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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没资格过问

    几个小时后,栖上云端里。

    纪书梧跟着靳修臣步入主卧。

    在一片静谧之中,纪书梧摸了摸脖颈,一抹尴尬的神色在她脸上掠过。

    靳修臣径直走向床头柜,拉开抽屉,幽沉深邃的眸子扫视一圈,随手取出药瓶,交递到纪书梧手中。

    纪书梧看着药名,没话找话:“舍曲林?你怎么有这个呀……”

    可话落对上靳修臣的视线,立马就蔫了。

    男人的冷漠,是他一贯的神态,只是在这一刻,纪书梧有些汗流浃背。

    “为什么不愿意看医生?”他问道。

    靳修臣比一米七的她还要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哪怕不做出任何情绪,哪怕语调再平静,她还是缩了缩脖子。

    “我不愿意看医生,”她声音弱弱,试图解读他情绪,“你生气?”

    “不该吗?”

    他淡淡反问,清冷的面容似乎隐藏着不同寻常的温度。

    该什么?

    就是不该啊。

    她论述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靳同志,我又不是有艾滋病之类的病瞒着你……”

    纪书梧不理解,补充:“就算有,我们也没有性行为啊,你担心什么?”

    男人眉梢紧蹙:“性行为?”

    纪书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脚趾头一紧,脸色一红。

    先不说开口有多么惊世骇俗,就凭自己这话理不直气不壮,纪书梧完全不敢抬头。

    没有多于家具建筑,房间空荡,眼前只是洁净无尘的地板。

    为什么地面这么干净?

    因为她的颜面扫地了!

    纪书梧欲哭无泪。

    “这就是你的关注点?”靳修臣盯她许久,“这是重点吗。”

    “不是……”她汗流浃背。

    原先在车里迷迷糊糊地醒来,睡眼惺忪的她,第一眼就看到车窗外的医院大门。

    随后她莫名其妙被靳修臣带去看了神经科医生。

    啊?

    这是看出她头疼了还是觉得她脑子不好?

    纪书梧什么都不明白,只好呆呆愣愣地跟着靳修臣。

    然后就被拉着做一堆检查。

    纪书梧:“……”

    同志,咱大可不必这么热心肠!

    在检查结果出来后,精神内科的医生怀疑地看向她:“这……指标都正常……”

    医生原本想质疑的。

    可见纪书梧的脸色,还有时不时揉头的动作。

    医生道:“我觉得……这得去心理科。”

    “神经中枢神经系统没有任何问题,颅内也没有肿瘤,而且据我观察,雨下得越大,患者的头就越痛,那就只有心理作用。”

    纪书梧听得目瞪狗呆。

    而靳修臣拧眉,看了一眼纪书梧。

    他没多话,立即就要带着她去心理科挂号。

    纪书梧满脸写着“不要”。

    她拒绝道:“我没事,就是昨晚熬夜……”

    “你昨晚没熬夜。”医生说道。

    纪书梧:“……”

    你怎么知道?

    纪书梧又找借口:“啊……想起来了,我吃了过敏的东西然后过敏药过期了……”

    “女士,你指标正常。”医生又说道。

    纪书梧:“……”

    找借口失败后,她跑了。

    是的,没错。

    一个成年人。

    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

    因为不想看医生,甩掉众人,在医院厕所里躲了起来。

    纪书梧在原来的世界就看过心理医生。

    说真的。

    她挺怕的。

    在厕所里躲了半个小时,她试探出声:“那个……外面有人吗!”

    “我不看心理医生,行不行?”

    “其实我之前看过心理医生,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自顾自说了几声,没有任何动静回应。

    她侧耳贴门,外面没有任何声音。

    纪书梧:“……”

    是她多虑了。

    根本没人追她。

    她,无人在意。

    想到自己逃跑的样子,她想找块豆腐一头创死,脚趾头仿佛能抠出一座芭比梦幻城堡。

    室外的雨声缓了缓,纪书梧心绪平稳了些许,打开门出去,就看见站在厕所外面的靳修臣。

    干!玩阴的!

    他等了半个小时。

    纪书梧无话可说,视死如归走过去。

    本以为要面对疾风暴,她都做好“赴死”的准备,靳修臣却什么也没说,带她回了栖上云端。

    看着眼前面色如常的男人,纪书梧半晌才准备诡辩道:“靳修臣,其实……”

    靳修臣直言:“我没有要审问你的意思,就像你说的,出于人道主义,关心一下‘人民’。”

    纪书梧:“……”

    “只是关心,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靳修臣眉梢微抬:“我们没那么熟,你可以和叶渝、沈茴、宋铁心说,只有我没资格过问,没资格听你说原因,不是吗。”

    纪书梧:“……”

    她没深究这句话,只是……

    怎么听着这么阴阳怪气呢。

    不过靳修臣说的不对,对于遇雨头疼这事吧,纪书梧没和任何人说过。

    那么勾史的经历,让她回忆并且告诉别人,是不是对她太过分了!

    很多事情她也不是想瞒着谁,就是过往太幼稚,太中二了。

    想想她根正苗红两辈子,曾经竟然阴暗扭曲得想刀人?

    而且都不是一个世界的!这要怎么说?

    我在梦里这样那样,又这样那样,就得了这个毛病?

    她自己听了都觉神金。

    到时候都不用看精神科医生,直接进精神病院得了。

    “我没和别人说过。”纪书梧低眸浅笑一下,“同志,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只和你说嗷。”

    靳修臣眼眸微动,闷闷哼了一声,细微而不起眼。

    纪书梧早已准备好了诡辩内容,深吸一口气,七分假三分真道:“其实我小时候一直在下雨天发烧,烧糊涂就会做噩梦。”

    “小时候怕得要死,雨天又很吵,时间一长就落下了这个毛病。”

    纪书梧又道:“不过我快好了的。”

    他沉默片刻,没说信没信,没有任何预兆问道:“你小时候,住在什么地方。”

    纪书梧答:“就江城啊。”

    靳修臣又问:“江城哪的?”

    纪书梧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江城木鱼镇……”她说出口才猛地止住话头。

    她脑子迟疑片刻。

    这个世界的江城,有木鱼镇吗?

    靳修臣应声:“嗯。”

    面无表情。

    毫无波澜。

    她想。

    应该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