说,“娃娃,咱们别理那混蛋!” 被骂坏蛋的大将军见苏钰这么精神,一问侍女,才知道再过一个时辰太阳就落山了。“娃娃,饿了吗?” 苏钰刚低头,他的小肚子就配合的叫了。陈铖顿时笑出声,还好他没乐呵过久,侍女就把米汤呈上来,苏钰的窘迫方得到缓解。 苏玚见陈铖把碗递给侍女,而怀里的幼子还在伸手。便说,“儿子,太医说你不能吃太多,咱们先睡一觉,父皇抱着你。” 一旁的陈铖见苏玚微微动了动胳膊,“阿玚,你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苏玚打量着儿子湿漉漉的大眼睛,低声说,“他的病怎么还没好?” “哪有那么快!”陈铖无奈的看向关系则乱的人,“你生病也要两三天才能痊愈。” “可是,我多大娃娃又多大。”苏玚白了一眼面露喜色的人,“你去端饭。” “这就对了。”陈铖说着站起身,只是还没等他起来瞬间又坐回床上。 “怎么了?”千万别小的好了老的出毛病了。 “腿麻了。”陈铖揉捏着阵阵发酸的小腿,看着苏钰说,“儿子,我和阿玚要是不养你,这日子该多惬意。” 如今苏钰再听到这话,很是羞愧的点了点头。再也不像以往,陈铖一说不要他,他就张牙舞爪的往陈铖脸上抓。 ☆、59父爱 话说因为苏钰首次生病,可把陈铖和苏玚吓的不轻。到了晚上,即便太医很是肯定的说苏钰的没有大碍,两人也没敢大意。 初为人父的大将军愣是抱着苏钰坐一夜,期间苏玚想让他缓缓手,都被陈铖以苏玚明天要处理政务给拒绝了。 待到深夜,苏玚实在撑不住,脑袋一歪靠着陈铖睡着了。陈铖好笑的把人塞进被子里,然后摸了摸苏钰的额头,见他没有发烧,提着一天的心才松下一点。 其实,也不能怪陈铖太过紧张。苏玚打小生活在无忧的皇宫,前世自出生又被当作太子抚养,有个头疼脑热就有一圈人围着。 而陈铖,虽说生于将军府,但是,十六岁就跟着父辈上战场,生老病死的场景见过无数,幼儿夭折的事情更是时常发生。 所以,面对着苏玚的时候陈铖的那份淡定全是装出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有多害怕怀中的幼子睡着睡着身体突然冷掉。 轻轻的抚摸着脸上还是很苍白的儿子,陈铖微微叹一口气,“无论你多么特别,始终只是个孩子。” 这声叹息惊得刚刚睁开眼的小孩心中一震,“你怎么还不睡觉?”苏钰满眼好奇的看着陈铖,“天亮了?” “没有,现在是丑时。”陈铖说着看向苏钰,“今天怎么突然生病,是有人来过?” “没有。”苏钰那浅浅的眉头微皱道,“春花秋月一直在不远处。” “不是人为的就好。”陈铖轻轻的拍着苏钰的背部,“睡吧。” “那你怎么不休息?”苏钰伸出小爪子抓住陈铖的一根手指,困惑的问,“是在担心我吗?” “是又怎样呢。”陈铖也没否认,“你的小身板这么脆弱,再发烧会要了阿玚的命。” “不会的。”苏钰摇着头,“我以后会好好吃奶,让身体变得更好。” “不想吃母乳就别为难自己。”陈铖说着捏了捏苏钰的嫩脸,“我明天让人把军营里的几头奶牛和奶羊送来,待到开春,让刘元送些牦牛牛奶。” “牦牛?那是什么牛?”苏钰好奇了。 “生长在西北的一种牛,等你长大了,我带你去看看。那里虽然没有都城的繁华,但是有种天地一色的豁达。” “你是不是喜欢哪里?”苏钰的小手微微用力,“你不喜欢都城吗?” “只要有阿玚的地方就是极乐。”陈铖嘴角噙着淡笑,“西北再好,也不是我想待的地方。” “幸亏不是你做皇帝。”苏钰不雅的翻着白眼,无声的道,“父皇是天下最好的男人,便宜你了。” 陈铖看到苏钰那可惜的样,很是可乐。“人小鬼大,赶紧睡觉!” “我没事。”苏钰抓着陈铖的衣袖,“你也休息。” “我以前打仗的时候,三天不睡也没关系。”陈铖摇着头苏钰放到苏玚怀里。 “那我陪你聊天?”苏钰无声的看向陈铖,大有陈铖不躺下,他就继续说哑语的打算。 “你这孩子!”陈铖无奈的钻进暖被里,长臂一伸连同苏玚搂到身边。“儿子,这样行吗?”陈铖看向中间的小孩。 “可以!”苏钰狠狠的点点头,刚想笑,突然听到耳边叮咛一声,忙捂住小嘴。 陈铖见他怕吵醒苏玚,心中即心酸又心疼。稍微一想,很是干脆把小孩儿抱到胸膛上,一手紧紧的揽着苏玚。 待苏玚醒来,见苏钰又一次拿陈铖的胸膛做小床。很是好笑的揉捏着眼前的小孩,“陈铖,你不累吗?” “娃娃现在瘦很多。”陈铖指着苏钰那红嫩的小脸,“至少瘦三斤。” “是呢。”苏玚满是担忧的说,“小孩子真不能生病。” “谁能想到只是两天就瘦那么多。”幸亏这两天苏钰的饭食正常,又加上牛羊奶,总算没有先时的苍白。 “对了,过几天就是新年,这个年准备怎么过?” 陈铖想了一下,“叫来陈帆和陈扬,咱们自家人一起过。” “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可是,许多大臣上奏建议大办。”苏玚说着看向陈铖,“我借着苏钰百日时收到的祝礼有些许违制的由头,很是处理一批人,导致现在下面的人心还有些不稳。” “阿玚,这不是主因。”陈铖顿了顿,“我之所以想着简单,是因为军需紧张,不宜铺张浪费。”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苏玚诧异了,“办个年宴的银子都没有吗?” “原来是有很多。”陈铖抬手把苏玚搂到怀中才继续说,“大战之后,我便命人把牺牲的将士的名单统计出来,然后挨家送安置费。” “知道了。”想起陈铖以前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回头把皇宫里的祖制该一下。” “别的随你。但是,三年一次的选秀必须除掉!” “放心!”苏玚扒着陈铖肩头低声说,“我都没担心你,你还不放心我吗。” “我是不放心那帮女人!”陈铖没好气的白了苏玚一眼,“再出个白柔,有你哭的!” “说起白柔,白家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苏玚说着不禁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白柔的情景,“那个时候,我万万没想到咱们能走到今天。” “那时候你也不敢想。”陈铖咬住苏玚的嘴角淡淡的说,“阿玚,咱们再生个孩子。” “你当娃娃是集市里的白菜,说有就来!” “努力一下,皇天不负有心人。”陈铖说着就开始脱苏玚的衣服。 而此时,像小猫一样乖顺的苏钰眼见要看到不该看的,忙咳咳两声,提醒他的两个亲爹,他醒了。 一听到这声音,苏玚瞬间羞的脸通红。很是嫌弃的推了推陈铖,“快点起床,太阳出来了。” “你今天难得不用上朝,冰天雪地的出去干嘛。”说着把苏玚拽回来。随之低头说,“儿子,你要是饿,我让秋菊把羊奶端来。” “不饿。”苏钰摇摇头,看向两人中间的位置。他只是看看,陈铖就把他抱下来。 话说苏钰一眼看着陈铖,一手拉着苏玚,想到以前生活在农家时,因为房屋少,一家人全躺在一张炕上,顿时心满意足的笑出声。如今他也是“父母”双全,再也不用羡慕别人了。 就在苏钰每天沉溺在快乐中的时候,时间一晃而过到了下一年的六月中旬。此时的苏玚已经二十有二,陈铖也迈进三十而立的年龄,苏钰小太子也周岁了。 虽然还差五天,但是,他的周岁宴在月前就开始准备了。而作为父的陈铖和苏玚,更是早早把他抓阄时要用到的东西收拾齐整。 话说陈铖擦拭着闲置已久的青萍剑,边打量着抱着桃子啃得津津有味的小孩。“儿子,明天你要抓阄,爹爹把青萍剑放上去,好不好?” “你,舍得?”刚刚学会说话没多久的苏钰很是艰难的问,“我抓,就是我的?” “对!”陈铖看着剑上的寒光,“我这一生是用不到了。” 苏钰见陈铖不舍,很是善解人意的说,“给弟弟。” “你的弟弟大概是没影了。”陈铖有时也不把苏钰当作孩子,“我和阿玚天天努力,也没见他再怀孕。估计老天爷只想让你来当我们的儿子。” “不是。”苏钰微微颤颤的站起来,歪歪斜斜的晃到陈铖跟前,一下栽到他怀里,“爹爹,找父皇。” “你父皇正在清凉殿和大臣讨论政事,我这个时候去,找骂呢。”陈铖好笑的抱起苏钰,“儿子,咱们出宫玩玩。” “真的?”苏钰不敢相信的睁大眼,自打重生,他还没出过皇宫呢。 “你爹长得像信口开河的人吗。”陈铖随即就让小三子去准备马车,“不过,儿子咱们先说好,等阿玚问起来,你可要说你想出去的。” “爹爹,是妻奴。”苏钰轻轻的拍打着陈铖的俊脸,“他们还说,父皇听你的,全是笨蛋!” “唉,谁让你爹我英名在外呢。”陈铖很是苦恼的说,“功高震主不是我想要的。” “羞羞脸!”苏钰刮着自己的鼻梁,“二叔说,父皇厉害。” “你二叔的话不可信。”陈铖说着抬起胳膊用宽大的衣袖帮苏钰遮住烈日,“你不知道,我和阿玚刚成亲那会儿,陈帆见他比见我还亲。”浑然不说自家的两个弟弟是被苏玚吓到了。 “可是,还是因为父皇厉害!” “儿子,不简单,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了。”陈铖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低头在苏钰的小脸上亲一口。“再多说点,回来的时候说给阿玚听,他一定特别欢喜!” “爹爹……”苏钰擦净脸上的口水,又再陈铖的衣服上擦了一下,“男男授受不亲。” “滚犊子!”陈铖见软轿来了,“娃娃,到了宫外不能说父皇,记住了。” “我不傻。”苏钰没好气的白了陈铖一眼,“糖葫芦。” “你这孩子,跟谁学的这么会斤斤计较。”陈铖见马车就在不远处,便让轿子停下来,直接抱着苏钰走过去。 “你儿子。”苏钰很是稀奇的打量着一应俱全的马车,“爹爹,车我见过。” “这就是你出生时的马车。”陈铖随手指着一旁的案几,“春花就在这方桌上为你穿的衣服。” “爹爹,你也在?”苏钰很是好奇的盯着陈铖,“父皇,怎么生我?” 听到这话,陈铖的脸色很是不自在。“我来晚了。”随即把当时的情况解释一遍,“你若是一直有记忆,应该知道我对阿玚说过打胎的话。” “知道!”就是清楚,他刚出生时才特别怕陈铖。 “所以,儿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阿玚!” “还有爹爹!” “娃娃,你没理解我的意思。”陈铖把苏钰抱到腿上,“我比阿玚大八岁,一定会走在他的前面。” “不会的!”苏钰的心中一慌,忙搂着面前人的脖子,“长命百岁!” “谢谢儿子!”还没等陈铖再次说话,马车突然一滞。 ☆、60抓周 “怎么回事?”陈铖抱起苏钰,掀开窗帘的一角问一旁的侍卫,“前面是什么人?” “爹爹,他们,怎么了?”苏钰的小手指着跪在车前的百姓,“讨饭吗?” “回小主子,那些就是讨饭的。”一个侍卫接着对陈铖说,“主子,小人这就把他们赶走。” “慢着!”陈铖见那些人虽然蓬头垢面,但衣服却没有补丁,“你先问清楚再来回我。” “爹爹,有隐情?”苏钰稀奇的扶着陈铖的胳膊站起来,勾着脑袋往下一看,不禁惊呼道,“好多!” “怎么没听阿玚说起受灾的事情。”陈铖打量着推推搡搡的众人,“儿子,今天可能玩不成了。” “爹爹,大事要紧。”苏钰看着向这边疾步走来的侍卫,“应该很严重!” “回禀将军,都城南三百里的地方发生雨涝,百姓的房屋全被冲毁,被迫无奈才逃至于此!” “知道了。”陈铖挥挥手让侍卫下去,“儿子,回宫吗?” “回去。”苏钰小嘴微撅,很是失望的说,“难得一次,无功而返。” “娃娃,注意点。”陈铖忙向四周看了看,见侍从都在不远处,“ 你刚满周岁,嘴都不利索,怎么能说成语!” “记住了。”苏钰小脑袋往陈铖肩上一歪,“我们怎么告诉父皇?” “就说我出城时无意中碰到的。”陈铖随即又说,“你先回宣室里待着。” “爹爹,放心。”他只是身体小,又不是真正的幼儿,能分得清楚轻重。 话说陈铖看到苏钰那善解人意的样,什么也没说,只是揉了揉他的脸。待行进皇宫,两人便分开而走了。 苏玚听到陈铖说城中有很多流民,第一反应就是陈铖在同他开玩笑。“你没看错?” “阿玚,我不是苏钰!”陈铖很是无奈,“据难民所说,发生洪水之前已经连下半个月的大雨。” “当地的父母官死了吗?”苏玚震惊了,“河堤冲塌前为什么不安排百姓转移?” “这就是我要说的。”陈铖深吸一口气,“明天是娃娃的周岁,那边的官员都在为娃娃准备贺礼,所以也就没时间去管百姓的死活。” “诡辩!”苏玚猛拍起桌子,“我都说了,娃娃的周岁一切从简。” 陈铖见苏玚的脸都气红了,很是好笑的把人拥入怀中。“娃娃即便长到八十,在咱们眼里也只是个孩子。可是,在百姓心里,苏钰是他们的太子。” “但是,这次洪涝一定死伤无数,这样算,全是娃娃的错?”那哪儿行呢。“那边的官员来都城了吗?” “能在你面前露脸,你说他们会不来吗。”禁军首领就已经向他报备过,不但自己过来,多数还拖家带口。 “那就好办。”早些天陈铖还在叫穷,明儿就有钱了。 陈铖看到苏玚嘴边的淡笑,心中微颤,“阿玚,你可不能乱来。” “不会的!”苏玚摇着头说,“儿子一生中的大事,我还没这么混。”待到他家儿子抓阄过后,那就没有客气的理由了。 陈铖若是知道苏玚隔天就把那几位不管百姓死活的官员杀掉,绝对不会告诉他这件事情的真相。 可惜,有时候的不知道,并不是苏玚的刻意隐瞒,而是陈铖对苏玚太过信任。 就在陈铖觉得难民的事有苏玚总揽,兀自开心的陪着自家儿子玩闹的时候。苏钰开始抓周了。 随着陈铖把苏钰抱到大红案上坐下,早已对苏钰分外好奇的大臣们总算见到小太子的尊容。 乍一看坐在中央的白娃娃,众人还以为看到一个缩小版的苏玚。待再次打量,脸型又像陈铖多一些。 如此的相似,新晋的大臣们再也不怀疑苏玚能孕育的事实。 在众人稀罕苏钰的的时候,今天这场国宴的主人公也在思考他该抓什么。笔墨纸砚好像都不错,但他更喜欢他爹的宝贝——青萍剑。 “儿子,抓这个。”苏玚指着玉玺,“这个好。” “阿玚,你怎把传国玉玺拿来了。”陈铖无语的看向毫无瑕疵的方石,低声道,“放你的私章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苏玚很是果断的否决。 “既然这样。”陈铖沉吟一会儿,“儿子,拿那个大的。” “不!”苏钰坚决的摇头。手指着宝剑,“要这个。” “想要自己拿。” 苏钰听到陈铖的话,就想起身去拿。抬眼看到苏玚脸上的失望,挠了挠脑门,拽起宝剑就去抱玉玺。 一旁等着唱念的人见苏钰这么小就惦记着皇位,吭哧了半天只说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此时,心满意足的苏玚可不管大臣们的脸色又多复杂,抱起苏钰就喊开宴。 苏玚那如此毫不掩饰的高兴也惊得苏钰心中一阵。想起史书常常记载,当今总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惦记他的皇位。难道是因为他是帝王亲生,所以才得此厚爱。 无论苏钰心中多么感动,他的抓周宴过后,苏玚还是处理了一批人。这样一来,朝中人才又紧缺了。 随着去年苏玚刚刚登基之后的大肆选才,还没过去一年,朝廷又在全国范围内选觅贤。 但是,一样的广纳贤良,这次却没上次那轰烈的场景。归根究底,还是苏玚那对枉法之人的狠戾让许多人畏怯了。 看到臣下呈上来的奏折,苏玚转身对陈铖说,“你那军中缺人吗?” 听到这话,陈铖拿过苏钰手里的小木剑说,“儿子,咱们先歇歇,爹下午再教你武功。” “陈铖,问你话呢。”苏玚很是好笑的盯着满头大汗的爷俩,“娃娃走路都不稳,你教他耍什么剑。” “这你就不知道了。”陈铖给怀中的小孩擦干净脸蛋,走到苏玚身边说,“练武这事就要从小抓起。” “那我教他习字,你阻拦什么。”苏玚盯着陈铖,猛拍脑袋,“差点忘了,军中到底缺不缺人?” “怎么,你还真选几个将才?”陈铖诧异了。那些只会咬文嚼字的儒生,难道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苏玚自己也没想到,摊开名单,指着上面的几个人名说,“我让下面的人去查了一下,这几位的拳脚功夫还真不错。” “这样呀。”陈铖想了想,便说,“都给我。我找几位将军练练他们,以后真有可能成为良将。”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玚点点头,接着说,“军中的那些将军多不识字,打仗全靠经验,这样不行。虽然先前的帝王用愚民之策来治国,但我觉得,只有没有本事的帝王才怕百姓变聪明。” “什么事都有利有弊。”陈铖抬手抚摸着苏玚眼底的青色,很是心疼的说,“你想过没有,大臣饱读诗书,你这位作为帝王的人就要更精明才行。” “相对的,吩咐下臣做事也会变得简单起来,指令也会更好的传达出去。只是劳心和劳力相互颠倒一下,没关系的。” “既然都想好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陈铖忍不住在苏玚脸上亲了一下,“别太累。” “我知道。”苏玚靠在陈铖的怀中看着与他相对的小孩,“娃娃,父皇抱抱。” “父皇,我长大了。”苏钰擦着脸上的口水,眉头一皱一皱,“我要下来自己走。” “走什么走!”苏玚抬手把小孩举过头顶,“穿的像小猪一样,你走的动吗。” “是爹爹。”苏钰手指着陈铖,“爹爹让我穿的,他说下雪就要穿棉衣带斗篷。” “他是对的。”苏玚捏着苏钰那通红的小脸,很是低沉的说,“去年你生病,烧得嘴唇都干裂了,差点把我和你爹爹吓死过去。” “父皇,我现在很好。”苏钰拍着自己的小胸膛,“以后会很壮,别担心啦。” “阿玚,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陈铖见苏玚的脸色越来越难过,忙向苏钰递个眼色。 “爹爹,娃娃饿了。”苏钰很是熟练的向苏玚耍嗲,“娃娃的小肚子在咕咕叫。” “真的吗,那让我的听听。”苏玚说着还真怕在苏钰的肚子上认真的听一下。 苏钰见他这样,脸色通红的对陈铖翻白眼,“出的什么破主意,他只是年龄小,又不是真的弱智,见天的让他学幼儿。” 只要能把苏玚的注意力转过去,陈铖才不会心疼儿子有多憋屈。“阿玚,赶紧吃饭,你还要去看陈帆的新房呢。” “对了,差点把这忘了。”苏玚抬起头就问,“儿子,喜欢二叔娶新婶子吗?” “不喜欢!”苏钰很久果决的说,“我喜欢鸡腿!” 原来御膳房把饭菜一送来,苏钰就忍不住吸鼻子了。苏玚见他如此的贪吃,很是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61婚礼 伴着宣室殿的满室欢笑,陈帆的成亲之日如期而至了。 虽然隆冬腊月二十这一日天地间到处飘着雪花,但的确是个宜嫁娶的日子。 而且由皇帝夫夫亲自主婚,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可是,当新娘都从家里出来了,两位主婚人却还在皇宫内院里磨蹭。 苏玚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哈出一口白气,“陈珹,陈帆怎么这么会选时间。” “这日子不是你让钦天监算的吗?”陈珹怪异的看他一眼。接过侍女手中的白色连帽狐裘,把苏玚包的严严实实,“再耽搁下去就误吉时了。”说着又把圆形的紫铜手炉塞到苏玚手中。 “雪下这么大,但愿不会有百姓冻死。”苏玚喟叹道,“娃娃还没醒吗?” “昨日睡的实在太晚了。”陈铖用身上的斗篷把苏钰裹在怀里,“走吧!” “真是找罪受。”苏玚终究迈出步子,“那帮人怎么就没算出会下大雪。” “阿玚,你在异想天开什么呢。”陈铖好笑的看着苏玚,“赶紧进马车里,别冻着。” “我也只是说说。”苏玚听着车轮轧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悠悠的叹道,“明年是个好年景。” “瑞雪兆丰年,可不是吗。”陈铖见苏钰动了一下,“儿子,可以醒了。” “爹爹....”苏钰揉着小眼,看到的却是苏玚,”父皇,你怎么在这里?” “那我应该去哪?”苏玚笑眯眯的看着满眼朦胧的小孩,“还在做梦呢。” “父皇,才没有。”看清自己是在马车里,苏钰瞬间想到今儿是什么日子,“还要多久才到二叔家?” “这就到了。”陈铖听到外面侍从的唱念声,便把苏钰重新裹好,然后才和苏玚一块下来。 随着尖细的一声“皇上驾到”,陈帆同满室宾客也都跪地迎接。由于陈帆是陈铖的弟弟,苏玚一下马车就让众人平身了。 而来向陈帆道贺的文臣武将们,却对那一黑一白两道背影愣了愣神。原来,这次陈铖和苏玚是并肩而入。 当然了,有时候苏玚去上朝的时候两人也一道过,但是,那时能有几人敢随意抬头。所以,众人才会对意外和谐的这一幕如此诧异。 不过,如果不去计较陈铖怀里那高高的鼓起,还有露在外面的一点点猩红,估计,携手共进的这一出会更完美。 别管众人的心中怎么对如此般配的二人诧异,陈帆该拜堂依旧要拜堂。但是,当拜堂仪式过后,要送新娘进洞房的时候,问题出来了。 陈铖拉住兴冲冲地准备跟新娘进洞房的人,“阿玚,你干什么呢?” “我也去啊。”苏玚抱着苏钰淡定的说,“娃娃要滚床呢。” “什么?”陈铖使劲的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 “你又没糊涂。”苏玚施施然的转过身,都不待多看陈铖一眼。 刚刚坐定的新娘一听皇帝到来,忙掀开盖头惶恐的拜倒在地。“臣妇见过吾皇!” “自家人,不用如此多礼。”苏玚很是豪迈的坐在椅子上,抬手一指角落上的两个男孩,“朕观他们很是面生呢。” “回禀皇上,这是臣妇哥哥的儿子。”新嫁娘此时真搞不懂眼前人要做什么,只能老实的说,“据说,新床上滚三滚,来年,来年....” “来年为陈家添丁进口。”苏玚很是干脆的接过话茬,“这两个孩子就不用了。” “可是,可是....”这不合规矩啊。 “有苏钰就好。”苏玚此时才把小孩从怀里拉出来,“儿子,到你二叔床上打几个滚。”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新妇看到苏玚真把当今太子放到床上,好险没吓晕过去。“太子乃千金之躯,不能做如此之事!” “有什么能不能。”苏玚往床边一站,陈铖和陈帆他们又在外面招呼朝中重臣。这下,房里众女人只能干看着金童一样的娃娃从床头滚到床尾。 三圈过后,苏玚抱起脸蛋泛红的苏钰很是随意的对新娘说,“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朕走了。” 他这一出去,房里的众人同时呼出一口气,接着视线全都转向衣着凤冠霞帔女人。 “你们都看我干吗?”邓佳此时真想哭。今儿是她大喜的日子,皇帝整这么一出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只有苏玚自己清楚。所以,当宾客全都走了,陈帆拖着半醉的身体进入洞房见房里的大床被包裹起来。很是疑惑的问,“怎么回事?” 邓佳先把苏玚做的事解说一遍,然后又说,“太子虽是半君,可也是君,这床我们不能睡。” “是的。”陈帆想着说,“苏钰现在是我侄子,但以后就是皇帝,床封起来你做的很对。”见自家夫人脸上挂满担忧,陈铖故作轻松的说,“咱们今晚先到客房将就一下,明日进宫谢恩时我再问问大哥。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皇上绝对没有恶意。” 就在夫妇二人惴惴不安彻夜难眠的时候,早早回到宫中的一家三口也没休息。 陈铖看着眼珠滴溜溜转的小儿,很是无奈的说,“娃娃,明天要早起的。” “爹爹,明日还会下雪的。”苏钰拽着陈铖的衣袖,满眼乞求的说,“你给我讲一个打仗的故事吧。” “让阿玚给你讲。”陈铖看都不看苏钰那满脸的假样,只问苏玚,“我听说你把邓延的孙子赶出来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苏玚反问着陈铖,接着又说,“明天所有的人都该知道娃娃给陈帆滚床的事情了。” “这是何意?”陈铖见他脸上布满笑意,“又在算计谁?” “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苏玚很是不屑的白了对面的人一眼,“陈帆以后不是要回朔方城吗,我这是在警告外人甭胡乱猜测。” “有这个必要吗?”陈铖越想越想笑,“你呀,天天的政务还不够忙,想这些有的没的。”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懂吗?” “阿玚,别越说越严重啊。”陈铖抱起中间的小孩,伸手把苏玚揽至怀中,“有我在,谁还敢欺辱我的弟弟们。” “明面上没人敢,但风言风语总是难免的。”苏玚掰着指头说,“从大司农一下跌到一关守将,不长眼的准认为我是把陈帆贬至边疆去的。”苏玚抬头见苏钰的小眼闭上,笑着说,“咱家儿子这一滚,相当于陈帆手中有把尚方宝剑呢。” “行了。”陈铖轻轻的拍着苏玚的背,“陈帆已经成家,以后遇到问题他自己会解决,咱们就别管了。” “听你的。”他是怕到时候陈铖在中间尴尬,才想着把以后可能发生的事全部扼杀掉。 而差点被苏玚“杀掉”的夫妇,次日匆匆用完早饭就赶去皇宫,由于他们来的太早,今日不用上早朝的一家三口还在打鼾呢。 陈帆听到宫女说苏玚正好眠,只得与自家夫人老实等待。 话说陈铖刚睁开眼知道陈帆来了,抬手推推怀里的人,“阿玚,起床吧。” “你去。”苏玚拉拉身上的锦被,迷迷糊糊道,“他是你弟弟。” 可是,陈铖见苏玚说着又睡过去,很是不情愿的穿上衣服,稍作洗漱就赶往殿前。等他到的时候,陈帆正站在那里打圈呢。 “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大哥,就你一人?”陈帆往陈铖身后看了又看,“皇上呢?” “是来谢恩的吗?”陈铖直奔主题,“自家人不用这么讲究,回吧。”他还能再睡个回笼觉呢。 “大,大哥……”陈帆很是诧异的看向连连摆手的人,“我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这样问?”陈铖疑惑的抬起头,看到邓佳脸上的担忧,蓦然想到昨晚的那一出。索性就直接说了,末后又道,“等年后开春陈扬成亲了,你们再去朔方城。” “大哥,我,我……”陈帆不知所措的盯着陈铖,“大嫂,他,他多虑了。” “你心里明白就行,这么冷的天,无事就别进宫了。”陈铖实在忍不住打个哈欠,“回家吧。” “那大哥,我们就走了。”陈帆示意邓佳起身,两人走到门口,陈帆又顿住脚步,对身后的人轻声说,“大哥,你那个注意身体。”语毕逃窜一般出了宣室殿。 陈铖想好一会儿才想出他是何意,很是无语的走近内室。见苏钰醒了,好笑的说,“儿子,你这个夜猫子,爹爹可是被你害惨了。” “为什么呢?”懦懦的童音里全是疑惑。 “以后再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我可是要揍人的。”陈铖说着就给苏钰穿衣服,“今儿天气不错,咱们出去逛逛。” “不会再遇到事了?”苏钰伸直小胳膊说,“爹爹,我能不能不穿这么厚,不舒服。” “不行!”陈铖很是干脆的给苏钰穿上小斗篷,接着就抱他去洗脸。 而当一年半婴儿的苏钰早就习惯被特殊对待,在陈铖和苏玚的溺爱里也不去纠结自己是成年人的事。 “爹爹,父皇他去吗?”苏钰说着张开小嘴,好让陈铖帮他洗牙。 “你父皇日理万机,自然不去。”他和儿子出去只带几个人就行,要是苏玚出去…… “谁说我不去。”苏玚揉着额头坐起来,“娃娃,想不父皇和爹爹陪你一块玩?” “想!”他以前就好羡慕那些寻常的孩子,“父皇,你可以给我几个铜钱吗,我想自己买东西。” “几个铜钱?”苏玚想了好一会儿,“那能买到什么?” “买到糖葫芦!” “儿子,那酸掉牙的东西有什么好。”陈铖很是好笑的喂苏钰吃完早饭,“去找小三子要,你父皇手里只有金子没有铜子。” “可是,小三子很穷啊。”苏钰不好意思的看向陈铖,“爹爹,你能给我一两银子吗?” “我哪里有这些碎银子。”陈铖无奈的起身找到被搁置很久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块五两重的银块,“去吧。” “陈铖,我怎么感觉咱们儿子格外聪明啊。”苏玚看着晃晃悠悠的小胖子,“他是一岁半码?” “儿子聪明,这是没有办法的。”陈铖也不怕苏玚乱想,反正他有策略。“有谁家的孩子没出生就开始听策论,每日睡觉前还读兵法。” “这么说来也是。”苏玚暗自点点头,“今天咱们在宫外多玩会,我小时候就没像正常的孩子那样开心过。” 陈铖只当苏玚说的是王后早逝后,没有人再理会他的原因。“阿玚,无论你以后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独行。” 苏玚只是感慨一句,没想到引来陈铖那近乎诺言的表白。便笑着说,“儿子长大之前咱们哪里也别想去。” “那可不一定。”这句话陈铖没有说出来,只是暗暗记在心里。 所以当苏玚准备出宫,禁卫军要贴身随行的时候,被一家三口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但是,因为有苏钰在,苏玚也没敢自大,还是让许多暗卫在隐秘处守着。 就因为这次的特殊,让苏玚深刻的知道,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并不是他平日所看到的那样祥和。 ☆、62出游 话说苏玚登基后知道国库的赋税主要是来自商户,从百姓手里收取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便在执行新政的时候开始慢慢提高商人的地位,相对的商户的赋税就加重了,而百姓原先要交的人头税却被免除了。 这样一来,苏玚很自然的就会想到百姓的生活一定比战乱时好无数倍。但是,现实告诉他想当然了。 话说一家三口在数位衣着寻常的暗卫的保护下出了皇城,走到一处小村落旁苏玚见苏钰很是稀奇,便说,“陈铖,咱们出去走走?” “行啊!”他们出来主要是陪苏钰玩耍,既然孩子高兴,陈铖便把怀里的小东西抱出来。“儿子,先去哪里?” “那个冒烟的地方。”苏钰小手一指,太阳已升到高空。 “要不先吃饭。”苏玚说着看向陈铖,“后面马车上的厨娘也该把饭做好了。” “娃娃,你呢?”陈铖满脸笑意的盯着怀里的小孩,“在别人家正用饭的时候去打扰,是很没规矩的行为。” “爹爹,你在骗小孩子吗?”苏钰瞪着大眼直勾勾的看着陈铖,“饭不是要做熟才能吃?” “扑哧……”苏玚实在忍不住,把嘴里的茶水喷的陈铖满脸全是,见对面的人嫌弃的皱眉,更加忍俊不已。 陈铖看到苏玚笑的都趴在桌子上了,很是无奈的转向苏钰,“儿子,你有意的呢。” “什么是有意的?”有苏玚在这里,苏钰把小孩子的好奇之心学的十足十。“父皇,我要去冒烟的地方,行不行吗?” “行!”苏玚很是干脆的说,“只要娃娃喜欢,上九天揽月,下碧海捉鳖也可以。” 听到如此豪气的话,苏钰知道这些不是他该懂的。所以,很是疑惑的问,“父皇同意了?” “儿子,从现在开始要叫父亲!” “是,父亲大人!”苏钰鬼马一笑,扭过头对陈铖吐了吐舌头,高声道,“出发!” “你又想生病呢。”陈铖慌忙的把头往窗外探的小孩拽回来,“不老实咱们立刻就回去!” “爹爹,你是坏人!”苏钰见陈铖又借机整治他,眼皮一翻,脸颊上出现两行清泪。 委屈的抽泣声惊得苏玚心中一震,瞪着陈铖把他怀中的娃娃抱回来。“儿子,咱们以后不跟陈铖一块出来。” “不行!”苏钰忙说。 “儿子,你这?”苏玚疑惑了,这算怎么一出呢。 苏钰自然不会说,每每邀苏玚出去,他不但不去而且还不准他做这不准他干那。和亲爹在一块就没那么麻烦,只要他看中的亲爹都会为他买回来,等他不喜欢再送给百姓家的小孩就是啦。 所以,“父皇,咱们是一家人,走到哪里都要一块的。” “是的,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苏玚轻轻的点着头,“不论开玩笑还是别的,以后都不能再说类似分开的话。” 陈铖看到苏玚突然变得认真的样子,同苏钰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无奈。“阿玚,还去吗?” “走吧。”苏玚见炊烟没了,便知道百姓家做好饭了。“娃娃,喝点牛奶垫垫。” 这次苏钰没有拒绝,实在是他习惯拿牛奶当水喝了。 所以,当一行人赶到苏钰手指的地方,那户人家刚好把饭菜端到桌子上。 苏玚便装作路人,站在篱笆墙外诚恳的问,“大叔,往都城去应该走哪条路?” 实在的庄稼人自然想不到去看路上的车辙,见苏玚的衣着华丽,很是惶恐的说,“大人,您走反了。” “原来是这样!”苏玚恍然大悟的说,“难过我们越走越偏僻。”随即很是为难的看向篱笆里面的人,“大叔,能让咱们歇歇脚吗?” “这个…”忠厚的老人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大人,小人家里,不太干净……” “大叔,我只是商人,是最底下的,哪敢嫌弃你们。”苏玚很是温和的说,“实在因为马车里有个孩子,做半天车子嫌闷,哭闹着要出来。” 老人见太阳虽然悬在高空,地上的雪却没有融化的痕迹。忙说,“天气很冷,孩子出来会冻着。” “就是这个理。”苏玚笑道,“真的要麻烦大叔了。” “没事!”老人摇着头就打开篱笆门。 待陈铖抱着苏钰随后出来,老人转过身想要带路的时候,蓦然想起他家开饭了。 苏玚见前面的老人突然止步,忙问,“大叔,怎么了?” “大人,您吃饭吗?”老人很是不好意思的看向苏玚。 苏玚忙说,“我们在马车里用了。”摸着有点发酸的胃,隐晦的瞪一眼刚好打饱嗝的小孩。 苏钰自然不知他的父亲大人是被饿到了,只当嫌他闹腾,便很是自然的冲着苏玚讨好一笑。 见他这样,苏玚无奈的摇着头同老人走进很是拥挤的房内。 随着他和陈铖的入内,正准备吃饭的一家大小全都反射性的站起来。待看清两人身上那闪着流光的衣袍,神情变得和老人一样惶恐。 苏玚也没想到他穿着旧时衣还能被百姓另眼相待,只得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你们尽管吃饭。”苏玚指着旁边的土炕,“我们坐在这里就好了。” “大人,您等一下。”老人说着对自己娘子递个眼神,和他夫妻多年的夫人慌忙爬到炕上把压箱底的布料拿出来,然后铺在床上,又用手整整才怯怯的退开好让苏玚坐下。 苏玚只能没话找话的问,“我看你这一家人八口人,是三代同堂吗?” “是的。”老人看着自己大孙子脸上的自豪不言而喻。“娃儿明年十六,可以到都城参加皇上老爷的考试了。” “咳…咳咳……”陈铖忙捂住苏钰的嘴,对被惊到的一家人道,“孩子可能在马车里冻着了。” “那赶紧把孩子放到炕上。”老妇人说着就想伸手抱苏钰,还是她的儿媳妇及时把她拽住。这时老妇人才知自己 作品相关 (11) 差点犯错,很是自卑的往后退了退。 陈铖看到这家人又变得小心翼翼,连那个快十六岁的少年也很怯弱,便问,“你们怎么称皇上为老爷?” “啊?”老人很是诧异的看向陈铖,“皇上就是大老爷!”怎么连这个都不懂,难怪会是商人。就因为陈铖这么一问,很是拘谨的一家渐渐放开下来。 话说苏钰坐在土炕上看到入眼的脏乱,越看心里越不舒服,总想不明白以前他是如何在农家熬过来,后来一直对农家小院倍感亲切。 实在怕自己把刚刚喝下的牛奶吐下来,小手一伸扒着苏玚,“爹爹,抱抱。” “娃儿几岁了还要抱。”老人看着精致的小孩很是好奇的问,“是女娃?” “是个男孩。”苏玚把苏钰抱在怀里,才说,“刚刚一周半。” “一周半?”老人一家同时不可置信的看着露着小脑袋的苏钰,“怎么长这么大?” “大?”陈铖好奇的问,“这话怎么说?” 陈铖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个甚是羸弱的小孩顶着满头枯黄的头发好奇的看着他。面对如此的天差地别,陈铖只能违心的说,“男孩和女孩不同。”怕他们问的再多,便率先问,“你们怎么不吃饭?” “对,饭别凉了。”苏玚也跟着说,“我们过来已是打扰到了,你们不用如此在意咱们的存在。” 老人一家其实很是想吃饭,但是,又不能真的独自去用,只得在苏玚和陈铖的连声催促下拿起筷子。 苏钰看到老人碗里的褐色物,很是困惑的问苏玚,“爹爹,老爷爷吃的是什么?” “那个?”他也不知道。 陈铖越看越是熟悉,可是,怎么会呢。“老人家,你碗里是?” “麦麸。”老人报羞的说,“就是小麦皮。” “麦皮?”苏玚心中微动,“我听说去年皇上免了百姓家的所有税赋,今年干脆永远除去人头税,怎么日子还如此艰难?” “大人有所不知,皇上老爷仁慈不假,但是,因为我们没钱向官府买地,只能到村里的大户家租地。”少年若有所思的看陈铖一眼,接着说,“以前冬天村里都会有人饿死冻死,自从当今开金口说黄豆可以食用,派下专员教会百姓种植棉花,日子已经比原来好太多。” “你是说地主随意加租?” “是的。”少年见两人不信,忙说,“天高皇帝远。” “明白了。”苏玚点点头,“皇上他每天大事可能都处理不完,自然没有功夫关心咱们这些下民。” “话不能这么说。”少年转向陈铖,“这位大人一定清楚皇上为百姓做了多少事。” “你怎么就肯定我知道?”陈铖好笑了。正主就在他眼前,却转而问他。 “小人有机会到都城去过一次,见好些人都不及大人您。” “原来如此。”陈铖看了一眼像富家少爷的苏玚,才说,“我以前打过仗,后来因为伤重就回家了。” “大人,那您见过大将军吗?”少年很是好奇的问,“听说他身高九尺,力大无穷,一脚能把万人敌向前踹飞,这是真的吗?” 少年还想接着说,突然听到小孩“咯咯”的笑声,这一看不当紧,居然在那周岁稚童眼里看到鄙视。本就看不起商人的少年,很是严肃的对苏玚说,“这位大人,小少爷应该启蒙了。” “我会背书,你会吗?”苏钰白眼一翻,随口就背出陈铖叫他的几句兵法。 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的体无完肤的少年,吭哧了半天才说,“大人,你应该教小少爷礼仪史书。” “兵法策论不行吗?”苏玚很是好奇现在的童子都在学什么,因为皇宫里只有苏钰一个孩子,等苏钰读书的时候,一定要多找几个伴读,或者把他放到都城的书院里去。 “自然是诗书礼义经。现世安稳,用不到兵法的。” “你这话可就不对,如果没有无数士兵在边疆驻守,何来的现世,你学的这些经史子集又怎么能用到!”陈铖很是失望的说,“我看你们家生活不好不是因为地租太高,而是因为在供你读书。” 陈铖这句话可谓是真,扎的少年脸色充血。一旁豆大的字不识一个的老人也知道,自家孙子丢人了。 “大人,娃儿无知,你多给讲讲?” 苏玚看到老人脸上的乞求,心里也很无奈。人说“寒门难出贵子”,这话也是有原因的。 不说别的,只是这思想就比不上怀中的娃娃。便对老人说,“让孩子多了解些庶务,有时比读书要有用。” 陈铖见苏玚说着话站起来,也觉着再待下去没意思。 ☆、63无题 陈铖走出老人的篱笆院,就问,“儿子,还想去哪儿玩?” 还没回到房内的少年接着便听到,“父亲,咱们回家呗,顺便在街上耍耍啊。” 少年听到这话诧异的转过头,见两大一小登上中间那辆分外朴素的马车,再看看前面开路和后面殿后的马车,很是纳闷的自问,“他们难道是一家人?” “爹爹和父亲?”少年嘀咕嘀咕,心中一震。“孩子一周半?”当今太子不就是一周半。 老人只见自家孙子像疯了一般往外跑,忙追上去。看到他趴在地上拿手使劲捶地,嘴里还骂混账之类的。 “娃儿,你怎么了?”抬头看看早已没了踪迹的马车,“那两位大人一看就是有钱人,说的话应该是好意,你可不能骂人啊。” “爷爷,我是在骂自己。”少年懊恼的紧皱眉头,怕吓到自家爷爷,只能说,“他们不是什么商人,是都城里的大官。”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物。 