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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度的冰水混和物骤然包裹了周南川,晕乎乎、像在放电似的身体马上得到响应,中枢神经被瞬间激活,一个激灵,人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清楚的看到水缸边围着一群忧心忡忡的人,再低头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耳根漫上一层暗红。

    他瞟了一眼站在旁边、变着腰,专注的盯着他的脸的桑榆,对林春花的恨意更深了。

    多亏他自控能力强,不然可让他如何有脸回来见家人!

    “南川,咋样,好点没有?知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儿的王八蛋干的?”潘珍急吼吼地问。

    她也是一身冷汗。

    桑榆可是个有主意的姑娘,南川要是失了身,俩人儿肯定没戏。把这么好的媳妇儿整没喽,她怕周南川得悔死。

    周南川冻得直打哆嗦,但小腹那团邪火,只是稍微被安抚下来一点,并没有减弱的趋势。

    上次,他泡了半宿,这次,不泡上一宿,不能够!

    他想起刚刚在知青大院的事情,虎目之中,戾气倏然上涌,“刚子,调查林春花,和她背后的人。”

    周刚点头,“松柏已经把人制住了,回去我就问。她说实话,咋整你决定。她要是不说实话...”

    “不,”周南川果断拒绝,“直接送派出所。她身上应该还有赃物,一并带着。这件事,我一定要追究。”

    桑榆一看自己在这儿也帮不上啥忙,回到里屋,把被褥铺好,又抱柴火把灶膛的火引着,“周大哥,你们没吃饭呢吧。我简单做点,你也在这对付一口。”

    “不了,我回去还有事,你给南川整一口吃的。我看这架势,不定泡到啥时候呢。那啥弟妹,我就先走了,这事我得告诉我爸一声。你这头儿,有啥事叫人找我去。”

    桑榆去下屋拿食材,周刚抓紧时间贴着周南川的耳朵问,“现成的解药为啥不用,非得泡凉水?还是说,你对桑榆没啥感情?我看小丫头挺好的,脑瓜好使,能吃苦。”

    周南川抬头,眼角瞄到门口的一小片衣角,敛住眼底的情绪,“她还小呢,在确定她的心意之前,我不能妄动。”

    “你这正人君子上了,就不怕那么好的媳妇儿被耗子叼走?”

    “呵,”周南川沉声哑笑,“是我的,叼不走。能叼走的,也不可惜。”

    周刚无语的咂咂嘴,“行了,我走了,你自己注意点,别伤着身体。”

    藏着的桑榆眼睛朝上翻了翻,有喜欢的人就承认得了,说那没用的话干啥!

    事情交给周刚,周南川是放心的,他闭上眼睛,老僧入定似的,开始全力对抗那几欲将他折磨于死的邪念。

    饭做好了,重新热过的苞米面大饼子、煎土豆片洒点盐面儿,还有一小碗萝卜咸菜。

    “我喂你吧。”

    周南川看着桑榆那鸡蛋青儿似的脸,还有红润得闪着水光的唇,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别开眼睛,哑着桑子道,“不用,在缸上搪块板儿,我自己吃就行。”

    “能行吗?不行我喂你。”

    周南川真饿了,上下都饿得要死。

    药性的折磨,令他口干舌燥,嗓子眼儿直冒烟儿。这种头部,他哪敢再让他离那么近!

    “不用,我自己吃,东西放好你就进屋儿吧。”

    桑榆开始创业时,为了一个大单,也被下过药。当时的她只有二十三岁,身边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儿都没有。为了保住清白,她不要命的跳窗。

    幸运的是定了江景房,酒店包厢就在江面上,救了她的命。

    可当时那种体内有烈火在燃烧的感觉,即便过去多年,仍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就是她年近三十,仍然没有谈男朋友的最主要原因。

    只觉得那个圈子里头脏,本能的不想触碰。

    她没有想过,在这纯朴归真的年代,也有人那样的下作,干得出下药的破事儿。

    桑榆去下屋找来一块长条形木板,横架在水缸上,把饭菜啥的都摆上,“吃吧。”

    只听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两只大手从水里抬起,左手拿着大饼子咬了一口,右手的筷子夹了块萝卜咸菜送进嘴里。

    其实他很饿很饿,是那种仿佛怎么也填不饱、身体某个地方一直在空虚的那种饿。以至于,平常吃着非常可口的饭菜,此时竟是味同嚼蜡。

    桑榆站在一边儿,专注的盯着他的动作。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南川觉得鼻尖始终萦绕着一种特殊的香味,淡淡的,若有若无,直往心尖儿里头钻。

    就是这种香味儿,让他好容易强压下来一丝的欲望,在无形之中,以几何倍数增长。

    很快的,他的脸又红了,连露在外边的胳膊都变了颜色。某处蠢蠢欲动,一条怒龙张牙舞爪,想要独龙过江,然后攻城略地。

    他难耐的闷哼一声,嘴里没运动好,一下子咬了舌头,口腔里瞬间蔓延着血腥的味道。

    周南川咬住牙根,控制着嗓子里的疯狂想要挤出来的低吟,喘着滚烫的粗气,语气中带着无奈的哀求,“小榆,你回里屋好吗,现在就回去。”

    “可是,你的饭...”

    “回去,马上回去,一会儿让四婶儿来收拾就行。”

    桑榆有点不放心,那么凉的水,她很担心万一他有点什么,没有及时发现,那样该有多么残忍。

    “去,”认识以来第一次,周南川发火了,压低着声音怒吼,“赶紧进去!”

    这个晚上,一家三个大人,三个孩子,谁都没能睡好觉,四婶隔半拉点儿就去看一眼,把手指头放在周南川鼻子下头试试,还有热乎气儿再回来。

    到了后半夜,大家都有点熬不住,一不小心睡着了。

    睡着的桑榆做了一个梦。

    那是张铺满玫瑰花的圆形大床,周南川躺在上边,脸颊潮红,双眼紧闭,眉头紧紧的皱着。

    林春花突然进来了,欢叫一声就蹦上床,双手并用的扒周南川的衣服。

    周南川似乎是有意识的,但是身体无法行动,只能屈辱的握紧双拳。

    只是他的衣服扣子似乎有些紧,林春花咋整也没解开,心里一急,唰地长出一条又细又长的蛇尾巴,眨眼之间就把周南川紧紧缠住。

    那张潮红的脸色瞬间变成青紫色,呼吸困难的张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