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皇妃:太子,别嚣张》 第一章 若有来世,血债血偿 卫昭懿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阶下囚! 封闭不见天日的暗室里,弥漫着一股恶臭的气息,偶尔会有出来觅食的老鼠,到处乱窜,突然间嗅到温热的东西,忍不住狠狠地咬伤一口。 “唔。” 趴在角落里衣衫凌乱的女子不禁**出声,吃力的收起自己的指尖,可是那老鼠却像是故意欺负她般,竟跑到她的手背上肆意撕咬。 “痛!” 黑暗中,卫昭懿皱起了眉头,感受着手背上细密的痛感,却再无力挣扎。 “吱呀……” 门突然被打开,有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手上原本撕咬自己的老鼠早就不知道逃窜到了哪里。女子顺着声音的方向吃力的抬起头来,惊人的是她的双眼竟然是瞎的,怖人的疤痕,让她原本较好的容貌像是突然挤出两个核桃般。 “呦,姐姐这是醒啦!” 门口处突然传出来一个女子轻快的声音,卫昭懿听到有脚步声渐渐靠近自己,紧接着,刚刚被老鼠咬过的那只手上突然传来巨大的痛感。 “啊……”卫昭懿痛呼出声,忍过痛感,她吃力的出声问道,“梓颖,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被称作 梓颖的女子听到她的话,脚下更加的用力的碾着,面目狰狞的说道:“为什么?卫昭懿,你我同是靖王府的嫡亲小姐,凭什么你就可以被封为公主,嫁到大国享尽荣华富贵,而我却只能留在北凉!我不服!” 都说五指连心,卫昭懿感觉到自己现在浑身都在痛的颤抖,可是长时间的痛苦折磨让她根本无力反抗。 卫梓颖突然抬起自己的脚来,蹲下身,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捏起她的下巴。 “现在就好啦,整个北凉国都以为你已经被刺客掳走虐杀,现在,我才是去大夏国和亲的唯一人选,今后,我就是凤,是太子妃,你们全部都要向我臣服!” 一瞬间,卫昭懿不禁打了个寒颤,记忆中,有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曾执手与她在花海间,与她耳鬓厮磨。 “昭懿,你是北凉第一美人,是翱翔于九天的凤,我愿为你付出一切,只为换你的一颦一笑!” “啪!”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也打碎了她的美好回忆。 “贱人你在想什么?”卫梓颖愤恨的说道,“你以为事到如今还会有人来救你么?” 卫昭懿被打的爬在地上 ,侧脸摩擦着地面,火辣辣的痛,她吃力的将手掌攥成拳。 “左,左哥哥,一定,会来救我的!” “左哥哥?哈哈哈。”卫梓颖疯狂的大笑起来,“他不过就是一个路过的商人罢了,你还真以为他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不成?” “左哥哥,左哥哥……”卫昭懿执念的喃喃道。 “好!”卫梓颖狠狠一脚再次踢到她的身上,然后蹲下身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那我就满足你,让你们相见!进来!” “吱呀。” 门再次被打开,卫昭懿听到有人再次走了进来,她被迫仰着头,却无法看到来人的面目,从心底里发出悲鸣:“左哥哥……救我……” “昭懿。”男子缓缓出声。 卫昭懿感觉一股温热突然涌上自己的心头,那是左哥哥的声音,不会错的,她的左哥哥一定是来救她的。 她努力的向那个方向伸出手去,可是…… “昭懿,你不该挡着梓颖的路。” 一瞬间,卫昭懿只感觉天旋地转,“左哥哥,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应该活到今天。” 男子的话像是利剑般刺穿她的心,举起 的手无力的滑下,身后原本揪着她头发的卫梓颖也松开了手,卫梓颖后退两步,展开双臂,原地旋转了两圈,大红喜袍,迎风招展,金丝凤凰欲飞冲天。 “明日我就会是大夏国的太子妃,不过可惜的是,你现在瞎了眼,看不到我现在穿喜服的样子。”卫梓颖的声音中带着得意,转而变得阴狠了起来,“但是,你今天必须得死!” 卫昭懿只感觉脸上有轻纱拂过,可是她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心痛,她不想理卫梓颖的话,吃力的向前爬去,摸索着伸出手。 她的手背上还有被老鼠啃伤的烂肉,混着地上的灰尘,不顾磕到其他杂物时手上传来的疼痛,直到她抓到一片衣角,然后然后疯了一般用力,努力的向前爬去。 “左,左哥哥,我不是,不是要和亲,是父汗,父汗要我和亲,我不是故意跟你吵的,我错了,左哥哥,你,你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 卫昭懿紧紧地拽着手中的衣角,哀哀的苦求,有血泪顺着她脸上两个核桃般的疤痕流下。 “昭懿,”男子的声陌生而又冰**,“为了梓颖,你今天必须死!” 男人 的一句话,瞬间让她坠入地狱的深渊,手中的衣角渐渐滑落,犹如她逝去的最后一丝希望。 “不,不是的,你不是左哥哥,左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卫昭懿疯狂的摇着头,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你们,你们一定是骗我的。” “姐姐怕是不知道,左哥哥爱的人其实一直都是我,是我让他故意接近你的,为的就是你今天的痛苦!”卫梓颖的声音里充满了恶毒,她踱步走到男人的跟前。 “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 卫昭懿疯狂的嘶吼着,手指用力的扣在地上,划下一道道血痕。 “哼,等你死后,妹妹一定会帮你照顾左哥哥的!” 有剑划过剑鞘的声音,卫昭懿心痛如刀割,她顺着声音的来源努力的扬起了头,原本可怖的脸上现在更是血泪肆意,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怨灵般,卫梓颖不禁吓得后退了半步。 “你……” “卫梓颖,我以生命立下血誓,若有来世,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阴暗的房间里,剑光闪现,温热的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角落里悄然盛开的白色花朵,那是一株……彼岸花。 第二章 重生 传说,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只有通往死亡国度的人,才会踏着它通往幽冥。 卫昭懿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是被一片花海包围,蓝天白云之下,是一片血的海洋,她置身于其中,四周是一片哀伤的气息。 远远地一个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白衣如雪,迎风而立,在这一片红海中显得格外醒目,卫昭懿不禁看的有些呆愣,男子缓缓的回过头来,玉带博冠,气质淡雅,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他说:“昭懿,等我回来。” 不自觉的,卫昭懿感觉自己的脸上淌下了温热的液体,“左,哥哥……” 她听到自己嗓子里蹦出这三个字,张开手臂想要奔到他的怀里,可是,那个男人的身影却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心痛的揪在一起。 “左哥哥,你不要走,不要……” “小姐,您快醒醒,小姐!” 卫昭懿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淡粉色的床幔,穹庐雕画,有阳光从窗户打进来,让一切都显的那样不真实。 “小姐,合罕请您过去,商量您的大婚事宜。”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一股刻板。卫昭懿回头看去,一瞬 间,热泪盈眶,是阿度,那个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在她身边保护的朋友。 “阿度……”卫昭懿扑进她的怀里,抱进她纤瘦的腰肢,抖着声线说道。 阿度看到她眼中的泪花,一时间也慌了神,但是却不像其他的人一般安慰,而是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一本正经的说道:“别怕,阿度会保护你的。” 听到她的话,卫昭懿感觉心中暖暖的,不禁破泣为笑。阿度看到她笑,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许久,卫昭懿才反应过来一件事,她不是已经…… “姐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如黄鹂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她就看到了她的亲妹妹,欢快的走到了她的身边,挤掉了一旁的阿度,抱着她的手臂坐到了床上。 “姐姐,父汗说,你不日就要启程去大夏了,可是,可是妹妹舍不得你啊!” 卫昭懿看着自己身旁梨花带雨的妹妹,心中虽然难过,但是这样的场景却莫名的让她觉得熟悉,同时之前在暗室里的一切经历和那种痛不欲生感觉,瞬间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感觉一阵恶寒,她急忙推开在自己身旁的女人,站到了一边 。 卫昭懿突然间明白了一切,睁开眼睛看到阿度,父汗说要商量大婚事宜,紧接着卫梓颖就来了,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是经历过的,也就是说,上天悲悯,真的给了她重活一生的机会? “姐姐,你,怎么了?” 卫梓颖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她看着卫梓颖脸上还未干的泪珠,和一脸疑惑的表情,卫昭懿突然笑了,笑的万分妩媚柔情,她拿出自己怀中的手帕,坐到她的身边,轻轻为她擦拭眼中的泪花。 “妹妹这是怎么了,姐姐是要去做皇后的,我不日大婚,你这又哭又闹的,多不吉利。” 听到她的话,卫梓颖一下子顿住了哭声,一脸震惊的看向她,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般,许久,才找回声音说道:“姐姐要是嫁过去了,那左哥哥回来可怎么般啊。” 卫昭懿拿着手帕的手指一紧,前一世那个男人的绝情她已经知道了,他跟眼前这个女人****,如今,她竟然还敢在她的面前提这个人? 她知道,接下来卫梓颖就要支开阿度,在她面前上演一场绑匪大戏了。上一世她就是傻的相信了她这个妹妹的话,打算跟着她逃婚,却不想自 己跌进了万丈深渊。 “妹妹说什么左哥哥我听不懂,我即将贵为大夏皇后,妹妹还是不要乱说。”卫昭懿如是说道,并走到一旁跟阿度低语几句,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卫梓颖正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卫梓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卫昭懿跟之前看起来不大一样了,若是之前她说了这番话,她这个向来性格懦弱的姐姐一定会慌乱的问她究竟要如何做的,可是如今…… 卫昭懿高昂着头,完全没有嫁入异国与爱人分离的痛苦,再看侍女阿度,更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阿度,我刚刚给姐姐煲了一盅燕窝,你帮我给给姐姐端来好不好?” 卫昭懿看着面前穷作的卫梓颖,心中不禁冷笑,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她回头对着阿度点了点头,阿度这才走了出去。 房间里现在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卫昭懿却是一反常态的先开口。 “妹妹,你刚刚说舍不得我,这话可是当真?” 卫梓颖正在考量着如何开口,听到卫昭懿的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究竟要干什么,只能敷衍着。 “当然,你是我亲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自然是 舍不得你。” “那好,”卫昭懿听此,一把拉过她的手,眼角的余光不禁瞥向窗外的身影,高声说道,“那好,既然妹妹如此说了,那我就去求父汗,让你跟我一起到大夏去。这样在我的身边也好有个照应,你我姐妹共同为北凉效力!” 卫梓颖蹙眉,能去大夏当皇后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这件事难道就真的这么容易么,她不禁试探着问向一旁的卫昭懿:“我若是跟姐姐去,那我的身份是……” “自然是扮作我随行的婢女。” 听到卫昭懿的话,卫梓颖变了脸色,她要做的是皇后,要是以婢女的身份,那还有什么意思。 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到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好,我北凉的女儿就要有这魄力和胆量,颖儿,明日你就跟你姐姐一起去吧。” “父汗,我……” 卫梓颖还要辩驳,却不想被自己的父亲出手制止了,“哎,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 “是!”卫梓颖不满意的跺脚道,狠狠地瞪向卫昭懿。 卫昭懿嘴角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对着父汗身后的阿度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回头看向窗外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 第三章 和亲 卫梓颖想要上演绑匪绑架卫昭懿的计划落空,只能无奈的跟着卫昭懿踏上和亲的路。 十里红妆,卫昭懿重活一世早已经不在乎自己会嫁给谁,只是,她需要大夏皇后这个头衔,她要让卫梓颖和那个男人付出代价,同时她也要努力保护好她身后的北凉国! 夜凉如水,卫昭懿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床上,等着他未来的夫君。门被轻轻推开,一双黑底绣着金丝祥云的靴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上一世,这个场景她曾设想过无数次,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期望着掀开她盖头的那个人会是她的左哥哥,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情人变仇人! 金漆的秤杆缓缓掀起她的红盖头,卫昭懿竟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紧张,抬头看去,一张熟悉的脸,就那样突然地,撞进她的眼中。 “左哥哥?” 邬左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他随手扔掉手上的东西,抱着手臂看向对面的女人:“你们北凉的女子都像你这般……放浪?” 卫昭懿被眼前的情况弄得措手不及,面前男人的口吻满是轻薄,就算是上一世她临死之前,这个男人都没有用这种口气跟她 说过话,“放浪”两个字不仅让她冷下了脸。 “大夏国的男人都像你这样纨绔不懂礼数?” “你放肆!”说着,邬左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卫昭懿被他打的趴在床上,她虽是小国,但也是贵为一国的公主,哪里遭受过这样的屈辱,还是新婚之夜被自己的丈夫羞辱。 她攥紧自己的拳头,刚要回身辩驳,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压了下来,将她的双手牵制在头上,腾出一只手压住她努力想要挣扎起来的身板。她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一股电流划过全身。 “还从来没有人敢跟本太子这样说话,你就不怕惹火了本太子,然后命人灭了你们北凉?” 男人的唇离得她极近,可是语气里的轻蔑和威胁意味藏也藏不住,卫昭懿猛地回过头来看向对面的男人,唇瓣轻轻擦过唇瓣,她看到他的眼中,满脸绯红的自己。 她不明白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难道真的是她眼前这个邪恶的男人? 邬左也浑身一震,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划过他的心间,对面的女人却轻起薄唇,“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 瞬间,邬左感觉 身后传来杀气,急忙放开怀中的女子,向一旁躲去,卫昭懿借势赶紧坐了起来,躲在执剑站在床边的阿度身后。 “放肆,你们竟然敢在本太子的寝宫里携带武器,你可知是死罪!” 邬左被气的直喘,手指发抖的指向对面的两个女人。 “你要是不过分,阿度怎么会感觉到我有危险,站出来保护我!”卫昭懿挺身站出来,瞪向对面的男人。 “你放肆!”邬左被气得大喊道,“我是你男人,对你做什么都不算过分!你们北凉的女子还真是没见识!” 卫昭懿被对面的男人怼的说不出话来,她一把抢过阿度手中的剑,颤巍巍的指向对面:“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 “你……” “砰!” 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邬左到嘴的话,只见卫梓颖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看到屋里的场景后,直直的扑到了邬左的跟前,张开双臂将他抱了个满怀。 “太子殿下,我来保护你!” 卫昭懿被弄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面前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见邬左刚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却自然而然的将卫梓颖抱在了怀 里。 “你要保护本太子?”邬左低头问道。 只见卫梓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握住卫昭懿手中的剑,放在自己胸口,声泪俱下的说道:“姐姐,你要杀就杀我吧,千万不要伤了太子殿下!” 卫梓颖看着对面的女子,不禁心中冷笑,莫说她现在是在大夏国,对面的男人还是大夏国的太子,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她又何时真的杀过人。卫梓颖的一番行为,不过是更坐实了她想要行刺当今太子的的罪名。 一旁的阿度气不过,挥起拳来就要向卫梓颖打去,却不想被卫昭懿拦了下来,无奈的冲她摇了摇头,阿度气不过的放下拳头。 可是对面的卫梓颖早就开始闭眼睛尖叫,热的邬左急忙将她抱在自己怀中。 “叮……” 一枚玉佩掉在地上,双龙鱼纹上刻着一个左字,卫昭懿急忙摸向自己的腰间,却空空如也。 可是,玉佩却是从卫梓颖的身上掉下来的,邬左比她早上一步捡起了地上的玉佩,一脸震惊的问向他怀中的女子:“这玉佩,是你的?” “胡说,这明明是……啊!” 阿度张口想要上前争辩,却不想被气愤中的邬 左一脚给踹在地上。 “阿度!”卫昭懿惊呼着去扶地上的阿度,却不想阿度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可见邬左这一脚的力道之大,她气愤的回头瞪向那对男女。 邬左还在拿着玉佩执着的问向卫梓颖,她看到卫梓颖偷偷的向她这边得逞的瞥了一眼,然后满脸娇羞的说道:“左哥哥,这是你送给我的玉佩啊!” 邬左瞳孔渐渐放大,脸上的渐渐显露惊喜的表情,然后激动地抱起面前的女子,“真的是你?太好了,本太子终于找到你了!” 而一旁的卫昭懿心中却泛起了苦涩,原来,上一世她临死前都不愿意承认的真相原来是真的,她的左哥哥一直爱的那个人其实一直都不是她,而是卫梓颖! 他打横将卫梓颖抱在怀中向门外走去,不再看她一间,就在他们即将出门的时候,卫昭懿冷哼出声。 “呵,”她冷笑着看向门口男人的身影,自嘲的说道,“恭喜太子找到心仪之人,但是,只要我卫昭懿在一天,就不会让这个女人进门!” 邬左果然如她所料,猛然回头瞪向她,愤怒的吼道:“妒妇!那你就等着本太子休了你!” 第四章 悠悠众口 新婚夜,卫昭懿一身红妆安坐在榻上,看着喜烛熊熊燃烧。天微明,卫昭懿终动了身子,甩手将头上的发饰扯下。 卫梓颖是作为她的陪嫁丫头跟来的,如今邬左带走了她,卫昭懿身边自无人伺候。 换下喜服,她在软榻上坐下,秀眉轻蹙。昨日卫梓颖掉出的玉佩她是认识的,奇怪的是邬左为何会不知这玉佩的真正主人是谁。 阿度推门而入,将早膳一一摆在卫昭懿面前:“娘娘赎罪,奴婢以为娘娘今日会起的迟一些。” 没有了卫梓颖,卫昭懿一切的事便都是阿度一人来照看。想来,她也是辛苦了。 阿度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卫昭懿自不会因这样的事情责备她:“睡不着,就起了。” “娘娘身子一贯不好,还是要好好休息。”阿度取了帕子,送到卫昭懿的面前。 卫昭懿伸手接过,擦了脸:“大夏的床没有北凉的舒服。” “但娘娘,终归是要习惯的。”阿度轻叹了一口气,替卫昭懿布菜,“娘娘用早膳吧。” 用了早膳,卫昭懿在屋中感觉有点闷,便带着阿度去了御花园。大夏的皇宫比之北凉,豪华有余。若北凉能强 大到此,她也不必嫁到这里。 “诶,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太子殿下可没有留在太子妃那儿。” 假山后面突然传来窃窃私语,卫昭懿蹙着眉头顿下了脚步,世上总不少多嘴之人,她不过出来走走,便遇上了。一旁的阿度也听到了,忙细细观察着卫昭懿的脸色。 “你胡说吧?昨天可是太子殿下大婚之日,他不与太子妃在一块儿,能去哪儿啊?” 粉衣宫女环顾四周,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听说,太子殿下宠幸了太子妃带来的陪嫁丫头。” “啊……怎么会这样啊?” “太子妃娘娘只怕是要气死了吧。” “……” 听着假山后的议论声愈演愈烈,卫昭懿轻笑一声,走了出去:“说的不错,本宫的确快要气死了。” 两人并不认识卫昭懿,面面相觑。 阿度见状,忙上前一步:“见到太子妃娘娘,还不下跪?” “见过太子妃娘娘。”两人忙在卫昭懿面前跪下,浑身颤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卫昭懿见状,轻笑一声:“方才话说的如此大声,怎的见到了本宫,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奴婢方才都是胡说的, 还请娘娘赎罪。”宫女早已经吓没了魂,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 卫昭懿低下身子,伸手捏住其中一个宫女的下巴:“既是敢在背后嚼舌根,便应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谅你们是初犯,自己去内务府领十个板子。”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宫女忙磕头谢恩,匆忙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趔趔趄趄离开的身影,阿度上前一步:“娘娘,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吗?” “不然,你认为该如何?”卫昭懿走至亭中坐下,摆弄着手里的帕子,“她们也不过是说了所听说的事,并未做错什么。” 阿度站在卫昭懿身侧,眼眸中满是担忧:“娘娘如此,只怕这样的人日后会愈发的多。” “宫里多得是拜高踩低的人,今日我能让她们住嘴,来日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卫昭懿心中清楚,之所以宫中人会如此看轻她这个太子妃,便是因着新婚夜,邬左不曾在她宫中过夜,而宠幸了卫梓颖。 在这宫里,不受宠的宫女,即便是堂堂太子妃,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终究是地位不保。 卫昭懿并不在乎邬左宠幸于谁,但卫梓颖不可以。前世她欠下的 ,今生自然是要还的。 回到宫中,卫昭懿让阿度前去宫中打听关于邬左的事情。大概一个时辰,阿度便回来了。 “娘娘,奴婢听说,在娘娘入宫前的一个月,太子殿下外出遇刺,受过重伤,高烧多日。烧退后,便不记得从前的很多事情了。” 卫昭懿眉头轻蹙,十分震惊:“你的意思是,邬左他失忆了?” 阿度颔首应下:“是这样的,娘娘为何要奴婢去打听这件事?” “有些事情觉得疑惑罢了,好了,你下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屏退众人,卫昭懿一手扶额,有些愁容。 之前她不明白,为何邬左会不知道那玉佩的真正主人是谁。如今,倒是可以理解了。 他这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才会认错了人。 往日的一切他都忘记了,可真是幸运。忘记了,便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去相信自己所认为的一切。 但没有忘记的,却只能日夜煎熬。卫昭懿重生一次,从前的事情却意见都没有忘记。 爱也好,恨也罢。卫昭懿能够清楚的回想起前世她对邬左的感受,那是真正发生过的。 卫昭懿觉得有些不公平,为何做错 一切的人是邬左,可到如今承担这些回忆的人却是她? “娘娘。”阿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二小姐来了,娘娘可要见?” “卫梓颖?”卫昭懿轻念她的名字,垂眸轻笑。 是了,她如今得偿所愿,得到了邬左的宠爱,自然要来她这儿炫耀一番的。 卫昭懿清楚她的性格,卫梓颖想要的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会得到。就比如这一次,为了大夏这太子妃之位,她宁愿撒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 而她,这个正坐在大夏太子妃之位上的卫昭懿便是她最大的障碍。如今,卫梓颖是正式和她站在对立面了。 “见。”卫昭懿自然要见她,她要让卫梓颖知道,这大夏的太子妃究竟是谁。 卫昭懿在正殿见了她,卫梓颖一身粉色襦裙,妆容精致,显得格外的光彩照人。 卫梓颖站在殿中,一脸挑衅的看着卫昭懿:“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昨日怕是没睡好吧,今日脸色可真是差呢。” “不论在北凉,还是在大夏。你见到我,便该按照规矩行礼。”卫昭懿站起身,走到卫梓颖面前,眼眸中满是冷色,“难道,你以为你如今已经爬到我头上了吗?” 第五章 反将一军 卫梓颖一心想要取代卫昭懿,将她踩在脚底下。到如今,她已经得到了邬左的宠爱,却还是在她之下。 这一点认知,让卫梓颖心中不忿。但很快,她的脸上又泛上了淡淡的笑意:“的确,如今你是太子妃,高高在上。可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说得准呢?” “大夏皇帝并非蠢笨,你认为,他会为了你,得罪北凉吗?”卫昭懿乃是北凉国第一美人,深受合罕宠爱。若邬左废了她,定会与北凉为敌。 邬左失去记忆,疼爱卫梓颖,但却也不会为了美人,而舍弃江山。卫昭懿可以肯定,为了江山,邬左会留下她这个太子妃。 “别说的这么肯定,我想你也明白,太子殿下如今宠爱的人是我。卫昭懿,这是大夏不是北凉,你拿什么跟我比!”卫梓颖的话中满是挑衅,伸手在卫昭懿的肩膀上推了一下。 卫昭懿退后一步,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笑:“大夏皇帝不知,难道你不清楚吗?那玉佩,到底是谁的?” 提到玉佩,卫梓颖的神色有些慌乱:“不管是谁的,只要太子认为那是我的,便是我的。难道你有证据能够证明,这块玉佩 不是我的吗?” “如今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卫梓颖,冒着别人的身份去求得一份恩宠,真是廉价的很。”卫昭懿轻瞥一眼,转身回到凳子上坐下,“行礼吧。” 她本不在乎卫梓颖是否行礼,但是,今日她之所以这样坚持,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看清楚,即便邬左如今宠爱她,但太子妃依旧是她。 “你做梦。”卫梓颖轻哼一声,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太子说了,我不必守宫中的规矩。” 邬左对她倒是极其宠爱,竟为了她,将这宫里的规矩都改了。只可惜,卫昭懿并不打算听卫梓颖的话。 规矩,便是规矩! 起身走到卫梓颖面前,卫昭懿甩手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巴掌:“见太子妃不跪,大不敬。” 反手,卫昭懿又在卫梓颖手上落下一个巴掌:“恃宠而骄,迷惑太子,祸害。” 卫梓颖被这两巴掌给打懵了,略微愣了一会儿,她猛然起身,一把将卫昭懿推开:“卫昭懿,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还敢打我。” 卫昭懿没有站稳,退后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跌落在一个怀抱之中。抬起头,便看见邬左 冷着一张脸。 不等卫昭懿有所反应,邬左将她推到一旁,伸手将卫梓颖抱在怀中。卫昭懿站定,看着卫梓颖靠在邬左的怀中,眼眸中带着不屑。 她清楚卫梓颖的性子,她喜欢的,只有自己。之所以到邬左身边,不过是为给她卫昭懿看。 面对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摆出这么一副凄楚可怜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作呕。 “太子殿下,快救我。”卫梓颖靠在邬左怀中,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殿下要是再不来,我只怕是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美人在怀,梨花带雨。便是卫昭懿这个女人,看到卫梓颖这幅模样,都忍不住心疼,更何况邬左这个男人。 邬左将卫梓颖抱在怀中,让她在软榻上坐下,转眸看向卫昭懿,眼眸中满是阴冷:“卫昭懿,谁给你的胆子?” “自是殿下与大夏给的。”卫昭懿眼眸清冽,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太子莫忘了,我是你的太子妃。” 邬左上前一步,伸手狠狠捏住卫昭懿的下巴:“本太子既能让你坐上这太子妃之位,便也能把你废了。” “你贵为太子,自该以大局为重。北凉国虽以 和为贵,但也不会随意被人欺辱。”卫昭懿没有丝毫的慌乱,她可以确信,邬左决然不会动她。 卫昭懿说中了邬左的心思,眼眸轻拧,邬左便放开了她:“大言不惭,别忘了,你如今在大夏。” “殿下放心,我自是不会忘的。不知殿下什么时候得空,与我一块儿去拜见母后?”卫昭懿既嫁到了这里,自然也会做到一个太子妃该做的一切。省的被人抓到了把柄,大做文章。 邬左闻言,轻哼一声,伸手将卫梓颖抱在怀中:“本太子要册封梓颖为妃,至于母后那,我已经与她说过,你不必前去请安。” 邬左这话的意思,便是在告诉她,她虽有太子妃之位,却不过是一个虚名。他不会在大夏承认她这个太子妃,大夏的皇后也不会承认。 卫昭懿轻笑,颔首应下。 她并不在乎这太子妃之位,既邬左如此说,她也算是省了事。 “既然殿下已经如此说了,我自不会打扰皇后娘娘。但梓颖册封一事,我不同意。” 邬左眉头轻蹙,眼眸中冒着怒火:“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卫昭懿,不要太过分。” “我是太子妃,若我 不同意,殿下怕也不好让梓颖进宫。且,梓颖既是我的丫头,我不放,她便得在我身边呆着。”卫昭懿满是坚定,她决不会让卫梓颖进宫。 前世两人为了彼此,将她害死。今生,他们自该还债。 “姐姐,怕是说错了吧。”卫梓颖伸手擦干脸上的泪水,起身在邬左面前跪下,“请殿下赎罪,我与姐姐说了谎。我并非是姐姐的陪嫁丫鬟,而是北凉国的公主卫梓颖。因想要见到殿下,所以才会假扮成陪嫁丫鬟,来到大夏的。” 卫梓颖这一招声先夺人用的极好,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她卫昭懿欺辱她,让她扮作陪嫁丫鬟。 邬左的眼眸上泛上柔情,将卫梓颖从地上扶起来:“梓颖,你受苦了。” 卫梓颖摇摇头,一副乖巧的样子:“不辛苦,只要能够来到殿下身边,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梓颖,我绝不会辜负你。”邬左将卫梓颖抱在怀中,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伤到了怀中的美人。 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场景,卫昭懿只觉得扎眼:“太子殿下,妾身身子不适,还请殿下离开。” 第六章 乌龙太子妃 邬左听到卫昭懿的话,放开了怀中的女人,两人十指相扣,满满都是甜蜜恩爱的样子。 “妒妇!”邬左冷声说道,“竟然将自己的亲妹妹当成陪嫁丫鬟,世间怎么会有你这等恶毒的妇人!” 卫昭懿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孔,心在不断地抽痛,他每一句对卫梓颖维护的话,都像是一把利剑,生生的刨开了她的心,脚步抑制不住的向后挫了一小步,还好阿度在身后扶着她。 回头看到阿度对自己疼惜的眼神,卫昭懿攥紧了她的手,她回头直视面前的男人,表情木然,不带有一丝情感,开口说道:“好,那我走!” 说罢,她就扶着阿度,挺直了脊背,抬步向门外走去。 在经过那两个人的身边的时候,她看到卫昭懿挑衅的眼神,故意在她的注视下靠到了邬左的怀中。 “太子殿下……” 声音苏媚入骨,就连身为女人的卫昭懿都不禁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邬左将她抱在怀中轻声的哄着,也不知道邬左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就在她踏出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卫梓颖“咯咯”的笑声。 “娘娘,这二小姐真的是太过分了, 她这就是变相的将您你了出来啊,还有那个太子,不帮您也就算了,怎么,怎么还能说那样伤人的话。” 卫昭懿看着身旁愤愤不平的阿度,那鼓起的腮帮子着实可爱,瞬间扫走了她大半的阴霾,不禁安慰道:“好了,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我,我就是为娘娘感到不平,明明你才是太子妃啊,如今太子这般对你,今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说着阿度的声音中渐渐带了哭腔。 卫昭懿也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但是转而又开朗了起来拉过阿度的手,“咱北凉的女儿从不依附别人而活,阿度,今后在这东宫之中,我就只有你了!” “嗯!”阿度擦干眼角的泪水,回握住卫昭懿的手,“阿度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卫昭懿心中动容,她从小跟阿度还有卫梓颖长大,可是,如今她的亲妹妹竟然比不上阿度对她的好。 “那娘娘,您就这样出来了,今晚要在哪里休息呢?”阿度想到她们是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来的,以卫昭懿的性子,怕是不会回去了。 卫昭懿也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许久她才开口说道:“要是回 去看到她们太过尴尬,阿度,不如我们先将小院后的偏房收拾一下,今晚就现在那里将就一晚,可好?” 阿度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的东宫,表面风平浪静,破晓时分,太子从太子妃的寝殿出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晨起的下人们开始疯传太子与太子妃已经和好,昨夜已经完成圆房! 一时间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准备铜脸盆,瓷痰盂,云步摇,金花钿等,分列两排等在太子妃寝殿门口,等着太子妃起来好侍奉殷勤。 其中,东宫大丫鬟碧莲原本是被邬**到了卫梓颖的身上边伺候,如今也端了果盘在一旁候着。 寝殿里突然传来响动,众人屏息,房门被缓缓推开。 碧莲急忙带头跪了下去:“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圣安!” 紧接着其他的下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卫梓颖看着面前的场景一愣,但是听着众人的高呼,一下子变了脸。 “碧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碧莲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禁浑身一抖,手中的果盘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缓缓抬头看去,卫梓颖那张熟悉的脸一下子落入了她的眼中。 “姑,姑娘。 ”碧莲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卫梓颖怎么会在太子妃的寝殿中,她不禁伸着脖子向她的身后看去,可是,却空无一人。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卫梓颖看碧莲闪躲的目光,一想到刚刚的称呼,心中不禁大怒,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几分。 跪着的众人都不禁抖了抖,跪在最前面的碧莲最下反映过来,如今这卫梓颖和太子共同在正殿过夜,可见这卫梓颖在太子的心中地位不凡。 从前她只以为太子给她派了个苦差事,如今看来,倒是美事,她眼珠转了转,于是再次叩首说道:“姑娘金安,太子今早命我等前来侍候,方才见姑娘还在睡着,所以奴婢不敢上前打扰。” 碧莲避重就轻,也算是帮其他人一起解了围,同时也是给了卫梓颖的台阶下。 卫梓颖心中冷笑,不过就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小人,不过她现在恩宠正盛,就是需要这样见高踩低的人来捧自己,于是她轻轻抬手:“那各位就请吧。” “谢姑娘!” 一早上的乌龙事件就此结束,众人急忙帮卫梓颖梳洗打扮,正在帮卫梓颖梳发的碧莲看着镜中的绝* *子,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甚。 “想问什么就问吧。”卫梓颖看出她的疑惑,不禁开口说道。 听到卫梓颖的话,碧莲正在梳头发的伸手不禁一抖,转而脸上赶紧堆满谄媚的笑意。 “姑娘,奴婢就是在想,这一早都没看见太子妃,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太子爷赶回了北凉,就她那姿色,哪里及得上姑娘的万分之一!” 卫梓颖被她奉承的整个人都很舒服,不禁嘴角含笑:“就你嘴贫。” 碧莲赶忙赔笑:“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 卫梓颖笑着摇头,转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开口说道:“太子妃许是住不惯这里,碧莲,不如我们到院中找找吧!” “是!”碧莲轻轻福身,与卫梓颖对视,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表情。 而这时,小院里的偏房却传来阵阵的咳嗽声,卫梓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额上还在不停地冒虚汗。 阿度围在床前急的直打转:“娘娘,您在忍忍,阿度这就去帮你找大夫!” 说着阿度就急匆匆的跑出了房间,卫昭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刚要开口嘱咐些什么,喉咙上就传来一阵痒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第七章 阿度被打 卫梓颖正扶着碧莲在东宫的后花园里散步,就听到身旁的婢女突然出声:“姑娘,你看!” 顺着碧莲手指的方向看去,卫梓颖就看到阿度正急色匆匆的向门外走去。 “姑娘,我们……”碧莲试探着问道。 “你去将她给我带过来。” “是!” 领命之后碧莲急忙跑了过去,站在荷花塘桥前,伸开手拦在了阿度的跟前,“站住!” 阿度此时却急着给卫昭懿找大夫,哪里有心思跟她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错开身子继续向门外走去。 碧莲看她无视自己,心中更是不忿,回手就去拉:“我说你给我站住!” 阿度没有准备的被她拉的一个趔趄,堪堪扶住桥头的把手才不至于摔倒。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呀!”阿度原本就焦急,此时更是焦躁的心烦,不禁对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大声吼道。 碧莲被她吼得一愣,赶紧松了手,呆呆的说道:“姑娘让你过去一趟。” 顺着碧莲的目光,阿度就看到了不远处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卫梓颖,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本就对卫梓颖的行为不耻,如今若不是她联合太子霸占了卫昭懿的寝宫,卫昭懿 也不会生病。 “我不去!”阿度冷声说道,看到对面碧莲震惊的目光,又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问题,于是说道,“太子妃娘娘现在重病在身,我要先去请大夫!” 说着阿度转身离开,这时碧莲看向远处的卫梓颖,看到她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又急忙跟上去拉阿度。 阿度被她弄得心烦不已,于是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在两人的拉扯间,将碧莲推向了一旁,却不想碧莲却“噗通”一声掉进了荷塘中! “快拉人啊!有人落水了!”远处传来卫梓颖的惊叫声,有侍卫急忙跑过来下水救人。 阿度惊呆在原地,她发誓自己用的力道并不大,可是眼前的景象着实有些让她缓不过神来,她心中还记挂着卫昭懿的病,于是想要先去找大夫。 “她是凶手,快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卫梓颖的一番话,让阿度被侍卫团团围住,阿度心急入焚,卫昭懿的病脱不了,无奈之下,她只能跟侍卫动手想要冲出府去,却不想太子府中个个都是练家子,她很快就被制服在地,挣扎不得。 “放开我!太子妃病了,快让我去找大夫!” 阿度疯狂的大声的吼着,可是… … “啪”的一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巴掌,阿度侧目看去,打自己的竟然是刚刚被侍卫从荷花塘救上来的碧莲,衣衫湿透,披头散发像是女鬼般。 浑身在发抖,也不知道是被湖水凉的还是被气得! 而此时再看向卫梓颖的刚刚站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影! “贱人!竟然敢推我下水,看我不打死你!” 紧接着,碧莲的巴掌就如雨点般落在了阿度的脸上,阿度的脸早就已经**了起来,嘴角的血一直在流。 这碧莲是太子府位分最高的丫鬟,也是卫梓颖身边的人,那些个侍卫虽然不忍,但是也不敢上前阻止。 卫昭懿走到花园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她的阿度被一帮侍卫按跪在地上,正被一个婢女打脸。 一瞬间,泪水溢满了眼眶,她颤着手捂住了自己的双唇。 在房间等了许久都不见阿度回来,卫昭懿担心不已,所以出来寻找,却不想竟看到这样一幕! “给本宫住手!” 眼看着碧莲高高举起的巴掌,像是用尽了全力,卫昭懿连忙出声阻止! 碧莲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只见卫昭懿正一身亵衣,面容苍白,心中更是觉得自己跟对了主子 ,这样的卫昭懿哪里有太子妃的风范。 于是碧莲在卫昭懿震惊的目光中,狠狠地一巴掌打了下去! 阿度再也承受不住,缓缓的向地上倒去。 “阿度!” 卫昭懿急忙扑过来,将阿度抱在怀中,她的脸上已经血肉模糊,有发丝混着血贴在她脸上的伤,卫昭懿不忍心用手拨开。 “这个贱婢竟然敢推我下水,太子妃娘娘,女婢可是好心帮你教训了她!” 碧莲在一旁搔首弄姿,这东宫生存的唯一法则就是得到太子的宠爱。 如今,只有卫梓颖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而卫昭懿充其量不过就是弃妇罢了,太子妃?这个头衔早晚都会是卫梓颖的! 听到碧莲的话,卫昭懿渐渐攥紧了拳头,她将早已昏迷过去的阿度轻轻放在地上,缓缓站了起来,与碧莲对视,双目猩红,咬牙一字一字的说道:“好心帮我教训?” 碧莲一时间被卫昭懿强大的气场震慑的说不出来话,但是看到昏迷不醒的阿度,和一旁正看热闹的侍卫,她感觉自己不能失了面子,反正有卫梓颖在身后帮自己顶着。 于是她开口说道:“我,我这是,在帮,帮太子妃……” “啪! ” 卫昭懿猛然抬手一巴掌就将碧莲扇翻在地,在她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一脚踩在她的胸口上! “你还知道我是太子妃?”卫昭懿脚上渐渐用力,直踩的碧莲在地上哇哇乱叫。 “我的人你也敢动,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代价!” 说着,卫昭懿就从一旁的侍卫身上抽出佩刀,碧莲见状连忙向前爬去,一边爬一边大喊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卫梓颖姑娘身边的人……” “卫梓颖?”