而被祖孙二人念叨的一家三口,此时正悠闲的在马车里说笑着。 苏玚看着同苏钰打闹的陈铖,很是肯定的说,“地主擅自抬高租金的事应该是真的。” “你准备怎么办?” “限租!”苏玚很是淡定的说,“违反者依照刑法处置!” “阿玚,这种事情不是严刑峻法可以控制的。”陈铖见怀里的小孩又想把窗门打开,抬手给他一巴掌,“坐好!” “父皇……”苏钰苦着脸瘪着嘴道,“我可以换个爹爹吗?” 苏玚还没说不可能,对面的小孩的屁股上又挨一巴掌。还好苏玚的动作快,在魔音穿孔前把小人抱到怀里。 “儿子,痛吗?” “很痛,揉揉…”苏钰拿着可怜的小眼望着苏玚,“父皇,娃娃最爱你啦。”一个“啦”字音调拖得苏玚想把小孩的嘴给堵上。 “父皇知道。”反射性的接着说,“因为娃娃是父皇生的,是这世间最乖的孩子。” 陈铖随即就抬头看向苏钰,见他慢慢的从苏玚身上滑下来,然后规矩的趴在他怀里,很是不客气的笑出声,“儿子,咱们下车吧?” “我和你不熟!”苏钰不屑的白陈铖一眼,转而面向苏玚顺便送给他爹一个屁股。 “儿子,你确定?”陈铖说着推开马车的车门,“阿玚,把他放在车上,咱们下去看看。” 听到这话苏钰诧异的转过脸,见车停住,外面还能听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忙说,“我也要去。” “你跟谁说话呢。”陈铖看都不看伸向他的两只小胳膊。 “爹爹,大人不记小人过。”苏钰见他没有动,很是懂得的快速爬向陈铖的背,“爹爹,娃娃也爱你。” “你的爱太廉价了。”陈铖很是无奈的把小人裹严实,然后才问慢慢出来的苏玚,“去哪里休息?” “聚贤阁对面有个登高楼,咱们到那里。”苏玚说着双手一拍,随即就有暗卫先到登高楼上踩点。 话说苏钰虽然被陈铖包的只剩俩眼,但因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便推了推背后的胳膊,“爹爹,咱们去集市里面吗?” “不去!”陈铖打量着不远处人山人海的景象,“阿玚,道路需要拓宽呢。” “以往没这么多人。”苏玚指着下面红纸,“快过年了,猫了整个冬天的百姓都出来置办年货。” “咱们也可以办啊。”苏钰扒着他爹的肩膀使劲的向远处眺望。 “儿子,再不老实就把你卖了。”陈铖见苏钰没有一刻安分的时候,干脆把他放到地上,“去,走吧。” “陈铖,你在做什么?”苏玚忙把苏钰抱起来,“娃娃,刚刚小二哥是不是差点把你踩在脚下。” “父亲,我没见过啦。”苏钰也知道此地人甚多,不适合闹腾。便老老实实的环住苏玚的脖子,语气低落的问,“下次什么时候出来?” “以后每半个月一次。”苏玚想到皇宫里除去宫娥太监就没别人,很是为自家儿子的孤单而心疼。“我们没时间的时候,就让你的二叔和三叔来接你,怎么样?” “父亲,娃娃最最爱你。”苏钰兴奋的在苏玚怀里又蹦又跳,见陈铖嘴角含笑的看向他,顿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爹爹…” “好了。”陈铖抬手制止他将要出口的话。“以后想在什么就直接说,不准再耍心眼。” “爹爹…”苏钰刚想说他不敢了,就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从远处急急奔来。 ☆、64妇人 苏钰眨眨小眼,手指向慢慢往这边跑来的女人,“爹爹,那位妇人怎么了?” “谁呀?”陈铖转过身,见风一样的女子直直向他扑来。不待多做反应,拉着苏玚就往一旁退,而没刹住脚步的妇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苏玚看着被暗卫挟制住的女人,纳闷的问,“你是何人?” “主子,您不认识我了?”胳膊被反拧的女人此刻理智也回笼了,“我是小主子的奶娘啊!” “奶娘?”苏玚一皱眉,暗卫伸手挑开女人脸上的头发。陈铖一看,赫然是半年前归家的奶娘。 “你如今怎么会这样?” “回主子,奴才回到家中…呜呜……”女人说着说着开始抽咽起来。 “到楼上,你慢慢说。”苏玚看向陈铖,陈铖点了点头。随后有一人去拦住追赶妇人的男人,另一人去妇人的家里查看一番。 待几人走到楼上的雅间里,陈铖点一些吃的,小二哥送来之后。陈铖才说,“你是苏钰的奶娘,只要合理的事情,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谢谢主子!”妇人激动的双膝跪地,使劲的擦干眼泪才一点一点的说,“半年前小主子用不到奴才,虽然奴才以后不能再到皇宫里去,但是奴才能见到自己的儿女,心中真的很高兴。” “孩子生病了?”苏玚的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的人又哭了。“那是什么?” “奴才兴高采烈的走到村头,一见村中的人就开心的打招呼,可是父老乡亲都扭过头,奴才以为是一年多的不见,他们对奴才生疏了。谁知…谁知……”妇人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奶娘,你别哭。”苏钰看着以往精神异常的妇人变得如此邋遢,闷闷的说,“父亲和爹爹是世上最厉害的人,没有什么事办不到!” 苏钰的话本是想让妇人定心,谁知更惹得女人难过。面对妇人的泪如雨下,苏钰不知所措的抓紧陈铖的手。 “儿子,先喝点鸡肉粥。”陈铖见哭泣的妇人一时半会儿不能停,便说,“阿玚,咱们先用饭,无论什么事,只有吃饱了才有精力去解决。” “合着不是的事呢。”苏玚无奈的看着大口吃肉的人,“奶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主子…”妇人噙着泪水抬起头,用模糊的双眼看向对面的小孩,“奴才走了半年多小主子还能记得奴才,可是,可是,奴才那三岁的儿子见到奴才居然…居然问奴才是谁……” “你给娃娃当奶娘的时候不是说儿子已经两周,女儿也半岁了?”苏玚不明觉厉了。 “主子,这么久的事您还记得?”妇人激动的瞪大眼,她只是在最初时说过一次。 “这又不是什么费心的事情。”苏玚好笑的问,“那值得你这样。” “是了,这对主子来说是小事。可是,这么小的事情,日理万机的您都能记得,奴才那三周岁的儿子却不认识他的娘。” “不认你还能认别人不成。”陈铖很是嗤之以鼻,他当死了人呢,哭的都不容别人开腔。 “主子,您说对了。”妇人低低一声,无力的坐在地上。 “不会吧?”苏钰拂过面前的碗,“奶娘,你不是说你的儿子很聪明,虽然不能和我比,可是,也不能聪明的不认亲娘?” “娃娃,怎么说话呢。”陈铖抱起小孩给他擦擦嘴,然后才问,“奶娘,追赶你的是什么人?” “yin妇的哥哥!” “那歹干夫是谁?”苏玚看向咬牙切齿的妇人,好笑的问,“你相公?” “主子!”妇人诧异的抬起头,“您…您怎么…知道?” “这么说来,你待在宫中一年,回去才发现,房屋不但被人占了,相公被人睡了,连娃儿也给人养熟了?” “主子,是这样。”坐着的妇人双手撑着地,“求主子给奴才做主!” “你因喂养苏钰,家没了,追究起来,的确是我们的不是。”陈铖暗自点点头。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妇人急切的摇头,“奴才想多做些事才一走一年不回去的!” “对了,族长不管吗?”苏玚实在忍不住,端起一碗米饭,边吃便问,“族里没给你个说法?” “族长是那贝戋人的亲姨夫!” “你这相公可真厉害。”陈铖很是感慨的说,“拿着娘子的血汗钱去嫖族长的亲戚,还真不是简单的人。” “主子,奴才如今该怎么办呢?”妇人见陈铖又接着用膳,大胆的问,“如果是您,您该怎么办?” “你问你家主子,他长这个胆吗?”陈铖拿眼看向苏玚,“我绝对让他去跟小三子作伴。” “爹爹,要是你呢?”苏钰很是好奇的看向陈铖,“你去陪小德子吗?”小德子正是宣室殿的总管太监。 “儿子,父皇偷偷的告诉你。”苏玚说着趴在苏钰的耳边,“除了爹爹,其余的人你爹爹他不行。” “为什么?”苏钰心中暗乐,眼中却全是困惑。 看到自己儿子满朦胧的大眼,苏玚才惊觉自己失语。很是不好意思的咳一声,才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好的。”苏钰乐呵够了,才转向陈铖,“爹爹,你就帮帮奶娘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不好插手。”陈铖一手点点桌子,稍作思索,“我记得有些地方,苟合的人会被沉塘的?” “主子,您没记错。”妇人深吸一口气说,“奴才家只有一个弟弟,遇到这样的事情娘家人出不了力,奴才又一年多没在村子里,左邻右里对奴才不熟。” “怎么,那女人家里还想对你赶尽杀绝?”苏玚不可置信了。 “奴才今儿要不是遇到你,估计已经归西了。”妇人说完又忍不住开始抽泣。 “哼!”陈铖不屑的说道,“真当天高皇帝远!”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些街霸强抢民女来着,谁知码子前没忍住刷网页,看到关于侯主播和她那个小三妈的事,所以,乃们懂得~~~ ☆、65分尸 妇人看到陈铖愤怒的脸孔,心中喟叹。“主子,奴才不求别的,只求你让我与他和离。” “之后呢?”陈铖没想到柔柔弱弱的女子有如此气魄。“你可要想清楚,和离的女人没有夫家干要的。” “奴才,还想求主子一件事?”妇人满眼恳求的来回看向苏玚和陈铖。 “说吧,只要合理。”苏玚方下筷子,接过侍从递来的湿巾,“即便杀了那男人都可以。” “不是这个。”妇人见她如此被维护,终于破涕而笑,“奴才想跟主子回宫,以后照顾小主子。” “你的一双儿女呢?” “这也是奴才不同意杀那男人解恨的原因。”妇人理了理头发,才说,“以前人说生恩不及养恩亲,奴才还不信。” “这要看人。”陈铖低头打量着吃饱就想睡的小孩,“你把苏钰带到你家养十年,他还是照样回来。” “爹爹,我不是白眼狼啦!”苏钰挥着小爪子说,“我回来也会带着奶娘一起的。” “好…好好……”妇人满心感动的盯着苏钰,“主子,有小主子这句话,奴才死而无憾了。” “谁让你死了。”苏玚好笑的瞪了苏钰一眼,“我派个人先去把那女人处置,然后你再想着老不老死宫中的事。” “主子,您没有必要为这事违例,反正,反正奴才以后都不会再回去了。”女人说着就准备发誓。 “这不算什么违例。”苏玚轻轻的挥挥手,随后就有人从外面走进来。然后苏玚又问地上的妇人,“你想怎么了结那女人?” “了结?”妇人见小娃娃也跟着点头,再次认识到什么是主仆之别。“那女子虽然不要脸,可是,可是她才十八岁,还没嫁人…而且.....”据说对两个孩子还不错。 “你不会同情起她来了?”陈铖很是无语的看着怯怯的妇人,“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主子,要不,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让一个鸡都没杀过几只的妇人开口杀人,那可比登天还难。 但是,一直是人上人额一家三口可不知道妇人的害怕。苏玚咬牙切齿的说,“是我的事还是你的!” “主子,那,还能真杀?”妇人的视线从苏玚转到陈铖,最后见他怀里的小娃娃也点头。狠了狠心,一闭眼,“杀!” “既然这样。”苏玚顿了顿,“就用五马分尸,那个族长也不能再当下去了。” 随着苏玚的话语落音,站在一旁执行命令的人就出去了。速度快的使得妇人想说分尸太残暴,都没容她张开嘴。 “你还去看看吗?”苏钰见地上的人眼睛只盯着门,便自作主张的让侍从送她回去。 话说妇人刚走到村子中央就听到一声爆裂,随着震天的惊呼,妇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只见入眼的就是点点血红,不远处还有一块鲜肉。 正想说谁家这么不会过日子,抬眼就看到五匹高头大马缓缓而来。脑子稍作运转,妇人“呜咽”一声昏了过去。那哪是什么肉,分明就是人体的残肢。 待妇人晕过去之后,送她回来的侍从就把人扶回马车里,都没停留就驾车走掉了。 如此干脆的动作很是让随后赶到这边的村民为之一愣,这时无知的百姓才真正的相信,他们村里这位连自家男人都守不住的妇人去是太子的奶娘。 但是,人都走了,现在再知道有什么用呢。一些明白点的村民见妇人的相公完好无缺,便善意道,“你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吧,你家娘子没有同你和离,以后老了还是要葬在你家祖坟里的。” “说不定哪天就穿金戴银回来,要是再看到你和别的女人鬼混,被分尸的可能就是你了。” 很是后悔的男人看着地上深深的车辙,久久不能言语。他只想要个知冷知热的娘子,虽然因为自家娘子被选去给太子当奶娘,生活宽松了,但是,这些不是他想要的啊。 这时再想别的又有什么意义呢,人走都走了。又加上今儿苏玚整的这一出,男人那个知心人,估计这辈子都难寻到。因为,没有人敢去挑战啊五匹马的威力。 就在妇人坐着马车去皇宫的时候,金玉王朝最尊贵的三人也正在回去的路上。 苏玚看着打饱嗝的小孩,很是好笑的捏着他的小脸,“儿子,你这一次可是把三天的饭食都吃进去了。” “不是一次啊。”苏钰掰着指头说,“是走十步才吃一点点好吃的。” “儿子,是马车走十步。”苏玚说着解开苏钰身上的斗篷,手放到鼓得像大西瓜一般的肚子上,“回去就让太医给你开消食药。” “爹爹,我不吃苦的。”苏钰扭着脖子看向陈铖,”你说过,是药三分毒。” “娃娃,你想肚子胀掉?”苏玚抬手把小孩抱到腿上,“坐好,别躺着!” “可是,坐的肚子疼……” “活该!”陈铖毫不同情苦着脸的小人,“有吃过糕点吃板栗,然后又吃糖葫芦的吗。” “那个,那个板栗是你帮我剥的。”简言之,陈铖不帮他,他想吃也吃不上。 这么倒打一耙的样子愣是把笑点不高的人气乐了。“儿子,下次你还想出来吗?” “爹爹,父皇说过了。”苏钰揉着自己的小肚子,笑眯眯的说,“父皇说的话就是圣旨,任何人不得更改。”随即眼睛往上一睨,“包括你哟。”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陈铖长臂一伸,把自得的小孩捞回来。 “父皇,救命!”苏钰见棉裤被扒掉,吓的打个寒颤,小腿胡乱的蹬着,“爹爹,你以大欺小,仗势欺人!” “娃娃,你要是不想挨揍,就赶紧闭嘴。”苏玚好笑的看着说话越来越流利的小孩,“陈铖,儿子懂的不都是你教的,打他之前先上自己脸上甩两巴掌。” “我可没教他接话茬。”陈铖说着又把解开的裤带给苏钰系上。这时苏钰才感觉到,腹部舒服了许多。 咧嘴冲面前的人一笑,“爹爹,原来你不是要揍娃娃呀。” “你经得起我一巴掌吗?”陈铖很是不屑的看着怀里的小孩,“半躺着,这样会舒服些。” “爹爹…你真是太好了。”苏钰紧紧的抓住陈铖衣服,“如果别吓唬我,就最好了。” “娃娃,人要知足。”苏玚靠在陈铖的肩头,对小孩微微一笑。“只要别调皮,你爹爹会更疼你。” “可是,爹爹说,小孩子就要快快乐乐的。“苏钰小腿翘到到陈铖另一个肩上,头枕着陈铖大手,很是悠闲的说,”我就是个小孩子。” “你呀。”苏玚很是好气的说,“反正都有理。” “唉,谁让娃娃是你生的呢。”苏钰说着闭上眼,“都被开口,娃娃要睡觉觉。” 没过片刻,寂静的马车里就传出小孩的打鼾声。苏玚瞪着说睡就入梦的小孩,“陈铖,你看你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 “惯不坏。”陈铖把苏钰包好,搂着苏玚低低的说,“我的根正,经得起打磨。” “我懒得与你说这些。”苏玚不雅的翻个白眼,才问,“限租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陈铖低头在苏玚的额头上亲一下,淡定的说,“明日是大朝会。” 苏玚听到这话反射性的一呆,见陈铖闭目休息。“你还真能说的出来?” “阿玚,咱们难得出来一次,还要谈论政事吗?”反正他不想。 “陈铖,我发现你越来越堕落了?”每天太阳升到屋顶上才起来,稍微处理一点军务,就是和苏钰鬼混。“你以前什么样子,自己还记得吗?”每天天不亮就穿着几十斤重的盔甲,然后到处巡视的人是谁。 “阿玚,我从没变过。”陈铖说着拉苏玚躺下,“是你越来越忙。还记得咱们在朔方城的时候,遛马都能遛一天。”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错了,关键是你怎么选择。”陈铖打量着锦缎狐皮构成的车顶,“有舍就有得。只是你舍去的是咱们独有的时间,虽然得到了万民敬仰,但那都是虚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过采菊东篱下的日子,为何还要到朔方城守卫呢?”苏玚没好气的继续说,“别五十步笑百步。” “大丈夫存活于世,有所谓有所不为。”陈铖说着把人揽至胸前,“你明明不用亲力亲为,却非要事必躬亲。” “我想把事情做得更完美。”难道有错吗。 自然没有错。可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陈铖也不指望一句话两句话能把苏玚说通。对付这种喜欢拦事的人,只能用实际行动。 ☆、66新规 从宫外回来后,陈铖便用行动明确的告诉苏玚,有可为也有不会为。 比如,三日一次的大朝会上,陈铖从来都是搂着苏钰蒙头在睡觉。刚开始苏玚也没在意,以前陈铖也时常懒床。 但是,连着一个月不出现,朝中的大臣率苏玚一步急切了。听到臣下的关切之意,苏玚这才惊觉不对。 待走进宣室殿,看着刚刚起身的爷俩,苏玚很是无语,“再过一个时辰就好用午膳了。” “外面还在下雪,起这么早干嘛。”陈铖很是悠闲的托起小孩,“儿子,咱们中午去酒楼怎么样?” “可是,冷呢。”苏钰面对着窗外的银白,想了想问,“还有哪家酒楼没有去过呀?” “什么哪家?”苏玚停止洗脸的动作,“你们出去过?” 苏钰看到苏玚偷投过来的视线,脖子一缩,“爹爹,娃娃对不起你…” 陈铖吭了吭,不自在的笑着说,“去过两次。只是想让娃娃多点见识,增长些阅历。” “我怎么不知道?”苏玚诧异的转向一旁的宫女太监,“你们胆子不小呢。” “别怪他们,是我怕你担心才封口的。”陈铖看到所有人呼啦全跪在地上,拉过旁边的人,“我们又没出城,只是绕着都城逛一圈而已。” “而已?”苏玚不客气的把肩上的胳膊打掉,“你怎么不绕着金玉王朝转一圈?” “我倒是想。”一见苏玚瞪眼,陈铖忙说,“千里江山你不同行,也没意思不是吗。” “滚!”苏玚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才想起这个时候过来的原因,“明天和我一起上朝!” “不去!”陈铖干脆的拒绝,“又没什么事。” “你当我是苏钰呢。” “父皇,你是在侮辱娃娃吗?”苏钰不依的嘟囔着小嘴,“我很小,但是我很聪明哩。” “娃娃,闭嘴!”苏玚看着挺着胸膛的儿子,“安静一会儿。” “可以。你和爹爹吵架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但是,你也不能捎带上我。”苏钰大有一副苏玚不同意,他就尖叫的架势威胁一国之君。 “儿子,你如今说话如此利索,条理还这么清晰,看来是可以提前开蒙了。” “爹爹,救命!”苏钰一把搂紧陈铖的脖子,“我不要读书!” “儿子,这个爹爹无能为力。”即便他知道儿子的特别,可也不舍的同苏玚说出实情,让他徒增烦恼。 “父皇,我再也不和你顶嘴,能不能宽限两年?”苏钰伸着小爪子,讨好的乞求对面的人. “这个可以考虑。” “那你要仔细想想,我还没有两周岁啊。”苏钰语毕就听到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胆肥的往他爹背上掐了一下,心中还不断的告诉自己,靠人不如靠己。 “被你这一接话,我又差点忘了。”苏玚嗔怪的看了苏钰一眼,“陈铖,军中一点事情都没有?” “父皇,我知道。”苏钰胳膊一伸,示意他要发言。 “你说。” “爹爹处理事情特比简单,我都会。” “说重点!” “什么是重点?”一年又七个月的小孩表示听不懂,轻轻的说,“军队里出事爹爹只打将军,这是吗?” “陈铖,你这……”苏玚诧异了。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陈铖反问着,“以前打仗的时候,你不都是赏普通士兵,罚将领。” “那时特别!” “可是,自从我采用这种方法,下面的将士处理起事情来所用的时间都缩短了一半。” “什么时候的事?”苏玚心中不禁反思,难不成真的是他太忙了。 “前年。”陈铖不禁想起苏钰刚刚出生那会儿,他一人处理所有的事情。“那时候琐事过多,我当时也是随口对下面的人说,出了什么事只追究将领,不会听别的理由。” “这么久了?”苏玚视线不禁转向趴在陈铖怀里的小孩,“难怪你花在军务上的时辰还不到每日的两成。” “所以,阿玚,该放权的时候就要放权。”陈铖呼出一口气,接着说,“一张一弛方是平衡之道。” “国立未有两年,我怕松懈下来会再惹出战乱。”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不停的做事,他也很累。 “这有什么。”陈铖毫不在意的说,“军权都在我手里,谁敢起幺蛾子就灭了谁。” “对!”苏钰小手一拍,“父皇不怕,有爹爹!” “你爹爹是战神,可也有老的那一天。”苏玚看着一大一小两个最爱的人,笑容浮现在眼角,“再给我一些时间,等苏钰两周岁的时候,我一定能找出平衡朝堂的办法。” “不急!”陈铖的心中真不舍得看见苏玚劳累。“你这皇帝还要当几十年,我只是提醒你,总这么操持下去你的身体会撑不住。” “像你这样,天天出宫游玩?”苏玚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人,“都城有多大我还能不清楚。”当年为了防守柳宴的攻击,他骑着马花一天的时间才把都城跑一圈。 看到苏玚的表情,陈铖只是笑了笑。随即转向飘着雪花的天空,“这应该是冬天里的最后一场雪,等雪停下也就到春天了。抽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咱们去看那烂漫春华。” “听你的。”苏玚别的再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接过苏钰。由于多日没有抱过小孩,乍一下惊诧的呼道,“儿子,你又吃胖了!?” “父皇,我长高啦。”苏钰拍打着苏玚的肩头,“看吧看吧,再不听爹爹的,你就成为不负责任的父亲啦。” “你爷俩就饶了我吧。”苏玚亲了亲苏钰的小脸,才对陈铖说,“限租的事已经解决了。” “然后呢?”陈铖知道苏玚的话还没说完,如果他不问,以后苏玚可能不会在宣室里谈论政事了。 “随意加租的量刑而定。我想过,刚开始执行难度一定会很大,所以让陈帆抽调出十几人,专门成立巡查御史。”苏玚顿了顿,接着说,“都城附近的很好处理,巡查人员特意去边疆,那样的话,百姓只当朝廷的人已经遍布金玉王朝的所有角落。” “就不怕风声漏出去。”陈铖见御膳房把午膳送来,边帮苏玚布菜边问,“你手中的人还够用吗?” “足够。”苏玚看着帮他盛汤的人,心中一暖,“兵符虽然都在你那里,可我的旨令并没有真成了废纸。” “傻瓜。”陈铖好笑的摇着头,“再过一个月我如果不出现在朝会上,你再试试。” “你厉害!”苏玚白了陈铖一眼,“要不是你的忠臣良将提醒,我哪能想起你每天如此悠闲。” “谁规定国之主君一定想牛马一样,每天累死累活的。”陈铖说着看向努力用勺子扒饭的小孩,“儿子,以后可能不像你爹这样。” “不会的。”苏玚也不知道小孩听没听懂,只见他摆着小手说,“父皇,你再帮我生几个弟弟,以后让他们帮我处理事情,行不行啊?” ”这有什么,待会吃过饭我们就去造。”陈铖很是爽快的答应。“儿子,其实最主要的是你早点生几个,这样当我和你父皇老了,你的继承者就出来了。” “陈铖,你见天的乱教什么!”苏玚很是无语的看向跟着点头的小孩,“娃娃,你的奶娘最近尽心吗?” “对我特别好。”苏钰又不是真的幼儿,“走到哪里她都跟着,娃娃不喜欢。” “那父皇把她调到外室。但是,咱们要说好,等你满三周岁,必须搬回自己的房间里。” “父皇,还有一年半,很早的。”苏钰终于舀出完整的一勺米饭,很是开心的说,“不会耽误你和爹爹给我造弟弟。” “陈铖!”苏玚火大的瞪着老神在在的人,“明天以后,你必须和我一起上朝,不准再和苏钰单独相处!” “我还要教娃娃练武术。” “别给我提这个,天天拿着木剑瞎戳,练什么练!”苏玚拿起筷子随之又放下,“刚刚和大臣们议事的时候,聊到关于娶妻纳妾的事情。” “结果呢?”陈铖见苏钰的碗里的米粥没了,“儿子,只能吃这么多,让小三子带你去玩玩。” “爹爹,父皇,你们慢用。”苏钰摸着自己鼓鼓的小肚子,心里即便对苏玚所说的很是好奇,还是听话的滑下椅子。 “娃娃走了,不用担心他瞎插嘴。” “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已经有纳妾的就算了。”苏玚说着看向陈铖,“陈帆和陈扬的两个妾室还是我安排的。” “那时你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宠妾灭妻的人。”他还以为苏玚在担心什么呢。 “等旨意颁布出去,任何人不准纳妾,除非三十五岁还没有子。” “这个可能比你限租的事还麻烦。”陈铖看乐的说,“指着男人管住下半身,还不如直接规定一夫一妻呢。” “不行!凡事要循序渐进,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苏玚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其实我也没想过他们遵守,只是希望他们在纳妾前考虑清楚,做事负责些。” “这还差不多。”陈铖的话音刚落,听到原来传来一声惊呼,起来就往外跑。 作者有话要说:窝只想两人生苏小钰一个,怎办哩........ ☆、67离别 话说陈铖跑出门见苏钰被抛到半空中,吓得脚步一个踉跄。再听到小孩“咯咯”的笑声,这才发现,“陈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你们还在用膳?陈帆看到陈铖手中的筷子,“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这有什么。”随后出来苏玚直接的说,“一起吃吧” “我在家里用过了。”陈帆见怀里的小孩脸红了,忙说,“大嫂,咱们进去?” “进来吧。”苏玚看到苏钰还嚷着陈帆抛高高,“娃娃,下来让你二叔歇歇。” “娃娃不重。”陈帆笑着抱紧想要往下滑的小孩,“有想叔叔吗?” “很想!”苏钰摸着心脏的位子,“彻夜难眠。” “又乱用成语。”陈帆好奇的问,“是不是听你爹爹对父皇说的?” “不是!”苏钰小眼一眨,“偷偷告诉你,前天我和爹爹去茶楼听别人说书呢。” “背着你父皇,对不对?”陈帆肯定的问。 “你懂的。”苏钰抿着小嘴眼睛眨眨,再也不多说一句。 “陈帆,我们刚吃饭,你也用些。”苏玚也不容他拒绝,直接吩咐一旁的宫女再添一副碗筷。 却之不恭,陈帆只能多少吃些。饭后几人就转去宣室殿的书房里。“陈帆,过来是有急事吗?” “你说纳妾的事…”陈帆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这几年我的那两个妾也没能产下一子,我就想把她们处理掉。”这样的话,别人就不会拿他来反驳苏玚。 “是卖是送都是你自己的事啊。”苏玚想不明白,“不需要问我。” “可是,那两人是你……” “我当说什么呢。”苏玚很是好笑的看着太过实诚的人,“她们是从街上买来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个玩意,至于吗。” “大嫂,我就说你不会在意这些,可是,可是陈扬非要我来问问。” “他是小心眼。”苏玚知道下面的人常说伴君如伴虎。“以后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即便你和陈扬犯错了,也轮不到我教训。”说着示意他看向陈铖。 “那,大嫂,三弟的亲事?”陈帆很想知道苏玚有没有别的旨意。 “婚事还由族中的长辈料理,和你成亲时一样,拜堂的当天我们再回去。”苏玚抬头打量着日渐稳重的男子,“都城风言风语多,你又没陈扬来的八面玲珑,过些天就回朔方城吧。” “我知道。”陈帆很是认真的点点头。他就是清楚,才选择再次远离故土。 就在陈帆开始闲散奴仆,收拾行囊的时候,时间一溜到了阳春三月。赶到柳絮纷飞的时日,陈帆把他的那头膘肥体胖的战马牵出马棚。 陈帆看到由六匹马拉的车正朝这边缓缓而来,想也没想就停住脚步了。 “大嫂,你出来怎么没带侍卫?”陈帆打量着马车后干干净净的路面,“大哥呢?” “娃娃昨夜生病了,陈铖在照顾他。”苏玚说着看向怀有身孕的邓佳,“我带来一个太医,让他跟你们同去。” “大嫂,不用了。”太医哪是他能用的。陈帆忙说,“留着照顾娃娃。” “太医院里多的是。”苏玚不在意的摆摆手,“娃娃感冒是换季的原因,过两天就好了。而且,等你们到朔方城安顿好,太医还是要给我送回来的。” “可是……”没等陈帆可是出来,一旁的邓佳就向苏玚谢恩了。 随即夫妻二人就带着各自的亲信调转马头,这一走,直到苏钰长大接过苏玚的帝位时才再次回来。 苏玚看着渐渐没了踪迹的车队,望着周围摇曳的柳枝,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终于了却一桩心事。 原来朔方城和盘桓在西北的犬戎巨人遥遥相望,若没有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在那边坐镇,他的心有时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话说苏玚回到皇宫,就见陈铖正抱着苏钰四处溜达。“外面的风大,你们怎么不进房里去?” “走了?”陈铖问着边为苏钰理理身上的斗篷,见苏玚点头,便说,“儿子嫌房里闷。” “谁让他生病的。”苏玚瞪着眼把小孩抱过来,“有没有发烧?” “没有!”陈铖揉着发酸的胳膊,“只是咳嗽不止。” “父皇,痒痒……”苏钰很是难受的指着自己的喉咙。 “儿子,乖啦,明天就好了。”苏玚紧紧抱住一个月生三次病的小孩,“以后早晨不能再睡懒觉,和侍卫们到练武场练练身体,知道吗?” “阿玚,儿子现在还不适合正常的训练。”陈铖打量着小孩毫无血色的脸,“等他长大了,我一定会让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陈铖作为天下兵马大将军,说到绝对做的到。这不,六岁的苏钰扎马步已经扎两年了。 苏玚看着小孩身上的衣衫都湿了,很是心疼的,“娃娃,今天是你的生辰,咱们不练了。” “父皇,你再等我一刻钟。”苏钰看着面前的沙漏,“爹爹说练武要持之以恒,最好心无旁骛。” “好吧。”苏玚无奈的往后退了几步,“我站的远远的,行么?”很是无语的打量着目视前方,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小人,“你爹爹又不在,少半个时辰他也不知道。” “父皇,你去处理政事吧。”他越是累,还惹他说话,不知他已经热的口干舌燥了吗。 自小到大都被伺候的帝王还真不知口渴是什么滋味,但是,他也不敢实逼苏钰停下来。不然,待陈铖从陈扬那里回来,等待他的就是三天啊不能起床啊。有时候军队里忙绿起来,陈铖顾及不到苏玚,闲来无事的帝王就会折腾苏钰,比如让他拿头顶着碗,两腿并拢的夹着一张软纸。 反正,只有是能整到人,苏玚毫不吝啬的去找毫无还手之力的苏钰。然后,心疼儿子的陈铖就开始对苏玚施家法。每当这个时候,苏玚总像只偷了腥的老猫。 话说苏玚这两年如此有闲工夫,还是因为四年前陈铖闹腾的那出。不然,此时的帝王还会事必躬亲。 陈铖走至清凉殿听到里面小孩叽叽喳喳的声音,嘴角不禁浮出淡淡的笑意。 “儿子,想要什么生辰礼物?”陈铖一把抱起刚从水里出来的小孩,“任君挑选,机会难得噢。” “爹爹,随便啦。”苏钰搂着陈铖的脖子转过头,“父皇,您辛苦了!” “傻孩子,”苏玚好笑的走到他身边,“能生出你这么乖巧的儿子,父皇不辛苦。” “好了。”陈铖见父子俩你来我往客气到不行,好笑的说,“阿玚,我想带儿子去一趟朔方城?” “你们俩?”苏玚疑惑的睁大眼,那样的话偌大的皇宫不就只剩他一人了。 “那个,实在是怕你不同意,所以……”他是真想让苏玚同去,可是,就怕他反拧不说,还不准他们出皇宫。 “你敢!”苏玚怒视着陈铖,“别想抛开我!” 刚听前一句,陈铖心中闪着果然如此,再听到后面的话,不禁暗乐,“那你还不去安排一下,过几天就出发。” “你给我等着!”苏玚手点着陈铖,转身就往外跑。 苏钰见苏玚急的慌不择路,很是诧异的问,“爹爹,咱们又不会丢下父皇,他这是做什么?” “你父皇魔怔了。”和自家儿子的关系再好,陈铖也不会说“家法”的后遗症是无穷的。 ☆、68出游 苏玚半躺在马车里,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为儿子念兵法的人。“陈铖,最近这段时间你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是不是就为今天” “阿玚,我能说你太过迟钝吗。”陈铖看着窗外的夕阳,“早知道明天再出宫,走到城外说不准天就黑了。” 听到这话,苏玚满心不屑,“你说不等我,我哪里知道是真是假。” 陈铖看到苏玚那委屈的样,拍拍腿上的小孩让他起来,挪至苏玚身边。“阿玚,你觉得我会舍得扔下你。”他都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苏玚不愿意跟去或者阻拦他们,他就把人敲晕带走。 苏玚只瞧着苏钰捂着小嘴偷笑,就知道爷俩肚子里没装什么好货。索性转移话题,“咱们出走后朝堂会不会乱?” “乱?”陈铖摇摇头,“陈扬和邓延在都城坐镇,没有人敢不尽心。” “也是。”苏玚笑道,“陈扬的损招一个接一个,估计那帮大臣躲他都来不及呢。” “这倒是其次。”陈铖见苏玚的眼里闪出疑惑,悠悠的说,“陈扬可是廷尉,如今还拿着你给的尚方宝剑。”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因为信任,每每都城中发生什么事,苏玚总让陈扬自己决断,偶尔遇到他不能断决的案件,总是私下里找苏玚,这才导致他把廷尉给忽视了。 苏钰看着揉着脑门的父亲,好奇的问,“父皇,你同三叔商量好该怎样处理奏折吗?” “奏折?”苏玚想了一下,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夏收刚过,无旱无涝能有什么事,你三叔应该能做主。” “父皇,你也说是应该?”苏钰晃着小脑袋,故作担忧的说,“三叔监国很正常,但是代天子理政,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稚嫩的童音使得苏玚诧异的看向刚满六岁的幼子,“儿子,你才读几天的史书?” “父皇,你读饱读经书也没考虑到这些啊。”苏钰眨着小眼接着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不能因为我的年龄小,就轻看我啊。” “陈铖!”苏玚抬手把身边的推到一旁。 “和我没关系。”陈铖忙说,“我只教他排兵布阵,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我看到就眼晕。” “那他现在的师傅是谁?” “父皇,你问谁呢?”苏钰的小嘴一动,又变成懵懂的样子。“我的师傅可多啦,有教我礼仪、骑射、习字等等,儿臣不知你要找哪一个?” “你现在只是儿,还不是臣!”苏玚好气又好笑的点着苏钰的小脑瓜,“可劲给我贫吧。“ “父皇……”苏钰往苏玚怀里一趴,讨好的说,“我乖乖的听师傅们授课,才知道这么多哟。他们还说君是君,臣是臣,储君不是君,多一个字也是臣。” “还有呢?”类似的说法苏玚前世当太子的时候也听过。就是因为恪守本分,才能顺利的登上皇位。 “他们说,让我记住为人臣子的本分,慢慢的和你拉开距离。”苏钰说着眼中的晶莹不自觉的落到苏玚的手背上。 “傻孩子,哭什么。”苏玚轻轻的为小孩儿拭去眼角的泪水,温声说,“他们都是一帮老古董。” “对,个个长着榆木脑袋。”想起昨天抱着苏钰出去玩,在路上碰到小孩的礼仪师傅,居然敢说他太过溺爱孩子。“等你把他们会的东西学到手,咱们就不再让他进皇宫。” “可是,父皇十六岁的时候还有教习师傅,那我不是要等十年?”苏钰掰着小手指,不乐的说,“还要很久很久……” “儿子,你这平时的小聪明都哪里去了。”苏玚好笑的把小孩抱到怀里,“文不需要你倒背经史子集,武不让你上阵杀敌,就我儿子这聪明的脑袋,五年足矣。” “阿玚,别给孩子压力。”陈铖不赞同的说,“君子六艺我看可以算了。” “这个不行。”苏玚很是严肃的看向怀里的小孩,“娃娃,作为一个帝王,文韬武略是必须的。” “可是,你刚才……”苏钰真的疑惑了。 “也是这个意思。其实,是想让你不用去在意那些师傅,因为他们只会一点东西,比如教授诗书的,你让他去治理一个村庄,估计他都不能胜任。” “你是说,不用和那些大臣相比,但又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感觉这话在哪里听说过。 而此时苏玚看到小孩深思,只当他不明白。“儿子,别乱想,等你坐上我这个位子,父皇会陪着你,直到你能学会治理一个国家。” “父皇?”苏钰忍不住吸吸鼻子,“我会早点长大,你和爹爹尽管去享清福。” “儿子,你在皇宫里,我们去哪儿?”陈铖看乐的睨着苏钰,“即便你以后妻妾成群,我们也不会离开。” “爹爹……”苏钰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你说你喜欢外面的风光。” “陈铖?”苏玚好奇的扭过头,“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说着不经意想起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你,蓄谋已久!” “瞧你这话说的。”陈铖嬉笑着把一大一小搂进怀里,“咱们儿子打出生就没见过都城以外的天空,你也为了金玉皇朝操持六年,还不能松快一下。” “那你松开啊。”苏玚扒着陈铖的胳膊,“放手。” “你干嘛去?”陈铖见马车停了,而苏玚也站起身,“外面的太阳毒辣,让侍从给你撑上遮阳伞。” “知道了。”苏玚见苏钰也想跟着,好笑的说,“娃娃,人有三急,你哪个急” “父皇……”苏钰小脸一红,无语的瞪着下了马车的人。“爹爹,父皇除了长的好点,懂得多点,也没什特别的啊。” “这话若是被阿玚听到,小心他揍你。”陈铖见苏玚走的远远的,便知他要拉大号。“娃娃,你能给爹爹说说,以前都经历些什么。” “爹爹,你说什么呢?”苏钰眨着眼,脸上尽是疑惑。 “别装了,我知道你不寻常,我也不问别的。”陈铖不容小孩开口,便接着说,“你说到‘拉开距离’的时候,突然哭了,别说什么虫草刮进眼睛里。” “爹爹,我能不说吗?”苏钰的头枕在陈铖的肩膀上低声说,“那些回忆真的不好。” “挑重点。”