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秋把心里的想法跟申康正说了半天,申康正沉吟半晌:“你是说有人想要害你?”
“对,电影节那次车祸是,这次马受惊也是!确切地说,现在是有人想要害他!”骆秋指了指病房。
申康正沉思:“这不好说啊,和马一起拍戏,马受惊比较常见,你也知道片场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时候灯光一打,马就害怕了。”
“大白天又是拍远景,哪有什么能干扰到马?这当中肯定有问题!”
“凭你男人的直觉?”
“反正我已经跟云齐说了,让他托人帮我查,要是他分量不够,我只能让我爸出面了。非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惊动我爸,你也知道的,他开口那性质就不同了。”
“云齐毕竟是检察院的,又不是公安,而且这里不是北京,他要办也得托人。”申康正不得不正视骆秋这一猜测:“那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没有。”骆秋沉着脸,“同行是冤家,我走到这一步不知道多少人被我踩在脚底下。但是到了要人性命的地步,我真想不出能有谁。要是让我知道到底是谁想害他,我非把那人脖子拧下来不可!”
申康正听着听着,发现他重点已经从“我”变成了“他”。
“对了,你赶紧派几个保镖来,我原来雇的几个保镖呢,都叫来!太危险了!你没看到今天那场面,我魂都被吓掉了!”骆秋焦躁地在走廊里徘徊着,配上他手臂裹着石膏的模样,说不出的怪异,“还是不行,你去找我爸,问他要几个退伍兵,要特种的!”
申康正心里鄙视着他,嘴上应和:“好的,我正好去找骆叔唠嗑。”
“帅的不要!”
“……好,帅的不要……”
“还有助理,赶紧的,今天晚上就得到岗!一个可能还不够,叫两个来吧。”
“好……”
“按摩师也要,他现在拍的外景运动量大,每天都需要按摩。”
“……好……”
“你说要不要再招个营养师?他最近……”
申康正抓狂:“需要这么多人吗,这部戏都快杀青了,以前没见你这么多事啊。”
骆秋怒道:“以我骆秋的身份和地位,多带点跟班怎么了?”
他的重点又从“他”变成了“我”。
“行行,你说什么就什么吧,反正都是你的钱。”申康正瞥了他一眼,“看你这精神的样,不知道还以为断手断脚住院的人是他呢。”
骆秋又怒:“你很希望他断手断脚吗,他断手断脚对你有什么好处啊,用心这么险恶。”
“懒得跟你废话了,我去安排给你转院。明天吧,明天送你回北京,再好好做个全身检查,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上次车祸魂飞了,这次意外手断了,下次你就直接跑异世界去了吧。”
“转院,我为什么要转院,小丘的戏还没有拍完呢。”
“你都这样了还呆在这里干嘛?难道你要他每天拍完戏,再赶过来给你端屎端尿吗?”
骆秋瞪大了眼:“我手臂骨折而已,又不是瘫痪!”
“他白天拍戏肯定很累的,你自己决定留还是走吧。”
骆秋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这里医疗条件不好,硬赖着还耽误莫云丘休息。
“那好吧,你替我安排一下。”骆秋黯然。
申康正嗤笑:“瞧你没出息的样,生离死别啊?”
“我这是担心,你赶紧让保镖到位!”
申康正还想再损他几句,莫云丘慌慌张张从病房里冲出来,看到骆秋在外面才放下心:“秋哥。”
骆秋立马降了几个声调,温和道:“睡醒了?饿吗?要吃晚饭吗?”
申康正投去鄙视的目光。
“申总。”莫云丘向申康正打了声招呼,拉着骆秋低声道,“秋哥,你怎么起来了,你看你脸色这么差,快去躺好。”
“嗯,我们进去。”骆秋对申康正道,“给我们准备晚饭去。”
莫名其妙被差遣的申康正傻了眼。
莫云丘不好意思道:“别麻烦申总了,我让剧组的人去买吧。”
“谁买不是买啊,快去快去。”骆秋推了申康正一把,“你回头跟云齐好好说说,圈子里的事他不太懂。好了,快去吧,我饿了。”
骆秋把莫云丘拉进病房,砰的一声把申康正关在了门外。
半个小时后,申康正从市里最好的酒店里订的晚餐,流水般地送进了病房,简陋的病房床头柜根本放不下,不得不留下酒店的餐车。
莫云丘铺好碗筷,两人围在了小桌边。
骆秋的手臂又痛又肿,脑仁一阵阵地疼,面对再好的菜都没了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再吃点吧,饿着肚子可不行。”莫云丘把粥放在他面前,“喝点粥,这滑蛋牛肉粥味道还不错。”
骆秋嘁了一声:“这也叫好吃?比你煮的差远了。”
莫云丘舀出了一小碗:“说什么呢,平时你都不挑的。”
“不吃,吃不下。”骆秋丢下筷子。
“不要孩子气了,多少吃点吧,你刚才还说肚子饿的。”莫云丘看着他的手臂,“是不是手很疼?”