卫昭懿苍白的脸上此时已经泛上了一抹异样的红晕,嘴角是嘲讽的笑意,刀高高举起,“我杀的就是她的人!” “啊……” 眼看着大刀即将落下,碧莲闭紧了眼睛,惊恐的大叫! 突然,卫昭懿身后突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她即将落刀的手! 卫昭懿回头看去,只见邬左正一脸愤怒的瞪着她。 邬左手上用力,卸掉了她手中的长刀,贴着她的耳边,用只能她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杀的就是她的人?那你觉得本太子会杀谁?” 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邬左对着身后的侍卫高声吩咐:“来人,给本太子将这毒妇抓起来!” 第八章 血溅当场 邬左话落后,几个侍卫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其中两人对视一眼,踌躇着靠近卫昭懿。 “放肆!” 就在侍卫的手即将碰到她的时候,卫昭懿厉喝一声,眉宇间皱起的弧度,无端令人生出令人无从亵渎的威严感。 见侍卫不动,邬左不由冷下面色,将一腔怒火转移到侍卫身上,怒极反笑道:“还不动手?是觉得太子妃的话比本太子管用吗?” “属下不敢。”侍卫应着,又硬着头皮朝卫昭懿走去。 卫昭懿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见他们动作,立刻放出狠话道:“你们再敢靠近本宫一步,本宫即刻教你们血溅当场!” 闻言,一众侍卫再次面面相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隐晦地朝邬左看去。 邬左见状只得暗骂侍卫没用,然……不等他再给出新的指令就见卫昭懿扶着阿度转身离开了。 确是连眼尾都不曾扫他一眼。 邬左摆手让侍卫退下,随后看向卫梓颖,以及仍旧湿着衣衫,顺势‘不经意’展露出身体曲线的碧莲。 卫梓颖朝邬左的怀抱扑去,有意无意的挡住了他落在碧莲身上的视线。 “太子殿下……梓颖好怕,都是梓 颖不好,梓颖没用,惹姐姐生气了……” 话间,卫梓颖附在邬左怀中的身子,亦是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她这副模样活脱脱就是只受伤的小白兔。 邬左瞧着她如此胆怯的模样,不由心疼地将她紧紧圈在怀里,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脊,宽慰道:“梓颖别怕,有本太子在,卫昭懿动不了你!” 邬左这般说,卫梓颖自然将头埋得更深了,掐着软糯的声音欣然道:“左哥哥,还好有你在……” “本太子也庆幸梓颖你能来到本太子身边……可本太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卫昭懿的气。” 邬左拥着卫梓颖,心头满是庆幸,只盼卫昭懿那个毒妇勿要再来伤害梓颖。 卫梓颖抬起头来,不知何时已然泪眼婆娑,此刻她一双红红的眼眶,震得邬左更加觉得委屈了她。 偏生卫梓颖还不知邬左所想一般,用及其坚定的语气,娇声言道:“梓颖只想陪在左哥哥身边,其他的梓颖都不在乎!” 美人如此言语,让邬左如何不动容?当下他便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并轻声允诺道:“颖儿,本太子不会再让你委屈很久的。” 不想卫梓颖听罢,却是 慌忙摇起了头,眼眸中带着七分倔强三分泪水,直直撞进邬左的心坎里。 “太子殿下,梓颖不觉得委屈,您可千万不要为了梓颖和姐姐置气!” 然,美人的话却是生生将邬左心底酿出的情绪销毁,下一刻便回到了现实。 他又轻声安抚了卫梓颖几句,而后吩咐碧莲照顾好她之后,便阔步离开了。 而他走的方向正是卫昭懿昨夜宿下的偏院。 卫梓颖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毫不避讳地看向碧莲,对其抬了抬手示意道:“扶本姑娘回去。” 碧莲记着先前卫梓颖挡住邬左的举动,正记着仇不说,加之现下她身上的衣裳也还没干透,一时便站在原地犹豫着。 见碧莲不动,卫梓颖冷嗤一声,语气不善的质问道:“怎么……本姑娘使唤不动你吗?” 碧莲闻言,这才规规矩矩半躬着身子,慌忙应道:“碧莲不敢,碧莲这就扶姑娘回去。”说着,她便朝卫梓颖走去,双手叠交摆出一个类如扶手的姿势。 卫梓颖见她妥协,冷笑一声,理所应当的搭上碧莲的手,宛若贵人般轻晃着身子袅袅抬步离开。 同一时间,东宫小院的偏房内 ,卫昭懿止不住断断续续的咳嗽着,但她却毫不理会自身情况,只是用心捣着罐中叶末药。 床上阿度轻声咳嗽着,忍着面部传来的不适感,对正在为她捣药的卫昭懿道:“娘娘,您身子还没好,先去抓药吧!阿度撑得住。” 虽知阿度此刻正半躺着,看不清她的动作,但卫昭懿仍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本宫没事,阿度你先别说话,等把杜鹃花叶子捣好后敷上,本宫再去给你抓药。” 杜鹃花叶子可止血镇痛,这还是因为卫昭懿小时候经常被好妹妹卫梓颖‘不小心’弄伤,而她为了护着卫梓颖,便傻傻的从未向父汗说过。 更甚者连太医都没请过,只是每夜趁下人不注意偷偷采几片叶子来敷。 为了这事儿阿度还曾劝过她,让她别对卫梓颖太好了,然而她那时一心把卫梓颖当好妹妹,又如何听得进阿度的劝告? 而当时卫梓颖因为她多番纵容的关系,更是时不时便要‘不小心’伤她一回。 如今想来还真是可笑至极,她卫昭懿竟自小便被卫梓颖蒙在鼓里,任她伤害,也难怪卫梓颖如今这般变本加厉。 这一切,归咎到底还是她 纵容的原因……但,她的纵容并非是卫梓颖能够随意伤害她的理由! 陷入回忆中的卫昭懿并未注意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门后看着她,兀自将杜鹃花叶子捣碎后,便坐在床边亲手为阿度敷上。 冰凉汁水沾到脸上,与脸上的火辣的痛感相碰撞着,让阿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 闻声,卫昭懿忙停下手中动作,抱歉的望着她,歉然道:“对不起,弄疼你了。” 阿度小幅度摇了摇头,腾出一只受伤较轻的手,胡乱抓着卫昭懿道:“娘娘,阿度没事的,你听阿度的先前找御医给你看病……” “有卫梓颖在前,邬左他怕是不会让本宫请到御医。”卫昭懿摇头轻叹,语气间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听到这里,邬左步入屋子,拍着手似夸赞道:“呵,撇开太子妃心肠狠毒不说,看得倒是通透,本太子的确关照了太医院。” 邬左说着,嘴角挂起恶劣的笑容,遂又对其提议:“太子妃手段通天,不如自己想办法医治?” 邬左嘴上虽是如此说,心中却是觉得有些不妥,若是卫昭懿真是手段狠辣之人,断然不会对区区下人这般好。 第九章 认错了人 “太子殿下,本宫如何就不劳太子指教了,若是无事殿下还是请回吧,想必我那抬不进门的梓颖妹妹此刻正盼着您回去宠幸她呢!” 这厢,卫昭懿可不知邬左的想法,听邬左极具嘲讽之意的言辞,当下便忍不住与他呛声。 邬左闻言,原本心下生出的那么微弱的一点反思之意,随着卫昭懿的话付之云烟。 只见他踱步走到床边,冷睨着床上面貌全非的阿度,冷生斥责道:“你这个丫鬟,死了便死了吧,劳本太子的太子妃亲自动手上药算怎么回事?” “如此不体恤主子的下人,还不如打杀发买了……”话落,邬左特意拉长了语调,望向卫昭懿。 卫昭懿知道,他两句话都是对她说的,当下她便强硬表态道:“本宫的人,太子殿下怕是动不得!” “本太子动不得你的人,你便动得颖儿的人?” 颖儿? 呵,这称呼便得真快! 昨日还梓颖梓颖的叫着,这才多久就喊上颖儿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声亲昵的称呼,为的是与龙鱼纹玉佩真正的主人,还是为了卫梓颖的一夜春宵? 邬左见卫昭懿久不答话,抬手捏起她精致的下巴,迫使卫 昭懿与他对视,“同本太子说话也能走神,太子妃就是这般家教?” 卫昭懿用力甩开邬左的手,皱着眉头道:“本宫家教如何,还不劳太子殿下操心。” “是吗?”邬左习惯性半阖着手掌,拇指与食指轻捻着,指着床上的阿度若有所思。 半晌后,他抬手指着阿度,眼睛却是看向卫昭懿,定定道:“若是本太子收个通房丫头,想必太子妃拦不住本太子吧?” 听着如此熟悉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卫昭懿直觉得她此刻和左哥哥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如在那片花海中经历过的美好一般。 可现实却是……左哥哥忘记了她,任由卫梓颖李代桃僵,获得他的百般宠爱。 而她卫昭懿所得到的,却是与从前完全陌生的对待。 这种感觉,就好像前世她临死前,听见左哥哥站在害她惨死的卫梓颖身边一般。 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偏生邬左丝毫不知卫昭懿所想,还一个劲儿的刺激于她。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舍不得本太子?这个叫阿度的贱婢……似乎很得你心,让你们同入东宫做姐妹共同服侍本太子,你就舍不得了?” “邬左!”卫 昭懿忽的大喝一声,冷不防一拳朝他挥去,口中不住叫骂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阿度是我唯一的朋友,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邬左好不准备受了一拳,当下胸口一阵闷闷起伏,破口喊道:“卫昭懿,你这个泼妇!” 同时一掌朝卫昭懿挥去,一把将其摔到地上,后脑撞在桌角处磕出一块血洞。 而后邬左走到卫昭懿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随即又踏出一脚踩在她胸口上,冷冷道:“被人踩在脚底的滋味如何?” “咳咳……”卫昭懿虚弱的闭上眼,不发一语。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这个小小的屋中响起。 先前不知不觉疼晕过去的阿度此刻悠然转醒,听见声音忙手脚并用爬着起身。 一路踉跄着走到卫昭懿身边,瞧见地上滴落的血迹,眼中不断有泪水打转。 阿度见邬左一脚还踏在卫昭懿心口上,忙凑上前抱住邬左的腿,似要将其掰开一般,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娘娘,娘娘……阿度来保护你!” 邬左整条腿被人抱着,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暴怒,当下沉声喝道:“松手!” 阿度闻言,身子一颤却并未松手 ,反而抱着他的腿更加收紧了些。 阿度心道,只要能为娘娘减轻一些痛苦,阿度不怕惹太子殿下生气! 邬左一脸怒容的抬脚将阿度踹开老远,冷笑望着恶狠狠地瞪着他的卫昭懿,“呵,还真是主仆情深,一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度被踢翻不省人事,卫昭懿心痛不已,咬牙朝邬左骂道:“邬左,你……” “本太子的名讳,就算你身为太子妃也无权直呼!”邬左勾唇,提醒。 卫昭懿瞧见邬左这副表情,心下气结,这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成功见邬左反扑在地。 一袭成功后的卫昭懿却没有动手反击于他,只是愣愣坐在邬左腰间,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邬左也觉得这个动作,这番场景似乎在哪出现过,可任他如何想也忆不起来。 卫昭懿呆呆的看着身下左哥哥英俊的脸庞,以及他脸上挂着的宠溺笑容,不禁有些痴了…… 傻愣愣地朝他俯身而下,眼看着在碰到他唇瓣的前一刻,被一股大力掀翻,后脑再次重重磕到地上。 “啊……” 鲜血尚未凝固的伤口二次受伤,让卫昭懿忍不住惨叫出声,亦是让思绪回笼。 原来先前她将邬左扑倒后,想起了她当时和以商人身份在北凉认识的邬左。 想起当时,他们在那片盛开的花海中许下誓言,当时邬左告诉她,一定要把她娶回家,且一生都会只爱她一个人。 她那时害羞,故意闹别扭不依,而后不知怎地,邬左便被她扑倒在地了。 再之后便是卫昭懿鬼使神差地在邬左一脸宠溺地笑容中献出了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吻。 也是唯一一吻。 刚才那个姿势,差点让卫昭懿沦陷在当日美好之中,她这才会朝邬左俯身索吻。 邬左只当她是蓄意勾引于他,他捏着拇指在她唇瓣见一扫而过,而后对其奚落道:“你北凉就是这般教养公主的?还是太子妃你自己不甘寂寞,所以自主来勾引本太子?” “本宫没有。”卫昭懿平静摇头道。 说完,她又似自嘲般补充了一句,“本宫只是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邬左闻言,狭长的眸子不悦眯起,“太子妃对其他男子投怀送抱,置本太子于何地?” 在听见卫昭懿说认错人的时候,邬左心中一顿,饶是聪慧如他,也想不出自己为何会这般反常的对卫昭懿道态度如此在意。 第十章 必须活下去 此刻的邬左只是将自己的反常情绪归结于对卫昭懿的嫌恶。 想到这儿,邬左看卫昭懿便越发觉得不顺眼,不过一刻他便又笑了出来,语气轻缓地问道:“太子妃可知以下犯上,外加勾引本太子,是何等罪责?” 若是忽略邬左口中的话,卫昭懿都要以为是她的左哥哥回来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卫昭懿说着,别过头去,不想再看顶着左哥哥的容貌,却只会伤她的男人。 “好一个欲加之罪,本太子就让太子妃尝尝愈加之罪是何滋味吧。” 邬左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动手将她的脸朝自己掰来,迫使她与他对视,而后以赏赐的口吻,说出令人咬牙的话。 可卫昭懿就这么看着他,却也不如何觉得他可恶,或许…… 左哥哥真的只是忘了她才会如此对她,若是把从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那她的左哥哥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其实……”卫昭懿张了张口,尚未将正事道出,邬左便已然放开了她,朝门外走去。 卫昭懿此刻十分虚弱,根本无法开口喊住他,只期盼邬左能够回头。 只要他回头,她便将从前之事道出! 然而邬左自打转身后,便 再不曾回看她一眼,而是朝外喊道:“来人!太子妃德行放浪,辱骂太子,残害宫人,即刻将其打入东宫私牢,不得本太子手谕不得放出。” 听见这句话,卫昭懿只觉得眼前一黑,昨夜染上的风寒尚未得治,加之急火攻心,当下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 只是在晕倒之前,仍不忘低喃一句,“左……哥哥……” 邬左因常年习武的关系,耳力比寻常人好上许多,因而卫昭懿这声左哥哥亦是被他收入耳中。 但是一想到卫昭懿竟然将他错认成别的男人,他便觉得心头怒火难消,脚下步子不过一顿,便又继续朝外走去。 当卫昭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置身于阴暗的地牢之中。 此处虽是私牢,但凭地牢出自东宫这一点,便不比官牢逊色半分。 由于有前世在牢中待过的经验,卫昭懿对地牢除了厌恶之外,并无多大恐惧。 要说着地牢比起从前卫梓颖关她的那个地牢不知好了多少倍,牢中的刑罚亦是翻了几倍之数。 卫昭懿不知自己在牢中待了多久,由于她所在的牢房并不处在通风处,这让她通过光线来计算时间都做不到。 卫昭懿无聊发呆之际,牢 役端着一大桶泔水做出的菜以及半桶馊饭,在走廊中叫喊道:“开饭了开饭了……” 听见声音,卫昭懿朝她这间牢房门口走去,与地牢中其他犯人一样,半跪着从房门‘狗洞’之处将饭菜取人,而后用手抓饭吃。 这是卫昭懿醒来后吃的第五餐馊饭,且牢役每次送饭的时间都不准确,同样无法让她算出时间。 对于用手抓馊饭吃……若是没有前世经历的仇恨支撑着,她必然不会允许自己这般卑贱的活着。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她卫昭懿重活一世为的便是找卫梓颖报了那份血仇! 卫昭懿正用手扒着饭,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丝残影,而后,她的眼睛似乎又看不清了…… 感觉到自己的异常,卫昭懿忙将手中的破碗放下,张开手指在眼前晃动。 但是她分明看不清自己的手指,只能看见她手掌挥过时在眼前留下的残影。 卫昭懿不由咯噔一下,尖叫一声,就如疯了一般将自己缩到角落里,紧紧把自己卷缩成一团,就似要将自己就这般融化成球一般。 若是她的眼睛再次失明,她还怎么复仇?又如何让卫梓颖付出代价?如何让左哥哥相信她? 想着卫 昭懿不由绝望的抱头痛哭起来,像是要把这两辈子来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 就在卫昭懿不顾形象嚎啕大哭的时候,隔壁左侧牢房传来大汉的吼声:“闭嘴!” 右侧的房间亦是响起粗犷的叫骂,“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牢头,立字房的犯人扰人清梦,你还不赶紧让她闭嘴!” “再吵老子这就去***,反正都是死,老子让你**欲死……” “操!多事的女人,老子好不容易睡着,鬼哭狼嚎的是急着死咋滴?要想死往墙上一撞不就了结了……”又一个牢房响起骂骂咧咧的声音。 但在此人之后之后,牢房内其余的犯人说了什么她已然没心思去听,只知道她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被关押在地牢之内的必然不会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人,而他们既然犯了大罪,哪怕忍着生不如死的酷刑也要活下去。 他们如此,遑论对卫梓颖仇怨未了的卫昭懿呢? 冷静下来的卫昭懿细想了一番,前世她眼睛之所以会瞎,是因为卫梓颖对她下药所致。 而如今的她被关进地牢之后,接触的便只有牢役送来的馊饭。 既然如此,卫梓颖的药必然是下在馊 饭里的,那她只要忍着不去碰那馊饭,她的眼睛应该就不会继续坏下去了。 想罢,她便放松心神,软软躺倒在角落里,她一定要保存好体力,在阿度来救她之前她一定要坚强活下去! 话分两头,就在卫昭懿在牢中苦苦支撑的时间里,阿度亦是想出了相救之法,乔装出了城,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北凉。 北凉,**公府。 自打卫昭懿被封为公主,与大夏联姻后,**公府便跟着水涨船高,日日有贵客登门拜访。 这日,卫青宇正从北凉宫中回来,就听侍卫来报说是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回来求援。 卫青宇不料妹妹的丫头竟会千里迢迢赶回来找他求援,心下担忧妹妹安危,忙狂奔入府去见阿度。 卫青宇到时,阿度已然撑不住爬在桌上睡着了,一身风尘仆仆的衣裳略有些松垮的套在身上。 不过几天时间,阿度竟然瘦了这么多,那卫昭懿定然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不然凭着卫昭懿与阿度的关系,她是绝对不会放任阿度这般受人欺负的。 虽说阿度这般消瘦的模样卫青宇看着有些心软,但眼下还是要以妹妹的事为重。 卫青宇抬首,示意侍卫上前将阿度摇醒。 第十一章 这张脸怕是毁了 阿度甫一被人碰到,便受惊地缩瑟下身子,口中条件反射般喊道:“娘娘别怕,阿度保护你!” “阿度。”卫青宇开口喊道,同时抬手示意让侍卫先退下。 阿度循声望去,见是卫青宇,忙惊喜道:“大少爷?” 说着,她从椅子上起来,‘扑通’一声便重重跪倒地上,不住磕着头道:“大少爷你快去救救娘娘,娘娘她……” 听阿度只是在求他帮忙,不由止住她的动作,焦急问道:“昭儿怎么了?”昭儿乃是卫昭懿的小名。 阿度止住磕头的动作,紧咬贝齿愤愤道:“娘娘被二小姐陷害,太子殿下将她关入东宫私牢了!” “什么?” 闻言,卫青宇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单手捏拳重重砸在一旁桌上,满面怒容的反问确认:“邬左竟私自将妹妹关进私牢?” 阿度并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当下只得将在大夏发生的事一一和卫青宇说明。 “娘娘与太子殿下成亲那日,二小姐偷了娘娘的信物,冒认了娘娘的身份……后来娘娘为了帮阿度报仇,被太子殿下误会,太子殿下一怒之下就将娘娘关入私牢了,还说若是没有他的手令, 谁也不能放娘娘出来!” “大夏与北凉相隔甚远,你为何不去求邬左,让他放人?” 阿度摇头,话间的无奈言溢于表,“阿度尝试过去找太子殿下,但太子殿下不是外出,便是宿在二小姐处……就连阿度好不容易见上他一面,都被太子殿下言辞侮辱的拒绝了!” 听罢,卫青宇咬牙阴寒道:“好一个邬左!真当我北凉怕了他吗?竟敢如此对待我卫青宇的妹妹……” 卫青宇忍不住将邬左咒骂一通,而后对屋檐下某处吩咐道:“去牵本少的踏云驹来,本少即刻前往大夏!” 说完,卫青宇这才注意到阿度脸上惨不忍睹的伤痕,别过头,心下略有些不忍道:“你脸上的伤,先去药房取些药来敷上吧,不差这一会儿。” 卫青宇就算不通医术,也能够看出阿度脸上的伤因为太久没有处理已然化脓溃烂了…… 也就是说,阿度这张脸此后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这对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来说何其残忍? 阿度看出卫青宇的想法,笑着摇摇头,只用一副毫不在意的语气道:“阿度没事的,是阿度没有保护好娘娘,还害娘娘受伤,阿度的脸 和娘娘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大少爷不用担心。” 阿度脸上的伤,本来因为卫昭懿为她敷的杜鹃花叶汁并不会继续恶化下去。 但是阿度为了回到北凉寻卫青宇,一路风尘仆仆也毫不在意。 在如此也就造就了她因为路上环境污遭,加之风沙落到伤口上而引起的感染,这才使得脸上伤口化脓。 但是阿度对自己脸毁了的事并不觉得惋惜,只要能够救娘娘,哪怕是要她阿度的命,阿度也能毫不犹豫的亲手了结。 就在阿度前往北凉寻到救兵的时候,东宫地牢内的卫昭懿身子已然越来越虚弱,眼看着虽是有丧命的危险。 自从发觉馊饭里有致失明的药物的时候起,卫昭懿便不曾再吃过一口饭。 然而就算是如此,卫昭懿的眼睛仍是越来越模糊,虽说没有最初出现重影那般严重,但也是不容乐观。 卫昭懿此刻能够活着,依靠的仅有她要活下去的决心。 她很清楚,只要她生出一点点放弃的想法,必然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 就在卫昭懿努力争一口气活下去的时候,东宫里的卫梓颖却是养尊处优的受人羡慕。 这日清早,卫梓颖亲 自侍奉邬左穿戴好朝服后,便同随身伺候她说有事要办,让碧莲在宫里呆着,随后便出门去了。 卫梓颖出了东宫后,熟门熟路地上街‘闲逛’一阵,而后走到一处捏糖人的小摊前,将摊主的糖人都买下后,便回了东宫。 莫约回到东宫一个时辰后,卫梓颖又提出要去私牢瞧瞧,碧莲只道没有太子殿下的允许是不能私自入内的。 卫梓颖闻言并未放弃,反而一反常态的宽慰了碧莲,只是让她在宫里守着,若是太子殿下来问,就说她身子不舒服睡下了。 碧莲碍于卫梓颖平日的手段只得答应,同时期盼卫梓颖去私牢犯蠢前往别牵连到她就好。 这厢,卫梓颖从属于太子妃却被她霸占了的寝宫出来后,卫梓颖并未立马前往私牢,而是来到东宫门口翘首等着谁。 不多时,卫梓颖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只听他道:“等久了。” 卫梓颖并未回头,随口应道:“没有,走吧。”显然她与男子相熟。 男子似乎对她的态度习以为常,并不介意她不曾回头的无礼,只是兀自冷硬道:“替你办完最后一件事,我们就两清了。” 卫梓颖点头,并不接话,快步领着男人朝私牢所在的方向走去。 二人一路踩着点,专挑无人小道前行,但纵是他们绕了路,走到东宫地牢也并未花去多长时间。 卫梓颖来到私牢,不意外被守卫拦了下来,守卫虽不曾亲眼见过卫梓颖,但也曾听人说过,太子殿下如今对其如何盛宠。 因着有对太子的顾虑,守卫并未立马逼人离开,只是好言劝道:“东宫禁地,还望姑娘止步。” 卫梓颖闻言,并未强势的吆喝自己一定要入私牢,反而是摆出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眼中蓄起盈盈泪花。 可怜兮兮地望着守卫,言辞恳切道:“这位大哥,梓颖得了殿下口谕,殿下答应了让梓颖去牢中看看太子妃,还望大哥能够通融一二。” 百试不爽的招数,对上着守卫竟是并未起多大作用,守卫仍是一脸将信将疑的问道:“太子殿下当真答应了?” 卫梓颖点头,其意不言而喻。 见此,守卫仍有一丝疑虑,先前太子殿下可是说了,必须要有手谕才能放人。 瞧出守卫的顾虑,卫梓颖眼巴巴咬着贝齿道:“这位大哥,梓颖只是去看看姐姐……” 第十二章 一个瞎子 言下之意便是太子也不曾说不让人去看望卫昭懿了。 可卫梓颖是何许人也? 在听守卫说完后,面色一变,便露出一副小女儿的憨娇之态来,面色微红双手捂着脸道:“两位大哥有所不知,殿下、殿下他是真的答应梓颖了……” 守卫都是男人,瞧着卫梓颖这幅模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当下只以为,邬左是在床上答应了她。 对此,守卫便只能选择放行了……毕竟床第间的事,就算是太子亲自来了,也无法否认。 他们不过是区区守卫罢了,用不着多管闲事,惹祸上身。 守卫答应放人后,卫梓颖道了谢便要往里走,而先前那个男人跟在她身后一语不发,看着便觉得是个无关紧要的下人。 守卫只当卫梓颖是胆怯,不敢独自入牢,所以找人来作伴。 因而,守卫并未对男人多加阻便放二人一起入内了。 东宫地牢,立字房。 卫昭懿已然多日不曾进食,此刻极度虚弱,加之眼睛愈渐模糊,耳力确是比从前好了许多。 听见牢门处传来的脚步声,以为是送饭的牢役又来了,打算爬过去将馊饭拿进来倒掉。 然而,她 刚爬到门口,就见牢房外头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卫昭懿虽看不真切,却能凭着她骨子里对来人的厌恶认出她。 此刻,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的人,就是害她至此的卫梓颖! 果然,在卫昭懿心下确定后,卫梓颖便开了口,“哟,姐姐在给妹妹行礼吗?” 仍是如前世般轻快得意的语气,却让卫昭懿忍不住颤抖起来,前世阴暗的牢房,卫梓颖的嘲笑以及……左哥哥的绝情! 不等卫昭懿回忆完,就听卫梓颖继续得意道:“姐姐,太子殿下说了,他会娶我,让我成为他唯一的太子妃。” 卫昭懿仰起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也是干裂地结痂褪起了唇皮。 纵然她此刻样貌不堪如斯,但仍是语气肯定道:“不可能!邬左他不会这么做。” 卫昭懿很清楚,邬左身为大夏太子,定然不会轻易放弃与北凉的姻亲势力。 哪怕是为了她北凉公主,靖王府嫡女的虚衔,邬左也不可能说废妃就废妃。 “姐姐不信?那妹妹就让太子殿下亲自告诉你。”卫梓颖说着,朝身后跟来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会意踱步上前,缓缓开口道 :“昭懿。”一如邬左平日温润如玉却带着撩人磁性的声音。 卫昭懿闻声,并未开口,只是目光空洞的看向男子发声的方向。 卫梓颖看着她这般反应,满意勾唇,父汗最喜爱的嫡女如何,被封了公主又如何,如今她不还是成了一个瞎子。 一个瞎子,又如何与她斗? 卫梓颖得意间,男子也顺着她原定的意思,将早前商议好的话说出口。 “昭懿,其实本太子不曾失忆过,本太子所爱的从来都是梓颖……本太子当初接近你,为的就是能够名正言顺的将梓颖娶回来。” 卫昭懿眼睛虽然看不清人,但却明显能够分辨出,这个声音与邬左有九分相似的人,和邬左并不相像。 邬左身形虽也高挺,却不显粗壮,颇有夏人之风。 而此人的身形却是偏向虎背熊腰的粗犷,看着更加肖似北凉人。 此人开口的声音的确是与邬左很像,但是从他的身形来看,他分明就是个北凉人…… 卫昭懿心下有疑惑,面上却是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难以接受的‘看’着他,“左哥哥,你从前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不成?” 男子肯定道 :“本太子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卫昭懿摇着头,紧紧咬着因为缺水过多而干裂的下唇,难过问道:“从前我们同游茶肆时许下的誓言,你都忘了吗?” 男子不知卫昭懿与‘他’在茶肆里都说了什么,只能接着卫昭懿的话茬道:“在茶肆里说的话,都是本太子骗你的,本太子爱的从来都只有梓颖一个。” 闻言,卫昭懿不止没有难过,反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从男人的身形,以及对卫梓颖的称呼和先前回答茶肆的问题,处处都是说明此人绝非是左哥哥。 卫梓颖又如何能够知道,邬左将卫昭懿关入地牢的那一夜,张口闭口喊的都是‘颖儿’而非是‘梓颖’。 还有她与邬左在北凉时的经历,原就只有她与邬左二人知晓,如今邬左失忆,他们经历的那些事就只有她一人知晓了。 邬左与她相遇于一片艳红色的花海,他们的美好回忆也都是在花海留下的。 这厢,卫梓颖任二人叙旧完,方才蹲下身子,用力捏着卫昭懿消瘦冰冷的下巴,打量着她此时的丑态。 眼含释然的询问道:“姐姐,看在你从小到大明明霸占 了妹妹许多应得的宠爱,却还愿意义正言辞的与妹妹分享的份上。如今太子殿下既然不爱你,你就再成全妹妹一次,将太子殿下让给妹妹吧?” 闻言,卫昭懿笑了,纵然她面色苍白,却也丝毫不掩她倾国之色。 卫梓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只见卫昭懿血唇轻启,一字一顿道:“不,卫梓颖,只要我卫昭懿活着一日,你就别想进大夏东宫的门!” 闻言,卫梓颖面上染上怒容,扬起巴掌便往卫昭懿脸上扇去,狠狠道:“贱人,你找死!” “咳咳。”卫昭懿嘴角一抹鲜血顺流而下,与苍白的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见状,卫梓扬嘴角起一抹冷笑,对身侧男人喊道:“左哥哥。姐姐不愿意成全我们呢,你赶紧动手吧。” 男子在卫梓颖话落后,便摸出腰间藏着的匕首,缓步行至卫昭懿面前。 张口用平淡无波的语气道:“昭懿,你生来既挡了梓颖的路,那便不该再存在于世,看在你我相爱一场,本太子亲自送你上路。” 卫昭懿不知怎的,突然很想笑,这男子说话的时候,明明是那般毫不相干的语气,就好似在念台词一般…… 第十三章 私牢刺客 朦胧间,卫昭懿脑海中似乎又出现前世时,男子站于卫梓颖身侧,对她冷言相加的模样。 当时,他也是持着如此平淡的语调,缓缓说出让她为之窒息的话:“昭懿,你不该挡着梓颖的路。” 当时她亦是不愿相信,只能用她瞎了的眼睛努力去看他,反复问道:“左哥哥,你,你说什么?” 男子回的是一句冷冰冰的话。 他道:“我说,你不应该活到今天。” 时至今日,卫昭懿不由摇头黯然,前世她竟会因为此人的话而心灰意冷,陷入绝望…… 卫梓颖见卫昭懿都要死了,还露出一副勾引人的狐媚样,当即冷下声来对男子道:“给我杀了这个贱人,马上!” 男子闻言,立刻将刀举起,同时牢房入口处响起了脚步声。 也因此,在刀尖即将刺入卫昭懿心口的时候,卫梓颖咬牙用自己的身子迎了上去,锋利的刀尖即刻划破卫梓颖华贵的衣裙。 卫梓颖捂着受伤的手臂,眼神无助的看向外头,凄厉道:“救命啊……有刺客!” 邬左带着千里迢迢赶来的卫青宇进入私牢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卫梓颖舍身救下卫昭懿的场景。 阿度一 进门,便将注意力放到瘫坐在地上,衣衫单薄的面色近乎透明的的女子身上。 认出那便是她从小便要保护的卫昭懿时,红着眼眶便朝卫昭懿飞扑过去,生出双臂将卫昭懿死死圈在怀里,“娘娘,娘娘,你怎么样,都是阿度没有保护好你……” 卫梓颖捂着受伤的手臂,‘慌不择路’的扑进邬左的怀抱,呜咽道:“呜呜……太子殿下,都是梓颖不好才害姐姐差点遇刺的。” 邬左轻轻拍着卫梓颖颤抖的脊背,轻声问道:“你为何在此?” 卫梓颖从邬左怀抱中退了出来,小声抽泣道:“梓颖担心姐姐在牢中过得不好,所以来看看她,没想到竟会遇上妄图刺杀姐姐的刺客……” 邬左闻言,自是信了她的说法,当下只是问道:“可看清刺客是何模样了?” 由于他们进来的时候,刺客已然划破卫梓颖的手臂逃跑了,就连最先走到这里的邬左,也只看见一个飞蹿逃离的背影。 就在此时,阿度抱着卫昭懿身子的手不由收紧了些,更加慌忙的喊道:“娘娘,娘娘,你醒醒啊!娘娘身子好热……大少爷,快救救娘娘啊!” 阿度只觉得她 怀里的人,好像越来越轻了,当下直朝卫青宇求救。 不知何时又窝入邬左怀抱的卫梓颖亦是一声惊叫,一脸焦急道:“呀!对了,太子殿下,快救救姐姐,姐姐好像晕过去了。” 邬左这才朝地上的卫昭懿看去,见她此刻的模样着实一惊。 原本的一头秀发此时因为营养不良干燥如枯草般乱糟糟的团在一起,鸡窝头之下是她血色全无的脸蛋。 她现下的脸色就如冬日落在屋檐上的白雪一般,毫无半分红润之色,而与她脸色想悖的是她染了血的唇瓣。 原来不知何时,她唇瓣上干裂的伤口已然重新裂开,再次染红了唇瓣。 至于她唇角的血迹,已然被卫梓颖在慌乱中抹除了,可谓是毫无痕迹。 邬左见卫昭懿这般惨状,心头升起一阵钝痛,暗自缓缓心神,挥手道:“送太子妃回宫,宣御医!” 阿度将卫昭懿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搀着她站起来,没走上两步,阿度便扶着卫昭懿一个踉跄,二人差点双双栽在地上。 卫青宇见状,抬步正欲上前,却被邬左抢了先,将卫昭懿拦腰抱起。 原来邬左在发觉卫昭懿无力行走的时候,已经 放开了卫梓颖,亲自去将卫昭懿抱了起来,阔步朝外走去。 东宫,太子妃寝殿。 卫昭懿自打从私牢中放出来后,一连昏睡了三日尚未清醒。 阿度日夜在床前守着,却不见卫昭懿有半分好转的迹象,心下只能干着急,却没有半分解决的办法! 倒是邬左和卫青宇,每日都会到卫昭懿的寝宫来坐上一会儿,卫青宇还时不时会对昏迷着的卫昭懿讲些小故事,似想让她快些醒来。 这日,卫青宇前脚刚走,邬左后脚便来了,照常询问阿度卫昭懿的现状后,便准备离开。 不想,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昏睡了足足五日的卫昭懿竟然在凝眉呓语。 由于阿度在他来时,便到膳房去,亲自为卫昭懿煎药了,是以邬左只能先留下来再照看她一会儿。 不想昏睡中的卫昭懿口中喊的竟是,“左哥哥,别走……” 听着她**的话,邬左忍不住心头一震,从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尤记得大婚当日,他掀开卫昭懿的盖头时,卫昭懿也曾惊诧地喊他‘左哥哥’。 当时他以为卫昭懿是打听了他的名字,所以才会那么喊他,但从卫昭懿的表现 来看却是不然。 难道真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 就在邬左凝眉沉思之际,床上卫昭懿并未再有动静,刚才那番呓语倒想是邬左的幻觉。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卫昭懿不会醒来后,邬左便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了,抬步便出了门。 因为卫昭懿昏迷之后,阿度一个人无法兼顾她的各种琐事,邬左便按太子妃品衔为她的院子添置了相应的丫鬟婆子。 此时邬左出门对守门的丫鬟交代了句后,便去了心颖院。 心颖院乃是前几日邬左为卫梓颖专门修建的院子,院中种满了各色花朵。 虽说此时尚未到花季,但其中已是有不少花儿悄然盛开,哪怕是瞧着半熟的花骨朵都是别样的有趣。 这些花儿对爱花之人来说,瞧着花儿的确是一番享受,但对卫梓颖来说,却说别样的惹她烦心。 原来邬左按着仅有的一点记忆,记得卫梓颖喜欢花儿,所以特地花了重金聘请京城最有名的花匠亲自为她修缮了心颖院。 对于这些花卫昭懿或许会喜欢,但卫梓颖却是觉得十分碍眼…… 无人知晓,她卫梓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便是各色花朵,特别是开得艳的花朵! 第十四章 划破了手 从前在北凉,因为卫昭懿喜欢花,她为了设法讨她开心好让她为自己办事,卫梓颖没少装作自己也喜欢花。 许多时候,卫梓颖都是借着卫昭懿喜欢花的这一点来设计她的。 本想着好不容易离开了北凉,如今还依靠邬左的宠爱,在东宫有着比卫昭懿还要高的地位。 原以为如此,她就能够摆脱她最讨厌的花,不再和这些碍眼的红红绿绿打交道。 不想卫昭懿那个贱人居然连和邬左暗度陈仓时都不忘将自己喜欢花的事表现出来。 这也就间接的造成了卫梓颖要继续装作喜欢这些花儿的模样,这一点真是让卫梓颖不得不郁结在心。 可哪怕她心中再不喜欢,在邬左面前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记得‘她’是喜欢花的,若是卫梓颖表现出对花儿的厌烦,必然会引得邬左疑心。 好在她直到平日里这个时间邬左都是不会到心颖院来的,所以她此刻才有机会这般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 邬左来时,看见的便是卫梓颖将罕见的几颗开了花的花朵都聚集到了一起。 由于此刻卫梓颖是背对着他的,邬左便以为卫梓颖是在赏花,便也没放在心 上,笑着朝她走了过去,口中调笑道:“颖儿,又在这儿赏花呢?” 邬左还未看清卫梓颖前方的情形,便听卫梓颖高呼一声,“啊……” 接着,卫梓颖便举起流着血的柔荑,瘪着嘴望着邬左可怜兮兮道:“太子殿下,梓颖手被划破了,好痛……” 邬左见卫梓颖手上确实有一道两节手指长的血痕,当下牵着她的手便往里走,“回屋,本太子给你上药。” 邬左将伤药为卫梓颖涂上后,卫梓颖便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嘶……” 同时还故作无关痛痒的对邬左挤出一抹笑容,以此来表示自己没事。 “颖儿,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将手割得这般严重?” “院中花儿开得正艳,梓颖忍不住想去看看,不小心碰到了缺口的花盆……”说到这儿,卫梓颖并未继续说下去,她相信邬左能够听懂。 邬左听了卫梓颖未说完的话,自是脑补出了问题所在,当即解释道:“刘花匠说,初期各种花性质不同不能直接栽在土中,否则会让花儿营养失衡。” 说完,邬左立马又补充道:“过些日子便让人将那些碍事的花盆去除,颖儿这些日子便乖乖的 别为了赏花再弄伤了自己。” 对于花儿难养的事,邬左无法做什么,但过些日子等花都能稳定生长之后,他再将花盆去掉就好了。 卫梓颖听罢,自然是有苦难言,她不喜欢花的事,不能暴露自然不会去反驳邬左的话。 但要让她日日看着那些花,卫梓颖便忍不住觉得脑袋生疼…… 邬左见她不答话,只以为她是开心的,当下也不在意,只是望着她行动尚有不敏的手臂一阵心疼。 若是当日他晚去地牢一会儿,卫梓颖是不是就该被刺客杀害了? 虽说私牢守卫说,刺客应该是卫梓颖自己带进去的,但邬左知晓卫梓颖在北凉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二小姐。 卫昭懿除了一个伪装成陪嫁丫头的卫梓颖和一个贴身婢女阿度之外,都没有其他随行的下人。 卫梓颖作为不受宠的二小姐,又如何能够带着下属来到大夏呢? 所以关于卫梓颖被刺客伤害就只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的这个想法甫一生出,便被邬左否决了。 加之,自打卫昭懿那日从私牢被放出来后,卫梓颖一直想要去太子妃寝宫去看她。 听说卫昭懿一直昏迷未醒,甚至一度埋 怨自己,怪她没好好看着姐姐,才导致她受了如此大的苦。 这厢,卫梓颖见邬左满是怜惜的望着她,心下得意,面上却是一脸不认同的嗔道:“太子殿下,梓颖的手已经好些了,您若是再用这般神情看着梓颖,梓颖可就要生气了!” 邬左闻言,拉过卫梓颖不曾受伤的左手,让卫梓颖靠坐在他腿上,而后捏着她秀挺的鼻尖道:“本太子的颖儿要如何生本太子气啊?” 卫梓颖贝齿轻咬,犹豫着道:“唔……当然是……” 见卫梓颖想的那么辛苦,邬左坏笑着出了个主意,“若实在想不出来,等颖儿手好之后,就让本太子好好服侍你,如何?” 卫梓颖闻言一怔,而后便羞红了面颊,将头埋入邬左怀中,闷着不再回话。 “哈哈……”见她这副鸵鸟样儿,邬左忍不住爽朗大笑。 邬左和卫梓颖在屋内聊了一会儿,正欲切入少儿不宜的话题,便听门外适时响起禀报声,“主子,淮王求见。” 闻声,邬左便敛去了面上的笑意,略有些沉声对卫梓颖道:“本太子有点儿事,晚些回来了。” 卫梓颖乖巧点头,并俏皮地朝邬左挥挥手 道:“殿下放心去吧,梓颖等着殿下。” 邬左颔首,而后快步离开,显然会见淮王是极为重要的事。 从屋内出来后,邬左顺着心颖院的小道一路往外走,走到先前卫梓颖所在的地方时,不由停了下来。 先前他似乎是为了看看卫梓颖在赏什么花的,后来梓颖受伤他也就没再看,不如现在瞧瞧。 邬左如如是想着,便又来到那一小片地方,然而直到他走近才发现,这些开得较早的花儿早被蹂躏地差不多了。 被用力团出的褶皱,使得花瓣皱巴巴地黏在一起,呈现出凋零景象。 更有甚者,不止花瓣如此,就连根茎也被毁了,如此一盆盆残花看着甚是败落可怜。 看着这些被毁的花,邬左心头不由生出些许犹疑,不知卫梓颖为何要将这些花如此摧残…… 邬左想着便不由出了神,还是他身侧前来报信的下属抱拳提醒道:“主子,淮王还在等您。” 邬左点头不再多想,心颖院内,卫梓颖趴在窗口处看着邬左走远,颇有几分心绪不宁感觉。 先前她算计时间趁邬左尚未回来,这才去毁了那些花的,可不曾想邬左居然提前回来了。 第十五章 没有背叛 就在听见邬左脚步声的时候,卫梓颖狠下心拿随身携带着的暗器手环将手割破,这才转移了邬左的注意力。 想不到邬左离开时居然还特意去查看了一番,真不知该如何说明,才能将此事搪塞过去。 恰在此时,先前被她派遣出去取点心的碧莲端着一个大盘子回来了。 卫梓颖待瞧着她将盘子放下,取出里头好几种点心碟子,将碟子一一摆放好后,这才想到了法子。 当下她便笑意盈盈地朝碧莲走去,伸出并未受伤的那只手亲切的拉着她,喊道:“碧莲。” 碧莲见状,便知她的意思,当下匆忙朝她俯身行上一礼,随后便表态道:“姑娘,您有事只管吩咐,只要碧莲能做到的,自当义不容辞!” 卫梓颖闻言,柔柔一笑:“那就有劳你了。” “本姑娘先前不小心将太子殿下送来的花弄坏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碧莲咬牙,心知这是要自己背锅了,可碧莲作为小小奴婢,纵然心下不忿,面上却仍是要带着笑容附和于她。 “姑娘说笑了,是碧莲不小心打碎了花盆,还望姑娘能够网开一面,莫要治罪碧莲。” 碧莲说着,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恳切地望着卫梓颖。 卫梓颖这才满意点头,虚扶起跪着的碧莲,温声道:“快别跪着了,不过是几朵花罢了,想来太子殿下不会责怪你的。” “谢姑娘。” 碧莲先是又对卫梓颖行了一礼,而后才施然起身。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碧莲已然不出了卫梓颖爱慕虚荣排场的性子。 碧莲只要给足了她面子,日子便不会太难过,反之亦然。 就在心颖院主仆相让罪责的时候,太子妃寝宫在沉寂了八日后,终于传出了新动静。 原因自是太子妃醒了! 原来在邬左尚未离开时,卫昭懿便醒了,只是一时难以适应,所以才不曾有所动作。 直到阿度回来,替她喂了药之后,卫昭懿才彻底清醒过来。 醒来后,卫昭懿难过的发现,她的眼睛坏了,仍是和从前在牢里那般,只能看见一点点虚影! 阿度知晓后大惊,忙跑出去寻了邬左,让邬左去找御医来,再给卫昭懿看看。 原来先前卫昭懿昏迷,御医无法瞧出她身上具体情况如何,是以不曾发觉她眼睛不对之事。 邬左听阿度说完后,便宣了御医,不多时,御医便诊出了结果。 御医看完后,摇头直言 太子妃是吃了致盲药物,且因为药物在体内停留已久,已然渗透到眼部神经。 若是早些发现还尚有一线希望,但一连拖到现在,太子妃的眼睛能治愈的可能已是微乎其微了。 除非有不世神医出手相助,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当然,御医也并未将话说的太满,只是道若有贵人相助,也并非没有复原的可能。 只是太医院的御医对此束手无策,已然是肯定的了。 得知此事后,卫昭懿一度精神崩溃,阿度看着卫昭懿这般模样,只能默默鼓励这她。 若是可以,阿度宁愿眼盲的人是她,也不想卫昭懿遭此大罪。 在阿度心中,卫昭懿从来都是天之娇女,生来便是让人敬仰羡慕的存在。 天之娇女的命,不该如此苦涩的…… 就在卫昭懿感伤与自己的眼睛无法治愈的时候,邬左在卫昭懿醒后,第一次踏入她的寝宫。 阿度见他进来,象征性地对其行了一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邬左摆手,让她退下。 阿度看了看床上视物不便的卫昭懿,又看了看邬左,扭捏着并不想离开…… 卫昭懿虽看不真切,但大概轮廓还是能够看清的,是以她见阿度还 在原地站着,便开口道:“阿度,你先下去吧。” “娘娘……”阿度迟疑。 卫昭懿抬头,朝着阿度所在的方向抬头笑了笑,道:“放心吧,本宫不会有事的。” 阿度闻言,虽还是有些担心,但也知道卫昭懿不喜欢别人反驳她,便也只能乖乖退下。 只是在出门前,眼神却一直警惕地看着邬左,生怕邬左又对卫昭懿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阿度离开后,卫昭懿望着邬左所在的方向,淡淡开口道:“昭懿身子不便,请太子殿下恕昭懿无法下地行礼。” 邬左望着她以为刚哭过而通红着的眼眶,以及她眉宇间透出的疏离之色,不知怎的心下更觉沉闷。 “无妨,本……我只是来看看你。”邬左也不知他在说的自称时,为何下意识改了口,只是觉得本该如此。 而后便是一阵沉默,二人相视无言。 半晌后,仍是卫昭懿率先开口道:“太子殿下……还有事吗?” 邬左被她这话问得一愣,想了想也不知他还有何种理由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便只能顺着她的话道:“本太子改日再来看你。” 卫昭懿点头,抬手做了个恭送了姿势道:“太子殿下慢走。 ” 鬼使神差的,邬左在踏出寝宫大门之前,又道了句,“好好休息,眼睛会好的。” 闻言,卫昭懿浅笑着回道:“谢殿下关心。” 而后邬左刚出去,阿度便跑了进来,上上下下将卫昭懿打量了一番,似要确定她是否安好。 卫昭懿虽看不清她的表情,缺也能猜到她的想法,遂无奈笑笑,而后她抚着肚子道:“阿度,本宫饿了,帮我端碗粥来。” “啊?”阿度闻言,惊喜的望着她,开心地问道:“娘娘你要喝什么粥?” “就喝阿度拿手的青菜粥!”青菜粥是小时候阿度特意为卫昭懿学的,说来阿度也只会做这一样。 阿度连连点头:“娘娘想喝阿度做的青菜粥,阿度这就去给你做。” 卫昭懿点头,让阿度快些去,直到看着阿度离开,这才将紧绷着的身子放松下来,一下便瘫倒在床上。 其实,她先前面对邬左的淡定,都是装的。 卫昭懿想起当日在私牢内,卫梓颖身边带着的那个人,心下便存着侥幸,若是前世卫梓颖身侧的人也如那日一般…… 是不是能够说明她的左哥哥并没有背叛她,只是他失忆了,变成了记忆中没有她的大夏太子。 第十六章 视为蝼蚁 对于卫昭懿来说,只要左哥哥没有放弃她,那么她便也不会放弃他。 