这孩子再哭几次,估计苏玚也会跟着流泪了。 “我像现在这么大的时候母后去了,十岁的时候父皇也没了,随后就流落到民年”接着苏钰把他如何卧薪尝胆,如何登上帝位的事情解释一遍。“记得我是因为年龄太而去的,谁知醒来就在父皇的肚子里。” “别难过。”陈铖没想到怀中的小孩以前是个帝王,“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不会让你承受那离别之苦。” “爹爹,你会告诉父皇吗?”苏钰不知为何,面对苏玚心里总会怯怯的。苏玚虽然从没说教他,而他就是怕。反而这位经常要把他扔下的爹爹,他与之相处更自在些。 “不会!”陈铖坚决的说,“就让这个作为咱们两人的秘密吧。” “爹爹,谢谢您。”苏钰这声爹叫的分外诚心。“咱们直接去找二叔妈?” “不,到处逛逛,最后再去。”陈铖指着马车行进的方向,“这是向东南,等咱们从朔方城回来的时候,再从西南绕回来。” “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走遍整个王朝了。”苏钰不可思议了。 “对!”陈铖摸着小孩的毛脑袋,“人都出来了,自然要玩个够再回去。” “三叔会杀咱们的。”苏钰想到陈扬的皮笑肉不笑,“你为什么会有一个满身心眼的弟弟呢。” “儿子,怎么和你爹爹说话。”苏玚打开车门进来就说,“你三叔多疼你,难道忘记了?” “没有!”苏钰咧着小嘴说,“三叔每次进宫都会给我带好多东西,据三婶婶说,有些玩意是三叔自己做的。” “知道就好。”苏玚还真怕面前的小孩和陈帆、陈扬外道了。“陈铖,咱们停下来过夜吗?” “好吧。”陈铖抬头看见苏玚脸上的疲惫,“你在车里睡一会儿,我去看看他们支帐篷。” “我和你一块。”苏玚说着又要起身,只是还没坐起来就被陈铖按倒了。 “娃娃中午没睡觉,早就困了。”随着陈铖的话音落下,苏钰还配合的打个哈欠。 苏玚看到苏钰那红红的眼角,想起他原来那伤心的样。“我和娃娃睡一会儿,吃饭就叫我。” 刚刚同陈铖坦白的苏钰见他要忙,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扭过头转向苏玚,开心一笑,“父皇,我要跟你睡!“ “好。”苏玚笑着抱起小孩,“今儿父皇搂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窝真没想过让苏玚和苏钰相认....... ☆、69舞弊(捉虫) 待陈铖搭好帐篷回来,马车内早已传出鼻鼾声。陈铖只能对身后的侍从们说,“你们先用饭,皇上和太子的午膳就放在灶里面。” “大将军,你呢?”小德子见陈铖准备上马车,试探的说,“您要不要把太子抱到帐篷里?” “帐中的熏香还未散去,小家伙不喜欢。”马车里虽然空间小点,但该有的都有。 小德子见陈铖只是坐在马车上托着下巴打量熟睡的人,便轻轻的退到远处。苏钰的贴身太监见大总管过来,就笑嘻嘻的走到他跟前,“德公公,主子们都休息了?” “大将军在为皇上打扇子。”说着小德子抬头看了看环绕在周围的禁军,“你到皇上那边候着,我同首领大人说说,以后赶路前把时辰算准,下次一定要停在城中。” 听到这话,小三子又看一眼遍地的青草。“德公公,你忙,这里有我呢。”语毕,小三子就回到马车旁,看一下同侍卫长交涉的小德子,又看了看悠扬的天空,嘴角浮现出自己都不知道的淡笑。 其实,从庄严肃穆的皇城里出来,不单单是这群宫女太监高兴,就连苏玚也很开心。 而忙着为妻儿扇扇子的陈铖渐渐忘却时间,等手酸了,才惊觉外面早已升起篝火。看到丢头就睡的一大一小不但没有一个醒来,还意外睡得特别沉。 因此,陈铖纳闷了。轻轻拍拍苏玚,得到的他睡梦中的一巴掌。轻声的叫苏钰几句,回应他的是小孩嘴里嘟囔着他烦人。 在听到马车外隐约传来的嬉笑声,陈铖很是无奈的笑扶着额头。“阿玚,起来用完膳再睡!” “陈铖,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苏玚困倦的揉着眼,没好气的的说,“就是那三更半夜乱叫的公鸡!” “阿玚,已经快到亥时了。”陈铖满心无力的抱起苏钰,“儿子,起来醒醒困。” “爹爹,你真的很讨厌啊。”苏钰懒懒的搂着亲爹的脖子,“我还要睡……” 陈铖刚想说话,感觉到两边肩头上一重,不用多想,准是苏钰和苏玚又进入梦乡了。 话说这俩人在皇宫的时候,宫女走动时那轻的没声音的脚步都能把人惊醒,为何到了荒山野岭却安然起来。 百思不得其解的陈铖只能把怀里的他们重新放下。这一放,便放出问题了。 原来陈铖居然在苏玚的嘴角看到笑意,眉头也舒展开了。想起苏钰以前经历过得一切,陈铖那坚硬如铁的心肝瞬间软的像棉花一样。 所以,待苏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想起自己在梦中说过的话,也没干去打扰刚刚休息的陈铖,胡乱的吃一些东西,洗漱过后继续蒙头大睡。 想当然,第二日这一家的精神格外的好。 话说苏玚看着马车外郁郁葱葱的场景,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陈铖,我觉得应该让卫兵远远的跟在后面,这样的话,待会而进城了,城中管事的也不会打扰到咱们。” “那样的话谁来保证你的安全?”陈铖白他一眼,继续帮儿子切西瓜。 “不是有你吗。”苏玚笑眯眯的盯着陈铖,“有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在,哪能用得到别人。” “少给我戴高帽。”陈铖浑然不中计。 苏玚见他油盐不进,瞪着眼说,“别以为我不知道,除去身后的卫兵,指不定你安排多少暗卫呢。” “我怕死!” 淡定的三个字噎的苏玚喘了几口粗气,但是,这也说明他猜得没错。所以,等一家三口进入城中,身边除了小德子、小三子外加两个宫女和两个侍卫,再也没有别人。 也就是苏玚的这份“低调”,让他见识到了以往从没看见过的东西。 话说他们赶到城中的时候刚好是午饭时间,由于该地方离都城较近,总体来说还是很繁华的。 在马车里憋半天的三人下车就直奔最好的酒楼,也就是这个时间点,好的酒楼只剩下一张桌子。 “陈铖,咱们换别家。”苏玚看着人声鼎沸的大堂,微微皱了皱眉。 “父亲,我饿了。”苏钰面对如此热闹的场景很是稀奇,“咱们就在这里用饭,好不好吗?” 苏钰这小眼神一瞥,苏玚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都没容陈铖开口,三下五除二苏玚就把菜点好了。 “儿子,找清楚你父亲的脉搏吗?”陈铖看着始终不愿意入座的人,很是好笑的说,“去把他拉过来。” 有道是苏钰出马,一个赛俩。苏玚发现只要他动筷子,前后左右吃饭的人就打量他。 “陈铖,我有什么不对吗?” “你太斯文。”陈铖示意他看右面好像学子的人物,“比一个读书人还优雅,他们能不稀奇吗?” “那我该怎样?”苏玚无语的瞪着对面的一大一小,眼中明晃晃的在说,“应该找个雅间。” 可惜,还没等陈铖开口,早已打量苏玚许久的人开始移动脚步。走至苏玚面前很是恭敬的问,“敢问大人是都城来的吗?” “我就不能是别处的?”饿着的肚子没填满,又被人打扰,苏玚心中很是不快。 可是,总有那么几个不会看眼色的初生牛犊。“大人,小人求你为小人做主!”说话的人只当苏玚是都城的巡视人员,说着说着就跪在地上。 此时的读书人奉承着只跪天地君师亲,而这位对苏玚这位很是陌生的人跪下,瞬间酒楼里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陈铖见苏玚不知所措的样子,很是好笑的说,“这位少爷,我们只是一般的商人出来游玩的。” “大人,您就别满小人了。”说话的男子很是肯定的说,“此地的首富就在楼上雅间里用饭,他的通身气派还不如,还不如你身后的随从。” 苏钰转过头,赫然看到侍卫诧异的大眼,不由自主的对地上的人高看一眼。 原来那侍卫不是别人,正是邓延的小儿子,在苏玚出城的时候,特意求到陈铖面前,请他把儿子带去,顺便好好历练一番。 “说吧,你求我父亲什么事。” 男子听到稚嫩的童音也没敢表示不满,因为当今太子同样这个年岁,据说有时可以帮助帝王出谋划策。 所以,男人只是组织一下语言,就开始说,“开春的时候吾皇选拔人才,小人也是参加考试的学生之一。” “没考上吗?”陈铖见他说着说着语塞了,“你也别难过,我观你也就十*岁,今年不行就等明年。” “不是!”男子眼睛一闭,再睁开眼中的泪水全都没了。“小人有幸考到此地的头名,却,却在吾皇公布的名单里没有找到小人的名字。”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会被选中?”苏玚此时真的笑了。果然欢乐在民间,刚出来就碰到好玩的事了。 “策论,小人不知是否合乎阅卷人的心思,但是里面有关庶务的题目,小人可以确定答得很不错。” “那这次的头名是谁?”苏钰以前就知道考场上的黑暗,只是没想到离都城这么近的地方还有人如此胆肥。 “郡守的大儿子!”此言一出,满室静默,多说人多都在为开口的男子担忧,只有少说几位看出苏玚他们的衣服是百两黄金难换的锦缎,开始为郡守默哀。 陈铖看着不愿意起身的学子,干脆坐回椅子上,“污蔑父母官你知道是什么罪过吗?” “大人,吾皇有旨,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男子抬起光洁的脸庞,睁开清澈见底的双眼,“你们不能官官相护!” “大胆!”邓铁往前一步,抬腿把地上的人踢倒在地,“你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退下!”苏玚见跑堂的小二也停下脚步,很想把邓铁塞回他娘肚子里面去。“你说郡守以权谋私,证据何在。” “证据?”男子愣了愣神。 苏玚见他这样,同另一个侍卫使个眼色,不大一会儿雅间里的客人就被请了出来。随后几人转移到楼上,房门一关,遮住了所有人得视线。 ☆、70证据 话说苏玚坐下之后,轻轻端起侍女倒的凉茶,抿一口才对规规矩矩站在对面的人说,“你若拿不出证据,即便真有舞弊之事,我也不会帮你。” “您,您的意思是…是同意了?”男子语气不定的盯着苏玚,“愿意帮我?” “不点头你跪在地上不起来,我现在答应了,你又一副怀疑之相。”苏玚很是失望的摇着头,随之准备起身走人。 “大…大人,您…您请留步!”男子说着就要去阻挡苏玚,眼见他身后的邓铁,脚步稍稍迟疑。“家父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但是,小人不,是这么认为……” 苏钰坐在陈铖怀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急赤白脸的人,待他不再结巴,插嘴说,“你放心吧,我爹爹认识廷尉叔叔,陈叔叔是专门捉拿坏蛋的。”豪迈的小样就差没有明说他家是皇亲国戚。 听到这话的苏玚很是不赞同的瞥向儿子,“太会胡 作品相关 (12) 说八道。” 但是,这无言的职责看在男子眼里,那就是童言无忌的孩子把家底抖搂出来。 这一下男子放心了,刚刚还愁苦的面容也变得欢乐起来。“大人,麻烦你在此稍作歇息,小人这就回家拿证据!” 等他出去之后,一个侍卫就暗暗的跟上男子了。不为别的,只为保证他的安全。 话说男子在楼下说的那番话不被人传出去是不可能的,酒楼的老板就是外泄人之一。 老板在苏玚进雅间之后,就派小厮去给郡守报信。但是,他又拍苏玚一行真的大有来头,便交代小厮到郡守府里,只管说男子在酒楼闹事,别的不要多说。 所以,心思缜密的苏玚在侍卫出去后就对邓铁说,“你速去查探一番,对了,还有刚才那人的身家,在他回来之前我要知道个大概!” “主子,微臣这就去。”随即邓铁恭敬的退身出去。 陈铖见唯二的侍卫都走了,便挥挥手让两个侍女去和门卫的两位公公作伴去。 “阿玚,你还真打算管上一管?” “我的臣子犯错,置之不理成吗?”苏玚说出这话也挺无奈。“我知道天地间没有真正干净的东西,但考场舞弊远比官场贪污要来的严重。” “可是,阿玚,你不觉得的奇怪吗?”陈铖见衣袂微动,就指着窗外的假山水榭,“这座酒楼位于闹市,整体给人一种清雅绝伦的感觉,来这里的人该多富裕才行。” “儿子,你认为呢?”苏玚好笑的看向吃过饭就犯困的小孩。 “我刚才很仔细的观察一下。”苏钰微微一顿,“他身上的荷包瘪瘪的。” “这说明什么?”苏玚的眼睛不自觉的一亮。 苏钰也没让他失望,“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没银子,二是里面全是银票。” “还有一种,那就是他常在此地用饭,账目定时结清。”苏玚很是欣慰的揉了揉苏钰的脑袋瓜,“娃娃真聪明,父亲像你这么小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 “才怪!”苏钰不屑的翻过身,趴在陈铖怀里闭目大睡。 陈铖见怀里小孩真困了,便调整胳膊让其更舒服一些。抬起头见苏玚在揉眼角,只能宽慰的说,“邓铁过会儿来了,咱们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有时候话真不禁说。陈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敲门声。随着苏玚的一句进来,邓铁推门而入。 “查的怎么样?” “回主子,这事在此地不算什么隐秘。微臣只问一下,就有好事者全都说出来了。” 苏玚这才明白邓铁为何回来的如此快。“说说,都有什么。” “微臣先从此地的郡守说起?”邓铁请示的看向苏玚,待他点头,才开口,“顶替之事确实是真的。那郡守共有两个嫡子,大的今年二十二,小的只比小主子大两岁。” “差这么多?” “是的。微臣听周围的百姓说,郡守的长子是出了名的笨,可能是他祖上的风水不正,庶子长得只能用歪瓜裂枣来形容。所以,即便长子笨的扶不上墙,但郡守也没放弃对他的教养。” “这样的孩子以后入仕能做什么?”苏玚纳闷了。 “主子,微臣说的笨不是指傻,是她读书难。” “我明白了。”苏玚点点头,“还有呢?” “求你做主的学子是此地商人之子,据说已经跑到郡守府闹几次,结果都被赶出来。”苏玚听到这话摆摆手,示意他先暂停。 想了一会儿才问,“百姓间不是传言,民不与官斗吗?” “那位的学子的家族是此地的大族,以前出现过一位宫妃。”邓铁说着迟疑一下,“正是主子的一个弟弟的母妃。” “我弟弟?”苏玚疑惑了。 “王朝成立之初,你不是派人去找前王室的血脉,最后只找到两个。”陈铖笑着提醒不记事的人,“那俩孩子最大的现在才十四岁,小的十二岁还是你君父死前生下的。” “我想起来了。”苏玚不好意思的说,“除了逢年过节他们才到宫中一趟,平时格外安分,这不就慢慢的忘记了。” “人说会叫的孩子有奶吃,果然不差!”陈铖话音一落,邓铁“噗嗤”笑了出来。眼见陈铖瞪眼,忙说,“我想起陈三哥。” “好了,接着说。”是人都喜欢嘴甜的孩子,那两个像闷葫芦一样的弟弟和陈扬相比,他自是钟意后者。 “微臣推测,郡守是搞不清主子你对弟弟的态度,所以才不敢对学子动手。要说为什么那位学子名字会被顶替,可能是郡守没查清楚。待后来知晓了,却木已成舟。” “听你的意思是学子在闹腾,他的长辈呢?” “他的父辈还算是比较精明的商人,知道你不待见那两位公子,也就没敢惹事。” “你可真敢说!”苏玚实在拿陈帆的小舅子没办法,“快说重点!” “学子是家中独子,他家是族里最有钱的,却也是离家族核心最远的分支,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邓铁很是唏嘘的感慨道,“投胎真是个技术活。” 陈铖见他的眼睛总是往他怀里瞧,哭笑不得的说,“有些事是上天早已注定,苏钰他生来就是要当帝王。就你,给你一件龙袍你不一定会穿!” “大将军,你能不能别实话实说,忒伤人自尊了。”邓铁抹着眼睛的汗水,“主子,现在该怎么办?” “你去打探的时候有没有听说此地郡守贪污?” “主子,这世上能有几个官员不贪污行贿!”邓铁很是得意的说,“也就我爹那木头人诚实。” “你爹才不老实!”苏钰说着坐起来,“邓将军对手下的孝敬是,是来者不拒!” “儿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陈铖抱住眼睛还没睁开的小孩。“早两天邓将军还送你一套木头人呢。” “爹爹,这不能混为一谈!”苏钰努力睁大眼,“三叔说邓将军家的土特产吃都吃不完。虽然是特产,对送礼的人来说不值钱,但是,影响不好。” “小主子,你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事。” “放肆!”苏钰的小手往桌子上一拍,接着就后悔了,真疼! 陈铖见他的手乱抖,瞬间想到苏玚也这么干过。“儿子,你这起床气越来越严重了。” “爹爹……”苏钰瞪着眼前的人,“我很清醒!” “爹爹知道。”陈铖看着小孩的眼睛认真的说,“早些时候我同你说过,军队是百姓的军队,士兵是守家卫国的士兵,军纪必须严明,将士必须严于律己,没想到你居然记得。” 苏钰身体一颤,知道自己刚刚太过了,一点也不像是六岁的孩子。便顺坡下路,“爹爹,我错了吗?” “没错!“陈铖抬起头看向邓铁,“给你爹去信的时候带我问一句,还记不记得在朔方城外的日子。” “是,大将军!”邓铁见苏玚一声不吭由着陈铖说话,总算明白出城时父亲的那句“多听多看,多说多错”是什么意思。 “退下吧。”陈铖抬抬手,邓铁便干脆的出去了。 邓铁刚把门关上,拿证据的人就回来了。该男子进房的第一句话就是,“大人,你什么时候去捉拿郡守?” “我既不是御史又不官差,该如何去郡守府拿人?”苏玚很是可笑的看向头发被汗水浸湿的人。 “呃?”男子语气一滞,还好他没脑残的埋怨苏玚。只是好奇的问,“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你先把证据给我。”苏玚伸出手,一打纸张就到了面前。“我先看看内容才好写信给京城的廷尉陈扬大人。” “应该的应该的,您慢慢看!”男子见苏玚面前的茶水少了,忙出去让小二哥送来一些。 就在苏玚看到官商勾结,是不是该重惩郡守的时候,听到楼下咋咋呼呼的声音。 “主子,郡守过来了。”邓铁忙让同伴去阻拦他们上楼,“现在该怎么办?” 男子见陈铖起身,顿时急了。“大人,你难道怕郡守?” “我们家就在都城,郡守可能见过我们,要是打草惊蛇,后果你自己承担?”苏玚刚刚才想起来,苏钰生辰的时候,好些官员见过他们。此地离都城也就百里,难保不被认出来。 男子当然不知道这些,但是关乎他的前程,便说,“大人不嫌弃就到小人家里去吧,绝对不比此处差。” 陈铖和苏玚对视一眼,这件事总是要解决掉。“行,赶紧带路,咱们从后门走!” ☆、71谋算 话说众人走出酒楼,男人才想到不对。“大人怎么知道此处有后门?” “都城里的酒楼都有后门。”苏玚这话说的很是自然,男人一点疑惑都没,不但表示受教,在看到烈日把苏钰晒的躲在陈铖的怀里,又忙去找软轿。 虽然坐在轿子里,炎热的天气也没让苏钰心中的烦操有所减少。“爹爹,咱们出城吧。” “晚上睡在树林里?”陈铖见小儿的脸蛋红彤彤的,心疼的说,“让邓铁送你出城,我陪阿玚随后就到?” “不要!”苏钰紧抓住陈铖衣衫,嘟囔道,“你们是不是嫌我碍事,想抛下我自己去玩?” “儿子,你几岁了?”陈铖哭笑不得的看着自以为是的小人。 “六岁!”苏钰反射性的应道,随之就想起自己的前世,小脸刹时红的可以滴血。 陈铖见他这样心中不禁暗乐,只是没等他多说,轿子就停下了。“儿子,我待会和阿玚说,让他办事快速些。” “爹爹,你想笑就笑,忍出事我到哪里再弄个爹还给父皇!”说着从陈铖身上跳下来,头也不回的去找前面的苏玚。 所以,当陈铖走到苏玚身边就听到小孩在叫屈,无外乎他这个当爹的又在以大欺小。 最后,陈铖在得到苏玚的一枚“回头同他算账”的眼神后,半无奈半好笑的尾随小孩走向男人的家。 话说一家三口刚到大门口,就被一对中年夫妇热情地请去正厅。 一进房门陈铖就感觉到室内和房外天差地别的温度,不用多想,在清凉殿里惯住的两大一小都知道,厅堂里面放置很多冰。 此时苏玚再看面色带着讨好的中间夫妇,眼中有了尊重。不是因为他受到如此礼遇,而是同是父母的理解。 “不知该如何称呼二位?” “大人叫我老钱就好了。”中年人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那是小儿钱耀祖。” “光宗耀祖?”苏玚点点头,肯定的说,“这个名字起得好!” “谢谢大人夸奖!”老钱的脸色顿时开出花,“大人,您喝茶还是吃瓜?” “爹,该干嘛就干嘛去。”钱耀祖倍感丢人的说,“你和娘回房去,这里有我!” 老钱还想说话,但是看到一直没有开口的陈铖皱眉,只当惹到从都城来的客人不快。拉着夫人的胳膊,面色黯然的出了客厅。 钱耀祖看到满身铜臭的父母走了,不好意思的对苏玚说,“大人,我爹这人只懂俗物,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爹都不知道我是谁,犯得着对我巴结逢迎吗?”苏玚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人,“皇上以礼治天下,你却对长辈不敬,我看也别再争什么头名了,像你这样的人到朝堂上也会被皇上赶出去!” “大人,我…我……”男人半晌没有“我“出别的字。他是知道自己对长辈的态度有问题,可是,打小就对自家长辈吆五喝六习惯的人,一时间还真不知如何为自己辩驳。 说一不二的皇帝可不管钱耀祖是不是习惯,“在酒楼的时候我见你不同别人交谈,只当你心中有事,现在看来是你不屑与他人为伍。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太让我失望了。“撂下话,不待钱耀祖反应就站起身,“儿子,咱们走!” “大人,你不能走!”老钱“嗖”一下从门外跑到苏玚面前,吓得苏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示意陈铖到底怎么回事。只见对面的人微微一笑,苏玚才知老钱一直躲在门外。 “老钱,你儿子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大人…”老钱看一眼傻掉的儿子,愁苦的说,“小人祖上一直从商,皇上他老人家没有肯定商人的地位的时候,像我们这样殷实的人家连个良家女子也娶不到。”老钱说着不禁哽咽起来,“这孩子是在皇上新政那一年才开始读书,六年来天天看,夜夜念就为了能改变商人子的身份。” “老钱,熟读诗书并不能代表一切,你可知道,皇上选才最看重人品,其次才是能力。”说着苏玚看向钱耀祖,“笨点没什么,朝中贤才多得是,可以手把手的教。若一个人的人品不行,那是怎么教也不能教好的。” “大人,我儿人品没问题!”老钱听到苏玚说的头头是道,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出门。手指微微一握,站在他身后的钱夫人以自己是个妇道人家,不适合在这里的缘由俯身出去了。 两口子的小动作苏玚自是没发现,时刻观察着看似愚昧实则精明的夫妇的陈铖,却没把这一幕漏下。 “儿子,你知道那妇人出去做什么?” “我猜一定是去拿银钱,想让父亲降降火。”苏钰打量着同苏玚僵持住的老钱,“爹爹,你发现没有,刚才他的拳头是紧握的,可能是拿金子噢。” “儿子,你父亲都把态度表明了,他还敢行贿?”难怪人常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活该儿子不知礼,这样的家庭要是真出个懂事的,他才要怀疑歹竹出好笋了。 苏钰感觉到头皮一凉,就低声说,“爹爹,咱们先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么?”别过早下定论,而且在阴凉的房内放冷气,年岁小的孩子会得病的。 陈铖一想午饭都被耽搁了,真不差这一刻。向苏玚递个眼色,站起身的人也就重新坐下。 他这刚落座,就见钱家小厮抱着一个成人手臂长的木盒走进来。“老钱,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玚指着旁边桌子上的长方盒。 “大人,小人没有别的意思。”老钱转过身看向苏钰,“这点东西送给小少爷把玩,还望大人别嫌弃。”说着打开匣子。 在他打开木盒的瞬间,里面的金光闪的苏钰眨眨小眼,“爹爹,你儿子料事如神吧?” “我家儿子当然厉害!” 自得的话语呛的苏钰连连咳嗽,见老钱疑惑的打量他,吓得忙捂住自己的小嘴。 话说苏玚见苏钰引起室内的几人注意,就开口说,“老钱,你爱子心切我理解。”指着木匣子里的金银珠宝,“不过,却用错方法了!” 被自家父亲弄的再次呆住的钱耀祖看到苏玚失望的面孔,伸手把老钱拽到一旁,“爹,你知道他是谁吗?” “都城里来的官人。”老钱回答的格外干脆。 “你错了。”钱耀祖不满的说,“他是皇上派下的巡查御史!” “御史?”老钱木讷的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御史出城怎么会带上幼子。 “我自然不是!”苏玚见钱耀祖还想呵斥老钱,很是为他有这样的儿子不值。“钱耀祖,我只是认识都城里的达官贵族,你休再胡说八道!”苏玚指着面前的人,“要不是你苦苦哀求,我才不会多管闲事!” “大人,这不是闲事!”老钱也顾不得会不会惹到儿子生气,接着说,“犬子人品是其次,您碰到徇私舞弊的事情上报给朝廷,皇上也会嘉奖您。” “老钱,我不得不说,你太天真了。”苏玚话锋一转,问道,“为何你不去都城为儿伸冤?” “大人,小人,这没有门路……” “你走南闯北多年,不可能不认识一个官人。”苏玚指着桌上的珠宝,“这些宝物还不能换来一个求见廷尉的机会?”他可是知道陈扬的毛病,别人送礼他全部照单全收,但办不办事他总会依情况而定。 苏钰听到“廷尉”二字也忍不住乐了。记得有一次他家三叔收的银钱太多,惹的同僚眼红,一时间奏陈扬贪污的折子差点把他淹没了。 但是,同样听到这话的老钱却傻眼了。怕苏玚不耐,老钱只犹豫片刻就说,“此处离都城虽近,却也有百里,小人怕家仆到不了都城就丢下性命。” “难怪别人曾说商人重利!”苏玚摇头道,“我们身边也没带什么人,你就不怕郡守报复我们?” “大人,您…您认识廷尉,郡守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你动手!”钱耀祖急切的说,“大人,求你快做决断,要是郡守派人来了,不但小人,就是你也会受到牵连!” “我这是被威胁了?”苏玚诧然一笑。见老钱局促不安的乞求他,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行,我修书一封,请廷尉大人派人过来查明真相。” “大人,证据不是在你手里?”钱耀祖很怕这是苏玚的推脱之词。 “我的能力有限!”说着再次站起来,老钱忙对苏玚作揖加讨好。苏玚见他为了儿子把自己摆的如此低,感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随后就接过钱家小厮奉上来的笔墨,挥手写几句话就交给邓铁。之后什么也没说便出了钱家,待他们行到城外的时候,郡守就被暗卫抓起来了。 如此快的速度,钱家人做梦也没想到。这说明什么,说明苏玚真的是一直活跃在民间的御史。 而被看做御史的苏玚此刻正在教子。“娃娃,知道父皇最后为什么还出手?” “同情老钱啊。”苏钰笑嘻嘻的抱着苏玚的脖子,“因为他和父皇一样,是个好父亲呀。” “傻小子,你父皇要是有这份同情心,怎能踩着将士的骨血上位。” “父皇,才不是。”苏钰撅着小嘴道,“父皇是天子!” “阿玚,你是不是有别的用意?”陈铖接过侍女递来的稀粥,把苏钰抱开,让苏玚垫垫肚子。 苏玚先是看向小儿,“苏钰,你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父皇不想承认都不行,但是,你万万不能自负!” “爹爹,我没有。”苏钰仔细想想,的确没做出格的事。 “在酒楼里,你张嘴就说咱们和廷尉相熟,要不是钱耀祖不长脑子,你以为咱们能顺利出城!?”苏玚放下手中的勺子,认真的说,“还有,我最终出手是因为这里的郡守必须严惩!而钱耀祖,只是捎带。” “爹爹…”苏钰喃喃的看着苏玚,低着头说,“我错了……” “你没错。”苏玚把小孩抱到怀里,“你只是仗着有暗卫在,可是,你想过没有,暗卫有时也不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咱们身边。” “阿玚,说说你要钱耀祖有和用意?”陈铖见苏钰难过的趴在苏玚肩头,“儿子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只当稀奇,见多了他就不会再莽撞了。” “娃娃,父皇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想你以后多听多看。”说着苏玚轻轻的拍着小孩的背,“钱耀祖虽然有各种毛病,但是,那样秉性的人放到朝堂上,不失为一把利剑。” “是人形兵器吧!”陈铖好笑的睨着苏玚,见他别过脸,顿时大笑起来。 ☆、72闲话 “爹爹,你笑什么呢?”苏钰好奇的扒着陈铖的胳膊,“给我说说呗。” 陈铖见苏玚瞪眼,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抬手把苏玚刚刚写好的信抽过来递给苏钰,“自己看。” “看什么?”苏钰顺手接过来,见陈铖不准备理他,只能自己找答案。 乍一看到信是写给陈扬的,苏钰就想把它还回去。但心中又好奇的要死,随即就看一眼俩爹再看一眼纸上的内容。 “父皇,你居然让三叔悄悄的把钱耀祖收入门下?” “怎么,不行?”苏玚见小孩的大眼睁的滴溜圆,“有这么不可置信吗?” “父皇,你是在坑三叔呀!”小孩说着话故作头疼的扶额,“唉,三叔常说你的好啊!”一声“啊”叹尽对陈扬的同情。 “小子,我是你父亲!”苏玚忿忿的看向人小鬼大的苏钰,“别把我想的太坏。” “爹爹……”苏钰看也不看苏玚,滚到陈铖怀里才说,“你看到三叔被祸害,干嘛不阻拦。” “你又知道?”陈铖发现苏玚的脖子都气红了,忙抱紧小孩,“钱耀祖那种不懂处世之道的人进入朝堂,一定会作出事来。如果你三叔放任不管,朝堂上准会被他搅得混乱不堪。” “那…那你们……”苏钰震惊不已的转向苏玚,“父皇,娃娃怕……” “好儿子,再装的像一点。”苏玚笑嘻嘻的捏着苏钰的小脸,“你说你才多大,天天操不完的闲心。只是表面上乱,有陈扬和邓延在,都城乱不了。” “为什么让三叔培养钱耀祖,还准备把他安排到御史的位子上?” “只是从九品御史,又不是御史大夫,瞧你急的。”陈铖暗中拉拉小孩的衣服,示意他收敛些。 “我原以为你还小,就没想过同你说。”苏玚移到陈铖身边,与他并肩坐着。“娃娃,有没有听你三叔提起,朝堂上的人并不全忠于父皇。” “二叔说的。” “又在胡说八道,你还没学会说话陈帆就走了。”苏玚无语的点着小孩的额头,“梦中听他说的?” “三叔说,二叔说军中有些将军是两边倒的。”苏钰扬起清澈的眼睛,“小瞧我吧,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说着小脑袋往陈铖肩上一歪。 “没良心的臭小子。”苏玚哭笑不得的看着,随着年龄渐长越来越同陈铖想象的小孩。“金玉王朝建立之初,我就准备把那些墙上芦苇根除掉,怕其他将士恐惧‘鸟尽弓藏’,才容忍他们到现在。” “爹爹,父皇说的什么?”心中明白,但苏钰真不能表示自己懂得。 “阿玚的意思是说,你三叔作推手,引导钱耀祖弹劾我们想处置的人。” “啊?”苏钰诧异的抬起头,“父皇,从九品的官好像还没豆粒大?” “儿子,真厉害,居然连官职官品都记住了。”苏玚夸张的揉揉小孩的脑袋。 “父皇,从九品的官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骗他是小孩好玩呢。 “儿子,难道我没有告诉你,每月的月初是大朝,所有在都城的官吏都有面圣的机会。” “爹爹!”苏钰扭过脸怒视着陈铖,“你们大人最坏了!” “儿子,可不能乱冤枉人,我一直没开口。”陈铖很是好笑的对怀里的小孩说,“冤有头债有主啊。” “父皇!” “娃娃,晚膳时辰到了,饿吗?”苏玚笑眯眯的看着苏钰,“父亲抱你下去?” “不去!”苏钰见苏玚想走,忙说,“你也不准出去。” “儿子,还有什么问题吗?”苏玚揉着吃的发撑的肚子。西瓜这种利尿的东西,真不能多食。 满心疑惑的小孩可不知道苏玚在憋着,“父皇,为什么非要用姓钱的,难道没有别的御史吗?” “别的御史都有他们专门的事情,这也是我临时想到的。”苏玚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本打算等咱们回来之后,我找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把那些人一一除去,谁知会遇到钱耀祖那个缺脑的人。” “父皇,你真厉害!”苏钰崇拜的盯着面前的人,短短一会儿就能想到如此一石多鸟的计策。“只是,可怜的老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儿子,你又瞎说什么!”苏玚实在憋不住,给了小孩一巴掌就往外跑。 “爹爹,你的夫人真厉害!”苏玚一走,苏钰说说的声音瞬间变得老成许多,“什么时候能到下一个城池?” “要三四天吧。”陈铖看到太阳已经落山,“儿子,这几天都要在荒山野岭扎营了。” “爹爹,咱们住了多年的房屋,偶尔住一次帐篷很好的。”苏钰扒着马车的窗户,打量着正在生火的厨娘,“我真想知道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感觉。”眼中的跃跃欲试看的陈铖万分好笑。 “你也不用试,现在我就可以告诉捏。” “爹爹,你知道?”苏钰的小眼一亮,“太好啦,快说吧。” “第二天醒来你的全身都会痛。” “为什么?”苏钰一呆,“有人偷袭?” “蚊子!”陈铖捏着小孩白嫩嫩的脸,“这上面全是包,你还想试吗?” “爹爹……”苏钰不好意思的咧着嘴,“我忘记现在是六月天了。” “你每天只想一些乱七八糟的,能记住才怪。”说着陈铖就抱着小孩出了马车。摆手让侍卫把苏钰的洗澡水拎过来,等他把小孩洗的白白的,苏玚刚好同丫鬟一起过来叫父子俩吃饭。 就在一家三口“食不言”的和谐的用晚膳的时候,陈扬却如同嚼蜡。 话说苏玚走的急,没来及同陈扬说他该如何处理奏折,经过苏钰的提醒,苏玚才让侍卫给陈扬送去了一封信。 有亲笔书信的指点,陈扬的批阅工作顿时轻松许多。只是还没等他高兴出来,外城的奏折像雪花一般飘来了。 都城的官员多数知道苏玚和陈铖不在宫中,陈帆批示奏折的时候也就没想要临摹苏玚的字。就是这个没必要,在外地的奏折奔到他面前,陈扬傻眼了。 因为都城里的多数官员都不清楚苏玚具体在什么地方,都城以外的官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知晓苏玚远离朝堂。 这样下来陈扬就必须临摹苏玚的字体,不然的话,会为苏玚一行带来无尽的麻烦和危险。 就在陈扬处理政事越来越顺手的时候,边关发来了战报。陈扬一看捷报,立马怒了。找到留守皇宫的陈一和陈二,劈头盖脸的把二人痛骂一顿。 “三少爷……”陈二试探的叫他先停一下,“三少爷,小人们做错什了?” “呃?”陈扬瞬间语塞了。总不能说他们有两位好主子,“这是边关发来的信函,你立刻给大哥送去。”说着又从身上拿出很多奏折,“还有,这些都是我不能擅自决断的大事!” “有这么多?”陈一看到厚厚一叠,心中很是纳闷,最近朝堂上很安静啊。 陈扬可不管这么多,把所有的奏折扔给陈一之后,拍拍屁股回家逗他那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去了。 这时,走走停停好不逍遥的一家三口行驶近一个月拐到东海边。因为陈铖以前在此处屯兵,怕当地的百姓认出他,一行人也就没敢耽搁,匆匆看几眼便继续启程。 “爹爹,下一站是什么地方?”苏钰闻着空气里的潮湿,心中万分好奇。 “崇州!”陈铖顿了顿,“听说崇州城的百姓只认郡守,不认皇帝了。” “不会吧?”苏钰诧异的打量起身边的人,“爹爹,你有这么无用吗?” “儿子,崇州的郡守叫曹缘,以前是大司农。”随即把曹缘的事情解说一遍,“那小人估计是怪我涮他一次,有意的气我呢。” “但是,这也是能耐啊。”苏钰满脸希翼的说,“我真想现在就见到曹缘!” “儿子,父皇被人这么无视,你很开心吗。”苏玚看着晒黑不少的小孩,好奇的问,“是在家里舒服,还是在外面快乐?” “只要和爹爹父皇在一块啊,在哪里都一样。”苏钰搂着苏玚的脖子连连傻笑。 “你呀。”苏玚对黏他的小孩很无语,“除去嘴你还剩什么。” “父皇,我说的是真的!”做什么又认为他油腔滑调。“在皇宫里,你每天都要去处理政事,爹爹也有要忙的,而我呢,天天面对几个幼稚的小孩不说,还要同一群老头斗智斗勇。”说着苦闷的瞪着苏玚,“我才如此年幼,就开始过如此无奈的生活,容易吗?” “儿子,你可……”苏玚对越来越皮实的小孩真的无力了。抬手把人还给陈铖,“管管你儿子!” “孩子说的也没错。”陈铖揉揉苏钰的脑瓜说,“娃娃的几个伴读虽然比他长几岁,但都是被蜜糖灌大的孩子,处事都不如苏钰周全。” “你也不看看他天天都学些什么!”苏玚指着陈铖的鼻子说,“有见天的带着孩子同小贩讨价还价,要不就到百姓家蹭饭的吗?” “我是让儿子早点了解民间的疾苦,告诉他粒粒皆辛苦。”陈铖低下头,柔声对苏钰说,“回到都城之后,我和你爹爹重新为你择师选伴。” “爹爹,不用啦。”他又不是真正的幼儿,没有必要这样。只是有时下学回来,听到侍女说亲爹去军营,皇帝父亲还在太和殿,面对满室的空气,心中烦闷而已。 ☆、73撒娇 陈铖看着小孩脸上的强笑,心中即酸又涩。和苏玚相视一眼,把小孩搂在两人的怀里。 “儿子,爹爹失职了。”陈铖抱歉的说。 在今天以前,陈铖都认为苏钰有着成熟人的灵魂,就很自然的忘记了他如今是个孩子。现在仔细想想,有时候苏钰更以能跟他们睡在一起为乐。 于是陈铖便道:“以后想要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爹爹,你真的好烦啊!”说出那些话苏钰就后悔了,因为只有像他三叔家的丫头片子才会抱怨父母。 “口是心非!”苏玚说道:“和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父皇,我要方便。”苏钰很没种的选择尿遁了。 “你可真有出息!”陈铖见他一副大有随地解决架势,慌忙夹着小孩跳下马车。 陈铖前脚刚走,陈一就出现了。苏玚看着突然而至的人,诧异的问:“你们怎么来了?”千万别是有事啊。 “主子,小的是来送捷报的。”陈一恭敬的说。 “捷报,哪里的?”苏玚反射性的接过陈一递来的包裹,“这么重?” “还有奏折。”陈一低着头继续说:“陈大人说这些是他不能擅自做主的。” “不会吧?”苏玚瞪着眼的掏出一本奏折,随手翻了翻,只看两眼,就有把奏折甩到陈扬脸上的冲动,前提是陈扬在这里。这哪是不能决断的,分明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苏玚抬头看着被晒的冒油的陈一,说道:“回去告诉陈扬,给我好好的守着都城,要是出了差错,我扒他的皮。