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得干脆,丝毫不给李东明他们辩解的机会。
李东明等人瘫在地上,不知道为何事情成了这样。
萧颂年查出了这么多东西,他们却丝毫不知道,被戏弄得像个傻子。
赵修礼看着不远处的江太傅,“岳父!”
他刚开口,就被江太傅瞪了回来,剩下的话也不敢再说。
他娶了江太傅的次女,才爬到了京兆府尹的位子上,刚上位没几年,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贬到琼州去了。
琼州那地方,穷困荒僻,怎么能和京城比啊!
江丞相走过来,看着萧颂年道:“萧指挥使还真是雷霆手段,怎得事先也不通个气,老夫也好与你一起啊。”
萧颂年微微勾唇:“侦查百官本就是神龙卫的职责,还是不劳江丞相费心了。”
“江丞相有这个工夫,还是替赵长史好好打点。”
江丞相和江太傅是远亲,自然是一党的。
吏部尚书江启凑过来:“萧指挥使,陛下还没说让谁来代替这些位子,你看?”
江启是江太傅的长子,在吏部当尚书,可是个不错的差事。
“陛下没说,我也不知圣意如何,江大人不如等会儿去见见陛下。”萧颂年打了个哈哈。
萧颂年的视线转了一圈,欣赏着崔敬业和李东明等人仿佛死了爹娘般生无可恋的表情,心情愉悦,见众人都未离开,笑道:“陛下都走了,各位大人还不下朝吗?”
“这就走。”
“萧指挥使真是少年英才啊。”
无关之人恭维几句,立刻跑没了影。
萧颂年瞥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李东明他们,冲江丞相等人笑笑:“本指挥使公务繁忙,就不陪几位大人在这儿站着了,告辞。”
说罢,他大步离开,背影潇洒肆意,却让李东明他们恨得牙痒。
江太傅看向跪着的赵修礼,骂了句:“蠢货!”
随即,拂袖离开。
江丞相等人也走了个干净。
江启临走之前扶起了赵修礼,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等会儿去家里找我。”
李东明红着眼瞪着萧颂年的背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他被害得降级,长子也再不能当官,彻底断了仕途,整个李家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也不为过。
萧颂年此人断不能留!
李守竹期期艾艾蹭过来,扶起他:“爹,先回家吧。”
李东明反手一巴掌扇上去,“孽子!”
回到府里,李守竹和李守谦两人跪在李东明身前,身上还有被动过家法的痕迹。
李东明仍不消气,又骂了两句,“你们两个蠢货,做事为何不知道收拾干净,让人抓了尾巴,害了全家!”
李守竹低头道:“爹,我也不知道那抛尸案能和无忧寺有关,更不知道萧颂年他能顺藤摸瓜查到这么多啊。”
李守谦平时游手好闲,知道的多些,“爹,我听说神龙卫最近多了个女子,还被陛下封了御赐司察使,能随时进宫面圣,该不会是她教的萧颂年吧?”
李守谦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对,“萧颂年以前可从来没有跟咱们家对上过,今日怎么忽然针对咱们,肯定和那女子脱不了关系!”
李东明也上了心,一个女子,还能入了陛下的眼,被封为御赐司察使,实在是蹊跷。
他看向李守竹:“你去查查那女子的来历,要是再办不好,就滚回祖宅!”
李守竹忙点头,“爹,你放心,我肯定办好此事!”
开什么玩笑,祖宅在千里之外,他可不想回老家。
江府里,也是如此场景。
赵修礼满面颓唐:“岳父,我不想去琼州啊。”
“不想去?那你是要抗旨?”江太傅闭眼不看他,他怎么就找了个这么蠢的人当女婿!
江启担忧道:“萧颂年怎么会突然对李家和你下手,这会不会是陛下的意思?”
赵修礼不满道:“萧颂年那崽子就是不满我想把荣儿嫁给他,借机报复!肯定是那妖女给他出的主意!”
“什么妖女?”江启问。
“那萧颂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擅长画像的女子,叫檀灵阳,前些日子和采花杀人案和这次的抛尸案,都是这女子画出了凶手的样子,要是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些事!”
提起檀灵阳和萧颂年,赵修礼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要不是他们,他又怎么会被贬官!
檀灵阳,这名字……江启忽然想起来:“爹,陛下前日下旨,封了檀灵阳为正九品御赐司察使,还许她随时进宫面圣。”
江启是吏部尚书,管的就是朝中官员任命,当时他还纳闷怎么封了个女子当官,现在想来,恐怕和萧颂年也脱不了关系。
江太傅冷了眼眸:“去细查。”
“是。”
云锦苑里,听完萧颂年说了早朝时的事,檀灵阳哈哈大笑,这些人可真是活该。
笑完了,檀灵阳忽然感觉不对,“你早就知道李家不干净?”
萧颂年笑道:“不干净的又何止李家呢,只是还不到动他们的时候罢了。”
檀灵阳竖了个大拇指:“萧指挥使英明。”
她话锋一转:“不过,这样一来,李家会不会记恨施雁齐,对她下手?”
“或许会。”萧颂年道。
虽然现在李家乱了,但是多年经营的人脉不是假的,只要他们说句话,底下的人自然会乐意帮忙。
檀灵阳眨眨眼睛,“保护一个被流放的犯人,对咱们英武的萧指挥使来说,也不是难事吧?”
“你想让我帮施雁齐?”萧颂年笑笑,“这自然可以,只是,你现在不应该更担心你自己吗?”
“你现在也算是因为这两个案子有了些名气,李家和其他人或许会记住你,你就不怕他们报复?”萧颂年笑问。
檀灵阳轻蔑一笑:“我孤家寡人,无牵无挂,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笑得恣意:“早在我决定当探事人的那一刻,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曾得罪的人不知凡几,比李家厉害的也不是没有,如今活一天就是赚一天,岂会怕他们!该是他们怕我才对!”
毕竟有句俗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檀司察使好气魄!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萧颂年看着自信昂扬的檀灵阳,心中触动。
“还要靠萧指挥使多提携!”檀灵阳笑道。
“明日,施雁齐就会被流放,启程去岭南,”笑过后,萧颂年道,“你可要去送她?”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