至于过程如何,已然不重要了。 翌日。 天蒙蒙亮时卫昭懿便醒了,醒来时阿度正在外头练武,在练武之前,阿度已然按照她旧时的习性将一盆盛开着的迎春花放在寝宫之内。 因为知道卫昭懿是真的对花儿钟爱,所以阿度送花并不会将花折下来。 便直接将花盆搬到了床头矮柜上,以供卫昭懿欣赏…… 说来此事若是换了刻薄之主,必然会认为下人是故意膈应她,所以才会在她看不见的情况下仍旧送花来。 好在卫昭懿虽然眼睛不便,却仍是喜欢一醒来便能瞧见一大朵的花儿,哪怕是看不着,知道花儿开着就很是开心。 “娘娘,您醒啦?” 这厢,阿度晨练结束回到屋内,便见卫昭懿正抱着做工精巧的花盆,面上挂着满满的笑意。 卫昭懿点头,而后抬头‘看着’阿度问道:“阿度,迎春怎地这般早就开了?” 阿度想了想,解释道:“大夏天气暖,花开得比咱们北凉早些。” 这不,心颖院整院的花,眼看着就开一半了。 当然,关于心颖院的事,阿度不曾对卫昭懿提起过,毕竟那些本应 该是属于卫昭懿的…… 阿度心下正暗骂卫梓颖如何如何小婊砸,就听卫昭懿疑惑道:“阿度,本宫是怎么从私牢被放出来的?” “阿度回北凉找大少爷来救您,回来的时候大少爷不知如何说服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带我们进入地牢后,就看见一个刺客划伤了二小姐的手臂,好像是二小姐救了娘娘。” 阿度认真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至于从头说起,并非是她有心邀功,而是她实在不知要如何赘述。 对于阿度的性子,卫昭懿是知道的,当下也并未在此纠结。 听阿度说完,卫昭懿找出她话中疑点,遂问道:“你是说,刺客想要杀本宫,而之后是卫梓颖救了本宫?” “是啊,二小姐手臂上的伤口,阿度也瞧见了,还挺深的呢。”阿度点头,一阵唏嘘,想不到二小姐还有为人挡刀的魄力。 卫昭懿很快便理清了缘由,她记得当时卫梓颖是下令让那个男人杀了她的,后来因为脚步声,卫梓颖才转变了策略,自己替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刀。 想罢,卫昭懿忍不住咬牙笑道:“她确实救了本宫。” 这时一缕晨曦透过窗口洒落在地,阿度伸手往自个儿脑袋上一敲,懊恼道 :“娘娘,快到吃药的时间了,阿度先前去给你煎药,您在这儿等着我啊!” 卫昭懿不要看也知道阿度此刻必然会敲脑袋,遂笑着道:“不急。吃药也不会立马见好,砸坏了脑袋可就没有新的可以换上了。” 阿度闻言,不赞同放摆手道:“唉,娘娘的药可不能耽搁,阿度这就去煎药。” 卫昭懿颔首,任她小跑着出了门。 阿度走后,卫昭懿看着窗外的晨曦,不由叹了口气。 轻柔的摸着手中开得正艳的花儿,卫昭懿勾起唇角,眉宇间竟生出了一丝邪气。 “卫梓颖……本宫还活着,不知你有朝一日,会不会后悔‘救’下本宫?” 她卫昭懿从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从前是因为对卫梓颖的姐妹之情,所以才会对她处处相让,处处相护。 但卫梓颖既然亲手毁了她们之间的情谊,那么她若是出手,不知卫梓颖可能受得住呢? 相比较之将心机手段用在卫昭懿身上的卫梓颖,卫昭懿却是深藏不露。 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生存下来的,谁又会真如白纸般干净? 她卫昭懿也不傻。 卫梓颖若是真以为卫昭懿被封为公主所仰仗的只有靖王府和父汗那就大错特错了。 无 论是靖王府还是皇宫,都不会需要只会承宠的女儿。 卫昭懿能够从各大王府中脱颖而出,所靠的绝非运气,更多的是她所付出的努力。 关于这一点,卫昭懿不曾与卫梓颖提起过,原因并非是卫昭懿有心藏私。 而是卫梓颖每次来找她时,总会拉着她看各种花儿……她以为卫梓颖是真的喜欢花,还以为卫梓颖无心争夺。 所以她才不曾将当年皇室选拔公主的事情告诉她。 为的,便只有让卫梓颖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可不想,一切都是她卫昭懿想错了,卫梓颖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玩乐,她喜欢的也不是什么鲜花。 卫梓颖所要的……是权利!且卫梓颖所爱的只有她自己。 卫昭懿可以肯定,若是邬左如今的身份只是个商人,卫梓颖绝对不会费尽心思将不属于她发位置占去。 想到这儿,卫昭懿不由低低一笑,卫梓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历经两世已然清楚了。 而卫昭懿是个什么样的人,希望卫梓颖也能够有感受真切的一天。 那一天,不会太远。 想通后的卫昭懿对卫梓颖的恨意,不知不觉竟是消散了大半,大有一种将卫梓颖视如蝼蚁的想法。 对待仇人, 的确是要用心将其放在心上,让她日日折磨自己的心神。 但若是看待蝼蚁,说将蝼蚁放在眼中,卫昭懿都会觉得小题大做。 毕竟,区区蝼蚁,便是再如何能耐,也反不了半寸天不是? 光阴飞逝,在卫昭懿的顿悟中不知不觉一个时辰便瞧瞧溜走了。 阿度小心翼翼端着药盅回来,阿度一边将药盅盖子打开放凉后,一边用哄孩子都语气对仍半躺在床上的卫昭懿道:“娘娘,药煎好了,快起来喝药啦……” 卫昭懿挑眉,故作嫌弃的皱起鼻头,作势可怜兮兮道:“这药能不能不喝?” 阿度坚定摇头,认真规劝:“当然不可以,药要喝完身子才能好起来!” “那阿度想要如何说服本宫喝药?”说着,卫昭懿略有些俏皮地朝阿度眨眨眼睛。 阿度闻言,立即摊开手掌在卫昭懿面前晃了一下,晃完之后才想起来卫昭懿眼睛看不见了,当下手掌一僵。 为了不让卫昭懿察觉异样,阿度只得继续道:“嘿嘿……娘娘乖乖喝药,喝了药阿度可以给你蜜饯哟!” 卫昭懿见状,附和点头,摆出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道:“为了阿度的蜜饯,本宫也得把药喝了,阿度快把药端来。” 第十七章 曼珠沙华 卫昭懿见状,也不点破。 当下只是附和点头,摆出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道:“为了阿度的蜜饯,本宫也得把药喝了,阿度快把药端来。” 阿度兴冲冲将药端来,不想,卫昭懿摸索着接过药碗之后,一口便将里头黑乎乎又苦涩至极的药液喝了个干净。 这动作看得阿度一愣一愣地,还是卫昭懿朝她伸出手要蜜饯,阿度才回过神的。 卫昭懿接过蜜饯含入口中,任由蜜饯的清甜气味驱赶口中苦涩。 其实阿度又哪里知道,卫昭懿很早很早之前就不怕苦了。 缠着她要蜜饯也只是为了麻痹自己,放松心神让她看起来,还像个正常的小女儿家罢了。 喝完了药,卫昭懿并未立马起身,反正这会儿天色还早,初春的天气仍是有些冷意。 左右她也无事,与其下了床出门受冻,倒不如在暖暖的被窝里呆着赏花。 然,就在她闲着赏花之时,太子妃寝宫却是迎来了卫昭懿醒后的第一个客人。 出乎意料的,不是远道而来的大哥卫青宇,也不是一心置她于死地的妹妹卫梓颖。 而是她失了忆的左哥哥,大夏东宫太子……邬左。 其实邬左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 般早来,昨日回去后,他心头一直萦绕着卫昭懿那张神色疏离的脸…… 也因此就连卫梓颖说想让他多陪她一会儿,邬左都以他要事在身给推说了。 邬左来到太子妃寝宫时,卫昭懿刚从床下下来,尚未洗漱。 乍一听到太子驾到,卫昭懿愣了许久,随后阿度扶着她做到软榻上,为她披了见外裳后,方才引邬左进门。 邬左一进门,便瞧见卫昭懿仅着一身加厚毛绒中衣,外头随意披着一件淡蓝色,端正地坐在软椅上,表情恬淡。 而她身侧矮柜上,放着一盆盛开的迎春花,金黄色的花瓣完美绽放,应着午间窗外渗透的光影,看着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一种时光静好的感觉。 感受到邬左的目光一直聚集在自己身上,卫昭懿想到当初他们相处无事时,邬左便会一直盯着自己看,想着不由眉眼弯弯。 邬左瞧着她突然发笑的神情,略有不解,不等他将疑惑问出,卫昭懿便先开了口。 “太子殿下,昭懿眼睛未好,就不起身见礼了,若是太子殿下有兴趣,倒不如在殿内随意寻放软椅坐上一坐。” 若是放在从前,卫昭懿说出这样的话,邬左必然不会再同她 废话下去,当即便会甩袖离开。 但此时或许是因为那盆迎春花开得太艳,又或许是因为对卫昭懿不能视物的愧疚,邬左在卫昭懿话落后,却是选择了留下。 并及其自觉的在殿中搬了一方软榻,放在卫昭懿身侧不远处,也便是迎春花的影子所在之地。 邬左见她只定定瞧着那盆花,不由开口道:“太子妃,你的眼睛……” “如今这样挺好的。” “梓颖她……” “太子殿下,您若是来看望昭懿的,那么昭懿自然是欢迎,但是……梓颖既背叛了本宫对她的姐妹情谊,还望殿下莫要揭人伤口才是。” “你这盆花儿开得倒是鲜艳,你也喜欢花吗?” 卫昭懿笑笑,并未答话,有些事不是她说是不是便能清楚的。 “前些日子是本太子不好,随意将你关入私牢,这才害你变成如今这般。” 邬左说着,轻叹一声,抿唇道:“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同内务府说明……本太子不会在其他事上委屈了你。” 卫昭懿闻言,微微点头,扬着唇角道:“如此,昭懿便多谢太子殿下了。” 不等邬左再说什么,阿度咋咋呼呼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娘娘,娘 娘你猜,阿度找到什么了……” “呀……太子殿下?” 阿度抱着一大包东西进来后,才想起来邬左刚才来访了,当下规规矩矩地朝邬左行了个礼,“阿度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邬左摆手示意阿度免礼,而后便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先前说找到什么了?” 说来也怪,卫昭懿醒来后对邬左送来的人不加重用也就算了,对这个阿度却甚是放纵。 任由阿度随着大大咧咧的本性在宫内生存,从此便能看出卫昭懿对阿度的重视与重宠。 毕竟不是所有下人能够够如阿度一般,在主子面前这般跳脱的。 “阿度与我一同长大,自是亲如姐妹。”似是看出他的疑惑,卫昭懿解释了句。 “阿度先前便打听好了,城南有家白氏商铺,娘娘要不猜猜商铺里边找到什么了?” “本宫猜不出来,阿度自己说。” “嘿嘿……”阿度憨笑着,捧着一个大瓷缸来到卫昭懿前边,将东西放下后,方才对这东西介绍起来。 原来这是个花种缸子,里边存着传说中地狱之花……曼珠沙华的种子。 从前卫昭懿在北凉时,便一直想要此花,但是由于北凉境内多是 沙漠之境,与曼珠沙华的生长环境并不相符,如此她自然是从未瞧见着花儿的影子。 也正是因为从未亲眼见过曼珠沙华,卫昭懿从前有一年的生辰愿望便是有朝一日能够亲眼看一看它的模样。 然而如今曼珠沙华是有了,但卫昭懿的眼睛却是瞧不见了…… 阿度想到自家娘娘如今的模样,一开始的兴奋也不由得淡了下去。 只是中肯地对其讲述着这花儿的来历。 原来早前卫昭懿在昏迷的时候,阿度除了每日照顾她之外,还兼顾着出门寻找逗卫昭懿开心的礼物的任务。 由于卫昭懿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便只有两样东西,所以在算计了第二样注定无力得到的时候,阿度果断将邬左排除了。 选择了卫昭懿从小到大便喜欢的花,来做为送给卫昭懿的礼物。 今日所见的迎春花便是从前阿度在外头寻得,拜托了店家好好照顾着,直至今日方才带回的。 而后便是半盏茶之前,邬左刚来那会儿,白氏商铺的小厮来找她,说是找到了花儿的稀有品种。 阿度一听,兴冲冲的就跟着人去了,好在白氏商铺的小厮知晓她阿度定然会买下,直接便将东西运来了。 第十八章 巧合重重 阿度和白氏商铺的小厮说完,付了银钱之后,便没在耽搁,兴冲冲便抱着花儿进来了。 刚进来便瞧见邬左自个儿搬了凳子在卫昭懿身边坐着。 至于说阿度为什么会知道邬左是自己搬的凳子,自然是因为如今卫昭懿眼神不好。 邬左就算看卫昭懿再如何不顺眼,也必然不会让一个伤号动手咯! 邬左冷不防开口道:“阿度,本太子脸上有花吗?” “没有……”阿度一边摇着头,双手也跟着摆了摆。 邬左眉头轻挑,宛若街边调戏良家妇女的不良公子哥儿一般,眼含邪肆:“那你为何盯着本太子瞧?” 闻言,阿度张口便回道:“娘娘说你长得好看,像个大哥哥……阿度怎么就没看出来……” 阿度说着,忙噤了声,随后捂着嘴巴不知所措的看向卫昭懿。 卫昭懿心下暗道不好,但此刻又看不清邬左的神情,当下只得先放低姿态道:“昭懿闲时胡言,望太子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原本邬左听见阿度所说的话时,确实有气,但见卫昭懿如此姿态,若是他再行发作,倒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一般。 “娘娘……”阿度见卫昭懿为了她委曲 求全的模样,心下不忿便想上前辩驳。 “阿度,你先下去吧,本宫饿了要吃青菜粥。”卫昭懿语气淡淡,但话里的意思分明是非要让阿度离开。 阿度也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知晓卫昭懿从醒来到现在还未用过膳食,当下不再耽搁朝二人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邬左看见着主仆二人打哑谜,不由来了兴趣,“阿度可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话?” “阿度没什么不能说的话,只是太子殿下听了难免觉得荒谬,所以不听也罢。” 邬左望着她姣好却略显苍白的容貌,不由起了心思,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闪烁着不明的意味。 虽知晓卫昭懿看不见他的神情,但这丝毫不减邬左逗乐的兴趣,当下他便笑颜说道:“太子妃这般言论,倒是叫本太子对此愈加感兴趣了。” “太子若是真感兴趣,时日久了,自然会知晓,又何必急在一时。” 卫昭懿听之,说了句凌模两可的说着,话间意有所指之意,便是个刚上私塾小孩子也能听出。 邬左兀自沉默半晌,最终回道:“那本太子便拭目以待了。” 卫昭懿笑了笑,“想会是出好戏,太子殿下用心瞧 着便是。” 说着,似想到什么,面容间自然而然浮起的自信之色,让她渡着一层暖阳照射的侧颜更加耀眼。 邬左虽不想承认,但也无法否认,那一刻,卫昭懿确实让他心动了。 但卫昭懿的话,却是将邬左又扯入疑惑的谜团之中。 “若是到时结果出乎殿下意料,也望殿下莫要忘了今日昭懿所言。” 卫昭懿的原话便是如此。 耐人寻味…… 对于未解之事,邬左并未有心花上多少时间了解,而是望着泛着淡淡光晕的迎春,出言道:“你的花,盛开的样子很美。”就与你一般。 当然,最后一句,邬左不曾将之宣之于口,只一如他对卫昭懿升起的情愫一般,被安放在他心底的某一个角落。 听着邬左突如其来的夸赞,卫昭懿亦是在他猝不及防之下,说了句,“殿下可知……从前也曾有人如此对昭懿说过。” “哦?如此说来,在太子妃嫁入大夏之前,也是曾有过一段风流韵事的咯?” “风流韵事谈不上,那段日子如今只有昭懿知晓,权当是昭懿留在心底的一丝念想罢了。” “太子妃可曾听说过出嫁从夫?” “本宫从未生出 过与太子殿下相违的想法,殿下多虑了。” “太子妃从前不还惦记着你的左……”哥哥二字未曾出口,邬左自己便先愣住了。 似乎从头到尾,卫昭懿的‘情夫’便是一个叫‘左哥哥’的人…… 巧合的是,新婚之夜他揭开盖头的那一刻,卫昭懿便是眼含震惊地开口喊他‘左哥哥’。 还有先前阿度无意间说出的话,那必然不是卫昭懿提前设计好的。 阿度既然是跟着卫昭懿一同进入东宫的,那他样貌如何,阿度自己不就能瞧见?又何必需要卫昭懿来说呢? 若说都是巧合,邬左如何会信,但若不是巧合,那这一切究竟还有何不对之处。 想着,邬左的眼神不由转到了那盆盛开着的迎春花上,明明都是爱花之人…… 卫梓颖院里的花,不知因何被人蹂躏得花叶凋残,但卫昭懿寝宫内的花却是傲然盛放。 这其中若说没什么不对,那才是假的呢。 邬左此刻虽然觉得不对,但终归仍是有些犹疑,不知破解巧合关键,在于何处。 一时间,太子妃寝宫内,邬左兀自沉思着。 而卫昭懿就这般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如参禅一般,丝毫不曾 发出半分响动打扰邬左。 这也是邬左和卫昭懿相处时的一个习惯,当时邬左便总是喜欢沉思,卫昭懿便也一直静静陪着他。 后来邬左曾问过她,为何要忍着寂寞陪他‘发呆’,直接把他唤醒不是更好? 当时卫昭懿说的,便是:“左哥哥这般好看,昭懿怎么看也看不够,哪会觉得无聊?” 只如今邬左不记得了,而卫昭懿却还铭记他们相处时的点滴,依旧如先前一般,静默地在他身边待着,不发出哪怕半点响动打扰他。 从前卫昭懿还能盯着邬左看,以此解闷,但此刻卫昭懿目不能清晰视物,便是看清楚邬左的身材都有些麻烦,又如何能够看清他的模样? 是以她此刻便也只能如邬左一般,坐在软榻上放空心思沉思起来,任由无理的思绪升起。 然,二人间的静谧很快便被外界打破。 原是心颖院的大丫头,也便是卫梓颖的贴身婢女碧莲。 她此刻已然不顾太子妃寝殿之外守门侍卫的阻拦,大声吵闹地冲了进来。 因为碧莲是眼下东宫最受宠的姑娘卫梓颖身边的丫头,守门侍卫不敢真的动手伤了人,这才将碧莲半推半就的放了进来。 第十九章 晕倒 碧莲甫一冲入内殿,不待看清里头的情形,便兀自嚷嚷着道:“太子殿下,姑娘晕倒了!您快回去瞧瞧吧……” 闻言,邬左迅速睁眼,先是看了眼‘参禅’中的卫昭懿,而后才对碧莲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今日姑娘起后便说身子不舒服,原本奴婢也不曾在意,后来奴婢听姑娘的去膳房端了几碟糕点,回来后姑娘已经晕倒了!” 邬左凝眉,紧张问道:“可宣了御医?” 碧莲一怔,而后摇着头磕磕巴巴解释道:“不、不曾……奴婢听说太子殿下在太子妃寝宫,便只想着来找殿下。” 邬左闻言,眼神凌厉地扫了碧莲一眼,张口对着外头喊了声,“逐月,速宣御医至心颖院。” 话落,藏身于寝宫某处的逐月应声离开。 这厢,闭目养神的卫昭懿亦是开口道:“太子殿下有事便先走吧,昭懿双眼不便就不远送了。”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阿度一会儿便回来了,殿下无须记挂昭懿。” 邬左闻言,深深瞧了她一眼,确定她说的是实话后,便对她道一句,“本太子改日再来看你。” 话落后,邬左便提步离开了, 走前仍是有些若有所思。 邬左从太子妃寝宫离开后,便心下紧张地回到心颖院。 心颖院内,紫楠雕花云纹实心大床上,卫昭懿便双目紧闭,面色发白,衣襟处似是被汗水打湿一般,一片湿淋淋的。 邬左瞧见她的样子,不禁有些懊悔起来,从卫梓颖此刻的情况来开,她会晕倒或许是因为她手臂上的那道伤口。 原来在她湿淋淋的衣襟往下,便是她受伤的那只手臂,切此刻手臂处的衣裳已然如她的衣襟一般,被打湿得紧紧粘在手臂上。 看清了卫梓颖的情况,邬左不由严厉的看向在一侧候着的碧莲,“她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碧莲听问,咬牙暗骂卫梓颖多事,但她无法揭穿卫梓颖的把戏,当下只能扶额踌躇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去端了糕点回来了,姑娘就这样了……” 邬左闻言,敏锐发觉碧莲话中的漏洞,凝眉问道:“你回来时她便这样了?” 被邬左一再发问,碧莲忽的就不紧张了,直将先前想好的说辞背出,“姑娘只说想吃芙蓉糕了,便差了奴婢去膳房取,奴婢回来后姑娘便这样了。” 邬左闻言,心头不由 生出了些许异样,暗自猜测着卫梓颖莫非是知道自己肩伤未好,不想给人添麻烦所以才自个儿先在床上躺好,想要自己熬过去? 然而没等他猜完,便瞧见卫梓颖半藏在被子里的手指不安动了动,这番动作绝非是人在昏迷后会有的动作。 邬左看着她手指动了之后,以为卫梓颖就该‘醒来’了,然而床上卫梓颖却仍是一动不动的。 “殿下,御医来了。” 就在此时,外头逐月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四十来岁的太医走过来在门口候着。 御医身后还跟着个十多岁拎着药箱的小药童。 邬左见到来人,便对其客气倾身,语气略有平淡的说道:“裴御医,麻烦看看颖儿怎么了?” 不知为何,在知晓卫梓颖明明醒着却还装睡一事觉得厌烦无比,当下就连对她晕倒一事的关切都淡了几分。 裴御医身为太医院的老人,从前亦是与邬左打过交道,因而此时不难从邬左的语气中听出其对床上女主并无太多紧张之意。 外头分明传言,太子殿下对一个没名分的北凉丫头甚是在意,然而瞧着太子分明没啥在意表现啊? 当然,裴御医的疑惑 也就那么一刻,回头瞧了床上装睡的卫梓颖便明白了。 看来太子殿下是知道这位姑娘在装睡,所以才会这般轻松了。 裴御医分析出缘由后,便上前为卫梓颖把了脉,脉象显示卫梓颖身体倍棒,并无丝毫不妥。 瞧着便是连手臂上的伤都早已好了八九分,只是不知道她将伤势弄得这般严重是何意图了…… 想着,裴御医轻叹口气,无论这姑娘是如何想的,都与他没关系,他安安心心诊病便是。 将卫梓颖手腕放下,裴御医收回他为女子诊脉时垫的锦帕,而后双手作揖对邬左拱了拱身。 随后避重就轻道:“回禀殿下,这位姑娘天生偏于体寒,会晕倒想是月事不调所致,只消平日注意饮食调和便无大碍。” 月事不调的确是卫梓颖的小毛病,但实际并未有多严重,裴御医之所以提起这个,还是因为卫梓颖真没啥毛病可以挑的…… “麻烦裴御医走一趟了。”邬左闻言,道了谢后并未多说什么,遂对外喊了声,“逐月,送裴御医回去。” 送走了裴御医,邬左好整以暇地便在心颖院等着,看看卫梓颖何时才会在昏迷中‘醒’来 。 好在卫梓颖也没让邬左等太久,裴御医离开后不久,便假意颤动着睫毛,幽幽转醒。 卫梓颖早知邬左在床边守着她,但她睁开后,却是摆出一副茫然之色。 “殿、殿下?您怎么回来了……”这话间的语气,却是欣喜中夹杂着愧疚,好似在怨自己打扰了邬左似的。 邬左闻言,抬眸对上卫梓颖的眼睛,意有所指道:“颖儿都晕倒了,本太子还能不回来了吗?” 卫梓颖面上闪过一丝幸福,视线落在床尾处一声不吭站着的碧莲,怨嗔道:“碧莲,不是让你别去打扰殿下的嘛……” 碧莲见她看来,忙应道:“姑娘晕倒,奴婢心下着急便去太子妃那儿找了太子殿下,姑娘别生碧莲的气。” 碧莲说完后,卫梓颖便又接话,委屈巴巴地对邬左道:“殿下,都是颖儿不好,若是颖儿没晕倒碧莲就不会去打扰殿下了。” 有意无意的卫梓颖又将话头扯到卫昭懿身上,“姐姐知晓是颖儿打扰了她,定然又要生颖儿的气了……” 邬左眉梢一挑,言道:“无碍,是太子妃让本太子回来的。” 闻言,卫梓颖声色俱现的表情僵了一下…… 第二十章 都是太子的 闻言,卫梓颖声色俱现的表情僵了一下,而后想到什么,复又掩面道:“姐姐她必然还在怨颖儿抢了殿下的宠爱,不若殿下还是回去看看姐姐吧……” 邬左想到卫昭懿先前说让他离开的话,不由厉声喝道:“本太子去看谁,还用不着你来教!” 他身为大夏太子,凭什么叫她们姐妹二人互相推脱!此刻邬左也不知是哪来的气,就是觉得卫昭懿把他往外赶的举动甚是惹他烦心。 卫梓颖冷不防被吼一道,娇躯微颤,咬唇道:“殿下……” 看着卫梓颖一副垂弦欲泣的表情,邬左耐心解释了句,“本太子只是想到政务上的烦心事,并非是针对你。” 卫梓颖闻言,自是要表现出她的乖巧懂事的性子来,当下她便软着身子朝邬左倒去。 口中却是大义道:“殿下既然政务繁忙,那颖儿就不打扰殿下了,正事要紧。” 话落后,卫梓颖以为邬左会心疼地将自己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不想,邬左却是站起身子,面色如常对卫梓颖道:“既然颖儿不介意,本太子就先回去了,晚些再来看你。” 那句话本是卫梓颖为了表现自己而说的,她说的时候并未想到邬 左会应下,当即面上又是一僵。 见状,邬左饶有深意地看着她,颇有兴趣道:“怎么……颖儿莫不是反悔了?舍不得本太子离开了?” 卫梓颖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依依不舍地对邬左道:“颖儿自是舍不得殿下离开的,但是殿下并非是属于颖儿一个人的,颖儿要做的只有乖乖在这等着殿下回来。” 邬左袖袍一挥,作势在卫梓颖前额轻吻一记,赞赏道:“颖儿真懂事,那本太子便先走了,晚些回来。” 卫梓颖忍下心头懊火,巧笑倩兮地对邬左挥了挥手道:“殿下慢走。” 待邬左走远,卫梓颖这才看向碧莲,一改先前对邬左时的温婉模样。 目光狠戾地盯着碧莲,沉声问道:“你去太子妃寝宫的时候,殿下和太子妃在做什么?” 碧莲对卫梓颖忽然变脸的表现已然熟悉,并未因此露出什么异色,只是想了想回道:“好像在发呆。” “发呆?”卫梓颖凝眉,不明所以。 碧莲将先前闯入太子妃寝宫时瞧见的一一道出,当时邬左盘坐在位,什么都没干自然是发呆。 而瞎了眼的卫昭懿也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软榻上,想来也是在发呆了。 听 罢碧莲的解释,卫梓颖倒是松了口气,想来卫昭懿是信了先前在地牢里‘邬左’说要杀了她的话。 所以才会对邬左这般冷淡,这般两看相厌之下,各自闭目养神也说得过去。 就在卫梓颖兀自替邬左和卫昭懿的相处想好说辞的时候,邬左已然又重新回到了太子妃寝宫。 不过这回他并未进门便瞧见了卫青宇,是以,在同卫青宇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改道回了书房。 书房中,邬左脑海之内,卫昭懿和卫梓颖的脸庞不断出现交替着。 一会儿是柔柔弱弱的卫梓颖,一会儿是恶毒寡意的卫昭懿。 然而画面一转,又成了伪善的卫梓颖,以及真正善良的卫昭懿。 明明是两个相对的性格,但却又分别在二人身上出现,想着邬左不由觉得头痛万分。 当下他便语气烦躁的喊了声,“逐月。” 下一刻,一道黑影便从房梁上落下,单膝跪地对邬左抱拳道:“殿下。” “让迎风去北凉调查本太子失忆之前的事,切记别让北凉宫知晓。” “属下领命。”逐月说完,对邬左抱了抱拳,而后便如他来时一般,飞身隐于暗处。 此刻无论是太子妃寝宫那位,还是心颖院 的人,都不知晓邬左已然对她们起了疑,仍是各自悠然地过着。 这厢,当邬左下令让迎风去北凉调查之后,便又返回了心颖院。 殊不知,心颖院内主仆二人早已商议出了一场好戏,只等邬左上门。 邬左甫一走到心颖院门口便听见碧莲哀声恳求卫梓颖别饶过她的声音。 “姑娘,碧莲真的不是故意弄破花盆的,碧莲也知道院子里的花是太子殿下亲自为您搜罗来的,但碧莲真的是不小心才将花盆弄坏的,姑娘您就看着碧莲不是故意的份上,帮碧莲求求情吧!” “什么?”卫梓颖故作惊讶道:“原来花是你弄坏的?” 碧莲鼻头抽了抽,复又对卫梓颖磕了个头道:“求姑娘帮碧莲求求情吧!” 卫梓颖迟疑半晌,而后为难地点了点头道:“这好吧……” 门外,邬左将主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心下疑惑更甚。 那日花分明是被人蓄意毁掉的,而非如碧莲所说,是因为摔碎了花盆而毁的。 邬左正想着细节,又听得用卫梓颖惊喜地声音唤道:“太子殿下?” 邬左闻言,缓缓步入屋中,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碧莲,挑眉问道:“本太子是不是 来的不是时候啊?” 卫梓颖一脸娇羞地扑入邬左的怀抱,一语双关道:“心颖院是太子殿下给颖儿的,同时颖儿又是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随时来都是时候。” “颖儿是本太子的?” 邬左低低重复一句,而后伸手在卫梓颖腰间轻掐了一把,暗含深意,“那本太子若是想要颖儿,颖儿会如何做?” 卫梓颖捂着脸,娇羞道:“自然是都依了太子殿下……” 不多时,卫梓颖便出言半试探着道:“太子殿下,颖儿先前不小心把花儿弄坏了,您能不能看在颖儿并非有意的份上不与颖儿计较?” 邬左搂着卫梓颖娇软的身子,轻抚其秀发道:“若是颖儿自己弄坏了花,本太子自然是不会为了区区两朵花便怪罪颖儿,但若是换了不长眼的奴婢,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没想到邬左会这样说,一时间卫梓颖和碧莲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她们完全想不通,太子殿下何时便得这般‘不近人意’了。 二人自然不知,此事若是放在往常邬左必然不会计较,今日又实在疑点重重,邬左对讨厌别人对他心存欺瞒。 一国太子心下不悦,收拾个丫鬟自然是张张口的事情。 第二十一章 二十大板 原本卫梓颖想着让碧莲担下毁了花的罪责,到时卫梓颖对邬左撒撒娇,此事便算过了。 然而没想到邬左竟会是这个反应,当下叫卫梓颖又是一阵尴尬,关于让邬左别与碧莲计较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不等卫梓颖想出两全的说辞,邬左眯起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碧莲,开口问道:“本太子在进来之前,听说碧莲是要请罪,不知请的什么罪?” 碧莲被他看得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而后咬咬牙认下了这份罪责,朝邬左重重磕头请罪,“殿下恕罪啊!碧莲先不小心打碎了花盆,毁了花……” “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又凭什么认为本太子会放过你?”邬左声音淡淡,但每个字都像敲在碧莲心头上一般。 碧莲闻声一滞,面色僵硬地看向邬左怀中与她脸色相同的卫梓颖,眼中的委屈之意甚为明显。 卫梓颖心知若是邬左真要下令严惩,碧莲必然不会继续替她兜着,当下忙开口阻拦,“太子殿下……” “颖儿若是想要劝本太子别惩罚碧莲,还是省省吧,否则本太子这东宫岂不是什么规矩了没有了?”邬左说着,眸色一厉,浑身散 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说完,不给二人反应的时间,邬左便对外喊道:“来人,将碧莲送去内务府领二十大板!” 听见二十大板,碧莲瞳孔狠狠一缩,不可置信的看向邬左,而后朝他扑过去,隐隐带着点儿哭腔道:“太子殿下别打碧莲,太子殿下碧莲没……” 在碧莲话说完之前,卫梓颖便先俯下身去,以一副好姐妹的口吻想劝道:“碧莲,听太子殿下的,东宫不能无规矩,你且先去领了罚,回头我给你放假……” 同时卫梓颖在邬左看不见的地方,朝碧莲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孰轻孰重,她相信碧莲能够懂得恒量。 果然,在卫梓颖想劝过后,碧莲便没有再做什么求饶的动作,任由外头进来的侍卫将她带下去。 对于碧莲的转变,邬左看在眼中,却是不动声色,任由侍卫将人拖下去。 卫梓颖担心多说什么会惹邬左生疑,便知眼睁睁的看着碧莲被送到内务府去‘领赏’。 时光荏苒,不过眨眼间便到了二月初,春暖花开的时节,京城亦是随着举国盛开的花儿,拉开了大夏的繁华序幕。 这日,距卫昭懿醒来,已然过 了有半月光景,这些日子卫昭懿每日都在寝宫内待着。 虽说她眼睛看不见了,但她却是照样如一般闺阁小姐一般,每日赏花扑蝶的,如此日子过得倒也分外有趣。 此时的太子妃寝宫可谓是满园春色,与最初时宫殿的沉寂森冷不同,这里布遍了各种各样的花。 这些当然不是邬左的准备,而是阿度日日搜集而来的,原本寝宫的花都是阿度每日一盆寻来的。 到后来每日都是一小堆一小堆的带入宫,渐渐的也就把太子妃寝宫装饰成了半个花园。 卫昭懿坐在秋千架上,迎着春日暖风,轻轻晃荡着,秋千之侧,是各色盛开的花朵,以及花蕊之上翩然起舞的蝴蝶。 不知在秋千架上荡了多久,方才远远瞧着一个人推着辆小木板车走了过来。 卫昭懿见她走近方才开口问道:“阿度,你这些花儿都是哪来的?” 阿度将花从板车上搬下来摆在地上,而后回道:“买的。” 闻言,卫昭懿眼皮子跳了跳,奇怪问道:“哪来的银子?” 阿度突然喊了一声,拍着脑袋懊恼道:“呀……忘记告诉娘娘了!这些花都是大少爷给的银子买的。 ” “大哥?”卫昭懿有些疑惑,怎么会和大哥扯上联系。 “哦……就是娘娘醒来不久的时候,阿度去白氏商铺取花,然后正巧碰上了大少爷。大少爷知道娘娘最喜欢盛开的花,所以就给她阿度一袋银子,说算是他送给娘娘的礼物了。” 卫昭懿点头表示了然,遂不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转而说道:“前两日你不是说御花园的花开了吗?一会儿扶本宫去瞧瞧。” 阿度点点头,似想到什么般,又咬着牙愤愤然道:“娘娘,心颖院那位,都作威作福到咱们头上了,您就不打算管管她吗?” 卫昭懿缓缓摇头,满不在意道:“左右是太子的家事,本宫暂时还没有为了他,去做恶人的想法。” 阿度见状,便也不再提惹人烦心的事儿,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现下日头正好,阿度去给娘娘取件披风来,咱们这就去御花园吧?” 卫昭懿对阿度眨了眨眼,笑问道:“本宫只能听阿度的咯?” 阿度“嘿嘿……”一笑,显然是默认了卫昭懿的说法,当下欢脱的朝寝宫内殿跑去,帮卫昭懿取御寒的披风来。 虽说如今的天已然算不上 冷了,但卫昭懿前些日子风寒尚未得治便被关到了地牢里。 本就怕冷的身子在地牢冻上许久,自然是更加的畏寒了,这不眼下便是落下了惧寒的毛病。 就算是有太阳照着,时不时也不知觉的会冷到打颤,在寝宫里不出去还好,一出门若是被风吹上一阵,那后果阿度真是连想也不敢想的。 惦记着卫昭懿的身子,阿度很快便取了披风来,严严实实地将卫昭懿裹上之后,这才放心扶着卫昭懿离开寝宫到御花园去赏花。 御花园。 要不怎么说北凉不如大夏富庶呢?端看御花园内不下千种的花儿便知。 大夏的御花园和北凉的比起来,颇有一种尚未长大的小孩穿着大人的衣裳,好不知违和,甚至还因着自个儿小小年纪便能穿上大人的衣服沾沾自喜似的。 至于以上的比喻,哪个是大人,哪个是孩子自然不言而喻了。 卫昭懿闭目轻嗅着满园芬芳,因为自己看不见,便伸出手轻抚花瓣,细细感受手下花儿的娇美。 阿度瞧着自家娘娘认真‘赏花’的模样,也不凑到她跟前打扰遂走到一边,拿着根木棍自得其乐地在地上涂涂画画。 第二十二章 越发无能 御花园,南侧。 两个年纪相仿的青年男子并肩走在小道上,各自身后都跟着一排宫女太监。 就在步入御花园之前,二人中穿着一身仙鹤长袍的青年忽的停下脚步,对身后之人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本皇子和太子一起赏赏花,谈谈心。” 一旁邬左理了理被风吹起的袍角,瞅着先前开口的鹤袍青年凉凉道:“本太子和二皇兄似乎还没亲近到闲着谈心的地步吧?” “太子五弟这说的是什么话,本皇子与你同为父皇之子,又同为嫡子,怎么就不够亲近了?” “二皇兄若是闲着,不如回你的皇子府去,听闻你最近可是猎得了几个绝色佳人,不想着回去陪姑娘,来找本太子谈心不觉得无趣吗?” “太子五弟所言甚是,本皇子的确是有佳人在卧,但比起碗中人,本皇子更加在意别人家的美人儿……” 说着,他的目光便定格在御花园正中的位置,那处的花开得最艳,亦是花种最为密集的地方。 此刻,那处比往常多了一道女子背影,绛紫色流苏长裙,如瀑的长发半垂在肩头,身侧围绕着几只蝴蝶,微风浮动间裙角飞扬,一事宛若仙人折舞。 此景莫说 一向爱美的二皇子了,就是对女色并不多大感兴趣的邬左,也不自觉将女子那抹背影藏入心中。 二皇子回过神来,对邬左勾起一贯冷嘲热讽的弧度,问道:“哟……怎么?太子五弟也对着美人儿感兴趣了?” 邬左听着他的话,并未回应,二皇子摸了摸鼻子自觉无趣,遂不再理会邬左,抬脚往那一袭紫裙而去。 “嗨,美人儿……”人未至,声先到。 二皇子踩着风流倜傥的半字步,缓缓朝正在赏花的女子靠近。 卫昭懿忽的被搭讪,心下一顿,而后头也不回的开口道:“这位公子,皇宫重地还是莫要言出妄语的好。” “本公子不叫这位公子,本公子姓邬名烨,字子归,不知美人儿芳名啊?” 卫昭懿一本正经地回道:“本宫已有夫君,恕不能将芳名告知乌龟公子。” “唉……美人儿你听错了,本公子,哦不,本皇子不叫乌龟,本皇子叫邬烨,乌耳邬火华烨!” 对于邬烨所说的废话,卫昭懿直接选择忽略了,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自称之上。 随后语调平淡地蹦出两个字来,“皇子?” “正是。”虽说美人儿并不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但邬 烨仍是严谨地点头道:“本皇子乃是皇后之子,排行第二,在外素有沉情公子的秒称。” 卫昭懿闻言细细想了想,记忆中并未有关于大夏二皇子的记忆,遂摇头道了句,“没听说过。” 说完,不给邬烨反应的时间,卫昭懿便转过身,对着某个方向喊道:“阿度,该回去了!” 蹲在不远处地上画圈的阿度应声而来,见到自家娘娘身边突然多出了个一白蓝色鹤袍的青年。 当下阿度不由目露凶光,举着手中的木棍子做出长剑御敌的手势,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对于阿度的激烈反应,邬烨则丝毫不为所动,当时不是他不介意被一个婢女拿‘剑’指着,而是因为他瞧见美人儿容貌,实在是沉醉其中了。 邬烨自卫昭懿转身的那一刻起,目光便紧锁在她身上,瞥见她如此绝尘出众的容貌,不由怔愣入神。 原本女子一袭紫裙的背影便已然教人沉醉,如今看见她的这倾国容貌更是让人迷恋。 巴掌大的小脸上,嘴角微微扬起,似不经意的流露出一股亲和之气,让人忍不住亲近于她。 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乍一看里面倒映着御花园中,细看之 下更是觉得那双眸子深邃如海。 然而……邬烨的想法,尚未如往常撩美人一般宣之于口,赞之于人的时,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便是这个紫裙女子,似乎……是个瞎子! 若是单从先前二人聊天的话中,邬烨自然是看不出来卫昭懿有什么问题。 但是阿度过来之后,却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卫昭懿走,一步一缓。 阿度还时不时会提醒卫昭懿两句,前方路上有颗碎石子,或是有个小水洼。 邬烨瞧着人走远,并未加以阻拦,反正在这宫里的,除了宫女便是妃嫔,若是以后还能想起她,他只消进宫来寻人便是了。 不过这么美的一个姑娘,好端端的居然是个瞎子,也着实可惜。 想着邬烨便有走回到先前和邬左走的那个小道,不想他回去时,邬左居然仍在原地等着他。 邬烨见到邬左的身影时,着实愣了愣,但当他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邬左身边时,才发现邬左并非是在等他,而是自己想什么想得入神了。 邬左在他走近之前,便回过神来,望着邬烨的眼中似乎含着一块前年寒冰,忒得教人觉得冰冷。 不过好在邬烨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同为嫡子,他 和邬左之间几乎时常会爆发点小矛盾。 起初对于邬左看死人般的眼神,邬烨还会浑身发冷,但习惯经年,邬左对邬烨的眼神杀,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这不,邬烨在被邬左瞪过之后,不仅毫无惧意,反而还吊儿郎当地把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响哨,而后对邬左调笑道:“哟……太子五弟,你也有看美人儿走神的时候?” 邬左斜斜睨了他一眼,语气颇为不屑道:“别用你的想法还猜度本太子。” 邬烨见状,不由冷嗤一声,反怼回去:“啧,太子五弟什么连自个儿做下的事儿都不敢承认了?” “本太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倒是二皇兄你……”邬左拉长了语气道:“不该肖想的东西还是被总是眼带垂涎才好,那样只会显得你愈发无能!” 闻言,邬烨敛下先前对邬左的笑意,面色不善的看向他,强硬质问道:“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邬左把玩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用及其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本太子什么意思,二皇兄心里清楚。” 说完,不等邬烨接话反驳,便听邬左又道了句,“本太子想,二皇兄应该不会想要本太子仔细提醒你吧?” 第二十三章 撂挑子 邬烨闻言,有些懵懵然地看向邬左,似是难以置信那些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虽说太子和他从来就不对盘,但是邬左行事一直都很是谨慎,很少有被人抓住把柄的时候。 可今日,邬左居然会跟他撂挑子?要知道,就凭邬左先前的话,那可是实打实的话柄。 这话要是流传出去,指不定朝堂里闲得慌的御史大夫,一个个都得插上一脚,说太子出言欠妥云云。 当然,无论邬烨如何想,也不会知道邬左会在不禁意间犯下如此大错的缘由,竟会是因为看不惯他出言调戏美人儿。 没错,邬左之所以撂挑子的原因便是于此。 起初他并未认出御花园里那个仅凭背影便能引他悸动的少女,会是他已经娶进门的太子妃,北凉的公主卫昭懿! 原本邬左虽对那个背影也甚有兴趣,但因为邬烨瞧上了,他也就没了上前的心思。 不想邬烨上前搭话后,邬左才认出那女子是卫昭懿。 除了诧异卫昭懿居然会出门赏花之外,他对卫昭懿对邬烨的态度还有些莫名的不满。 卫昭懿已然是个有夫之妇,凭什么再梳着少女的发髻,凭什么再和别的男子勾勾 搭搭。 这分明就是不将他邬左放在眼中,严重可视为不贞之举。 此时邬左尚未意识到,他已然按照太子妃的要求来看待卫昭懿了。 这种着重关注的表现,其实还是因为心底的在意。 若是邬左不在意卫昭懿,必然不会因为卫昭懿对邬烨的搭讪不选择避开而暗生不悦。 邬左并未细想他对卫昭懿的感觉,在和邬烨放完狠话后,就甩袖子走人了。 徒留仍是一脸莫名的邬烨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要说邬左和邬烨,二人同为皇子,又同为嫡子,二人间的关系自然是****的。 在皇室里,若是同父同母也就罢了,同父异母端看母族势力强弱。 若是母族强势,那么皇子生来便有一争皇位的权利,而若是母族的势力背景不济,那么就只能受人排挤,或是选择成为某个皇子的助力。 普通皇子明争暗斗尚且不断,更别说同为嫡子,却不同母的二皇子邬烨和太子邬左了。 二皇子生母乃是当今皇后,也就是蕙蓉皇后,在大夏皇帝尚未登基时便是太子侧妃。 太子生母也就是先敬贤皇后,是为当今陛下鸿轩帝的嫡妻,自鸿轩帝继位起, 便是皇后之尊。 从前关于鸿轩帝与敬贤皇后伉俪情深的故事,还不枉为一段民间美谈。 但天有不测,敬贤皇后在太子三岁时便意外故去了,且在敬贤皇后薨逝后不久,鸿轩帝便扶持了从前的太子侧妃,之后的蕙贵妃为后。 蕙贵妃生下的二皇子,也跟着蕙蓉皇后的名头一起,成了鸿轩帝的嫡子之一。 虽然是半路嫡子,但那也是嫡子不是? 本就对皇位心有觊觎,加之又占了个‘嫡’字,邬烨又如何能够放弃追逐皇权的机会? 所以这二皇子与太子间的针锋相对早已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两方离翻脸也就差捅破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了。 邬烨回到二皇子府后,瞧着床上任他折腾地绝色美人,脑海中不由晃出先前在御花园中卫昭懿的脸。 想着想着原本萎靡不振的宝贝竟是大了一圈,一夜间将二皇子府内好几个美人儿都给折腾了个遍,可谓真是夜御数女。 但就是在想着卫昭懿的容貌上了几位美人之后,邬烨对卫昭懿更是起了深度‘认识’的心思。 有了想法,邬烨也不顾最后一个被他撩到一半,身子正瘙痒难耐的美人儿,自顾抽身 离开。 从他的府中的‘酒池肉林’中出来后,邬烨便去了书房,唤来暗卫中身手最好的那个对他耳语几句,随后暗卫便趁着夜色出府了。 不多时,暗卫折回,对邬烨只道了一句,“主子,先前您看上那位……去了东宫。” “东宫的人?”邬烨兀自**着这句,思索许久的疑惑终于有了解释。 难怪先前他撩美人儿邬左会对他爆发了脾气,原来那美人儿是太子的心头好啊…… 自认为知道了某种秘密的邬烨顿时心情大好,反身便又折回‘酒池肉林’,去替那个已然自个儿消了大半火的美人泄火。 东宫。 与二皇子府的美人儿乡不同的是,太子回到东宫后不止没急着召女人,更甚者连一直被他认为是心上人的卫梓颖都提不起半分兴致。 当然,与邬烨相同的是,邬左也和邬烨一般,想到了卫昭懿! 原本邬左是想到心颖院去看看卫梓颖的,但走到门口却又顿住了。 不知怎的,他一想到卫昭懿,便不想去见卫昭懿,也不知卫昭懿是什么时候对他下了降头。 邬左想到降头二字,忽的默然了,卫昭懿莫非是真的不知不觉给他下了降 头不成? 想着,邬左不由得对卫昭懿生出了警惕之心,原本想不入心颖院的念头也随之打消,抬步走入院中。 巧的是,浅浅黄昏之下,心颖院的花海里,卫梓颖也是一袭浅紫色衣裙,裙角迎着风微微荡漾着一层紫色波浪。 从邬左的角度看去,那一抹背影就如融入花海一般,是为花海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顷刻间,卫梓颖的背影与先前御花园中卫昭懿的身影重合。 如此神似的场景,一时间让邬左难以分清,令他心动的到底是卫昭懿还是卫梓颖。 虽说心有纠结,但邬左既然看见了卫梓颖,便没有直接离开的说法。 邬左刚走到卫梓颖身后,便听卫梓颖头也不回的问道:“左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在北凉时同游的花海吗?” “……”邬左抬手搭上她的肩膀,却并未搭话。 不见邬左回应,卫梓颖也不觉气馁,继续端着一脸幸福的语态道:“那时你说以后会给梓颖栽一大片花海,让梓颖每日醒来都能够瞧见最美的花儿……” 邬左听她说完,望着满地生长的花,开口问道:“如今的花海还颖儿可还满意?可会后悔为了本太子远行他乡?” 第二十四章 殿内裸奔 听邬左如是问,卫梓颖瞪起眼睛佯怒道:“颖儿的心思左哥哥还不清楚吗?” 邬左顺势揉了揉卫梓颖的长发,口气宠溺道:“本太子只是想听颖儿亲口承认。” 卫梓颖听着,一脸娇羞的将头埋进邬左怀里,羞涩喊道:“颖儿最喜欢左哥哥了!” “左哥哥送颖儿的花海,颖儿很喜欢……其实颖儿最喜欢的还是左哥哥的心意,只要左哥哥对颖儿有心,左哥哥就是什么都不送给颖儿,颖儿也开心!” 邬左听她说完后,便将人拉入怀中,将下巴抵在卫梓颖的额头上,低声问道:“……颖儿可喜欢如今的心颖院?” 卫梓颖从邬左怀抱中退出来,对邬左眨巴眨巴眼睛,半真半假地说道:“单纯的心颖院颖儿不喜欢,颖儿喜欢有左哥哥的心颖院。” “呵……颖儿的意思是只喜欢本太子喽?” 邬左说着,轻笑一声,半弯下腰将卫梓颖拦腰抱起,不顾卫梓颖的惊呼,快步朝院中屋内走去。 一夜春色羞红了天边晚霞,直到明月高挂,心颖院内的女子娇呼声方才消弥。 这日之后,邬左日日都在心颖院留宿,甚少去探听有关太子 妃的事,就连太子妃寝宫也甚少踏足。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卫昭懿刚嫁入东宫的时候。 东宫太子与太子妃之间,宛若素不相识的沉默气氛,就在太子妃寝宫一道圣旨被打破。 二月十三,蕙蓉皇后派人到太子妃寝宫宣了道懿旨:“皇后娘娘有旨,宣东宫太子妃卫昭懿着今日午时至未央宫拜见……” 懿旨一下,卫昭懿便成了东宫最扎眼的人物,就连近日来一直有意无意避着卫昭懿的邬左都主动送上了门。 邬左刚走到寝宫门口,阿度便冲上前来,语气不善地对邬左福了福身道:“阿度参见太子殿下,娘娘有事在身,恐怕是不方便见您。” 邬左闻言,面色不愉地看向半跪着的阿度,冷声斥道:“太子妃寝宫本太子还入不得了?” 阿度垂下头,语气坚定道:“太子殿下,娘娘先前在练习走路,此刻仪容尚且不整,若是太子殿下非要此时入内,阿度自然是拦不住……但阿度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替娘娘争取时间的!” 阿度说完,眼底已然蓄满了战意,显然是想和她说的一般,全力将邬左拦下。 然而阿度越是这般, 邬左便更加觉得有猫腻,对挡着他路的阿度更加不耐烦。 纵然不耐,但邬左却并未朝阿度动手,随口喊了句:“逐月,给本太子拦住她。” 