还有,没事别打扰我们!” “主子,还有别的吩咐吗?”陈一听到苏玚的话里冷淡,额头的汗更多了。 苏玚翻着向前送来的奏表,说道:“还有一件事,过些天一个叫钱耀祖的学子会到都城,让陈扬好好□□。“ “小的记住了。”陈一说着就去休息,等太黑下来他才好赶路,实在是白天的气温太高了。 赶陈铖抱着苏钰回来,苏玚正在同一叠奏折瞪眼。陈铖好奇的问:“阿玚,你怎么把奏折都翻腾出来了?” “不是我。”苏玚往小方几上一趴,无力的说:“陈扬把所有没批示的奏报都送来了。对了,早些天向前把在西南边境上走晃的部落都收编了。” “这个是向前的?“陈铖翻出一个普通的奏本,只瞄一眼,就说:“向前才是国之利器!” “不说他了。”苏玚的视线转向苏钰说,“我先把处理事情,陈一还在等着呢。”随即苏玚就开始着手处理公文。 期间陈铖拿过苏玚手里的毛笔,在向前递来的捷报上写到“屯兵休整”。 “陈铖,向前能安分吗?”苏玚想到这几年向前的动静,秦丽生产都不误他出兵挑衅敌方。接着说:“既然他想为金玉王朝开疆辟土,咱们也没有拦着的道理。 “阿玚,军费紧张。”陈铖满心无力的说:“自打五年前向前在西南安定下来,他就没闲过一刻。国库的收入至少有三成是运往西南,这些你不会不知吧?” “爹爹,你问父皇真是问错了。”苏钰托着小下巴,故作老成的说:“他见天的为一些东家长李家短的小事,和一帮老顽固争执的面红耳热,脑袋没生锈已是万幸!”说到最后颇为惋惜。 “你这小孩是欠揍!”苏玚抬手往苏钰屁股上拍一巴掌,说道:“今儿不揍的你哭爹喊娘,我就不姓苏!” “你本来也不姓苏,你姓陈!”苏钰的小屁股一撅,往陈铖怀里一躲,对着苏玚扮鬼脸道:“来呀,来呀……” “兔崽子!”苏玚怒吼一声,连同陈铖一块教训。 只是没等他出拳,人就被陈铖搂在怀里。苏钰一看这样,忙从陈铖的胳膊下面翻出去。站在马车门边,笑嘻嘻道:“爹爹,良辰美景,抓紧抓紧!”说完往车下一跳,车里的□声瞬间被抛入脑后。 苏钰看着火辣辣的天空,坐在树荫下自言自语道:“我真是这世上最孝顺的儿子,连俩爹的生理需求都考虑到……” 就在小孩儿自夸的时候,马蹄一蹬,一行人到了崇州城。 由于他们没有同曹缘打招呼,刚到崇州城天就黑了,众人只能在酒楼里歇息。 苏玚是一国之主,虽说轻装简行,但是加上照顾苏钰的侍从,进城的人马总共也有二三十人。 所以,苏玚看到这些人安顿好,才同陈铖去洗漱。洗好之后两人自然上床休息,不过,苏玚刚坐到床上就一下跳了起来。 “苏钰,你怎么在这里!?”苏玚指着床上鼓鼓的小山,说道:“回你的房间!” “父亲,你真狠心!”苏钰扔掉差点把他热死的凉被,看向陈铖说道:“爹爹,人家今晚就想跟你睡啦。” “为什么?”陈铖好笑的看着跪在床上的小孩。 “不为神马!”他才不会说,躺着床上看到满室的寂寥,心中烦闷,这次偷偷的跑到隔壁来呢。 陈铖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深究的打算。安抚性的拍拍苏玚的肩膀,说道:“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苏玚对小孩近些天的反复无常也习惯了,便脱掉鞋上了床。身体一沾床上,苏玚就怒了。 “苏钰,赶紧给我滚下去!”瞪着身上的小孩,“你想热死我?!” “不要!”苏钰紧紧的扒着苏玚的脖子,“天天都是爹爹搂我睡觉,你都没有抱过我!” “放屁!”这孩子自从得了陈铖那句“想要什么就说”,就开始往无法无天的方向发展。 “不雅,不雅!!!”苏钰晃着小脑袋,兀自回忆两天前经过一个小镇时,看到一个母亲抱着孩子唱摇篮调的场景,“父皇,你会唱催眠曲?” “你下来不下来?”苏玚的声音开始变得阴深深的。 苏钰只见陈铖的脸上满是笑意,就知道自己不会挨揍。小脑袋摇的苏玚眼晕不说,嘴里还嘀咕着赶紧唱曲。 最后的最后,一国之主还是败在了儿子的执拗下。不过,刚哼一句,小孩儿立刻发出鼻鼾声。 苏玚震惊了,苏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陈铖,我的声音……” “他困了!”精神一松懈,自然就睡着了。 “可算是睡了”苏玚叹了一声,说道:“我今天才知道小孩子如此麻烦!” 陈铖只是笑了笑,搂着苏玚闭上眼。哪个小孩不麻烦,以前苏玚没觉得,那是苏钰自持是大人,端着呢。 可是,被儿子折腾的头大的苏玚刚闭眼,就听到敲门声。 陈铖见苏玚翻身继续睡,把怀里的小孩放下,迷迷瞪瞪的打开门。一看到门外全是官兵,陈铖瞬间呆滞了。 ☆、74查房 话说陈铖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一排排士兵,而且还是一手拿刀一手举着火把。 除了最初的惊讶就是好奇,于是就问:“各位有何贵干?” “查房!”为首的士兵答的干脆又利落。 陈铖却差点呛到,不禁反问:“查房?” “不错!”官兵点头道:“赶紧让开!”说着就想冲进去。 房内有苏玚和苏钰,陈铖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于是,双臂一展,把门堵的死死,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不用别人派!”为首之人见陈铖的气度不凡,不太像最近总来城中捣乱的山贼,便按住性子说:“查房是例行公事,请你配合!” “我怎么不知金玉王朝的律令里,有查房这一条?”眼睛酸涩的人脾气也不好,说道:“哪里来回哪里去。”随即就关门。 可是,敢半夜砸门的士兵也不是软货,就在门即将要关上的时候,伸出一只脚。 睡眠严重不足,脾气骤长的大将军抬腿把面前的人踢到横栏边,怒道:“滚!” 一个滚字,把所有士兵的刀都呵斥出来了。就在这时,一直在房里暗暗观察着众士兵的卫兵们走出房间。 原来这群人刚上楼就惊动了的卫兵,只是卫兵们没想到他们会直奔陈铖的房间,就要出去阻拦,陈铖打开门了。 这才出现如今这一幕——陈铖被士兵堵在门口,而举着锃亮的大刀的士兵却被手持长剑的卫兵包围着。 一时间,楼下的所有房客都轻轻的打开门偷偷的探出头来。此刻,苏玚要是能睡下去,那可就真是睡神转世了。 于是,苏玚换下睡袍,走到陈铖身后,看见他还在同士兵们僵持着,便说:“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你们到别处去查看吧。” 鬼才信!为首的士兵颤颤悠悠的站起来,打量着透着寒光的长剑,生意人有几个随身带着打手的,他们就是听说这些人不寻常,在特意过来的。 随即便说:“想来二位是领头的,那就随我走一趟吧!” 陈铖不屑冷哼,手腕一晃,面前大刀就跑到他手里,往对面的人的肩上一横,淡然道:“我的耐性有限!” “你这是干嘛。”苏玚安抚性的拍拍陈铖的肩膀,转而看向众人,说道:“让曹缘滚来见我!” 刚想说不的领头士兵,一想到郡守不就叫曹缘吗。再看苏玚,眼光瞬间变了。但是,依旧问:“你和何人,胆敢直呼郡守之名!” “别废话!”陈铖一抬手,早已准备多时的禁卫兵就把扛大刀的士兵扔出酒楼。 随着接二连三的“噗通”声,底下两层的房客们也不敢好奇了。再对上陈铖的淡淡一瞟,看谁跑的快吧。 苏玚关上门就嚷道:“曹缘是干什么?” “睡觉!”抱起苏玚就往床边走。走到床跟前,见苏玚睁大眼盯着他们,陈铖直接说道:“往里去!” 苏钰想到没想,连翻两次身,背部撞到床帮才停下来。被毫无怜惜的仍到床上的苏玚,在面对首次发怒的陈铖也不敢开口了。 而陈铖呢,长臂一伸搂住苏玚,看都不看苏钰一眼就准备睡觉。苏玚这时也不敢推开陈铖,只能悄悄的伸出另一只手,揽着被嫌弃的小孩。 话说陈铖刚闭上眼,一声“悠扬”的鸡叫声不时的传来,谁知一声过后还有二声、三声。赶了一天路的人彻底疯了,这说明再过一个时辰,天长夜短的夏日的天亮了。 陈铖睁开眼,怒视着苏钰,说道:“下次再玩到半夜不睡,该滚那滚哪去!” 心中正不安的小孩听到这话,想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但是面对暴怒的人,只能让他发泄完,这事才算揭过去。 陈铖见苏钰一声不吭,气道:“问你话,哑巴了?” “瞎吼吼什么。”苏玚不高兴的瞪着陈铖说:“左右住的都是下人,你这不是让他们看笑话。” “还怕别人看?”陈铖怒极反笑道:“我就是个笑话!白天给你们打一天的扇子,你们是不困了!” “陈铖……”苏玚真想说,他又没让陈铖献殷勤,有的是侍女。 “爹爹……” 陈铖看着耷拉着脑袋等原谅的小孩,不禁自嘲道:“我这是同你们发什么火啊。” “陈铖,你的心里不痛快就说来,没事的。”谁还没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 “对的,爹爹。”苏钰跟着点头,说道:“我能承受的住,放心!”随后还拍拍自己的小胸膛。 陈铖一见小孩儿如此懂事,随之把苏玚和苏钰全都抱进怀里,不好意思的说:“娃娃,阿玚,对不起,是我乱发脾气了。” “我们没有怪你。”苏玚紧紧的拥着陈铖的腰,“我天天对你发脾气,那不是说明我也要道歉?” “不用!”陈铖想了想一下,就说:“可能是这里的天气太闷热,晚上好不容易凉快一会儿,却被一群神经病搅合了。” “那你别说话了。”苏玚靠在陈铖怀里,再也不吭声,就连呼吸,一时都轻了许多。 等到天亮,正在家里吃饭的曹缘看到巡城侍卫长瘸着腿进门,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昨夜遇袭了?” “没有!“侍卫长磕磕巴巴的说完,末了清清嗓子,说道:“那特别嚣张的两人请你去见他们。”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滚”字。 “何人?”曹缘问过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侍卫长若是知道,也不会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还不敢还手。 被打断的早饭就这么给仍在一旁,曹缘接过管家递来的缰绳,直接骑马赶去事发的酒楼。 满心疑惑的曹缘如何也没料到,到了酒楼会被腰上佩剑的“普通人”拦在酒楼下面。于是反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面前的人没有回答,而从曹缘的身后却响起,“曹大人,别来无恙啊!” 曹缘听到熟悉的声音,猛一下转过身,看到身带露水的陈二,呆了又呆,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主子在这里,我来送公文。”陈二也没多想,把怀里的东西送到卫兵手里,说道:“曹大人,你忙,我去休息了。”夜晚赶路真的太受罪了。 陈二摇头晃脑的走了,曹缘却傻了。眼色复杂的抬起头,看着最顶上的五楼,轻声问:“主子起床了吗?” 卫兵老实的答道:“主子刚歇息!” 好吧,今儿他不死也会脱层皮。曹缘绝望的坐在酒楼的大堂中,这一坐就到午时三刻。 陈铖施施然的走下来,悠悠的吩咐侍从把饭端上来,继而就开始享用。 曹缘见陈铖的余光都没扫到他身上,不禁摸摸脸,难不成他长变了。于是就站起身,走到陈铖身边,说道:“末将拜见大将军!” 陈铖听到声音抬起头,淡淡的一瞥,曹缘知道面前的人在生气。 心中暗叹自己的运气不佳,如果下来的是另一位主子,即便被高高拿起,最后也会轻轻放下。 “将军,末将有事要报!” “早死呢?”现在才来禀报,不觉得太晚吗。 曹缘喉咙里的一口气被堵得不上不上不说,还要恭敬的答道:“最近城中又山贼出没,末将怕百姓受难,就安排士兵巡视。” “这些我都知道,用不着你说。”陈铖放下碗碟,目光深邃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你是老实交代,还是我派人去查?” “大将军,末将,末将无能!”曹缘想起这两个月的瞎慌慌,首次承认无能。 “哦,曹大人这话从何说起?”陈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曹缘,这人不是自喻聪明无双吗。 ☆、75洗劫 曹缘听到陈铖的调侃,眼睛一闭,沉声说:“两个月前,此处的一家钱庄被洗劫一空,庄内所有人无一幸免,经仵作检验,手法暴戾,绝对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的手笔。” “为什么朝廷毫不知情?”这里居然出现江洋大盗,他们却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曹缘也没想到上面不晓得,他以为此处有朝廷派来监视他的暗探。如今看到陈铖满脸愤怒的问话,曹缘的心中又悔又羞。悔是后悔没有请求朝廷的援助,他自己大意了,羞是羞愧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于是,曹缘不添一丝虚假的说:“案发最初,末将是按照盗贼的线索查询的,而后过去半个月,在面的小城里又发生钱庄被洗劫的事,末将猜测,如果再查不到有用的东西,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发生类似的事件。” “一共发生几起?”陈铖的手指不禁敲敲桌子。 熟知陈铖的习惯的曹缘清楚他在思索,忙说:“四起!” “这么说来,不是盗贼所为?”陈铖疑惑的问。 “末将可以肯定,不是!”曹缘接着又说:“秦将军已经暗中派人到方圆两百里的地方搜查,上万两白银,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现在看来,你们连马迹也没找到。”陈铖似笑非笑的看着曹缘,说道:“曹大人不会是江郎才尽了吧?” “回将军,不能全怪末将不才,末将怀疑那些金银珠宝已经运走了。”说着曹缘不禁动一下跪的发疼的膝盖。 陈铖看到他的小动作也只是冷哼一声,要是搁在以往,早就让地上的人起身了。于是,陈铖就问:“你们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怎么知道银钱已经被运走了?” “崇州靠近江水,江水入海。“曹缘抬起头,肯定的说:“他们现在一定在海上!” “放屁!”陈铖真想把人踢出去,但还是强压着怒火,指着曹缘的鼻子说:“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金银吃水多深你算过吗?” “这个……”这个还真算过。不禁说道:“他们可以准备很多条船。” “你当秦庆是死人!”陈铖气的站起身,转眼吼道:“来人,把曹缘拖出去重大五十军棍!” “将军息怒!”卫兵刚碰到曹缘,秦庆就赶来了。进来话都没说,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曹大人为了盗窃案已经彻夜难眠,您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将功补过。” “曹缘,本将军打你是因为你没有破案吗?”陈铖淡淡的看着曹缘。 “不是!”曹缘轻轻的摇着头说:“将军罚我知情不报。” “知道就好。”刚刚要打曹缘,陈铖也是一时之气。见他知道错了,就说:“没有下次!” “谢将军饶恕!”刚被拖起来的曹缘又跪在地上,继续说:“末将怀疑,此处的盗窃案和海上的渔夫有关。” “不可能!”那群被称为“水鬼”的人虽然习惯生活在海上,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赶海的人对土地的执着。 如今的年纪渐大的赶海人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们绝对不会做违法乱纪之事,更别说盗窃杀人。 陈铖问道:“你就凭着地上没有搜到大规模的金银,便断定,一定是赶海的人把银钱藏进海里了?” “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在地上有家有院。”这就方便存放银钱了。 陈铖听到这话,眼光转向秦庆,“秦将军在此地六年,见过海盗吗?” “海盗?”曹缘诧异的看向陈铖,问道:“将军,海盗是指海上的盗贼?” “还没傻透呢。”陈铖见曹缘的思想总算正了,就说:“在东南的沿海边,有一群人全靠劫持来往的商旅生活。因为,没有威胁到我们的商队,再加上海盗熟知海上地形,想抓住他们不易,朝廷就一直放任他们。” “将军,末将觉得,入室盗窃的这些神秘的人好像被训练过。”手法太干脆了。 “训练有素?”陈铖抬眼见秦庆点头,问道:“你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没?” “也不是。”秦庆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早些天我派海军到东面海上查探一下,他们回来禀报说,在海上发现一个岛国。” “你的意思是说,很有可能是那小岛上的人所为?”陈铖好奇的问道。 “对!据说岛上的人很贫穷,但是精神都特别好,还有就是,岛上居然有人会说咱们的语言,这就说明了问题。” “既然这样……”陈铖一拍桌子,问道:“秦将军,拿下小岛你有几分把握?” “啊?”秦庆呆愣一下,忙说:“咱们的海军经过六年训练,要想拿下兵器都没有几件的岛屿,只需三天时间。” “三天?”陈铖笑了。 “是的。一天开进,一天攻打,最后一天收编。”秦庆并没有自大。 “既然这样,那就攻打,打下来再说。”陈铖看向曹缘说:“秦将军出征后,关于盗贼的事情你还要继续追查下去。” “末将遵命!”秦庆拱手说完,见陈铖摆手,便躬身退了出去。 此时苏玚和苏钰两人早已起床了。在陈铖说到攻打小岛的时候,父子俩刚好在楼梯上。 等到曹缘也走,苏玚才问:“儿子,为什么在军需紧张的情况下,你爹还对海外小岛出兵?” “秦将军说用时特别短,这次出兵应该用不了多少军费。”苏钰佯装思索一会儿,说道:“此次出兵最重要的是要迅速和保密。” “没有了?”苏玚疑惑的问。 当然还有,可是那话能说吗。苏钰抬头看向亲爹,在陈铖的鼓励下,慢吞吞的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儿子,我看离我退位让贤的时间不远了。”苏玚高兴的抱起小孩,走到陈铖身边说:“我还从没见过大海,咱们跟去瞧瞧?” “反正是出来玩的,到哪里都不一样。”陈铖说话间就让侍女去收拾行囊。 第二天一早,曹缘还没开始吃饭,就听到下人来报,说住在酒楼里的贵客走了。 等曹缘赶到城外,苏玚一行只剩下一个黑点,就那曹缘仍是对着苏玚的方向跪下磕三个响头。至此以后,一直到曹缘年迈退休,此间数年再也没有隐瞒过朝廷任何事情。 正在为儿子削果皮的陈铖也不会想到,他那句带有责难的反问会惹来曹缘鞠躬尽瘁。 话说陈铖看到苏钰吃完苹果又向苏玚的西瓜伸手,睨着苏钰说:“儿子,你的小肚子还有空吗?” “我饿!”苏钰吭哧着说:“爹爹真小气,幸亏你只有我一个孩子,要是像父皇那样,弟弟妹妹有一窝,那你岂不是要心疼死!” “小子,你真不识好人心!”陈铖颇为失望的说:“阿玚,你怎么会生出这个不孝玩意。” “咱家孩子只是相貌像我,其他的都遗传的你。”苏玚看也不看陈铖,说道:“人之初,性本善。儿子如今这样,和你的教育业脱不了关系。” “你……”陈铖眼见自己被嘲笑,小儿还跟着拍掌,一气之下,拉过苏玚,张嘴把他的嘴堵上。 毫无准备的苏钰首次看到他的俩爹拥吻,不禁呆滞了。就在苏钰的脑袋停止运转的时候,一行人转瞬间到了东海边。 由于他们的走走停停,待他们晃悠到了,秦庆也带着手下的士兵把战场清理干净了。 陈铖看到收缴上来的战利品,看了一圈也没金银珠宝,好奇的问:“秦将军,盗窃案和俘虏没有关系吗?” “大将军,这正是末将还未来得及禀报的。”秦庆挥手让士兵把缴上来的兵器呈上来,然后接着说:“收缴上来的兵器全是最近新制的,这就是说明为什么曹大人没有找到银钱,因为金银根本就没出城,就被用去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洗劫钱庄之后就开始找铁匠打造兵器,但是,每一件兵器不都在官府有备案吗?”苏玚真的怀疑秦庆在为曹缘开脱。 第76章 —返程 话说苏玚怀疑的话语还未得到秦庆的解释,就惹来陈铖的嗤笑。 陈铖见他瞪眼,忙说:“都城里都有地下钱庄,这里有暗中铸造兵器的铁匠,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这样的话,那不就……”苏玚想到一夜之间全民皆兵…… “别自己吓唬自己!“陈铖揽着他的肩膀说:“打造上百件兵器不只是有钱就可以的,还必须要有铁矿。” “将军说的是!”秦庆附和道:“末将审问过俘虏头目身边的人,铸造兵器的铁矿是他们自己运到崇州的。只是没想到黑市里锻造兵器的价格太高,才出此下策——洗劫附近的钱庄。” “这帮狗娘养的!”苏玚怒骂道:“为了不留下痕迹,连孕妇都杀,真是畜生!” “阿玚,火大伤身。”陈铖抱起苏钰走回到自家男人身边,低低的说:“事已至此,咱们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这类事情再次发生。” 想到曹缘口述的血1腥场景,苏玚无力的靠在陈铖的肩上。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心中不但没有预想的开阔,反而闷得喘不出气来。 陈铖看他这样,揽着苏玚转过身,扶着他越过地上的兵器,说:“咱们去朔方城,然后直接回都城。” “爹爹,不去西南夷族那边了吗?” “不去了。”陈铖拿着额头碰碰小孩的脸颊,说道:“儿子,你可知道,为什么弹丸岛国敢窥窃咱们金玉朝?” “夜郎自大!”苏钰小脸一正,万分认真的说。 “哈哈……”陈铖大笑的在小孩脸上亲了一口,心中烦躁的苏玚的眼里也有了笑意。 “你们,干嘛!?”苏钰摸着被苏玚捏红的脸,好奇问:“难道我说错了?” “傻儿子!”陈铖说道:“夜郎再自大,也有缘由的。要不,是他们从没听说过咱们,要不就是他们太有自信。” 苏玚看一眼身后的海军,说道:“四次洗劫告诉咱们,显然是后者。如果不是他们太有恃无恐,怎敢杀人,如果不是你爹爹想到釜底抽薪,把小国给抄了,这次事件会破解码?” “不会!”苏钰摇着小脑袋,说:“如果没有出兵,也许他们以后还会杀人。” “对!”苏玚坐进马车里,不禁反问:“陈铖,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陈铖纳闷的抬起头。 “不应该跟你一块出来,我身为一国之君,抛下众臣和万民,实在是不该。”苏玚自责的说。 “皇帝也是人。”陈铖见他开始钻牛角尖,宽慰的说:“谁规定的皇帝不准休息。” “可是,咱们这才出来多久,就碰到多少事了。”苏玚越想越糟心。 “父皇,你不会认为,事情发生时因为你不在都城?”苏钰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年龄,很是无语的说:“你好天真啊!” “苏钰,你信不信我会揍人?”被小儿鄙视,皇帝瞬间炸毛了。 “信!”苏钰的话锋一转,往陈铖怀里一躲,笑嘻嘻的说:“你不舍得。” “……你?”苏玚无语的说:“有种别躲你爹怀里!” “爹爹,我胆小。”被威胁的小孩又往陈铖怀里缩了缩,乞求道:“儿子的屁股交给你啦。” “你这孩子!”陈铖无可奈何的看向面前的人,说:“阿玚,这几天你也没好好休息,歇歇吧。” “好!”心倦身又累的苏玚很是顺从的躺下。 随后,陈铖小声的吩咐赶车的士兵,走慢一点,务必别颠倒苏玚。还没有陷入沉睡的苏玚听到这话,嘴角不禁浮出担心,沉重的心脏因为陈铖的陪伴,也好受许多了。 话说陈铖他们蜗牛般的速度行到位于西北的朔方城的时候,已是这一年的九月。 初秋的太阳也把朔方晒成了金黄,陈铖就是在百姓秋收的时节回到将军府的。 陈铖指着正往这边走来的青年,对苏钰说:“那位便是你二叔。” “好像和三叔不一样?”苏钰瞪大眼,期望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陈帆收到他们要来的消息的时候,一行人已经进城了。所以,刚看到马车的影子,陈帆就迎上去了。 顺手接过陈铖递来的小孩,笑着问:“苏钰,还记得二叔吗?” “记得!”他又不是懵懂幼儿。 陈帆乍一听到,以为出现幻觉了,见小孩使劲的点头,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苏玚扶着陈铖的手走下车,听到爽朗的笑声,对他摇摇头,低声说:“看来陈帆真的适合待在这里。”六年前的都城,他从没听到陈帆放声大笑过。 “阿玚,你看到了吗?”陈铖指着远远围观的百姓,说:“他们的衣着比以前好了,铺子里也比先时热闹很多。” “废话!”苏玚甩掉陈铖的手,无语的说:“那时候民不聊生,和现在有可比性吗。” “怎么不能比,战火又没波及到此地。”陈铖据理力争的说。 “你到底有没有看过陈帆的来信。”苏玚嫌弃的打量着陈铖,说:“难道你不知,此地的特产运到都城,南方的大米贩运到这边,贸易的活跃使朔方城焕然一新!” “既然这样,那你一路上自责什么?”陈铖反问道。 “我……”苏玚看到陈铖眼中的宠溺,顿时语塞了。 陈帆走了半程还不见陈铖跟来,转过身才看到夫夫俩在门边执手凝望,脑门不禁一疼。接着就问:“大哥,你们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等一下不会来个深情相拥吧。 “二叔,习惯就好。”苏钰见陈帆揉眉头,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还看到他们打啵呢。” 还真有?“在你面前?”陈帆心中不安的问。 “是啊。”苏钰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眼中看到绝望。问道:“怎么了?” “苏钰,二叔问你,等你长大了,想娶什么样的人为妻呢?”陈帆说着,心脏不禁揪了起来。 “当然是贤惠的女子。”苏钰回答的理所应当,因为他以前的夫人就是标准的贤妻良母。 有道是童言无忌,既然苏钰这么说,陈帆也就放心了。陈帆一高兴,把小孩举过头顶,让小孩骑在他的脖子上。说:“二叔带你出城!” “父皇和爹爹怎么办?”苏钰看着远处勾肩搭背的两人,“他们去吗?” “不去!”省的他看着心烦。 话说陈帆驮着苏钰到城郊的大营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刚好吃晚饭。陈铖看着满脸通红的叔侄二人,笑着说:“赶紧去洗漱。” 陈帆看到大哥在等他,顿时不好意思了,夹起苏钰就往卧室跑,换件衣服出来后,邓佳也坐到饭桌上了。 陈帆了解二人的随行,也没多想,坐下就问:“大哥,你们能在这边呆多久。” “过了明天就回去。”陈铖说。 “怎么这么急?”陈帆诧异道:“朝中不是有陈扬在吗,老三折腾出事了?” “我和阿玚出来三个月了,必须回去。”陈铖抬眼打量着眉宇间爽朗的弟弟,开心的说:“你若没什么事,和我们一块回去,邓佳也许久没见过她父亲了。” “可是,我这边……”他这边连个准备都没有啊。陈帆正在迟疑,不经意间看到邓佳脸上的乞求,就说:“那我明天安排一下。” 打定主意后,陈帆就开始同秦光交接一下,因为这次回都城带上孩子,少说也要两三个月。 陈铖等陈帆一家收拾好,就开始返程了。想到离开皇宫几个月,这一说回去,苏玚的心中还真有点想念。 就在一家三口对皇宫里的方便和舒适各种念叨的时候,近这些日子偶尔住进皇宫里的陈帆,却巴不得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顷刻间化为灰烬。 第77章 —利用 话说陈扬对皇宫有这么大的怨念,全赖苏玚干的好事。 先前苏玚写信告诉陈扬,让他收下钱耀祖。这不,八月半旬,学子们到都城考试的时候,陈扬就派幕僚暗中佛照钱耀祖一二。 会考结束,成绩出来后,自喻学识渊博的钱耀祖毫无意外的考中了。 结果,陈扬开始正大光明的邀请新科第二的钱耀祖到他家中做客。得到监国廷尉陈大人的另眼相看,钱耀祖端不住了。 钱耀祖在席间听到陈帆模棱两可的说,朝中哪个大臣包藏祸心,哪个将军又不尽心,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情商分外捉急的钱九品也没分析,陈扬是真无意还是纯故意,反正,就这么记住了惹陈大人不高兴的几位大臣的名字。 幸亏九品的智商没到白痴的境界,在上表之前,还知道去查一查被陈扬“厌恶”的几人的身家,待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之后,才把奏折递上去。 陈扬本就得了苏玚的旨令,让他找机会剥掉那墙头草的官服,所以,一接到九品的片面的奏折,陈扬就派衙役把被奏的人请到廷尉府。 于是,早已准备多时的陈扬,趁着这股东风,迅速而干脆的把苏玚打算处置的几人关进了大牢。任谁来说情,陈扬都说:“等皇上回来定夺!” 皇上一走两个月没有影,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等到他们回来,养尊处优惯了的几人,早该被牢房里的各种环境折腾的没人形了。 陈扬完成苏玚交代的任务了,可不管什么人形鬼样的。牢门锁紧,不准任何人探监,之后就颠颠的打道回府了。 可是,陈扬的屁股还没坐下,门童就来报,说钱九品求见。陈扬一听是他,感觉就不好了, 等到九品进屋,就同陈扬说,谁谁谁又做违法之事了。陈扬当时也没多想,就问:“都有谁?” “卑职听说,大司农昨夜在花楼里喝酒。”九品自以为是又要立功了,脸上的得意掩饰都掩饰不住。 而听到这话的陈扬却傻眼了。苏玚新政的时候金玉王朝的根基还不稳,怕大臣们把朝廷内部的消息泄露出去,就明文规定,所有的官员都不准出人花楼或者戏楼。 这两年,苏玚的皇位越来越稳,金玉王朝的国力越来越盛,周边小国多数主动表示臣服纳贡,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对大臣的管制开始慢慢的松懈了。 虽然松了,但他们要是闹出什么事,朝廷绝对会告诉他们,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换言之,去逛花楼的一些人里面,多数的头脑还比较清醒,其中说最的就是如今的大司农。他去花楼不作别的,只为听唱,这事别说钱耀祖知道了,就是远在天边的苏玚也很清楚。 陈扬就对九品说:“大司农的事我管不到,这事皇上自由定论。” 钱耀祖一想也是,大司农不比廷尉低,一旦这类大臣犯了事,只能皇上才能定他们的罪名。 于是乎,钱耀祖开始追查下一位身上有丑闻的大臣。就在这种情况下,短短半个月,朝中的大臣有三分之一被九品参过。 除去苏玚要惩治的几位,其他的都比较不错,可是人哪能没点小毛病,陈扬面对参本,又不能直接告诉钱耀祖:“老子只想借你的手除去几个祸害,现在人被逮起来,你也就没用了。” 所以,在苏玚和陈铖从朔方城回来的那天,陈扬已经在家里接到了四波来向他要公道的人。钱耀祖这把好剑陈扬还打算下次有需要的时候再用,自然不能同意那些心气不顺的大臣对九品出手,这样的结果就是,陈扬只能躲进皇宫里处理公务。 陈扬一人住在皇宫里一天两天还好,但要让他一住半个月,面对空寂的宫殿,陈扬怒了。 苏玚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见陈扬正在训斥陈一。只听他问:“陈一,大嫂何时返程?” “属下不知!”陈一能猜出来陈铖一行差不多到什么地方了,可这也不是他能把帝王的行踪泄露出去的理由。 “滚!”陈扬一甩衣袖,不干了,回家。话说陈一是陈家的奴才,现在还就只忠于苏玚和陈铖,浑然不把他这个主子之一放在眼里。 陈扬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到门口看到一片阴影,陈扬也没多想,吼道:“让开!” 可是,这次阴影不但没理会他,还又往他面前移动一下,陈扬霍然抬起头,正想骂娘,就见苏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大大嫂…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陈扬见鬼一般尖叫着。 “陈扬,士别三日,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脾气不小啊。 “大嫂,不是,我……”陈扬还没想好措词,突然看到往这边走来的一行人,使劲的揉揉眼睛,陈扬喃喃的问:“我居然看到二哥了,这梦做的太真实了……” 苏玚见他胡言又乱语,抬腿一脚把人踢醒。然后接过酣睡的小孩,对陈铖说:“我先回宣室殿了。” 陈铖点点头,转而对陈扬说:“让你夫人把孩子带来,咱们一家在这边聚聚。” “大哥,二哥……”刚刚还在念叨苏玚,被念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不说,还多出陈帆一家,这个冲击对陈扬来说,实在太大。 “有话回来再说,我们先去歇歇。”接着陈铖很是热心的对陈帆说,近些天就住在皇宫里,将军府里连个人气都没,还是算了吧。 陈扬看到两人说走就走,毫不在意的把他扔下,瞪大了眼睛往自己的胳膊上使劲的掐了一下。 “我去……”陈扬一下从地上蹦起来,真特么的疼! 确定没有做梦,陈扬拍拍衣袍上的尘土,安排好侍卫去接家人,就巴巴的往两人的方向跑。 第78章 —家宴 “大哥,提前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陈扬还没站稳就发问。 搁在以往,陈铖准会逮住陈扬臭骂一顿。如今,他只是用眼神示意陈扬坐下,继而缓慢的把路上遇到的事情对他讲一遍。 当陈扬见陈铖三言两语的把海上战争概况完,若有所思的看了陈铖一眼,总觉得对面的人变了。 不待陈扬思索出陈铖哪里变了,就听到他说:“我见都城里一派路不拾遗的景象,自认为别处的百姓过的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陈铖说着不禁深深的长叹一声,说:“自崇州到朔方城去的在路上,时常碰到想苏钰那样大的孩子跟着父母下田做事。后来派人打听方知道,好多百姓每季收获的粮食勉勉强强够吃。”还不是吃饱。 “大哥,大嫂早就把人头税废除了,再说,咱们金玉幅员辽阔,有些地方贫瘠是很正常的。”陈扬看到陈铖脸上的自责,接着说:“你若实在担心穷苦的百姓会饿死,大不了把那边的杂税减免掉,等他们的生活好了再同别处一样。” “你想的倒是简单。”苏玚从内室走出来,淡淡的说:“一旦放出免税的消息,善于钻营的商户和富足的世家大族,准会跑去圈地。” “也是。”经苏玚这么一提醒,陈扬想到了人心的贪欲,思索好一会儿,陈扬也没想出别的方法。于是就说:“要不,小范围实施?” “这样也行,但是只靠减免杂税,只能治标不能解决根本。”苏玚摇着头,沉吟一下,看着陈铖说:“如果把一些富裕的商户迁去贫困的地方,怎么样?” “万万不可!”陈铖忙说:“这样的法子很容易引起商户的暴乱。” “所以,一切就交给你了。”苏玚笑嘻嘻的趴在陈铖的肩上,无所顾忌的在他的脸上咬一口。 陈铖摸着湿漉漉的面颊,没好气的瞪向耳边的人,说道:“照你这个折腾法,国库就成摆设了!” “陈铖,说话之前先想想自己!”苏玚点着陈铖的脑袋,抬头对陈扬说:“你来评评理,是我这花费的银钱多,还是你大哥见天的在劳民伤财。” “大哥!”陈扬的话音一落,发现陈铖看他,就说:“东北的程部和西南的向部先不提,只说这次崇州的海军急行军到东面的海上,一路上花费多少财力,大哥,你算过吗?” “来回没用二十天,还能花多少。”陈铖不在意的摆手。 陈扬见他这样仿佛早已料到,随即就说:“大军开拔,锅灶粮食这些必须的暂且略过。战争结束后,武器的维修,战船的保养,战时甲胄的支出等等,据不完全统计,一万大军每天最起码消耗百金。” “这么多!?”陈铖不信的惊呼出声。 “不然呢。”陈扬白眼一翻,问道:“战争结束后,你还看到过大嫂的嫁妆吗?” “这话什么意思?”陈铖纳闷的转向苏玚,问:“阿玚,你的嫁妆?” “战争刚开始,就被我用来换武器和粮食了。”苏玚说着见陈铖脸上的懊恼越来越明显,无语的笑出声。捏着陈铖的鼻子说:“我又没让你赔,玩什么脸色。” “阿玚,我发现,除了打仗,别的我什么都不会。”仔细想来,以前打仗的时候,他好像从没担忧过士兵的吃饭问题。 “你还会治军。”一盘散沙的野路子能被他休整的铁板一块,苏玚自认重活一世的他也没有这份能耐。 不想让陈铖多想,苏玚干脆坐到他腿上。 陈铖一见苏玚坐着还不老实,忙伸手环住他,哪里还能能专心的去想以前的“过失”。 然后,苏玚才问陈扬,“钱耀祖好用吗?” “有点不听话,我也弄不清他是假傻还是真呆。”想起钱九品对庶务的精通,怎么都不相信他的情商为零。 苏玚听到陈扬说,最近钱耀祖是看谁不顺眼就参谁,琢磨一会儿就问:“奏折被你驳回之后,他有没有再参奏折上的人?“ “当然没有!”陈扬不作他想,直接说:“他知道再上奏都无用,怎么可能还犯傻。” “我看你才傻!”陈铖撇着嘴道:“钱耀祖入朝时第一次的上表的折子,你驳回了吗?” “这个啊?”陈扬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当时为了做做样子给大臣们看,奏折被我拨回去两次。” “那他后来为什么还继续上奏?”陈铖目光灼灼的盯住陈扬。 “他知道我一定会对那几位包藏祸心的大臣动手。”陈扬说。 “他知道?”陈铖反问道。 “对!”他知道所以连续上奏,那现在,陈扬一想瞪大了眼,怪叫道:“奶奶的,一个九品芝麻官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试探爷!” “陈扬,你几岁了?”陈铖听到他语里的粗俗,眉头微皱,说道:“不用对钱耀祖在意,他虽然是把利剑,但绝不会伤到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陈扬急切的问。 “这把剑要铸造好了才能用,用的时候还要看你怎么用。”陈铖意味深长的看向对面的弟弟。 “大哥,我知道了。”陈扬的脑袋转的快,陈铖稍微一提醒,陈扬就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钱耀祖攥在手里,让他成为自己手中的一个纸鸢。 陈铖刚想再嘱咐陈扬两句,见陈帆带着家眷过来了,三兄弟几年没见,陈铖也就不再废话,待陈扬的妻儿过来,膳食就被摆在了清凉殿的大殿上。 饭桌上,三家人并没有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陈铖和两位弟弟随便聊聊家常,苏玚默默的坐在他身边为苏钰夹菜。 话说因为陈帆和陈扬小孩太小,又没有苏钰的芯子,只能被侍女和奶娘带着。所以,当邓佳正看着自家的孩子有没有在闹人,不经意看到对面分外和谐的一家三口,心中已经没有初时的震惊。 苏玚感觉到邓佳的打量,更是连头也不抬了。就怕他一开口,两个弟媳再诚惶诚恐的起身答话。 陈铖见苏玚用筷子胡乱的拨弄碗碟,说道:“阿玚,吃饱了就去睡觉,我们再喝一杯?” “知道了!”