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心领神会,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气不过要跳河,她放心了,旋即便开始添柴加火:
“拦着做什么,你们刚才不是都说,打死了了事么,让她去死,就当白养这个女儿十年,这个不听话,王婶子再生一个听话的就是。
最好像小花姐一样,让往东就绝不往西,就不会像雁行一样赚钱藏私啦。
不对,那么听话的孩子,就不会想到要采草药赚钱的事,王婶子说什么她做什么,就算是把嫁给一个瘸子哑巴,也会欣然同意,还会变着法的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拿……”
啪!
有人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背上,打断了宋英的喋喋不休。
宋英扭头一看,发现是钱氏。
没等她开口,钱氏就说落道:“你这个女子,嘴巴怎么这么刻薄,说话也不看时候,雁行是你好朋友的嘛,你不劝着拦着,生怕她死不了是吧?”
宋英抿着唇不吱声。
但她的话,提醒了王氏。
这么大一个闺女,眼看过几年就能嫁人收彩礼了,这个时候死了,就真是白养了!
况且,现在的罗雁行能采草药赚钱,这可不是谁都会的,杏花村往前几代人,也没出一个能认识草药赚钱的人。
更何况,这个闺女还认字,不愁找不到好婆家!
想到这里,王氏大步走过去,抓起罗雁行的胳膊往家拖,“老子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出了罗雁行想跳河的事,梅花婶也没心情打女儿了,她安慰自己,不管怎么样,自家女儿好歹比宋英、罗雁行更听话些。
中午,宋英正守着陶罐,坐在屋檐下吃饭,院外响起罗雁行大声呼喊:“宋英,我好了!你好了没,还要多久可以去山上?”
宋英看着就站在院门口的罗雁行,有些无语,“我又没聋,这么近的距离,你犯不着这么大声吧?”
况且,就她新家这些栅栏,又矮又破烂,站在外面一眼就能看清内里的情况,她守着陶罐,拿着篾片做的临时勺子,很明显是在吃饭啊,当然没好啊!
罗雁行单手在其中一块栅栏木板上一撑,轻松跳入了院内,“我这不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么,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来找你了,我娘妥协啦!”
“真的?”宋英很是惊喜。
罗雁行眉飞色舞,抬起手,露出系在手腕上的一个小布袋,“拿回了3两银子,以后赚的钱,交一半给家里就行。”
“你还拿回来了银子!厉害呀!竟然能从你爹娘手里拿钱!你怎么做到的?”
宋英惊得不行,村里人对钱看得格外重,即便是过年时,亲戚给他们的压岁钱,也会被以各种理由要走,进了罗勇夫妇口袋的钱,罗雁行竟能要回来,还是足足3两银子!
罗雁行嘚瑟的笑:“豁出这条命不要,他们要是不给我,我就要去撞墙,让他们所有打算都落空,还白养我一场!
哎,我今儿才发现,原来我爹娘也没那么可怕,他们怕的东西也挺多的。”
宋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猜到罗勇夫妇会妥协,但没料到他们能妥协到这种程度。
消化了好一阵,她道:“那可得恭喜你啦,这件事情,你的也算解决了,要不要好好庆祝一下?”
“那必须的!”罗雁行浑身都洋溢着喜气,虽然损失了一半多的钱,以后也要上交一半,但这件事情过了明路,再也不用担心哪天事发了,钱被收走。
以后也能大大方方的使用钱,她要买漂亮的衣裳,漂亮的头绳,要吃肉,要吃各种好吃的零嘴……
宋英本想说买些肉、买些菜回来,做一桌丰盛的饭菜,村里人逢喜事,都是这样庆祝的。
但看了眼自己的陶罐和竹片勺子,她放弃了这个打算,提议道:“明儿我们去县城下馆子怎么样?”
“呃……”罗雁行迟疑,“要不换个方式吧,别又遇上逃犯了。”
“哪有那么多逃犯给我们遇上,上次那是巧合,他们仨不是已经被抓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除了这个,你还想到别的庆祝方式吗?玩耍的话,我们以后想玩,随时都可以给自己放个假;
县城我们也逛过很多次了,没什么可逛的了,除非我们以后赚了非常多的钱,可以去金满楼啊、锦衣坊啊这些店,买金银首饰,绫罗成衣。
城里大大小小的零嘴我们都吃过了,也不值得特意买来作为庆祝。”
罗雁行认真地想了想,还真是,犹豫片刻,她道:“那行吧,我们明日去下馆子,我想吃糖醋排骨。”
“好!”
两人相视一笑。
须臾,宋英敲了敲陶罐,“你要吃点吗,纯米粥,我还在里面加了一些肉哟。”
罗雁行眼眸一点,使劲点头:“要要要!”
“给,还没买勺子,只能用竹片将就一下。”
“有肉吃就行。”罗雁行乐呵呵接过竹片,从陶罐里捞了一块肉粥吃起来。
宋英想起今日的事情,边吃边问:“对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大人们是怎么知道你们还截留了一部分的?”
罗雁行瘪了瘪嘴,不太高兴道:“是小香,今儿她爹娘起来,继续审问她,她害怕,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爹娘。
真是的,我们所有人都那么默契,只上交抓地虎的钱,她承受不住,自己全部上交就算了,还连累我们!”
罗雁行越说越气,如果不是因为已经拿回了3两银子,她都想冲进赵家,跟小香打一架。
“她爹娘平日对她,也算好的了,真不知她怎么那么害怕?”无论是整个杏花村,还是她们三人中,小香爹娘对她都还算好。
罗雁行的爹娘,一心就只想要个儿子,对罗雁行这个女儿非打即骂,宋英就更不说了,寄人篱下,一直担心被赶出去,相比较而言,小香家是最正常的。
宋英放下手中的竹片,道:“你还记得我们五岁那年,小香掉进荷塘里的事吗?”
“记得啊。”罗雁行有些莫名其妙,“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