话落,逐月从暗处走出,轻松将阿度牵制,阿度只能眼睁睁看着邬左朝内走去。 走近内殿,出乎意料的是,卫昭懿的寝殿居然是空置的。 寝殿内除了一张大床之外,空空如也,哦不,或者说除了一个浑身伤痕的女人之外,空空如也。 这厢,卫昭懿并不清楚进来的人并非是阿度,在听见脚步声后便随口问道:“阿度,太子殿下走了吗?” 邬左并未回话,只是放轻了步子朝卫昭懿走去,细细打量着卫昭懿身上新新旧旧的瘀痕。 青紫与青黑相交的伤痕,随意地落在女人半、裸的身躯上,女子额间布满汗渍,显然是运动了许久。 卫昭懿久听阿度回话,不由疑惑地回头问道:“阿度,你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太子殿下又惹你生气了?” 然而在话问完之后,她放开注意到那个身影比阿度要略加高大一些,显然此人并非是阿度。 卫昭懿凝眉想了想,此刻能到她这殿内的除了邬左便不 会有别人,当下问礼道:“昭懿参见太子。” 心下却是想着邬左近日来不是一直在避着她吗?怎么今天有兴致来找她? 邬左也没有同她绕关子的兴趣,开门见山道:“听说太子妃今早领了皇后的懿旨,准备如何应对?” 闻言,卫昭懿眯了眯眼睛,兀自思忖着他话里的意思。 皇后? 邬左所言皇后……而非母后。 这自然不会是口误,身为嫡皇子,却不喊皇后为母,其中自然别有隐情,就是不知邬左对蕙蓉皇后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 想着,卫昭懿不答反问:“太子殿下希望昭懿如何应对?” 邬左答非所问,转动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意有所指道:“本太子需要一个聪明能干的太子妃。” “恰好,本宫别的不行,唯有聪明能干这点用处。”卫昭懿说着,眼尾微微挑起,端得是别具风情。 邬左哪怕是再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卫昭懿的容貌是真的好。 只可惜,这副皮囊之下,装的是恶毒的心肠,若不然,他只怕也会忍不住沉沦在她的美色之下。 邬左摇摇头,撇去不切实的想法,木着脸对卫昭懿道:“但愿如太 子妃所说,到了未央宫,莫要给本太子丢脸否则……” 卫昭懿扬头,自信地笑了笑,“殿下多虑了,昭懿除了被卫梓颖算计的那一次之外,还不曾在谁手中丢过脸。” 由于卫昭懿在说到被卫梓颖算计的时候突然压低了声音,他不由重问了句,“你说什么?” 卫昭懿笑笑,并未重复先前的言论只是道:“太子殿下且放宽心就是,昭懿不会抹黑了东宫的颜面。” 邬左知晓卫昭懿没有对他解释的意思,心下莫名不爽,他不爽了自然也不想让卫昭懿快活。 当下他便指出卫昭懿眼下的‘错处’,与其呛声道:“太子妃所说的不会给东宫抹黑,指的就是你光着身子在房内裸奔?” 闻言,卫昭懿一愣,随即冷笑出声,强势反问道:“太子殿下既然知晓这里是太子妃寝宫,那么殿下以为此处会有外男出入吗?还是说殿下觉得昭懿身为太子妃,连在自己屋内自由行动的权利都没有了?” “本太子……”邬左为自己辩驳的话尚未出口,便被卫昭懿再次打断。 “若是昭懿说的不错,太子殿下进门之前,阿度必然极力阻拦过你吧?” 第二十五章 绾发 “阿度拦你,自然不可能毫无缘故,但太子殿下却仍是一意孤行……如此闯入殿中瞧见昭懿衣衫不整的模样,难道还要怪昭懿行为不端?” 卫昭懿一口气将话说完,随后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邬左。 邬左被卫昭懿的话堵的一愣一愣的,虽说是他有错在先,但卫昭懿也用不着这般言辞激烈吧? 不等邬左回话,卫昭懿又道:“怎么……太子莫非觉得本宫还言辞激烈了不成?” 这语气,让邬左觉得甚为熟悉,似乎刚听过不久。 想了想,邬左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可不就是他在门口时对阿度说话的语气吗?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自个儿刚教训完别人,转身就被别人教训了。 就在邬左感慨之际,卫昭懿又开口赶人,“太子殿下若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吧,昭懿收拾好便去未央宫。” 卫昭懿话落,再次让邬左感到不爽,当下他便一挥广袖,就近走到殿内唯一一张可容人的大床坐下。 施施然道:“太子妃似乎很想让本太子离开?既然如此,本太子便在太子妃寝宫多呆一会儿。” 卫昭懿:“……” 对于某太子 的幼稚行径,她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毕竟从前在北凉的时候,邬左可没这么幼稚。 想着,卫昭懿不由撇了撇嘴,暗道莫非失个忆还能把智商也给吞了不成? 对于卫昭懿心内腹诽,邬左自然是不知道的,这要让她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炸毛呢。 却说二人这般一言不合之下,邬左便选择赖在了卫昭懿的寝宫里,亲眼瞧着卫昭懿在半瞎的状态下,搭理好自己的衣裳。 邬左看着卫昭懿独自换好正式的太子妃品级服饰后,不自觉对卫昭懿的能力认可了几分。 太子妃品级宫装做工精巧自是不必提,也正是因为做工精巧,这衣裳穿在身上时,那些个扣链在身上如何隐藏,便是个麻烦问题。 在加上宫装分层甚多,里衣中衣外衣纱衣等等布料按着顺序一层层套上,堪称繁琐。 就是这样一套宫装,依邬左来看,就算是有下人相帮,少说也得花上半个时辰,方才能将这衣裳整齐穿好。 然而卫昭懿仅凭她自己一双手,便能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一丝不苟地穿好,也真是她有本事。 邬左不清楚的是卫昭懿幼年为了讨宫里娘娘欢心 ,没少折腾宫装。 虽说大夏与北凉的宫装不尽相同,但宫装的原理却是不变,她只要凭着自个儿的理解便能将衣裳穿好。 然而穿好了衣裳,头发却是个问题,若是卫昭懿能看见还好,自己动手也并非难事。 但如今她只能瞧见大概的一点儿轮廓,总是她有心动手,也不知该如何去做啊。 不过…… 她虽不会绾发,但邬左却是个绾发好手,记得当初在北凉,邬左可是经常为她绾发的。 只是如今邬左不记得她,若是贸然开口,指不定又会被邬认为她居心叵测了。 想着,卫昭懿轻叹一声:“太子殿下,昭懿尚未绾发,劳您将阿度喊进来,若是迟了可就要耽搁昭懿前往未央宫了。” 邬左并未听卫昭懿的话去喊人,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阿度会绾发?” “……” 见状,邬左知晓他猜对了,当下嘴角含笑地走近卫昭懿,单手按在她肩头上道:“既然不会,那本太子便勉为其难替你绾一次发便是了。” 卫昭懿感受到肩头轻微的重量,身子僵了僵,随后放松道:“那就有劳太子了。” 邬左听着,动手抓起一缕发丝, 轻声调笑道:“答应的到快,就不怕本太子手艺不精,让你顶着一头鸡窝去未央宫?” 卫昭懿微微摇了摇头,肯定道:“太子殿下必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否则丢的便是自己的颜面。” 心下却是想着,左哥哥的绾发手艺是她口把口教的,然而绾的发却比她绾的还好,如此‘徒弟’卫昭懿又如何不信。 然卫昭懿话落后,邬左却是摇头道:“太子妃对本太子倒是信任,但本太子从未为人绾过发,把握如何本太子心中也没个底。” 他身为一国太子,别说为人绾发了,就是替人端杯茶倒个水的小事儿,都不曾做过。 先前开口说为卫昭懿绾发,也不过是瞧着她一头秀发披散在宫装之上,显得太过不伦不类,看不过眼罢了。 想罢邬左不再多言,熟稔地执起梳子,任发梳穿过秀发,随后拿过发簪将长发轻轻挽起。 动作间,卫昭懿眼眸轻闭,时不时开口指点两句,提出邬左插发簪的位置错误。 邬左听着,将发簪取下,按照卫昭懿的说法重新将头发挽上。 整个过程,邬左和卫昭懿配合的十分默契,丝毫看不出来邬左是 第一次执梳,亦瞧不出卫昭懿有半分的不自在。 二人之间莫名显得温馨的气氛,在邬左将最后一只金步摇插上,并放下梳子后,消散于无形。 邬左将梳子放心,卫昭懿便开了口,“多谢太子殿下绾发之情,只是殿下许久不曾动手,手艺到底是生疏了些。” 邬左紧紧盯着卫昭懿面色平静的脸,犹疑道:“太子妃何出此言?” 卫昭懿缓缓起身,转过身,正对着邬左所在的地方,认真道:“有些事太子殿下能忘,但昭懿忘不了。” 或许是卫昭懿的眼神太过清澈,又或许是卫昭懿的语气太过真诚…… 有那么一刻,邬左觉得卫昭懿的话都是真的,她并非是如她所想的一般如斯恶毒。 就在此时,阿度终于从逐月收下挣脱,还未进入殿内,口中紧张的叫喊便先传了进来,“娘娘,娘娘你没事吧?娘……” 阿度关心的话,在见到殿内二人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瞪着眼睛问道:“娘娘,你换好衣裳了?” 阿度喊着,目光将整齐的宫装从下往上,最后定格在卫昭懿发间,惊喜道:“太子殿下……您为娘娘绾发了?您都想起来了?” 第二十六章 想起什么了 邬左闻言,眼神微眯,目光紧锁在阿度身上,厉声质问道:“想起什么了?” 阿度开口之前,卫昭懿便先道:“太子殿下还是别问的好,阿度要说的是想起当年在北凉和您有约的是昭懿,而非梓颖。” 说完,卫昭懿又道:“昭懿不求太子殿下能想起什么,只盼殿下莫要因为自己提的问题迁怒昭懿就是。” 邬左听着卫昭懿的话,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偏生又想不起来。 也就是在他绞尽脑汁想的时间,卫昭懿已然端起太子妃应有的仪态,转身朝他盈盈一拜,而后道:“太子殿下,本宫该去拜见皇后了,若是殿下无事,尽早回吧。” 话,是这个理。 但……邬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卫昭懿‘请’离太子妃寝宫了,当下面色微变。 看向卫昭懿的眼神,也从原本的略微动摇,转变回了从前看的陌路人的模样。 对于邬左的转变,卫昭懿自是不知,在她说完话后,便示意阿度过来扶着她走了。 若是卫昭懿眼睛好好的,她必然不会这般视邬左于无物,在邬左那个客人尚未离开的时候,先行离殿。 但若是终归是若是。 卫昭懿此刻眼睛毁了 ,能看见多少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便是仗着眼盲的特殊,卫昭懿也有底气在邬左面前蹬鼻子上脸。 谁叫卫昭懿眼睛上的伤,是邬左间接导致的呢? 不去理会邬左的纠结情绪,卫昭懿在阿度的相扶之下很快便到了未央宫。 虽说卫昭懿已然学会了自己在黑暗中独立行走的本事,但那终归是要被当做保命底牌的存在的。 毕竟看在她眼盲的份上,若是有人想要害她必会轻视她目不能视物的弱点。 唔……想得有点多了。 卫昭懿轻轻摇了摇头,晃掉脑中随时被人迫害的想法,举步踏入未央宫。 随后在未央宫外殿等着太监向蕙蓉皇后通禀,她若是想要进入内殿,还得等到蕙蓉皇后首肯才行。 而此时她在未央宫的时辰方才巳时三刻,尚未达到蕙蓉皇后懿旨上要求的时间。 因此,未央宫外,不出卫昭懿所料,蕙蓉皇后并未宣见她,她也就如个木桩子一般,不动如山的站在外殿。 瞧着卫昭懿标准的宫廷站姿,路过的小太监或是宫女们,不由停下脚步打量起她来。 虽说卫昭懿看不见,但却无法忽视落在身上的视线,当下不由皱了皱眉头,但她仍 是一动不动的站着。 直到内殿的太监出来,摇着手中稀疏的拂尘道:“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宣您进去呢,快跟杂家走吧!” 阿度扶着卫昭懿跟上太监的脚步,同时提醒卫昭懿这个太监手执拂尘,想来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 卫昭懿颔首,纵然阿度不说,她听着太监掐得尖细拔高的语调,便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和她们北凉皇宫一样,越是有身份的太监,那声音便是越……耐人寻味。 一路跟着太监走入这,不多时,便进入了内殿。 凤椅之上,蕙蓉皇后歪着身子斜坐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蔻丹,瞧见卫昭懿进来,也并未有对其打招呼的意思。 阿度趁人不注意,偷偷看了蕙蓉皇后一眼,暗道这位皇后娘娘生得真是一身狐媚气…… 阿度暗自定义完蕙蓉皇后,便扶着卫昭懿,为其指出正确的方向。 而后,卫昭懿便朝蕙蓉皇后所在的方向盈盈拜下,口中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室之内,后位之下自称为妾。 阿度跟上卫昭懿的节奏,但因为她只是个婢女,却是要跪地向皇后行礼的,“参见皇后娘娘,皇后 娘娘万福金安!” 蕙蓉皇后目光扫视二人,重点打量了卫昭懿一番之后,便拖着长长的语调道:“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卫昭懿主仆二人同时道谢,一同起身。 待人起身站好,蕙蓉皇后方才开口问道:“你便是北凉来的太子妃?” 卫昭懿不亢不卑道:“臣妾正是。” 蕙蓉皇后打量着卫昭懿的容貌,忽道一句,“听说太子妃乃是北凉第一美人,如今瞧着倒也真有几分姿色。” “谢娘娘夸奖,第一美人不过是说着玩的罢了,臣妾愧不敢当。” “你也别谦着了……”蕙蓉皇后说着,指尖蔻丹甩了甩,语气清淡却字字透着杀机。 “太子妃目光一直聚集在前,莫非是嫌本宫貌丑,玷污了你的眼睛?” 蕙蓉皇后话音刚落,卫昭懿便‘扑腾’一下跪倒在地,出言解释道:“臣妾惶恐,并无冒犯皇后娘娘之意。” 蕙蓉皇后散发着媚气的狐眼微微眯起,凌厉目光骤然射向射向卫昭懿。 不悦质问道:“既无冒犯本宫的意思,太子妃何故放着本宫不瞧,去看那桌角?莫非本宫还比不得一张桌角来得有趣?” 卫昭懿半跪着身子,目光空 洞直视前方,以极度诚恳的语气慢条斯理道:“臣妾早些日子伤了眼睛,如今目不能视物,若是以这空溃之目于娘娘对视,臣妾心有不安,不愿玷污娘娘金尊玉体,这才随意看向地面。” 蕙蓉皇后轻哼一声,继续问道:“这么说来,太子妃还是在为本宫考虑咯?” 闻言,卫昭懿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这个问题。 蕙蓉皇后见她不答,自觉没趣,便也懒得继续挑她的错,直叫人起身。 蕙蓉皇后一改先前的画风,面目和善地笑了笑,对卫昭懿问道:“太子妃可知,本宫寻你来,所谓何事?” “臣妾不知,还望娘娘明示。”卫昭懿回答的干脆,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细想,宫妃一生被困于皇宫这座装饰奢华的囚笼中,心态早已扭曲。 若是和她们讲道理,她们必然会想着法子反击,可若是顺着她们的意,保不齐她们便没了和她计较的心思。 关于这一点,卫昭懿早在十几年前便参透了,是以,任蕙蓉皇后如何出招刁难,都无法真正难住她。 也确实如卫昭懿所料,在她象征性的‘服软’之后,蕙蓉皇后并未继续刁难她,而是直接道出了目的。 第二十七章 皇后目的 “再过几日便是上巳节了,陛下有意让本宫在宫内举办一场节宴……” 蕙蓉皇后说着,视线一直落在卫昭懿身上,见卫昭懿面上闪过一丝疑惑,心下自认对卫昭懿有了一分了解。 心下暗自点头,蕙蓉皇后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道:“本宫身边也没个知心人儿,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太子妃,不知太子妃可愿助本宫一臂之力?” 听着皇后的话,卫昭懿对她的目的已然心中有数,虽说不会是什么好差事,但卫昭懿并没有推却的资本。 左右无论好坏都是要应承的,卫昭懿想着便对蕙蓉皇后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有命,臣妾岂敢不从,娘娘需要臣妾做什么,不妨直言。” 蕙蓉皇后并未立马指出要卫昭懿做什么,反而是跟她‘诉起了苦’:“上巳节举办宫宴并非是每年都有的惯例,但陛下如今一时兴起,本宫又就只能照办了。” 听着蕙蓉皇后类似炫耀自个儿掌权得宠的话,卫昭懿仍是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样儿。 虽不得卫昭懿搭腔,但蕙蓉皇后仍是兴致高昂的表演着。 说道重头,蕙蓉皇后却是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唉……太子 妃可知,本宫对上巳节十分看重。” 眼见蕙蓉皇后点名问到自己,卫昭懿也不好继续装傻,只得点头附和道:“皇后娘娘体谅陛下,自然是对上巳节十分看重。” “如何不是呢?”蕙蓉皇后摊手揉了揉耳上穴位,语气沉重道:“本宫对上巳节的看重丝毫不亚于陛下当年特意为本宫举办的封后**……” 卫昭懿听着蕙蓉皇后又止住话头,知是重头戏要开场了,当下凝神仔细听着。 “本宫前日偶感风寒,怕是无甚精力筹办宫宴了。” 果然,蕙蓉皇后接下来这句话才是让卫昭懿到未央宫来的目的。 只听她道:“本宫原本是拟定好了宫宴各段事宜的,但大多是要动用本宫凤印的计策,若是将凤印随意交出实属不妥。” “所以本宫寻思着不妨请人代劳,重新拟定一个案子,同时本宫会将宫宴交给此人承办。原本想着让太子妃来主理此事的,不过太子妃既然身子不便,就权当本宫没说过这些话便是。”话落,蕙蓉皇后却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显然是在等卫昭懿的决定。 卫昭懿将蕙蓉皇后的话在脑海中过滤一遍,不得不承认蕙 蓉皇后是真的会算计。 虽说她给了卫昭懿一条不答应接手宫宴事宜的‘退路’,但同时也是牺牲了东宫太子妃的名声。 若是卫昭懿接下话茬说她能够胜任,那么做的不好,蕙蓉皇后必然第一个饶不了她。 但若是此刻她不接话茬,蕙蓉皇后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卫昭懿,说不定卫昭懿前脚刚出未央宫,蕙蓉皇后后脚就会将太子妃眼盲无所事事的消息传遍内宫。 眼下孰轻孰重,端看卫昭懿如何抉择了。 是选择接下一看便知是个填不上的大坑的差事,还是放弃她的名声,成为东宫的拖累。 然而,此刻的情形,却由不得她如何犹豫,因为……东宫的名声,她卫昭懿输不起! 想着,卫昭懿隐于袖下的手掌紧紧攥成拳,面上却是满脸诚恳的望着高坐凤椅之上的蕙蓉皇后。 “娘娘,您身子不好应当好好歇息才是,至于年节宫宴……若是娘娘信得过臣妾,便宫宴之事交由臣妾做主。” 是了,原本这事是蕙蓉皇后强硬塞给她的,但因为她先前那句暗藏威胁的话,让卫昭懿不得不‘主动’请命。 虽欣赏卫昭懿的主动,但蕙蓉皇后并未 立马表现出来,反而十分不确定地看着卫昭懿,沉声问道:“太子妃当真愿意?” 卫昭懿面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口中保证道:“若是娘娘愿意相信臣妾,臣妾定然不负所托。” 听卫昭懿将她该说的话说出口,蕙蓉皇后这才轻吐一口气,满意点头,“如此,本宫就把上巳节的宫宴,交给太子妃来办了,希望太子妃能够如你保证的一般,将宫宴办好。” 卫昭懿朝蕙蓉皇后福了福身,脸上流露出真诚的关切之意,对蕙蓉皇后笑言道:“臣妾自当竭力将宫宴办好,娘娘只管安心养病。” 虽说无法正面于蕙蓉皇后杠上,但知晓蕙蓉皇后所‘病’非实的卫昭懿膈应她一下还是可以的。 蕙蓉皇后在听见卫昭懿的话后,脸黑了黑,本想出言训斥,但看卫昭懿一脸真诚无辜的模样,偏又叫蕙蓉皇后寻不出训斥于她的理由。 不过,不管卫昭懿是真看不出来她在装病,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都不是什么要紧的。 毕竟,准备宫宴可不是口头上说说的,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将筹办宫宴的主权让出去? 蕙蓉皇后的想法,卫昭懿虽不全解 ,但也绝非是一点儿都不曾察觉。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卫昭懿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会接下这份差事的。 左右多想无益,卫昭懿便将心放进了肚子里,无论是何种困难,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眼下还是要先将蕙蓉皇后这关过了再说。 好在蕙蓉皇后在将差事推卸了之后,便没有再对卫昭懿多做什么刁难。 不仅如此,蕙蓉皇后在将上巳节宫宴的具体事宜和卫昭懿说了一遍之后,便挥手放行了。 同时还让未央宫的大太监,也就是先前带卫昭懿二人入殿那个拿着拂尘的太监亲自将主仆二人送到东宫门口。 蕙蓉皇后什么心思,卫昭懿不清楚,但就算清楚了,也无法拒绝蕙蓉皇后的好意,当下也只能任由未央宫大太监一路招摇过市的跟着她们主仆回到东宫。 东宫大门外,卫昭懿客气的同大太监道了谢,同时还赏了他一只足量的金元宝。 大太监得了赏,自然是面上带笑地迈着小碎步子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得瞧着大太监身影走远,阿度方才将自己闷了许久的疑惑问出口:“娘娘,您先前为何要主动和皇后娘娘说您想主办宫宴?” 第二十八章 告密 虽说先前蕙蓉皇后和卫昭懿谈话时,阿度一直在场,但阿度心思单纯,对于宫中那些弯弯绕绕并不是很懂。 所以她才会觉得卫昭懿主动将举办上巳节宫宴的事揽下来多有不解。 纵然阿度对宫里的事儿再不懂,举办宫宴该由皇后来做的事儿,阿度还还是知道的。 毕竟从前在北凉,所有大大小小的宫宴都是北凉皇后亲自操办的,从未假他人之手。 见阿度不解,卫昭懿想了想便解释道:“皇后宣本宫到未央宫,为的就是将操办宫宴的事情推到本宫身上,本宫若是不接……” 听到这儿,阿度呼吸不由得跟着紧张急促了起来,显然是跟上了卫昭懿话中的节奏。 卫昭懿也不跟她卖关子,立马继续道:“东宫不日便会多出一个无用的太子妃。” 阿度闻言,绞尽脑汁后得出结论,忍不住惊呼一声,向卫昭懿问道:“什么?皇后娘娘威胁娘娘了?” 卫昭懿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用极为理智清冷的声音道:“皇后和太子不对盘,若是本宫不接,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娘娘接下此事,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会不会误会娘 娘?” 卫昭懿闻言,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邬左要怪就让他怪吧,不然还能如何? 这厢,主仆二人边聊着天,边朝前走,东宫大门后方,一道绿裙身影瞧着她们离开,面上闪过一丝喜色。 太子妃既然背着太子朝皇后娘娘讨了筹办宫宴的差事,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太子妃还能这般稳坐妃位吗? 想着,绿裙女子的脸上便扬起一抹难言的笑意,仿佛只要拉了卫昭懿下马,她便会成为太子妃似的。 当然,纵然这女子面上的表情再开怀,她也无法成为太子妃。 原因嘛……自然因为她只是东宫一介小小宫女咯。 此刻若是阿度在这儿,必然能够认出来,此人便是先前自己不慎落水,却将罪名推到阿度身上,毒打阿度,最终害得卫昭懿入狱的人。 也就是碧莲。 说来碧莲前些日子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就因为卫梓颖毁花的那件事,被太子责令打了二十大板。 至今碧莲走在路上还时不时会觉得屁股生疼呢。 这厢,碧莲得了卫昭懿的‘把柄’正沾沾自喜着,忽的却又想到她这把柄似乎只能捏在自己手里。 若是卫梓颖先前不曾坑 过她也就罢了,她将卫昭懿的事告诉卫梓颖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谁叫卫梓颖害她生生挨了二十大板呢? 虽说事后卫梓颖也曾给过她几锭银两,但碧莲身为在东宫当差的大丫鬟,银子还真是不缺。 所以说,卫梓颖就是有鸡肋换碧莲屁股挨了二十板子,碧莲若是心无怨怼,这才是齐事呢! 想着这个‘把柄’不能告诉卫梓颖,那么若是要在卫昭懿闯祸之前将此事捅出来,唯一的法子就是去找太子殿下了。 虽说不确定太子殿下会不会见她,但去试一试总归是好的。 说来也是极巧的,碧莲怀揣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来到东宫太子书房的时候,邬左正在书房外头的院子里下着棋。 见邬左在院内,碧莲深吸两口气,给自己鼓足了劲儿后,方才迈着步子朝院内走去。 在邬左极具压迫的目光下,缓缓走到邬左所做的石桌旁,摇着最完美的姿态朝他盈盈拜下,口中道:“奴婢碧莲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邬左见这个有几分面善的宫女不等他同意便进来,心下有些不悦,但面上却丝毫不曾表现出来,摆摆手便让她起身了。 不给碧莲调整姿态卖弄风骚的时间,邬左便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找本太子何事?” 整个过程,邬左也就只有在初入门时瞧了碧莲一眼,而后连个眼角余光都不曾丢一点儿给她。 碧莲见状,也只好压下心中勾引太子的想法……反正来日方长,总归有一日太子会喜欢她的。 想罢,碧莲便上前一步,神秘兮兮道:“太子殿下,奴婢有事相告!” 邬左见她挪动步子靠近自己,当下眉头一皱,显然是对此行为十分不悦。 然……在瞧着碧莲左瞧右看,一副偷鸡摸狗宛若做贼的模样,倒是有些好奇碧莲会说什么了,当下张口问道:“何事?” “奴婢先前刚出宫采买回来,走到门口时听见太子妃和婢女在门口说话。”碧莲先解释了下前因。 碧莲为了不毁坏自己的形象,还特地将自己不是故意偷听的事解释了遍:“太子妃娘娘和她婢女因为太子妃娘娘在未央宫讨好皇后娘娘而起了争执。” 邬左耐心听她说,却不想这宫女得寸进尺,当下不由沉下声音喝道:“说重点!” 碧莲被他突然出声下了一跳,而后忙调整了语言,麻溜地 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回太子殿下,碧莲在宫门口时听见太子妃娘娘的婢女阿度在东宫门口质问太子妃娘娘为何要向皇后娘娘请命,将筹办宫宴的事包揽在自己身上……” 听着碧莲一口气将东宫门口所见之事道出,邬左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句,“你说太子妃为了邀功,所以在皇后说要举办宫宴的时候,自个儿上前跟皇后求了差事?” 碧莲犹豫半晌,而后点点头,她当时听见的内容的确是处处指出太子妃为夺功绩不择手段的行径。 所以纵然太子所问,碧莲虽不是很清楚,但仍是点了头。 没有忽略碧莲点头之前的迟疑,邬左心下并未对卫昭懿之事下定论,只是朝碧莲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奴婢明白。”碧莲点头低眉顺眼的回道,自幼在宫内当差,她也知道皇室里有许多忌讳。 就好比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和那个没名没分的卫梓颖。 就算太子再如何喜欢卫梓颖,也无法完全置太子妃的想法于不顾,将卫梓颖纳进门。 同样的,就是太子妃出了再大的错,也不是她一介宫女可以踯躅的。 第二十九章 后宫势力 碧莲就是凭着自个儿的眼力见儿,才在这把年纪混上大宫女的位置的。 所以她在邬左让她闭嘴的时候,便已然准备将她知道的‘把柄’烂进肚子里了。 邬左遣了碧莲退下后,便有些烦闷地抛下原先石桌上下了一半的棋子,举步进入书房。 不久前他在太子妃寝宫为卫昭懿梳头绾发的事还历历在目,眼下才过多久…… 卫昭懿就和蕙蓉皇后勾搭上了,筹办宫宴?她卫昭懿难道是傻子吗? 若是宫宴真那么好张罗,蕙蓉皇后又怎么可能将这等好事平白丢给她? 想着想着,邬左心下一惊。 什么时候起,他对卫昭懿已然如此在意了? 当他听见太子妃和皇后‘同流合污’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去想皇后到底许了卫昭懿什么好处,而是对卫昭懿有种怒其不争的怨气…… 恰在此时,暗处一道人影无声探出,跪立在地,双手抱拳对邬左道:“主子,二皇子身边的暗卫续筝,在您与二皇子在御花园遇上太子妃那日夜晚,曾到东宫探过太子妃的消息。” 闻言,邬左皱着眉头,不悦道:“你怎么不早说?” 暗卫逐月并未解释,只是抱拳低声道:“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见此 ,邬左只是摆手让他退下,口中道:“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谢主子。” 暗卫走后,邬左心思便又动了起来。 卫昭懿和邬烨是什么关系? 她揽下宫宴事宜,所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若是她和邬烨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他该怎么做? 正埋头苦思的邬左并未发觉,他想的问题亦然超出了正常的界限。 且不论先前御花园里,邬烨于卫昭懿是初见,就说宫里的蕙蓉皇后也不会任由二皇子在外胡来。 对蕙蓉皇后来说,在外小打小闹,养几房美人娇妾都无伤大雅。 但若是涉及到身份,那么纵然蕙蓉皇后再宠爱二皇子,也绝不可能帮着他胡来。 这厢,碧莲和邬左告状的事,卫昭懿并不知情,只是在考虑该如何将此事和邬左说明白。 毕竟接了未央宫的差,不可能一直瞒着邬左。 然,卫昭懿还没想好该怎么和邬左说,邬左便在傍晚时分不请自来了。 卫昭懿正坐在殿内考虑着此事,便见阿度急忙忙从未小跑入殿,语气紧张道:“娘娘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邬左并未在外等着,紧跟着阿度便入了殿,随即直白问道:“太子妃今日未央宫之行可以收获?” 卫昭懿闻言,心下明了,邬左必然是已经得了消息,此刻怕是来兴师问罪了。 当下她也不急,面色平静地弯了弯唇角,问道:“殿下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尚未。” “今日皇后娘娘宣召太子妃是因为她‘病’了,需要一个能够帮她在染病期间打理好宫宴的人。” “所以?”邬左继续惜字如金。 “东宫太子妃,不能是个废物。”卫昭懿说这话时,微微扬起了头,面上的自信之色着实令人惊艳。 邬左见之心头一震,而后以手捏拳抵在下颚上,清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异状。 而后他正色望向卫昭懿,也不管对方能否看见,眸色异常严肃的盯着她问道:“你接下此事,就是为了太子妃的颜面?” 卫昭懿定定道:“是,也不是。” “身为北凉公主,我卫昭懿的颜面不能丢!” 说着,卫昭懿顿了顿,转动眼珠于邬左对视,似保证又似在陈述一般,说道:“身为大夏东宫太子妃,太子的颜面绝对不能毁在我手上。” 邬左敏锐地区分出她话中的关键,北凉公主是颜面是她卫昭懿的,而非整个北凉的。 但东宫太子妃的颜面,却是他邬左的,而非卫昭懿一个人的。 卫昭懿这般言论,显然是将自己划出了北凉,圈进了大夏东宫……同理,她这是变相在表明自己属于东宫的心思。 邬左想着,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下莫名的升起些许雀跃,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只是眼神略有些复杂的望着她,“你可知如今父皇的后宫有多复杂?” 虽说卫昭懿接下承办宫宴的任务并非是为了邀功,但……举办宫宴是实打实的麻烦事。 麻烦……是不会因为现实并非所愿就能消失的。 卫昭懿听邬左这般问,心知他是有心提点自己,当下便起身诚意满满地朝他作了一揖:“还望太子殿下明示。” 邬左见状,虽对卫昭懿的客气行径有些不悦,但他只是皱了皱眉,便开始介绍形势。 “如今后宫前朝分为三派,后宫中以蕙蓉皇后为大,其膝下二皇子邬烨在朝堂中也是势力广博。蕙蓉皇后之下,是笙皇贵妃沈氏,其子排行第三,名邬崇,在朝堂中有与二皇子分庭抗礼的能力。而后便是轩慕贵妃,出身民间,却有足够高明的手段在没有身后势力的情况下,爬到鸿轩帝独宠贵妃的位置。” 卫昭懿听他说完,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蕙蓉皇后可是无法牵制住笙 皇贵妃和轩慕贵妃?” “确实。”邬左颔首回道。 “前些日子轩慕贵妃小产了,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当时那个孩子极受父皇重视,可后来孩子忽然就没了,一度惹得轩慕贵妃精神崩溃。” “也就是因此,轩慕贵妃对没有保下她孩子的蕙蓉皇后心有恨意,处处都在挑蕙蓉皇后的错处。” 以上算是邬左基于后宫种种,对轩慕贵妃的额外评价。 听出话中重点,卫昭懿看向邬左问道:“轩慕贵妃的孩子是谁害死的?” 邬左凉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后宫可有太子殿下的人……”话没说完,卫昭懿感觉空气突然变冷,遂改了口道:“唔,可有太子殿下的内应?” 知晓卫昭懿口误并无恶意,当下邬左也不隐瞒,习惯性将手背于身后,挺了挺胸道:“后宫之中,只有浣妃不会针对东宫。” “浣妃?”卫昭懿斟酌着重复一声。 “浣妃从前是母后身边的丫鬟,如今在后宫地位,仅次于先前本太子说的那三大势力。” 卫昭懿闻言,表示了然。复又道:“对了,你说轩慕贵妃并无子嗣也无外戚,那她是如何成为贵妃的?”难道仅凭着鸿轩帝的宠爱吗? 想着,卫昭懿忽然灵机一动。 第三十章 狡猾的阿度 大夏皇帝字号鸿轩,而轩慕贵妃的赐字轩慕……莫非,是取鸿轩帝思慕之意? 瞧着卫昭懿略显不可置信的眼神,邬左便知她猜出的因由,当下便点头肯定道:“确是如你所想。” “那轩慕贵妃究竟有何能耐,竟能引得皇帝陛下如此看重?” “因为……”邬左说着,语气透出淡淡的嘲讽,“虞惜她长得和母后年轻时一模一样!” 闻言,着实让卫昭懿惊愕了一把,若说鸿轩帝喜欢前敬贤皇后,那么前敬贤皇后又为何亡故…… 虽说皇室对外有言,敬贤皇后乃是因病而死,这个理由对那些单纯的百姓来说,自然无错。 但自小在宫中摸爬打滚的卫昭懿,是如何也不愿信的,毕竟宫中病死女人实在是太多,但真正因病而死的却是寥寥无几。 敬贤皇后那般人,若是有病,也必然不会轻易离开,毕竟太医院汇聚天下名医。 就算没有人能够挽留她,但拖上一阵子也必然是可以的,好不至于突然就薨了。 说来敬贤皇后死后,太子在宫中便没了依靠,当年不过才三岁的小小孩童,究竟又经历了些什么。 是啊,多少 苦难才能成就邬左的今日? 卫昭懿想着,看向邬左的眼神便染上了怜惜之意,就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她此刻看向邬左的眼神有多么的……复杂缠绵。 明明有前世的血海深仇,却在得知前世害死她的人或许并非是邬左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不是如何从危险中脱离。 而是开怀自己终于不用面对害死她的仇人了,邬左还是她的左哥哥,并没有对不起她。 邬左瞧着她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声音偏冷:“你在想什么?” 听着邬左隐含不悦的声音,卫昭懿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卫昭懿缓缓摇头,唇边扬起漫不经心的笑意,轻声道了句:“没什么,都是旧事了。” 见卫昭懿不说,邬左也没多问什么,只是道:“你多注意笙皇贵妃的手段,特别是轩慕贵妃,她若是刁难你,你且先忍忍。” 说完,邬左立即又补充道:“晚些本太子会跟你一起去见她。” 听着邬左近似于解释的话语,卫昭懿发自内心的笑了笑,道:“昭懿明白。” 在品级大如天的后宫里,卫昭懿太子妃的位分显然不够 看。 邬左让她忍着点轩慕贵妃也是应该的,但邬左说以后带她去会会轩慕贵妃,这便是维护她的意思了。 想到邬左如此为她考虑,卫昭懿便觉幸福来的突然,让她忽然有种从前和左哥哥在一起时的感觉。 邬左瞧着卫昭懿突然露出一副小女儿的**,不由有些懵,不过眼中更多的却是对她的宠溺。 不过可惜的是此刻殿中只有卫昭懿和邬左二人,是以太子这般宠溺的眼神无人瞧见。 和卫昭懿说完后宫该注意的事后,邬左便动身离开了。 虽说邬左走的毫无留恋,但卫昭懿仍是觉得邬左对她有些不同了。 或许正是因为视觉受限让卫昭懿的其他感官更加灵敏。 她此刻便是直觉敏锐的查觉出邬左对她的感觉,已然不再如从前一般带着厌恶与偏见。 反而还有种隐约的认同。 因着这一想法,让卫昭懿一整日都是面带笑容的。 阿度对自家娘娘突然的转变表示十分不解,且凭着她兜不住事儿的性子,也无法忍住不问。 是以,阿度特意在卫昭懿用完晚膳后,踩着点问道:“娘娘,您今儿个怎么这么开心?” 问完,阿度忽觉自己嘴笨,卫昭懿开心才好呢! 阿度想着,忙改口道:“阿度是想问娘娘今儿个是不是被喜鹊砸中脑子了?” 卫昭懿听着阿度不大恰当的比喻,抿唇笑了笑,打趣道:“阿度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你家娘娘我若是被喜鹊砸中了头,此刻怕是无法坐在这和你说话了。” 阿度听她打趣自己,当下便有些无奈的撅了撅嘴道:“阿度嘴笨娘娘是知道的,下回娘娘给阿度支个招儿,这样阿度就不用想法子拐着弯儿问了。” 卫昭懿循阿度大概的身影位置,伸手过去摸索着在她头上点了一下,笑道:“阿度你若有什么问题问本宫,直接问便是,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阿度闻言,眯了眯眼道:“那阿度要是问娘娘之外的人呢?” 卫昭懿闻言,认真想了想道:“就说……阿度昨夜做了个梦,将你要问的问题放在梦里问出来就好了。” “这样呀……”阿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而后她就一脸正色地对卫昭懿道:“娘娘,阿度昨夜做了个梦,梦见娘娘和太子殿下和好了,是真的吗?” 阿度话落,卫昭懿 先是愣了下,而后不由笑着轻轻在她头上又敲了一下,“想问本宫问题,还现学现卖,真是狡猾的阿度。” 阿度假意揉了揉额头,而后上前挽着卫昭懿手臂晃了晃道:“阿度这不是仗着有娘娘宠爱,所以恃宠而骄嘛……” 卫昭懿任她挽着手,遂笑骂道:“就你嘴甜!” 阿度知晓卫昭懿必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生气,是以胆子又大了些,直挽着卫昭懿手臂蹭了蹭道:“就与娘娘嘴甜……” 卫昭懿对阿度刻意撒娇的小动作只是莞尔,总之还是挺受用的。 这厢就在卫昭懿主仆逗趣的时候,心颖院的主仆俩亦是在进行着她们的互动。 一方贵妃塌上,卫梓颖慵懒地斜靠在上边,把玩着手中成色上好的龙鱼纹玉佩,卫梓颖望向碧莲的眼神中带着些许阴狠之色。 “碧莲,你去见太子殿下究竟所为何事?” 碧莲虽顾忌于卫梓颖的手段,但仍是摇着头咬牙回道:“碧莲从未见过太子殿下,也不知姑娘您在说什么。” 卫梓颖见状,冷嗤一声,威胁道:“你不说,是要我亲自去告诉太子殿下,你这些年在东宫干得好事吗?” 第三十一章 露馅儿 闻言,碧莲身子不由得颤了颤,将头压低更低,眼底闪过强烈的怨意。 卫梓颖不就是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吗? 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她,还真以为有太子宠着就能无法无天了吗? 想着碧莲不由笑了起来,既然卫梓颖那么想知道,那就让她知道好了。 “碧莲先前听说皇后娘娘召见太子妃娘娘,所以就跟着去凑了个热闹。” 卫梓颖瞧她愿意说了,便一下坐了起来,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热闹?” “皇后娘娘似乎很喜欢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不过刚去拜见她一回,皇后娘娘就……”碧莲说着,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 果然,卫梓颖见她不说,忙发问道:“就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初次见面,皇后娘娘就把三月三上巳节的宫宴交给太子妃娘娘来办了!” “怎么可能?卫昭懿不过是太子妃,皇后娘娘凭什么将办宫宴的事交给她?” 碧莲半垂下头,不去看她因嫉妒而愈发显得狰狞的面容,淡声回道:“据说是太子妃娘娘自己请求的。” “什么?”卫梓颖反问一声,心下咬牙,拳头紧紧拧着。 那个贱人真是,处处与我作对,先前在地牢里没就势杀了她真是可惜了! 没听清卫梓颖在说什么的碧莲,拧着眉头问道:“姑娘,你说什么牢里?” 听碧莲发问,卫梓颖心下一惊,怎么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了…… 当下她只能故作无所谓的的回了句,“没什么。”话间烦闷地挥了挥手,示意碧莲退下。 碧莲见状,只得起身退下,同时心底升起些许疑惑。 先前卫梓颖嘀咕的什么牢里弄死她,究竟是指什么? 卫梓颖冷冷看着碧莲出门的背影,勾唇冷笑。 不愧是狐媚子,居然这么快就将大夏皇后收服了! 不过来日方长……她能从卫昭懿手中将邬左抢来,还会怕不比卫昭懿更合皇后的心意吗? 这厢,碧莲刚走出心颖院的大门,就瞧见门口站着面色铁青的邬左。 甫一瞧见他,碧莲便面色一白,颤抖地他跪了下去:“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安。” 邬左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推开门,朝院内走了进去。 正合计着该如何对付卫昭懿的卫梓颖,在瞧见面前的鎏金暗纹云金靴的时候,面色如碧莲一 般白了白。 但她很快便压下心中的不安,故作惊喜的喊道:“呀……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邬左面无表情的看着卫梓颖,语气淡淡,“本太子不能来?” “太子殿下!”卫梓颖娇喝一声,不满地跺了跺脚道:“太子殿下你一来就对颖儿这般冷淡?颖儿又不曾惹你,要发脾气就到外面发去,心颖院拒绝接受太子殿下无由的怒火。” 邬左闻言,语气间也染上了怒意,一把上前抓着卫梓颖的手腕道:“本太子是太惯着你了?” 卫梓颖被抓着手臂,当即倒抽一口凉气,面容姣好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扭曲之色。 “嘶……” 邬左见状松了松手,但并未就此放开她,仍是眼神冷厉地盯着她。 卫梓颖咬咬唇,委屈地耷拉下脸,眼中蓄起满满的雾气,望着邬左可怜兮兮道:“左哥哥,你放开我。” 闻言,邬左面容当即缓了缓,同时松开了抓着卫梓颖的手,转头看向别处。 卫梓颖不知邬左来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自己先前说漏嘴的话,但眼下她就只能先稳住邬左的情绪,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想着 ,卫梓颖咬咬牙,在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拧了一把,邬左抓的那只手臂恰好是原先卫梓颖挡刀的那只。 眼见卫梓颖呲牙咧嘴的揉着她的手臂,邬左的眼神变了变。 原先他走到门口,听见卫梓颖和碧莲的谈话,他来时碧莲正好将她擅自改过的卫昭懿和皇后的事情说完。 当时他便准备进去教训那个嘴长的宫女,但他前脚刚抬起,后脚见听见卫梓颖不小心说出口的话。 邬左身为习武之人,耳力自是不必说,因此他将卫梓颖一句话听了个十成十。 ‘那个贱人真是,处处与我作对,先前在地牢里没就势杀了她真是可惜了!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邬左不知道,但有一点。 就凭卫梓颖脱口而出的贱人二字,就能看出卫梓颖平日柔弱的表现之下,又有何种不同。 想着,邬左看向卫梓颖的眼神便带上了些许审视,似乎就此要将她看清一般。 见邬左几番转变的目光,卫梓颖心下一凉,深呼口气,面色不善的瞧着邬左。 “太子殿下,你这么看着梓颖做什么?难道梓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不成?” 瞧邬左的势头,他 必然是将自己先前的话都听清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认罪’。 当然,要认也不能认全,只要认下她平日不曾在邬左面前表现的强势一面,就足够了。 邬左并不讶异卫梓颖敢那么同他说话,只是冷冷吐出四个字,“地牢,杀谁?” “先前在北凉,梓颖的贴身丫鬟意图对梓颖不轨,后来梓颖便将她关入了地牢。”卫梓颖垂下头,半真半假的开口道。 邬左闻言,将信将疑地扫了她一眼,“丫鬟所犯何事?” 卫梓颖说丫鬟的是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见邬左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 当下心思飞转,而后眼含水雾的望着邬左,似要将他瞧进心坎儿里。 卫梓颖半仰着头,摆出倔强却又柔弱无依的表情来,深深望着邬左道:“她收了姐姐的贿赂,想要毁了梓颖的容貌,殿下可信?” 邬左闭了闭眸,不去看卫梓颖的眼神,当下只是疑惑问道:“太子妃?” 听见邬左的问题,卫梓颖身子轻轻颤了颤,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样。 继而答非所问的回道:“如今殿下与姐姐愈发亲近了,姐姐和殿下能够开心,梓颖也开心。” 第三十二章 大哥替你挡回去 说完,换了口气接着道:“若是殿下嫌弃梓颖,觉得梓颖碍眼了,梓颖随时可以离开东宫,绝不给你们添乱!” 虽说卫梓颖从头到尾都不曾言明是卫昭懿贿赂了丫鬟来害她的,但就她对‘太子妃’三个字的反应,就足够让邬左浮想联翩。 如此这番在事情尚未有定论的情况下,邬左自然不会与卫梓颖全然撕破脸皮。 当下邬左轻叹一声,语气无奈地对卫梓颖道:“颖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太子说你一句,你就回上本太子一大段,若是本太子哪日嫌弃你了,你还不得气坏了?” 听着邬左略有放软的语气,卫梓颖亦是消停下来,不期然朝邬左靠了过去。 “还不都怪殿下,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对颖儿发脾气,若非如此,颖儿哪会生气?”卫梓颖撅着嘴道,言语间尽是女儿家**。 见卫梓颖恢复了往日里的态度,邬左不由用惯性宠溺的语气道:“好好好,都是本太不好,颖儿别生气了,改日带你去外头逛逛,就当是赔罪了!” 闻言,卫梓颖唇角漾起一抹充满幸福的笑意,语气略有些得瑟地对邬左道:“君子一言驷马 难追,太子殿下可别忘了答应颖儿的事!” “是是是,颖儿说什么都好,改日得了空,本太子便带你出去。”邬左自是点头应承。 不过他心底却是有些疑惑,卫梓颖此刻的表情,可以说与先前卫昭懿的表情十分相似。 卫梓颖这般笑时,邬左心底没有半分波动情绪。 但卫昭懿这般笑时,他会觉得,与有荣焉!就好像能够让卫昭懿觉得幸福,是他的荣幸一般。 卫梓颖并未察觉到邬左的情绪有何不同,只是在想到她已然成功将邬左敷衍了过去之后,心下无比放松。 当即将身子朝邬左贴了上去,口中甜甜应道:“嗯嗯,左哥哥真好。” 邬左心不在焉的应和她两句,而后便称有事出了门。 卫梓颖目送邬左离开,瞧着邬左消失在视线之中,目光冷凝。 虽说今日她暂且算是蒙混过去了,可若是下回再露什么馅儿,可就没这般容易了。 看来,还是得想过法子尽快将卫昭懿除去! 卫梓颖想着,面容便愈发异常狰狞刻薄,忽然,想到那个人,嘴角便又勾了起来。 先前虽然说好两清了,但卫昭懿不是还没死吗? 