苏玚听出陈铖的询问,再说,他同邓佳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又不能对邓佳说:“你们赶紧吃赶紧走,我们和陈帆私聊!”于是,抱起扒着碗沿子不放的小孩,说:“儿子,咱们走了。” “父皇,我在这里陪爹爹。”陈帆说的边外世界,他还没听够呢。 “跟你父皇回宣室。”陈铖瞪着眼说。 “爹爹……”苏钰见他不同意,小嘴一撅,圆溜溜的大眼乞求的移向陈帆。 “大哥,孩子想留下就让他待在这儿。”陈帆笑着指着自己的儿子,说:“让他们兄弟一块玩玩。” 陈铖不知苏钰为何要留下,但绝不会想着和真正的幼儿玩。伸手夺下苏钰手中的碗,呵斥道:“哪儿哪儿都有你!” “爹爹,你坏!”苏钰转身抱住苏玚的脖子,歪着脑袋说:“父皇,明天下旨,你把爹爹休掉,再给我找一个好的。” “娃娃,你准备好要挨揍了吗?”苏玚接过侍女递来的披风,把苏钰包好,才说:“我要是把你放下,你爹的大手已经扇在你屁股上了。” “父皇,人家就是想听故事。”苏钰难得的向苏玚撒娇,说:“父皇,你在朔方城生活过,那你见过白皮肤蓝眼睛的红毛怪那?” “这话听谁说的?”苏玚坐进软轿里,轻轻的往苏钰脑袋上拍一巴掌,“那是因为种族不一样,所以才和咱们长得不同。” “就像,就像向叔父去年送来的高鼻梁,眼睛深邃的异域美人吗?”苏钰边问眼睛还跟着一闪一闪。 苏玚见他如此会作怪,心中很是好笑,就说:“那位美人父皇还让人给你留着呢。” “父皇,美人是给爹爹的。”苏钰见自己被反将一军,嘴角一弯,说道:“我听小太监说,美人能给我生下小妹妹,父皇,是不是啊?” “娃娃,你爹爹没揍你,你想在父皇这里补回来,是不是?”苏玚说着就去扒小孩的裤子。 苏钰见他来真的,一个翻身,滚到床榻的最里面,嗲声道:“父皇,娃娃在和你开玩笑,你怎么能当真呢” “带你出去真是个错误的决定!”苏玚看到小孩脸上的暗乐,捂着额头反思,他怎么就觉得四个月前的苏钰是个皮孩子呢。 “父皇,以后我帮你看着爹爹,你饶我这一次吧?”苏钰觉得,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今儿这一天也就安然过去了。 谁知,苏玚的眼睛一睁,怒道:“滚过来!” 苏钰麻溜的滚到苏玚身边,眼睛一闭,就等着巴掌的到来。可是,半晌之后,苏钰感觉到温水的惬意,疑惑的睁开眼:“父皇,咱们是在洗澡?” “你真以为我要揍你呢。”苏玚不屑的横向苏钰。 “嘿嘿,父皇……”苏钰舔着脸挂在苏玚的身上,看到陈铖大踏步的进来,叫道:“爹爹,快来洗澡澡啦!” “好好说话!”陈铖摸着身上的鸡皮疙瘩,走到苏玚身边坐下。 “怎么这么快?”他们不是应该秉烛夜谈到天明呢。 “陈帆的儿女对这边的环境不熟悉,有点闹,他就陪邓佳回房了。”陈铖说着把苏玚身上的光屁股小孩扔到一旁,然后叫侍女进来为苏钰洗澡。 “爹爹……”苏钰在水里扑腾几下,才被随后过来的侍女解救出来。这下苏钰不干了,“你要谋杀?!”生气的指着陈铖。 “谋杀?”陈铖哼了一声:“杀你用的找谋吗?” “……”陈铖那明晃晃的鄙视,好险没把小孩憋死。见他抱起反应不及的苏玚就走,苏钰后知后觉的问:“爹爹在吃醋?” 侍女自然不敢议论主子的是非,只剩满室的空气与小孩儿相顾无言。 第79章 —暴雪(捉虫) 话说陈铖有没有吃醋,宣室里的宫娥太监对此不太清楚,但自家宴过后,苏钰再也没有滚上他俩爹的床,这倒是真的。 苏钰幽怨的看着拽着他的衣摆不松手的小孩,对苏玚说:“父皇,你能不能把小弟弟抱走?” “儿子,弟弟想跟你玩。”苏玚放下手中的毛笔,揉揉发酸的眼角,说道:“等你长大了,连个说话的兄弟也没。现在的你要学着和堂弟相处,他以后就是你的亲兄弟! “谁让你不再生一个?!”苏钰捏着汗巾,给小孩擦着鼻涕,皱着眉头说:“他才三岁,我对他再好,以后他也不知道。” “感情是从小培养的。”苏玚懒得同他讲道理,只说:“别看你爹爹整日里牛气冲天的样,如果没有你二叔和三叔在后面帮他,你以为,单凭他一人之力,能那拿整个苏焕王朝!” “我知道了,还不行吗。”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让他一个纯爷们同稚儿培养兄弟情,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吗。 “苏钰,我跟你说,你爹爹去城外为爷爷奶奶添坟,不到天黑他是不可能回来的,你要是把小弟弟惹哭了,午膳就喝西北风!”苏玚拿起奏折,眼睛瞟向站在侄儿三步外的儿子,嗤笑道:“别让我看不起你。” “父皇,这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啊!”苏钰一步一蹭的挪到小孩儿身边,叹气道:“二叔把妹妹带去,为什么还要把弟弟留下来,爷爷奶奶想念的不应该是小弟弟吗?” 就是因为这样,小孩儿才被留下来,单怕走进坟场,里面的精怪招惹小孩儿,这些原因苏玚自然不会说,只道:“还不是看到弟弟喜欢你这位大哥哥,不然,你二婶怎么会把孩子留在宫里。” 不留在宫里也没的地方放置,邓延夫妇渐渐老了,邓佳的兄嫂弟妹都有自己的家室,由于相隔太远,几年不太来往,邓佳自然不放心把唯一的儿子放到熟悉的陌生人身边。 “爹爹,我真不想要这个荣幸!”苏钰哀叹着,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随着小太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孩儿也往苏钰身边一歪。 苏玚看着并肩而睡的两兄弟,静悄悄的殿内响起了男人的低笑声,只见他轻轻抬起手,侍女从内室里拿出一条锦被,搭在了两个小孩身上。 下午,陈铖回来的时候,太阳还高高的悬在空中。陈铖在宣室里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叽叽喳喳的儿子,好奇的问:“阿玚,娃娃呢?” “带侄儿到御花园里玩耍去了。”苏玚见邓佳恭敬的站在陈帆身边,就说:“坐下吧。”然后又问:“邓佳,听御医说,你父亲身上的顽疾复发了,好些了吗?” “好多了。早些天的天气突然变冷,父亲的身体不适应,才生病的。”邓佳说。 “那我就放心了。”苏玚看的陈帆身上单薄的衣袍,说道:“你们有带厚衣吗?” “只带两件。”邓佳想了一下才确定。 “既然这样,过会儿带着孩子去制衣局,多做几套过冬的棉衣和斗篷。”苏玚说着见陈帆想要开口,便摆手道:“每一季,制衣局里总会收到许多来自民间的布料,等你们回朔方城的时候,带上一些。” “大嫂,那是下面的人孝敬你们的。”陈帆略感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总不能堆在仓库里留着喂老鼠。”陈铖说着笑道:“你没发现吗,陈扬身上的布料就是贡品。” “不会吧?”他只觉得弟弟的衣袍颜色特别正,疑惑的问:“他就不怕御史参他?” “他又没穿龙袍!”苏玚看到陈帆脸上的诧异,就说:“御史还是有点脑子的。” 听到苏玚这样调侃,陈帆就放心了。等到陈帆一家四口的衣袍做好,天空中飘来了鹅毛大雪, 邓佳拢拢身上的狐皮斗篷,说道:“相公,我发现皇上是位极好的人。” “大嫂,的确很好!”陈帆看了一眼比他小好多岁的贤妻说:“按照年岁,他比我小,但这些年,的确是在照顾我和陈扬。” “也难怪大哥的心里眼里全是他。”昨晚午饭的时候,苏钰看到外面飘着雪花,就闹着要跟苏玚睡,结果又被扔到宫娥的怀里,邓佳想起这些,嘴角弯了弯,说道:“太子真的很聪明,一点也不像六岁的孩子。” “他还在孩子大嫂的肚子里,大哥就开始教育。”不精明,真对不起他亲爹。陈帆没有说这些,只说:“你放心,只要咱们的孩子不乱来,苏钰会善待他们的……” 就在陈帆夫妇的闲聊中,鹅毛大雪变成的灿烂的朝阳。外面的气温虽然还是很低,但是被雨雪困在室内几天的人们都忍不住走出家门。这些人之中自然吧包括当今这位。 话说自打从朔方城回来,见识到一路上的贫富各异的景象,陈铖和苏玚再也不想以往那样——翻看公文时一目十行。 仔仔细细的阅读,认认真真的推敲奏折里所要表达的意思,结果就是,两人每天很是忙碌,这也是陈扬为什么能感觉到陈铖变了,因为他的确变了。 不光是他,就连苏玚此时也明白了,身为金玉王朝的帝王的他每天要做什么。人一旦知道身上的责任有多大,走起路来都比以往沉稳了,本身的气势什么的,自然也跟着发生变化。 苏玚坐在暖阁里,把手中的奏折递给陈铖,说:“今年都城的雪比往年都大,有多处年老的房屋也在这场大雪中寿终正寝了。” “有人受伤吗?”陈铖看了一眼窗外的暖阳,一天也不羡慕太阳的照耀,谁让室外现在还结冰呢。别看阳光灿烂,冬风和煦,出去照样冻人。 “有不少百姓受伤了,好在没人死去。”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寒冬腊月出人命,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极好。”陈铖说道:“要不要让禁卫军安排一下,明天咱们到个别几处的百姓家里看看?” “我正有此意。”苏玚笑着走到陈铖身边说。 陈铖伸手把面前的人揽在怀里,笑着说:“阿玚,咱们的默契越来越好了。” “别忘了,到明年春天,咱们可就认识十年了,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年。”苏玚哼了一声说。 “阿玚,你记得可真清楚。”陈铖不理会苏玚的鄙视,低头擒住眼前水润的唇瓣。 小德子跨进门内才看到,他的两位主子衣冠不整的躺在罗汉床上缠绵,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陈铖正在解苏玚的腰带。 可是,借给德公公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忙咳嗽一声,提醒沉浸在情海中的两人。 陈铖看到门边的人,很是淡定的坐直身子,然后抱起苏玚,为他理理衣袍,才问:“有何要事?” 要是没急事,就等着挨板子。小德子听出陈铖的话里的意思,忙说:“邓将军不好了!” “什么?”靠在陈铖怀中的苏玚一惊,急切的问:“怎么回事?!” 第80章 —死丧 话说身为肱骨之臣的邓延,在苏玚和陈铖的心里的地位有多重,作为内侍总管的小德子特别清楚。 再看到两位主子的脸上的焦急,小德子忙说:“今天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邓将军就牵着马出城了,在他跑马回来的路上,有一处冰凌,邓将军没有发现,马蹄突然打滑,没有抓紧缰绳的邓将军被甩到地上。” “然后呢?”苏玚看的小德子脸上的肃穆,心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测,只是还希望听到对面的人说,“邓将军只是受了点伤。” “回皇上,邓将军去了。”德公公说完就低下了头。 “去,去了?”苏玚缓缓的转向陈铖,愣愣的反问道:“我…没听出错?” “没有。”陈铖说出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小德子看到天下最尊贵的夫夫相顾无言的呆滞着,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随之,就往陈帆所住的宫殿的方向去,只为给邓佳报丧。 邓佳乍一听到父亲去世,反应和苏玚差不多,待清醒过来,差点没把肺哭碎了。 陈帆看到泪水淹没了邓佳的光洁的面容,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次见到邓延的场景,那是他才十二岁,对于身为将军的邓延甘愿听他大哥的指挥,很是好奇和不解。年幼无知的他,有一段时间特别看不起邓延。 “别哭了。”陈帆轻轻的扶起伤心到趴在床上的人,说道:“收拾一下,我陪你回去。” “…相公?”邓佳迟疑的抬起头,慢吞吞的说:“不合规矩。” “都什么时候了。”陈帆稍稍表现的强硬一点,邓佳就不敢吭声了。 待到两人收拾妥当,准备同苏玚说一声的时候,才发现,苏玚和陈铖都在太和殿的门外站着。 “大嫂,你们也知道了?”陈扬试探的问。 “对!”苏玚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皇上,您,您也去?”邓佳看向裹着斗篷的两人,见他们同时点头,顿时惊诧了。“皇上,您日理万机,我父亲他,他……”他去的实在不光彩,哪敢惊扰圣驾。 “别说了,邓将军一生为金玉皇朝立下多少功劳,我和陈铖都清楚。”苏玚说着握紧陈铖的手,说:“我们一直记在心里!” “皇上,我代我父亲,谢谢您!”圣驾亲临,就是对他父亲最好的肯定,邓佳说完就想跪下,只是她的腰还没有弯,人就被小德子扶起来了。 邓佳果然没有想错,来邓府悼念邓延的一些宾客,闲来无事开始说邓延骑马都能把命打搭进去,说到最后,有几个人还在偷偷暗笑。 可是,当这些在看到苏玚和陈铖携手进来的那一刻,顿时哑巴了。有位正在笑的来宾,差点没被帝王的突然而至给吓死。 话说苏玚和陈铖走到邓延的床边,看了一眼双目合死的邓将军,之后就对邓延生前做的的事一番夸赞,末了又说:“邓将军安葬费由朝廷出,还有,朕会在皇陵的附近为邓延将军划出一块地……” 不待苏玚说完,邓家族长就带着全族的老少跪下高呼“万岁”。苏玚看到他们感动的无以言表,有的甚至激动的不知所措,于是,同陈铖相视一眼,两人没多停留,便起身返回皇宫了。 话说建元六年对苏玚和陈铖来说真的比较特殊,先是因为出游,看到路上的种种,两人变得“成熟”起来,待年末的时候,邓延的猝死,陈明的病逝,又让两人记起生命无常。 苏玚看到将军府里的小厮把陈伯的棺材抬出大门,不禁说到:“陈铖,过不多久,就该轮到咱们了。” “阿玚,无论何时,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陈铖见苏玚的神情低落,同陈扬交代一声,便揽着苏玚回去了。 回到皇宫,两人第一时间去了苏钰读书的地方,看到小孩儿认真背书的样子,苏玚心中万分欣慰,而陈铖的眼里却多了一层复杂。 他知道苏钰本身的不同,在教习苏钰的过程中,无论骑射还是诗书,小儿总能让他一次次惊艳,这也让他知道,儿子的前身的确是位有所作为的君王。 有此一身本领,却没有骄傲自大,陈铖不得不承认,他为有这样的孩子而自豪。便问苏玚:“现在放心了吧?” “恩!”苏玚点点头,说:“哪一天咱们突然去了,娃娃也能撑起一片天。” “就你想的多。”看来邓延和陈明的突逝,真的吓到了苏玚。 “生命无常!”苏玚靠在陈铖的肩上低低的说。 待看到正在授课的人合上书本,苏玚的脸色一变,端出一份笑眯眯的样子,伸手把向他跑来的小孩抱起来。 苏钰搂着苏玚的脖子,又是开心又是好奇的问:“父皇,你和爹爹今天不忙吗?” 苏玚没有说他们是从陈明的葬礼上过来的,只说:“父皇就是想看看娃娃读书时的样子。” “你又不是没有见过。”苏钰不好意思的趴在苏玚的肩上,他刚刚进学的时候,皇帝父亲不是天天过来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苏玚抱着苏钰边走边说:“明天过后就是除夕,你二叔打算元宵节之后就回去,想要送给小弟弟什么样的临别礼物?” “弟弟喜欢我的玩具呢。”说起这个,苏钰有些不舍。因为那些幼儿玩具多是陈铖为他买的,前世的苏钰根本没有童年,遑论玩具了。 “儿子,昨儿你不是还说自己长大了。”苏玚无语的调侃道:“就这小气巴拉的样子,真不像咱们金玉王朝的太子该有的风范啊。” “父皇,这是两码事!”被自己父亲说成小家子气,苏钰顿时急了,扭过头叫道:“爹爹……” “的确有点小气!”苏钰听到这话好险没晕过去,谁知又听到亲爹接着说:“下次陈帆带着全家来都城,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你却让儿子送一些旧玩意给侄子,可真小气到家了!” “…哈…哈哈哈……”苏钰反应过来,就拍着苏玚的肩膀大笑起来,边笑边说:“父皇,你这做事的态度,可真不像咱们金玉王朝的帝王啊!” “臭小子,满意了!”苏玚好气的往苏钰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有了亲爹撑腰,苏钰可不怕皇帝,紧接着就还给苏玚一掌,只不过是打在他的肩上。 “别闹了,赶紧回去用膳!”苏钰下午还要练习摔跤,一年的最后一次,可不能有始无终。 苏玚和苏钰一听到当家的发话,只能暂时收手。有意思的苏钰的小眼里还闪着下次继续,全然忘记他如今是在苏玚的怀里。 一家三口吃了一顿沉默又欢乐的午膳,之后陈家三家过了一个沉闷相对幸福的新年,转眼就到了元宵节,陈帆一家不得不回朔方城了。 苏玚看到陈帆眼中的不舍,就说:“要不,留下来吧?” “大嫂,谢谢你!”陈帆看着多出来的六两马车,心中再一次涌出感动。“都城虽好,不适合弟弟长待。”偶尔过来一次,朝中的大臣不会说什么,如果是在朝为官,和他们有了利益冲突,到时候又是无尽的烦恼。 苏玚也能想到这些,所以,看到陈帆摇头,也就没有再说挽留的话语。听到儿子哄骗不愿意上马车的侄子说,“你们只是出游,明天咱们就能见面了”,离别的伤感瞬间被侄子乖巧的点头给冲散了。 第81章 —温情 送走陈帆一家,苏玚和陈铖又陷入到新的忙碌中。人说,忙的时候日子过得特别快,这话要让两人听到,绝对一万个赞同。 因为,不知不觉间,苏钰已经十岁了,由一个小娃娃变成了少年。 陈铖看着认真舞剑的少年,幼儿拿着木剑同胡乱的挥动的一幕幕,仿佛还在昨日。 “儿子,休息一下!”陈铖拿着汗巾,挥手对不远处的苏钰说。 苏钰放下青萍剑,同师傅点点头,绷着脸走到校场边,待接过陈铖递来的汗巾,冷脸瞬间变成小太阳。 只见他扬起笑容,问:“爹爹,我今天有没有进步?” “儿子时刻都在进步!”不惑之年的陈铖一笑,眼角的皱纹掩饰都掩饰不住。 苏钰看着不再年轻的男人,眼睛闪了又闪,没有再向以往那样没大没小。伸出手握住陈铖的大手,笑着说:“爹爹,咱们去清凉殿,行吗?” “走着去?”陈铖往周围看了看,既没有软轿,也没有马匹, “对呀!”苏钰肯定的点点头,谁知陈铖的脸色变了又变,忙问:“爹爹,怎么了?” “呃?”看到儿子的关心,陈铖窘迫了。刚刚才想起来,为了锻炼苏钰,每日他过来校场习武的时候,都是用走的。于是,陈铖直接吩咐侍从,弄两顶轿子过来。 苏钰摸了摸正在打雷的肚子,见小三子转身往正殿的方向去,忙说:“不用了!” “儿子,这里距离清凉殿很远。”陈铖提醒道。 苏钰动动发酸的腿,咬着牙说:“轿子太慢!”马车快,却没有办法在小径交映的皇宫里畅通行驶。 陈铖一想也是,很是自然的弯下腰,拍拍自己的背,对少年说:“儿子,上来!” “什么?”苏钰愣愣的反问,待看到陈铖转过身体,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陈铖要背他。 “磨叽什么的?”陈铖扭过头,瞪着小孩,说:“要不了多久你父皇该派人过来。”到了饭点还没回去,苏玚又要担心了。 苏钰看到陈铖脸上的不耐,眼睛闭上,再睁开时人已在陈铖的背上。 陈铖站直身体,托着小孩的屁股,说道:“这才对嘛!” 面对陈铖额头上的汗水,苏钰一声没吭。不经意间看到面前的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零星白色,搂着陈铖的脖子的手不禁紧了紧。 而陈铖只当他嫌热,脚步顿时加快了不少。 苏玚看到热汤都快要凉了,夫儿还没回来,便起身走出清凉殿。刚出来就看到陈铖弓着腰疾步往这边来,还没等他走近,苏玚就问:“儿子呢?” 陈铖虚了一声,轻轻的说:“睡着了。”示意苏玚往他身后看。 苏玚这时才发现,苏钰耷拉着脑地趴在陈铖背上,见爱人的衣衫都湿透了,忙把苏钰包下来。 把人放到室内,才问正在洗澡的陈铖,“儿子今天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陈铖接过苏玚递来的衣袍,擦着滴水的头发说:“儿子的课业太重,你看着给他减去一二。” “原来是累的。”想起小儿随着年龄的增长,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少,随着读书习武越来越刻苦,很是难受的说:“我记住了。” 陈铖看到他脸上的心疼,说:“阿玚,如今正是酷暑时节,咱们有两年没出去了,要不去别院住几天?” “行!”别院也在都城,只是在郊区,以前那位昏庸国主在世的时候,每年有一半的时间耗在别院,只因别院较比皇宫的闷热清凉许多倍。 陈铖是个妥妥的行动派,打定主意就开始让侍从着手收拾一家三口的行李物品,他和苏玚俩整理要带去的公文奏折。 所以,待苏钰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第82章 —别院 苏钰揉了揉困倦的大眼,打量着晃动的马车,稀奇的问:“爹爹,咱们去哪儿?” “清风别院。”陈铖抱起半大的少年,说:“这个夏天,咱们就住在别院里。”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苏钰疑惑的挑开窗帘,勾着脑袋往外看,外面除了飞扬的尘土就是绿葱葱的庄家。“怎么还有山?” 陈铖顺着苏钰的手指,隐隐约约的看到一片高山,说道:“清风别院就是建在山脚下的。” “那,别院里有人吗?”苏钰好奇了。 “有的。除去定时打算的奴才,还有一些百姓住在别院额附近。”苏玚看到苏钰眼里的稀奇,便一一为他解释。 就在苏玚的解说间,一行人来到了别院的门前。守院的护卫此时早已接到当今亲至的消息,苏玚和陈铖下马车的时候,别院里的众人就带着百姓跪地迎接了。 苏玚淡淡的说句:“平身!”就和陈铖一起踏进别院里面,苏钰也紧紧拉着陈铖的大手,不住的往四周打量。 “爹爹,这是别院?”苏钰看着别御花园还要大的鱼塘,不信的问道。“不用怀疑,咱们没有进错门。”清风别院,苏玚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早就忘掉别院到底有多大了。 “可是,我怎么感觉是你开门的方式不对。”苏钰看着青瓦白墙的院落,还有池塘边的杨柳依依,感觉到一股清风拂面而来,不禁感慨的说:“徐徐清风,实至名归!” “先回房内洗漱一下,歇息歇息。”苏玚抬手揉着苏钰的脑袋,说道:“今儿的天晚了,明天咱们再到处看看。” 苏钰看到太阳已来到山顶,对苏玚的很是顺从的点点头,跟随侍女的脚步走进属于他的卧房。 洗过澡,苏钰眼见还没到用晚膳的时间,摸着做的有些疼的屁股,躺在了靠窗户边的软榻上。 刚眯一会儿,苏钰就感觉到了不对。像七月仲夏时节,如果侍女不打扇子,房间里不放冰块,他根本就甭想睡觉,实在是太热了。 可是,在这里,热浪没有,被一阵阵风吹的,还有些凉。 同样的情况,陈铖和苏玚两人也碰到了。苏玚见陈铖在房间里到处打量,便说道:“这地方不错吧?” 那是!”陈铖喝着侍女送来的解暑汤,说:“进来的时候我粗略的看了一下,这地方不比皇宫小。”皇宫里可是有三宫六院,而此处以前只是供皇上、皇后和皇子们避暑的地方。 “这里是多位帝王一点点建立起来的。”苏玚走到陈铖身边坐下,很是自然的搂着他的腰,说:“以后的每年夏天,咱们都来避暑,好吗?” “早就应该来了!“陈铖搂着苏玚歪身躺在床上,说道:“从这里到皇宫,骑马只需要一个时辰,即便常住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不行!”苏玚看到一出皇宫,神情就莫名放松的男人,说道:“皇宫是皇权的象征,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偷偷跑来!” “阿玚,我哪能离开你呀。”陈铖说着就去扯苏玚的衣袍。只是皇宫给他一种无形的束缚,所以才随口那么一说。 由于天热,多日未亲近的两人很快就缠在一块,侍女们听到房内的粗气声,很有眼色的为两人关上房门,走在里卧房比较远的地方守卫。 话说苏钰躺在榻上实在无聊,想了想,就起身过来找俩爹。 在春困秋乏夏打盹的时候,忙绿一天的宫女们只是眯了眯眼,就听到“砰”的一声开门的声音,不待他们反映过来,紧接着就听到男人的怒吼。 陈铖的一声大叫,不禁惊醒了门外的侍女,站在屏风一旁的苏钰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边跑边告诉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仔细一想,他只看到亲爹光着膀子骑在同样光着身体的父亲腰上,别的还真没看见。 苏钰看着头顶上的夕阳,懊恼的拍着头,那他跑什么,这样的话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话说陈铖见他家儿子逃走了,就抱起万分紧张的苏玚,说道:“阿玚,放松一些,我快被你夹断了。” “活该!”苏玚的身体一松。软下的陈铖退出他的身体,边穿衣衫边骂道:“这个臭小子,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进来也不知道敲门。” 刚走到门前的苏钰,听到这话就知道两人一间起来了,很是不忿的说:“你们白日宣yin还有理了!” “你给我过来!”陈铖说着向苏钰招了招手。 “你当我傻呢。”苏钰往后退了两步,和陈铖保持在安全的位置,才说:“打扰你的好事,你还不可劲的揍我!” 陈铖看着全身紧绷的小孩,无奈又好笑的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苏钰见苏玚走了过来,往苏玚身边一跳,拉住苏玚的胳膊说:“差不多!” “儿子,我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你这样作死的。”苏玚拍拍小孩的肩膀,指着正在穿鞋的陈铖,说:“你爹爹腾出手,你就撅着屁股等着吃鞋底炒肉吧。” “父皇……”正在走路的苏玚,顿时被小孩的颤音吓个踉跄。扭过头,看到儿子脸上的乞求,苏玚真的是乐了,好笑道:“出息很了!” 第83章 —农事 苏钰可不管什么出息不出息,只要屁股上不挨巴掌,让他为自家父亲锤肩按摩都行。 于是,抱着苏玚的胳膊,娇嗲嗲的说:“父皇,我好饿啊。” “好好说话!”苏玚看着闪烁着大眼的少年,说道:“再作怪我可要揍人了.” “父皇,孩儿真的很饿呢。”苏钰揉着肚子,对苏玚说:“不信你听听,都叫了。” “阿玚,用膳去吧?”陈铖洗干净手,抬头就看到站在窗户边的小德子鬼鬼祟祟的。 苏钰一亲爹不与他计较,都没容苏玚开口,谄媚的说:“爹爹,小小德子说,厨娘做了好多您爱吃的菜。” “儿子,你这小嘴可真巧!”陈铖很是无奈的拉着苏钰的胳膊,一手揽着苏玚的肩膀,“走咯!” 吃过晚膳,一家人就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苏钰就趴起来。跟在他身边的的小三子很是一惊,忙问:“主子你您怎么起来这么早?” “不行吗苏钰的小眼一斜,小三子顿时闭嘴了。随即苏钰就想去找“爹娘”,走到门口蓦然想到昨天的一幕幕,只能回去。 小三子看到苏钰有气无力的样子,眼珠一转试探的说:“主子,据说别院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奴才陪你去看看?” “带路!”苏钰很是干脆的要求道。 得了旨意,小三子屁颠屁颠的引领苏钰,往驻守别院的侍卫家里跑。苏钰见他这样,也只是挑了挑小眉毛,默默的跟在后面。 正在准备早饭的普通的妇人们,乍一听到不男不女尖细的声音,都一股脑儿跑了出来。 此时,小三子正在问戍卫兵,“此地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卫兵看了看站在一旁东张西望的太子,就说:“先如今正值夏天,我们早晨多是上山打猎,下午下河捉鱼,有时也和家里的娘子一块到田间劳作。” “你们的孩子也去?”小三子虽然生在农家,但是打小就被爹娘送进宫中,百姓家的孩子的乐趣,还真要去请教别人。 “现在田里不忙,孩子不用去!”卫兵说。 “田里的收成如何?”淡淡的话语从一位十岁的少年口中脱出,卫兵怎么看怎么怪异。 “回太子殿下,微臣不是农夫,对农务不太熟悉,所以每亩地最多收两斗小麦。”卫兵说着低下了头。显然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两斗?”确实不多!”苏钰摇着头说:“小三子,陪本太子到田里看看去!” “太子殿下,这可使不得!”小三子忙说:“过会儿皇上和大将军起来找不到您,会很担心的!” “既然这样……”苏钰想了想,就在小三子以为他要改变主意了,却听到他说:“你去告诉父皇我去田里了。”然后又指着几个侍卫,说道:“你们与我一同过去。”随即就迈开脚步。 看到苏钰这样,小三子也不敢耽搁,又屁颠屁颠的往回跑。 苏玚穿好衣袍,走出房门就看到小三子气喘吁吁的站在门边来回踱步。于是,苏玚很自然的就说:“你这奴才不在主子身边伺候,跑来这里做甚?” “皇上……”您可终于起身了,这句话小三子还没胆量说出口,只是拿着小眼激动的看向苏玚。 若是这眼神放到苏钰身上。苏玚只有高兴的份,但是搁在一个太监脸上,苏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才问:“太子呢?” “太子,他他跑去田里了,奴才无能,拦不住太子,皇上……”小三子乞求的等着苏玚开口。 苏玚看到小三子的表情,只当少年又在折腾了。就说:“在这等着,待会儿朕和大将军就去找他。”接着就转身回到室内,把酣睡的陈铖拽起来,催促他快速的洗漱,之后就让侍从套上马车,直接开往田地里。 于此同时,少年也同一众卫兵晃到了田埂上,身后还跟着一众半大少年。待苏钰的停住脚步,呼啦啦几十人,场面甚是壮观。这种场景,连正在除草的佃农也忍不住放下锄头,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距他们较远的队伍。 话说苏钰看到眼前稀稀落落的庄家时,很是不信的问:“这就是麦收过后种植的黄豆?” “回太子,正是!”卫兵诧异的偷看了苏钰一眼,没想到小太子居然认识黄豆。 苏钰若是知道自己如此被人瞧不起,绝对不会问:“这么稀疏,难怪收成会低。” “太子有所不知,黄豆种下去之后,老天爷一直没下雨,好多豆种就没有长出来。”侍卫忙说道。 “你们不会补苗吗?”苏钰反问道。 “小人没想过。”他当时看到地里一片青,再补苗的话,收割的时候不就不能一块割了吗。 “……”苏钰见他们理所当然的样子,真的无语了。随即就带着高矮不齐的众人去找远处的农夫,让他们好好为这边四肢不勤的家伙讲讲经。 所以,待苏玚和陈铖寻来,站在马车上的苏玚就看到儿子被好些人围在中央,“五谷不分”的大将军以为出了什么事,直接从车上跳下来,连苏玚叫他等一下他的声音都没听到,一股脑的往苏钰所在的方向飞奔。 第84章 —感谢 话说陈铖刚跳下马车,面对着他的农夫和卫兵们就看到他了。眼见大将军阔步向这边走来,卫兵就开口提醒背对着陈铖的众人。 经他一说话,苏钰转过身体,高声叫道:“爹爹……”顺便还向陈铖挥了挥小手。 “都在这里干么呢?”陈铖走到苏钰面前,才知道自己紧张过度了。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怪陈铖,作为一位只知道打仗,对农田庄稼浑然不懂的人,见自家小儿站在田地里被众人围住,自然万分担心。 “爹爹,父皇呢?”苏钰看到形影不离的两人只剩一个,眉头微皱,迟疑的问:“父皇,他还在睡觉?” 陈铖只凭苏钰的话语,就知道他想岔了,笑着侧过身体。苏钰这才发现,他家父皇正在龟速的移动中。 “爹爹,你会种田吗?”苏钰不指望一国之主来为他解答,于是就指着地上的稀苗问陈铖。 “种田?”陈铖重复的低下头,看向儿子眼里的希翼,众目睽睽下的大将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接着说:“种田是门技术活。” “爹爹,你不懂就直说!”苏钰嫌弃的瞪着对面的人。 “你懂?”陈铖意有所指的看了苏钰一眼。 被俩爹宠习惯的少年,这时才想到,他好歹做过多年的帝王。正想着怎么把面子保全,一抬头看到苏玚终于缓缓而至,就问:“父皇,豆苗太稀少,现在还可以补种吗?” “他们怎么说的?”苏玚抬手指向站在苏钰身后的农夫们。 “他们说,还有一个多月黄豆就成熟了,现在不能补苗了。”苏钰顿了顿,说道:“他们以前从没做过补苗的事。”换言之,庄稼种稀疏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怎么可能?”了解到这个时空的生活水平有多低之后,苏玚就开始进行一系列的改革抑或引进。比如,棉花。 “父皇,你自己看。”苏钰拉过苏玚的指向身旁的豆地。 “可是,去年的麦收过后,都城的衙役不是发给你们一批玉米吗?”苏玚诧异的看向众人,“你们没有种植?”那些玉米可是他让陈帆在西北搜集到的,因为太过珍贵,所以,首先种植地就是皇庄。 “回皇上,已经种下去了。”士兵指着远处隐隐约约在摇曳的枝干,“就是那里。” “带我去看看。”苏玚说着忍不住摸了摸肚子,暗暗嘀咕道“一天之计在于晨”,这早膳真不能耽搁。 苏玚自以为是隐秘的小动作,却被站在他身边的陈铖看个整着。陈铖见苏玚只顾得跟着带路的农夫往前走,便慢慢的退出众人的圈子。 走回到马车旁,陈铖就吩咐侍从回去把早膳运来,送到田间地头,然后陈铖才又回去。 等他走到苏玚身边的时候,正在听苏玚说:“玉米和别的庄稼不一样,一个地尽量只种一株玉米苗。” “皇上,那这,这……”农夫们不信的盯着挤在一个坑里三五珠玉米苗,说道:“多余的都要剔除?” “对!”苏玚肯定的点点头,再看到“浓密”玉米地,忍不住扶了扶额头,问道:“派送玉米种的差役没有教你们该如何种植吗?”要是没有,明儿就把人办了。 “教了。”农夫回答之后就不再多说一句。 苏玚见众人低下头,脸上的懊恼掩饰都掩饰不住,无语的笑了。不用想他都知道,“你们是不是土地太空,闲置着可惜,所以才多播种的?” “……”回答苏玚的是一阵阵默认。 这时连陈铖对这些普通百姓都无力了。便往前迈了一步,说道:“你们种植棉花的时候有觉得土地被浪费了吗?” “没有!”陈铖身边的士兵很是干脆的摇头。 “那就不行了!”陈铖说着拉过苏钰的胳膊,握住苏玚的手,继而就准备转身走人。 “等一下。”苏玚安抚性的拍拍陈铖的胳膊,然后对不敢直视他的众百姓说:“过几天若是下雨,就把多余的玉米苗剔掉,然后种到黄豆地里。若是没有雨,也别再耽搁下去,时间久了会影响玉米的收成的。” “父皇,你怎么懂的这么多?”苏钰好奇了,话说他曾经也是帝王来呢。 看到儿子崇拜的眼神,苏玚弯角把半大少年抱了起来,说道:“因为父皇喜欢看杂书啊。” 苏钰趴在苏玚的肩头,看到才从地上起身的百姓们,不信的说:“你不想让我知道就直说!” “小心眼的小太子!”苏玚好笑的往苏钰的屁股上甩一巴掌,才说:“父皇是天下之主,虽然说事事精通不可能,但不妨碍我对农田水利略知皮毛。” “什么呀。”苏钰撇着嘴说:“二叔说你打仗比爹爹还厉害!” “儿子,父皇该谢谢你的夸奖吗?”苏玚眼见马车在眼前,把怀里的小孩递给陈铖,他登上马车,才接苏钰上来。 “你不用谢我,应该谢我的事爹爹。”苏钰摇着头接过侍女递来的湿巾,擦擦手就去拿筷子。 “此话怎讲?”苏玚喝口汤才问。 “因为你最厉害的就是把我生出来,让老陈家有了嫡孙啊。”苏钰说着还对陈铖眨着小眼。 苏玚一见他这样,差被热汤呛死。幸好此时侍从都在车外候着,没人看到他的窘态。 陈铖帮苏玚擦干滴在他身上的水,不赞同的看向苏钰,说道:“儿子,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爹爹,我这样说话,说明咱们父子的关系亲密啊。”苏钰看着并肩而坐的两人,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这可不行,想都没想,爬起来就往两人中间一挤。 陈铖不知道小儿又玩哪一出,正想说他吃饭也不老实,却听到外面的侍从说,“有要事禀报!” 第85章 —挑拨 (1) 话说陈铖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到一命侍卫满头大汗的站在骄阳之下,便问:“有何要事?” “回大将军,太傅大人说廷尉大人把钱大人抓起来了。”侍卫不知该如何对将军说他的弟弟动用私刑,只能这么表露。 一听到被他训成孤臣的钱耀祖被抓,苏玚忙伸出头,问道:“因为何事?” “回禀皇上,小人听说,听说是因为廷尉大人的衣着。”能来向苏玚禀报事情的侍卫,多是两人所信赖之人,既然这样,显然也知道苏玚和陈铖在私下里是如何相处的。 所以,侍卫乍一听到三品大员的钱耀祖和简在帝心的陈帆在太和殿吵起来,差点给钱耀祖跪下, 在听到苏玚说:“你先回去,告诉太傅,朕再过一个月回宫,有什么不能决断的事,让他到别院来。” 苏玚说出这话时浑然不担心在皇朝里面的太傅会同陈扬杠上,因为这个太傅是苏玚近两年才提上来的,人品什么自然是观察透彻的。 “那陈大人?”侍卫迟疑的动了动腿脚。 “陈大人……”苏玚沉吟一会儿说:“陈大人的事情先放一放,朕这里还有一堆事呢。”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皇帝大人不会理会钱耀祖。想起太傅大人那谨小慎微的面容,侍卫真的立刻回去告诉他,只要廷尉大人没有把天捅个窟窿,无论他做什么事,皇帝都会袒护到底的。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可不止苏玚的亲兵们,苏钰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就问:“父皇,三叔把一个三品的官员抓起来,你装作不知,这样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苏玚看了一眼陈铖递给他的西瓜,就着陈铖的手咬了一口,说:“你三叔全身都是心眼,不会做让父皇为难的事情的。” “阿玚,你对他可真放心。”陈铖见他懒得连西瓜都不拿,无奈的往苏玚身边移移,继续喂食的动作。 “这不叫放心!”苏玚又吃一口西瓜,才说:“刚才那名侍卫虽然说的不甚清楚,但我也知道因为何事。” “哦,那是为了什么?”陈铖说着拿出汗巾,把苏玚嘴边的西瓜汁擦干净。 苏钰见他爹的动作那么那么的自然,再次相信,皇室之中不但有亲情,还有爱情了。 “还不是因为早些天送给陈扬的贡料。”话说下面送来几匹冰蚕丝的面料,他们一家三口又用不了,为毛不能送给陈扬。 “原来如此!”苏钰如今已经十岁,不是六岁幼童,所以很多时候不再装天真,便说:“冰蚕丝只有你才能穿,难怪钱耀祖会同三叔吵起来。” “儿子,你这身上是什么?”苏玚靠在陈铖的怀里,伸手捏住眼前流光溢彩的衣衫,说道:“分明钱耀祖觉得自己是三品官,想和陈扬练练手罢了。”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三叔敢直接抓人,连到您面前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要是他一直被陈扬戏耍,在自己有所能力的时候,也会想同陈扬较量一下。 有所不同的是,他不会拿一件衣袍当由头。