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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景淮冷冷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下心情。

    陆凡还抓着他的胳膊不放,眼里满是哀求,“我们回去吧……”

    夜景淮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盯着陆凡已经吓得苍白的脸色,半晌,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拽着他的手腕往外走。

    一路走到了餐厅停车场,陆凡没敢挣扎,乖乖跟着夜景淮到了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前。

    夜景淮没有拿出车钥匙开锁,而是不动声色地四下望了一圈,见停车场没人,他冷着脸把陆凡压在车门上,扳过他的脸就粗鲁地吻了上去。

    陆凡显然没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瞪大,瞳孔中满是惊恐之色。

    脑袋霎时变得空白,而后像是一颗炸弹在脑中猛然炸开,开始不受控制地嗡嗡作响。

    陆凡被逼出了眼泪。这个突如其来的粗/暴的吻仿佛要把他周围的空气都夺走,让他无法呼吸。

    感觉到夜景淮冰凉的手指滑进了自己的毛衣里,沿着腰腹一路往下...

    陆凡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只觉全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大桶冰冷刺骨的冷水,从心底深处蔓延出一股如坠冰窟般彻骨的寒意。

    他双手用力地推搡着夜景淮的肩膀,心如死灰地在对方的舌/头上狠狠咬了一口。

    口腔中瞬间蔓延出一丝难闻的血腥味,夜景淮皱了皱眉,把陆凡抖得厉害的身子放开,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陆凡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气得眼睛都红了,他狠狠地用力擦着嘴,把嘴皮都擦破了。

    缓了半晌,陆凡声音嘶哑地低吼:“你怎么能在外面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夜景淮沉着脸,冷笑一声:“你和时逾白就能在外面这么做是吧?”

    “你什么意思?”陆凡咬着牙,心里凉了一大半。

    “我什么意思?”夜景淮觉得可笑,他又上前一步把才得到解放的陆凡/压在/身/下,掐着陆凡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跟我闹这么久就是为了出去见时逾白?”

    他手上用了点力,能感受到陆凡脖子上跳动的脉搏,看着陆凡的脸因为自己而产生了一丝痛苦的神情,夜景淮这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劲。

    他打开车门,把一脸生无可恋的陆凡塞进车里,重重关上副驾驶的门,绕到主驾驶坐了进去。

    “你摆着这张死人脸给谁看呢。”夜景淮倾过身,动作粗鲁地替陆凡系好安全带,“以后你别想再出去了。”

    陆凡把脑袋无力地靠在车玻璃上,颀长白皙的脖子有一条淡粉色的勒痕。

    他耷拉着眼皮,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半晌忽然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以后都不会出去了。”

    这话本应听着高兴才是,可陆凡的语气却像是活不久的人临终前的遗言一样,满是死气沉沉的颓丧、了无生趣的漠然。

    夜景淮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惊疑不定地扭头瞥了陆凡一眼,却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以及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勒痕。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夜景淮终于忍不住说:“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好好跟我过,我会对你好的。”

    陆凡靠在车窗上,不为所动。

    夜景淮轻叹了一声,放软语气:“你和时逾白的事,我不追究了,行了吧?”

    这时陆凡转过头来,嗤笑一声:“你觉得你现在很大度吗?”

    这大概是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陆凡第一次对夜景淮露出这种表情,嘲讽,不屑。

    夜景淮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攥起,他压抑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不是我让你们在一起,你才会觉得我大度?”

    陆凡抿着唇,没有说话。

    夜景淮被陆凡这般冷漠的态度给刺激到了,他忍了又忍,才把心中那团不断升起的怒火给压下来。

    回到家,陆凡依旧一言不发,

    夜景淮拽着他的手腕就往楼上走。

    陆凡自然清楚不过夜景淮现在想要干什么,但他也不想反抗了。

    真的挺没意思的。

    被夜景淮像扔布偶一样扔在床上,陆凡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明晃晃的灯光刺得他眯了眯眼。

    很快,他就看不到灯光了,只能看到夜景淮不断靠近的胸膛,以及衣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陆凡一脸漠然,主动伸手替他解开衬衫扣子。

    夜景淮愣了愣,明显感觉到现在的陆凡很不对劲,他几时这么主动过?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先握住了陆凡的双手,发现他的手抖得厉害,而且还很凉。

    “你今天怎么回事?”夜景淮蹙眉问。

    陆凡勉强笑了笑:“我主动,你不满意吗?”

    夜景淮抿着嘴没有说话,漆黑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陆凡抽开手,继续替夜景淮解开衣服,一边意味不明地说:“你可能觉得在外面/做更刺激吧,所以就算现在我主动了,你也不满意。”

    夜景淮脸色沉了沉,“你在跟我置气?”

    陆凡笑了笑:“我怎么敢。”

    夜景淮冷笑一声,心里虽然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不对劲,或许他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而不是滚/床/单。

    但男人的本能反应出卖了他。

    那天的夜景淮还天真地以为,陆凡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他的束缚。

    因为陆凡太弱小了,而夜景淮又太过强大。

    可是在第二天,在公司里接到钟点工打来的电话,他才彻底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

    “割腕自杀”这个字眼时隔二十五年,再一次浮现在了夜景淮的面前。

    他想起了躺在血泊中的母亲,心里第一次清楚地明白了害怕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当下的迷茫,未来的恐惧,深深包裹住了他,仿佛有无数根带刺的绳子一圈一圈捆住他,从头到尾每一寸肌肤都鲜血淋漓。

    他觉得他可能也死过一次了。

    赶到医院时,陆凡已经被送到抢救室抢救了。

    夜景淮在外面守了一夜,整个人都像是瞬间老了几岁。

    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想抽根烟,可摸了半天的口袋都没发现一根烟。

    喉咙干涩得难受,夜景淮咽了口口水,感觉喉咙更疼了,他仰着头,望着医院的天花板,突然感觉周围的景象全都变得和天花板一样白。

    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他觉得自己可能死了,到天堂去了,可是他这种人死后怎么可能会上天堂呢。

    他怎么这么卑劣,把一生都过不得不尽人意的陆凡逼到了这个地步。

    他怎么可以这么坏,明明那天察觉到了陆凡的不对劲,还要跟他做那种事。

    忽然,脸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过。夜景淮闭了闭眼,茫然地想,这是下雨了吗。

    哦,原来医院也会漏雨啊。

    陆凡会不会被雨淋到呢?

    应该换一家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