既然卫 昭懿还活着,那么他们的交易就还不算完…… 时间,就在卫梓颖想着如何对付卫昭懿的念头下悄然度过,转眼便进入了三月。 都说三月代表春季最为合适,这话卫昭懿一向很是认同,哪怕是在天气不如大夏和暖的北凉,卫昭懿也觉得三月不枉季月之称。 时光悄然,在卫昭懿从地牢出来近一个月,且已然适应了如今视力不全的生活时,几日未来看望卫昭懿的卫青宇也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太子妃寝宫。 甫一进入寝宫,见到卫昭懿就急急问道:“妹妹,听说你接了承办大夏上巳节宫宴的事儿?” 卫昭懿点点头,听着卫青宇喘着粗气,不由轻轻笑了笑,将自己面前不远处的茶水推至他身旁,温言说道:“大哥,你先喝口水。” 卫青宇拿起水杯猛灌了两口,半热的茶水随着喉结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卫青宇依言,卫昭懿让他喝的水喝完了,方才单手撑在方桌上,熟稔的对卫昭懿瞪了瞪眼:“说说吧,你怎么就接了那么一份差?” 卫昭懿面对卫青宇从小到大都是同一副语气的‘严刑逼供’并未有多在意, 只是煞有其事地对卫青宇瘪嘴道:“蕙蓉皇后生病了,我身为太子妃自是要替她分忧。” 卫青宇闻言,无奈地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拔高了语调道:“妹妹。” 见状,卫昭懿撅着嘴朝卫青宇一瞪,颇为幽怨地望着他道:“大哥,我这差事接都接了,就算不尽人意也得忍了不是,你就别操心这事儿了。” 听卫昭懿这样说,卫青宇也是没了脾气,当下只是单手撑着头,十分无可奈何地对卫昭懿道:“知道大哥最不喜欢你什么吗?” 闻言,卫昭懿眼含笑意地反问一句,“大哥还有不喜欢妹妹的时候?” “少跟我贫。”卫青宇没形象的翻了翻白眼,用十分认真严肃的语调道:“说真的,宫宴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就告诉大哥,大哥替你挡回去!” 卫昭懿无奈摇头,一如哄孩子一般,对卫青宇道:“大哥,昭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你处处保护。” “别说你是不是小孩子,大哥都得护着你。” 卫青宇说着,上前在她额头点了点,语气颇为幽怨:“说起来,你小时候不也没让大哥护着你?” 问完一句后,卫青宇 又接着道:“别人家的妹子都是打小就在自家兄长怀中呵护着长大的,而你却是从来都不让大哥操心你的事,有你这样的妹子,大哥真不知该为你的懂事欣慰,还是该为没有娇娇软软的妹子而惋惜。” 对于卫青宇的性子,卫昭懿自然是了解的,当下只是眨巴着眼睛颇有些自得的望着他道:“不管昭儿是什么样子,都是大哥的好妹妹,不是吗?” “那是当然。”卫青宇应声,骄傲之意言溢于表。 等他话说完,才想起来他来找卫昭懿的目的,是想弄清楚宫宴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的三言两语就被卫昭懿给带偏了,当下面色古怪的看向卫昭懿。 卫昭懿则是一副我最无辜的表情,差点没气得卫青宇上前再敲她的额头去。 纵然看不清卫青宇的面色,多少年来把卫青宇坑了无数次的卫昭懿早已将卫青宇会有的表情铭刻于心。 是以对如何应对卫青宇也是十分的熟稔。 这番阿度从外头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听见兄妹二人内容略有些耳熟的拌嘴,适时插话道:“大少爷你还不知道娘娘啊?她那般厉害,您再修炼个十年都不及她呢!” 第三十三章 有点不地道 卫青宇忽闻轻笑,转头看去是身着浅棕色宫装的阿度,她此刻手中正拿着一个盘子,也不知里头装的什么。 从盘子往上看,是阿度梳着垂髻的墨发,此刻阿度的面上不复从前的精爽干练,原本干饱满的前额被一大片乌压压的刘海遮住,只露出小半张脸来。 看着她这般打扮,卫青宇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了些许不忍,些许怜惜。 转头看向卫昭懿,见卫昭懿面上并无异色,显然是还不知道阿度毁了容的事。 当下卫青宇便收了感叹的心思,故作轻松的朝阿度扬了扬手,威胁道:“阿度皮痒痒了是吧?居然打趣起你家大少爷来了!” 阿度并未发觉卫青宇看她时眼神细微的变化,见卫青宇‘为老不修’的威胁她。 当下不悦的撇了撇嘴,不满控诉道:“大少爷,阿度只是道出实情,您就这么威胁阿度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卫青宇闻言,乐呵笑道:“本少爷好面子,所以就只能委屈阿度姑娘受威胁咯!” 阿度见状,却是不依,当下将手中的盘子就近放下,委屈巴巴地晃着卫昭懿的袖子道:“娘娘,您看大少爷,他就知道威胁阿度!您 一定要好好教训大少爷,替阿度报仇。” “阿度……”卫青宇拉长了语调,好笑道:“你当着本少爷的面,和本少爷的妹妹告状,这做法是不是有些欠妥啊?” 阿度听言,贼兮兮地眯眼笑着,宛如一只在雪地滑行的小狐狸一般。 摆着手,睁眼说瞎话:“没有没有,阿度只是在和娘娘谈心,只是不小心聊起大少爷而已。” 卫青宇听她说着不知怎地来了兴趣,当下也不戳穿她促脚的谎话,眼含笑意的瞅着她问道:“那你们聊到本少爷什么了?” 阿度见卫青宇有心配合,当下便一脸谄媚地笑了起来,拍着明晃晃的马屁道:“聊到大少爷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天上地下绝世无双啊……” 闻言,卫青宇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摇着头对卫昭懿道:“妹妹看你起的好头,阿度这个丫头都跟你你学坏了。” 卫昭懿闻言,自然是不赞同的摇着头,拒不承认道:“哪有,阿度分明是自学成才,本宫才没有教她呢!” 见卫昭懿摇着头,卫青宇不由地又笑了起来,笑着道:“你呀你,真是越来越滑头了。” 听言,卫昭懿皱着眉一副不依的 表情,满目疑惑的望向卫青宇道:“大哥,昭儿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妹妹,有你这么损自家妹妹的吗?” 卫青宇挑眉,反问一句,“昭儿还知道自己是我妹子啊?” 卫昭懿点头,不明所以。 卫青宇接着挑眉道:“既然知道,我这个当大哥想帮帮你,为你分忧都不成,你可有把我当成哥哥看待?” 听卫青宇说的那样严重,卫昭懿也不好意思了下,当下软糯糯地喊道:“大哥……” 听着卫昭懿软软的语气,卫青宇并未动容,只有眉梢几不可闻地挑了挑,似在等着卫昭懿的下一步动作。 果然,卫昭懿随即便道:“大哥,宫宴是真的没什么问题,前几日皇后娘娘还召我去未央宫见她了呢,目前位置一切顺利!” “目前为止?”卫青宇并未错过她话中的遗漏之处,方如是问道。 “总之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若是昭儿到时实在搞不定,就把烂摊子丢给大哥怎么样?”卫昭懿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卫青宇。 卫青宇轻叹口气,颇为无奈道:“但愿妹妹能有把烂摊子丢给大哥的一天。” 卫昭懿点头应下,眼下还是先安抚好大哥再说 。 此刻二人谁也不曾想,卫青宇竟会一语成谶,在不久后的将来,心情复杂地替卫昭懿收拾她一辈子唯一让卫青宇操心的事儿。 就在兄妹俩说得差不多的时候,一道爽朗温和的声音从院门处响起,“在聊什么呢?本太子从宫外就听你们这儿的笑闹声了。” 卫青宇抬头,邬左已然迈着半大的步子走至进近前,卫青宇对其抱了抱拳道:“太子来了。” 邬左对卫青宇笑了笑,语气揶揄,“本太子寻了你许久不见人影,不想卫公子是刚回城就跑到太子妃寝宫来了。” 卫青宇摊手,“这不是不放心妹妹吗?总归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若是往后回了北凉,想看都看不了了。” 听卫青宇说完,邬左想也不想便回道:“卫公子放心便是,昭懿总归是本太子的太子妃,她的安危,本太子自会守着。” 邬左话落,场面一度十分沉默。 在场的四人,谁都无法将不久前因为邬左的命令而导致的灾难忘记。 无论是为了阿度的容貌,还是为了卫昭懿半瞎的眼睛,这份苦,众人都无法随意忘记。 邬左自知说错了话,一时间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 子,还是卫昭懿瞧着气氛不对,开口道:“太子殿下来找大哥是有事吗?” “嗯,一点和朝中有关的事。” 瞧不清邬左的动作,但卫昭懿不难猜出邬左必然是找卫青宇有事的。 当下她便站起了身子,对二人道道:“既然如此,昭懿就先行回避了,大哥你和太子好好谈,可不许偷懒儿。” 卫昭懿俏皮地说完,不等卫青宇反应过来,就率先转身离开了。 卫昭懿此时在太子妃寝宫内,哪怕没有阿度扶着,行动上也没有什么障碍,想来是因为习惯了寝宫的环境吧。 这厢目送卫昭懿走远,卫青宇与邬左方才谈起正事,“太子殿下,关于禹城私盐的事,青宇已然查完,现下资料就在书房内,一会儿便回去送给殿下。” 邬左却是摆手道:“禹城的事不急,本太子想和你谈谈太子妃的事。” “妹妹?” 邬左微微颔首,复又问道:“卫公子可知太子妃与梓颖相处不和?” “不和?”卫青宇闻言,皱起眉头,眼神疑惑的看着邬左,“她们怎么会不和?从前在北凉,昭……太子妃与梓颖素来关系是最好的,从未见她们起过什么争执。” 第三十四章 误打误撞 听罢,邬左再次点头若有所思,“那……关于梓颖身边的丫鬟,你可曾听过?” “梓颖身边的丫鬟……”卫青宇低声重复一句,凝神想了想道:“早年太子妃是同青宇说过,梓颖身边一个贴身丫鬟不知犯了什么事儿被关进了地牢里。” “听说那阵子梓颖为了那个丫鬟,每日都是心不在焉的,好几次都将太子妃给误伤了。”卫青宇对此事记忆尤深。 最初是小时候,卫昭懿妹妹与卫梓颖玩闹,身上总能多出大大小小的伤痕来。 那时他们都还小,也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观念,因而每次卫昭懿受了伤,总是会背着父汗他们,来找他这个大哥帮忙涂药。 后来卫昭懿救回了阿度,便没再怎么来找他了,记得当时为了这事儿,卫青宇还郁闷了好一阵子呢。 也是自打卫梓颖有了阿度之后,他便不知她平日里是不是也和小时候一样,总是会受伤。 虽说他也曾对卫昭懿旁敲侧击过,但卫昭懿总有借口可以转移卫青宇的注意力。 这就是这般,久而久之的,卫青宇就不再找卫昭懿问这些问题了。 这般状态一直持续到卫昭懿和他说卫梓颖的丫鬟出 事的时候,那天他恰好碰到了卫昭懿的手臂,引来卫昭懿痛呼。 当时他便不顾卫昭懿的反对掀了她的衣裳,露出手臂上一大块青紫的瘀痕。 严声逼问之下,卫昭懿才将卫梓颖的丫鬟惹卫梓颖生气,所以被关进了地牢,而卫梓颖就是因为对那个丫鬟感情极深,所以每每和卫昭懿呆在一起时才会心不在焉,并时常‘误伤’卫昭懿。 卫青宇对于卫梓颖自幼几乎不间断总会隔三差五害卫昭懿受伤的卫梓颖其实并不喜欢。 就连她说的话,卫青宇也是不信的,不过任卫青宇如何明示暗示,卫昭懿就是不开窍,看不出卫梓颖的小心机。 至此,卫青宇也没了法子,只能时常在暗中警告卫梓颖,别对卫昭懿再耍什么花招。 除此之外,他也就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再看卫昭懿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时间久了他都要将卫梓颖害人的事儿给忘了。 不过话说回来,邬左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事? 对上卫青宇疑惑的目光,邬左随口解释道:“前些日子颖儿提起她的丫鬟有些难过,本太子想开解开解她。” 说着,面色无奈的看向卫青宇,“你也知道,梓颖和昭 懿如今的关系有些尴尬,本太子不好去问太子妃。” 卫青宇听邬左这般说方才了然,当下与其确认道:“当年梓颖身边的确有个丫鬟被关入了地牢,当时还牵连了昭懿呢。” 听卫青宇这般说,邬左点点头表示了然,对卫青宇道:“本太子知道了。” 看来卫梓颖并未说谎,她那日失态的确是因为当年她那个丫鬟的事了。 无人知晓,卫青宇在误打误撞间,将前些年卫梓颖犯下的事儿,给推到了卫昭懿头上。 算是变相替卫梓颖证明了她所言非虚,也同时将卫昭懿定了罪…… 这厢,邬左在卫青宇这里得了‘准信’后,便开始动身离开了太子妃寝宫。 毕竟前些日子他还‘冤枉’了卫梓颖一回,想到卫梓颖与与他在北凉的日子。 虽说邬左已经不记得当时和卫梓颖之间发生什么事了,但卫梓颖不远千里来到大夏。 单凭着这一点,邬左便不能轻易负了她。 想着邬左便加快了前往心颖院的脚步,同一时间,太子妃寝宫亦是被一个深蓝色太监袍的大太监光顾了一番。 这厢,香彻宫的太监头子蓝公公来到太子妃寝宫得到卫昭懿的首肯后,便 抬头挺胸地朝内走去。 见到在软榻上坐着品茶的卫昭懿,蓝公公上前对其恭敬的行了礼,“老奴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 纵然明知这是来找茬的太监,但卫昭懿面上仍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温声对蓝公公道:“公公不必多礼。” 说着,下巴微微抬高,对在一旁候着的阿度道:“给这位公公添把椅子。” 本就是来找茬的,蓝公公自然不会如卫昭懿的意,在她给的椅子上坐下。 这不,蓝公公见阿度动身去搬椅子,忙上前制止,止住阿度的动作之后,他这才掐着嗓子说明来意。 “太子妃娘娘,坐就不必了,杂家来就是替咱贵妃娘娘来传个话,请太子妃娘娘到香彻宫一叙。” 闻言,卫昭懿不觉诧异,只是问道:“不知轩慕贵妃见本宫何事?” 蓝公公闻声,老脸上堆起了笑意,对卫昭懿拱了拱身子道:“这个贵妃娘娘没说,老奴哪能知道啊?” 蓝公公的答案早在意料之中,是以卫昭懿并未显露出什么失落情绪,只是问道:“贵妃娘娘可说了要何时见本宫?” 蓝公公见卫昭懿没有多问什么刁难他的意思,当下脸上也是轻松了些 ,腆着脸上前对对卫昭懿俯首道:“若是太子妃娘娘不介意,此刻便能跟着老奴回去。” 卫昭懿知道,蓝公公话虽如此,但轩慕贵妃必然是下了通牒的,非要她此时去香彻宫相见不可。 想着,卫昭懿便朝蓝公公点点头,面色淡然语气温和道:“劳公公稍等片刻,本宫去换身衣裳,便与公公一同动身。” “多谢太子妃娘娘体恤,老奴等娘娘是应该的。”蓝公公说着,半垂着的脑袋之下,眼珠子悄然转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卫昭懿。 随着她从软榻上起身,身后披肩长发散出一半,点缀在肩头。 想是因为久居寝宫,卫昭懿并未穿什么繁琐的衣裳,只是一身浅紫色的流苏襦裙,除此之外,身后似乎还披着毛绒披风。 已然进入三月的天气,说来真是算不得冷的。 蓝公公想着,这样的天气下,太子妃这身打扮,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这厢,一直沉默着的阿度在将卫昭懿扶进内殿之后,方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娘娘,您何故对那没把的太监那般客气?” 闻言,卫昭懿眉头一皱,对阿度喝道:“阿度,注意你的言辞,切记祸从口出!” 第三十五章 下马威与反下马威的较量 阿度悻悻然噤声,心下却是依言警惕起来,毕竟阿度是要保护娘娘的,若是因为阿度说错话害了娘娘,那阿度定然万死难辞其咎。 阿度反省间,卫昭懿已然自个儿动手换好了衣裳,只差半散着的发髻未梳好。 回过神来,见卫昭懿已然换好了衣裳,阿度忙道:“娘娘,阿度给你绾发吧?” 闻言,卫昭懿并未立马答应,而是语气复杂的问了声,“阿度你确定可以吗?” 对于卫昭懿的不信任,阿度只能干咳两声,尽量保证自己的行动可以达到卫昭懿的标准。 或许有人会奇怪,不过是梳个头,绾个发,何至于说的这般严谨? 要说还得从日前阿度为卫昭懿梳的那个“长留髻”说起。 尤记当日,卫昭懿起后想着自个儿无法自己束发,便准备调教阿度为她来梳。 当然阿度也是愿意的,所以在卫昭懿想法一处,阿度便按着卫昭懿说的步骤拿着梳子在卫昭懿头上穿梭起来。 而后,她用了大半日的时间将‘长留髻’梳好,恰在那时,邬左正好到太子妃寝宫来。 而后就看见顶着一副鸡窝头的卫昭懿,破了功似的放声大笑,邬 左的表现一度让卫昭懿以为他是捡了什么难得的宝贝。 好在当然惨不忍睹的鸡窝发髻只有邬左一人瞧见。 如若不然,那是必然会成为卫昭懿自与太子成婚当日独守空房后的第二个笑柄。 想是知道自己差点惹祸,阿度对与自个儿能否胜任给卫昭懿绾发的事并不敢打包票,只能与卫昭懿站着干瞪眼。 “你就按着你的髻子给本宫梳上吧。” 阿度瞪起眼睛,满是不赞同的看着她,“那怎么行?” 卫昭懿遂凉凉瞟了阿度一眼,问道:“除了你的发髻,阿度还会别的吗?” 阿度闻言语塞,只能叹口气应道:“那阿度还是给娘娘梳发吧……”作为煮饭只会青菜粥,绾发只会最简单的发髻的阿度表示,她也很无奈啊! 卫昭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任由阿度并不如何熟稔的手在她发梢游曳,时不时扯上她一两下。 好在阿度动作虽不灵活,但速度却很快,并没有让卫昭懿忍受太久的‘折磨’便停了手。 知晓卫昭懿看不见,阿度便自己将卫昭懿此刻的模样转述给她听。 “娘娘,您现下顶着的发髻和阿度今天的发髻有九分像。 ”阿度说着,又讨巧的夸着卫昭懿道:“不过由于娘娘天生丽质,哪怕是这般不起眼的发髻,娘娘也会给人一种天仙下凡的感觉。” 卫昭懿闻言,笑骂一句,“少贫了,扶本宫出去,然后去外头花廊上采一朵花来,给本宫簪上。” 阿度会意,眨了眨眼道:“要开得最艳的?” 卫昭懿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笑言道:“心照不宣。” 阿度闻言,先是想了想心照不宣的意思,而后伸手拍着胸脯保证道:“好嘞,保证心照不宣!” 闻言,卫昭懿无奈朝阿度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再多言。 卫昭懿在阿度的搀扶之下,回到先前会见蓝公公时所在的屋子,等阿度去采了花来戴上后,方才跟着蓝公公出发前往香彻宫。 这厢离了太子妃寝宫之后,卫昭懿让人去和邬左打了声招呼之后,便跟着蓝公公一道走了。 从东宫出发后,卫昭懿乘着步辇走了足足一炷香,方才到达香彻宫门口。 到地方之后,蓝公公便先行回到内殿回禀去了。 卫昭懿一如早前去未央宫时的态度一般,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眼观鼻鼻关心地态度,对四 方传来的打量视线恍若未觉。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有宫女出来传话,她在对卫昭懿行了礼之后,方才道:“太子妃娘娘,贵妃娘娘有请。” 阿度知晓卫昭懿对待下人的态度,为了不让她纡尊降贵,阿度忙抢在她之前对宫女回道:“劳烦这位姑姑带路了。” 先前卫昭懿曾教她认过宫服品级,因而阿度瞧着那宫女身着的衣裳样式便能看出她是何身份。 那宫女闻言,只是对阿度淡淡点了点头道:“不用客气,为太子妃娘娘领路本就是奴婢该做的。” 她话说完,便率先转身往回走,行走间的速度竟是比寻常人还要快上几分。 明知卫昭懿身有眼疾,却还不顾她的身体状况,特意加快了步伐,显然是为了给卫昭懿一个下马威的。 好在卫昭懿在来时便有了心理准备,是以对轩慕贵妃准备的下马威并不觉得有多大难堪,反而十分理智从容的接受了。 因而,她就是迈着一个残疾人该有的慢吞吞的步子,在阿度的搀扶之下慢悠悠地跟上那位宫女的速度。 如此一来,接受无能的反倒是那个宫女了。 原本轩慕贵妃排她来是为了 给太子妃一个下马威的,但如今怎么好像下马威没立成,反倒是让轩慕贵妃没了脸呢? 想着,宫女不由放慢了步子,兀自思量着究竟是应该继续按照原先的计划拖累太子妃呢?还是规规矩矩地给太子妃指条近路,让贵妃娘娘别就等呢? 转身瞥了一眼行走速度慢如老龟的太子妃,宫女果断选择了第二种方法。 下马威谁来立都可以,但若是让贵妃娘娘久等,惹她不悦的话,那可就不是她能担得起的了。 这般想着,宫女便转身往回走,在卫昭懿身侧站定后,便语带歉意地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恕罪,都是玉罄不好,记错了方向,贵妃娘娘其实是在慕香轩的,您跟着玉罄往回走就是。” 听宫女说这话,阿度不由得瞪起了眼睛,一副不愿相信的看着这个自称玉罄的宫女,出言问道:“你不是在香彻宫当差吗?怎么会忘记香彻宫的路呢?” 玉罄闻言,略有些尴尬地瞧了眼卫昭懿,按常理来说,哪个贵妇命女身边,都不该带着这般单蠢的丫头在身边才对。 毕竟贵妃娘娘有心给卫昭懿一个下马威,那真是闭着眼都能看出来的。 第三十六章 没被坑死是奇迹 而这个丫鬟居然还好意思问她为什么不认识路,真是……该让她怎么回答才是? 许是察觉到玉罄的视线,卫昭懿张口对阿度道:“阿度,扶着本宫跟上玉姑姑的脚步就是,别问那些不该问的话。” 阿度闻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想到玉罄先前走路的速度,不由又耷拉下脸来,用打个商量的语气对玉罄道:“玉姑姑,能不能麻烦你稍微走慢点,我家娘娘眼睛不好,跟不上你的速度。” “……”玉罄闻言,面上登时挂起了黑线,什么人啊这是,太不上道了! 明明她都已经决定好不再刁难太子妃,打算好好带路了,偏偏这个小婢不是一般的蠢。 居然能问出越来越蠢的问题,她真是有些佩服太子妃的胆子了……身边有这样的丫头,没被坑死真的就是个奇迹。 当然,腹诽归腹诽,对于阿度提出的问题,玉罄也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而后规规矩矩的为二人领路。 有了玉罄正确的路线以及态度之后,卫昭懿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走路的速度也是快上了不少,是以不一会儿便到了玉罄先前提到的慕香轩。 香彻宫,慕香轩。 慕香轩乃 是香彻宫内第二主殿,据说是鸿轩帝特意为轩慕贵妃花重金命宫廷名匠打造的。 整个慕香轩便是由轩慕贵妃最喜欢的夜枢沉香木打造,一经步入迤地**,墙间雕刻地栩栩如生的莲花壁画,如斯绽放。 不说轩内装饰,单凭慕香轩门口的古典紫楠木长截圆箍沉褐色大门,就能看出此间不菲。 阿度扶着卫昭懿跟在玉罄身后,将路上所见尽收眼底,心下讶然。 虽说阿度对顶级木料之类并无甚多了解,但凭她早年在北凉皇宫生活的那段日子练就的眼力,亦是不难看出,慕香轩的建造有多不同。 慕香轩内部,头顶的房梁之上点缀的鎏金琉璃彩灯,在屋内四处遍布,布局虽瞧着杂乱,但却处处透着精致。 玉罄直接引着主仆二人前往慕香轩的偏厅,而后便先行离开朝内殿走去了,想来是去与轩慕贵妃回禀。 果然,不多时玉罄便又回来了,不过这回她却是直接走到大门之侧定定站着,似在迎接主子光临。 随即,外头便传出一声太监拉长语调的唱和声,“贵妃娘娘到……” 随着太监那声落下之后,便见外头走进一排列队整洁的太监宫女, 齐齐跪地迎接着正主的到来。 听着轩慕贵妃踏入殿中的脚步声,卫昭懿遂对那个方向福了福身,道:“昭懿拜见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就在卫昭懿对轩慕贵妃行礼的时候,慕香轩内的宫女太监亦是对卫昭懿福身行礼道:“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 这厢,轩慕贵妃在卫昭懿行礼的动作中施施然迈着步子朝内走来,在一方渡了陈金披着张大白虎皮的软椅上坐下,而后才道:“起来吧。” 卫昭懿在轩慕贵妃的首肯下又对她福了福身,而后方才在阿度的帮扶下站起身来。 这厢,轩慕贵妃身着一身烟红色曳地芍药花团云锦宫装,头上几对翻云步摇在温亮的光线下闪闪发光,端得是一身富贵。 轩慕贵妃在软椅上坐下后,目光便顺势落在了卫昭懿身上。 说实话,卫昭懿很美。 她是属于那种明艳的美,只消一眼,便能让人认出她的容色非常。 瞧着卫昭懿打扮甚是朴素,头上随意绾着一个不知名的小髻,发间只带着一朵娇粉色的花,此外别无其他多余饰物。 其身上穿的乃是一身绒毛小袄,外头套着一袭绛紫色的流苏裙袍。 眼 下这个天气还做此打扮,不难看出卫昭懿不是畏冷便是怕风的。 就在轩慕贵妃打量卫昭懿的时候,卫昭懿亦是朝她处看了一眼,烟红色的宫裙,虽说不曾看清轩慕贵妃的长相,但就此足以让卫昭懿对轩慕贵妃有个初步的认识。 卫昭懿看不清轩慕贵妃的具体容貌,阿度却是可以的。 阿度找准轩慕贵妃不注意,便好奇地打量起她来。 对于大夏鸿轩帝宠爱如斯的妃子,阿度早就心存好奇了,这下能好好看清她长什么样,还真是有点小兴奋。 想着,阿度便抬眼朝轩慕贵妃看去,只见她毫无瑕疵的白色虎皮软椅上,一个妙龄少女半躺着,少女五官精致,小脸瞧着甚是小巧。 看着她的脸,阿度脑海中不由蹦出一个“蛇精”的形容来。 说来这蛇精还是因为小时候在北凉宫里,她和宫里几个相熟的小宫女谈论起画本的问题。 当时那画本子里便是有蛇精化形到人间勾引年轻力壮的男子,并且吸取其真气的说法。 当时那画本子里的蛇精的样貌,便是与轩慕贵妃十分相似,都拥有比巴掌还小的脸和尖尖的下巴。 除了以上两个特征之外,轩慕 贵妃眼角晶莹饱满的艳红色朱砂泪痣,更是让她生出惑人之色。 就在阿度心底暗戳戳对轩慕贵妃加上“蛇精”的标签时,轩慕贵妃也是开了口。 “本宫听闻太子妃要举办两人后的宫宴?” 乍一听轩慕贵妃清脆的少女音色,卫昭懿不由愣了愣,虽说早有猜测这位轩慕贵妃不比她大上多少,但在听见轩慕贵妃亲自开口说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单从声音来判断,这位轩慕贵妃绝对不会超过十六之龄……轩慕贵妃几年前便得了鸿轩帝的宠爱,成为位列后宫的三的贵妃,这着实让人讶然。 毕竟几年前,轩慕贵妃满打满算也才十岁出头,而十岁出头的年纪,却能稳抓鸿轩帝的心,这该要如何手段才是。 虽说心下诧异于轩慕贵妃的年纪,但卫昭懿面上却是不露一丝惊异之色。 当下她只是“望着”轩慕贵妃所在的方向,不亢不卑回道:“昭懿的确是得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主理筹办上巳节的宫宴事宜。” “呵……皇后的旨意?” 轩慕贵妃听见卫昭懿的话后,就好似听见了个笑话般,冷笑几声,而后道:“你可知道皇后害死了本宫尚未出世的皇儿?” 第三十七章 四两拨千斤 卫昭懿闻言,四两拨千斤:“昭懿嫁到大夏不久,不曾听闻此事。” 听罢,轩慕贵妃只是朝她白了一眼,而后语气不善地问道:“从前未曾听闻也就罢了,如今知晓了本宫与皇后的渊源,你还准备去为她办什么宫宴吗?” 轩慕贵妃话落,卫昭懿便朝她所在的方向福了福身道:“昭懿许久之前便答应了皇后娘娘此事,若是此事反悔怕是不大地道。” 闻言,轩慕贵妃眼睛不悦眯起,眼神满是敌意地望着她,“你的意思是要帮着皇后,与本宫作对?” 卫昭懿只站直了身子,中肯应道:“昭懿并无与娘娘为敌的意思。” “呵……”轩慕贵妃冷笑一声,随手拿过一旁矮桌上摆放着的通体流莹地九转玲珑玉盏。 一面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面对对卫昭懿道:“世间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你若是选择继续为皇后办事,那么你与我香彻宫的梁子便算是结下了。”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反之,若是你与本宫达成协议,本宫自然会保住你,孰轻孰重,还望太子妃慎重考虑!” 听着轩慕贵妃隐含劝掇的话语,卫昭懿仍是坚持先前的 态度,只是语气无奈道:“昭懿答应了皇后娘娘在先,自然是要帮皇后娘娘将事情办好,若是贵妃娘娘往后有何指教,昭懿也是义不容辞。” 见卫昭懿仍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态度,轩慕贵妃不由生起了一丝昭然地火气,当下冷声质问,“你的意思是确定要跟着皇后与本宫为敌咯?” 说着,不给卫昭懿接话的空档,又继续道:“别忘了太子殿下可是和二皇子敌对的,你以为皇后真能好好待你不成?” 太子殿下…… 轩慕贵妃喊蕙蓉皇后是直称皇后,并未加上“娘娘”这个尊称。 而太子在辈分上矮了轩慕贵妃一头,轩慕贵妃不仅没有说他什么,反倒是以“殿下”相称,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心下兀自想着,卫昭懿口中亦是毫不含糊地表明立场,“贵妃娘娘的好意,昭懿明白了,但对于宫宴一事,还请娘娘恕昭懿不能如您所愿。” 此话果然再次挑起了轩慕贵妃的不满,当下她便抬手直至卫昭懿面门,绣眉紧锁道:“你这样不辨是非,如何能够担起太子妃的身份,如何与太子殿下并肩?” 又是“太子殿下”! 说起来若是 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称呼邬左为太子殿下,那便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换了轩慕贵妃如此称呼,那难免就有些乱了辈分了。 毕竟,轩慕贵妃的身份,可是太子的“母亲”,而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称呼却是仿着同辈人来,那还真是想叫人不想多都难。 心下对轩慕贵妃有了新的想法的卫昭懿直生生用强硬的语气回应先前轩慕贵妃那个有些越俎代庖的问题。 “左右太子殿下娶的人是昭懿,至于昭懿如何与太子殿下并肩,就不劳贵妃娘娘操心了。” 闻言,轩慕贵妃心下恼怒,当下直冷嗤一声,“不识好歹!”同时,她手中的九转玲珑玉盏亦是应声而落。 九转玲珑玉盏本就是他国送来的贡品,金贵的很,如今不过一摔,落到地上只听“啪嗒……”一声,便化成了万千碎玉渣,再不复从前被人捧在手心把玩的荣光。 卫昭懿在心底默默道了句惋惜,继而中规中矩地对轩慕贵妃表示了自己的关切之意,朝她俯身道:“贵妃娘娘保重玉体,莫要与昭懿一般见识。” 见状,轩慕贵妃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当下直朝外喊道:“玉罄,送客 !” 轩慕贵妃说完,便一挥水袖从虎皮软椅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出了偏厅。 于是乎,轩慕贵妃那个正主离开,卫昭懿便和阿度被玉罄“送”离了香彻宫。 可以说玉罄的态度真是差到不能再差了,卫昭懿前脚刚出香彻宫的大门,玉罄便用力将门关上了。 因其用力之大,大门合上时发出了一声“砰……”的声音。 若非知道她们是从里边出来的,阿度都要怀疑她们是不是吃了香彻宫的闭门羹了! 对于阿度的报怨,卫昭懿只是浅浅地笑了笑,“左右咱们都不讨轩慕贵妃的喜欢,吃闭门羹和被她赶出来,道理还不是一样的?” 听卫昭懿这般说,阿度当即便不应了,当下她撇着嘴据理力争道:“吃闭门羹必然是我们上赶着要去见她所致的,所以我们就算吃了闭门羹那也是我们不得人心该吃的,别人应该可以理解。” “但是被人赶出来就不同了。”阿度说着,一副掉面子的表情捂了捂脸,“被赶出来说出去多没面子啊!” 听罢阿度的解释,卫昭懿好笑道:“所以阿度就只是觉得没面子啊?” “那是当然!”阿度扬了 扬头道:“面子是除了娘娘之外,第一重要的事!” 卫昭懿听着阿度无比认真的语气,轻笑一声,半开玩笑道:“难得你这丫头将本宫看得比面子还重要,等以后本宫自个儿混好了,一定把你想要的面子翻翻地给你。” 闻言,阿度面上扬起一抹欢快的笑容,拍着手语气悠扬道:“那感情好啊,阿度就先谢过娘娘了!” 卫昭懿见状,淡笑不语。 这厢二人从香彻宫回到东宫的时候,碰巧看见邬左在她们回太子妃寝宫的必经之路上站着,似乎是在等她们。 阿度在走近邬左身边之前,便提醒了卫昭懿前方之人是邬左,是以走到合适的距离,卫昭懿便同邬左福了福身,阿度亦是福身见礼道:“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不用多礼。”邬左摆手说着,继而对卫昭懿道:“先前你们去香彻宫的时候,未央宫的大太监来了,说是让你明日便搬到未央宫去,好安心准备宫宴事宜。” 闻言,卫昭懿疑惑的问道:“搬去未央宫?” “能不能办好后日的宫宴,明日便是关键。”邬左说着,见卫昭懿面露了然便不再多费口舌的解释了。 第三十八章 看在太子妃的份上 邬左不说,卫昭懿也清楚,后宫前朝的规矩。 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行事间都得有个度。 就好像前朝皇储之争只要不涉及到大夏国本以及威胁到鸿轩帝,那么对于皇子们的明争暗斗鸿轩帝不仅不会加以制止,反而会对他们的争斗乐见其成。 同理。 只要鸿轩帝的后宫争权夺势的手段不影响到后宫大局,那么鸿轩帝必然也是乐得她们互相制衡的。 就拿此次上巳节的宫宴来说,上巳节宫宴何其重要,笙皇贵妃在宫宴举办之前,可以对蕙蓉皇后使小绊子。 但一旦到了宫宴正式开始的时候,无论笙皇贵妃对蕙蓉皇后有什么阴私的手段,都不能贸然对蕙蓉皇后出手。 否则,那性质便会从两个女人间的小打小闹,变成拼家族势力的大战。 卫昭懿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就知晓蕙蓉皇后让她明日搬到未央宫去住的目的。 蕙蓉皇后无非就是想将她利用的更加彻底一点,不止是要将宫宴丢给她,更是想把笙皇贵妃身上的火,给牵到她身上来。 而最终结果无论如何,蕙蓉皇后都可以凭着她一句自己“卧病在床”,并不知其中细节而搪塞 过去。 想到蕙蓉皇后的心机,卫昭懿不由得对她更加警惕了几分,毕竟刚见过一面,便能将卫昭懿算计透的,那般思虑深沉的人绝非常人。 邬左见她了然,当下开口对卫昭懿道:“你也知道明日必然会是一场恶战,若是没把握,本太子便派人去回绝了她,就说你眼疾未愈,不可过度操劳。” 听着邬左全然为她考虑的话,卫昭懿嘴角不自觉向上扬起一个充满幸福的弧度:“多谢太子殿下为昭懿考虑,昭懿心下甚安。” 卫昭懿说着,便无奈地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从前昭懿答应皇后娘娘便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东宫的拖累,若是殿下派人回绝了她,岂不是让昭懿白白得罪了另外两位?” 听卫昭懿这般说,邬左心下有数,只得叮嘱一句,“太子妃也别太过逞强了,若是到时无法解决,你就让阿度来找本太子。” 邬左说着,又自欺欺人似的道了句,“毕竟你是我东宫的太子妃,万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心下暗自补充:只是因为你是太子妃,本太子才关注你的。 卫昭懿闻言面上并无多余情绪,只是点头笑言:“太子有心关 注昭懿,昭懿便心无所惧。” 说着,抬头望了眼愈发昏暗的天色,卫昭懿便主动道:“天色已晚,昭懿该回寝宫了,若是太子殿下不与昭懿同路,那就此别过去了。” 原本画风严肃的场面,因为卫昭懿带着“怨妇”之意的话,悄然打破了。 邬左在听卫昭懿那么说后,便以为卫昭懿是想趁机邀他到太子妃寝宫过夜,心下暗道卫昭懿不知廉耻,口中亦是没好气道:“本太子不与太子妃同路,就此别过吧。” 早已揣测出邬左会有何反应的卫昭懿,在听见邬左骤然冷却的音调并未表现出什么诧异之色,只是福身朝邬左摆了摆道:“如此,昭懿便向殿下提前道一句‘夜安’了。” 而后便不给邬左反应的时间,直接拉着阿度走人了,徒留邬左站在原地独懵然。 抬头可见主仆二人渐渐走远,邬左隐约还能听见二人谈话。 “娘娘,您刚才问太子殿下是不是要一起回寝宫,是故意的吧?”阿度这话问的笃定,显然是对卫昭懿的想法做法十分了然。 对于阿度的说法,卫昭懿不置可否地问了句,“何以见得?” 阿度原本八分的猜测, 在卫昭懿这般态度之下得到了确定,当下她只朝卫昭懿扬了扬眉道:“阿度就知道,娘娘你是知道太子殿下必然不会与你同路才说出这样隐含邀请的话的。” 听出阿度语气间的变化,卫昭懿饶有兴趣地问道:“阿度怎么看出来的?” 阿度见卫昭懿来了兴趣,当即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太子殿下失忆了,对娘娘可没那么好的性子,娘娘多半是怕太子殿下话不投机半句多,把你们好不容易和缓下来的气氛再次搞砸了。” “就你鬼机灵。”卫昭懿说着,摸索着在她额头上点了点,言语间虽不承认也不否认,但不难看出其默认之意。 阿度听卫昭懿说她机灵,自然是将这个用词归类与夸奖了。 当下她便仰着头,得瑟道:“那是,阿度不机灵怎么能成为娘娘身边最亲近的人!” “阿度你**病又犯了,真是不经夸,一夸你尾巴就翘上天了吧?”卫昭懿笑着打趣。 “嘿嘿……”阿度挠着后脑勺,憨笑两声,算是坐实了卫昭懿的说法。 这厢,卫昭懿主仆俩一路说笑着离开,却是为邬左留下了满腹疑问。 卫昭懿和阿度说起他 时语气熟稔,并不像是装的,而卫梓颖说的也不像是假话。 那么这其中到底是他误会了什么还是,卫梓颖骗了他,又或是卫昭懿和阿度设的一个局? 想着,邬左不由烦闷的掰了掰手指关节,直将手指捏的咔咔作响,方才收回手,转过身从另一个放心离开。 早前他到这里来,为的就是将明日去未央宫会有危险的事情告诉卫昭懿,让她知难而退。 但卫昭懿为了不背负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瞎子”的骂名而执意要去,他也无法相劝。 只能给她一条她是他的太子妃,他有义务护着她的“退路”。 但同时,只要卫昭懿在未央宫忍不了委屈回来,卫昭懿所不愿背负的也会逐渐被人坐实。 一切看似尚可周旋,但实际却是毫无退路可言,邬左一路想着,终于发觉自己先前话中的不妥。 虽说他与卫昭懿的接触并不多,但他也不难看出卫昭懿是个好强的人。 若是先前邬左只是以她男人的身份说,让阿度可以来找他的时候,或许卫昭懿还会考虑他这条“退路”。 但偏偏他也是可蠢的,竟然在话说完后,还提了句看在她是太子妃的份上。 第三十九章 片段记忆 如此一来,可不就是绝了卫昭懿向他求援的念头?想着,邬左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似乎在考虑着自己是不是该去和她说一声。 哪怕不看在她卫昭懿是太子妃的份上,邬左也不会介意做她的后盾。 忽的,身前不远处想起女子娇媚的喊声:“太子殿下……” 听见声音,邬左抬头一看,入目是熟悉的花海院落,原来他在考虑间,步子不知不觉已然迈进了心颖院。 邬左对卫梓颖颔首道了句,“颖儿。” 看着头顶半升起的月亮,在看看卫梓颖身上单薄的衣裳,不由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听见邬左发问,卫梓颖献宝似的说道:“颖儿今日新做了糕点,所以在院子里等殿下回来。”说着,又满眼期盼地看着邬左,眨巴着眼睛问道:“殿下要不要尝尝?” 邬左原本是想在去太子妃寝宫走一趟的,但是看着卫梓颖的态度,也不好驳了她的热情,当下犹豫着点了点头,回道:“颖儿亲手做的,本太子自然是要尝尝的。” 卫梓颖闻言,遂兴奋地点了点头,拉着邬左一道走进小厨房。 心颖院的小厨房瞧着不大,但里头各 样工具却是齐全,从锅碗瓢盆壶,到油盐酱醋茶是一应俱全。 不说心颖院的小厨房,就是宫中的御膳房邬左都不曾亲自去过,今日也就是看在卫梓颖的份上,他才会如此勉强纡尊降贵到小厨房来的。 然而,记忆中自己从未进过厨房,更甚者不会下厨的邬左,在看见满屋的摆设时愣了愣。 这些东西他只看一眼,便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似乎早前有人教导过他一般,是以他才会对厨具有着另类的记忆。 一时间,邬左就这么看着琳琅满目的厨具,脑海中似乎闪过些许片段。 同样是在一间小小地厨房内,少女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心安理得地指挥着他认这些东西。 少女在厨房内转悠这,只要见到新的厨具,便会拿在手中指点他“开窍”。 “呐,这个是锅,” “碗你知道吧?就是盛饭用的。” “这个的长勺,可以搅拌……” “还有这个……” “哎呀,左哥哥!那个是用来炒菜的铛子,不是用来切东西的啦!” “你个小懒虫,就知道使唤我,自己这么就不动手?” “左哥哥做饭养昭儿,昭儿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啦!” “好好好,为了让你貌美如花,你左哥哥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将厨艺学好……” “咳咳……”正沉浸在忽然闪现的记忆中的邬左,冷不防被卫梓颖的轻咳声打断。 邬左随即回过神来,见卫梓颖正眨眼眼睛,有些埋怨地望着他。 “太子殿下?你想什么呢……”卫梓颖将手中端着地白玉蝶献宝似的捧到邬左面前,迫切道:“快尝尝颖儿做的糕点!” 邬左看着面前纹路精致的糕点,不由皱起了眉头。 记忆中那个自称昭儿的少女之所以让他下厨并非是为了她口中所说的貌美如花,而是她的厨艺……是在令人不忍直视! 而面前白玉蝶中的淡粉色糕点,一枚枚比拇指稍微粗上一点的糕点上刻着精巧的花纹,瞧着甚是美观。 随着糕点进前,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海棠香气,想来是海棠糕。 想着望向卫梓颖的目光也是带上了些许审视,偏偏卫梓颖还毫无察觉,一个劲儿的在邬左面前说着自己当初如何苦练厨艺的事儿。 邬左见状,并未多问什么,只是身手捻起一块海棠糕放入口中。 松软的糕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与宫中御膳房绝顶御厨做出来的也是不遑多让。 三两口将糕点吞下,邬左状似无意道:“颖儿做糕点的手艺便是比起御膳房的糕点来也是不差的,本太子能够有你这么个心灵手巧地佳人相伴,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果然,听邬左提起厨艺的事儿,卫梓颖便开始名为诉苦实则自夸的言语抱怨,“人家会做糕点也不是天上的本事。” 闻言,邬左想了想猜测道:“那是因为颖儿幼时贪吃,所以找嬷嬷学的?” 卫梓颖闻言摇头道:“贪吃的可不是颖儿。” 卫梓颖垂下头,只对邬左露出削尖的下巴,以及长长的睫毛,而后便听她用满是无奈的语气道:“小时候姐姐最是喜欢吃糕点,但是父汗不愿意让姐姐吃成小胖子,便时常禁了姐姐的糕点。” 邬左挑眉,问道:“所以她便让你做?” 卫梓颖嘴角动了动,但却没说什么,显然是对邬左的说法默认了。 但事实却只有当年她们的父汗,北凉靖安王不想把女儿养胖了是真的。 而卫梓颖被卫昭懿使唤,方才会为了她学做的事,却是子虚乌有的。 相反,卫昭懿不仅没有让 卫梓颖帮她做什么,反而是经常帮着卫梓颖做什么。 至于做糕点一事完全是卫梓颖自发自愿的,谁又能想到……小时候卫梓颖的目的就是与她父汗反着的。 她们父汗是想将卫昭懿养成苗条绝色的美姑娘的,而卫梓颖却是想用一叠叠糕点逐渐将卫昭懿养肥的。 虽说卫梓颖的目的并未达成,但到底也是将卫昭懿害了,只是卫梓颖自己不知内情罢了。 其实卫昭懿自己不说,谁又会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会有那样的毅力。 在白日里吃完自己最爱的糕点之后,晚上会一个人在熄下灯火的闺房内,挥汗如雨的将百日里吃下的东西都靠着汗水挥发而去呢? 其实当时的卫昭懿并未想什么,只是觉得不吃自己心爱的糕点有些难受,同时若是因为她的贪吃而拖累整个王府,那就更是她的罪过了。 也就是持着如此想法,当时年纪尚小的卫昭懿才会的,一个人忍下卫梓颖送来的所有“甜蜜”,以及夜晚独自苦练的悲伤。 当然,卫昭懿小时候经历的这些事儿,已然注定是要埋入时间的尘埃里了。 毕竟对于她的过去,无人有心探寻。 第四十章 最好别落在他手里 至此,邬左心下对卫梓颖生出了莫名陌生的疏离感,那种感觉就好似你一直被你当成宝抓在手中的一块玉,突然就与别人口中描述的石头成了相同价值的存在。 这厢,卫梓颖见邬左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一副皱着眉头的模样,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因而她开口问道:“太子殿下,你可是有有什么心事?” 邬左看了她一眼,而后点头道:“太子妃的事。” “啊?姐姐是不是又做什么事惹太子殿下不高兴了?” 卫梓颖说着,垂下头以恰好能够让邬左听见的声音嘀咕道:“都说让她到大夏来要收敛着些脾气,非是不听,这下日日惹太子殿下生气……” 对于卫梓颖的嘀咕,邬左只当不曾听见,而后依着卫梓颖将她做的糕点端上,二人一同出了厨房。 心颖院寝屋内。 邬左配着茶水将卫梓颖亲手做的海棠糕吃完,起身拍了拍手便打算离开。 不料这头卫梓颖却是趁着他吃糕点的时间,回屋换了一件莹白色的千层纱裙。 千层纱裙乃是由好几层霁月纱制成的,上身乃是由同样的霁月纱织成的抹胸小衣。 再往下,裙摆从腰身 开始紧束,轻曼的柔纱布料只从腰际束缚到小腿处。 除了之间裸……露在外的玉足,因着霁月纱轻薄朦胧的关系,卫梓颖修长的大腿亦是隐约可见。 卫梓颖光洁的藕臂毫无遮掩的暴露在邬左的目光之下,霁月纱制成的胸衣紧紧缠着她饱满的**,再配上她隐约可见的长腿。 如此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诱惑用来勾引男子,比之女子直接便将以上扒光了来,那成功的概率,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般简单的叠加。 此等打扮若是放在平时,邬左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卫梓颖。 但此时不同彼时,现下邬左对卫梓颖正心存疑虑,自然不会因为卫梓颖刻意彰显的美色便对其化身情兽。 故此,卫梓颖的打算自然是要落空了。 卫梓颖穿着纱裙等了半晌也不见邬左有什么动静,当下只得自个儿凑上前去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道:“太子殿下,你看看颖儿今日的新衣裳如何……这可是绣娘特意为颖儿赶做的呢!” 邬左配合着点了点头,赞许道:“穿上这身衣裳的颖儿真好看。” “那颖儿不穿这身衣裳就不好看了?”卫梓颖撅着嘴,不光不善 的看着他,那模样就好似被人夺了食的母豹子一般。 带着点点危险,却愈发彰显其魅力。 “嗯。”邬左作势点头,一本正经道:“颖儿不穿衣裳更好看。” “哎呀……”听着邬左撩人的情话,卫梓颖当即就势扑到邬左怀中,将头埋了进去,一面有手轻轻捶打着他的胸膛道:“太子殿下你又调戏人家,人家不理你了!” 本也只是调情的话,但不想邬左闻言,却是直接松开了卫梓颖,将手背于身后严肃道:“既然颖儿不理本太子了,那本太子就只能回去面壁思过了。” 闻言,卫梓颖还以为邬左是在和她开玩笑,正欲再与他调笑两句,就见邬左真的举步离开了。 卫梓颖见状,忙开口阻拦,“唉……太子殿……” 无奈卫梓颖话未说完,邬左便迈着步子头也不回的出了心颖院。 显然是去意已决。 见状,卫梓颖忍不住狠狠地碎了碎嘴,望着邬左的背影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心道:邬左你最好祈祷别有一日落到我手里,否则,我卫梓颖一定会将你带给我的所有“委屈”加倍还给你! 同一时间,卫梓颖没有发现的是,邬左 走后,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暗卫逐月悄然落在她身侧不远的暗处,将她眼中的神色尽收眼底。 思索片刻,逐月并未立马现身,而是等卫梓颖回房换好了衣裳后,他方才在房门口敲了敲。 卫梓颖闻声上前开门,见是一个身着黑衣,面上蒙着一块黑色面巾的,但就算此人一身黑,也不难看出此人是个剑眉星目的男子。 不等她猜测自己的身份,逐月便直接开口道出他来的目的,“姑娘,主子说他去处理完政务便回来,让你早些休息,若是不困便等他一会儿。” 卫梓颖点头,还想问问他的身份,但逐月却是在她点头之后直接翻身离开了,完全不给她将话问出口的机会。 无疑逐月这个做法再次气到了卫梓颖,但她就是再气,目前也只能忍着。 谁叫她现在想要依附的人是邬左这个大夏太子呢? 没错,卫梓颖想的只是现在。 她对邬左并没有誓死追随的想法,就如当初她知晓邬左的身份,所以从卫昭懿手中偷来鱼龙纹玉佩一般。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罢了。 