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卫昭懿拉着几批小官晒太阳的时候,钱松良却是着急忙慌的进了关押邬左和凛冬的监狱。
因为这凛冬是沙知弥刚吩咐要抓的,而且还是按照其假冒朝廷命官的罪名,自然也是得不到什么好待遇。
这不,几个小牢头在接了这份差事之后,便开始商量起了一会儿要如何“招待”凛冬。
可他们这会儿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呢,便瞧见钱松良一脸着急地走了进来。
几个小牢头见状,哪敢耽搁,当即便弯着腰,满是谄媚地对其笑道:“钱大人来了,不知您到这儿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钱松良本是径直朝邬左所在的那间牢房走去的,可是忽然被这几个窜出来的人挡了路,当即便面色不渝地对几人喝道:“本官还有要事,都给本官滚开!”
几人没想到钱松良会突然这般火大,不由下意识由于道:“这……”
钱松良说了话,见他们还在这儿挡着,不由冷斥道:“这什么这?还不赶紧滚开!”说完,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直接一脚便踹了过去。
虽说他们这些人能当上牢头,本身也是有点儿实力的,可是对上钱松良的时候,他们又不敢反抗,只能生生受了这一脚。
一脚过去,钱松良面前没了挡路的人,遂也懒得管牢头们的死活,当即直奔邬左的牢房而去。
关着邬左的牢里。
邬左和凛冬二人正相对站着,若非是这地方不对,钱松良甚至会以为这二人此刻只是在此闲庭信步地看风景。
钱松良凑近时,凛冬正在对邬左说外界的情况。
而钱松良听见的,正好是凛冬收尾的那句:“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那处已然准备妥当,想来再过不久,您便可以出狱了。”
听到这里,钱松良心中仅存的那么一丝侥幸也在瞬间消失无踪了。
想着,钱松良不由正了正衣冠,而后一个健步便朝邬左的牢门外走了过去,而后对邬左道:“太子殿下,凛冬大人,罪臣钱松良特来请太子殿下……出狱!”
这话说到越后边儿,钱松良心下的弦便越是紧绷着,特别是到了最后的“出狱”二字,真是差一点儿就消音了。
钱松良话落之后,凛冬便冷声接过话茬继续道:“太子殿下是你说请,便能请的吗?”
钱松良闻言,心知凛冬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了,是以他也并未顾
忌什么形象,直接双腿一软跪地磕头道:“罪臣知错,还望太子殿下恕罪啊!罪臣只是一时受人蛊惑,并不知太子殿下您的真实身份,还望太子殿下看在罪臣……初犯的份儿上,饶了罪臣吧!”
一句求饶的话说完,钱松良又用喷火似的眼睛瞪着一旁干站着的几个牢头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牢门打开,没看见太子殿下还在里头吗?”
听着钱松良这话,刚刚被钱松良踹翻了,依旧止不住好奇跟上了偷看的几个小牢头听后不由齐齐愣住了。
“太、太子殿下……”
眼见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发愣,钱松良不由冷斥道:“发什么呆啊?还不赶紧打开牢门伺候太子殿下出来?”
牢头们闻言,只是木讷的回道:“是是是,小的们这就来!”
虽则口中应着,可因为心下太过震惊,这几个牢头依旧是没有反应过来。
见这几个废物都傻愣着,钱松良为了不让邬左久等,直站起了身子来,从牢头手中夺过钥匙,亲自给邬左开门。
而那几个牢头亦是等到手中都空了,放下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假太子”竟然是真太子。
而那个他们嘲笑着同样是犯了“假冒”的罪的凛冬,居然也是真的朝廷命官。
如此突如其来的打击,真是吓得几个牢头心头发懵,以至于在钱松良毕恭毕敬的伺候着邬左和凛冬二人出了牢狱,方才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带着几多官员在这儿晒太阳的卫昭懿亦是收到了消息:“太子妃娘娘,钱大人传来消息,说太子殿下已然被接出来了,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
卫昭懿听了禀报之后,只是沉吟片刻便对着众人抬了抬下巴,神态庄严道:“本宫知道了,诸位大人想必也是十分想念太子殿下,如此本宫就不强留诸位了,诸位且去迎接殿下便是。”
听闻此言,众人便是真的没有想念太子,也没有要去接太子的意思,却也不得不一个个都表现出自己的热情来。
为了在卫昭懿和邬左面前争取一个好映象,这些人顿时间便如热锅上煮着的蚂蚁似的,无头地在各处乱撞。
瞧着他们这般,卫昭懿如何且不说,阿度却是丝毫不曾掩饰自己的不屑鄙夷之色。
这些人居然能够混到这般官职,真不是是这官位的漏洞太大了,还是这些人的
命太好了……
若是前者的话,那可是会牵扯到整个朝堂的。
而若是后者,这天道也着实是……瞎了些。
就在阿度胡想一通的时候,邬左也在凛冬的陪同,以及蛇鼠一窝的贪官污吏地簇拥之下,来到了卫昭懿所在的这处临时高台。
卫昭懿见邬左过来,忙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对邬左福了福身道:“妾身参见太子殿下,殿下这些日子受苦了。”
邬左见状,忙上前将卫昭懿扶起,而后深情地望着卫昭懿道:“本太子不辛苦,这些日子来委屈爱妃了!”
这话邬左倒是不曾说假,他的确是觉得委屈了卫昭懿。
先前凛冬在牢中,已然将卫昭懿近来所做的事情详详细细,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他了。
邬左听后,心下除了欣慰之外,更多的却是对卫昭懿的亏欠。
若非是没有办法将这些该死的贪官们一锅端了,他又如何需要委屈了卫昭懿成日为此奔波?