骆秋没有吭气,怎么能在他面前承认说疼得受不了呢,那多丢脸啊。
莫云丘放下碗筷:“我去找医生开点止痛片止痛针之类的吧。”
“不要!”骆秋拿起筷子又吃了一口,还是嫌弃地摔掉筷子。
莫云丘叹了口气,端起粥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啊——”
骆秋怔怔地看着他,以前莫云丘也喂过他吃东西,但都是在他忙不过来时趁间隙塞一口。看着莫云丘举着勺子说啊的样子,骆秋的心跳加速了一瞬。
“我喂你啊,多少吃几口,你不吃东西肯定是不行的。”莫云丘抬了抬手。
骆秋的头偏过去,一口喝掉了粥,好像味道是还不错。
莫云丘眯眼一笑:“别想着手,想点开心的事,就不那么疼了。”
开心的事,能有什么开心的事?
骆秋张大了嘴:“我还要吃。”
莫云丘舀了一大勺。
“我要吃土豆。”骆秋用下巴指了一盘菜。
莫云丘连忙夹了一块塞进他嘴里。
真听话啊!骆秋得意一笑,越发耍赖:“吃鱼。”
莫云丘夹了一块鱼肉,细心地挑去刺,喂给他吃。
骆秋面不改色地吃着东西,心里乐开了花,什么伤痛都忘得一干二净。
莫云丘面不改色地继续喂饭,假装看不见骆秋偷笑的样子,尽量挑些香软好下口的东西给他吃。
“你自己也吃啊,不要光喂我吃。”骆秋装模作样客气着。
好不容易吃完饭,让酒店的人收拾了东西,莫云丘又帮他倒了满满一杯水,方便他晚上喝。
“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拍戏呢。”骆秋说。
莫云丘磨蹭着:“你一个人行吗?”
“没事。刚才申康正给我发消息说临时派的助理已经到剧组了,你要做什么尽管使唤,不要不好意思。”
“知道了,那你睡吧,我明天收工了再来看你。”
骆秋正用好的胳膊支着身体往被子里蹭,听到他这话,停住了动作:“明天申康正送我回北京,你不用担心我。”
“啊?你要回去?那我呢?”莫云丘脱口而出。
“你当然好好把戏演完,难道还想偷懒?你放心,申康正也派了保镖来,哪这么巧还会发生意外,而且就算有意外,他们身手肯定也比我好。”骆秋没有把心里的怀疑说出来,不想让他担惊受怕,他估摸着如果真的是有人想害他,动过一次手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第二次。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莫云丘堵得慌,“你就这么回北京,我也不放心啊,你在这里我还能来看看你……”
他说出这句话才发现底气有多不足,片场医院两头跑,结果就会是两边都顾不上,戏也演不好,人也没法照顾好。可他还是不太乐意,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就分开了呢?
骆秋默不作声,明明自己为他伤得不轻,可看他一副难过的样子,心里也莫名难过了起来。
最后还是莫云丘先开口:“那好吧,你回北京好好养伤。你还有脑震荡呢,在大医院多观察几天,别搞出失忆什么的,把我这个小助理忘了就狗血了。”
骆秋受不了他:“你戏演多了啊?你还没跳舞给我看呢,我化成灰都不会忘的!”
莫云丘也笑了,被影帝说戏演多了,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
“那我今晚不走了,陪你一晚上,大不了明天早点回去。”莫云丘拉了张椅子坐下。
“那怎么行?晚上睡不好,你明天哪有精神拍戏?”
“别说了,反正我不走了。”听话的莫云丘固执起来,也没人劝得住,“再说了,你晚上要是起来,手不方便,我在也能帮点忙。”
“我晚上从来不起夜。”骆秋抗议,“你休想找机会偷看我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