若是哪一日,邬左没了让她利用的价值,那么她必然会毫不犹 豫地一脚将邬左踢开。 但是眼下,卫梓颖却只能在生着一肚子闷气地情况下,回屋重新换上先前那套霁月纱群。 另一头,邬左从心颖院离开后,便快步走到了太子妃寝宫。 走到门口抬手示意宫人无须多礼,并向人问了太子妃所在何处之后,他便径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邬左从宫人口中打听到卫昭懿此刻正在太子妃寝宫南苑的书房内,至于那个回话的宫女为何会知晓的那么清楚,还是拜卫昭懿明日重复的行程所致呢。 也就是说,好长一段时间,卫昭懿都是在南苑的书房中度过的,所以太子妃寝宫里的下人才会对卫昭懿会在什么地方了若指掌。 当邬左一路走到南苑的时候,卫昭懿还在南苑里整理着她这些日子里准备下来的宫宴备案。 因着对宫宴无法忒成功的举办,所以卫昭懿就宫宴一事,准备了许多临时解决的方案。 为的就是保证上巳节当天的宫宴能够如期举办。 其实对于笙皇贵妃对她会有所刁难的事,卫昭懿很早之前便想到了。 可以说她在皇后提出要她帮你筹办宫宴的时候,便知道会有人来找茬,并且来头必然不小。 第四十一章 准备如何 但那时她并不知晓后宫几大巨头的身份罢了,也好在邬左先前对她说后宫势力,让她对笙皇贵妃有心里准备。 就算此刻卫昭懿与笙皇贵妃尚未谋面,也能让她凭借宫中对笙皇贵妃的评价,做出相应的准备。 此番,卫昭懿和阿度便是在书房内收拾着这些天来她准备的各项事宜应对方案。 其中除了对宫宴的举办流程之外,还有一些则是针对宫中后妃以及前朝大臣家眷的分析,以及若是撞上了改如何做的应对之策。 这厢阿度刚将这些零零总总的资料收拾完,无意间抬头就见邬左举步站在门前,双手背于身后,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 看着,阿度便脱口喊道:“太子殿下……” 听见阿度的喊声,卫昭懿下意识朝门口看去,果然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立于门边。 邬左在阿度喊出声的时候,便抬步走入了书房,“本太子来看看你们对于明日准备的如何了。” 卫昭懿闻言,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道:“准备好了。” 邬左就势拿起桌上随意摆放着的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许是因为看不见的缘故,纸上的字迹比平常书写 的字迹要大上三倍。 虽说字迹略大,但并不影响隽秀有力的字体在纸上显露出其固有的锋芒。 邬左只消看一眼便能认出这种字体乃是出自前朝书法大师鲁裘的自创体,据说是为了前朝某位女将所做,不过从这套字体创出,便没有哪位女子能够练成。 究其缘由并非鲁裘大师创出的这套“巾帼雪梅楷体”难学,而是其书画笔锋难练。 可以说这套字体上手容易,但若要写出其真正的笔锋运道来,可谓难如登天,毕竟“巾帼雪梅楷体”是鲁裘大师特意为前朝某位叱咤疆场的女将准备的。 因着常年征战,那将女对巾帼与雪梅自是别有一番领略,这般带着感情来书,自然是要容易得其真意些。 是以,从“巾帼雪梅楷体”创出以来,也就只有常年征战的女将能写出字体中深藏的底蕴。 而若是换了别的闺阁小姐来写,将字迹模仿的好的人也是不少,但因字里行间少了些灵气,却显得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也因此,久而久之“巾帼雪梅楷体”几乎已然沉没了,只是不想卫昭懿竟能书得一手堪比当年那位女将的字来。 当真是叫邬左生出了几分刮目相看的意头。 阿度见邬左拿着卫昭懿写着准备内容的宣纸面露赞同,不由略有些小骄傲地问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也觉得娘娘写的字好看?” “的确。”邬左点头道,语气隐含几分赞赏,“太子妃的字,颇有几分虎魄将军的形态,甚至是因着书写人的心绪不同而显得不拘一格,另成一派。” 听邬左你们说阿度心下暗笑,太子殿下终于知道娘娘的好处了吧?当下她便继续勾着唇角道:“太子殿下你还不知道,娘娘会的可不止这一同字体呢!” 闻言,邬左不由来了兴趣,他以为卫昭懿会这“巾帼雪梅楷体”便已是绝技,不想她还会别的,当下便饶有兴趣地对阿度问道:“哦?她还会什么?” “咳咳……”听二人说到这儿,卫昭懿清咳两声,示意阿度莫要多话。 “呃,太子殿下,您不是来看娘娘准备好了没有吗?怎么和阿度聊起来了了,真是罪过罪过,阿度去给娘娘铺床,您满满看啊……”阿度自顾说着,而后在卫昭懿一脸无奈的表情中出了书房。 眼见阿度生硬地转移了 话题,而后离开,邬左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打趣起卫昭懿来,“怎么,阿度想要炫耀一下自个主子有多厉害,你还要拦着不成?” “左右不是什么好炫耀的,阿度那孩子只是想夸夸我罢了。”话说完,卫昭懿自个儿反倒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想到她从前在北凉的时候,阿度就总是想把她夸到天上去。 每每她新学了什么东西,阿度总是会不厌其烦地和别人炫耀,以至于在北凉宫给卫昭懿树敌不少。 毕竟相比较之每日在家赏花绣帕的小姐姑娘,卫昭懿的优秀无疑是让人羡慕嫉妒的。 可怜阿度只想着与人分享卫昭懿的成果,却忽略了人心险恶这一茬,不过看在阿度能够在偌大的皇宫里保持天真无邪的秉性上,卫昭懿从未明白告诫过阿度。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见卫昭懿发笑,邬左不明所以地开口问道:“太子妃笑什么?” 卫昭懿淡笑摇头道:“想到当年的事情。”说着,她抬手指着邬左身侧,表情诚恳道:“太子殿下若不介意就坐坐吧。” 邬左朝她指的放心看了一眼,确定那里有一把梨木制的 太师椅,当下望着卫昭懿的目光不由带着些许探视。 许是感受到邬左的视线,卫昭懿敛下眉头,面无表情道:“太子殿下别总用一副疑神疑鬼的表情看着昭懿,若是我眼睛好了,自然没必要装瞎的。” 邬左见她垂下头,无形间生出的淡漠之感,悄然刺痛他的心脏,当下邬左不由脱口解释道:“本太子不是那个意思……” “昭懿无碍。”卫昭懿轻轻抬头,遂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再做逗留,只是问道:“太子殿下不是来看看昭懿对明日的准备吗,莫不是只是同昭懿说笑的?” 邬左闻言,自知再要解释也是揭人伤疤的行为,便不再多言,只是认真道了句,“本太子并非怀疑你。” 说完,便执起先前拿起的那张宣纸细看了起来。 卫昭懿静静听着宣纸摩擦而发出的细碎声响,时不时回应一下邬左提出的问题。 一夜时间,足够让许多事情都发生变化,一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 邬左和卫昭懿在书房内看卫昭懿写出的关于如何举办宫宴的具体流程,以及宫宴上宴请的那些世家夫人,以及闺阁千金等等人的问题。 第四十二章 借宿一宿 除了处理人际关系的方案之外,便余下两张后宫之中,皇后贵妃等人的脾性家族等等分析。 邬左拿起一张上面联合写着蕙蓉皇后以及笙皇贵妃的关系图。 图上第一列显示:蕙蓉皇后,徐锦蓉,徐家长女。 十四岁嫁予鸿轩帝为侧妃,十八岁时鸿轩帝登基,取蓉贵妃之位。 其二十五龄时,敬贤皇后薨,次年被封为后。 而后稳坐后位十余年,共育有一子一女。 长子排行第二,名邬烨,尚未封王。 次女排行第六,名邬燕,封燕归公主。 蕙蓉皇后秉性……此栏并未填写,但看卫昭懿的神色并不像是会忽略这一栏的人。 故,邬左虽好奇于卫昭懿对蕙蓉皇后的秉性猜测,却也未加多问。 带着对蕙蓉皇后秉性的好奇之心,邬左继续往下看。 与蕙蓉皇后的书写呈现方式相同的是,笙皇贵妃的资料第一栏也是如上一般:笙皇贵妃,沈白笙,沈家幺女。 十六岁入宫,因沈家背景,一夜封妃。 次年生下一子,被封贵妃。 其子名为邬崇,排行第三,尚未封王。 又两年,沈贵妃诞下一女,加封皇贵妃。 其女排行第四,名邬娴,号娴婧公主。 笙皇 贵妃秉性…… 不出所料,关于秉性一栏再次成空,邬左瞧着心知卫昭懿是不会将这种落人口实的东西写出,便也不在意,当下拿出另一张宣纸继续看来。 比起蕙蓉皇后与笙皇贵妃的资料详尽,这张纸上却是要简单许多。 位列页首的是轩慕贵妃。 轩慕贵妃,名虞惜。 帝王宠妃。 轩慕贵妃秉性……此栏为空。 对太子……此栏为空。 ……再次留白。 以下便跳过了轩慕贵妃,总结了其他宫妃的资料。 为首的是浣妃。 浣妃。 洛书浣,出于先敬贤皇后宫中,原身为皇后身边陪嫁大丫头,现得宠于鸿轩帝,地位仅次于一后二妃。 丽妃。 肖云敏,出身翰林肖家,家中独女。自愿入宫,只因某次宫宴对鸿轩帝一见倾心。 安嫔。 安之,安尚书之女,精通画艺。 宋婕妤。 宋词,宋家…… 看到这儿,邬左一眼扫到尾,草草将纸上内容看完了。 随后邬左便将宣纸放下,对卫昭懿挑了挑眉头道:“你这关系倒是列的清楚。” “还好。”卫昭懿点点头,关于大夏后宫关系图,她做的并不是很详细,顶多是能让人看懂罢了,要多做的多好她 还真没觉得,毕竟在北凉宫,她给每个人做生平履历都能细细密密写满一整张纸。 见卫昭懿一副都是小事的态度,邬左忽然想知道她这么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若是破裂,会是个什么样子。 当下他想了想便开口问道:“你可知本太子来时想对你说什么?” 卫昭懿闻言,面色略有些复杂,“太子当真要让昭懿猜?若是猜错了……” 不等卫昭懿说完,邬左便习惯性回道:“恕你无罪。”说完,他方才又反应过来,似乎卫昭懿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昭懿斗胆,猜……太子殿下在来时是想告诫昭懿,让昭懿不必逞强,可对?”卫昭懿说说完,面色仍是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丝毫还有话没说出口。 事实卫昭懿猜的很对。 邬左来此,便是为了告诉卫昭懿,让她到未央宫无须逞强。 要说依照邬左所想的原话,那便是:“太子妃此去无须逞强,若是忍不了回东宫来便是。养你,本太子还养得起!” 然而,对于他自认略有些霸气的话,邬左尚未有机会说出口,看着卫昭懿的面色,他便有种自己的想法已经被卫昭懿看透的感觉。 如此一来,邬 左自然是没有办法再将他原本想说的话说出口了。 恰在此时,卫昭懿又转过头对着他问道:“太子殿下,不知昭懿猜的可对?” 邬左见她问起,也没否认,直点着头道:“太子妃猜的不错。” 邬左话音一落,卫昭懿便接话道:“既然猜的不错不知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奖励啊?” 邬左闻言,视线便落到卫昭懿身上,眼含笑意的问道:“太子妃要什么?” 卫昭懿听着邬左的语气,知晓有戏,当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幽幽道:“听说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得了陛下的赏赐,昭懿想在殿下得的赏赐里挑一样宝贝!” 邬左想了想,近来鸿轩帝赏赐的东西似乎都堆进了库房中,且库房里也没什么隐秘的东西便点头应允了,对卫昭懿道:“回头本太子让逐月带你去库房挑。” 卫昭懿闻言,面上漾起明媚的笑意,起身对邬左盈盈拜了拜道:“如此,昭懿就先再次写过太子殿下了。” 对此,邬左只是道:“太子妃高兴就好。” 随即二人又是半晌静默,卫昭懿只得开口问道:“殿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看了看天色,外头月亮正是最明亮的时间,邬左回道 :“丑时。” “丑时了?”卫昭懿重复一句,而后隐含深意道:“太子殿下,昭懿明日还要去未央宫,这就不留……” 不等卫昭懿将话说完,邬左便抢先道:“天色已晚,本太子就不回去了,今夜便在太子妃寝宫宿下如何?” 闻言,书房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毕竟邬左主动提出要在太子妃寝宫住下,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想着,卫昭懿不由脱口问道:“太子殿下莫非是受什么刺激了?” 见卫昭懿一副吃惊的模样,邬左不由含笑道:“本太子只是觉得更深露重且夜路难行,放在在太子妃寝宫借宿一宿罢了,太子妃你想到哪去了?” 卫昭懿摇摇头,言辞恳切道:“昭懿没想哪去,只是太子妃寝宫就昭懿所在的屋子最好,若是委屈太子住偏殿岂不是罪过?” 听出卫昭懿话中深意,邬左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好整以暇道:“既然太子妃觉得偏殿不适合本太子,那本太子就和你会主殿歇息吧。” “太子殿下……”卫昭懿话未说完,就被邬左打横抱起,双脚蓦然离地,卫昭懿只能依照本能将手环在邬左脖间,以此来保持自身平衡。 第四十三章 见了鬼 邬左一路抱着卫昭懿回到太子妃寝宫的主殿内,邬左走到路上时,被每每被守夜的宫人撞见,他们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而被他抱在怀中的卫昭懿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想法,她是真心想不明白邬左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想要借宿她的寝宫。 虽是先前邬左强调了“借宿”二字,但卫昭懿可不认为邬左身为东宫之主,会有和她借宿的必要。 这不,一路怀着忐忑的心情的卫昭懿,在邬左抱着她路过门口守夜宫女震惊的目光下,突然灵光一闪。 在邬左抱着她进入主殿之后,斟酌着开口问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觉得昭懿惦记你的宝贝,所以……” 邬左闻言,眸色当即便深了深,用充满侵略性的语气道:“太子妃惦记本太子的宝贝?嗯?” 听着邬左忽然变得异常撩人的语调,卫昭懿先是一怔,而后反应过来,当即面色爆红,可谓是从脖颈处窜起的羞意,渗透全身。 “怎么……看太子妃反应,是真的惦记上了本太子的宝贝?”邬左说着,特别拔高了“宝贝”二字的语调,显然是想让卫昭懿认清重点。 听着邬左满是挑逗之意的语调,卫 昭懿只得正色应道:“本宫没有!” 邬左听之,摇着头道:“那太子妃刚才说了什么?” 卫昭懿见邬左不相信她,言语间不由染上了些许的委屈之意,“本宫只是以为太子你不舍得库房的宝贝,所以才故意留下来报复我的。” 邬左一听,差点气笑了,当下沉吟问道:“担心本太子舍不得库房的宝贝?” 卫昭懿忙不迭失地点了点头,生怕晚了又惹邬左怀疑。 她真的就只是惦记着他库房里的宝贝,仅此而已! 见卫昭懿点头如捣蒜,邬左也没了继续跟卫昭懿玩笑的兴致,当下指了指离二人不算太远并且已然铺好的床榻道:“时间不早了,太子妃还是早些睡吧。” 闻言,卫昭懿却是没动,只是直愣愣地盯着邬左,无声地说着他一个大活人在这儿,要她如何睡? 邬左瞧着卫昭懿的神色,便会意卫昭懿的想法,当下也不多言,自己动作麻利的脱了外袍,而后掀开被子便躺到了床的里侧。 瞧这势头,不用言明卫昭懿便知晓了邬左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说,他今晚就是在她屋里赖下了,卫昭懿若是不想睡可以好好坐着,反正他是不会走的 。 想明白的卫昭懿没形象地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子,动手脱着衣裳,一时间殿内只余悉悉索索的声响。 好半晌,卫昭懿换好了衣裳走到床边,却没听见邬左的声音,还以为他睡着了当下浅浅的松了口气,而后掀开被子朝床内索了进去。 然……未等她躺好调整好姿势,就感觉到身旁发着热意的邬左身子动了动,而后整个人便翻了个身子,欺身朝她压了下来。 突来的转变吓得卫昭懿忙闭上了眼睛,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邬左再有别的动静,当下小心翼翼地眯起一只眼来朝他看去。 虽瞧不清邬左此刻的样子,但不难想象邬左此刻必然是在笑她,也确实在她的想法落下后,便听见邬左隐含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太子妃是不是又想歪了什么?” 听着邬左幸灾乐祸的声音,卫昭懿不由瞪起了眼睛,恼怒地开口解释道:“我……” 不出意料的是,卫昭懿的话再次被邬左堵住了。 对卫昭懿会张口反驳的动作早有洞悉的邬左,在卫昭懿开口之前便动手将手指放到卫昭懿的唇上,只等卫昭懿开口便将手指印了上去,而后低着头在她边耳边吐 着热气,边道:“嘘……别说话,睡觉。” 于是乎,卫昭懿只能妥协了。 在邬左得逞的笑意之下,缓缓闭上眼睛,进入该有的状态……睡觉。 邬左没想到卫昭懿居然还有说睡就睡就能耐,似乎全然忘了她身边还有一个成年男人,不过闭眼片刻便进入了沉眠的状态。 仍旧保持着单手以俯卧的姿势撑在床上的邬左,在感觉到卫昭懿是真的在睡觉而非是装睡之后,鬼使神差地满满放松了撑在创世神的那只手臂,身子轻轻朝卫昭懿压了下去。 瞬间,****在怀。 邬左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卫昭懿此刻的脑袋正抵在邬左胸口出,浅浅的呼吸只隔着一层浅薄的衣料喷洒在邬左的身上。 身下是温软的身子,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馨香,邬左垂着头研究起卫昭懿睡颜的时候,卫昭懿也是动了动身子,忍不住朝身侧温热的发源地蹭去。 被少女娇软的身子蹭着,邬左闷在被子里的宝贝也是不期然地起了反应。 瞧着卫昭懿睡得正香的容颜,邬左不由低咒一句,“该死的,睡个觉都不安生!” 骂完,邬左本想将卫昭懿的身子掰开,但手臂甫一碰 到卫昭懿的肩膀的时候,邬左却临时改了主意。 轻轻将卫昭懿拥入怀中,而后邬左调整好自己的姿势,遂忍着心头那一抹邪火,阖眸安寝。 次日,天未明。 大约卯时,卫昭懿便醒来了,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正被人圈禁在怀里,不由发懵半晌。 响起昨夜似乎是邬左提出要在太子妃寝宫借宿的,那搂着她的男人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邬左了。 只是,原本分明是睡在里侧的,怎么醒来他不仅跑到了外侧还将自己给抱住了,而且瞧着还似乎是在任她取暖…… 想着,卫昭懿不由得心虚起来,毕竟自己的睡相素来不好,想来昨夜是因为被子里多了个发热的人体暖炉,所以她才会自个儿蹭进邬左怀里的。 不过好在邬左此刻尚未醒来,现在离开应该来得及吧? 卫昭懿如此想着,不由悄悄动了动身子,试图努力在不惊动邬左的情况下将自己从他怀抱中抽身而出。 就在悄咪咪进行自己动作的卫昭懿殊不知自己的举动已然尽数落在了邬左的眼中。 邬左早在卫昭懿睁开眼的那一刻便醒了,只是想看看卫昭懿在他醒来之前会做什么方才没有动作。 第四十四章 交易 只是没想到卫昭懿居然在想着悄咪咪的摆脱自己,这个认知无疑让邬左非常不爽。 当下他便没了继续装睡的想法,直睁开眼睛将已然逃脱一小撮距离的卫昭懿搂进了怀里,用双臂禁锢着她。 冷不防被人拉住,卫昭懿惊叫一声,而后缓过神来,讪笑地看着邬左道:“太子殿下,您醒啦?” 邬左闻言,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并不介意她此刻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只是兀自道:“本太子若是不醒,你还想否认将昨夜抱着本太子当暖炉的事儿?” 被邬左一语道中心思,卫昭懿难免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但她此刻说什么也不能承认,于是便直接否认道:“太子殿下您说的什么话,能赖上您昭懿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耍赖呢?” “是吗?”邬左挑眉,语气淡淡。 “咳咳。”卫昭懿清咳两声,转移了话题:“天色不早了,昭懿该起床启程去未央宫了。” 邬左顺着她的话头望向窗外,太阳才刚冒头,说天亮都还算不上,是以他道:“还早。” 卫昭懿当然知道还早,但想着未央宫的事儿她也睡不着,只得隐隐劝道: “若是去晚了难免惹人闲话,太子殿下不是也要上朝吗?您也该起了。” “太子妃和本太子安寝,还怕什么闲话?” 卫昭懿闻言,默默在心下道了句,就是太子和太子妃安寝才显得奇怪。 就凭着从前邬左对卫昭懿的态度来说,邬左会出现在太子妃寝宫就已经是很让人吃惊的事儿了。 加之在太子妃寝宫和太子妃安寝一夜,这消息要是传出去,说是天上下红雨有不为过。 当然,对于目前态度尚未明确的邬左,卫昭懿也没不长眼的说出什么惹人嫌的话,只是暗示邬左时间真的不早了,她若是再继续耽搁下去,指不定就成了一会儿笙皇贵妃用来对付她的手段了。 鉴于卫昭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邬左也就没再说什么,大方的松开卫昭懿便率先下了床。 与此同时,阿度也端着盥洗的铜盆兀自推开门走了进来。 阿度按着往常的习惯将盥洗的铜加好温水并备好毛巾在妆台上放下后,方才瞧见卫昭懿的寝宫里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仅着着一身中衣的男人,当下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啊……”而后便快速朝床上望去,似乎要 先确定卫昭懿的安危。 反射性的将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阿度才反应过来那个穿着中衣的男人似乎是太子,卫昭懿名正言顺的夫君。 想着,阿度讪讪然挥手同邬左打了个招呼,“太、太子殿下。” 阿度喊了一句而后,仍有些不可置信咽了咽口水,结巴着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邬左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而后似笑非笑道:“太子妃在这里,本太子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当然奇怪啊! 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升起来还要奇怪! 当然,以上阿度只能在心里想想,毕竟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阿度对邬左有时“喜怒无常”的性子,也有了那么一丢丢的了解。 于是,阿度便只捡着邬左必然不会排斥的话来说:“没、没有,太子您在哪儿都是对的。” “那你先前见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邬左一边问着,一边把昨夜随意甩在柜子边上的外袍捡起,也不在意阿度正直愣愣的看着他,认清了正反面便开始往身上套。 “阿度先前没睡醒,梦见了娘娘所以来看看……”阿度原本说话时语气弱弱明显的底气不足,但越 是说到后边,阿度便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是以说到最后,阿度语气都不自觉地高亢了起来。 “……娘娘貌美如花,哪里用得着阿度来看啊?看来阿度以后梦游还是少梦到娘娘好了,不然美色当前,多耽误事啊!” 邬左原本只是当笑话听着,直到阿度说完,邬左才又问道:“这话谁教你的?” 本以为可以糊弄过去的阿度在听见邬左再次发问时不由一怔,条件反射地问了句:“什么话?” “美色误事。”邬左道。 “这个啊……”阿度还以为他会问什么呢,听邬左问的是这个,当下她便洋洋自得地笑了笑,“这个没人教阿度是阿度自己想出来的。” “……”邬左闻言,不由默然。 突然有种这对主仆很不正常的感觉,明明她们都是女子,但就凭阿度对卫昭懿的过度在意以及阿度自个琢磨出来的“美色误事”,都有那么一种**满满的意味。 卫昭懿当然不会想到邬左脑中竟会产生这种……幼稚的想法,她见邬左下了床便准备起身了。 听着阿度和邬左的谈话,她也没有要插话的意思,只是自顾倒腾着自个儿身上的 衣裳。 好半晌将身上压了一夜睡皱了的中衣换下后,邬左和阿度已然没了声响,卫昭懿也懒得去管他们。 不想,等卫昭懿换好衣裳后,邬左却是忽然招手让她过去。 邬左招手的这个动作自然不是卫昭懿看见的,而是邬左自个充当翻译喊出来的。 而邬左喊卫昭懿的意思也很明白,为的就是让卫昭懿帮他束发,还美其名曰是为了让卫昭懿“抵债”。 听了邬左的话,卫昭懿并未立马动手,只是满脸不情愿的道:“太子殿下,上回帮昭懿束发是您自愿的吧?” 邬左见卫昭懿一副小孩子闹别扭的模样,不由开怀地笑了起来,顺便张口打趣道:“太子妃今日还想让阿度给你梳个丫鬟髻?” 邬左虽然不曾亲眼瞧见卫昭懿当然那丫鬟髻的模样,但对于卫昭懿去见轩慕贵妃是梳个丫头发髻头上别多花的事儿,也是掌过耳的。 卫昭懿闻言,略有些惊异的看着他,原来邬左已经知道了当日的事儿。 不过对于发髻简洁还是繁复,卫昭懿其实也没什么挑剔的,因而在为不为邬左束发以换他为自己绾发的“交易”上,还是有些难以权衡。 第四十五章 吹牛 说来替邬左束个发也没什么亏的,但卫昭懿想着邬左并未记起他们从前的回忆,从某个方面来说邬左现在还不是她的“左哥哥”。 为左哥哥之外的男人束发,终归有些让卫昭懿纠结。 究竟是该念着邬左个左哥哥就是同一个人给他束发好呢?还是直接让邬左离开,自个儿让阿度梳两下好。 想着,卫昭懿不由紧皱起了眉头,似乎十分难做抉择。 她这一番表现倒是让邬左有些看不懂了,不过是相互梳个发,卫昭懿有什么好纠结的?反正以前又不是没梳过。 想着,邬左不由一怔,以前她和卫昭懿素不相识,怎么会知道卫昭懿有没有为人梳过发呢? 然而不等他想完,卫昭懿便做好了决定,直接用行动证明她的选择。 当下她便执起梳子便一双穿过邬左的长发为他梳起了发来。 感受着发间灵巧地穿梭着的一双柔荑,邬左眉间一拧,用漫不经心地语气问道:“太子妃做的这般熟稔,从前也为人束过发?” 一般来说,男子束发顶发冠,女子绾发簪珠花,束发是用来称于男子的,而绾发则是用来形容于女子。 卫昭懿闻言收下 一顿,而后微微颔首,算是应了她的说法,“嗯。” 见卫昭懿不否认,邬左心下不知怎地有些堵,但已然生出的好奇心确实是不由得这个话题终结于此,当下他又继续问道:“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卫昭懿闻言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唇角下意识微微扬起,道了句,“很好。” 望着卫昭懿几乎是下意识反应扬起的笑意,邬左能看的出来,卫昭懿是真的对那个男人很动情。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这句话除了明面上的意思之外,还代表了发肤之珍贵之私密。 无论是在北凉还是在大夏,女子的身体,上到发丝下到脚踝,都是不能够被外男触碰到的,否则便会被视为不贞。 同样,男子的发肤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碰的,除了最亲近的家人之外,能够与其发生“肌肤之亲”的便只有被认定了有名分的女人。 也就是说,无论男女,只要不是未婚夫妻或是百分之百会在一起的人,都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头发身体交给对方的。 而从卫昭懿束发的熟练手法来开,卫昭懿显然是没少为男子束过发,所以才会如此的技艺娴熟。 而她 会为一个男子动手束发,显然是认定了他们余生必然是要在一起的。 邬左想着,心下微叹。 若非是中途出了他这个挡路石,卫昭懿必然已经和那人成婚了吧? 对于邬左的想法丝毫不察的卫昭懿可不知他会这么“敏感”的想出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毕竟卫昭懿所谓的“那个男人”就近在眼前,只是当事人一个他们曾经种种,一个不知如何开口罢了。 很快,卫昭懿便将邬左的最后一缕发丝整理好,而后替他将象征太子地位的蟒珠玉冠小心翼翼替他套上,完成最后一个动作。 于此同时,邬左在卫昭懿小心翼翼的动作中,不由想起了某些尘封的片段。 仍旧是上次在心颖院小厨房时想起的那个少女,只闻其音,却难窥其容貌。 记忆中,那个少女也是拿着一顶发冠,小心翼翼的为他戴上,而后似完成了一件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将他“恶狠狠”地夸赞了一通,好似他邬左就是天上地下独一人似的。 就在邬左想得入神之际,卫昭懿也将发冠给他带好了,同玉钩将发丝同发冠连好后,卫昭懿大大地吐了口 气。 继而又习惯性地开口道:“左哥……”话一出口,卫昭懿惊觉不妥忙闭口不言。 倒是邬左听见卫昭懿同他讲话,但他一时走神并未听清卫昭懿在说什么,当下转过头,看着卫昭懿不太平静的面色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卫昭懿暗暗缓下心神,故作轻松地对他道:“昭懿是想说,太子殿下的发已经束好了,接下来要麻烦太子殿下动手了。” 邬左闻言,知卫昭懿并未说实话,但张了张口终归是没将问题问出,只是起身走到卫昭懿身后。 “你坐着吧,本太子来为你绾发。” 卫昭懿依言坐下,感觉到邬左有些冰凉的指尖在她发间游动,卫昭懿不由微微打了个冷颤。 原本的卫昭懿并没有现在这么“娇弱”不过是一点寒气便能冻到她,想着自个儿这个身子越来越不禁折腾,卫昭懿垂下头不由地低低叹了口气。 “弄疼你了?” 邬左正聚精会神地为卫昭懿梳着头,冷不防透过镜子瞧见卫昭懿如此低迷的面色,不由语气轻柔的开口问道。 卫昭懿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想到了件小事。”话间,她的一撮 发丝仍被邬左紧捏在手里,随着她的动作,那撮发丝却是真切地被邬左扯了一下。 “嘶……”卫昭懿被发梢传至发顶的疼痛震得倒吸一口凉气。 片刻后,她便缓了过来,对邬左道:“太子殿下,你不会是瞧着昭懿说不疼所以特意让昭懿尝尝苦头吧?” 本就是卫昭懿打趣的话,不想邬左却是郑重其事的说道:“本太子不是有意的。” 哪怕不用看邬左此刻的面色,光听他的语气卫昭懿便能知道他此刻必然是十分的肃然。 对于不大会开玩笑的邬左,卫昭懿表示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再说个从前在北凉宫听来的笑话来缓解气氛。 想着,卫昭懿面带笑意的开口道:“太子殿下,你可曾听说过牛在台上飞的故事?” 哪成想卫昭懿话音刚落,邬左便自在接话道:“太子妃是想与本太子讨论吹牛的故事?” 卫昭懿点头,有了先前摇头时的教训,她这回点头的幅度小了许多,只是操控着脑袋微微动了一下。 “想不到太子也听说过这个。”卫昭懿口中虽说着想不到,但心下已然想起了邬左当年扮作商人在北凉生活的那段时间。 第四十六章 怨说书人无道 作为一个穿梭在市井间的商人,邬左自然是什么话都听过了,卫昭懿能听见的与他比起来,那都算是小儿科了。 不过说起来邬左既然能记这些个民间段子,怎么就想不起来她卫昭懿呢? 就在卫昭懿叹气的时候,邬左自发熟练地在她头顶上刚梳好的发丝上揉了揉,任由发丝便得比未梳时还要凌乱的模样。 卫昭懿正想表示不满,就听邬左轻柔道:“叹什么气,莫不是想着未央宫豺狼虎豹,怕了?” 卫昭懿一怔,随即道:“没有,只是想到个凄然的爱情故事,都怨那些说书人无道,也不知给有情人留下点美好。” 在卫昭懿说完之后,邬左便没再搭话,自顾将卫昭懿包养地愈发顺滑的长发捏在手中,绾成一个漂亮的发髻。 不多时,邬左帮卫昭懿将发髻梳好后,他冷不防来了句,“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卫昭懿听罢不解,转过头看着他。 “在说书人的故事里,说书人便是天,说书人口中的故事走向俱是随着说书人的心里而改变的。” “在书里,无论是何种结局都是被说书人一手既定的,而说书人的故事外,却是活生生在过日子 的人。” “与其感叹说书人口中的故事悲戚,将自己的生活过好才是正道。”邬左说着,不由抬头看了眼已然愈发白亮起的天色,望向卫昭懿的目光中有着些许不惑。 他并不知道卫昭懿所言是真是假,究竟是她真的对说书人的故事感到惋惜还是她在借着这个话题在映射什么。 但他脑海中就是有那么一个强烈的念头,在促使自己一定要将他的想法说出来。 否则他一个大夏太子,开口谈论这些个毫无意义的话题,也并不是真的因为闲。 费尽脑汁邬左也想不出他一时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他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当下只是摆手将手背于身后,随后叮嘱道:“本太子先回去了,若是有事切记让阿度来东宫。” 卫昭懿点点头,看着邬左抬步离开,而后喊来阿度让她准备准备一会儿便道未央宫去。 阿度应声,同时去让外头的宫女去端了点暖胃的清粥来,毕竟未央宫并不像是会留着饭让卫昭懿吃饱的地方。 对于阿度贴心的想法,卫昭懿表示十分受用,她就怕阿度在东宫里仍是什么都不懂。 如今阿度越来越细心,也让 卫昭懿对她放下了些,想着阿度近来的长进,不知不觉对此去未央宫有一点点紧张的心神,也放松了下来。 喝了一碗清粥之后,卫昭懿披了件衣裳便和阿度一同出了东宫,当然为了必要的排场,卫昭懿依照太子妃的规格带了一拖尾的太监宫女在身后。 未央宫。 知晓卫昭懿会来,未央宫外早有大太监甩着拂尘,半躬着身子在门口等着。 这厢一见到被一群人簇拥而来的卫昭懿,大太监老脸上便扬起了笑意,下一刻便紧着宛若一朵风中残菊的老脸凑了上去。 一把将拂尘过肩甩向身后,见礼道:“老奴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金安。” 卫昭懿微微抬手,眼神却是不扫他,“公公不必多礼。” 大太监瞧着,心道这太子妃要做起来,还真有几分贵人的味道,单论这通身的气质就不是普通贵妇能有的。 虽然心头想着事情,但大太监作为未央宫第一红人儿,也不是什么没眼力见儿的,当下他便招呼着将卫昭懿请进了殿内。 大太监请人的时候,并没有先进去通报,显然是有皇后授意的。 说来也是,蕙蓉皇后就指着她来当枪对付笙皇贵妃和 轩慕贵妃呢,哪能那么轻易的把卫昭懿给吓跑了? 若是因为一大早到未央宫受了气,卫昭懿一个任性不等笙皇贵妃来找茬就甩脸子回东宫去,那蕙蓉皇后岂不是没地儿哭去。 当然,有这个想法的不止蕙蓉皇后,卫昭懿对她的这点儿心思也是了若指掌的。 故而对于未央宫大太监此刻的“卑躬屈膝”,卫昭懿也是心安理得的受着的。 倒不是说不担心蕙蓉皇后秋后算账,但比起担心蕙蓉皇后跟她算“太子妃越界奴役未央宫大太监”的帐。 卫昭懿更是不耐蕙蓉皇后在宫宴结束后会反咬她一口,毕竟蕙蓉皇后是个心机极深的人。 而她必然为二皇子争夺皇位一事十分上学,这么一来,卫昭懿身为代表一方势力的北凉公主,如今这个太子妃的身份必然会是蕙蓉皇后以及二皇子的眼中钉。 蕙蓉皇后初次见面不对付她是因为挖了宫宴的坑,等着卫昭懿跳。 宫宴过后,她没有了让蕙蓉皇后利用的价值,那么蕙蓉皇后又如何会继续放任她帮着邬左助长其势力? 就在卫昭懿想着蕙蓉皇后会如何对付她的间隙,她们一行人已然随着大太监的引领, 进入了蕙蓉皇后所在的宫殿。 因着卫昭懿此刻是个盲人,所以在行礼一事上,蕙蓉皇后并未同她计较,直接免了她的礼。 说来上次来,卫昭懿也是个瞎子,但并未见蕙蓉皇后有什么表示,其心思自是昭然若揭的。 在阿度等跟着卫昭懿来的宫人给蕙蓉皇后行完礼后,未央宫的宫人也是相继给卫昭懿行礼。 等互相行礼完毕,卫昭懿这才“看向”蕙蓉皇后,等着她主动开口。 蕙蓉皇后在各自的宫人行为礼后,便掰扯着指尖蔻丹,语气平缓地向卫昭懿问道:“太子妃可曾用过早膳了?” “来时用过。”卫昭懿道。 蕙蓉皇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对身后的宫女挥了挥手,便不再多言。 不多时,一群宫女太监各自端着精致的碗碟鱼贯而入,将蕙蓉皇后的早膳在桌子上摆放整齐,而后动作有素地鱼贯而出。 随着宫人退下,碗碟里的各种糕点羹汤的香味在未央宫中弥漫开了,惹得卫昭懿秀眉微蹙。 蕙蓉皇后举目瞥了她一眼,恍若未觉般继续拿拇指中指夹着白羊玉勺,尾指上红艳的蔻丹高高翘着,兀自搅拌着八宝玲珑瓷碗里的血燕粥。 第四十七章 笙皇贵妃 陆陆续续有妃嫔前来请安,卫昭懿只是在一旁看着,蕙蓉皇后没有让卫昭懿与各位妃嫔见礼,卫昭懿也就乐得自在,兀自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直到殿外传来太监一声尖锐地通报声:“笙皇贵妃娘娘驾到……” 太监话落之后,笙皇贵妃便已然进入了殿中,见蕙蓉皇后正披着一层薄薄的绒毯半躺在贵妃榻上。 笙皇贵妃眼珠子一转便将目光放到另一侧静静坐着的女子身上,口中却是散漫道:“妹妹见过姐姐,姐姐万安。” 话虽是说着见礼,但笙皇贵妃却并未做出见礼的姿势,反而是直接转过身朝静坐着的卫昭懿走来。 这厢卫昭懿在她笙皇贵妃来时便已然凝神注意着她。 笙皇贵妃来时,身后跟着一大票子的太监宫女,这排场跟卫昭懿比起来那是直接翻了整整一翻由于,初初瞧着就是皇后娘娘的仪仗也不过如此。 笙皇贵妃如此阵仗,蕙蓉皇后面上却丝毫不见半分不悦,从这一点便能证明笙皇贵妃的翅膀已然足够硬,蕙蓉皇后就算想管也是有心无力了。 就在卫昭懿暗自思忖之际,笙皇贵妃已然走至近前,在距离卫昭 懿所在的软椅上不到一米之地站定。 阿度看着面前女子一身华贵的锦衣,头上簪着鸾飞步摇,颈间手腕上也是带满了华贵的首饰。 笙皇贵妃虽然带的首饰多,无论是衣着还是妆容都是顶顶的金贵。 但这些金银俗物堆在她身上,却不见她露出半分的铜臭之气,反而让人瞧着便觉此人雍容华贵。 然而,阿度知道,笙皇贵妃瞧着越是好,便说明她会给卫昭懿带来的危险也就越大。 正想着呢,就听笙皇贵妃声音淡淡地朝卫昭懿开了口:“你是何人,见了本宫还不下地行礼?” 闻言,卫昭懿方才缓缓睁开眼转向笙皇贵妃,平静地面容中带着些许歉然之意,“妾身卫昭懿,乃是东宫的太子妃,前些日子举足不慎伤了眼睛,此刻未能及时与皇贵妃娘娘见礼,却是昭懿的不是,往娘娘莫要与昭懿一般见识。” 卫昭懿说话之际,已然摸索着站起了身,此刻正转过身对着笙皇贵妃,盈盈一拜,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仪。 “妾身卫昭懿拜见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万福。” 见卫昭懿能顶住初见自己的压力,毫无拘束地为自己辩驳,笙皇 贵妃便是看在这一点上,也不免对卫昭懿高看了几分。 同时心下微有叹息,如此有眼里的女子,被蕙蓉皇后利用了还这是怪可惜的。 纵然心下对卫昭懿有种惺惺相惜之意,但笙皇贵妃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精美的妆容上反而染上了些许薄怒,当下只沉下声来对卫昭懿道:“太子妃?本宫既不曾听说过东宫太子妃入过宫,也不曾听东宫传出过太子妃眼盲的消息。” 笙皇贵妃甫一说完,不给卫昭懿开口反驳的机会,便又继续道:“不知你是以谁的身份来自称妾身的?” 笙皇贵妃说着,又意有所指的猜测道:“莫非你是前些日子东宫唯一一个霸占了太子的宠姬?如今只是顶着个太子妃的名头来打发本宫?” 这话说的真是毒,明知太子妃在东宫是个不受宠的人物,笙皇贵妃却还将她拿来与一个宠姬相比,个中落差若非此刻在这的人是卫昭懿,必然早已经掀桌子走入了。 卫昭懿静静等笙皇贵妃说完,方才平静回话:“妾身实为东宫太子妃,这一点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太子殿下都可以为妾身作证的。” 说话间,却是将目光看向 了蕙蓉皇后,似是在等蕙蓉皇后开口认证。 蕙蓉皇后本是想将自己摘出事外好好看戏的,冷不防见卫昭懿又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心下暗恨她不上道,面上却是摆出了一副笑脸对笙皇贵妃道:“昭懿的确是东宫太子妃,这一点毋庸置疑。” 见蕙蓉皇后确认了卫昭懿的身份,笙皇贵妃这才相信卫昭懿的身份一般,“原来是真的太子妃啊,都怪本宫眼拙了也没认出来。” 听着笙皇贵妃假意的话,卫昭懿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皇贵妃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昭懿不过是个太子妃,娘娘您别说认错了昭懿就是个宠姬,就算认错了是东宫出来的婢子,昭懿也不敢有怨言。” 笙皇贵妃闻言挑了挑眉头,意有所指道:“不敢有怨言?太子妃说不敢,所以是对本宫有怨言的咯?” 卫昭懿在她话落后,又对着她福了福身道:“皇贵妃娘娘明鉴,妾身对娘娘并未向敌对之处,又何必怨怪娘娘。” 笙皇贵妃蓦然冷了声线,目光略有些阴骘地盯着卫昭懿道:“太子妃是觉得本宫冤枉你了?” 卫昭懿感受到来自前方的阴冷视线,虽觉得有些冷, 但她仍是保持着原先的姿态,秉着淡淡的语气道:“皇贵妃娘娘所言,并非昭懿所想。” 笙皇贵妃闻言,本还想再说什么,不过在瞧见卫昭懿的容貌时,眸光一转,轻笑道:“本宫不与你再说什么你是不是怨怼本宫的事情。” 卫昭懿闻言,知是笙皇贵妃有出招对付她了,不过面上卫昭懿仍是淡淡的,还适时对笙皇贵妃福了福身:“谢皇贵妃娘娘明察秋毫。” 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戏的蕙蓉皇后本以为笙皇贵妃会立马对卫昭懿发起下招,却不想她直直转头对上了自己。 当下只听笙皇贵妃道:“皇后姐姐,妹妹我来了这么久,也不见你未央宫的宫人给本宫上杯茶。” 她说着顿了顿,纤细的玉指捏着一方素白色雪栀花绣帕,半遮在面上擦拭着不存在的泪水,而后故作伤感道:“未央宫的下人莫不是嫌弃妹妹位分低,所以才对妹妹如此怠惰?” 此言一出,不出意外的让蕙蓉皇后黑下了脸。 笙皇贵妃的位分在后宫之中可以说是仅次于皇后了! 她说自个儿位分不够高,使唤不动未央宫的下人,莫不是在暗示自己有意爬上更高的位置? 第四十八章 愈发放肆 若是笙皇贵妃单说皇后的下人动作不妥也就罢了,偏偏还挂上了“未央宫的下人”这个名头。 未央宫乃是历代皇后才能居住的寝宫,笙皇贵妃说自个位分不够指的压根就不是什么自己被堕待的事儿,而是单指她的身份抵不上皇后尊贵。 笙皇贵妃那么说,分明是她对“未央宫”有所企图,想着蕙蓉皇后不由沉下了脸,沈白笙真是欺人太甚! 如今在大夏后宫一人之下的身份居然还不满足,莫非她是要等到将自己扳倒了,然后入主未央宫才行吗? 想着,蕙蓉皇后阴骘的目光便落到了笙皇贵妃的身上,而笙皇贵妃却是面带挑衅的目光。 显然……对于蕙蓉皇后的报复,笙皇贵妃是不惧的,反而还有些不屑。 若是笙皇贵妃不和她抬杠还好,既然都已经对她下了战书了,若是蕙蓉皇后还能忍着不掺和,那她便是真怂了。 想着,蕙蓉皇后一双魅惑的狐眼凉凉的扫向一旁战战兢兢地候着的太监宫女,冷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笙皇贵妃渴了要喝水吗?” 这厢,冷不防被蕙蓉皇后一吼,未央宫的一群新来的小丫头直吓得双腿打 颤,随后便腿软地朝蕙蓉皇后跪了下去,不住磕着头哀声道:“奴婢疏忽,望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恕罪!” 原本蕙蓉皇后便在气头上,若是宫女们依言去倒茶,或者只向她一人求饶也就罢了,然而这些人不长眼的贱婢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对沈白笙磕头求饶。 宫女的行为无疑是在蕙蓉皇后的脸上甩了一巴掌,就在蕙蓉皇后感觉自己面上无光的时候,毫不意外的对上笙皇贵妃面含轻视的表情。 蕙蓉皇后当下更是来气,随手捞过软榻之侧的观音玉盏便朝她们砸了过去:“还愣着做什么,当本宫是死的吗?” 眼见一只玉盏砸了过来,跪在最前方的宫女虽然害怕但身子仍是定定挺直,不敢移动分毫,口中不住央求:“娘娘息怒,奴婢等这就去。” 随着宫女话音落下,蕙蓉皇后丢出的玉盏也是直直朝宫女的面门砸了过去,眼看着就要砸到那宫女的头上。 这厢站在卫昭懿身侧的阿度目睹整个过程,知晓那些宫女只是蕙蓉皇后和笙皇贵妃之间战斗的牺牲品。 若是任由那玉盏砸到头上,那宫女的容貌也就算毁了,再严重些说不定还会要了她 一条命。 阿度看着,不忍心让那宫女受此无妄之灾,但脚下刚刚移动一分,手腕便被卫昭懿带着些许潮气的手掌缚住了。 卫昭懿微微转过头,对着阿度的方向,无声说了句:“旁事莫沾。” 阿度见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卫昭懿和阿度的互动无人瞧见,倒是蕙蓉皇后与宫女那处,生了些小变故。 因着笙皇贵妃从中阻拦的缘故,原先蕙蓉皇后扔的那只玉盏并未丢到宫女身上,而是被笙皇贵妃一脚踢到了旁边。 此刻,笙皇贵妃正掐着她一贯温润的强调,甩着手中的那方素白色的锦帕,目光挑衅的望着蕙蓉皇后道:“姐姐,妹妹瞧着你这暴脾气得改呀,你瞧,未央宫的下人都被你吓怕了呢!” 蕙蓉皇后厌恶于笙皇贵妃的语调,但面对她的挑衅,蕙蓉皇后也是无法视若无睹,只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视线下移,是原先蕙蓉皇后用观音玉盏砸的方向,此刻的焦点则是那个倒霉被她砸了的宫女。 此刻那个宫女眼中除了原先对飞来玉盏的恐惧,还有一点对笙皇贵妃的感激。 毕竟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若非是沈白笙动脚将玉盏踢开 ,那宫女此刻必然面容染血地倒地了。 沈白笙也真是好样的,明明这里是未央宫,是她徐锦蓉的宫殿,地上跪着的也是她徐锦蓉的宫女,凭什么让沈白笙去做了那个好人? 想着,蕙蓉皇后望向那宫女的目光不由带上了些许杀伐的意味,一个惹主子不快的下人,并没有存在的必要。 等这些人走了,便将这个该死的宫女凌迟! 对于蕙蓉皇后残忍的想法,此刻除了她自己怕是只有笙皇贵妃知道。 正所谓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这不,蕙蓉皇后的想法刚一生出,便听笙皇贵妃开口说道:“皇后姐姐,你看这宫女被你刚那暴脾气一吓,都被吓傻了。”笙皇贵妃说着,“不若姐姐割爱,将这个小丫头赐给妹妹我吧?本宫对待下人素来不错,必然不会亏待了她的。” 蕙蓉皇后怒喝:“沈白笙!” “皇后姐姐,你何故当众喊出本宫的闺名?知道的知道你只是有些激动对本宫并无恶意。” 笙皇贵妃说着顿了顿,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得罪了你,你想要学学市井泼妇的手段,边骂着本宫的名字,边表示你对本宫的不满呢 ?” 得,虽说笙皇贵妃给了两种解释,但到底意思是一样的。 两句话无不是在说蕙蓉皇后无德,尽学些市井妇人不入流的手段,以此来对付后宫姐妹的。 蕙蓉皇后也听出了笙皇贵妃话中的意思,当即沉下声来,充满魅惑的狐眼高高挑起,满是怒意的瞪视着笙皇贵妃道:“沈白笙,你是觉着本宫位分不如你,这才使得你愈发放肆了吗?” 笙皇贵妃闻言,无意地耸了耸肩,甩着手中素白的帕子慵懒道:“本宫可没有那个意思。” 对于笙皇贵妃毫无诚意的话语,更是挑起了蕙蓉皇后的怒火,她当即便捏拳指着笙皇贵妃恨恨道:“别以为你有沈家撑腰,本宫便动你不得!” 先前对蕙蓉皇后的弱势,本就是笙皇贵妃在做戏,现下听蕙蓉皇后这般说,笙皇贵妃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下她便也放下了原本后宫好姐妹的姿态目带嘲讽地看着蕙蓉皇后。 笙皇贵妃淡淡念出蕙蓉皇后的名字:“徐锦蓉。” 而后,言辞激烈道:“本宫敬你有皇后之名,方才对你处处忍让,你既然这般不识好歹,本宫也就没有和你继续废话下去的必要了。” 第四十九章 平起平坐 闻言,蕙蓉皇后的心沉了沉,而后目光警惕地看着她道:“沈白笙你什么意思?” 