不过,细想下来,他家三叔有时虽然很坏,但真没做出什么混账事。也难怪钱耀祖急了,要是放过这次几乎,那他有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阿玚,你这样明晃晃的包庇,真的合适吗?”陈铖好笑的看着怀里的人,说道:“陈扬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才不是呢。”苏玚反驳道:“我才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陈铖听到这话,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待理解他是什么意思,顿时笑岔气了。 苏钰看到亲爹毫不避讳的把“亲娘”压在身下,愣了愣神,很是丢脸的看向两人。说道:“父皇,你也不怕教坏你儿子!” “苏钰,少在我面前卖乖,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陈扬进宫,你们两个还在谈论宫中的哪个宫女胸大腰细屁股圆呢。”苏玚说的很是不屑。 “父皇,你居然偷听我们聊天?!”苏钰不信的看着亲爹怀里的人。 “儿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心里想着农田的事情,苏玚懒得与早熟的儿子瞎扯。 “爹爹……”苏钰叫着陈铖,眼里很是在挣扎,要不要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想说什么酒直接说,少作样!“陈铖说着挥动起手里的扇子,为苏玚送去一股凉风。 爹爹,我说了你可不要揍我?”苏钰拿眼看向陈铖,在他点头后方说:“父皇是不是也想尝尝宫女的味道……” “臭小子,我让你挑拨!“苏玚一下坐起身,抬手就往苏钰头上拍一巴掌。 “爹爹……”说好的不打人呢。 “儿子,你觉得你父皇他面对女人能硬起来吗。”陈铖说着抱回还要伸手的人。 “陈铖,你什么意思!”苏玚气愤了,苏玚此刻真的恼怒了。 “没别的意思,因为阿玚爱我太深,别的人你自然没有兴趣。”陈铖很是深邃的眼眸只盯着苏玚的脸,只把人看到埋在他怀里,才抬头瞪了苏钰一眼。 苏钰看到亲爹在说他作死,笑着眨了眨眼,无声的说:“爹爹,我这是在为你们夫夫生活添加情趣。” ☆、86撒娇(捉虫) 陈铖搂着苏玚歪在马车里,听到儿子的混扯,只是拿眼瞪他一下。而被瞪的少年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便没有再嬉皮下去。 回到别院之后,由于苏玚心系农田之事,陈铖就陪他忙绿了起来。 在夫夫俩处理政务的时候,苏钰这个却像只脱了缰绳的小马,整天疯的不见人影。 话说又到用膳的时候,陈铖见本应该坐在饭桌前等他们的少年不在,便问:“小德子,太子他人呢?” “回大将军,太子说他和他的小伙伴们一块去下河摸鱼了。”小德子说着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一冷,忙道:“将军放心,有侍卫保护太子。” “我不是对他不放心。”陈铖无奈的说:“百姓家的孩子每天要帮助父辈们做事,小苏钰一出现,把他们的孩子都带跑了……”下面的话陈铖没有说出口,小德子也能理解。 于是,笑着说:“将军,太子他有分寸!“ “他?”陈铖冷哼一声,随着小孩的慢慢长大,越来越不把他当做长辈了。 “陈铖,不饿就去把我整理出来的,关于播种方面的资料重新抄录一份。”苏玚吃着百姓从山涧里淘来的石蟹,都不待打正眼看陈铖。 听到这话,还想继续数落儿子的陈铖立刻住了嘴,随即就帮苏玚剥虾挑鱼刺。 苏玚看到陈铖狗腿的样,因为天热而带来的烦躁瞬间消失的了无踪迹。 “过几天咱们就回去吧?” “过几天?”陈铖见苏玚伸出几个指头,便开始掰着手指算日子,可是,“阿玚,秋老虎还没过去呢?”可不可以再等几天,山脚别院真的很舒服呢。 苏玚要是知道陈铖还想着享受,绝对会把人踢到桌子底下去。才不会说:“钱耀祖那事必须解决掉,拖时间长了对陈扬的影响不好。” 陈扬在皇城下折腾出的事情,一时间别人不会乱想,也不敢乱说。但是,时间长了,即便身为帝王的苏玚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当苏钰回来,听到陈铖说,八天之后就会宫,苏钰兴高采烈的脸上瞬间布满阴霾。 苏玚清楚少年又在装,便说:“儿子,要不我和你爹爹先回去,你在这里待到八月十五,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钰断然拒绝。山间的日子的确比皇宫里舒坦,但代价是远离俩爹,他怎么可能点头。 看到苏钰脸上的不乐,陈铖和苏玚相视一眼,随即笑着说:“儿子,你这几天不是上树掏鸟就是下河捉鳖,还有没玩过的吗?” 苏钰刚想说话,抬头就看到亲爹眼中的戏谑,顿时小脸一红,吭哧了半晌说:“明天去牧羊。” “你?”苏玚不敢置信,一直身居高位的苏玚是不知道怎么牧羊,但他儿子难道就知道吗。“苏钰,你可要记住,百姓家的外收入只有这些家畜,明天绝对不能耍太子脾气,要听小伙伴的。” “父皇,我懂!”苏钰重重的点点头。想起中午用膳时,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吸着鼻子流口水的样子,苏钰此时没有一点鄙视的意思。 如果他也投身到寻常百姓家,每日连吃饭都成问题,那还能想到眼巴巴的看着别人碗里的饭菜,是很失礼的行为吗。 所以说,投胎真是个技术活。 要是搁在以往,苏钰也不会站在百姓的角度去想问题,前世的前半生他一直被仇恨压着腰,后半生为国操持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也没那个闲心。 所以,陈铖在看到苏钰那反思的表情时,和苏玚两人的嘴角边不自觉的浮出淡笑。 而后,陈铖和苏玚也没有为苏钰布置功课,只让他和别院外围的小孩子们尽情的玩耍。 玩乐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对苏钰来说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爹爹,真的要走了吗?”苏钰依依不舍的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小伙伴们。 “儿子,你和这里的小孩玩闹的时候没有分尊卑,但是,你始终是太子!”陈铖摸着小孩的头顶,幽幽的说:“你有你的责任,他们有他们的事情。” “我知道!”等级观念刻在骨子里的苏钰,不舍也只是一时。但看到昨日同他一块去偷瓜的伙伴们跟着父母向他跪拜,苏钰的心里一堵。 扭过脸看到一旁的马车上装着很多行李,想了一下就往那边跑,从中抽出几件衣衫,抱着跑回百姓中,对着半大的少年们说:“这些就当我送你们的礼物。”不等别人伸手去接,苏钰放下衣衫就跑。 苏玚为少年擦着额上的汗水,便说:“儿子,你的那些衣袍上都有制衣局的私章,你让他们怎么穿呢。” “父皇,你这就不懂了。”苏钰歪着陈铖的怀里,脚放在苏玚的腿上,摆着小手说:“那几个小孩最喜欢我刚才送出去的那几件衣衫,他们不舍得穿的。” “怎么?还能把你的衣服供起来?”陈铖调侃的声音从苏钰的头上传来。 “爹爹,小孩的心思你不懂,莫猜,莫猜!” “就你?”陈铖表示不屑。 “爹爹,常言道三岁一代沟。现在的你可是快四十岁了,而我才十岁,这中间隔的可不是代沟,而是鸿沟了!”苏钰的小脑袋还跟着晃了晃。 陈铖看到小孩自得的样,真想给他两巴掌,“起来,坐好!” “不要!”苏钰干脆往陈铖怀里缩了缩。 “儿子,我看你还能让你爹爹抱几年。”苏玚对少年无意识的撒娇只是看乐,浑然没想到少年作为一国太子,此种行为多么有失体统。 但是,苏玚没有想起不代表苏钰一直迷糊,随即就想移开自己的腿,却听到陈铖说:“儿子,莫要想太多,你现在还小,我们只想看到你毫无顾忌的大笑。” “爹爹……”苏钰看到苏玚眼中的宠溺,扭着身子把头埋在了陈铖的怀里,但是露在外面的耳朵泄露出少年的感动与不好意思。 ☆、87训斥 话说一家三口回到阔别二十多天的皇宫,迎来的不是宫娥太监的跪接,而是当朝太傅凄惨的老脸。 苏玚看到太傅勉强的笑容,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但是,当苏玚看到头顶上的烈日,暗笑自己想多了。 自从与陈铖心灵相通之后,苏玚重生时带来的多疑便彻底消失了。所以,苏玚揉了揉额头,边走边问错后他一步的人:“太傅过来找朕,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之事了?” “皇上,您终于回来了!”太傅说着转身往苏玚面前“噗通”一跪,瞬间挡住了帝王的道路。 走在前面的陈铖听到声音,立刻停住了脚步。正挂在陈铖胳膊上各种荡漾的少年也不荡漾了,忙走向跪在地上的人身边,说:“太傅,你先起来,让父皇先换□上的衣袍。” 听到这话,执拗的太傅小心的瞟了一眼苏玚的衣衫,才说“请皇上容臣在此处等皇。!” “跟朕去清凉殿。”苏玚说着扭过头,见陈铖和苏钰渐渐走远,也就没有同太傅多说别的,疾步去追偷跑的一大一小。 太傅看到帝王那如风一般的速度,再也忍不住哀叹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呢。 想起太和殿里一人多高的奏折,太傅那满脸的褶子又加深了些许。 陈铖揽着苏玚的肩头,忍不住会头看一眼,见太傅不但没有跟着过来,还往别处走,就说:“阿玚,你这在哪里找来的极品?” “好好说说,儿子现在正处于吸收知识的年岁,他要是长歪了,我饶不了你!”苏玚说的很是严肃。 但是,这话到了正在喝冰镇解暑汤的陈铖耳里,再也没忍不住,把汤喷了出来。 “陈铖,你……”苏玚看着身上的水渍,气的抖着手指怒视着陈铖,在听到侍从来报说,太傅求见,苏玚丢下一句,“回头在同他算账”之后,就一溜烟的走出内室。 话说苏玚出来就看到大殿中央堆满了奏折,心中万分疑惑。 太傅也晓得自己整的这一出稍显突兀,就说:“请皇上容臣一一禀来!” “你说。”苏玚走到主位上坐下,面上一派淡定从容。 “这话要从廷尉陈大人身上的天蚕丝的外衫说起。”太傅说着看了主上一眼,见他没有别的反应,硬着头皮说:“陈大人在家中穿蚕丝衣衫,不知为何被御史大人看出来了。然后钱大人就建议陈大人脱掉衣袍,换上原来的的衣服。” “这些我都知道,长话短说,然后呢?”苏玚看向脚边的奏折,示意他赶紧解释清楚。 “由于陈大人没有理会钱大人,在第二日和微臣谈论庶务的时候又穿了一件贡料做的衣衫,这才惹的钱大人较真。”太傅说着不由自主的想到还在廷尉大牢里的人,只要见过帝王和将军私下里相处的情形,都不会脑抽的认为陈扬明目张胆的违制。 钱耀祖怎么说也是三品大员,怎么就自以为是的认为单凭几份奏折,帝王会训斥陈扬呢。 所以说,太傅大人真是太可爱了。 钱耀祖当时的确是被陈扬的挑衅气的,才会像吃了雄心豹子胆一般,鼓捣近几年新晋的官员一起参奏陈扬。 当他没有收到苏玚的驳回,就想到了早几年他刚入朝时的情形,自认为参奏的力度不够,于是就把一些九品芝麻官也联系上了,一同参陈扬目无主上,狂傲自大,心怀不轨。 在钱耀祖游说那些小官员的时候,那众人心里也有担忧,但看到钱耀祖只用四年的时间,从九品蹦到三品,除了简在帝心,他们想不出别的。 其实,纵观整个朝堂,除了太傅这样跟着苏玚打江山的大臣,只有少数人比较清楚苏玚对陈扬的真纵容。 没想到游说如此成功的钱耀祖,为了一雪两年前被陈扬逗着玩的前耻,连联名上书这种办法都想到了。 太傅一看到这样,顿时觉得不能再把钱耀祖的奏折昧下来,当天整理好让禁卫送与苏玚的公文之后,就跑到陈扬家里,让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自大苏玚登基,已有十年之久,陈扬什么时候碰到这种事,再一看是他一手扶持上来的钱耀祖,好险没气吐血。 二话没说,直接到钱家拿人。钱耀祖再说是三品,可是,他也只是文臣,掌管都城禁卫的将军又是陈铖的亲信,事发之时自然站在陈扬这一方。 太傅也想到了这种情况,于是派人向苏玚禀报的时候,才说的那样模糊。 苏玚听完太傅的解释,又忍不住揉了揉脑门,叹气道:“这个陈扬,三天不折腾他蛋疼呢。” “……”太傅听到这话,诧异的抬起头,随之觉察到自己越礼,忙底下头,说:“皇上这事怪不得陈大人,实在是钱耀祖太可恶!” “行了,朕知道,你们都厌恶他。”这几年钱耀祖把朝堂里的官员奏个遍,唯一漏去的陈扬,又整这么一出。 “皇上,你不会是想让钱耀祖回来吧?”太傅真怕那位脑袋时常抽风的钱大人了。 “太傅大人,这话是你该说的吗?”陈扬淡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走到苏玚面前,恭敬的说:“臣弟让皇上担忧了,请皇上责罚!” “少跟我来这一套!“苏玚摆着手说、:“当年我就说过,钱耀祖进入朝堂只会是孤臣,既然他现在有联系群臣的能力,那就不能再用了。” “皇上,只是一些不开眼,被权利蒙蔽心神的官员跟着钱耀祖折腾,几位闹的最凶的,都被弟弟关起来了。”陈扬说的可是一点不隐瞒呢。 太傅见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突然一滞,头皮忍不住麻了。果然,刚刚还在邀功的人被大将军一脚踢的双膝跪地。 以前在朔方城的时候只听秦庆说,将军和帝王教训起陈扬,那是绝不含糊,当时看到陈扬被两位主上当做儿子养,还以为他们夸大。 现在听到身边的抽气声,真是不见不知道,一见魂吓掉。 “大哥,我又没错!”陈扬扬起脑袋,不忿的看向面上严肃的人。 “再说一遍。”陈铖悠悠的揉着双手。 “你……”陈扬还记得身旁站着一位外人,转而看向噙着淡笑的苏玚,嚷道:“大嫂,你可要为我做主!” “陈扬,我现在才发现,让你当廷尉是多么失策的事情。”苏玚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陈扬想到坊间里的沸沸扬扬,都是他把钱耀祖关起来之后,不知内情的百姓说他心怀不轨的话。 又见苏玚这样,真的吓到了。忙说:“大嫂,自打我当廷尉以后,都城的治安已经到了夜不闭户的情况,你可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把,就把我撸下来啊!” 太傅听到地上的人的低吼,只能憋着笑暗乐,帝王要是真生气,早该用“朕”了,怎么可能还“我我”的自称。 ☆、88丞相 话说,苏玚确实觉得陈扬再继续做廷尉有些不合适,廷尉本就是一个刽子手,当时让陈扬接下来,是想让他显露真才实学,在而后的日子里不被群臣诟病。 苏玚看着和他一样年岁的人,直接说道:“陈扬,廷尉一职你让与别人吧。” “为什么?”陈扬不禁愣住了。连一旁的太傅也忍不住侧目,“皇上,陈大人无错。” “我知道。”苏玚自然了解陈扬的性情,就指着陈扬说:“他,我另有安排。” 陈铖看到苏玚无意识的揉着腰,转身制止住想要开口的弟弟,“你们先回去,钱耀祖的事情阿玚会处理。” 如果开口的苏玚,陈扬敢再磨蹭一会儿,现如今是陈铖发话,即便心里万分不安,陈扬也没多嘴。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陈铖揽着苏玚的肩膀,一手放在他的腰上,“要不到床上躺会儿?” “陈铖,你以后给我悠着点!”苏玚的情绪稍微一激动,下半身就酸痛酸痛的,又赶上炎炎夏日,别提多烦躁了。 面对苏玚脸上的不满,自知理亏的陈铖只是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话说他们洗过澡就跑到床上,黏黏糊糊折腾到天蒙蒙亮,作为下面的,苏玚不高兴真的很正常。 就在陈铖面对苏玚的打骂不张嘴不还手的时候,陈扬问,“太傅,我大嫂是什么意思?” “陈大人,你都说那是你嫂子,我哪能知道他想作甚。”太傅说着也开始掰着手指慢慢算。 “太傅,你神神叨叨的干嘛呢?”陈扬好奇了。 “我看潮州还有哪些空余的职位。”太傅数了一圈下来,还真没有适合陈扬的。 陈扬还当他做什么,听到这话半开玩笑的说:“说不准我会和钱耀祖换换呢。” 略带自嘲的话音惹得太傅抬起头,“你可不能这样想,皇上知道了会心寒的。” “不说了。”陈扬拍拍太傅的肩膀,看到自家的马车来了,“这段时间谢谢你。” “陈大人,你这也太客气了。”压下钱耀祖的奏折,是因为他对不知自己几两重的人没好感,刚才在宣室殿中说的话,也是事实。 虽说陈扬这人很是贪,贪到来者不拒的地步,但在处理事务的时候,他绝对拎的清。说白了就是,贿赂他的银钱他招收不误,判案时他该杀的也不会手软。 这也是导致很多小官一起上奏数落陈扬的罪状的原因,那些刚入朝的官员中不向陈扬上供的还真没有几人。 太傅有时也觉得陈扬胆大妄为,可上面的两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也只有对陈扬府邸里的金银珠宝眼热眼热而已。 暗中羡慕的太傅永远也不会知道,除去古董字画还在陈扬的书房里,现金白银早就让陈铖拉进军营之中了。 熟知内情的少年看到苏玚和陈铖脸上一派自然,本分为陈扬担忧的心情也没。“父皇,你不会真的除去三叔的官职吧?” “儿子,你说呢。”苏玚逗着一脸紧张的少年。 “爹爹,三叔可是你亲弟弟,被一群鱼鳖虾蟹攻击,你怎么连点反应都没。”苏钰再也不看很坏很坏的父皇。 “好好吃饭,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陈铖说着瞪了苏钰一眼。这孩子六岁时便偷偷的对他嚷道,要看公文,现在才十岁。“你也不怕早衰!” “爹爹,你也是坏人!”苏钰放下筷子,圆溜溜的眼睛睁的很大很大,“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我就绝食!” “噗…哈哈……”苏玚大乐的说:“儿子,你,你跟谁学的。” “父皇……”苏钰傻眼了,为什么和别院里的小伙伴说的不一样。小伙伴绝食的时候,要不就是被爹娘暴揍一顿,要不就能达到目的。现如今俩爹小的趴在饭桌上直不起腰,这是肿么回事。 “咳咳…儿子,你父皇下午已经同我商量好了,明日早朝的时候就宣你三叔为丞相。“陈铖揉揉脸,使得自己看上去正经一些。 “丞相?”苏钰前世称帝时也有丞相,只不过,“是百官之首,按照父皇的旨意,就可以自行处理国之事务的吗?” “对!”苏玚只当苏钰是在史书上看到的,浑然没有别想。“儿子,这个主意怎么样?” “很好,很好!”苏钰小大人的点点头,看到苏玚又是一乐。 转眼到了第二天,早朝的时候苏玚一坐在龙椅之上,就让小德子宣旨。旨意的内容是,从陈扬在战场上立下的功劳,一直说到近几年他经手的案件,最后才是授命他为丞相。 等百官看到陈扬打今以后真正的成为两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羡慕,就是庆幸没有挑战帝王的威严,也就是没有趁机参陈扬一本。 太傅见他周围一默,上位的苏玚也不开口,想了一下走出阵列,说:“启奏皇上,御史钱大人的事情,还请皇上定夺。” “驳回原籍,就任当地的知县,即日赴任。”苏玚本想把钱耀祖撸成白身,但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那对向他低头哈腰的钱家父母,这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朝中的大臣一听到这个结果,意料之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最主要的是,至此以后还真没人再给陈扬不痛快。 陈帆了解到陈扬升为丞相的原因时,苏钰那小小少年已经十六岁了。 苏玚看着快与他比肩的小孩,顿时觉得岁月如梭。摸着苏钰的脑袋说:“儿子,按照皇室的规矩,你这已经是成年了。” “所以呢?”苏钰接过侍女递来的湿巾,擦擦脸上的汗水,“父皇,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格。” 苏玚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苏钰一眼,随即拍拍手,几位艳丽的宫女从偏殿走了出来。苏钰看着袅袅婷婷的三人,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儿子,这是父皇为你准备的。”苏玚说着有些为难,但是,关乎到儿子的未来,“你知不知道该怎么脱下女人的衣服。” 苏钰就知道刚才自己没想错,很是硬起的说,“不知道!” “啊?”这可麻烦了。苏玚还没想好该怎么教子,就听到耳边响起,“不过,我看过爹爹是怎么脱下你的衣袍的。” 苏钰说完还咧嘴对苏玚嘿嘿两声。 这可差点把苏玚给气吐血,抬脚就往儿子的屁股上踢,见苏钰还敢躲,顿时怒了,“你给我等着,你爹回来我要不让他把你揍的直嗷嗷,我,我就不是你爹!” “那你是我娘。”苏钰说着火速的遁了。 ☆、89岁月 话说苏钰刚跑出门,就和从别处回来的陈铖撞个正着。苏钰抬起头,看到陈铖的眉头一皱,不禁打个激灵。 “爹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二叔一家安排好了吗?”苏钰问的正是从朔方城过来的陈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陈铖没好气的看着苏钰,“你已经十六岁了,还当自己是个奶娃娃呢。” “爹爹……”苏钰嗲嗲的一声,还想说教他的陈铖瞬间转移了话题。 “阿玚呢?”陈铖见院落里没人,便问:“到清凉殿处理政务去了?” “在内室里。”苏钰拿眼往身后看了看,小声的说,“我去看看小弟弟。” “去吧。”陈铖摆摆手,说:“你二叔有几年没见你了,陪他好好聊聊。” “知道了。”苏钰抬起头,不经意看到陈铖鬓角的华发,心中一滞,只是什么默默的转过身体,慢慢的往外走。 陈铖看到苏钰那步履稳妥的背影,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呵斥起到作用,很是欣慰的暗自点了点头。 苏玚刚把面前的三位女子赶出去,随后就见陈铖进来了。闻着室内的胭脂水粉的味道,陈铖好奇的问:“怎么样,儿子答应了吗?” “没有!”苏玚无奈的摇着头,“那小子眼看就成年了,却对娶妻之事毫不上心,他,会不会?”苏玚迟疑的看向陈铖。 “不会!”陈铖看到苏玚眼里的担忧,很是好笑的说:“有咱们在前面,儿子若是真的对男子敢兴趣,不会瞒着你我的。” “我就是怕儿子害羞。”苏玚长吁短叹的说。 害羞?陈铖听到这个词,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于是,就说:“小苏钰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我到真希望他知道什么叫羞。“ 此刻不单陈铖,就连刚见到苏钰的陈帆,心中也不由自主的叹气,他的大侄子太不要脸了。 “苏钰,你手中摆件是我要送给你爹爹的。”陈帆无语的看了苏钰一眼。话说他刚把这件墨色的貔貅从礼盒中翻找出来,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突然而至的苏钰摸到手上。见他不舍的松手,陈帆只能用商量的,“等二叔回去,淘一些西方特产让给你送来。” “二叔,何必这么麻烦。”苏钰说着把小貔貅装进荷包里,拍拍腰间,说道:“爹爹的东西就是我的,即便这是送与他的,到最后还不是回到我手中,干么非得饶一圈呢。” 陈帆听到这话,额头上瞬间布满黑线。很是无力的说,“大侄子,再过两年你可就成家了。” “谁说的。”苏钰的长腿一抬,坐到椅子上,悠悠的说:“我可是要找个同我情投意合的。” “那可就难咯。”陈帆不禁为自己大哥默哀,“你爹爹还想着早点抱孙子呢。” 一提到陈铖,苏钰脸上的从容淡然变成了犹豫不决。“二叔,我爹爹真的同你说过,他希望我早些娶妻生子吗?” “这还能假吗。”陈帆这次回来主要是把几个子女留在都城,朔方城虽然天空海阔,但对于不断吸收知识的孩子,还是繁华锦绣的都城比较有利于小孩的成长。 同是为子女操碎了心的父母,陈帆很是理解陈铖在说起苏钰时的心情。“你爹说,一晃眼你已经长成大人了,他在不知不觉中也四十有无了。”陈帆看着苏钰说。 “二叔,爹爹这是什么意思?”苏钰收起脸上的嬉笑,很是认真的看着陈帆。 “能有什么意思。”陈帆坐下来,语重心长的说:“如果有可能,谁不希望看到儿岁满堂。” 听到这话,苏玚低下了高昂的头颅,陈铖花白的鬓角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想起此处的人多是活的五十出头,苏钰不禁握手成拳。 随后同陈帆聊一会儿,与两个堂弟玩闹一番,看到门外的夕阳西下,苏钰就说:“二叔,您一路舟车劳顿,我就不打扰了。” 上午到皇宫之后就同哥哥弟弟热聊一番,如今苏钰再这么一说,陈帆的身体还真有些乏了。因此对苏钰的告辞点点头,顺便让他转告苏玚,别整什么欢迎宴了。 就要用膳的时候苏玚看到苏钰姗姗来迟,很是惊奇的问:“你怎么没有陪你二叔?” “怎么,不欢迎我?”苏钰小眼一睨,看着陈铖说:“嫌我碍眼呢。” “坐下!”陈铖手中要不是端着碗,真想一脚踢过去,“过来吃饭,别作样!” “我怎么作了。”即将成年的苏钰面对着苏玚,心中还是有些怯怕,嘟嘟囔囔几句过过嘴瘾,就问:“父皇,国家法令不是规定,男子无子才准纳妾吗?” “这不包括你。“苏玚索性放下筷子,“金玉王朝需要传承,咱们家只有你一个,我可不想看到二世以后皇帝异姓。” “可是,律法规定,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是搁在以往苏钰绝对不会多问一句,坊间还是说“刑不上上大夫”呢。 “儿子,实话跟你说,先前你看到的那几位女子就是下臣们送来的。”要不是大臣们提醒,他还没有正视到,当年的那个奶娃娃已经到了娶妻的年岁。 “这帮浑人!”苏钰咬牙切齿的说:“他们真是想当皇亲国戚想疯了!” “儿子,一般来说皇子在十四岁的时候就有房内人了。”苏玚想到宫中只有苏钰一个,故认为他比了解此中不成文的规矩,便为他一一解释。末了又说:“这样也有个好处,环肥燕瘦见多了,也不会轻易被哪一个女子眯了眼。” “爹爹,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苏钰很想知道陈铖是怎么看的。 “你如今也不算小。搁在寻常百姓家,的确到了议亲的年龄了。”看到辛辛苦苦养到大的孩子要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在一起生活,陈铖这个老爹的心怎么也淡定不了。 作为亲生苏钰的苏玚更是连淡定都没了,直接说:“你要是一直不长大该多好呢。” “父皇,我也不想。”苏钰说着走到苏玚身边,搂着他的腰趴在他怀里幽幽的说:“我的成长换来你们的老去,我……” “岁月催人老,这不是咱们能挽留住的。”苏玚看着陈铖额头上的浅痕,说道:“只有经历过的人生才是人生。” “父皇,孩儿知道。”苏钰坐直身体,又看了俩爹一眼,才说:“儿子娶妻之事烦劳爹爹和父皇费心了。” “你这孩子……”苏玚伸手捏住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一时不耍宝,你就心痒难耐是吧。” 这话真是冤枉,苏钰苦着脸感叹。他觉得一直以来自己对两位亲爹没大没小,好不容易说个正经话,还被嫌弃。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放养的小孩吗。 ☆、90暗卫 苏玚可不知苏钰的小心思,见他面色诡异,只当孩子长大了,对这种揉脸的行为感到害羞。 于是,就安慰他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男大当婚,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你哪只眼见我不好意思。”苏钰拿头抵着苏玚的肩膀,嗡嗡的问:“父皇,你心中是不是有已有合适的人选?” “没有!”苏玚见陈铖还有心思挑菜吃,顿时不乐意了。就对苏钰说,“你爹爹帮你找好太子妃了。” “爹爹!”苏钰听到这话端不住了,一声高呼惊得陈铖陈铖手中的筷子跟着一抖。 “爹爹,快说,你看中谁了?”苏钰从苏钰怀里钻出来就向陈铖身边跑。 只是,他还没碰到亲爹的衣袍,就感觉到脚下一轻,随即整个人被陈铖拎了起来,和老鹰叼小鸡的动作一般无二。 陈铖抓住苏钰的衣领,把他放到苏玚身边,才说:“儿子,等你成年还要两年,这两年说长不长,说短呢,也够我们为你物色太子妃了。” “爹爹,你这话什么意思?”苏钰一下子愣住了,难不成今儿的这一出只是来试探他,还是有别的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陈铖伸手揉揉苏钰的脑瓜,接着说:“两年以后你接替你父皇的位子。”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苏钰脑缺的瞪向陈铖,“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你们倒是干脆的厉害!” 苏玚看着他儿子说着说着眼圈红了,顿时乐了。“照你现在这样,我还真不敢让你接下金玉王朝。” “谁稀罕!”苏钰暗自嘀咕一句,抬头就说:“父皇那时还没有四十岁,以后的日子你们干嘛去?” 苏玚看到他满脸警惕的样子,心中喟叹,“我们哪儿也不去。” “谁信!”苏钰的视线移到陈铖身上,“爹爹,我要他听你说!” “怎么,我这个帝王的分量还不如你爹爹?”苏玚佯怒的盯着瞪向苏钰。 谁知,苏钰都不待多看他一眼的。只对陈铖说:“爹爹,你的身体时常不舒服,父皇退下来也好,让他好好照顾你。” 由于陈铖的年龄增长,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痛为此时的陈铖带来不小的困扰,这才有苏钰这么一说。 听到儿子平淡的语气中透出的关心,陈铖很是欣慰的说:“娃娃,你真的长大了。” “爹爹,不长大你们会往我房里塞人?”苏钰说的很是无力。不为别的,以前的苏钰也是宫妃满后宫,只是对两人这种只要他成亲,他们就腿围的做法有些抵触。 陈铖抬手让侍从把饭菜撤下去,才说:“过两日我就派人去查查,看看哪家的闺秀表里如一,然后咱们就把人定下来。” “爹爹,我可不要比我大的女子!”苏钰忙表态。 “不会!”陈铖拍着胸脯保证。女子小一点好,离儿子成亲还有两年,这期间他们可以自己教养。 “那我现在就安排人手!”苏玚见苏钰点头,很是急切的让暗卫首领来报。就怕晚一会儿,苏钰会闹着自己找。 如果苏玚知道苏钰重活一世,也不会担忧年少的儿子有可能被美色蒙住眼,谁让他不知呢。 所以,当苏钰看到平日里为他家父皇端茶倒水的太监跪在大厅中央,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爹爹,他是……” 陈铖看到他呆滞的表情,很为迟钝的儿子捏一把汗。揉着脑门,笑着说:“儿子,你六岁那一年,咱们全家游遍半个国土,暗中保护咱们的就是暗卫。” “不是,可是,我怎么不知道?苏钰实在被惊住了。以前不说,他年龄小,十岁的时候去别院,他那时也没发觉啊。 陈铖见苏钰挥手让装作太监的暗卫首领退下,才说:“你当时眼里心里全是玩,有闲工夫注意周边的人吗?” “根本不是这样的!”苏钰气的直跳脚,他的智商若是这么捉急,前世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陈铖,你就别逗他了。”苏玚拉过三丈之外的儿子,拍拍他的肩膀说:“因为你相信我和你爹爹,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听到这话,苏钰的心中变得敞亮了。“但是,爹爹是什么时候训练的暗卫呢。” 想起儿子小时候黏他的样,陈铖总算知道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了。似笑非笑的睨着苏钰,说道:“你趴在爹爹怀里睡着的时候。” “什么?!”苏钰真的惊到了,“当时你抱着我去的?”这句话苏钰说的分外艰难。 陈铖微微颔首,就见他儿子的小脸瞬间变成了调色盘。 “完了!”苏钰哀呼一声,“暗卫成员有没有看到我流口水的样子。” “你说呢。”陈铖好笑的挑了挑眉。 “爹爹,你害我不浅啊!”苏钰此时真想拿根面条上吊去。 “你这孩子!”苏玚抬头看一眼沙漏,才发现时间不早了,于是,今日的话题在苏钰的懊恼中结束了。 就在天下最尊贵的一家三口酣然入睡的时候,陈铖精心培养的暗卫们开始渗入到朝中的重臣家中。 不过,话说回来,苏玚之所以没有在大臣家中埋下钉子,还是因为建国之初的两人又足够的自信。 后来没有监视群臣,是因为陈铖对他手中的暗卫有信心,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不出三天,暗卫就能送来一份详细的答案。 有时候根本不用三天,就比如这次暗查各家小姐的事情,只要两天,苏钰正教比他小五岁的堂弟练剑的时候,暗卫首领就走到了苏玚的身边。 关乎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苏钰怎么能不跟上去。于是忙扔下手中的青萍剑,对弟弟说,“小弟,哥哥要去处理公文,明日再继续。” 陈帆的小儿子崇拜的看着苏钰,很是老实的点点头,说:“大哥哥,你去吧,我再练习一会儿。” 苏钰听到这种话,心中很是满意。老实不死板,认真却不固执,而且聪明又乖巧,这样的孩子放到谁面前谁不喜欢呢。 于是,苏钰就暗自决定,这个小弟他要定了。他一定亲自教养,把他培养成国之栋梁。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打上标签的陈家小弟,见苏钰走了,就吆喝一旁的侍卫,“你过来,陪我练习刚才的招式!” 侍卫看着房外的烈日,真的想大呼救命。为什么一个十岁小儿的精力这么好,练习一个时辰了,还这么精力亢奋。 即便侍卫累的满头大汗,也不得不陪他这位主子继续重复刚才的招式,也是这样,该侍卫在不久的日子里被选进暗卫之中。这也是苏钰首次触及暗卫这支劲旅,只是,那时的暗卫已经被分外明面上,和永远不出现在人前的两支暗卫了。 话说回来,苏钰走进清凉殿,就见他父皇的书桌上摆满的字画,仔细一瞧,全是是女子的画像。 “爹爹,你们不会是把整个金玉王朝的适龄女子都画来了吧?” “没有。”陈铖很是认真的说,“这些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之女,所以,这些女子的教养都很不错。”眼下之意,就是,儿子,你就大胆的挑吧。 “这些画像和真人一样吗?”选过妃嫔的苏钰知道,有贿画这一说的。 “差不多。”苏钰听到这话正想点头,谁知又听到苏玚说,“画像是根据通缉犯的格式画的,绝对清楚!” “通缉犯……”随着苏玚的话音落下,苏钰脑袋里不断回旋这几个字。他这两个爹爹不愧是金玉最最厉害,最最特殊的人,连这一招都能想到,都能想到…… ☆、91选妃 话说苏钰看到他的两位父亲真的把都城之中,上的了台面的小姐的画像集齐了,也就老老实实的研究一番。 苏玚在一旁见他有时只是随意的瞟上两眼,便说:“儿子,你认真点!” “父皇,我有分寸。”说着苏玚拿起一幅画,“你看这位怎么样?” 苏玚一瞧,太傅家的,瞬间笑了,“儿子,太傅家的好,太傅的千金准是位贤妻良母。“ “呃?”苏钰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只能说:“我看到她嘴角的美人志不舒服。” “你……”苏玚见他还真的点头,顿时无语了。“儿子,我真后悔让人他们的相貌画的如此清晰。” “父皇,世上没有后悔药。”说着苏钰把最后一幅画放回桌子上,面对着两位亲爹的疑惑,太子殿下很是淡定的说:“这些我都没看上。” “没关系,过些天暗卫会把整个金玉的适龄女儿的画像送来。”所谓适龄其实就是自十二岁到十六岁这一段的。 苏钰在听到这话,脸都绿了。难得的看到亲爹露出不赞同的眼神,苏钰也没敢说别的,只是眼神示意他,看着他父皇,别整的过大。 陈铖对于苏钰没有被美色迷上眼很是开心,便大发慈悲的说:“儿子,先去休息一下,回头过来用膳。” 要是平常,苏钰一准会赖在陈铖身边,或者在他们床上眯一会。今儿苏玚整这么一出,他都没等陈铖说完,就忙不迭的往他的太子宫跑。 “阿玚,你看你把孩子给吓得。”陈铖见苏钰蹿的比兔子还快,好气又好笑。 陈铖为儿子叫屈的话只惹来苏玚的淡淡一瞥,随即警告手下的暗卫,在网罗全国各地的女子的时候,一定要慢慢来,他宁愿时间长点也不要质量差了。 “你当自己在买菜呢?”陈铖在一旁听的直抽嘴。 “我可不想儿子以后废后。”前世的他深刻的体会过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如果没有和陈铖在一块,苏玚一准还会认为,夫妻之间相处就像举案齐眉那样。 所以,如今的苏玚真的很希望他的儿子也有个知心人来陪伴。不明所以的陈铖看到苏玚叹气,便说:“你想怎样就怎么样,我去找陈帆商量一些事情。” “去吧!”苏玚知他心系边关,也就没说废话。 话说陈帆刚收拾好给小儿买的东西,听到门外的太监高呼,“大将军到!”便扔下手中的玩具迎了出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陈铖见大厅之中乱糟糟的,很是纳闷。 “大哥,我想过几天就回朔方城。”陈帆说着话也没忘去看陈铖的表情,见他脸上闪着不睦,忙说:“老实几年的犬戎巨人又在蠢蠢欲动,上个月就洗劫了边疆的一个小村落。” 听到这话,也就能解释同为什么陈帆把他那快要及笄的女儿也送来了。要不是陈帆提起,他还真把虎视眈眈的犬戎一组给忘了。古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是没道理的。 因此便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如果兵力不够,就到附近借兵,你那周围的将领都是我的手下人。” “大哥,你且放心吧。”陈帆以前跟着陈铖南征北战,陈铖的亲信们他自然认识。比如已经退下的程前将军,还有:“大哥,你真打算让秦庆和曹缘一辈子呆在崇州。” “对!”陈帆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暧昧,陈铖也觉得没有必要同他解释,就说:“向前也一样,在他有生之年,也别想再会都城了。” “大哥,这样会造成一方割据。”陈帆的心中猛的担忧起来。 “这点你大可放心好了。”陈铖拍着陈帆的肩膀说:“向前他们只是掌握军权,地方上的事务阿玚会派自己的人去,两年换一次,这样的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就制止地方和军队相互勾结。” 