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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婶也愣住了,握着“李云娘”的手说了声,“云娘,这是在咱们家啊。”

    “李云娘”四下望了一圈,见欢儿正在榻上熟睡,她一个健步便奔了过去,轻轻抱住欢儿,抿唇,两行热泪无声滑落。

    望见这一幕,李婶亦捂住自己的嘴,泪水汹涌而出。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李婶脚步放轻,行至榻边,将自己女儿与孙女一同抱入怀中。

    三人就如此抱着,无言诉说着自己的不舍与哀恸。

    少倾,“李云娘”知晓自己不可在此地多留,便起身要走。

    李婶立刻拉住她,“云娘,告诉娘,到底是谁害的你?”

    提到此事,“李云娘”似乎很是惶恐担忧,一面落泪一面摇头,“娘,我也不知,我当时太害怕了,什么都没看清...”

    “你再好好想想,想起什么都可以!”

    “李云娘”目光放空,好似回到了那晚幽暗的小巷中,却依然惊恐地提着一口气,“只记得...她似是个女人,还穿着...一双绣花鞋...”

    话还未说完,马朱雀便浑身抽搐,随后仿若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双目轻闭向地上倒去。

    好在马白虎在后方撑住了她,焦急喊道:“姐姐!姐姐你怎么样!”

    周祎仁也赶来搀扶,将马朱雀带到椅子上休息。

    李婶忙端来茶水,马白虎喂她喝下几口水后,马朱雀的神志才渐渐清醒。

    “我...方才怎么了?”马朱雀一手抚着太阳穴,一脸茫然若失。

    “姐,你刚才把云娘请上来了呀。”马白虎答道。

    李婶也连连点头感谢。

    马白虎见马朱雀状态不对,便不让她再多说,搀扶起她便往门边走。

    “李婶,我姐今日请乩耗费了诸多心力,需尽快回去休息。若您日后还想请我们做法事,随时去立新巷找我们。”

    “哎马大师等等!”李婶叫住马白虎,手伸进衣襟中摸了摸,摸出几两碎银子,用粗糙的手递给马白虎。

    “今日真是多谢马大师了。老身现下身上只有这五两碎银,还望大师收下。若是不够,日后我定为大师补上。”

    马白虎心下着急,顾不得讨价还价,接过银子便道:“够了够了,李婶客气了。那我们先告辞了,回见!”

    话毕,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了门边。

    望着窗外姐弟俩渐行渐远的背影,周祎仁眼神复杂又带着疑惑,他缓缓摸着自己下巴上的短须,陷入深思…

    女人...穿双绣花鞋...

    倒是真有一人十分可疑。

    马家姐弟从李家出来后,便快步向立新巷而去。

    回去的路上,马白虎连连赞叹马朱雀方才的演技高超。

    “姐,你刚演得真好!眼神动作都像云娘,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你还说凶手是个女人,穿着绣花鞋。这些都是你现编的吗?真厉害!”

    马朱雀却一头雾水,“啊?我还说过那些话?我记得方才正跟李婶说让她再找我们做法事,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姑姑去世后,她和弟弟做这行已经三年了,还从未遇过这般诡异之事。

    马白虎一愣,“你不知道?那是方才怎么...”

    马朱雀心头一凛,脸色刷的白了,“不会是...我真被鬼上身了吧...”

    小小年纪的马白虎听后亦有些慌,不过他作为小男子汉,他依然温言安抚。

    “怎么可能嘛。姐姐你别乱想。这世上哪有鬼啊神啊的,都是世人编造出来吓唬自己的。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就没事了。”

    马朱雀望着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轻轻点头,将那骇人的想法逐出脑海,与弟弟手挽手回了家。

    ===

    慕怀瑾告知徐菀云裳坊之事的次日,两人便一同往铺子而去。

    徐菀穿一身丁香色云锦窄袖八福裙,显得利落飒爽。

    慕怀瑾则着一袭天青色直垂,身姿欣长挺拔。

    只是两人坐上马车后,徐菀才发现,今日慕怀瑾的面容有些许憔悴,眼窝下浮现出一片淡淡青黑。

    “怀瑾昨晚没睡好吗?”徐菀关切问。

    慕怀瑾以袖遮口虚虚打了个哈欠,眼神躲闪,尴尬地点头。

    徐菀诧异,“你枕头下还有我的安神符呢,怎会这样?”

    慕怀瑾:“......”

    他的小媳妇不懂,有些失眠,连安神符都救不了。

    徐菀见他精神不振,似是不想多说,便不再追问,心中暗想,回府后再给他加一道酣睡符,保管他不会再失眠。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便抵达了兴华街上的云裳坊。

    还未下车,徐菀便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阴气。

    待马车停稳,慕怀瑾先行下车,再转身扶她下来。

    下车后,徐菀立在云裳坊门外向其上空看去,但见那股阴气比她先前所见更浓了几分,且那股尸气也越发明显。

    当是时,云裳坊的吴管事看到侯府的马车过来,便热情地出门迎接。

    “小的见过侯爷!”而后他的眼神落在了徐菀身上,好奇又神采奕奕地猜测,“这位天仙似的姑娘,难道就是咱们的夫人?”

    徐菀的注意力被吴管事拉了回来,含笑道:“正是。”

    果然嘴甜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让人讨厌。

    吴管事忙惊喜作揖,“小的吴狄见过夫人!祝夫人洪福齐天,万事顺遂!”

    此时,墨竹与徐菀的三个丫鬟也从后方的小马车上下来。

    徐菀向东珠微微示意,东珠便取出几粒碎银赏给了吴管事。

    吴管事接过,激动感谢,“谢夫人!谢夫人!”

    慕怀瑾行至徐菀身旁,向吴管事问,“吴管事,这两日铺子里可还正常?温裁缝与杨嫂在吗?”

    吴管事忽而皱起了脸,回道:“回侯爷,因着那两位主顾的事儿,咱们铺子虽未关门歇业,可这两日前来做衣裳的主顾少了很多。

    小的就给一些裁缝和伙计放了大假。温裁缝和杨嫂就在后院呢。侯爷您找他们有事儿?”

    “没什么事,只是问问。”话毕,慕怀瑾向徐菀道:“菀菀,我们进去看看吧。”

    云裳坊内果然如吴管事所说,十分冷清。大部分裁缝与伙计都未来上工。铺子内黑漆漆,又静悄悄。

    走进铺子,一股煞气赫然扑面而来,且越往内煞气越重,一直延伸进铺子后院。此外,还隐隐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