就在邬左心生愧疚之际,卫昭懿亦是仰起脸来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比起这些受苦挨饿的百姓们来,妾身不辛苦。”
邬左闻言,心下感动之余,意思明白了卫昭懿的意思。
因着知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所以邬左并未同卫昭懿寒暄太久,便开始进入了正题。
在同卫昭懿说完话后,邬左遂转过身来对着众人。
瞧着邬左有意无意显露出来的帝王风范,却是让众人心头颤了又颤,抖了又抖。
对于众人心下的忐忑,邬左丝毫不曾体谅,当下他只是冷眼看着众人,而后语气如冰一般沉声道:“你们……都给本太子跪下!”
闻言,众人连想也不曾想,便机械性地跪倒在地,就差被说要为邬左擦鞋了。
对于众人干脆的态度,邬左却是没有要领情的意思,当下他只是冷眼看着众人,而后接过凛冬递来的令箭。
邬左拿着令箭,对着众人高高举起,而后语气和缓道:“此乃父皇赐予的龙纹令箭,在本太子出发之前,父皇便曾说过,见此令箭如他亲临!”
邬左话落,众人当即会意,就着原本的跪姿参拜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这些官员如此,看热闹的百姓们亦是有学有样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待众人声音落下,邬左这才继续道:“近日,本太子查获了北部一带诸多官员之
间行贿受贿,官官相护以及……草菅人命的证据!”
听到这里,这些个跪在地上的官员无不是心头冷颤,想着菩萨保佑,千万莫要波及了他们。
然,他们心头所想,在邬左面前却是无所遁藏,当即邬左便继续道:“特此,本太子今日在此,便要代表父皇,亲自审判尔等不良之臣!”
此言一出,众人自然是没有办法再假装和自己无关,当即便一个个的对邬左“忏悔”道:“太子殿下,罪臣们错了,求太子殿下绕过我们吧!”
“绕过你们?不说本太子不答应,你们问问此地的百姓们,看看他们答不答应!”
邬左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一个长相颇为讨喜,生得虎头虎脑的男孩站了出来。
男孩儿先是对邬左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而后才道:“太子殿下千岁!我等虽是无足轻重的小民,但却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这些**平日里的作态,我们早就看不惯了,今日太子殿下您如此大发善心,可千万莫要便宜了他们这群狗贼!”
“那是自然!”邬左点头说着,又招了招手道:“将太子妃娘娘搜集到的证据呈上来,本太子今日便要依法办案!”
邬左话落,遂有人应声:“喏。”
那人回了邬左之后,便在卫昭懿的示意下,将东西都取了出来。
原本听着邬左的话,这些贪官们还有些侥幸,希望太子妃得到的不是什么有用的证据。
然而,随着高台上罪证一件一件被展示出来,众人不由随着那些被展示的东西露面,而心如死灰。
若是旁的东西还好,可是这些……那可都是他们藏了许久的罪证啊!
这些东西如今被翻了出来,他们若是想要再脱罪,想来是半点儿可能也没有了。
如此情况下,如何不叫人绝望?
这还不算,就在众人心头害怕之际,邬左慢悠悠地又开了腔:“你们的罪行,想来自己心中都是有数的……”
“本太子可以不问你们诬陷本太子,将本太子关入狱中的罪责,但是你们近日吞下的那笔赈灾款,以及所有的赈灾粮,都要原原本本的给本太子吐出来!”说到此处,邬左的语气蓦然提高了几分,就是为了提醒众人。
奈何到了此刻,负隅顽抗之人依旧是不少。
这不,贪官堆里便有一人满脸冤枉地对邬左叩首道:“太子殿下冤枉
啊!我等自打经手赈灾一事,便一直兢兢业业的,从未私吞过什么赈灾银与赈灾的粮食。”
那人说完,不忘补充一句:“咱们都是一方父母官,如何能够做出私吞儿女财产之事?”
那人话落,诸多贪官纷纷附和:“不错不错,齐大人所言皆是事实,还望太子殿下明察啊!”
邬左瞧着他们这般垂死挣扎的模样,不由冷哼一声,随后薄唇轻蔑勾起,淡道:“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抬举,本太子便依照你们所犯之错,如实同父皇上书言明了。”
此话虽轻,可这其中所包含的意思,却如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似的,悬在众人心头,让人心颤。
眼见众人不语,邬左不由挑了挑眉,淡笑着道:“还是不说?”
果然,邬左话落回应他的依旧是无人回应,是以邬左也不再问,只是对身后之人道:“来人!将他们的族谱翻出来,而后依法处置——”
邬左话落,台下看热闹的一个妇人不由低声对旁边的人问道:“依法处置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为何要翻族谱?”
回她的是个书生打扮的人,此刻只听他淡淡道:“陷害皇族是要诛九族的!”
听了书生的话,那妇人不由惊呼一声:“什么?!”
而后便如吓破胆儿了一般,捂着嘴再不敢多话。
关于这二人的谈话,跪在地上的贪官们自然也是有不少人听见了的。
只是,他们心下依旧是存着一丝侥幸,以为只要他们抵死不认,此事便能与他们撇清了干系。
然而,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他们因为想要减轻这贪污赈灾粮的罪责,以此来减轻惩罚,最终却是依着邬左的话被押入牢中的时候,他们方才意识到事情真的不妙。
然而,他们想要反悔翻供的时候,却已然完了。
邬左早不知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竟然将他们在各城贪污藏匿的粮食都找了出来。
且还一点儿不剩地都发给了灾民们,如此一来,他们才是真的没了作用!
眼下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真是即便想要反抗,也没了理由,只能认命了。
至此,北部的大部分贪官已然被邬左控制在了惠城官牢,而剩余不曾来惠城的人,亦是被邬**人治住了。
因着将贪官都押了起来,且寻回的粮食都发放了下去,到了现在,邬左此行赈灾才算是真正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