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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容反驳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有下人唤她,声音还颇有几分急切的样子。

    “表姑娘在吗?”

    风吟开了门,外头那个急急同她说了两句便去了。

    “怎么了?是不是老太太又唤我了?”顾婴娘问,这些天老太太没事便喜欢喊她过去说话,说的还都是关于阿哲的一些事情,事实上在她看来,李云哲待她好,完全是为了报小时候她救过他的那事,便同人老人家说起那事,从那天下多深的雪,到家里煮了什么菜,到后来人抢了她头绳,害她想直接跟人干一架,事无巨细,全都一一说来,为了故事有可读性,她甚至还添油加醋再加工了一下。

    于是反反复复的,她倒是背得溜熟,也体谅老人记性不好这一点,人问一次,她就说一次,只后来,老太太也不找人喊她闲聊了,甚至远远瞧见她,还装作没看见一样立马调转方向走了。

    今日有人来访,顾婴娘当是老太太又想听她讲故事了,故而清了清嗓子,感觉自己这状态还行,讲上两个时辰都没问题。

    然而风吟却摇了摇头,面上全是担忧。

    木头脸风吟,从来没有为谁悲伤过,可她那脸上,分明便是难过。

    “怎……怎么了?”

    莫名的,她心里咯噔了下。

    “是阿

    哲小公子,昨晚上大火,烧伤了,据说性命难保。”

    嗡的一声,顾婴娘脑子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方才风吟说的字字句句她都听见了,可合在一起,她似乎还没听明白话里意思。

    “你说什么?”她再问,面上煞白一片,手脚亦瞬间冰凉。

    “阿哲少爷快不行了,姑娘您要不要去瞧一瞧他。”她说的是要不要,却用的肯定句。

    顾婴娘转身就朝门外狂奔,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跑起来的时候,也能像一阵风一样快。

    待到了李云哲那院子,却只瞧见一片废墟。

    “姑娘,您慢点,小公子不在这里。”风吟追得气喘如牛,急道。

    “额?”

    “小公子暂居外院。”

    外院,女眷一般是不准去的,可顾婴娘顾不得那么多,拉着风吟直接冲了过去,倒也无人敢阻。

    不过看到他不过暂居一下人都瞧不上的小耳房时,还是狠狠心酸了一把。

    屋子里没有旁人,只有李云哲静悄悄躺在那里,空气中还有浓重的血腥气,她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阿哲……阿哲……”心忽而揪痛了一下,她轻轻的唤他,可李云哲并未回应。

    被子下面的腿,大多缠绕着纱布,有些地方还透出血迹来,就算是未被包裹着

    的地方,亦不是正常的肉色。

    眼泪忽然控制不住的,大滴大滴的落下来,他该有多痛?

    “你怎么这么傻,起火了你就不会跑吗?”想到自己昨天还惹他生气,心里便又悔又痛。

    “风吟,你去看看大夫还在不在?问问大夫,他到底怎么样了?”

    风吟应了个是,快步离去。

    “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好不好?”害怕自己的哭声会吵到他,顾婴娘压抑着声音,手指轻抚着他俊美的脸,面上全是泪。

    为什么上天总要让他承受那么多的苦难?

    然而无人回答。

    李云哲听到她哭泣的声音,心里一下子便满满胀胀涌进一股暖流。

    “你千万不要死啊。”顾婴娘小声抽泣着,她特别难过,这世间唯一一个说过会保护她的小小男子汉,如果就这样没了,那她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亲人了。

    “那个荷包我找着了,你那个小宝箱还没有给我,你知道吗?你怎么能死了!”

    “……”李云哲突然很想跳起来扁她一顿,他都这样了,她这心里,就只知道掂记小宝箱吗?

    “啊……唔……你那屋子都烧成灰了,说不定小宝箱早就烧没了。”

    想到这个,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人生为什么总这样艰难啊,唯一的亲人

    快要挂了,就连暴富的机会也如昙花一现,她太难了!

    “……”睡在榻上的某人很想直接将她扔出去。

    “姑娘……”风吟回来,见她哭得那样伤心,眼眶也有了些几分酸涩。

    “恩?大夫怎么说的?怎的他这里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大夫说,能不能熬过去,全看这两天,府里的下人向来不怎么管小公子这边的事情,多有怠慢也是有的。还有……还有就是,就算小公子熬过去了,下半辈子也只有瘫在床上的份儿。”他母亲早逝,父亲亦不重视,从小到大,在这府里便是人人可欺的存在,只后来他阴毒的名头传开了,大家才稍稍收敛了些,可对他仍旧没存这善念,自是不会好好服侍。

    然而,顾婴娘自动忽略了他将来可能要瘫的事实,在她看来,只要熬过这两天,留下这条命,那便是胜利了。

    “我们轮流守夜,风吟,你先去睡,睡饱之后再来换我。”顾婴娘四下里看了看,这房间小得只容得下一床榻一桌案,并没有她们可以暂做休息的地方。

    “好,隔壁还有间空屋子,我就在那里,姑娘您事情喊我一声便好。”

    顾婴娘收了泪,挥了挥手,风吟便退到了隔壁。

    “李云哲,这两天无论如

    何你都得给我熬过去,听到没有?”明明方才才哭过,可她这会子又如打了鸡血一般,语气里全是不容置疑不容反驳的强势。

    她甚至不敢去想另一个结果,她怕那结果太沉重,她无法承受。

    某人微微挑开点眼皮,看她一脸坚决的样子,倒是有些不忍,将来有一天,万一她知道真相,不知道会不会暴跳如雷。

    “大夫也没说要做什么,我不知道要怎么帮你啊阿哲。”顾婴娘无措的站着,一会摸摸他的一额头看看有没有热度,一会帮他捻一下被子,一会握着他的手默默看着他。

    “风吟,还得再麻烦你跑一趟,将那大夫请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不多会子,风吟便领着个小大夫过来。

    “这位是我们府上的表姑娘,她有些事情要同先生请教。”将人请过来,风吟就退到一边。

    陆经逸带上了人皮面具,顾婴娘也不认得他,只急急问道:“小公子怎么样了?”

    陆经逸又照着先前编好的那一套说了遍,心想着这姑娘听到床榻上那位要瘫了,怕是要另作打算的,哪知顾婴娘根本没关注那个,又问:“药何时服用?我该如何照料他才好?”

    “都不用,外用和内服的药都也已经用上了,剩下的,全靠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