听到这话,陈帆不禁咂舌,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很久以前,边疆的情况已是这样了,难怪十六年过去了,却从没听说过有叛国贼。” 陈铖见弟弟的脸色忽明忽暗,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直接说:“舅舅的年龄大了,再人朔方城的郡守有些力不从心,你既然过些天要走,就顺便带一个合眼的回去。” “啊?不不不……”陈帆一听陈铖让他自己挑郡守的人选,立刻惊呼的说:“你们安排,你们安排就好!” ☆、92选中 陈铖从陈帆那里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就对苏玚说:“老二现在也学会谨小慎微了。” “哦….”苏玚转过头,眉头微皱,反问道,“陈帆不是一直很守本分吗?” “所以,我才是说他谨慎呢。”陈铖叹了一口气,拉着苏玚躺在床上。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活法。”苏玚轻轻的抚平那双紧皱的剑眉,笑着说:“坊间都在传陈扬权倾朝野,你可见他有一点收敛吗?” “那小子作死!”陈铖一想到最让他头疼的弟弟,张嘴咬住苏玚的唇瓣,低声说:“你为那小子设立了丞相一职,他不知感激,还见天的给你找麻烦,我看他的皮又痒了!” “他做什么了?”苏玚很是好奇。这几年陈扬不是利用丞相一职迫害贪官污吏,就是仗势欺负奸商巨贾,要说他如今已是都城里的鬼见愁,也不为过。 “还能干什么,今天一早带领一对兵丁抄了几家小倌馆。”陈铖说着还不雅的翻个白眼。 苏玚看到他那张倍感无奈的冷脸,“噗嗤”笑出声,“都城里的这些风月场地是该好好的整治一下了。” “都城里面什么都不多,就是官员多,再整治也轮不到他这一国丞相亲自上阵吧!”陈铖冷哼一声,翻身把苏玚压在身下,亲了亲他的脸颊,说:“阿玚,明日大朝会,届时你好好说道陈扬一番,别让他到处给咱们丢人!” “我觉得挺好。”陈扬虽然不老实,但他是个明白人,苏玚就是清楚这一点,才说:“这天下都是咱们家的,陈扬高兴就好。” “你就可劲的惯吧。”陈铖说着不由自主的想到陈帆的小儿,顿时脑门一抽,打今儿起被帝王惯的“孩子”又多出一个了。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苏玚见自己的衣袍散落大地上,瞪陈铖一眼,随即跨坐在他的腰上。 近二十年的相处,使得两人早已默契十足。躺在下面的陈铖只看苏玚的眼皮微动,就知道他想要了。 所以,等苏钰过来等着用晚膳的时候,他的一对亲爹只出现一个。“爹爹,父皇呢?”苏钰特别的好奇。 “累了。”陈铖淡定的喝一口御厨精心熬制的清汤,悠悠的说:“自明日起,你随阿玚去上早朝。” 苏钰看着陈铖满面红光的脸,撇着嘴“哦”了一声。正等着他调侃的陈铖见他默默的低下头吃饭,很是好笑的摇了摇头。 待到第二日,所有朝臣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准备迎接皇帝的时候,却意外听到小德子唱道“太子驾到!” 尖细的声音使得太和殿中一默,然后众臣才高呼“千岁”。 站在高台上的苏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多年后再次体会到了君之威仪。少一会儿,便转头看向苏玚,见他颔首,才对众位臣工说平身。 随即起身的众人低着头弓着腰,准备聆听太子训话的时候,却听到帝王的声音。到了这时,不敢窥视龙颜众人才反应过来,刚刚进入高堂的并不是太子一人。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帝和太子在一块,帝王并不介意臣子只拜储君。也就是苏玚整的这一出,苏钰顺利的入主太和殿,在而后的日子里如温水煮青蛙般,接收了所有的政务。 以至于苏钰上位的那一日,众臣不但没有对苏玚表示不舍,还有一种“太子总算登基了”的感觉。 后来苏玚通过陈扬了解到臣子的想法时,别提心里多憋屈了,但看到酷似他和陈铖两人的少年皇帝远远而来,什么臣子什么下人,瞬间被扔到九霄云外了。 话说回来,陈铖知道今儿是苏钰长大后,父子俩第一次上朝,他便在太和殿的后殿里等着两人。 所以,当陈铖听到脚步声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迎至苏钰身边就问:“儿子,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爹爹,你那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去?”苏钰揽着陈铖的脖子,在他颈窝处使劲蹭了蹭。 苏玚见他又开始撒娇了,满是好笑的对陈铖说,“别担心,咱们儿子聪明,没有他应付不下来的事。” “那就好!”陈铖说着长舒一口气。即便清楚怀里的大儿子的过往,作为父亲的陈铖还是忍不住担忧。 苏钰站直身体,看到两位父亲脸上的欣慰,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第一次上学,教习他的师傅对两人说自己很听话,很乖时的场景。 心随意动,苏玚张开手臂同时揽着苏玚和陈铖,咧嘴笑道,“父皇,爹爹,回宣室!” 随着太子殿下的一声吆喝,宫娥太监就看到首次上朝的储君,左拥右抱满眼幸福的迈上新的步伐。 由于苏玚没有发禁言令,在一家三口用午膳的时候,那一幕就传进了无数大臣的耳中,还在思索皇帝是不是开始培养太子的大臣们,此时才明了,这哪里是培养,那是在交权,在交权啊! 无论经过此事,大臣的心里多么的复杂,时间的脚步也不会有半分停滞。 在陈铖送走陈帆之后,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适龄女子的画像时,随即玚又让没来及停息的暗卫们去查看适龄的男子。 勿用他多言,暗卫知道这是将军在为他的侄女,陈帆的女儿物色夫婿。 苏钰穿着蟒袍跟在苏玚身后,进入宣室就看到中央的桌子上有一堆画像,这次苏钰都没等陈铖开口,就开始翻看众女子的画像。 其实,并不是苏钰知道心急了,而是早点看完早点结束。 所以,当陈铖见眼前的画像火速的减小,而苏钰还没有停驻,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一旁的苏玚见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忙伸手握住陈铖的手,接着就问,“儿子,你挑好了吗?” “好了!”也许苏钰感觉到了危机,忙把手中的画像递给苏玚,“父皇,我的太子妃就这一个了。” “哦…”苏玚好奇了,接过一看,长的虽然没有倾城之姿,但也明眸皓齿,“这是哪家小姐?” “画像的背面有详细介绍。”陈铖提醒快要被女色迷住眼的两人。 苏玚反过一看,“秦庆?” “什么?”陈铖忙问。 “秦庆的小女儿。”苏玚看着字迹接着说,“今年十二岁,应该是秦庆的夫人到崇州时才生下的。” “年龄有些小。”儿子十八岁成亲,这女子才十四岁啊。 “爹爹,你们不是说小了才好教吗。”他能找到一个看着顺眼的很不容易的说,这亲爹就别再挑了。 “陈铖,儿子说的是,我这就下旨让秦庆送女来京?”苏玚看向陈铖,端等他点头。 “也好。”陈铖顿了顿,说道:“这孩子以后是一国之母,目光不能短视,心胸也要开阔,作为皇后贤良淑德,秦庆的夫人还没有那个本事来教,这些都要宫中的妇人告知她。” “那就这样定了!”苏玚抬手揉揉苏钰那满是笑容的嫩脸,随即就让侍从送来笔墨纸砚,亲自拟旨赐婚。 ☆、93调教 话说当秦庆接到赐婚的圣旨的时候,呆滞了很长时间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但是,就那秦庆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愣愣的问身边的人:“夫人,为夫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秦夫人轻轻的揉揉自己的额头,“没想到,一转眼太子都长大了。” “可是,幺女才十一岁。”都城的那两位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他把一团孩子气的姑娘送入宫中。 “相公,我去给幺女收拾行李。”秦夫人转过头,看到曹缘过来了,心中也没有诧异。 虽然秦庆是将军,曹缘是郡守,但在和平年代,将军也住在城中,以两人的暧昧,自然住的也不远,所以才在天使刚走就赶到了。 秦夫人之所以会这么淡定,还是因为作为一个女人,她对秦庆和曹缘之间的不明了解一些,但这世界男人喜欢男人是再正常不过,当今皇上更是嫁给将军为妻,也能因此,曹缘在秦庆府中才能来去自如。 秦庆收起圣旨的那会儿功夫,曹缘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看到秦庆的沉默,忧心的问:“皇上他....他是不是....斥责你了?” “没有,不但没有,还要与我做亲家。”秦庆看到手中的明黄,这对别家来说一定是无上的荣耀。 “你家?”曹缘看到他的脸色不好,很自然的想到了秦庆的那个与太子一般大的小儿子,不了解真想的人,只能默默的说,“儿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谁说不是呢。”秦庆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皇上从哪里知道,我家这个幺女聪慧、知礼!” “你说什么?”因为秦庆的女儿太小,曹缘就被往她身上想,“不是儿子?! “怎么可能!”秦庆诧异的抬起头,见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顿时哭笑不得。 “我以为.......”曹缘喃喃道,“既然这样,你这是整哪一出?”说着指向秦庆那称得上不睦的脸色。 “别提了。”秦庆哀叹一声,“皇上让我即日就把孩子送到皇宫里,你也知道,那地方现如今虽然很干净,但偌大的皇宫哪有绝对的安宁。” “也是,宫娥太监不下百人。”那么小的女子,又能应付几人呢。 就在两人位准太子妃忧愁的时候,一些想和皇帝做亲家的官吏正在家中求神仙告奶奶呢。而且,这些人还特别默契的连夜赶制了一份奏折,内容无外乎,秦家小女年龄太小,而太子又长大了,实在不该为了秦家小女而憋屈自己。 苏玚见这帮大臣就差没明说,赶紧给太子选两个侧妃。“儿子,你自己看!”苏玚干脆把奏折都推给苏钰。 好巧不巧,苏钰随手抽出一份奏折,里面全是在为苏玚分析太子选侧妃的好处。苏钰看到内容,愣是气笑了。“父皇,这帮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人至贝戋则无敌!”苏玚淡定的说:“这件事追究起来,最多斥责他们管得太宽,可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关心你。”说着苏玚抬起头,“也是你的不是,天下间那么多女子,你却选了一个孩子。” 苏钰听到这话,很是直接的低下头。他总不能说,自己不想过早成亲,但一想到亲爹鬓角的花白,这些实话苏钰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秦庆担忧,好些大臣不怀好意等着看笑话的时候,秦家小女秦冉到了都城。秦冉都没下马车,就被来接她的禁卫送进了皇宫。 秦冉虽然生在崇州,长于将军府,但是乍一来到金碧辉煌,亭台楼宇,雕梁画柱精美绝伦的宫殿里,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 善于把握人心的苏玚没有落下这一点,于是就让陈帆的女儿去陪秦冉,意在让她多熟悉熟悉皇室。 所以,等秦冉真正的见到苏玚和陈铖的时候,还是在新年的家宴上。 坐在苏钰身旁的秦冉此时面对三大巨头,连头也不敢抬,要不是她的侍女在她身后为她布菜,秦冉今儿绝对会空着肚子撑到最后。 陈铖见秦冉始终不敢说话,就那眼神问苏玚,“你怎么把秦家女儿给训傻了。” 这次陈铖可真冤枉苏玚了,苏玚是想好好训练秦冉,但是还没有付诸行动,就听到伺候秦冉的宫女来报,秦冉说话时不但小心,就连走路也是步步为营。 这都叫什么事,皇宫难不成是吃人的地狱。于是,在饭后,苏玚就让人叫来为秦冉准备的几位妇人,吩咐道,“太子妃现如今还很小,你们只要告知她,作为未来的国母要注意哪些就行了,如果让朕发现有人不尽心,或者趁机挑拨......"言下之意苏玚虽然没说出来,但畏惧他处事手段的女官已经被吓得直哆嗦了。 陈铖见女官们信誓旦旦的保证,当他们说到一定为太子妃改头换面,陈铖抬手人都出去,然后才说:“阿玚,我手中的军权也给儿子吗?” “这事过几年再说。”苏玚搂着陈铖腰,在他怀里蹭了蹭,说:“咱们儿子还小,如果他被美色迷了眼,后果不堪设想。” “你也太小看儿子了。”话虽这样说,陈铖还是同意了苏玚的说法。 不知不觉间,秦冉已经在皇宫里生活半年了,闷热的六月快要迎来七月的流火的时候,苏钰十七岁的生辰到了。作为苏钰被订婚后的首个生辰,苏玚便想为他好好庆祝一番,秦庆也借此机会见到了一直让他担心不已的秦冉。 乍一看到苏玚身边的女子,秦庆真没想过那就是秦冉,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小女儿一直是个贴心的小棉袄,满脸天真的娇娇怯怯的一声“爹爹”,可以让秦庆瞬间忘记曹缘是谁。 ☆、94改变 话说苏玚见秦庆总是偷偷的往他这边看,稍微一想,就说:“秦冉,去见见你的父亲。” “谢谢皇上!”秦冉很是感激的对苏玚行个礼,接着就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向秦庆。 秦庆看到面前的女子,忍不住感慨道:“吾家女儿已长成!” 秦冉听到这话没有像以往那样,缠着秦庆撒娇发嗲。虽然父女俩的身份有了距离,但因为秦冉现在只是准太子妃,秦庆也没把她当做皇家的媳妇对待。 “秦冉,最近这段时间你都学些什么?”秦庆的心中有疑惑便直接问出口了。 “主要是在学宫规。”半年多的时间早已让昔日幼女脱胎换骨,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不知为何,秦庆却在秦冉的眼里看到了自信的光芒。 要说秦庆作为秦光的堂哥,和陈铖又是多年的兄弟,家境什么自然差不了,秦家的小姐们也都是大家闺秀,但是,此刻秦冉面对他这个父亲时的淡定,面对满室夫人的从容,使得秦庆不得不承认,皇宫的确是个锻炼人的地方。 也是这时的秦庆是方明白,为何苏玚要把幺女接到宫中教养。单单这场宴会之中,女儿脸上的笑容没有一刻放下来过,这份长袖善舞,就不是半年前的秦冉能胜任的。别说胜任,就是他也不敢想象,有一天秦冉会作为皇宫里的半个主人,把大臣们的妻子儿女照顾的面面俱到。 坐在主位上的苏玚闲来无事,便对陈铖唠叨:“小苏钰的眼光真好,总算没有看错人。” “那可不一定。”陈铖淡淡的看了秦冉一眼,转而对苏玚说:“你不觉得秦冉的表现太好了吗?” 有吗?苏玚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秦冉这些天的努力我都看着眼里,这孩子从懵懂无知到八面玲珑,很不容易。” 听到苏玚的话,陈铖觉得自己吃饱了撑得,闲的蛋疼,“你也知道,宫里的那些女官多么注重规矩,而秦冉一个芳龄不过十二的孩子,居然能得到女官们的一致好评....."接下的话陈铖也不说了,全由着苏玚自己瞎琢磨去。 苏玚看到陈铖闲庭信步般走下主位,接着找陈扬和太傅闲聊,面色复杂的转向秦冉,此时的秦冉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一位御史的夫人笑着连连点头。 难不成真会适得 第85章 —挑拨 (2) 其反?苏玚的心里犹豫了。前世被同胞兄弟坑怕的人,宴会一结束就拉着苏钰去了宣室殿。 苏钰看着亲爹火急火燎的样子,纳闷的问,“父皇,出什么事了?” 苏玚很直接的把陈铖的担忧说了一遍,末了又说:“有毅力或者韧劲的人,一般都能成大事,我们是怕以后.....”以后他们不在了,苏钰被秦冉哄骗住。 苏钰一见苏玚关系则乱,就知道亲爹真的准备把他的特别带进坟墓里,“父皇,等以后我定个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不遵守的一律腰斩!” “这.....”苏玚没想到苏钰如此认真,瞬间傻眼了。 “父皇,这下你放心了吧。”苏钰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人,见他还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就说:“实话告诉你吧,秦冉在进宫前就认识我了。” “这话什么意思?”苏玚暗自嘀咕,不会是,不会是,“她早已倾心与你?” “父皇,你...."苏钰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点头承认。 “爱情的力量可真大!”苏玚不禁感慨道,居然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那也比不上你和爹爹。”苏钰说的很有感触。 “什么比不上我?”陈铖逛了一圈回来听到这句话,见父子俩正以沉默相对,便笑着问:“怎么我一来都住嘴了,感情不欢迎我呢?” “胡说什么!”苏玚没好气的的白陈铖一眼,“还不是你惹的好事。”随即就把秦冉能为苏钰赴汤蹈火的事情解释一遍。“瞧瞧人秦冉,还是个弱女子,为了爱人都有这么大的心劲,你再看看你,我想上一次,都被你说成白日做梦。” 随着苏玚的话音落下,陈铖的脸色不自然了,苏钰猜出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脸已经成了猴屁股,父皇这是有多大的怨念呢。 “爹爹,你可以让一下父皇,说不定来年还能为我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只是没等苏钰继续说下去,他的身体已经被陈铖给踢到门外去了。 “活该!”苏玚看着儿子拍着屁股起来,“想要小孩自己去生,下次再让我听到不着调的话,小心我把你的嘴给封上!” “父皇,我这是在帮你!”苏钰见苏玚向他伸手,顿时哇哇大叫起来。 “闭嘴!”陈铖见儿子快要化为人来疯,忙说:“既然秦冉对你情根深种,如果以后她能生出继承者,你莫要选妃了。” 由于陈铖出身坊间,很早以前对于皇帝的三宫六院就反感,所以吩咐起苏钰来很是理所当然。有过七十二嫔妃的苏玚听到陈铖的话,只是说:“你明年登基的时候选两个出身不显的女子为嫔妾,等日后大婚就交给秦冉处理。”“ “好!”前世享乐半生,今生被苏玚和陈铖溺爱十六年的苏钰,对情谷欠之事已经看的很淡了。 也许正如人常说的,父母是孩子最好的师傅。内心强大的苏钰有时也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像两位父亲那样,时刻把对方刻在心头。。 正因如此,苏钰才对两人决定的事情不但无任何异议,还对三年后,他们的大婚莫名的期待起来。 而此时此刻,正在聆听母亲教诲的秦冉不会知道,也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会独霸圣宠。 ☆、95激动 话说在苏钰的生辰宴上,苏玚看到了秦庆和他的夫人眼中的担忧,因此在众臣散去时,独独留下和秦庆夫妇。秦夫人这才有了和女儿独处的时间。 秦夫人见跟随秦冉的宫女太监都被支出去,才说:“冉儿,在宫里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写信告诉你爹.....” 秦冉没等她说完,忙打断道:“母亲,慎言!” “怎么了?”秦夫人反射性的捂住嘴,拿眼睛询问秦冉,“难不成隔墙有耳。” 秦冉见母亲被吓的脸色都变了,就说:“母亲,我很好,此处是皇宫。” 轻轻的声音使得秦夫人瞬间回过神,她刚才说的话太大不敬了,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她从未见过,但是她自己一定会被天子斥责的。 心中胡乱想象的秦夫人忙向四周看了看,秦冉不忍她如此惊惧,就说:“娘,守在门外的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两个丫鬟,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秦夫人听到这话,心里的自豪浮现出来,“你的规矩现在比娘的还好,皇上一定找了很多人教你?” “娘,皇上他人很好,大将军也特别好,女儿刚到时他还特意把丞相大人的千金找来,说是陪女儿熟悉熟悉环境。”秦冉说着顿了顿,“其实女儿知道,皇上和将军是怕我不习惯皇宫。” “太子呢,太子他怎么样?”秦夫人见秦冉总是把皇上放在嘴边,就说:“你以后离皇上远点,据说大将军的醋劲特别大。” “我知道。”秦冉对母亲的担忧很是好笑。要不是今日的宴会,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苏玚那一面呢。要是说两人的儿子,秦冉不禁害羞了。 秦夫人一见到她这样的表情,暗叹一声,果然陷进去了。事到如今,秦夫人也说不出别的,只能趁此机会多教秦冉一些为妻之道。日后若是冉惹怒了苏钰,即便不被喜欢,也不会被废掉。 出于对皇权的畏惧,即使秦冉再三保证自己过得很好,秦夫人也没有停止对秦冉的提点,因此,直到日落西山,秦夫人不得不和秦庆离开时,短暂相聚的母女二人都没能说上一句体己的话。 “这个秦夫人,他把皇宫当作什么了?”苏玚捏着暗卫的报告,好气又好笑。 “她若是知道她和秦冉说的话被一字不漏的报到你这里,估计撞墙的心都有。”陈铖歪在软榻上,吃着新进的水果,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玚,“儿子若是知道你派人暗中监视秦冉,你就等着吧。” “他还能把我怎样不成!”苏玚起身往陈铖怀里一钻,一本正经的说:“我这是在保护他的太子妃。” “你的歪理真多。”陈铖无语的捧起苏玚的脸,不禁摩擦着他眼角的皱纹,低低的说:“咱们不能保护他一辈子。”而且,他们的年龄都不小了。这句话,陈铖没有说出口。 苏玚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苏钰是他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无论大小事,只要和孩子有关,他总是忍不住担忧,能怎么办呢。 陈铖看到苏玚在犯难,真想告诉他苏钰的特别,但是,陈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不知道苏玚知道实情之后会怎样,可是,他知道自己不希望现在的日子有所改变。 于是,话锋一转,说道:“陈帆的长女快到议亲的年龄了?” “过一年就及笄了。”苏玚说着笑了,“人我已经选好了,端等着陈帆回来,男方的父母过来提亲。” “那就明年年初吧。”陈铖说的很是干脆。 虽然如今才六月底,距离新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搁在忙绿的苏钰眼里,也就一瞬间的事情。 都没等到大地复苏,春日的到来,陈家长女的婚事就在苏玚的主持下敲定了成亲日期。陈帆一见女儿的婚事落定,二儿子和三儿子被皇宫里的师傅们教的很好,便找到苏玚和陈铖,说:“大哥,我想过几天就回去。” “再等等。”陈铖没有想往常那样同意,看到他的话都没说完,陈帆就露出不解的神情,就说:“如今是建元十八年,苏钰也十八岁了,我和阿玚决定,以后这个天下由苏钰当家。” “怎么....”怎么这么突然。陈帆见苏玚跟着点头,不禁怔住了。“什么时候?” “苏钰是六月份出生的,我让钦天监算了一下,六月的第一天是个特别好的日子!”陈铖说的甚是轻松,仿佛即将走下高台的不是他。 “既然这样,需要我做什么吗?”难怪给他写信时,说让他多待一段时间,当时他以为女儿的文定要很久呢。 “记得到时候准时参加就行了。”苏玚笑的见牙不见眼,“苏钰登基的事宜都有礼大臣忙碌,他们之中有些人参与过当年我的登基大典,史书上又有先例,尽管放心就是。” 陈帆一听这话,就知道两人早有这个打算,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到实处。其实这也不能怪陈帆多想,他本就是个谨慎的人,苏玚和陈铖看着还年轻,自古又流传,天家无父子这句话,不免就想岔了。 而此时正在为父批示公文的苏钰,乍一看到关于新皇登基,何时去皇陵祭祖的奏折,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苏钰揉了揉眼角,见白纸上的黑字没有变化,瞬间不淡定了。 扔下手中的御笔,抓起书案上的小本本就往外跑。 小三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外面飘着零星的雪花,而苏钰只着单薄的棉衣,抱起斗篷就跟了上去。谁知刚出门,就见慌不择路的主子差点被积雪滑到,小三子的心跟着猛一颤,忙喊一旁的侍卫,“都别站在这,赶紧去扶主子!” 侍卫们知道太子贵重,一旦他受伤,即便苏钰不追究他们的责任,皇上和大将军也会剥掉他们的皮。于是,暖阁里的所有侍卫都动起来了。 一时间,空寂的皇宫里热闹的堪比菜市场。 ☆、96担当 苏玚和陈刚送走陈帆,就听到门外传来“啪啪....啪啪....”的声音,走出去才发现,苏钰正卖力的往这边跑。 陈铖见他手中拿着奏折,忙迎上去,说:“什么事这么着急?” 苏钰喘着粗气,语不成调的说:“给....给..你!” 随后出来的的苏玚见儿子的棉靴都湿了,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到底发生什么大事,值得你走路都不顾的看路。” 一停下,苏钰才发现自己的腿上全是雪水,面对脸色不好的父皇,刚刚还在想着找两人算账的太子乖了,忙说:“父皇,我这就去换!”说着就要转身往回走。 “等一下!”没等苏钰迈开步子,陈铖就拿着奏折晃到他面前,“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吗?”他还以为边疆又发生战事了呢。 苏钰见陈铖的面色不太好,小心的试问:“奏折里面提到龙袍的事,父皇的龙袍需要赶制吗?” “没有啊。”苏玚疑惑的说:“我已经同制衣局的管事说了,先把你的龙袍做出来。” 一听这话,苏钰还有什么不懂,“父皇,这事你怎么没有同我提过?” “你就等着登基好了。”苏玚不在意的摆摆手,话锋一转,眯着眼问道:“难不成你不愿意?” 哪个男人不想坐拥天下,他怎么可能不乐意,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皇位得到的太简单,这一切仿佛在梦中一般。“父皇,我.....”苏钰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一开口就变成了迟疑。 陈铖看到苏钰脸上的为难,伸手揉了揉他的脑瓜,笑着说:“儿子,和我们还见外吗?” “爹爹.....”可能是陈铖知晓他的身世,苏钰想都没想就钻进陈铖的怀里。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听到小三子的呼声,苏玚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苏钰为何来的这么匆忙。抬手揪住他的耳朵,“别再这里腻歪,赶紧处理政事去。” “父皇,你怎么舍得这样压榨我。”苏钰哀怨的站直身体,“你是皇帝我是皇帝?” “我这是为你好!”苏玚理所当然的继续说:“这是在给你实习的机会,别不知道珍惜!” “我宁愿不要。”苏钰边嘀咕边接过斗篷穿在身上,为保苏玚再说出别的,苏玚只能悻悻的回去了。 陈铖看着在寒风中挺拔的背影,一时间想起了松柏树。“阿玚,儿子已经变成个有担当的男人了。” “这全赖我教育的好。”苏玚扒着陈铖的肩膀,笑着说:“还是个孝顺的孩子。” 想起苏钰刚才手足无措的样子,陈铖笑的毫不畅快。“难道他有一片赤子一心。” “切,那是你没见过他处置犯事之人时的手段。”比他还很的说。 “男人就该这样。”陈铖知道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苏玚的臀部上,“比起你煮活人,儿子还是很嫩的。” “说话就说话,有毛病呢。”苏玚“啪”的一下拍掉身后的大手,“我告诉你,现在是白天,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只是没等他侧开身子,又被陈铖拽进怀里。 “阿玚,咱们做一次少一次啊。”余光看着自己拿零星的白发,抱着苏玚的双手不禁紧了又紧。 “到内室。”苏玚听出陈铖语气里的低沉,也没再矫情,反而主动勾着他的脖子。可惜,头搭在陈铖肩上的人不知道,抱着他的往榻上去的人,嘴角一直是弯着的。 ☆、97登基 陈铖和苏玚两人歪倒在床榻之上,一折腾就是半天。激1情过后,苏玚的嗓子都快哑了,动了动发酸的胳膊,说:“陈铖,儿子登基的那一日,让刘家舅舅过来吗?” “你觉着呢?”陈铖想到他舅舅早已不在朝中为官,若以外甥的身份请他过来,前提也要苏玚点头。 “老人忠心耿耿一辈子,朔方城在他的带领下日渐成为边疆的最大的郡,当年你咱们刚成亲的那会儿,外公放心不下你,特意从家乡赶到黄沙遍地的边关,于公于私都要邀请他过来。”苏玚说着翻身爬到陈铖的身上。 “还要请别人吗?”如果是寻常人家,宴请的名单陈铖自己就可以拟定,但新皇登基,一点马虎都有可能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因此,不甚了解朝中情况的大将军只能请示。 “秦庆和曹缘,顺便把向前一家也宣来?”苏玚知道陈铖不喜向前其人,只得拿眼等他点头。 “说起表妹,有十年没有见过她了。”陈铖看着怀里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故意把话秦丽身上。 清楚他的恶趣味,苏玚浑然不上当,接着说:“是呀,据说秦丽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长子过两年就到说亲的年龄了,这么一算,时间过得真快。”苏玚说到这来,微微一顿,“记得陈伯曾经就说过,某人和我成亲的那一日,还对别人念念不忘.....” 只是,没等苏玚说完,嘴巴就被堵上了。很长一会儿,大概苏玚被憋得喘不出气,陈铖才放过怀里的人。瞪着眼说:“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真是够小心眼的。这一句借给大将军十个胆,他也不敢说出口。 “恼羞成怒了?”苏玚好奇的睁大眼,妄图从陈铖的脸上看出愧疚的神色。 且不说当年陈铖“年幼无知”的认为温柔的女子就是贤妻,就是他对早已变成一把黄土的白柔有好感,也不可能在此承认过往。 “阿玚,你若是不累,咱们在来一次。”怕他没玩没了,陈铖的腰一挺,两人就换了个位子。 苏玚躺在床上,双手勾住陈铖的脖子,看着兴趣盎然的爱人,就当陈铖觉得新一轮的动作即将展开的时候,却听到万分可惜的声音在说:“我的肚子在叫。” 若是以前,陈铖可不管苏玚饿还是不饿,先做了再说。而现在,陈铖年近半百,苏玚正值不惑之年。因此,听到苏玚的话,陈铖就直接起来去端御膳房早已准备好的饭菜。 苏玚正在用膳的时候,听到侍卫报告说,陈铖已经把刘琦接来了,不由自主的想到先前他们在黏糊时说过的话。随即苏玚胡乱吃了两口,扔下筷子就让侍从去准备马车,他到刘府看看。 与此同时,刘琦看到虽有些破败却干净整洁的刘家祖宅,近乡情更怯的心里也放松了许多。“大将军,这是你让奴才收拾的?”疑问的表情里满是肯定。 “不是!”陈铖在刘琦的感激下摇了摇头,“是皇上派人收拾的。”听到外面传来车轱辘声,陈铖的心里很是好笑,这人可真不禁念叨。 苏玚跳下车,还没开口,就看到刘家众人匍匐在地,忙说,“都起来吧,朕只是来看看舅舅,勿要多礼。” “皇上,您先请!”刘琦说着弯下腰退至一旁,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刘琦眼中的激动。 同样的情况,放在向前身上全然相反。想秦庆这种外派的将军,没有今上的传召,一般是不能离开驻地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秦庆想见秦冉一面,特别困难的原因。 话说苏玚慰问以后,看着时辰还早,既然出来了,“陈铖,你表妹也回来了吧?” “已经回来四天了,走吧。”陈铖说着就拉起苏玚的手,“到了地方,你别搭理表妹。” “放心,我不会说难听的话。”秦丽在宫中住的那段时间,他自认为对秦丽不错,怎么到陈铖口中就成了欺负。 “阿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向前.....”陈铖没说苏玚也明白,这些年西南地区全靠向前和他手下的将士,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所以,等迎接帝王到来的夫妻俩见苏玚慢慢春光,心中不禁一紧。苏玚看到他们草木皆兵的样子,只有苦笑的份,也就没在向府里待时间长。 坐在回宫的马车中,外在陈铖腿上的人想了一下,说:”陈铖,咱们真是老了。”刘琦走路微微颤颤的不说,连一向爱美的秦丽的脸上也爬满皱纹,“不知道哪天咱们一觉醒来就到了地府。” “胡说!”陈铖抬手捂住苏玚的嘴巴,“大好的日子,休要胡说!” 听到这话,苏玚不雅的翻个白眼,陈铖什么时候学的对这些忌讳起来了。“所有要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陈铖知道他说的是明日的登基大典,“放心吧,你看外面都封道了。”陈铖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指着空旷的街道,“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不错,不错!”苏玚看着来回巡查的士兵,满意的拍拍陈铖的肩膀以示鼓励,见他想发怒,忙送上自己的嘴唇。 就在两人相互咬的难分难舍的时候,登基大礼终归到了。 三更天就起来的陈铖很是不习惯,”阿玚,以后把这上朝的时辰改改,黑灯瞎火你能看到哪个大臣来或者没来吗。” “这话和你儿子说去。”不改又怎样,反正早朝陈铖又没去过几次。 “爹爹,你要同我说什么?”苏钰踏进宣室殿的内室,就见苏玚早已传上龙袍,一向只穿便装或战袍的陈铖,难得的换上蟒袍。 “换衣服!”苏玚伸手拽过苏钰的衣领,接过陈铖递来的龙袍,就去扯自己儿子的衣衫。 “父皇,我,我自己来....”苏钰哪敢让亲爹动手,即便他穿不好,不是还有侍女吗。 ☆、98仁道 苏玚三下五除二帮苏钰把他的龙袍穿好,又帮他理了理头发,才说:“儿子,从今儿起,你就是金玉王朝的皇帝了,准备好了吗?” “父皇,我准备好了!”苏钰余光瞟向身上的五爪金龙,在陈铖和苏玚两人殷切的眼神下,说:“爹爹,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我等着。”陈铖见苏钰身上的龙袍衬得少年越发耀眼,心中很是自豪:“儿子,这件龙袍合身吗,不行的话脱掉让制衣局再改改。” “陈铖!”苏玚怒视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制衣局里的老师傅为儿子做了一这些年的衣服,还能不合身?!” “我只是说说。”得个没趣,陈铖才安分下来。 苏玚看着苏钰总分神打量他自己身上的龙袍,苏玚的嘴角泛出淡淡的笑意,平常再自装老成,总归是个孩子。“儿子,这几年你也帮为父处理不少事务,去年南方发生洪涝的时候,也是你代天子巡视。”说到这来,苏玚顿了顿,“可是,这些却是你作为帝王所要面对的一角。” “父皇,我懂!”别说苏钰前世从一个落魄太子道一国之君,只说今生,打他出生就没停止过学习,早已深谙帝王之道。 苏玚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就想很早以前苏玚和陈铖说的那样,即便苏钰七老八十,在两人眼里始终是个孩子。 “儿子,你别嫌,父皇唠叨。”苏玚看着时辰还早,就拉着苏钰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作为帝王,最重要的是仁,乱世才用重典,最忌讳盲目的自大....” 陈铖看着低着头乖顺的听苏玚说讲的人儿,想到他即将独自面对外面的风和雨,也忍不住说:“儿子,切忌把百信当作愚昧无知,即使是傻子,在受伤时也懂得痛。” “爹爹,不会的!”如果是苏玚说这样的,苏钰的心里多少都有点迟疑,但陈铖以前是臣,身边的将领多半是从坊间提上来的,所以,苏钰的眼里不自觉的浮现对陈铖的全份信任。 陈铖看到儿子这样,心里安定下来。其实是因为苏钰的特别,陈铖很怕他自觉重活一世,以后变得目中无人。才忍不住继续唠叨:“儿子,你可要记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苏钰,你爹爹说的对。”苏玚呼出一口气,说:“古书上有说,作为帝王一定要禁止百姓的言论,可为父认为只有无才的皇上才会想到这些,懦弱的人才会害怕自己控制不了他的天下。就比如去年的洪涝,你最后怎么处理的?” “儿子到当地的时候,当地的官员正在拍士兵堵水。”苏钰想了一下,说:“由于当时还在下着暴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水才能停,就命人连夜把下游的百姓都迁移出去,然后开闸泄洪。” “最后损失的只是钱财物资,百姓却没有事。”苏玚看着苏钰的脸色有些发红,好笑的说:“后来,你也因此得了一个贤名,百姓回乡之后,更是自主出钱修个太子庙,对吗?” “父皇,你都知道啊。”苏钰抬眼看了苏玚一眼,紧接着他的头低的更低。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苏玚笑着揉着身旁的脑袋,“这个道理告诉我们,堵不如疏。” 听到苏玚的话,陈铖也跟着点头,接着才说:“当年始皇帝用愚民之策,他最初的出发点只想统一言论,没有把握住度,才造成后来的焚书坑儒。”顿了顿,又说:“那时候是百家争鸣的时代,虽然说禁言之策不可取,但言论太过,一样需要管制的。” “爹爹,以后我会注意,随着咱们金玉王朝的发展,根据实际的情况变动律法。”苏钰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皇仁义却不圣母,爹爹虽是大将军,却不残暴,今日又听他们这席话,总算明白,为什么金玉王朝只用十八年,就发展到了万国来朝的地步。 想到驿馆里住满了从东南西北过来的别国使臣,苏钰把他的两位父亲的话记在了心头。扬起笑脸说:“爹爹,父皇,咱们用膳吧?” “可要好好的吃些,接下来还有场硬仗呢。”苏玚这么说,是因为等一下他们要到皇陵祭祖,回来之后举行登基大典,然后还要接见别国来的使臣,粗略一算,堪堪要到晚上才能结束。 ☆、99威慑 一家三口用过早膳,太阳还没起床呢。苏玚看着黑蒙蒙的天空,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走到早已准备好的御撵旁,停住脚步转身向陈铖伸出手。 时刻陪伴着苏玚的大将军,很是默契的用自己的手包裹住苏玚的手,“走吧!”随后,苏钰也登上了太子銮驾,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往皇陵。 有了苏玚先前的旨意,等他们到的时候,守陵人早已跪地等着迎接了。苏玚和陈铖下了龙撵,一抬头就能看到宏伟的陵墓群,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他们百年之后的事情。 “陈铖,等哪一天咱们死了,是葬在陈家祖坟还是葬在这里?”苏玚单纯好奇的问。 听到这样的问话,陈铖打心眼里里高兴,但是,现实却不容他忽略。于是,就对身边的帝王说:“你是金玉王朝的开国皇帝,要是葬在陈家祖坟,估计咱们在九泉之下也甭想安生。” “为什么?”在某些方便还很无知的苏玚不明白,不明白了。 “陈家祖坟守墓人太少,我怕咱们今儿下葬,晚上尸骨就无存了。”陈铖说着话就看到苏玚的脸色突变,顿时笑了。又见苏钰过来了,便说:“倒斗的自古有之,并不会因为咱们的身份而不被窥窃。” “我以为....我以为那都是话本上的....”苏玚真的愣住了。前世,他是盛世帝王,自然没有人不要命的去挖皇陵,此生,更没有人敢给作为皇长子的苏玚讲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好了,咱们进去吧。”陈铖见他呆住了,嘴角又忍不住泛出笑意,惊觉此处不宜露出笑脸,忙咳嗽一声,强装淡定从容。 话说回来,苏玚此次携带苏钰祭祖,祭拜的并不是他的君父——苏焕王朝的国主,而是苏家的祖先,苏焕王朝的建立者。 待告慰先祖,他苏玚没有让苏家的根断掉,苏家嫡系已经发展多少多少代,之后又说,从今以后,苏钰就是金玉皇朝新主人,也是整个苏家的大家长。最后苏钰对着苏家先祖的陵墓跪拜一番,这时,整个祭祖仪式才算结束。 苏玚看着苏钰颤颤巍巍的站直身体,很是心疼的扶着他,忿忿的说:“让你只拜苏家的开国帝王,你倒好,十多位皇帝跪个遍,想作死也不是这个作法!” “父皇,我没事。”苏钰有指了指掌管宗庙礼仪的太常,和照料他们日常生活的侍中,说:“父皇,你是帝王,不拜臣子们不会说什么,可是,孩儿现在已经是太子,会被人诟病的。” “我看谁敢说!”苏玚柳眉一横,上位者的威严顿时震的不远处的侍从具一惊。 “父皇,现在不是刚建国的时候。”苏钰对着肆意惯了的人很无奈,都是他爹宠的。 陈铖刚走到爷俩身边,就迎来儿子的白眼一枚,见跟过来的大臣都在远处,就压低声音说:“儿子,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多着呢。”苏钰三言两语说出苏玚由着性子来的事,末了又说:“一定是你把父皇教坏了。” 苏玚听到这话,只是笑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位最亲的亲人斗法。 陈铖原以为是因为什么呢,等苏钰说清,就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儿子,你只要无愧于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厉理会那些规规条条。”继而指向陵墓群,“里面的人早就化为一把黄土了,哪还有心神计较你尊重不尊重。” 此时,苏玚的眼中一亮,接着说:“儿子,你爹爹说的对,命由天定什么的,纯属扯淡,只有对得起自己就好了。”世上要是真有什么鬼神,他怎么可能安然于世。 苏钰一想也对,那些死去的人,指不定投到那个世界去了呢。 陈铖看到苏钰脸上的豁然开朗,就知道他想清楚了。心中不禁暗乐,他儿子就是聪明,不愧是要当皇帝的人,真是一点就通。 有道是,瓜果俱是自家的好,此刻只知道傻乐的大将军就没想过,他说的问题根本不算问题。苏玚见他不再对自己搂搂抱抱,黏黏糊糊的烦人,便任由陈铖兀自沉溺在他自己的意识里。 所以,当陈铖惊觉銮驾停了,才猛然反应,已经回到皇宫里了。 眼见太阳高升,一家三口就直接去了太和殿。苏玚和陈铖先去前殿,让苏钰待在后殿等着。 到了太和殿的正殿,所有在京的大臣都已经到齐了,此时此刻没人敢迟到,像七品芝麻官们,更是没有进殿的资格。 苏玚和陈铖站在高高的高台之上,看到左右两边的文武大臣,整整齐齐的站成四排,对小德子抬抬手,尖细的“皇上驾到!!!”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响起。 苏玚说了一句平身,就直接说:“今天是朕最后一次上朝,自明天始,由太子苏钰主政,望尔等尽心尽力服侍金玉王朝新一代帝王!" 苏玚淡淡的话音刚落,地上就传来了三声万岁。就在众臣跪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的时候,高台上的两人一间变成了一位。 唯二敢直视龙颜的陈帆和陈扬,一见他家大哥和大嫂没了,脱口叫道:“苏钰?” “二叔、三叔!”苏钰看着和陈铖有些相似的两人,笑着问:“叔父们有何指教?” “呃?”陈帆先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就说:“臣等冒犯吾皇,望吾皇赎罪!”说着拉住慢一拍的陈扬单膝跪在地上。 再次被自家叔叔跪拜,苏钰还真有些不太习惯。但是,朝堂之上不容苏钰打亲情牌。面色一整,让两人起身之后,就对着列为臣工训起话来。 站在龙颜右后角的苏玚见苏钰开口,拽着陈铖的胳膊的手不禁紧了紧,轻声的说:“陈铖,儿子不会出错吧?”语气里的担忧听得陈铖直摇头。 “阿玚,这又不是儿子第一次主政。”以往他们折腾的太晚,第二天苏玚起不来,苏钰也会代理朝政。更何况,那小子的芯子不知道做过多少年的皇帝了。 “可是,可是....."没等苏玚可是出来,就听到殿堂里传来了抽气声。 原来,不知何时,苏钰已经把殿中的所有大臣叫个遍了,不但准确的喊出他们的名字,连他们所主理的事务,还有他们的家人,也被苏钰问候了。 此刻,无论是跟随两人打江山,还是新晋的官吏,再也没有敢怀疑年轻的帝王的能力,也没人再对苏玚正值壮年的隐退而担忧了。 因为他们此刻已经自顾不暇了。谁能告诉他们,一向温和的帝王为何会生出如此犀利的儿子,再一联想的他的丈夫,天下兵马大将军,大臣们哀嚎了,他们再也敢说太子不像爹只像父了。 就在一班文臣武将兀自担忧的时候,苏钰称帝的第一天,第一次大朝结束了。 陈铖见大臣们都慢慢的推出去,而最应该先走的人却站着不动,和苏玚对视一眼,两人走到了苏钰的身边。 “儿子,回去了。”苏钰轻轻的拍拍苏钰的肩膀。 苏钰转过身,看到爹爹和父皇脸上的欣慰,顿时扬起大大的笑脸,一手揽着一个爹的肩膀,语气轻快的说:“爹爹,父皇,我饿了,咱们赶紧去用膳啦!” “臭小子,再过两年就成亲,稳重点!”苏玚抬手揉揉苏钰的脑袋。 “父皇,你都说了,再大我也是孩子。”苏钰说着还对陈铖挤眉弄眼一番,在陈铖还没反应的时候,就率先往前走了一步。苏玚见他敢挑衅自己的人,立刻追了上去。 陈铖见两位最爱的人不大一会儿就笑作一团,什么也没说,只是悠悠的走在两人身后,仿若他们的坚强后盾。 紧跟着他们的小德子眼见一家三口嘻嘻哈哈踏进宣室,心中突然涌出,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来就完结了,明日会有番外奉上,你们喜欢谁的番外,要留言告知我喔~~ ☆、100番外之一—秦丽 秦丽清楚的记得,她小的时候很少能见到父亲,都到六岁了,她方明白父亲是何物,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居然是位南征北战的将军。 从那时起,秦丽就特别崇拜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军们。但是,这些人不包括她的大表哥——少年将军陈铖! 第一次见陈铖的时候,是在她四岁那年,也许更早,只是先时的她还不记事。话说回来,她一直傻傻的认为,自己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大的官。 后来,父亲的军队南征胜利班师回朝的时候,她和母亲夹在百姓中观望,才明了,自己傻的多么可爱。 等到父亲回到家里,待了两天,一声“爹爹”还没叫出口,父亲又开始备战北伐了。这次战争过后,和自家相邻的姨母突然没了。 再大一点,秦丽从下人的口中得知,北战的时候,姨丈陈大将军意外受伤引发身上的顽疾,没多久就魂归黄泉,温柔的姨母受不了相濡以沫的丈夫骤然离世,很快也跟着去了。 那时她听到这些时,还跟着唏嘘,午夜梦回也曾羡慕这种生死相依。但等她长大后,了解到三位表兄在父母双亡时所遇到的困难,听说苏玚在战场之上产子,她就隐约的觉得,当年的姨母是多么的懦弱和自私。 先不说她和姨丈的感情如何,在幼子堪堪十二岁的时候,因为不想继续难过就放弃治疗,如果这搁在苏玚身上,他绝对会擦干眼泪,拿起宝剑剥了那些打伤陈铖的人。 言归正传,姨丈和姨母故去之后,朝中的一般文臣武将就想趁机夺去大表哥的军权,好在他表哥激灵,宁愿退至边关,也没有放下手中的一兵一卒。 父亲当时实在厌恶都城里的纷争,母亲又心疼表哥,他们一家就跟着大表哥来到了朔方城。到了城中,都被容她休息,母亲就带着她去了将军府,把将军府里的事情安排好,她们才回自己的家。 不知什么原因,使得在回家的路上母亲突然间就问她:“秦丽,你最喜欢哪个表哥呀?” 秦丽当时的年龄不大,家里的人口单纯,便天真的认为这句话就字面上的意思,就说“我最喜欢二表哥!” 可想而知,迎来了为什么。秦丽就继续说:“大表哥是个冰块!” “陈铖以前不是这样。”母亲很是心疼的说:“家里没有一个大人,你表哥一夜之间被迫长大了。” 她不懂什么被迫,便说:“三表哥太坏,小时候还拿蚯蚓放在我头上呢。” 只见她的话音刚落,母亲就笑了。“那等咱们家秦丽长大了,就嫁给陈帆,好吗?” “什么是嫁?”秦丽懵懂了。 “就是天天和你二表哥在一块啊。”秦母笑的像诱拐小白兔的狼外婆。 没过多久,秦丽无意间从丫鬟的口中听到嫁人的真正意思,即便那是她才十岁,也知道被母亲忽悠了。 可是,从此以后,秦丽的心中就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快快长大。于此同时,秦母见秦丽经常往将军府里跑,故认为她会帮助陈伯料理一些庶务。 很久以后,秦母方得知女儿到将军府不帮倒忙就不错了。也是那时她认识了女儿的闺蜜——郡守家的小姐。 初见白柔,看到女孩儿说话柔声细语的,当时很是高兴,连对她的别扭感也刻意忽略了。直到朔方城的城中传出白柔将是将军夫人,秦夫人这才明白,对白柔的别扭是从哪里来的,原来是此女的心机太重。 好在女儿生来脑袋断根弦,和白柔相处几年,愣是没学到她的阴沉。即便这样,秦夫人也不希望白柔嫁给陈铖,实在是将来作为妯娌,吃亏的一定是自家女儿。 秦丽听到母亲说白柔的各种不好,顿时恼怒了。扬言不让母亲多管闲事,她能分辨是非曲直。在后来,听说白柔被柳氏玩死,秦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信向朔方城的母亲道歉。 话说回来,秦丽自和白柔相交,就开始见天的往将军府跑,白柔找陈铖,秦丽自是找陈帆。一日,得知国主降旨把嫡子下嫁与陈铖,秦丽看到白柔不可置信的样子,开始帮她讨伐起苏玚。 等到苏玚嫁进来,秦丽眼见陈铖身上的冷气减小,也就慢慢对苏玚改观了。偶尔看到白柔黯然的脸庞,秦丽也觉得自己不厚道。 所以,当白柔想要和陈铖独处一会儿,秦丽便自告奋勇的帮忙。如果她知道白柔存在着给大表哥下药的心思,在接下来的时候还连累就她被母亲关禁闭,打死她也不会多事。 回忆过去,秦丽只能用世事难料来形容。在白柔给大表哥下药之后没多久,世道就开始乱了,乍一听到苏玚对她说这一辈子甭想嫁给陈帆,秦丽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轰然塌了。 人常说,日久生情。她怕战场上的陈帆把她忘记,就偷偷的离家出走,胆战心惊的挨到前线,果然得到了一丝机会。秦丽不知道苏玚当时点头让她留在前线时是什么样子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苏玚松口的那一刻,整个人差点窒息了。 也许老天同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在她同苏玚的关系都变好的时候,陈帆始终对她没感觉。眼见已经及笄了,离苏玚给的期限越来越近,秦丽面对着姹紫嫣红的御花园,眼前却一片黑暗。 后来,太子苏钰出生,大表哥说要把她介绍给向前,万念俱灰的秦丽心中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在知道向前不是太浑,苏玚又没有打算要向前的性命,秦丽也就点头嫁给向前了。 他们刚成亲,向前就接到守卫西南的命令,在西北住惯的秦丽没多大反应,都是边疆,到哪里不是去。反正在都城,这辈子又不能嫁给所爱的人,还不如离得远远的。 暗自猜测苏玚是不是要把自己流放的向前,在看到自家夫人淡定的收拾行囊,紊乱的心不自觉的安定了下来。自以为是的认为秦丽知晓他们要去的地方,虽然听别人说西南的瘴气重,可一个弱女子都被表示害怕,大男子主义迸发的向前,很是兴高采烈向苏玚谢恩了。 等秦丽和向前到了传说中的大理,看到微风和煦,阳光温暖,向前扭过头问:“夫人,都城现在是冬季吗?” “相公,是的,”走出马车秦丽也为外面四季如春的景色而震撼,深深的吸一口气,说:“这里真好!” 这里的确好,不好的话向前也不可能安分一待就是十八年。等到建元二十年,苏钰二十岁的时候,向前回都城述职。 这次收拾起行囊,秦丽有了不舍,“相公,我们以后还回来吗?” “不!”向前看着风韵犹存的夫人,终于问出藏在心中很久的话:“夫人,当年让你嫁给我你是不是不乐意?” “是又怎样!”秦丽没好气的白了向前一眼,皇帝赐婚是她能反抗的吗。 “我就是问问。”向前看到秦丽生气,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对了,我听说过些日子皇上大婚?” “我知道。”秦丽停住手上的动作,然后说:“皇上大婚之后,咱们长女的婚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怎么?”这么急, 虽然下半句向前没有说出来,但是秦丽知道。“知根知底的俊才毕竟在少数,当然要尽快定下了。” “也是,”向前点点头,说:“你看着办!” 秦丽看到丈夫不在意的转身出去,第一次打心底的想要感谢苏玚。当年如果不是他强压着自己嫁给向前,这会儿自己指不定在哪里哭鼻子呢。 回想起这些年,在家里向前对她言听计从,也不像别的官吏偷偷的在外面养小情,很是认真的对苏玚和陈铖行一个礼。 苏玚外在陈铖的身上,接过侍女呈上来的礼物,看到当年那位毛糙的少女已经长成贤惠的妇人,很是感慨的问:“秦丽,这些年过的好吗?”上次苏钰登基,因为两人太过忙碌,连陈帆回朔方城他们都没腾出时间去送他。 “谢谢上皇的关心!”秦丽站起身,又向苏玚行个礼,说:“秦丽当年年少无知,上皇不予不予秦丽计较,又为秦丽择一门好亲事,千言万语,秦丽只能说声谢谢!”想起自己帮助白柔给做的那些蠢事,婚后的秦丽才蓦然醒悟,如果谁敢给向前下药,她绝对会把那人剥皮抽筋剁成肉酱。 “以往的都过去了,咱们要向前看!”陈铖见表妹如此明理,心中很是欣慰。“待会儿皇上会携皇后来敬茶,你们也别回避了。” “大哥,这样不太好吧?”陈扬有些为难的说:“那是皇后。” “在这里只是你们的侄媳妇!”苏玚柳眉一横,看向犹豫的陈帆,说道:“又没外人,忌讳那些作甚。” 陈帆清楚苏玚的性子早被他家大哥惯得乖僻异常,只要有点顺心就发火,偏偏当今的皇帝侄子一万个支持,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秦丽见陈帆被苏玚训斥,早已没了为他抱不平的心思,转过身看着陪在她身边的向前,秦丽伸出手偷偷的握住他的手。 不明所以的向前看到秦丽的动作,只当她紧张,便往秦丽身边挪挪,低声说:“据说皇上和皇后都很和气,不用担心。” 秦丽听到这慕名奇妙的话,没有向以往出言奚落,只是笑着说:“我知道,不紧张!” 番外之二—白柔 白柔看到自己的脚手被剁去,身体被人粗鲁的放进瓮里,早已忘记了疼痛,只是不可置信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是她自己。 想她白柔虽说是女子,一出生照样受到父母的宠爱,唯一的兄长也对他异常疼爱,每日在天子脚下穿梭,过得好不痛快。 即便后来和父母亲去了蛮荒之地的朔方城,面对满城的风沙,她也没有受到一丝委屈。刚到陌生的地方,她的确不喜欢,每日做梦都想回都城,都城不但有她那豪华舒适的闺房,还有数不尽的绫罗绸缎和珍馐美味。 最为重要的是,她有位做长史的爷爷和执金吾的叔叔,作为第三代中的最小的孩子,她在都城横着走都人敢说别的。初来乍到,白柔不是没有动过回去的念头。 可一想到,父母兄长都在朔方城,回去之后有谁疼她呢。爷爷的孙子孙女有很多,叔叔伯伯的儿子庶女更是无数。思前想后,白柔很是干脆的把转身的念头赶出脑袋。为此还迎来的父亲的刻意夸奖,谁知,还没等她嘚瑟一下,又听到父亲说,“夫人,明日让下人多准备一下食材。” “相公,你要请人?”很会交际的白夫人兀认为:“都请哪些同僚?” “不是同僚。”白郡守见子女也跟着好奇,便说:“是请大将军,” “大,大将军.....”白夫人以为自己听差了,忙问:“哪位将军?”他们家是文臣,什么时候和武将有来往了。所以,白柔一听到是将军,就不感兴趣的继续听下去。 待到第二日,陈铖留在郡守府用饭的时候,白郡守就想让女儿出来见一见陈铖。白柔一想到胡子邋遢、满脸风霜的老头或者中年汉子时,便让丫鬟去传话。 陈铖听到白柔身边的丫鬟说:“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她现在已经大了,烦请大将军体谅她的不便!”白郡守不知自家女儿什么时候这么知礼,只当她不好意思,就摆摆手让丫鬟回去复命。再见陈铖的脸上没有不睦,总算放心下来。 此时陈铖正在想,白家不愧是耕读世家,一个小小的女子都如此规矩,哪能想到自己被人驳了面子。 话说,丫鬟回到白柔身边,没等白柔开口就说:“小姐,你没出去真是太可惜了,你不知道大将军有多么的英俊...." “停停停....”白柔见丫鬟说个不停,就忙问:“你的意思是说,大将军是为年轻的将军,长相俊美?” “对!”丫鬟狠狠的点头,“小姐,咱们出去看看...." “不行。”白柔摇着头说:“我刚刚说不去打扰他们,现在出去等于自打嘴巴。”过了一会儿想到什么,又说:“你让客厅的丫鬟注意点,在大将军要起身走的时候,快速的来报我。” 打定主意,待陈铖向白郡守告辞的时候,白柔带着丫鬟很是慌张的跑到大门边,然后理理衣裙,转过身悠悠的往回走,所去的地方正是他父亲的书房。 所以,当陈铖与白郡守在他的书房里谈论完公事,在白郡守的陪送下走向门外的路中,刚好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白柔。陈铖的直觉反应就是低下头,边说着冒犯的话。 白郡守看到丫鬟手里的绣线,也没多想,就和不好意思的大将军赶忙出去。由于白柔和陈铖的年岁相差很多,白郡守也没多想,陈铖更不会对一个刚到他胸前的小女孩有感觉。 对她感官很好这是真的,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对上一位知礼懂事,满身书卷气的女子都不会有太差的印象。可就在各方都没多想的时候,白柔动心了。 当她让丫鬟去打听关于陈铖的所事,好知己知彼的时候,丫鬟惊住了。顾不得以下犯上,忙提醒道:“小姐,过两年大将军就该成亲了。”所以,白日梦什么的真是要不得。 白柔毕竟年岁小,听到丫鬟这样说也就打消了年头。可是,她好不容易见到一位英武非凡的男子,关键还是特别有权的男子,感情上不忍轻易放弃。 这样,白柔就知道秦丽的存在,又见秦丽经常去将军府,表哥表妹什么的最容易培养出感情,白柔坐不住了。待和秦丽熟悉,才知道她钟意的是陈帆。 放松下来,白柔和秦丽的交往多了份真心,也就这时,陈铖知晓他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不想让家族蒙羞也不想牵连到无辜的人,大将军一退在退,直到退到国主赐婚的旨意。 陈铖就想,如果国主的嫡子真是位傻子,那他就娶,大不了迎来家供着。可是白柔不这样想,她辛辛苦苦守护多年的人,眼见她要及笄了,去被一个傻子捷足先登了,此中的气愤可想而知。 话说回来,苏玚除了是国主的嫡子之外,其他的亲属关系,还真不如白柔,这才导致白柔格外不平的原因。 心思不一的几人都没想到,在送嫁的队伍中出现了苏玚这个异数。陈铖对苏玚的情不知何时所起,一往而深。白柔听到苏玚在和陈铖大婚之日煮活人,和苏玚相对的时候,又见他说话混不吝,态度格外嚣张,便兀自认为苏玚配不上陈铖。 可是,她不知道,有些人并不是配不上能说的通的,两人看对眼有时只要瞬间。因此白柔眼见苏玚和陈铖的感情越发的好,心里的邪1念也就越来越大。 如果白柔别自己以为,别眼高于顶的看不起别人,包括苏玚,她在以后的日子里也不会跌的那么惨。 因此,当白柔看到自己成为四不像,第一反应就是咬舌自尽,可惜,舌头咬烂没死成不说,还惹来看管她的下人们越发注意。 每日被迫喝着掉命的参汤,白柔渐渐把自己忘记了,直到参汤再也阻止不了她的身体的衰败,白柔的意识在最后一刻清醒了,想到的不是陈铖,不是恨之入骨的苏玚,不是疼她宠她的家人,而是——自作孽,不可活! 番外之三—陈伯 陈明本不叫陈明,而是叫“野娃子”,也就是没有爹娘的孩子。世人都是有父母的,“野娃子”的父母就是在他七岁那年,苏焕王朝的南方发生的特大瘟疫中故去的,“野娃子”的长辈们都被那场灾难无情的夺去性命。 自此以后,野娃子和同村的好些少年一样成了流浪儿。乞讨的生活可想而知,饥一顿饱一顿对于野娃子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了。 陈铖的爷爷看到穿的破破烂烂到处游荡的小孩,转身问一旁的人:“这次的灾难特别严重吗?” “您刚从战场上回来有所不知,这次的蝗灾波及到六七个郡,蝗虫过后又是瘟疫。”军师看到将军皱眉,放下手中的毛笔,说:“大将军,国主还等着为你庆功呢。” “百姓们都吃不饱,庆什么庆!”陈将军没好气的问:“这次缴获的战利品有多少?” 军师听到问话,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四处游荡的乞儿,若有所思的说出金银的余额,陡然把那些名贵的珠宝字画给隐了下来。 “那都拿出来,到周边的集镇上去买些米面!”臣将军大手一挥,忒被的豪气冲天。 军令不可违,军师还是心存侥幸的问一句:“全都买吗?” “买!一个子不留!”陈将军说完,也不管周围士兵的脸色多么怪异,起身走向四处觅食的孩子中。 士兵见他走了,一把拽住要出去的人,“军师大人,将军可是答应我等,此次的战利品是用来犒赏三军的。”他们家将军就是多事,灾难发生自然有朝廷的拨款,他们只是路过,这让随后赶来的大臣们置于何地。只是,这些话士兵们只敢在心中暗自嘀咕。 “放心,少不了你们的!”军师接着就把他昧下古董的事情说一遍,又说:“这些金银都是小头,你们尽管放心!”他是怕不知内情的士兵们接不到封赏会心寒,才有意的只说出金银的数目。 正在看着孩子挖泥鳅的陈将军不知道他被自己的军师给摆一道,很是好奇的大将军就问那些小孩:“你们捉的这些泥虫做什么?” “当然是吃!”一个小孩反着白眼,很是不懂一个大人怎么连这些都不知。华丽丽被鄙视的陈将军再接再厉,可等他刚为自己打好气,向他翻眼的小孩带着同伴们呼啦啦的全走了。陈将军看到一个小孩孤单的蹲在一角,就走向前问:“你怎么不回家?” “我没有家。”小孩拨弄着放在树叶上的泥鳅,语气闷闷的。 “那你若是不嫌弃,今儿到伯伯家去。”陈将军见小孩和自己的儿子年龄相仿,也动了恻隐之心。 小孩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继而又幻灭了。“我不去!” “为什么?”小孩脸上的惊喜,陈将军自认没有看错。 “小伙伴们说我是煞星。”小孩只说这一句又低下了头。 一旁的侍卫此时在陈将军的耳边把小孩的情况解说一遍,陈将军在听到他无长辈,心思一动,儿子的书童这就齐了。 小孩就这样被陈将军带回了将军府,成了陈铖父亲的小厮。由于将军府不是一般的地方,进府的下人都是经过严格核查的,小孩虽然没有签卖身契,但也改姓陈,打上了将军府的标签。 这时农家的孩子一般是成年或者读书识字时才会起正式的名,所以,当小孩听说他以后叫陈明,愣是兴奋的一夜没睡着,这也让对自己贸然带他回来的将军放心不少。 话说陈明在将军府的身份虽是下人,但在陈铖的父亲习字练武时,陈明也被允许一起学习,这对农家出身的陈明来说,可谓是天大的荣耀。 待陈铖的父亲成亲之后,陈将军也为陈明说了门亲事,有可能是巧合,在成亲的三天前,新娘突发恶疾去了。这对陈明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陈铖的父亲在看到自小到大的玩伴每天死气沉沉的,就拍着胸膛说,“陈明,你的亲事就包在本少爷身上了!” 陈明见自家少爷义薄云天的样子,眼中的苦涩散去一些,想到父母双亡,长辈全无,就说:“少爷,我是煞星,别害人姑娘了。” “放屁!”陈大少爷忍不住爆粗口,“将军府死了谁?!” “大少爷,如果我不入洞房,你又怎么办?”陈明知道与他说不通,直接来硬的。 “随便你!”陈大少见他顽固不化,一甩衣摆,怒而远去。 就这样,在陈明自己的坚持下,一直到陈扬出生,他也没有成亲,每天看着陈铖练剑读书的陈明此时也不在意了。有次陈铖问他父亲陈明怎么没成亲,陈父就把陈明的顽固不化说了一遍,看看六岁的陈铖很是淡然的说:“父亲,你放心,等你老去我养他。” “臭小子,你就这么希望你爹早死!”愤怒不已的声音打断了陈明的感动,一见房内的父子俩又开始斗法,陈明端着瓜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有道是,将心比心。陈铖把陈明放在心里,陈明自然对他的小主人忠心耿耿。后来陈铖长大,到了成亲的年龄,就对陈明说他要找一个像他母亲那样温柔贤惠的女子为妻,好巧不巧看上了白柔。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明年长陈铖二十多岁,又作为旁观者,看白柔自然比陈铖看的要清楚。他知道白柔不是良配,但因为陈铖的心思未定,陈明怎么说都是下人,便没有出面表达自己的不满。 后来国主赐婚,陈明找人好一番打探苏玚的事情,在知道他是一根筋的秉性,就对当朝的嫡公子涌出了莫名的期待。 话说苏玚初到陈府就迎来管家真心实意的对待,这人刚被兄弟算计的苏玚的心里很是感动,也因此,很容易就对陈铖产生了信任。 毕竟,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在这下人的地位很超然的情况下,不得不让苏玚深思——是不是陈铖对他的到来也这么欢迎。 兀自思索的苏玚得到的答案自是肯定的,不然对陈铖忠心的陈伯没有理由对他好。 想通这些,苏玚对陈明的态度也就变了,偶尔也会叫几声陈伯。虽说称陈明为管家的时候居多,但也让陈明很是受用。当朝公子叫他陈伯,陈明做梦又笑了。 再听到苏玚有孕,陈明别说笑了,当时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后来看到和陈铖又六分想象的苏钰时,陈明直接流出了眼泪。 再亲手抱住软软的太子时,陈明告诉自己,这辈子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_<)~~~~ 明儿就完结了,终于可以安下心来码下一篇了 第103章 番外之四—终篇 苏玚听到女子的低泣声,抓着陈铖的胳膊的手不禁紧了紧,万分担忧的问:“皇后不会有事,对吧?” “不会!”陈铖摇摇头,随即把身边的人揽在怀里。 话说他们正在别院避暑,突然听到禁卫来报,儿媳妇要生了。谁知,等他们从别院赶回来,产妇居然还没把孩子生出来。 随后处理完政事,匆忙赶过来的苏钰看到两人像柱子般动也不动,也担忧了,“爹爹,当年你生我的时候,有用半天时间吗?”他这皇后不会出事吧,一个孩子生一天了,还没生出来。 陈铖听到这话,好奇的问,“阿玚,当年你生苏钰用多久?” “好像一刻钟。”苏玚表示,时间太久,他也不清楚了。 “不可能!”苏钰怪叫着:“父皇,你再仔细想想!”都什么时候,父皇还有心情胡扯。 “我感觉到你快要出生,就让春花去赶马车,我登上马车你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这么一算,最多半个时辰。”苏玚说着还点了点头。 “可是,皇后怎么这么久?”苏钰说着又往房里瞟,由于被门窗死死的隔开,苏钰围着他的俩爹使劲打转,也没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苏钰,你坐下消停会,再转下去我就被你转晕了。”苏玚拽过苏钰的胳膊,抬手把他甩到一旁的椅子上。 “父皇,人都说妇人生子就像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皇后她会不会.....”苏钰越想越没谱。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陈铖恨铁不成钢的瞪向儿子,“你父皇还以男子之身生你呢,也没见你担忧过。” “父皇是天子,皇后哪能跟他比!”更何况,当时父皇生他的时候,他也在努力的往外爬。 “儿子,听你的意思,当年我揣着你就像揣个包子那么简单,是吗?”苏玚阴阴的盯着苏钰,大有他敢点头,他就能把此不孝儿踢出皇宫的架势。 “父皇,你辛苦了!”危机面前,苏钰的脑子比任何时候转的都快。 “早知道你爹爹不想要你的时候,我就把你打掉了!”苏玚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爹爹....”苏钰要是没看到苏玚那紧握的手,还能再同他斗两句,刚才无意间碰到他家父皇那紧绷的身体...苏钰起身就去找太医,不问个明白他心里不会踏实! “阿玚,孩子可能还要很久才能出生,咱们先去清凉殿歇歇?”陈铖见苏钰走人,便低声对怀里的人说。 “再等一会儿。”可能是隔辈亲,也有可能是苏玚退位之后生活太过闲适,反正,现在的苏玚对孙子的到来时万分的期待。 陈铖见他站着不动,只得继续当靠椅。谁知,一扭脸,苏钰居然正坐在他们身后喝茶吃瓜,便问:“儿子,你....." 苏钰知道亲爹想问什么刚才他紧张纯是被这两个只养过他一个的爹给整的。等他问过太医,听到皇后一切都好,只是产道还没开,他想装作担心也装不出来了。 不知何时,苏钰迷迷糊糊之中突然听到一阵阵“哇哇”的哭泣声,还没清醒过来,头上就挨了一巴掌。“苏钰,皇后正在为你搏命,你却在睡觉,看我不揍你!”说着苏玚就抬脚。 陈铖看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忙把人抱住,“阿玚,产婆把咱们的孙子抱出来了,快去看看!” 一听这话,苏玚瞬间把儿子抛之脑后,苏钰见抱住婴儿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夫夫,暗暗的呼出一口气。爹啊,可把他吓死了。 话说苏玚抱着孩子稀罕一会儿,就对还没睁眼的小婴儿说:“娃娃,咱们来见见你爹爹。”随之就递给苏钰。 苏钰哪里会抱孩子,在苏玚的瞪眼下只得手忙脚乱接过来,这下,又惹来一顿说教。苏钰看着周围的宫娥太监低下头,脸色顿时变了,但是,任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苏玚发火,并不是他孝顺,而是他打心底里畏惧。 把手中的孩子递给产婆,苏钰大手一挥说出对皇后的赏赐,接着扶住苏玚,说:“父皇,你累了吧,儿臣已命人备好膳食了。” 陈铖见苏钰同他挤眉,又发现苏玚的眼睛只盯着产房,便说:“阿玚,我有点累了。” “啊?呃!”苏玚转过头,看到陈铖眉眼间的疲倦,瞬间把想要慰问儿媳妇的打算丢到九霄云外了。 两人进入清凉殿,御膳房已经送来了可口的饭食。慌忙一天的两人风卷残云的用过膳,相互对视一眼打个饱嗝,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陈铖,你说咱们是慌的什么啊。”苏玚想起他们比苏钰还紧张,顿时无语了。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他的一世英名,今儿可算是丢尽了。“阿玚,咱们还回别院吗?” “不回去!”苏玚很是坚决的说:“皇后才十六,苏钰那个当爹的又不靠谱,所以,我决定,孩子由咱们来养!” “不行!”没等他再说下去,陈铖就反驳,“孩子太小,不能离开母亲!” 听到这话,苏玚细想也对,于是就犹豫了。“要不,等孩子大一点?” “到时候看。”他们好不容易才有独处的时间,怎能让一个毛孩子给破坏了。为了彻底打消苏玚的念头,陈铖接着又说:“阿玚,你把孩子要来,你让秦庆他们怎么想你。” “我这不是只同你说说嘛。”苏玚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困顿的说:“我怕他们太小,不懂怎么照看。” 陈铖见苏玚的眼睛已变得模糊,就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哪个父母不是从懵懂开始的,也就他家这位关心则乱。 虽然苏玚同意孩子由苏钰他们自养,但在接下而来的日子里,苏玚也没少管孩子的事。就在陈铖隔三差五的训练孙子们的时候,脸上的沟壑也在慢慢的增加。 苏玚看着一向健康的人轰然病倒,瞬间如塌了半边天。看到太医忙着为床上的人把脉施针,苏玚的心底说不出的惶恐。 陈铖睁开眼就看到苏玚的脸上爬满了泪水,偏偏本人还不自知,便扬起自以为完美,却分外虚弱的笑容,“阿玚,我没事。”他最近已经感觉到生命在流失,没想到节奏如此快。 “你别说话。”苏玚的双手紧握着陈铖的手,头埋在他的肩上,“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陈铖颤巍巍的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把苏玚眼角的湿润擦干,“阿玚,上来陪我躺一会儿。”说着,慢吞吞的往里移了移。 尽管苏玚的心里不承认,他也知道陈铖的时间不多。人常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找自己去。陈铖今年刚好七十三岁。 苏玚看着围绕在床边的一圈孙子重孙,便向苏钰招招手,“儿子,带孩子回去吧,我和你爹爹独处一会儿。” 苏钰看到亲爹脸上的灰白,强忍着痛楚转过身,走到殿宇之外,就吩咐侍从,去把为大将军准备好的棺木抬出来。侍 从们见主子的眼眶红了,对着苏玚虚行一礼,转身就走。只是,没等他们迈开步子,就听到苏钰叫停,“告诉匠人,棺木上务必上七七四十九道漆。” “这....”这可是帝王的规格。跟在苏钰出来的太医惊诧了。而此时,万分悲痛的苏钰恍若没有听到众人的抽气声,“记得绘上金纹大龙!” 众人再听到这话,便知道,当今是打定主意了。去吩咐匠人抬棺的侍从们从半路上又绕个道,直接到制衣局吩咐艺匠,赶紧制出两件龙袍,模板就按照大将军的来。 话说回来,苏钰的要求看似简单,可却忙坏了皇宫里的所有人。就连皇后秦冉,夜深人静的时候还在核对下面递上来的单子,就怕哪一点不到位,惹的想把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自家爹爹的皇帝犯怒。天子一怒,横尸百万,她尊为皇后,也承受不起。 因此,这一夜的皇宫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没能休息。可是,凡事都有例外。苏玚感觉到陈铖的身体越来越冷,恨不得把人镶进身体里,用自己的心脏来温暖他。 第二日,苏钰走到两人的床边,就看上苏玚正抱着陈铖,“父皇,你把爹爹放下,让太医看看。” “不用了。”苏玚轻轻的把陈铖放在床上,仿佛昨夜哭到失声的人不是他。如果不看见他的眼睛肿的像核桃,苏钰一准会认为他爹爹的病情好转了。 “父皇...."苏钰哆哆嗦嗦伸出胳膊,扶住快要摔倒的人,“父皇,我爹爹,他...他...” “他不用再承受病痛的折磨了。”苏玚看着已过不惑之年的儿子,“你的年龄不小了,这天下终归是年轻人的天下。” “父皇,你放心,我明天就下旨让太子即位。”前世已经当了多年皇帝,苏钰根本不恋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是为父的好儿子。”苏玚伸手揉了揉苏钰的脸庞,“去端些水来,我帮你爹爹洗澡换衣。”低沉的嗓音一出,殿内的所有人跪倒在地。 “父皇,我来....”苏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悲伤再也止不住眼泪,“我来....” “你要和我争吗?”苏玚只是缓缓的抬起头,苏钰立刻闭嘴了。 苏玚接过苏钰手中的水盆,打发所有的人都出去,拿出他和陈铖两人的新衣,先同陈铖擦好身体换好衣服,紧接着就是他自己。忙完这些,苏玚躺倒陈铖身边,把早已准备好的药倒进口中。 苏钰紧等慢等都不及苏玚出来,眼见过去快一个时辰了,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他年幼时听到两人曾说,生同衾死同椁。 苏钰抬脚踢开门,瞬间移到床边,见两人衣冠齐整的并肩躺着,顿时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END 作者有话要说:该文到目前已全部完结,不会再有番外。元月月半的所有文都是由独家发表,请盗文党低调做人! 下一篇,和谐之风刮过再发文。文的类型和《相濡以沫》有些相似,感兴趣的先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发文的时候第一时间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