见蕙蓉皇后一副接受无能的模样,笙皇贵妃端丽的面容上不由浮起一抹嘲讽:“本宫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见笙皇贵妃一直不说,蕙蓉皇后怒上心头,当即端起她皇后的架子,不无威严的喝道:“笙皇贵妃,本宫问你话呢!” 对于蕙蓉皇后颇有些的恼羞成怒的举动,笙皇贵妃只是用鼻尖发出一声“哦……”的回应。 接着,她捏着素白绣帕紧紧望着帕子上绣的雪栀花,一面似漫不经心道:“本宫……啊不,”说着,她又改了口道:“陛下恐怕还没告诉你吧?” 见笙皇贵妃说到这儿,便闭了嘴,蕙蓉皇后不由追问道:“你想说什么?” “陛下皇恩浩荡,念及本宫为他生儿育女,又助皇后娘娘协理后宫的份上,特……” 笙皇贵妃说着,故意拉长了语调,不意外的换来蕙蓉皇后的怒视。 “陛下已然拟好了旨意,上巳节祭天之时,宣布立本宫用后,与皇后娘娘……”说到这儿,笙皇贵妃面上扬起得意的笑意,而后一字一顿道:“平、起、平 、坐,不、分、大、小!” 笙皇贵妃说得极慢,但却足够让蕙蓉皇后愤恨咬牙。 蕙蓉皇后在笙皇贵妃说完后,便咬着牙跟不可置信地大喊道:“沈白笙,你胡说八道什么?陛下怎么可能立你为后?” 笙皇贵妃面上带着胜利者独有的笑意,抬手用捏着绣帕那只手掌轻轻在蕙蓉皇后身上的凤袍上拍了拍,接着用劝慰一般的语气道:“本宫是不是胡说,明日自有定论。” “倒是徐皇后你啊……”说着,笙皇贵妃“啧……”了一声,而后又惋惜地轻叹一声:“原本可以晚些知道的,不过既然你非要跟本宫扯掰,本宫提前告诉你也无不可不是?” 蕙蓉皇后听着她一口一个你的喊着,眼中阴霾更甚:“你……” “徐皇后姐姐,本宫听说你病了,所以特地来瞧瞧你。” 笙皇贵妃说着,将视线投向被二人晾在一旁的卫昭懿,“听说你有心将明日的宫宴交给太子妃来办,那本宫就不打扰你们婆媳商谈了。” 笙皇贵妃将话说完,不再给蕙蓉皇后反应的时间,便甩甩手中的帕子,兀自朝外走去。 就在踏出殿门的前一刻,她方才又道了句, “明日上巳节宴事关重大,皇后你与太子妃可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来毁了本宫的兴致,否则本宫可不饶你们。” 蕙蓉皇后见状,再顾不得装病,手脚麻利地从软榻上爬起来,抱起原先软榻上靠着的玉檀枕便朝她处掷去。 随着蕙蓉皇后一声尖利的“沈白笙……”,之后,玉檀枕也砸在门上弹了回来,在地上发出一道闷响,同时枕头的一角也因为重力相撞而砸出了几瓣,碎裂在地。 一连串的动作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当下未央宫满室的太监宫女齐齐颤抖着跪倒在地,将都低下仿佛黏在地上一般:“皇后娘娘息怒。” 卫昭懿身侧的阿度见状,不由得心底一阵庆幸,还好娘娘有先见之明,没让东宫的下人跟进来,否则只怕他们还得跟未央宫的一样战战兢兢的。 不等她庆幸完,蕙蓉皇后便已然将战火转至卫昭懿这方。 只见不再装病的蕙蓉皇后披了件衣裳便朝卫昭懿这方走来,咬牙道:“太子妃,先前笙皇贵妃的话,你都听见了?” 对于蕙蓉皇后突然“好转”的病情,卫昭懿并未惊讶什么,只是摇着头对她道:“皇后娘娘切勿 心急,先前笙皇贵妃所言只是她一人之词罢了,究竟如何还要等陛下宣旨言明才算作数。” 蕙蓉皇后狐眼眯起,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卫昭懿淡然出语:“左右明日才是笙皇贵妃口中陛下立后的日子,皇后娘娘若是有心,何不趁着最后这一日时间扭转乾坤?” 蕙蓉皇后微微摇着头道:“本宫何尝不想,只是沈白笙的话既然说出了口,必然不会给本宫留下转折的机会。” “鸿……陛下尚未将诏书示下,如此每时每刻都是皇后娘娘扭转局面的机会。”卫昭懿本是想说鸿轩帝的,但念及她如今的身份,若要叫父皇并未经过鸿轩帝以及邬左的认同,故而只能以陛下称之。 说完,卫昭懿又不紧不慢的补充一句,“若是等立后诏书一下,那皇后娘娘你便是真没了挽救的机会。” “明日的上巳节宴,便是机会。”卫昭懿道。 蕙蓉皇后闻言,恍然望着卫昭懿道:“你是说……” 卫昭懿闻言未语,神色淡淡,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蕙蓉皇后见状,知晓她是无心掺合进自己的事儿里了,便也不勉强她,当即对卫昭懿主仆挥了挥手道 :“本宫还有点事儿,太子妃便先回去吧,本宫有事会让德福跑一趟东宫。” 闻言,卫昭懿就近对蕙蓉皇后福了福身道:“昭懿告退。”而后便在阿度的搀扶下离开了这座宫殿。 卫昭懿带着一行太子妃寝宫跟来的宫人走出未央宫一段距离之后,阿度才将先前憋了一肚子的话问出口。 “娘娘,你说皇后娘娘怎么这么快就放我们回来啦?” 说完,阿度左右瞧了一眼,附耳贴在卫昭懿耳边道:“你说这会不会是皇后娘娘的阴谋啊?” 卫昭懿听着阿度这么不严谨的猜测,不由莞尔一笑:“皇后和笙皇贵妃之间的敌意,可比对本宫的敌意要深的多。” “若是笙皇贵妃只是针对本宫,那么她必然是乐见其成的,反之若是皇后的身份地位受到威胁,那么她自然就没了对付本宫的小心思,只是专心想法子与笙皇贵妃对抗。” 卫昭懿说了那么多,阿度听懂后总结了这么一句:蕙蓉皇后不对付卫昭懿的的原因,是因为蕙蓉皇后自身难保! 想到心眼蔫儿坏的皇后娘娘被人对付,阿度不由心思雀跃起来,暗道皇后娘娘就是要被死死压着才好呢。 第五十章 哪儿来的丑丫鬟 对于阿度的想法,卫昭懿自然是知道的,但她也曾说什么,只是兀自沉思着关于上巳节宫宴的事儿。 显然,蕙蓉皇后和笙皇贵妃因为明日的上巳节,必然会出点儿乱子。 卫昭懿摇摇头,不再多想,眼下关于蕙蓉皇后和笙皇贵妃的刁难还尚未真正开始。 若是等蕙蓉皇后缓过神来,指不定又会引发什么麻烦事儿呢。 正想着,卫昭懿一行前方不远处一个锦衣青年和一个身着藏蓝色衣袍的太监匆匆往这个方向赶来。 阿瞧想着,将她看见的情况具体和卫昭懿描述了一番,毕竟卫昭懿虽只是半瞎,但要看清楚人还是十分不易的。 阿度轻声对卫昭低语道:“前面来了两个人,一个二等太监,还有走在前头的是穿着一身晕蓝色袍服的青年男子。” 卫昭懿听完阿度说得话后,不由重复一声问道:“你说迎面赶来的晕蓝色的锦衣青年?” 阿度微微点头,确认道:“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与太子殿下差不了多少。” 听完,卫昭懿蹙着眉头细想了下,便确定来人乃是蕙蓉皇后之子,也就是当朝二皇子邬烨。 说起这邬烨,前些日子还曾在 御花园中调戏过她呢! 虽说从表面的资料来看,邬烨是个沉迷于美色的花花公子,对正事从不上心,但谁又会知道这究竟是二皇子的本来面目还是他用来迷惑人的手段呢? 但眼下无论邬烨是真的好美色,还是说他仅仅是表面如此,这都不妨碍一会儿二皇子在未央宫外不远处调戏太子妃的戏码。 不错,就是二皇子调戏太子妃的戏,这出戏尚未开演,卫昭懿便已然看清了接下来的走向。 是以眼下她们唯一能做的,该做的就是趁尚未与二皇子碰面之前,先避开他。 想着卫昭懿忙附耳在阿度身边道:“阿度,你记住本宫现下累晕了,你让宫女一起动手把本宫抬回去。” “唉……”阿度听卫昭懿说完,刚想问清楚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卫昭懿便已然脱力似的躺倒在阿度怀里了。 本想抬手晃醒卫昭懿,不过一想到卫昭懿先前的话,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紧张的大喊道:“娘娘晕倒了!” 阿度一脸焦急的左右瞧着,口中大喊道:“快来人啊!”喊了几声之后,她方又镇定下来,抬手指着距离她们最近的两个宫女道:“你们两个, 快点过来扶着娘娘。” 阿度说完,又指着往后一点儿的太监,吩咐道:“你去东宫找太子殿下要台轿辇来,太子妃娘娘累晕过去了!” 阿度话落,太监连忙应声离去,瞧着他脚步匆忙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妃薨了呢。 阿度心下腹诽与太监的动作,但对于卫昭懿却是愈发的担忧,虽然不知道娘娘为什么装晕,但娘娘既然装晕就一定会有她的苦衷的。 阿度埋头想了一会儿,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着她本身并非是个善用脑子的人,故而她想不出来也就没再动脑筋深想。 与那被使唤过来的两个宫女一起动手,将卫昭懿扶着慢慢往前走。 恰在此时,邬烨和他身后跟着的那个二等太监也是行至近前,见阿度扛着人,不由停下脚步绕有兴趣的问道:“小姑娘,何人晕倒了?” “我们家娘娘身在内宫,娘娘的名讳不便相告。”阿度中规中矩的说着,而后指了指卫昭懿道:“我家娘娘累极已然晕过去了,还望这位大人莫要挡了婢子送娘娘回宫的路。” 若说原本邬烨不曾认出卫昭懿的身份的话,那么听着阿度带着淡淡的警惕地声音 ,便让邬烨顺利的认出了卫昭懿的身份。 就在邬烨认出卫昭懿的身份,并兴奋于能够这么快就再次与她见面的时候。 一直跟在他身后走着的二等太监却是以为阿度的话惹邬烨生气了,当即掐着尖锐的语调朝阿度吼道:“哪来的丑丫鬟,居然敢说我们爷挡道?” 二等太监话音一落,便被邬烨厉声打断了,“放肆!晕倒的这位乃是东宫的太子妃,本皇子的弟妹,她的丫鬟是你能吼的吗?” 见邬烨不仅没有因为自个儿呵斥及时而欣赏自己,反而呵斥自己,当下邬烨的心思便在他心头绕了几百个弯。 自认将邬烨的心思摸透之后,二等太监便敛下了原先自个儿被主子呵斥的惊愕,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对邬烨拱了拱身子道:“小的知错,二皇子息怒。” 邬烨一看他的表情便知他又自作聪明了,当下直接抬脚朝二等太监身上踹去,口中喝道:“滚。” 此时,对于邬烨和二等太监的互动,阿度却是没有心思观赏的。 就在刚刚,二等太监说出那句“哪来的丑丫鬟”的时候,阿度的心便“咯噔”一下的惊了。 别人不知卫昭懿是装晕,阿 度可是知晓的,若是让卫昭懿从那个死太监的那句话中猜出什么端倪来,岂不是要让娘娘心头愧疚? 想着,阿度小心翼翼的朝卫昭懿瞄了一眼,一看之下,卫昭懿面上的表情果然与她起初装晕时的淡然不同了。 卫昭懿此刻面上带着些许淡淡的忧色,阿度跟在卫昭懿身边多年,很多时候只要一个小动作便能知晓卫昭懿在想什么。 此刻亦然。 卫昭懿面带忧色而不自知的时候,恰是她在深思某件事的时候。 原先阿度毁容,虽说东宫里许多人都能看出来,但宫里的人都知晓卫昭懿对阿度的看中,以及阿度自身武力,所以无人敢在背后嚼舌根。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阿度毁容那么大的事儿,卫昭懿才能到现在都一无所察。 但现下被这个二等太监一提起,卫昭懿她是何等玲珑的心思,此事又如何继续瞒住她? 这般想着,阿度望向二皇子邬烨的目光便不由得带上些许敌意,若非是二皇子的太监碎嘴,卫昭懿也不会知道此事。 邬烨在踹过那个惹了事儿的太监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阿度的身上,见阿度连番变换的表情,隐隐也是猜出了什么。 第五十一章 呛声二皇子 想着,邬烨便对目光带着敌意的阿度使了个眼色,在阿度不解的目光中摇着头说道:“小姑娘,你家太子妃娘娘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怎地连个像样的发髻都不会梳?” 说着,邬烨还适时“啧啧”两声,“这鸟窝梳的,是出来搞笑的吗?” 阿度忍着疑惑听他说完,不由奇怪自己的发髻明明梳的好好的,当下正欲反驳,“我……” 随后想到邬烨在说话前对她使的眼色,不由改了口回怼道:“婢子的发髻应该不会挡住皇子殿下的路吧?就算梳的不够齐整,那也是婢子自己的事情,和皇子殿下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听着阿度带着些放肆的大胆语气,邬烨一声轻嗤一声道:“你身为东宫的奴婢,本皇子自然是没资格管你,不过你这般散漫的作态,出了东宫的门,丢的可是太子妃的脸。” 邬烨说完,阿度虽知是这个理,但话从别人口中说出难免落了卫昭懿的面子。 当下阿度也是挺直了胸膛,以一副一无所惧的语气呛声道:“阿度会梳好发髻不让娘娘丢脸,皇子殿下还是管管你的下人吧,自个儿脸上还印着手指粗的大斑块 ,有什么脸来说我丑?” 那个被邬烨踹了一脚的二等太监在听见阿度这般说他的时候,再次张口想要说什么,然而刚说出一个“你……”字,便被邬烨冰冷的眼神冻住不敢再说什么了。 二等太监虽然住了嘴,但心下却是升起了疑窦。 明明那个丫头才丑,脸上坑坑洼洼的疤痕,就算有厚厚的刘海挡住,细看之下仍旧显得无比渗人。 就凭她那样一张脸,凭什么还来笑他这块斑丑? 虽然心下不忿阿度没有自知之明,当瞧着二皇子近乎能够杀人的冰冷目光,二等太监还是识相的选择闭了嘴。 默契地与阿度拌嘴暂时瞒下了阿度毁容的事儿后,邬烨也没了兴致再与卫昭懿纠缠什么,一句话不留地就朝未央宫的方向转身走了。 阿度望着邬烨和二等太监离开的背影,不由长吁了口气道:“娘娘,二皇子走了。” 卫昭懿装晕的时候亦是在关注着邬烨这头的动向,在邬烨走后片刻,卫昭懿便蒲扇着长长的睫毛睁开了眼睛。 随后卫昭懿定定望着阿度半晌,而后才道:“回吧。”说完,她便挣脱了原本扶着她的另外两个宫女的手, 兀自朝前走去。 路上,卫昭懿随口问道:“阿度,你今儿个梳的是什么髻子?” 阿度闻言,嘿嘿一笑,而后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道:“竹鸭髻。” 卫昭懿原本听那太监吼出“丑丫鬟”之后,是觉得阿度有事瞒着她的。 不过在听见邬烨嫌弃阿度的发髻时,卫昭懿的怀疑便消减了一半,但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阿度的发髻。 带着最后的疑虑,卫昭懿方才问出阿度梳的是何发髻,若是阿度回答其他任意有种发髻,卫昭懿都不会实打实的相信阿度并没有瞒着她什么。 唯有“竹鸭髻”,是让卫昭懿完全信服的关键。 原因无他,这个发髻乃是当年在北凉时,阿度自学自创的,取意自芦苇塘边野鸭飞舞时留下的凌乱痕迹。 当时卫昭懿随口提了一句这种场面别有一种“凌乱的美感”,第二日阿度便梳了个自称为“竹鸭髻”的发髻来她面前让她掌眼,至于那发髻形状,还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想着阿度梳了这么一个发髻,被人说丑那还真不是吹的,想着卫昭懿便也觉得先前的怀疑是她多想了。 毕竟阿度可不是会藏事儿的性子, 若有什么事瞒着她,顶多几个时辰就露馅了,哪会僵持那么久。 想着,卫昭懿便不再有什么压力了,只是与阿度说着她的“竹鸭髻”不适合大夏皇宫,让她下回别在人前梳这个发髻就好了。 阿度自然连连应是,她本身也知道那个所谓充满凌乱美的发髻有多难以描述,所以从未想过在人前梳个杂草头…… 却说在卫昭懿打道回宫的时候,蕙蓉皇后这边却不那么平静。 自从笙皇贵妃说了那一席话得意离开之后,蕙蓉皇后脑海中便满是对笙皇贵妃的忌惮,以及恼火。 忌惮于沈家的背景,恼火鸿轩帝言不符实,明明从前答应过她,徐锦蓉之后再无皇后! 凭什么又给笙皇贵妃一个与皇后平起平坐,不分大小的位分? 能够占这两点的,除了特封的侧后之外,便是加封“圣”字的皇妃。 在逾越前两朝的时候,便有帝皇封了圣皇贵妃的后宫位分,同时赐予圣皇贵妃协理后宫的权利,因而真要比起来,圣皇贵妃除了不占“皇后”二字,实际比起皇后来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此番无论鸿轩帝要封笙皇贵妃为侧皇后,还是封其为圣皇 贵妃,都会是威胁蕙蓉皇后地位的存在。 如此让蕙蓉皇后如何不急? 本身徐家与沈家的家族势力便有些平分秋色的势头,加之如此一来,可不就是让蕙蓉皇后唯一的优势都没有了? 蕙蓉皇后将个中关系梳理了一遍,而她越想便越觉得憋屈,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还只是皇贵妃的沈白笙就已经快骑到自己头上了,若是再加封了位分,指不定还如何猖狂呢! 这般想着,蕙蓉皇后在听太监来报说是二皇子来了也没有和二皇子相见的兴致,草草就派人将二皇子给打发了。 随后蕙蓉皇后又自己收拾了妆容仪表准备前往乾坤宫,无论怎样,蕙蓉皇后都得和鸿轩帝见上一面为自己讨个说法。 此刻乾坤宫内,鸿轩帝正怀抱这一名瞧着尚未满二十之龄的花季少女,浅尝少女递来的瓜果,眼眸轻阖的模样看起来分外享受。 恰在此时,鸿轩帝身边的大太监也便是这大夏皇宫内的太监总管佝偻着身子走至帝王身侧,低声道:“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鸿轩帝闻言,紧闭着的眼珠子微微晃了晃,随即淡声开口道:“让她在外头等着。” 第五十二章 色诱帝王 太监总管应声,抬步正欲离开,刚抬脚走了两步,就见原本闭着眼睛一脸惬意的鸿轩帝已然睁开了眼睛,眸色略有些复杂的望着他。 片刻后,鸿轩帝开口道:“等等,让她进来。” 太监总管应声,拖长了语调回道:“喏……”说完便举步出了内殿。 太监总管离开,鸿轩帝的视线便落到原先服侍他的少女身上。 面色不愉地扫了眼少女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衣料,鸿轩帝稍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而后一挥广袖道:“你先退下吧。” 少女被鸿轩帝充满威严的目光瞪视,本就因为初见天颜而生出的恐惧感而有些颤抖。 听见鸿轩帝让她退下,当下差点激动的瘫软了身子,好在念及自己的小命稳住了身形,当下她只对鸿轩帝颤声应道:“喏。” 说完,少女便抖擞着身子,将近乎透明的纱衣理好,而后半屈着身子匆匆朝外走去。 她刚走到门口,便与身着盛装前来求见的蕙蓉皇后撞了个眼熟,当下只得将头压得更低了些,战战兢兢地从蕙蓉皇后的眼皮子底下“逃出”鸿轩帝的乾坤宫。 冷眼看着少女匆忙逃窜的身影,蕙蓉皇后眸光冷厉 地朝乾坤宫内走去。 乾坤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奢华高调,内里的陈设大到桌椅窗门,小到宫灯壁画,无不是不可多得珍品。 当然对于这些个摆设如何如何珍贵,在后宫生活了多年的蕙蓉皇后自然不会对此有所侧目,最主要的还是看这座宫殿的主人。 虽说如今帝后和睦,但又有谁会注意到蕙蓉皇后已然有近十年的时间不曾踏入过乾坤宫了。 十年光阴恍若指间流沙,转瞬即逝,甚至不留任何痕迹。 心下感叹于岁月的无情,蕙蓉皇后脚下的步子却是走的飞快,眨眼便走到了内殿。 微微仰起头,凝眸看了眼坐在龙椅上的鸿轩帝,随即对他福身道:“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免礼。”鸿轩帝语气淡淡,似乎没有与蕙蓉皇后多言的兴致。 蕙蓉皇后看着龙椅上鸿轩帝一身明黄色金丝绣线龙袍,头顶的冕旒垂下十二彩缫,串着玄色晶玉,随着他的俯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虽已步入中年,但鸿轩帝面上的容貌仍是如从前般俊逸,丝毫不曾因为岁月流逝而显出苍老之色,反而更加透出成熟的魅力。 许是因为蕙蓉皇后盯着鸿轩帝看久 了,鸿轩帝已是不悦的摒起剑眉,望着蕙蓉皇后的目光也染上了些许不耐。 蕙蓉皇后反应过来,暗自在心底嫌弃了自己一声,而后望着鸿轩帝,音容恳切道:“陛下,臣妾今日来,是有事与陛下相谈,还望陛下应允。” 鸿轩帝闻言,敛了敛眉头,一侧候着的太监总管瞧着便明白鸿轩帝的意思,当下朝着殿内所有宫人招了招手,宫人们朝鸿轩帝躬了躬身便鱼贯退出内殿。 不一会儿,偌大的乾坤宫内便只剩帝后二人。 待人都退下后,鸿轩帝懒懒地抬起眸子,望着蕙蓉皇后道:“皇后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鸿轩帝说完,却不见蕙蓉皇后开口,只是瞧着她正单手解着自己腰间的衣带。 鸿轩帝见状正欲呵斥,蕙蓉皇后却已然一个健步朝他靠了过来,随即精准的落入他宽大的怀中,口中呢哝地唤道:“陛下……” 鸿轩帝正欲出言教训她莫要胡闹,却在对上蕙蓉皇后的眸子时顿了顿,“蓉儿,别闹。” 闻言,蕙蓉皇后不仅没有依话不闹,反而更是亲昵地朝鸿轩帝依偎了过去,如此距离就差没将自己嵌进鸿轩帝的身体里了。 鸿轩帝 一只手揽着蕙蓉皇后的后腰,另一只手踌躇着纠结纠结要不要上前将蕙蓉皇后拉开。 不等他纠结完,蕙蓉皇后便抬起了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陛下,蓉儿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要这般伤蓉儿的心?” 话间,蕙蓉皇后那双时刻充斥着魅惑之意的狐眼也是不住地眨巴着,一滴滴豆大的泪珠好似不用钱一般匆匆滚落。 鸿轩帝闻言,皱着眉头不解问道:“蓉儿,你这话是什么时候?朕何时做了什么伤你心的事儿了?” “今日一大早,笙皇贵妃就来未央宫和蓉儿炫耀,她说她是要和蓉儿平起平坐,不分大小的……” 蕙蓉皇后说着,低声啜泣道:“臣妾当年得陛下青眼相加,换得陛下一句臣妾之后再无皇后的承诺,可如今……”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蕙蓉皇后相信鸿轩帝能够听出她的话外之音。 也确实,鸿轩帝记起了当年扶正蕙蓉皇后时说的话。 当时敬贤皇后薨逝不久,加之那时他对敬贤皇后甚有怨气,对上娇媚可人的徐锦蓉,鸿轩帝脑子一热便主动提出了“徐锦蓉之后再无皇后”这样的话。 原本这十几年来相安无事, 鸿轩帝都要忘了这么一茬,冷不防被蕙蓉皇后提起,让鸿轩帝心头也是一阵恍惚。 原本敬贤皇后还在的时候,鸿轩帝对蕙蓉皇后的喜爱与热情可是比现在要多出千百倍的。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蕙蓉皇后与他愈渐疏远,就是这处宫殿,蕙蓉皇后也已许久不曾踏足。 想着,鸿轩帝望向蕙蓉皇后的目光便带上了些许复杂,可再一看却是觉得蕙蓉皇后美得让他有些移不开眼来了。 原来不知何时,蕙蓉皇后已然磨蹭着将身上的凤袍系带解开了,此刻宽大的凤袍正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 凤牌之内,是艳红色的抹胸内裙,不过也只是薄薄一层,瞧着便是比起先前伺候他的那个少女身上的那层纱衣也厚不了多少。 其身上红艳的抹胸更衬得蕙蓉皇后皮肤白皙,便是近乎四十的年纪,蕙蓉皇后保养得当的肌肤让人瞧着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般水嫩。 在如此美肌嫩肤,视觉冲击之下,蕙蓉皇后刚哭过的眼眶间泛起的微红之色,更是让人看着便忍不住心生怜惜。 若是这般美**人的状态之下,鸿轩帝仍然对此不为所动,那他不就成了现世的柳下惠了吗? 第五十三章 憋屈的皇后 于是乎,在蕙蓉皇后的刻意怂恿勾引之下,鸿轩帝在上巳节前夕宠幸蕙蓉皇后至深夜的消息,不期然地在宫中传扬开来。 其中收到消息反应最大的便是笙篱宫的笙皇贵妃。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皇后得逞了,那么她的好事儿便黄了。 不过,笙皇贵妃并没有表现出如蕙蓉皇后所想的一般,愤怒的摔桌子来发泄情感。 反之,笙皇贵妃不仅没有表现的多气急,反而悠哉悠哉地在笙篱宫中整理着自己的雪栀花绣帕,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显然是没将蕙蓉皇后的事儿放在心里。 其实对于蕙蓉皇后回去找鸿轩帝的事儿,笙皇贵妃在将事情和蕙蓉皇后透露时便想到了。 可以说蕙蓉皇后去找鸿轩帝,并且**其改变主意的事儿,还是笙皇贵妃一手设计的。 而笙皇贵妃的目的恰恰和蕙蓉皇后一样,那便是不想当“侧皇后”。 原本鸿轩帝的意思的确是要封笙皇贵妃为侧后的,但笙皇贵妃并不喜欢侧后的虚衔。 是以她才会早早跑到未央宫特意对蕙蓉皇后“耀武扬威”一番,以刺激蕙蓉皇后帮着她去与鸿轩帝谈判, 迫使鸿轩帝改主意。 而蕙蓉皇后不知的是,笙皇贵妃不要侧后的名头不止是因为不喜为侧,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侧后不及圣皇贵妃尊贵。 当然,此尊贵并非是口头上的说法,而是实际的权利等等。 “侧皇后”一般只是挂个虚衔,至于后宫一概的法度还是要由正宫皇后来主理,所以说侧皇后除了有个好听的皇后之命,实际上并无所用。 反倒是赐字“圣”的皇贵妃,不仅有与侧皇后同品级的侧一品妃位,还有等同于皇后的裁制后宫的权利。 可以说,比起侧皇后来,圣皇贵妃才是真正掌握实权,并且惹人忌惮的位分。 而蕙蓉皇后一心扑在“后位”上,正是忽略了这一点,方才会自个儿挖了个坑,当了笙皇贵妃上位的垫脚石。 傍晚时分,蕙蓉皇后衣衫不整地从乾坤宫出来后,坐在未央宫太监抬来的宫辇之中,闭目假寐着回想自个儿**鸿轩帝的事儿。 宫辇一路轻摇着,很快便抬进了未央宫的范围。 回到未央宫时,宫里的太监回禀说,二皇子一直在宫内等着蕙蓉皇后,不久前才刚刚离开。 蕙蓉 皇后想着邬烨如此耐心的等她,或许是有什么急事,正想问问太监邬烨是否留了什么话时,却忽然想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邬烨急不急她是不知道。 但她自己太急了! 急到让她忽略了笙皇贵妃的狡诈!以及她的阴谋…… 到此时,蕙蓉皇后已然明白自己是被人坑了,若说一开始是因为震怒与笙皇贵妃的得瑟,以及鸿轩帝的不守承诺。 那么此时,蕙蓉皇后所怨愤的便是笙皇贵妃的算计以及卫昭懿的“暗示”了。 此刻的蕙蓉皇后尚未注意到,当时的卫昭懿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或是暗示,蕙蓉皇后都会做出自己的理解。 况且若非是卫昭懿给出了暗示,蕙蓉皇后指不定还会如何刁难她呢。 对于这一点,蕙蓉皇后的确是给忽略了,她此刻想得只有如何把笙皇贵妃和太子妃给她带来的憋屈给加倍还回去。 已然被蕙蓉皇后连番惦记上的卫昭懿丝毫不觉自己在无意间又惹人不快了。 她此刻正在自个儿的寝宫内盒邬左以及卫青宇大眼瞪小眼的对坐着。 卫青宇摆出兄长的架势,面色严肃紧张地看着卫昭懿 ,“妹妹,皇后有没有为难你?” 听着兄长不下十次的询问,卫昭懿只得无奈的轻吐口气,耸肩对卫青宇道:“大哥,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卫青宇明显不信,只是剑眉紧锁语气中带着点点质疑地对卫昭懿道:“皇后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卫昭懿虽看不清卫青宇是何表情,但不难猜出他此刻必然是端着一副关心小孩子是不是饿了,有没有暗按时吃饭的表情。 卫昭懿想到每每她有什么困难卫青宇便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事儿,心下一暖,对卫青宇扬起一抹轻快的笑容:“皇后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但真正和她有仇的是笙皇贵妃又不是你妹妹我。” 听卫昭懿说起笙皇贵妃,卫青宇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关注点应该放在笙皇贵妃身上,毕竟蕙蓉皇后找卫昭懿去未央宫,为的就是让卫昭懿替她挡下笙皇贵妃的。 有这么一层利益关系存在,蕙蓉皇后说什么也不会轻易对卫昭懿下手。 想着,卫青宇不由得愈发紧张了,当下他又紧张地问道:“妹妹,笙皇贵妃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儿?” 卫昭懿见自家兄长只要一遇上涉及自己安危的事儿,便开始紧张的不带脑子,当下只是无奈地对他摇了摇头道:“大哥,笙皇贵妃身在未央宫,哪能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儿?” 这时,一直静静听着兄妹二人说话的邬左,冷不防开口问道:“笙皇贵妃在未央宫做了什么?” 卫昭懿闻言,略加斟酌后回道:“看情势笙皇贵妃似乎从未想过如何对付我,我觉得比起破坏上巳节宫宴,她反而更希望将宫宴办妥。” “笙皇贵妃没想找你麻烦?”明显不愿相信的语气。 问这句话的乃是卫青宇,这些日子在大夏内外奔波,卫青宇已然将鸿轩帝后宫各位品级高的宫妃打探透彻了。 凭着蕙蓉皇后和笙皇贵妃的关系,说什么笙皇贵妃也不可能放任卫昭懿协助皇后而不管。 不仅如此,笙皇贵妃从头至尾都对卫昭懿多加刁难才算是正常的。 想着,卫青宇带着疑惑的目光便落到了卫昭懿放置于双膝之间的手上。 小时候,他在不经意间发现了卫昭懿的一个小习惯,卫昭懿只要一说谎,她的手指便会不安分的乱动起来。 第五十四章 坑妹的大哥 然而此刻,卫昭懿的双手却是十分平静地放置在膝盖上,从这一点可以说明卫昭懿说笙皇贵妃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并非是说谎。 可蕙蓉皇后没有为难她,笙皇贵妃也不曾对付她,她究竟又为何会晕倒在回来的路上呢? 原本邬左和卫青宇正在书房内商谈正事,随即便见一个低等太监步履匆忙的闯进东宫来。 当时若非是邬左想到卫昭懿可能会出事提前叮嘱了守门的侍卫别做什么不开眼的事儿,那前来求救的低等太监指不定就被人轰出去了。 想到当时太监前来求救时火急火燎的模样,卫青宇不由疑惑道:“妹妹,既然你说皇后和笙皇贵妃都没为难你,那你怎么会在路上晕倒的?” 卫昭懿听卫青宇这么问,凝眉想了想还是没将在路上装晕是为了躲避邬烨的事儿说出来,只是抬手朝面上扇着风。 睁眼说着瞎话道:“大抵是中了暑气。” 卫青宇见卫昭懿又开始瞎扯,不由严肃道:“妹妹,别说现在这天气还没入夏不会中暑,就算这天气跟烤火似的,你也不会中暑!” 卫青宇说完,不给卫昭懿反驳的机会,便立马追问道:“说说到 底怎么回事?” 卫昭懿闻言,心下暗自抹泪,这哥哥是亲的吗?怎么感觉他是在不留余力的坑妹子呢? 心下略有悲催地想着,面上卫昭懿却是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愿意说。 当然,还是被卫青宇的厉声言辞“屈打成招”的。 毕竟是多年的兄妹了,卫昭懿对卫青宇十分了解,卫青宇想要知道的事儿,若是不同他说清楚讲明白,卫青宇必然会想出其他的招数来对付她。 总之,要对付卫青宇想要知道的事儿,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招! 以最快的速度将卫青宇想要知道的信息告诉他。 唯有如此,才能保住自己的耳根清净,否则……嘿嘿嘿!耳边跟着一直加倍型嗡嗡嗡的苍蝇,那还真不是盖的。 想着,卫昭懿举手做投降状对卫青宇道:“大哥你赢了,妹妹我这就招。” 随后,在卫青宇逼视以及邬左散漫却紧紧凝聚在卫昭懿身上的目光之下,卫昭懿开始了今日之行的陈述。 “我与阿度一早用完早膳之后,便动身去了未央宫,随后看着皇后娘娘用了一碗血燕粥……”卫昭懿将今日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卫青宇听完,这才松了口气,好在今日笙皇贵妃升了位分挑衅蕙蓉皇后,否则卫昭懿必然会被笙皇贵妃当成眼中钉。 与卫青宇所关注的点不同的是,邬左将注意力放在了卫昭懿与卫青宇先前所说的问题上。 卫青宇所问的分明是卫昭懿为何会在未央宫外头晕倒。 而卫昭懿却是将一整天的行程汇报了一半,但关于她在未央宫门口晕倒的那个话题只字不提。 想着,邬左若有所思地朝卫昭懿看去,恰巧瞥见卫昭懿松了口气正嘟着嘴望着卫青宇的小表情。 瞧着,邬左也不知怎地起了作弄人的心思,当即忍着笑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太子妃,卫公子是在问你,为何会在未央宫门口晕倒。” 卫昭懿没想到自个儿好不容易将卫青宇糊弄过去了,又来了个比卫青宇还难打发的人,当即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本宫……近日来整理资料累极了,加之营养不良,所以才会忽然晕倒。” 说完,卫昭懿不忘补充一句道:“本就是因为一时的营养不良,所以才会忽然晕倒,回来之后让阿度给本宫煎些药食服用之后就会好了。” “当真 ?”卫青宇这话并非是问卫昭懿的,而是将目光看向不远处守着门的阿度,其眼中带着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阿度想了想,确定卫昭懿说的都是实话之后,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娘娘说的都是真的。” 卫昭懿说的话里有九分真,唯有晕倒是假的,但阿度想到自家娘娘连日来的辛劳,确定卫昭懿便是不装晕,指不定也有被累晕的时候,当下更加肯定了卫昭懿的说法。 当然,对于阿度自我审理卫昭懿话中的漏洞,卫青宇当然不会知道,他此刻正纠结于该去准备些什么样的药材来给卫昭懿进补。 瞧出卫青宇想法的邬左对卫青宇的表现,至此也是完全看清了。 卫青宇平日里办事靠谱是靠谱,但只要一对上和卫昭懿有关的事儿……那智商都是什么玩意儿?卫青宇早将那靠谱的智商忘到脑后去了。 就在邬左兀自评论于卫青宇对卫昭懿妹控至深的时候,卫昭懿也是朝她开口道:“昭懿有些乏了,劳烦太子殿下将昭懿大哥一起带走。” 言下之意便是在赶人了,让邬左把卫青宇带走,的确是个好办法。 但此时的邬左却并没有如卫昭懿 所愿将卫青宇带走的意思。 “太子妃此言何意,太子妃若是乏了就地歇息便是,本太子身为东宫之主,自是要陪着太子妃就寝的。” 邬左一脸不赞同的说着以上的话,随即又道:“至于卫公子,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打道回府吧。” 本意便是要赶人的卫昭懿以为她话说完后,这二人就该识相的走了,不想邬左会是这么个回答,当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道:“太子殿下说笑了。” 出乎意料的是,邬左再次语气认真的回应道:“本太子不说笑,卫公子回了,本太子便与太子妃就寝。” 卫昭懿:“……” 这是哪里来的妖孽出来作祟,赶紧把本宫不苟言笑的大夏太子还回来? 这厢收到邬左警告的小眼神的卫青宇,虽满心不情愿,但还是认命地朝卫昭懿摆了摆手:“妹妹,你好好休息,大哥还有事就先走了,晚些再来看你。” 卫昭懿:“……” 这般容易向恶势力屈服的哥哥,绝对不是亲生的! 见卫昭懿不说话,卫青宇以为卫昭懿是困得不想说话了,当即也就识相了抬脚走了。 只在卫昭懿的视线中留下一片蓝绿色翩飞的残影。 第五十五章 伺候太子妃就寝 卫青宇离开离了卫昭懿的寝宫,一时间寝宫便冷清了下来,屋内只有卫昭懿和邬左,再加上门外头站着的阿度。 除了这三人之外,再无其他打杂或者站岗的丫鬟侍卫。 这厢,卫昭懿见卫青宇离开,她和邬左四目相对,虽然眼盲了,但心下仍是能感受到邬左的目光,如何灼热自己的心神。 卫昭懿说乏了,让他二人离开虽然是借口,但也不乏是真的累了,当下她直稳了稳心神,面色疲惫地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昭懿困了,就不送您了,您也认得路就自个儿回吧?” 对上明显送客的语气,邬左却是不以为意道:“太子妃乏了,本太子便伺候你安寝吧。” 说完,邬左又补充了句,“昨夜太子妃的表现本太子十分满意,往后本太子会多多与太子妃同床共枕,以解太子妃孤枕被凉的。” 卫昭懿听着邬左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太子殿下,本宫的寝宫庙小,怕是供不起您这尊大佛……” 邬左闻言却是直接上前,弯下腰将手臂穿过卫昭懿衣裙下摆,二话不说便将将卫昭懿拦腰抱起,径直朝里屋走去。 冷不防被 人抱起,因为眼睛视物不便的关系,突然悬空的失落感让卫昭懿心下一凉,语气不善地脱口喊道:“邬左!你做什么?” 这厢,邬左听着卫昭懿近乎呵斥下人的语气,剑眉不悦颦起,声音淡淡道:“伺候太子妃就寝。” 同一时间,守在门口的阿度听见卫昭懿的惊呼声,忙蹿身赶了进来,紧张的喊道:“娘娘……” “出去。”不等卫昭懿回应阿度,邬左便率先开口。 阿度闻言,下意识朝卫昭懿看去,卫昭懿知道阿度会看自己,当下适时点头,示意阿度听邬左的话先离开。 阿度见状只能不甘情愿并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临走之前望向邬左那幽怨的小眼神,真是就差和他说别想欺负卫昭懿了。 对于阿度防备的眼神,邬左却是不放在心上的,毕竟他身为一国太子,身边丫鬟太监无数,哪能顾及到所有人的心情? 想着邬左低下头看着卫昭懿,见她眼中仍带着些惊惧之色,不由放轻了声线道:“太子妃不是困了吗?还不闭眼休息。” 卫昭懿感觉到邬左是真的想在这儿陪着她睡觉,不由扶额无奈道:“太子殿下 在这儿守着,昭懿怕自个儿睡着了,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惹太子殿下生气。” “本太子不是说了?昨夜本太子不也和太子妃同床共枕过了,昨日都能相安无事,太子妃以为这青天白日会发生什么?” 邬左说这些本是想宽慰卫昭懿,不想说到后面却是染上了些许笑意,想来是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卫昭懿听邬左是真的打算和她耗着,加之自己的眼皮子已经困得打颤,当下也不再拿乔,对着邬左道了句,“既然太子殿下不介意,那昭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落之后,卫昭懿便摸索忘床榻内爬去,而后裹着被子将自己塞进被子里,随即不过片刻便传出了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邬左看着卫昭懿的一系列动作不由愣了愣,而后听着被子下传出的呼吸声,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想不到他的太子妃还能这般可爱。 邬左原本想着抱卫昭懿上榻逗一逗她便离开的,不过瞧着她温软恬静的睡颜不知怎地又挪不动脚了。 想着眼下暂无大事,邬左思虑片刻后便脱了鞋袜上床,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将自个儿的身子也 学着卫昭懿先前上床的动作塞了进去。 而后陷入熟睡中的卫昭懿便自发朝着邬左靠了过来,将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埋在邬左胸口处。 而后卫昭懿便如小猫一般,将头放在邬左胸前轻轻的蹭了蹭,似要拱出一个窝来。 邬左望着卫昭懿沉睡的模样,眼底的笑意不由扩大了些,然而笑意方才升起片刻,便被卫昭懿给消磨完了。 已然深睡了的卫昭懿自然不知邬左此刻黑了脸,也不知邬左黑脸是因为她无意的动作勾起了他深埋的欲望。 邬左边耐心忍着腹下一阵将卫昭懿摇醒给办了了冲动,看着卫昭懿的眼底满是复杂之色。 真不知道卫昭懿有什么魔力,不过隔着一层衣裳的接触,便能唤醒他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 就在邬左有此想法的时候,心颖院的卫梓颖却也是惦记上了卫昭懿。 昨夜她听了逐月的话,说邬左还会赶回来看她,所以她在逐月离开后,又回房将轻薄的霁月纱裙换了回来。 然而她在桌前坐着等了一夜,却不见邬左回来,她在桌子前睡着最终还是碧莲唤醒她的。 原本卫梓颖还想着邬左必然是处 理公事太晚,所以忙忘了她还在心颖院等他。 哪知她还不等她打听,东宫上下仆人的窃窃私语就已然先钻进了耳朵。 若是宫人是在话些家常也就罢了,偏偏却叫她听见了一个极为讽刺的消息。 就在太子让她卫梓颖在心颖院等着他回来的时间里,并未如他所说是去书房办理公事,而是到太子妃寝宫过夜去了。 不仅如此,一夜之间东宫上下还传遍了太子与太子妃圆房的消息。 不仅如此,还有人说昨夜太子亲自抱着太子妃回的房,而且太子彻夜未曾出过太子妃的屋。 同时第二日,太子是在天亮之后才离开的,东宫内听说了这消息的宫人都在暗自猜测,这分明是太子体谅太子妃昨夜“辛劳”,所以特意陪着太子妃呢! 听见这个消息的卫梓颖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来自邬左与卫昭懿共同的侮辱! 邬左背叛了她与卫昭懿在一起不说,还偏偏让人提醒自己说还会回来看她。 若非是因为那个去而复返的黑衣人的提醒,她卫昭懿又如何会傻傻的换着冻人的纱裙坐在桌前等到睡着,以至于平白让碧莲那些个贱婢看了笑话? 第五十六章 苏公公来寻 关于卫梓颖自行脑补的想法,自是无人知晓,此刻对卫昭懿来说,最麻烦的还是未央宫那位的事儿。 毕竟上巳节宫宴尚未开始,蕙蓉皇后的事儿便不算完。 因着心中惦记着蕙蓉皇后的事儿,卫昭懿睡了两个时辰后便醒了。 醒来时身边已然没了邬左的身影,对此卫昭懿也不曾在意,想来邬左将她送回来了后便离开了。 卫昭懿醒后,阿度便上前嘘寒问暖了一番,特别是紧张地问了卫昭懿邬左可有欺负她的事儿。 卫昭懿耐着性子和阿度解释,邬左没欺负她,先前她失声喊叫是因为突然被邬左抱起,惯性生出的害怕而已。 听完卫昭懿的解释,确定她真的没事儿之后,不由长吁了口气。 随后阿度看了看天色,便又道:“娘娘,你睡了两个时辰该饿了,阿度给你把灶上温着的粥端来?” 卫昭懿闻言,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两个时辰了?” “对呀。”阿度点头道,说完又补充了句,“太子殿下是半柱香前离开的。” “你说……” 卫昭懿听阿度说完,想问的话刚开口,阿度便已然夺门而出,只留下一声门板相合的声音。 见此卫昭懿只好轻叹一声,将她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去,左右问了阿度也不一定会知道,还是不问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原本她是想着睡上半柱香来醒醒神的,不想一觉睡了两个时辰,且还是在与邬左同室而处的情况下。 也不知她睡觉时有没有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梦话。 自从她重生之后,经常会梦到前世种种,为了控制自己不将梦话喊出,她经常是有意识地强迫自己在睡觉时也要保留一定意识的。 然而一连两次,她和邬左在一起的时候都睡得及沉,也不知究竟有没有说什么梦话。 这头不等她想完,阿度便已然端着热腾腾的粥菜回来了。 阿度将端来的膳盒放在桌上,而后将盒中的东西一一端出来摆在桌面上,望着卫昭懿道:“娘娘,您的晚膳来了,快过来尝尝……” 听着阿度好似第一次见大夏晚膳的语气,卫昭懿不由好笑道:“晚膳不都一个样子,这热过的晚膳,还能让本宫尝出朵花儿来?” 阿度唇角微扬,神秘一笑:“那可不一样,以前的晚膳都是御膳房里做的,而今儿个的晚膳却是……” 阿度说着故意顿了顿 ,望向卫昭懿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暧昧调侃:“今儿个的晚膳可是您的左哥哥亲自下厨做的呢!” 卫昭懿闻言,有些犹疑地望着阿度:“你是说……” 阿度不用卫昭懿问完,便用力点着头肯定道:“就是太子殿下下厨做的!” “太子殿下就是在半柱香前做完晚膳离开的。” 说着,阿度语气略有不解的问道:“太子殿下说他亲自下厨的事儿,不准让阿度告诉娘娘以外的人,您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卫昭懿见阿度不解,只是摇着头轻笑一声,随后问道:“太子殿下亲自下厨,说出去你信吗?” 阿度第一时间便摇头道:“当然不信。” “那不就成了。”卫昭懿说着,自个儿摸索着在摆放着几道晚膳的梨木八角桌上坐下。 在位上坐定后,卫昭懿望着面前几道模糊的碗碟,当即抬头对阿度道:“帮你家娘娘我盛碗粥来。” “好嘞……” 阿度闻言应是,拿起大橡木勺正要上前将粥尧出来,就在她刚拿起一只碗准备盛粥的时候,门外却是有个小太监匆匆来禀,说是未央宫来人了。 因着隔着一扇门解释不清,卫昭懿便让阿度 将人喊了进来,而后阿度又重问了一遍:“小浙子,你说什么?” 被唤做小浙子的太监进入殿中之后,作势扫了扫太监服上沾染的灰尘,而后朝卫昭懿所在的方向单膝跪下,先是规规矩矩的朝卫昭懿见礼。 “奴才小浙子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 小浙子话落之后,卫昭懿摆手让他起身,而后等着小浙子的回答。 小浙子起身后,便一句话将事情说明了,“未央宫的苏公公求见,说是皇后娘娘召见太子妃娘娘有事儿。” 小浙子话落,不等卫昭懿反应,阿度便抬眼望了望天色,随即皱着眉头问道:“这么晚了,苏公公确定是要今日见娘娘?” 小浙子不过跑来传个话,见阿度皱起眉头,心下暗道不好,于是低着头的他愈发回答谨慎。 “奴才也问了苏公公,皇后娘娘可是要在今日召见太子妃娘娘,但苏公公说皇后娘娘就是要太子妃娘娘即刻跟着他启程前往未央宫。” 阿度闻言,正想说苏公公太不近人情了些,然而不等她说,卫昭懿便在她之前问道:“苏公公现在何处?” 小浙子听问,语气微颤道:“苏公公被奴才等人 安排在偏殿歇息了。” 小浙子在太子妃寝宫治下当差多年,却一直是个管理手下两个宫女的小头头,在自个儿管理的宫女面前还好,但一到太子妃以及会武的阿度面前却是只能战战兢兢的。 听小浙子说将苏公公安排在了偏殿,卫昭懿心下稍安,想着又问道:“苏公公来多久了?” 闻言,小浙子膝下一软,就差没扑腾一下跪到地上去,磕巴回道:“有、有半柱香了……” 苏公公来了有一阵了,不过由于他们这群下人对太子妃的名头并不是很在意,就算来的人是苏公公,他们也不大当回事儿。 所以就在把苏公公安排在偏殿等着的时间里,主事太监还将和小浙子一般地位的太监召集起来。 就由谁来将这件事与太子妃禀报的事儿,举行了一场抓阄游戏。 在一瓮子白纸里头抓到写着太子妃三个字儿的纸条的人,便是被指派来禀告此事的人。 起初抽到太子妃纸条的并非是小浙子,不由别的太监仗着他们手头上有些零用钱,便拿着碎银子贿赂了主事太监。 如此一来,主事太监便又重新抓了几回阄,直到最终太子妃落到他手上。 第五十七章 神气个劲儿 因为小浙子穷,没钱摆脱太子妃这个烫手的纸片儿,这事便就这么落到了小浙子头上。 因为太监门聚众抓阄时消耗了些许时间,小浙子前来禀报的时候,苏公公已然等候多时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除了耽搁苏公公的时间之外,亦是将卫昭懿一会儿用膳的时间给磨完了。 想到这一点,阿度望着小浙子的视线不由森冷了些,柳眉倒竖的望着他道:“苏公公既然是在半柱香前来的,你为何到此时方才来报?” 小浙子支支吾吾的,就是想不出一个为自己辩驳的借口,只是一个劲重复着:“奴才,奴才……” 不等小浙子奴才个所以然来,卫昭懿便先开口道:“你们的事儿,本宫回来再与你们清算。” 说完,又转头看向阿度道:“阿度,帮本宫将那件狐绒领暗纹金绣线大氅哪来。” 阿度闻言,知晓卫昭懿是要饿着肚子出门了,当下想开口劝劝,不过想到卫昭懿说一不二的性子还是住了口,乖乖到内间去寻找卫昭懿要的那件大氅。 想到卫昭懿要因为小浙子的失误而饿肚子,阿度临走之前不由得恶狠狠的瞪了小 浙子一眼。 阿度本身在这群太监中,武力值便很是高超,让小浙子心生阴影。 这下阿度毁了容貌后,厚厚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如此一副尊容再配上阿度骇人的戾气,真是差点没让小浙子惊叫出声来。 然而小浙子尖叫的声音刚到嘴边,就被阿度一个冷眼给生生憋了回去,比起尖叫一声让自己发泄情绪舒服一点儿,小浙子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要紧。 毕竟阿度那么吓人,万一因为恼他尖叫,就一个生气地把他按在地上猛揍一顿呢? 不理会小浙子天马行空的想法,阿度撇了撇嘴便去取卫昭懿要的大氅。 卫昭懿在坐上也没闲着,虽说看不大清楚眼前的东西,但就这面前碗碟大致的轮廓要将东西拿到手上也并非难事。 因而就在阿度去取大氅的时间里,卫昭懿自行将面前的碗碟收拾好放进原先阿度端来时所用的膳盒中,想着等她回来热一热再用。 这厢小浙子在卫昭懿收拾东西的时间里,被晾在一旁心底紧张到不行,就是想逃也找不出要出门的借口。 就在他好不容易想到自己可以说主事太监还有事儿要他去办 的时候,便听卫昭懿在他之前开了口。 “小浙子是吧?一会儿与本宫一道去未央宫。” 卫昭懿说话时语气平缓,但小浙子不知怎的就是从中听出了些许怒意。 当下别说扯掰什么借口糊弄于她了,就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当下小浙子就是将头低低压下,而后低声应承,只为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别让太子妃惦记上自己就成。 很快阿度便将狐绒领暗纹金绣线大氅取了出来,卫昭懿整理了衣裳将大氅披上后便准备离开内殿。 临出门前,卫昭懿转身对小浙子道:“小浙子,去偏殿同苏公公讲一声让他到东宫门口见本宫,本宫便先走了。” 卫昭懿说完,不给小浙子反驳的机会,便率先抬脚离开了,阿度紧紧跟在她后头,走之前瞪了小浙子一眼,警告他别偷懒不办事。 小浙子垂下头应下,待二人离开之后,方才急急动身,朝偏殿的方向小跑而去。 刚走到偏殿门口,隔着一扇门就听见一声尖酸的打趣:“哟,小浙子啊?回来了?太子妃有没有赏你啥宝贝啊?” 小浙子抬头看了说话的太监一眼,瞧着的 外翻出的烟囱鼻头,心下厌烦,面上也没什么好脸色,当下他便对着此人冷声道:“太子妃娘娘已经启程了,要我跟着苏公公一同前往未央宫!若是因为你耽搁了太子妃娘娘的要紧事儿,看太子妃娘娘如何饶得了你!” 小浙子话落,那个长着烟囱鼻的太监心头升起了些恐惧,但为了不让小浙子看出来,当下只是佯装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切!不就是让你跟着苏公公吗?神气个什么劲儿!” 这太监说的话是神气了,但他甫一将话说完,就伸手翘起了兰花指,而后逃也似的跑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小浙子在心头暗骂了句“孬种”,而后便举步朝偏殿走。 眼睛小浙子进入偏殿,原本和他呛声的那个烟囱鼻又返身跑了回来,对着原先小浙子站着的地方吐了口唾沫。 口中不住吐着酸眼冷语:“呸!什么人啊?不就是没钱贿赂主事才捡了个没人要的差事吗?神气个什么劲儿啊……” 附近站着的几个太监对于烟囱鼻的做法虽然心头觉得多有不屑,但面上还是上前相劝几分,让烟囱鼻别和小浙子一般见识。 就在烟 囱鼻在一大堆小太监的包围圈里找回面子的时候,小浙子也已然和苏公公说明了卫昭懿的意思。 苏公公对于东宫里这些太监之间的小把戏心下了然,原本不敲打他们为的就是给卫昭懿添麻烦。 管她太子妃最终是决定让苏公公在偏殿等着,还是直接和苏公公起身回未央宫。 左右吃亏的都是太子妃,所以苏公公也就安然在这偏殿里吃着茶点,等待卫昭懿的决断。 不过说来,这卫昭懿也真是舍得,来时苏公公便打听好了,太子妃寝殿内正在歇息。 这会儿他来的匆忙,而东宫的掌事太监又是个贪财的,苏公公便是算准了,他必然会趁此机会敛财一把给卫昭懿添堵。 好在卫昭懿也算上道,知晓让皇后娘娘久等不好,匆匆忙忙就出门了。 想着苏公公笑的一脸刻薄地跟着小浙子出了门,往卫昭懿所说的方向走去。 小浙子领着苏公公赶到的时候,卫昭懿也才和阿度走到门口,两方人碰面的时间算计的正正好。 这厢,苏公公跟着小浙子走到卫昭懿面前,对卫昭懿弓着身子见礼道:“老奴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金安呐……” 第五十八章 小心隔墙有耳 见苏公公上前行礼,卫昭懿并不阻拦,只等他行完了礼,卫昭懿方才道:“苏公公不必多礼,赶紧走吧。” 苏公公闻言,暗骂卫昭懿架子大,而后也是跟着卫昭懿匆匆朝未央宫赶。 当卫昭懿和苏公公一行四人走到未央宫的时候,月亮已然悄然爬上了天空,映出一片皎洁天色。 未央宫内,蕙蓉皇后左右踱着步子,等苏公公将卫昭懿带来。 说来蕙蓉皇后也并非是非要等卫昭懿不可,毕竟半个宫宴,她身为皇后这么些年已然办了数不清的宫宴。 只是此回宫宴特殊罢了,卫昭懿不过是她找来的一个替死鬼,既可替她挡了后妃的针对,还能把办岔的事儿给她圆回去。 如此好利用的儿媳不好好利用一番,吃亏的可就是她徐锦蓉了。 再过几个时辰便要天亮了,上巳节宫宴是在临近傍晚是举行,宫宴之前鸿轩帝还要举行祭天仪式。 就在蕙蓉皇后等得心焦的时候,未央宫大宫女从外头匆匆进了门来,福了福身后道:“皇后娘娘,苏公公领着太子妃走到宫门口了,小片刻便能赶来。” 就在大宫女话落后,蕙蓉皇后颔首整理了一番 仪容,而后便静静在凤椅上坐着等人,面上丝毫不复原先的焦虑之色。 随后不多时,苏公公便带着卫昭懿紧赶慢赶的回来了。 一入殿门,卫昭懿还是先依制对蕙蓉皇后行了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有意无意的,蕙蓉皇后也是学着卫昭懿先前的态度,等卫昭懿恭恭敬敬地将拜礼行完,方才虚扶卫昭懿起身,口中说着漂亮话:“太子妃不必多礼,宫宴在即,快些替本宫想好宫宴事宜才是真的。” 听见蕙蓉皇后这般说,卫昭懿客套应道:“娘娘客气了。”顿了顿,道:“若是有什么需要便使唤昭懿,昭懿本身什么也不懂,对于宫宴的事儿更是如个三愣子般从未涉猎,若是做错了什么还未皇后娘娘大人大量莫要与昭懿计较才是。” 一口气将好话坏话都说完,这种本事卫昭懿也在行,这不就在蕙蓉皇后开口之前便将话撂上了。 听卫昭懿说完,蕙蓉皇后暗骂卫昭懿狡猾,面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太子妃这说的是什么话?有本宫在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卫昭懿再次福身对蕙蓉皇后拜了拜道:“如 此昭懿便多谢皇后娘娘照拂了。” 蕙蓉皇后拇指摩擦着指尖的蔻丹,强硬的提了提唇角:“太子妃客气了。” 这厢等卫昭懿和蕙蓉皇后寒暄完,方才算进入正题。 因着要办宫宴,所有该准备的东西内务府里头都有备份,而卫昭懿要做的也就只有拿出她太子妃的名头来“镇场子”这一点。 说是镇场子还是好听话了,蕙蓉皇后早早便将上巳节宫宴需要准备的各项用具之类准备好的,只差差人从内务府送到清泉宫去。 清泉宫乃是举办宫宴拟定的地点,大夏国内正常来说,宫宴都是在清泉宫举行的,当然偶尔的超大型宫宴,或是皇室家宴则会另辟蹊径暂且不提。 这厢蕙蓉皇后在和卫昭懿说好了宫宴准备时所需的一应事宜之后,便甩了袖子将这里的事儿都留给卫昭懿来办,而她自己则是留在未央宫里准备等着天亮,到时跟着鸿轩帝一同参与祭天事宜。 “娘娘,皇后娘娘也真是不见外了,居然直接把宫宴的监督都交给你了,这下娘娘岂不是要生生再熬上一夜了。” 卫昭懿和阿度小浙子一行三人走在前往清泉宫的路上时,阿 度忍不住撇嘴抱怨。 听阿度说完,卫昭懿便动手在她额头上敲了敲,告诫道:“本宫说多少次了,在这宫中要注意言辞,小心隔墙有耳。” 阿度伸手揉了揉不痛不痒的额头,对卫昭懿吐了吐舌头,为自己辩解道:“阿度只在娘娘面前口无遮拦。” 卫昭懿闻言,不认同的摇摇头,语气颇有些无奈道:“只在本宫面前口无遮拦也不行,宫墙之内敌我难辨,万一本宫身边有心怀不轨之人,到时后果便不堪设想。” 听卫昭懿说的那么严重,阿度忙点了点头道:“是是是,阿度谨遵娘娘教诲,娘娘放心便是,阿度一定会好好的记住的!” 卫昭懿对阿度的性子十分了解,当下只是无奈道:“好了,知道本宫说多了你也听不进去,自个儿记住心里对宫中这些贵人的腹诽都要吞进肚子里就是。” 默默跟在二人身后的小浙子听着主仆俩的谈话,不由得有些羡慕。 太子妃和阿度这样随和的关系显然已经超过了一半的主仆该有的界限,无论是太子妃还是阿度都已然将对方当成了好姐妹。 就在小浙子心下羡慕卫昭懿与阿度的情谊的时候 ,冷不防地走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卫昭懿也是停下了步子,回头望着他道:“小浙子。” 虽然不知道卫昭懿能不能看见他的动作,但小浙子还是规规矩矩的对卫昭懿行了个礼。 卫昭懿眼神微凝,面上带着淡淡的威严,本就绝色的容貌在皎白的月色下显得愈发神圣而不可侵犯。 只听她缓缓开口质问道:“你在苏公公到东宫找本宫的段时间里不来找本宫,是去做了什么大事?” 话间,小浙子听着卫昭懿特意加重了声线说出的“大事”,面上表情凝了凝,心头一抖暗道太子妃果然是秋后算账来了。 但若是要他出卖主事太监显然不成,因为主事太监手中可是掌握着所有东宫太监的把柄的,若是一个不好被主事太监反咬一口,指不定会惹得一身腥。 想着,小浙子只能自己将事儿抗下了,当下他咬咬牙下了决定,而后扑腾一声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都是奴才不好,奴才原先贪了嘴,偷用了膳房里存下的腊肉,却吃坏了肚子。” 小浙子说着抽抽鼻子道:“奴才也没想到那夹生的腊肉吃不得,这才闹了肚子耽误苏公公的事儿……” 第五十九章 谁来饶本宫 小浙子说完了缘由,便朝卫昭懿磕着头:“恳请娘娘看在小浙子是无心之失的份上,别和小浙子计较。” 卫昭懿却是挑了挑眉头,不认同的反问道:“本宫若是饶过了你,谁来饶本宫?” 确实,若是卫昭懿耽误了前来未央宫与蕙蓉皇后相见的时间,必然会被蕙蓉皇后多加刁难。 而那时的卫昭懿又能找谁说理去? 想着,小浙子不由心虚自责的垂下头,暗道再有下回绝对不能这么坑太子妃娘娘,若是再有什么差事,他就直接跟主事太监要就是了。 如此还能为太子妃娘娘省去一些时间。 小浙子的想法卫昭懿虽然不知道,却是在心下有了计较,当下她也未曾多说什么只是继续抬步忘清泉宫走去。 清泉宫。 因着上巳节宫宴的事儿早早便颁布了下来,清泉宫上下一众宫人在许久之前便开始准备起了宫宴的举办事宜。 就在卫昭懿在清泉宫准备着宫宴所需的时候,邬左在心颖院亦是听着卫梓颖在说上巳节宫宴的事儿。 这厢,卫梓颖端着一盅她刚炖好的乌参汤,走到邬左身边,语气轻柔的问道:“太子殿下,颖儿听说 姐姐在帮皇后娘娘准备上巳节宴会的事儿,是真的吗?” 邬左闻言,侧目而视,挑着眉头问道:“你知道了?” 卫梓颖见他皱眉,知晓邬左是不想她过多干预他和卫昭懿的事儿,当下只是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来:“姐姐去未央宫帮皇后娘娘筹办宫宴的是,东宫上下早就传遍了,也不知姐姐如今能否将此事办成。” 卫梓颖话里话外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作态,表明了关于卫昭懿帮皇后筹办宫宴的事她并不看好,同时还隐隐表露出对东宫对太子的忧虑。 邬左对于卫梓颖话间对自己的担忧,心头表示十分满意,不枉他为了卫梓颖坏了与卫昭懿的关系。 想着,邬左动手将身侧卫梓颖娇软的身躯拉入怀中,眼眸含笑问道:“颖儿觉得太子妃能否将此事办成?” 卫梓颖被邬左拉进怀里先是郝然,而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姐姐能办成自是最好,但若不成,颖儿觉得太子殿下还是要帮着点姐姐才是。” 邬左闻言,心下微微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卫梓颖会趁此机会夸耀卫昭懿有本事,好以此来将麻烦事儿丢给卫昭懿 自己处理呢。 不想卫梓颖竟是在替卫昭懿说话,当下他亦是不由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望着卫昭懿问道:“本太子也觉得该帮帮太子妃,毕竟若是太子妃丢脸,那丢的可不止她一个人的脸面,还有本太子与整个东宫的颜面。” 听邬左认同她的话,卫梓颖眼中喜色一闪而过,而后便又一脸正义的开口道:“太子殿下若是不嫌颖儿未曾办过宫宴,颖儿倒是可以去给姐姐打打下手。” 说完,卫梓颖便面颊微红的将目光投往了别处,此举在邬左看来便是她因为想好帮邬左,但是羞怯于自己未曾办过实事所以不好意思罢了。 想着卫梓颖对自己的心意,邬左对卫昭懿点了点头道:“你若是想要帮忙,晚些本太子就让裴总管送你过去。” 卫梓颖闻言面上一喜,对邬左弯腰拜了拜:“颖儿谢过太子殿下信任,必然不负太子殿下所托,协助姐姐办好宫宴。” 邬左见状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就在卫梓颖和邬左谈妥之际,卫昭懿也问清了清泉宫内各项事宜的准备如何。 想来是蕙蓉皇后也知晓上巳节宫宴并非一般,所以并未做出 什么怠工之事,清泉宫内从头一日起便开始准备宫宴的章程,只待时间一到便可开始。 确定了清泉宫无错处之后,卫昭懿便回了未央宫和蕙蓉皇后禀明,随后才准备回东宫换衣裳。 在卫昭懿往回东宫的太子妃寝宫的时候,东宫的主事太监裴总管也正好领着卫梓颖前往未央宫,如此一来就是阴差阳错的与卫昭懿错开了。 对卫梓颖的动向并不清楚的卫昭懿正兀自换着衣裳,就见阿度匆匆从外头跑进来。 眼见卫昭懿的太子妃品级制宫服才穿好一半,不由有些心急,忙搓着手掌将刚打听到的事儿和卫昭懿说了:“娘娘,心颖院那位到清泉宫去了。” 卫昭懿闻言,拿着银鼠皮夹袄褂子的手微微一顿,复又用毫不在意的语气问道:“卫梓颖去清泉宫了?” “对啊……”阿度说着猛地点了几下头,而后才想起来卫昭懿眼睛不便,而后不在点头只是讪然道:“听说她是要去清泉宫帮娘娘的。” 阿度说着语气间满是厌烦的冷嗤一声,“这哪是去帮娘娘啊?分明就是上赶着去抢功劳嘛!” 听着阿度的话,手下未停的将银鼠皮 夹袄褂子套上,而后卫昭懿才满脸无奈的对阿度道:“阿度,本宫教你的你又忘了不是?” 说到这儿,见阿度面露不解,卫昭懿再次以十分严肃的语气严肃确定道:“小心隔墙有耳。” 阿度闻言,先是认真想了想,而后才伸手捂着嘴道:“阿度明白了,以后会注意的!” 卫昭懿在她话落后,眉头微微一挑,不等她发问,阿度便自发道:“隔墙有耳……阿度以后一定会注意,不能说的话,便是在娘娘面前也要很小心才可以说。” 对于阿度能有这番自觉,卫昭懿便是心下甚慰,连带着之前因为卫梓颖而生出的那么一丁点儿不快也消磨殆尽了。 左右卫梓颖不过是个戏精,看清了她的本性之后,任她再如何倒腾卫昭懿也不会放任她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翻出朵浪花来。 想着,卫昭懿便也不在意卫梓颖的事儿了,当下只抓紧了手下的穿衣速度。 当她把最后一件赤金盘离璎珞外套穿在身上的时候,已然是天色泛白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此时已是上巳节的当日了,而上巳节宫宴便是要在上巳节这日莫约未时起开始起宴。 第六十章 那学来的歪理 在上巳节宫宴开始之前,卫昭懿身为太子妃还要和鸿轩帝以及文武百官一起,为大夏祭天祈福。 因着要祭天,卫昭懿哪怕一夜都未曾休息了,还是要早早的到蕙蓉皇后那处,去与各家女眷一块等着参加上巳节的祭天仪式。 眼看着天便要亮了,卫昭懿虽有些困乏,但还是强忍着没去休息,但她将衣裳穿好后却有些犯难了。 早早的她便想要在寝宫填个会绾发髻的宫女,但迟迟没有机会。 这不,眼下临着要紧事,连梳个发髻都成了问题。 从前邬左是有给太子妃准备做绾发等事的宫女的,但那日他与卫梓颖宿在太子妃寝宫后,那些原本给太子妃准备的人便跟着卫梓颖一块去了心颖院。 就现在太子妃寝宫里的宫人,也还是她在从地牢内被放出来之后随意添置的,这些个宫人顶多在寝宫做做杂事,正经的活,卫昭懿可指望不上他们。 想着卫昭懿不由有些头疼,她这身衣裳是穿好了,但一头乌丝却是任意披在在肩头上的。 与宫服相配的发髻,哪怕是最简单的双环插云髻,卫昭懿也不指望阿度能够梳出来。 眼下她去找人只怕 也是来不及了,只能试试自个儿盘发。 显然阿度也想到了这一点,知道卫昭懿要自个儿动手后,忙上前阿度自荐道:“娘娘,阿度帮你看着发型可有出错。” 闻言,卫昭懿想到阿度自创的竹鸭髻,当下不由忍俊不禁的笑了笑,接着打趣道:“本宫看让阿度帮忙还是免了吧,万一阿度将自个儿的凌乱美用在本宫身上,本宫可就要跟着阿度丢人咯。” 阿度见状却是不赞同地摇摇头道:“娘娘不觉得阿度丢人,那阿度就不丢人,同样的,阿度不觉得娘娘丢人,娘娘就不丢人。” 听阿度这般道,卫昭懿不免有些好笑的望着她,笑骂道:“阿度你这是打哪学来的歪理?” 她悟出来的大道理,被卫昭懿说成歪理,阿度自然不依,当下梗着脖子为自个儿声讨:“阿度说的都是事实,才不是什么歪理呢!” “好好好,阿度说的就是理,没理也会变成有理。”卫昭懿说着抿着嘴笑了笑,显然这话是说来逗阿度乐的。 当然,对于卫昭懿的话,阿度自然是直接当真了,且她还免不了要得瑟一番。 但不等阿度在卫昭懿面前耍起她的活宝 ,便听寝宫外头传来小浙子的低声禀报:“娘娘,太子殿下跟前的芝嬷嬷求见。” 芝嬷嬷? 卫昭懿闻声朝阿度看去,她是不知芝嬷嬷的底细的,现下端看阿度是不是知道了。 好在阿度这些日子来也没闲着,已然将东宫上下能摸出来的关系都给打探清楚了。 “芝嬷嬷是太子殿下的奶嬷嬷,据说她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太子殿下也是将她当成母亲来孝敬的。” 阿度一口气将所知的消息说完,而后便看向卫昭懿,等着她做决定。 但说起来卫昭懿还真没什么可决定的,毕竟芝嬷嬷作为太子的乳娘,卫昭懿身为太子妃,不说拜见,起码也要跟着太子的态度来做,将芝嬷嬷当成自己的乳娘来对待才是。 虽说卫昭懿的乳娘去的早,在卫昭懿尚未记事的时候便亡故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摇摇头,乳娘什么的都是她很小的时候才有接触的了,也不知邬左的乳娘性子如何。 若是个张扬跋扈,仗着有邬左的孝敬便对人颐指气使的,卫昭懿便是再如何想与邬左拉近关系,也不会对这样的人假以辞色的。 卫昭懿的想法不过在瞬 间便确定了,当下便让阿度亲自出去将人请进来。 阿度领命而去,很快便将一个四十来岁面色红润,且体态匀称的宫装妇人带了进来。 说实话,卫昭懿从未想过,邬左的乳娘会是这般模样。 毕竟许多公里的嬷嬷在经历时间打磨之后,身材容貌种种早已变形得不成样子了。 能够与芝嬷嬷一般,将自个儿保养的这般好的嬷嬷,还真是不多见。 当然还有一点,便是凭着这个嬷嬷对自己的负责,卫昭懿便能从此想到敬贤皇后必然也是个对自己十分负责的人。 就在卫昭懿打量芝嬷嬷的同时,芝嬷嬷也在用目光恒量卫昭懿。 片晌后,芝嬷嬷率先笑声开口道:“这就是太子妃娘娘吧?”说完,芝嬷嬷便对卫昭懿行了个规规矩矩的拜礼。 “奴家芗芝拜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金安。” 卫昭懿原本听她刚见面便问话自己,心头到底是有些芥蒂,但不想芝嬷嬷却也是个实在人。 被邬左当成亲娘孝敬着,还能安守本分的对“儿媳妇”行礼,如此态度确实可贵。 芝嬷嬷此句也是打消了原先卫昭懿因她的自来熟而升起的一点儿不 喜。 当下卫昭懿忙上前将芝嬷嬷扶起,不过由于她瞧得并不是很清楚,有那么两下都没扶到芝嬷嬷的手上。 直到第三次卫昭懿才堪堪将芝嬷嬷扶起,口中亦是有些歉然道:“芝嬷嬷快快请起,本宫眼睛略有不便,并非刻意刁难嬷嬷您的,还望嬷嬷莫要见怪。” 芗芝嬷嬷听卫昭懿说完,心底对卫昭懿也是有了些底,但面上却是客套道:“太子妃娘娘说的什么话,奴家不过一介下人之身,如何当得起娘娘您这般对待。” 卫昭懿轻叹一声,道:“芝嬷嬷客气了,太子殿下比本宫尊贵几倍有余,不还是对嬷嬷客客气气的?” 若是常人这般说好,那便是染上了些讥笑之意,意在酸芝嬷嬷能得邬左的善待了。 而卫昭懿说这句话时,眼中闪烁的却慢是真诚之意。 也的确,在确定芝嬷嬷值得认可之后,卫昭懿便没什么好拿乔的了。 其实自打卫昭懿确定她重生之后要嫁给大夏太子这日起,便确定了与大夏太子同舟共济的关系。 也就是说,无论大夏太子是不是邬左,卫昭懿都会以一个太子妃该有的态度来对待太子,以及太子身边的人。 第六十一章 太子乳娘 巧的是邬左是太子,免去了一层卫昭懿对待陌生人的尴尬,同时邬左的失忆也给卫昭懿带来了相应的难度。 但这些也都不是什么难事儿,眼下卫昭懿无论成败都该试着和芝嬷嬷打好关系才是。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卫昭懿一人,芝嬷嬷亦是抱着相同的想法来的。 毕竟是邬左的奶嬷嬷,这么多年下来,如何对邬左没有感情?芝嬷嬷将邬左当成自个儿的孩子来看。 这丑媳妇儿还要见公婆呢,是以,芝嬷嬷在听邬左说让她帮忙留意丫头的时候,便自发请命过来了。 不错,芝嬷嬷是主动来的。 且还是为了见一见这个嫁入东宫几个月却极为低调的太子妃,同时也是包下来今儿个为她梳发的活计。 早前听邬左说,太子妃如何如何不好,芝嬷嬷还有些担心,若这太子妃是个孬的,指不定如何祸害东宫呢。 但如今这一瞧,芝嬷嬷便将从前的猜想撇去了一半,毕竟卫昭懿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原先被她臆想出的小人。 原先依照邬左的说法,芝嬷嬷对卫昭懿的猜测便停留在攀附权势,不知廉耻的势利女上。 而此番一见,卫昭懿的 眼睛虽然不便,但瞧着却是个实打实眼眸清澈的。 一般能有如此干净的眸子,怎么说便是有些宫内女子应有的手段,但也必然不会差到哪去。 反观被邬左养在心颖院的那位,初见时芝嬷嬷便看出此人的心思不说黑透了,但也绝不是个单纯的人。 简单来说,这种人看重的唯有自己,与旁人相交时,也是所谓的利益大过情感。 想着芝嬷嬷原本因担忧太子妃是个不入流的姑娘是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愈渐舒展开来。 随后芝嬷嬷先行开头报出来意:“太子妃娘娘,奴家来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为您绾发的。” 芝嬷嬷说完,又道了句,“老奴多年不曾伺候人了,手艺怕是生疏了不少,若是老奴做的不好,还望太子妃海量。” “嬷嬷说的这是什么话?”卫昭懿不认同道:“您对太子殿下的抚育之恩,本宫尚未谢过,若是本宫不识好歹的嫌弃您,岂不是叫本宫为人不齿吗?” “老奴与太子殿下再如何亲近,主仆的关系也是摆在哪里。” 芝嬷嬷说着,摇了摇头:“倒是太子妃娘娘您,既与太子妃是夫妻,往后与太子殿下互 相扶持,这才是老奴身为一个乳娘该感谢你的。” “芝嬷嬷……”卫昭懿张口还想再说什么,便听芝嬷嬷率先笑言道:“太子打小便与老奴亲近,若是太子妃不介意,四下无人之时便也唤老奴一声乳娘吧。” 卫昭懿闻言,知晓芝嬷嬷算是接纳了她,当下卫昭懿便干脆喊道:“乳娘。” 芝嬷嬷抬手,暗自抹去眼角浸出的泪珠,高声应道:“唉!真是乖孩子。” 一旁听着二人闲谈充当背景板的阿度适时开口,打断二人继续交谈的势头:“娘娘,芝嬷嬷,时辰不早了,您二位还是回头再叙旧吧,上巳节宴打紧。” 本想再应和芝嬷嬷两句的卫昭懿听着阿度的提醒,不由得笑骂一声,“就你话多。” 虽是笑骂,但卫昭懿并未因为阿度的打断而生出不悦,毕竟阿度也是为了她好。 只要芝嬷嬷不介意阿度咋咋呼呼的便好,想着阿度和卫昭懿同时朝芝嬷嬷看去,卫昭懿视线模糊,观察芝嬷嬷的任务便落到了阿度身上。 在北凉宫跟着卫昭懿多年的阿度早已学会了不着痕迹的打量人,是以她此刻便是佯装不在意的瞥了芝嬷嬷 一眼。 这一看才惊觉奇怪,要说芝嬷嬷一个女人,且还是年逾中旬的女人,看起来应该不会太好看。 看芝嬷嬷却是让阿度觉得打眼好看的紧,明明是一副普通到挑不出有何处出彩的五官,但合并在一张脸上却是让人瞧着便觉舒服。 加之芝嬷嬷面上粉黛未施,看起来肤色气质更加细腻,丝毫不会因为她素颜朝天而显得不够美丽。 反而让她看起来愈发显得年轻富态,总归来说芝嬷嬷便是那种第一眼瞧着平平淡淡,但越看越让人觉得她好看惊艳的人。 此刻芝嬷嬷面上正挂着和善的笑意,似乎并不在意她说话的途中被阿度打断扫了兴致似的。 不仅如此,芝嬷嬷瞧着主仆二人的互动,还觉着卫昭懿看着越发讨喜了。 从前芗芝在成为邬左的奶嬷嬷之前便一直是敬贤皇后身边的丫鬟,只是后来的敬贤皇后体恤,恰好她的心上人来与她提亲,便提前将她嫁出去了。 只是天有不测,芗芝只与夫君幼子过了几年快活光阴,芗芝家的那口子和她的孩子都在一场来去如风的天花中丧生了。 恰好当时正逢敬贤皇后有孕,敬贤皇后 听说芗芝的遭遇之后,特意将芗芝召回宫内,准备让芗芝给未出世的太子当奶嬷嬷。 其实端从敬贤皇后早早就让芗芝嫁了,与心上人在一起这一点上,便不难看出敬贤皇后对芗芝是极好的。 同时芗芝与敬贤皇后乃是打小便伺候在跟前的交情,敬贤皇后那时待她,也是与卫昭懿对待阿度一般,情同姐妹的。 如此一来感同身受的境意交织之下,芝嬷嬷对于阿度和卫昭懿之间默契的互动也颇觉得留恋。 至此更加觉得卫昭懿不错,毕竟能够对身边人真心相待的姑娘,并不缺一颗善心。 此类人就如敬贤皇后一般,容易叫人对其产生好感,以及敬佩之意。 当然这些个想法只是在芗芝嬷嬷的肚子里走了一圈,并未道出什么,当下对着阿度自以为隐蔽的目光晒然而笑。 也不点破阿度的小伎俩,芝嬷嬷直招呼阿度领她去熟悉熟悉卫昭懿的梳妆台,顺便瞧瞧该给卫昭懿梳个什么发的好。 很快,芝嬷嬷便按着卫昭懿已然换好的一身宫服准备了偏向于庄重沉稳的灵轴髻。 如今这个年头已然少有人梳灵轴髻了,因为灵轴髻瞧着太过古板。 第六十二章 古板的发髻 太过古板的发髻,无论放在少妇或是一般的贵妇人身上,都会让人觉得驾驭不当,而产生梳着灵轴髻的人刻板呆滞的错觉。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前提却是因为梳发之人太过不懂变通,所以才会间接导致发髻拉低了主人的势头。 当然,一般宫女嬷嬷梳发中规中矩的手法,芝嬷嬷却是别有一番灵巧手艺的。 但就这个一般人难以驾驭的灵轴髻,经过芝嬷嬷的手,以及卫昭懿的容颜衬托之下,也绝对能够将灵轴髻最大的优势发挥。 在确定了给卫昭懿梳的发髻的时候,芝嬷嬷便上手为卫昭懿准备将三千青丝盘于发上。 因着卫昭懿发质松软顺滑,芝嬷嬷为卫昭懿梳发并未耗去太多时间,很快为卫昭懿将长发梳起,而后将发簪花钿铺上。 将发髻梳好之后,芝嬷嬷还顺带为卫昭懿画了个应景的妆容。 说来卫昭懿自打来到大夏之后,除了偶尔会擦点唇脂之外,便不曾如何用过胭脂涂面。 原本素颜朝天时,卫昭懿的容颜便亦是绝色,如今彩妆而上,更是光鲜亮丽的让人移不开脸来。 一旁阿度见卫昭懿的发髻妆容捯饬好,望向卫 昭懿的目光中满是惊艳之色。 “哇……娘娘,阿度早说您貌似天仙了吧,您要是早些听阿度的话,多多涂些胭脂,绝对不止是北凉第一才女。” 光靠听着阿度夸张的声音,卫昭懿便能想到阿度此刻的丰富表情,当下不由冷峻道:“阿度,你嘴再张那么大,小心以后没人敢娶你了!” 见卫昭懿教训阿度,芝嬷嬷不由得为阿度声援道:“阿度可没夸张,太子妃还真是生得好看,这一上妆,更是堪比天仙哩。” 闻言,卫昭懿却是不依,当下一脸娇嗔的望着芝嬷嬷道:“乳娘,阿度胡说,您怎么也跟着她乱说了。” 芝嬷嬷却是一本正经的道:“咱们太子妃是真绝色,自然当的乳娘的夸赞。” 说完,芝嬷嬷又微微扬起了头道:“这若是换了她人,老奴眼光可就高了。” 听着芝嬷嬷略带傲娇的语气,卫昭懿只得连连点头附和道:“是是是,昭懿多谢乳娘的夸赞,乳娘说的便是真理。” 见卫昭懿这般,芝嬷嬷不由得言笑一句,“就你贫。” 卫昭懿听着芝嬷嬷的笑骂声不自觉的展颜一笑,阿度在一旁看着二人的互动,心 头也是跟着高兴。 娘娘能够和太子殿下的奶嬷嬷打好关系,娘娘以后在东宫的日子也会跟着好过些。 有了这层关系,便是太子殿下仍然不记得卫昭懿才是和他在北凉相识的人,那也够娘娘在东宫混得风生水起了。 时间在卫昭懿与芝嬷嬷融洽相处以及阿度的乐屋及乌中度过了。 窗外天色逐渐亮起,卫昭懿随意喝了两口桂圆燕窝羹,便准备前往未央宫了。 然而就在她打算开口与芝嬷嬷道别的时候,芝嬷嬷却是先笑道:“太子妃要去未央宫了吧。” 卫昭懿微微颔首,语气间微有些歉然:“确实,上巳节的祭天仪式开始前,昭懿是要去未央宫与皇后娘娘一同等着陛下召见的。” “今日时间紧迫,昭懿只能怠慢了乳娘,还望乳娘能够原谅昭懿处理不周。”卫昭懿说完,望着芝嬷嬷的眼中满是真诚。 芝嬷嬷听卫昭懿将话说完,真是越瞧越觉得喜欢,当下便与卫昭懿透了底:“娘娘想来还不知道,老奴也是要前往未央宫的,左右也是顺路,若是娘娘不嫌弃便与老奴一同前往未央宫。” 卫昭懿闻言,先是愕然脱口:“乳 娘也去?”随后很快便想出了缘由,随即眼含笑意道:“能与乳娘一道,乃是昭懿的荣幸。” 听卫昭懿那般说,芝嬷嬷不由莞尔而笑,旋即又道:“娘娘与老奴一同回东宫一趟,等老奴换身衣裳便一同前往可好?” 闻言,卫昭懿知晓芝嬷嬷的意思,想来是要和她一起去帮她镇场子的。 想着卫昭懿对这个初次相见的乳娘亦是升起了一份难得的热情,自打出了卫梓颖的事儿后,卫昭懿便不再对自己之外的人推心置腹。 但凭着芝嬷嬷对她的喜爱,卫昭懿也决定要试着接纳芝嬷嬷。 毕竟生活中不止有卫梓颖那样的小人,更多的还是像阿度和芝嬷嬷这般,可以让人接受的人。 想着卫昭懿忙不迭失地应承下芝嬷嬷的话,随后转身对阿度道:“阿度,去取将本宫衣柜中那件莲红色纯雪绒花绫披风哪来。” 阿度应声而去,很快便将卫昭懿要的披风取来,为卫昭懿将披风系好之后,卫昭懿便动身与芝嬷嬷一同前往东宫正院的方向,也就是芝嬷嬷所住的地方走去。 芝嬷嬷的居所是邬左特地为其开建的小院子,虽没有卫梓颖的心 颖院那般费尽心思,但也比一般人家住的屋子要好上许多。 芝嬷嬷的屋子内并无太多多余的装饰,但屋内有的东西样样都是日常能够用到的精品。 阿度目光在芝嬷嬷的院子里转了一圈,随后在心底的评价便是其人如屋。 也便是说,芝嬷嬷的这个院子与芝嬷嬷这个人一样,简单平凡,但却有足够的资本耐人寻味。 可惜阿度对那些文邹邹的夸赞人的话并不了解多少,不然瞧着这般令人觉得身心愉悦的芝嬷嬷,怎么说她也要夸赞芝嬷嬷一番的。 就在阿度在屋子里左顾右盼的时候,芝嬷嬷也已然换了身宫装出来。 甫一出门,芝嬷嬷便面带歉意的对卫昭懿道了句,“许久不着华裳,倒是有些不知美丑了,这才动作慢了些。” 卫昭懿本就不觉得久等,这下听芝嬷嬷一出来就这般说,当下不由有些汗颜道:“乳娘您这还慢呢?昭懿今儿个换衣裳的时候,可足足比您满了几番呢。” 芝嬷嬷摇摇头道:“咱们能一样吗?”卫昭懿如今有眼盲之症,动作满上一些实属正常。 芝嬷嬷说了这么一句后,便不再多言,想来是怕卫昭懿多想。 第六十三章 悔意 卫昭懿知晓芝嬷嬷的顾虑,这么久了,她对眼盲之症也已经看开了,左右还没全瞎了,与前世比起来好了太多。 卫昭懿重活一世,悟出的道理也便是人活一世,要知足常乐才好,且她如今的状态便很好。 虽说邬左仍是想不起来她才是那个人,但如今她与邬左的关系也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恶劣。 加之听阿度说卫梓颖被邬左圈养在了心颖院中,没了卫梓颖日日跑到跟前来碍眼,她的小日子比起一般人来,真是好太多了。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必要去抱怨什么呢? 卫昭懿边想着,边与芝嬷嬷阿度以及小浙子一同步行前往未央宫。 四人到达未央宫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未央宫中除了蕙蓉皇后之外,也多了许多前来参见上巳节的贵妇人,或是后宫中前来见礼的妃嫔。 卫昭懿到未央宫时,在门口便见到了专程在哪儿等候她的苏公公。 见卫昭懿上前,苏公公便迎了过来,对卫昭懿躬身行礼:“参见太子妃娘娘,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让您来了先行前往清泉宫一趟。” “清泉宫?” 卫昭懿闻言,动作一顿,而后不解的望着苏 公公道:“清泉宫的事儿本宫早前不是同皇后娘娘禀报过了?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苏公公抬眼瞧了瞧卫昭懿的表情,确定她不是装的之后,方才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 而后在卫昭懿耳畔低声将清泉宫里出的事儿和卫昭懿说了一遍,这也算是因为几次见面卫昭懿对他态度甚好的回礼吧。 本以为卫昭懿仍是带着阿度来的,所以苏公公也就没太在意卫昭懿身边的人,然他在说完之后,方才注意到卫昭懿身边除了阿度以及见过一次的小浙子之外,还有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说来还与苏公公乃是旧识呢,想不到多年不曾踏出东宫的芗芝嬷嬷也换了宫装出来了,倒是有些叫苏公公愕然的。 看这架势芗芝嬷嬷出来乃是为了太子妃,而东宫那位又在清泉宫里颐指气使,想着便能知晓这三个女人若是凑到了一起,指不定又是一出空前大戏。 想着苏公公又敛去眸中对芗芝嬷嬷的探究,左右都是东宫里头的事儿。 若是对皇后娘娘有用,那也不妨让她利用,但若是蕙蓉皇后用不着她们,那便和未央宫无甚关联了。 在苏公公兀自深思之 际,卫昭懿已然带着阿度以及自愿跟着她们的芝嬷嬷一同转道前往清泉宫了。 清泉宫比之最初时卫昭懿离开的模样多了些许变化,内务府准备的那些个花灯宫纱之类的装饰品也已然高高挂上了,让偌大而显得冷清的清泉宫多了几分热闹的意味。 清泉宫。 卫梓颖身着一身梅红色金丝修边洋缎,外套一件茜色插金消绣折裙,腰间坠着一只黛螺色的百花香囊,端得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但背着这一身行头的卫梓颖却并非是什么善茬,此刻她正单手叉着腰,一只手以极尽刻薄的姿态指着前方云梯上正悬在半空中挂宫灯的太监。 口中语气激奋道:“你你你,不是说了吗,盘缡坠凤琉璃灯不要挂门上,要挂在房梁之上!” 话间卫梓颖抬手指向她所中意的那个房梁顶端,意思是要小太监放弃原先选定的位置,将宫灯挂在她所说的房梁之上。 听卫梓颖说出这样的话,身边主掌此事的清泉宫管事太监不由得踌躇上前相劝。 “卫姑娘,那房梁实在是太高了,便是有云梯支撑,也不一定能够得到顶端。” “加之越是向高出走,地下 的人便愈发难以扶稳云梯,若是一个不慎,挂灯的小银子很可能会从上头摔下来的。” 话说道后头,清泉宫的管事都不由得为小银子捏了把汗。 正经来说,就是将宫灯挂在门上,那大门的高度让人爬上去已然是十分危险了,更何况是宫殿顶端的房梁? 虽说将宫灯挂在房梁上是比挂在门上好看,但卫梓颖此举分明是不顾挂灯太监的安危的。 若是只为了图一眼好看,平白让小银子送出一条命,那该有多不值。 就在清泉宫总管在心下腹诽卫梓颖不够人道的时候,卫梓颖却丝毫不觉,仍是一个劲儿的坚持要小银子将宫灯挂上房梁。 是以,卫昭懿与芝嬷嬷等人到这儿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一个头上梳着双向灵蛇髻的少女,正站在比宫内人高上一截的圆凳上,单手叉着腰。 面上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此刻她望着一个站在云梯顶端的太监,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到:“本姑娘说了,将宫灯挂在房梁上!你若是在擅自做主继续将灯挂在门上,到时太子妃生气了……” 卫梓颖话说到这里,便被卫昭懿以另一张强势的语 气,高声问道:“太子妃生气了,你待如何?” 指挥着人在兴头上的卫梓颖尚未发觉说话的人恰是她口中的正主“太子妃”,当下她只是以一副高人一等的语气回道:“太子妃生气了,便是直接将你打发出去,流放九族都不为过。” 对于毁卫昭懿名声此事,卫梓颖确是十分在行,当下她只是随口一邹的话头,便能给卫昭懿冠上好几个罪名。 想着正得意间,卫梓颖又突然反应过来,先前问话之人的声音有些耳熟,这厢一回头,方才发现清泉宫门口处站着的可不就是卫昭懿吗? 想到自个儿借着她的名头在外狐假虎威,还被正主给抓个正着,卫梓颖面上不由生出了些许薄怒。 卫昭懿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嫌,明明早就来了,却还在门口看她笑话,上次在地牢里没能将她杀死真是亏了。 也怪她当时恐惧高过理智,否则就凭着她去探望被关在地牢内的太子妃,却恰巧撞见太子妃被人捅死,而心生郁结的话头。 邬左对她又深信不疑,到时只要卫昭懿一死,那太子妃之位落到同为北凉靖王府的嫡女卫梓颖的身上,还能没有可能吗? 第六十四章 狐假虎威 但事实却是当是卫梓颖光顾着维护当时的形象,而将卫昭懿灭口的大好机会给放开了。 如此再想对付卫昭懿便不那么容易了,同时与卫昭懿的关系,也不是卫梓颖靠装便能够弥补的了。 想着当日都怪卫昭懿磨叽,若非如此,卫昭懿此刻早该是一缕地下亡魂了,哪还有机会在这儿看她的笑话? 就在卫梓颖想着卫昭懿如何如何不对的时候,卫昭懿也是在瞧着卫梓颖。 细算起来自从卫昭懿从地牢出来之后,便再没有见过卫梓颖了,不想卫梓颖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点儿长进。 早年在北凉的时候,卫梓颖的为人便不如何为人所道,简单来说便是心眼儿黑。 而这一点卫昭懿也正好知道,只是她从前一直把卫梓颖当成好妹子,所以对于外界对卫梓颖不好的言论她都自行忽略了。 所以每每瞧着卫梓颖的时候,卫昭懿都是打心底认为卫梓颖无论在外如何,对她这个姐姐始终是好的。 而她们姐妹之间有这么一重关系便足够了,所以卫昭懿虽对卫梓颖的人品早早知悉。 但此番却是除了卫梓颖前世今生撕破脸皮对付她之外,第一次瞧见 卫梓颖在外人面前面不改色的诋毁自己的场景。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卫梓颖生出了除了仇恨之外的厌恶之情,无关卫梓颖是不是她的妹妹。 卫昭懿对所有两面三刀的人都有那么几分打心底生出的不喜。 就在卫昭懿在心底对卫梓颖做出评价的时候,清泉宫里的一众人也反应过来了,此时来的卫昭懿才是正主。 当下宫人们也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儿,匆匆朝着卫昭懿所在的方向行礼。 “奴才(奴婢)等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 卫昭懿原本只是想来看看究竟出了何事,并没有表明身份浪费清泉宫众位宫人时间的想法。 但众人认出她是太子妃,她若是再说什么便是显得她矫情了。 想着,卫昭懿伸手朝就近的宫人虚扶一把,随后语气温和道:“大家无需多礼,清泉宫尚未准备完全,暂时还有辛苦大家了。” 对于卫昭懿说什么无需多礼的话,清泉宫众人听听也就罢了,断然是不会当真的。 当下清泉宫众人仍是战战兢兢中规中矩的对卫昭懿行了完整的谢礼,“谢太子妃娘娘。” 卫昭懿无奈看着行为礼后拘束的众人,随即 挥手道:“你们忙吧,本宫就是来瞧瞧。” “是。”清泉宫众人再次规规矩矩的应道。 对于各位宫人的反应,让卫昭懿有那么一点儿摸不着头脑。 昨个儿夜里来的时候,清泉宫里的宫女太监虽然也对卫昭懿客气,但也与此刻的拘谨并不相同。 卫昭懿瞧着他们的反应,不由得更加疑惑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恐怖到吃人的态度吧? 这些人用得着这般谨小慎微吗? 当然,就在她想着的时候,原本站在卫梓颖身边劝卫梓颖改主意的清泉宫总管已是悄然挪步到了卫昭懿身侧。 眼见卫昭懿目露不解,清泉宫总管猜测一番对于卫梓颖的所作所为卫昭懿或许并不清楚。 想着只要太子妃发话,便能阻止一场悲剧,清泉宫总管当即便“扑腾”一声朝卫昭懿跪了下去。 “太子妃娘娘,老奴恳请您看在奴才等办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份上,别让小银子冒险将宫殿挂于房梁之上了。” 听着清泉宫总管言辞恳切的语调,卫昭懿不由颦起绣眉,抿了抿唇问道:“宫灯?” 知晓卫昭懿不知此事缘由,清泉宫中肯的将事情经过道了出来:“卫姑 娘说宫灯挂在门前不好看,所以要让人将它挂上房梁,但房梁之地实在是太高了……” 话间,清泉宫总管并未添油加醋些什么,但这事实便足以令卫昭懿愤怒。 早知卫梓颖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为了一个宫殿的格局好看便要致一个小太监的性命于不顾,那才是真的丧心病狂。 想着,卫昭懿周身的气息便越发冷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冷空气将卫昭懿身侧的清泉宫总管冻的直打了一哆嗦。 当下清泉宫总管便以为卫昭懿是在怪他挑拨卫梓颖与她的关系,所以不悦了。 清泉宫总管兀自猜着,一面开始想他要如何开口才能将太子妃的怒火降到最低。 但不等他将相劝的话语想出,卫昭懿便率先发了话。 只听卫昭懿以极度低沉压抑的声线对卫梓颖薄斥道:“卫梓颖,这位公公所言可是真的?” 卫梓颖闻言,口气不屑的朝卫昭懿晒笑一声,“你都信了,再问我有什么意思?” 卫昭懿见状,眼眸微微眯起,冷喝一声,“放肆……” 接着举步上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抬手“啪”的便扇了卫梓颖一巴掌。 巴掌落下之后,卫昭懿便冷眼 望着她道:“本宫身为太子妃,你见了本宫不行礼,是觉得自己比本宫还要尊贵?” 卫梓颖冷不防受了卫昭懿这一巴掌,有半晌的懵然,但反应过来之后却是目光阴寒的瞪着卫昭懿。 而后语气中带着些许得意的开口道:“太……” 不等卫梓颖那句“太子殿下”说完,卫昭懿上去又是一巴掌道:“本宫身为太子妃,并未赋予你狐假虎威的权利,你又是凭什么端着本宫的名号来欺压清泉宫上下,甚至差点便草菅人命的?” 一连被扇了两下,卫梓颖不由愤愤的瞪视着卫昭懿,当下尖声喊道:“卫昭……” 卫昭懿再次抢在卫梓颖之前,附耳贴近卫梓颖耳畔,冷声说道:“你若是想让邬左知道,今日你的所作所为,以及你欺瞒了他的事儿,你便尽管朝本宫发疯。” “你!”被卫昭懿一句话威胁,卫梓颖语塞,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卫昭懿,但口中吐出的话就一个。 卫昭懿对卫梓颖愤恨的眼神视若无睹,反正她也看不清卫梓颖的面部表情。 当下卫昭懿只是挑着眉头淡淡道:“怎么?没听清楚本宫的话,见了本宫连行礼都不会了吗?” 第六十五章 道歉 对于卫昭懿刻意说出的刁难的话,卫梓颖无法,只得咬牙朝卫昭懿福了福身道:“东宫卫梓颖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安。” 任由卫梓颖半屈着身子,卫昭懿并未立马让她起身,而是冷冷拔高了话音:“东宫?” 卫昭懿说着,垂下头去靠近卫梓颖,眉眼含笑的问道:“本宫身为太子妃,怎么不知道东宫出了你这么个孽障?” 见她已然这般屈服,卫昭懿仍然不放过她,卫梓颖不由来了气,遂在不得卫昭懿首肯的情况下便站直了身子。 眼中似有这浓烈的火焰,紧紧的瞪着卫昭懿,口中发狠道:“你别欺人太甚!” 卫昭懿对于她的愤怒,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笑言道:“本宫是不是欺人太甚,就不劳你操心了。” 同卫梓颖说完后,卫昭懿便不再看她,而是转过身,面向一众清泉宫内的宫人。 面带歉意地张口朗声道:“卫梓颖假借本宫之名,败坏清泉宫的风气,本宫在此向诸位道歉。” 话间,卫昭懿更是单手贴在小腹处,压着外袍,而后对着众位宫人缓缓弯下腰。 见状,清泉宫众人与阿度等人先是一怔,随即清泉宫 总管反应过来,忙上前对卫昭懿急急劝道:“太子妃娘娘,这可使不得啊!” 卫昭懿屈身三秒,随后自行起身,对上一脸急迫的清泉宫总管,面带笑意。 紧接着卫昭懿便又淡声解释道:“本宫道歉是应该的,若是本宫来晚一步,对清泉宫造成的损失,对小银子的安危,本宫一概无法弥补。” 如此一说,卫昭懿便是与众人道歉,便也是师出有名,清泉宫众人便无需担心卫昭懿屈尊他们,而给她们带来麻烦了。 听卫昭懿解释完,清泉宫总管心下对卫昭懿不由高看了几分,此举不仅能够将别人带来的恶名洗清,还能收服这清泉宫一应宫人的维护,当真是好算计。 但清泉宫总管也知道,若非是卫昭懿本心良善,也的确是没必要向他们道歉的。 想着卫昭懿的为人甚好,清泉宫总管打心底对卫昭懿有种感激之意。 若非是太子妃自个儿德行好,指不定还会跟着卫梓颖胡搅蛮缠呢。 心下有了思量,清泉宫总管忙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对卫昭懿摆着手道:“太子妃娘娘大量,若是是娘娘来得巧,我等也无法各司其职,该是奴才等多 谢娘娘才是。” 闻言,卫昭懿对清泉宫总管勾了勾唇,便道:“公公客气了,让大伙儿该忙什么便继续吧,无需因为本宫在这儿而拘谨。” 清泉宫总管应声,而后带着人离开,随即各处巡查指挥着宫女太监们该如何摆设。 见清泉宫恢复了原本的忙碌,卫昭懿心下松了口气,若是让清泉宫众人因为她而耽误了进程,那还真是个麻烦事儿。 解决了清泉宫的事儿,卫昭懿再次看向卫梓颖,却见卫梓颖早已不在原来的地方。 卫昭懿见状,眉头挑了挑,而后习惯性的朝身后跟着的阿度问道:“她人呢?” 阿度闻声,回道:“她趁娘娘和公公说话的时候,悄悄溜了。” 说话时阿度语气带着些淡淡的嫌弃,显然对卫梓颖的做法十分不屑。 刚才阿度瞧着卫梓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别提有多兴奋了,若非是场合不对,指不定阿度就要跳起来拍手叫好了。 早前阿度便看不惯靖王府伪善的二小姐卫梓颖的做派,但念于娘娘与她关系好,阿度也不好说什么,不然便有了从中挑拨的嫌疑。 虽说后来阿度也时常暗暗提醒卫昭懿,但卫 昭懿都认为卫梓颖只是孩子心性,并无不妥…… 哎,往事不提。 倒是眼下娘娘能够认清二小姐伪善的面目,那便足够了。 阿度相信,卫昭懿既然已经认清了卫梓颖的面目,不再被猪油蒙心,那么卫梓颖便是手眼通天,也绝对斗不过自家娘娘的。 对于卫梓颖平日里勾引亦或是算计人的手段,阿度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对于卫昭懿夜以继日的努力,阿度却是看在眼里的。 也就是因为这般,阿度比所有人都要相信卫昭懿的能力。 就在阿度有此想法的时候,从侧门处灰溜溜逃走的卫梓颖却是将阿度以及卫昭懿恨得牙痒痒。 若非是因为卫昭懿的存在,她卫梓颖便不会经历像今日这般仰仗卫昭懿鼻息生存,还被正主发现的尴尬事儿。 偏偏此次在卫昭懿那儿受了羞辱,卫梓颖还不能如往常一样,和邬左假意诉苦。 更是还要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卫昭懿将此事说出,毕竟若是卫昭懿将此事与邬左说,那么便是邬左再如何错认了人,也觉得不会再对她假以辞色的。 毕竟从卫梓颖与邬左这些日子来所接触的点滴来看,邬左喜欢的分 明就是卫昭懿那样没脑子的老好人! 若是邬左知晓她罔顾清泉宫小银子的性命,也要按顺眼的位置来挂宫灯,指不定如何疏远她呢。 想着,卫梓颖不由有些头疼。 特别是此刻脸上还有些火辣辣的的热意。 刚才卫昭懿那两巴掌,当真不是瞧着厉害的花架子,真是实打实的扇肿了卫梓颖的脸。 只是原先在清泉宫内,光线不是很好,所以众人才没有发现。 此刻卫梓颖自己坐在镜子前看着脸上两个凹陷如肉的掌印,眼光异常森冷。 同一时间,在外头守着门的碧莲,微微焦急的语气穿过木门传了进来。 “姑娘,太子殿下派人来催了,说要我们赶快过去。” 闻言,卫梓颖敛下眼中的狠意,扬声喊道:“碧莲,你进来。” “是。”门外碧莲应声,推开门走了进来。 乍一看清卫梓颖的面容,碧莲不由惊愕的瞪起了眼睛,谁能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原先卫梓颖从清泉宫回来,二话不说便拉着她在门口守着,什么话也不说。 只是瞧着卫梓颖脸上那俩对称的巴掌印,碧莲心下偷笑她活该的时候,却也升起了满腹的不解。 第六十六章 朕喊过累吗 卫梓颖似乎是何太子殿下去清泉宫帮太子妃办事儿了,但回来的时候脸上却被赏了两巴掌。 若要说是什么都没发生,碧莲是说什么也不会信的,毕竟就卫梓颖平日里的作风,怎么可能做出自个儿打脸的事儿? 不过此事也还真是奇怪,凭着卫梓颖那个戏精上身的性子,居然不哭哭啼啼的将此事闹大,反而一回来就将自个儿关进了屋。 若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那也是不可能的。 就在碧莲暗自确定事出反常必有妖的时候,卫梓颖也是对着她冷下了脸。 便是在碧莲想得正欢的时候,卫梓颖冷冷开口问道:“看够了吗?” 碧莲冷不防被卫梓颖阴测测的语气,吓得打了个激灵,而后方才磕巴着开口道:“姑、姑娘,您找碧莲什么事儿?” 见碧莲傻愣愣的看着她,卫梓颖不由更加觉得生气,双目阴狠的望着碧莲,大声吼道:“没看见本姑娘脸上的伤吗?还不去取些冰来给我敷上!” 闻言,碧莲只能连连点头,口中应道:“是是,碧莲这就去取药来。” 在碧莲出门的前一刻,卫梓颖有将人喊住了,“等等,此事莫要让太子殿下知 道。” “啊?”听卫梓颖一反从前的作风,从太子妃手下吃了亏居然还会替太子妃瞒着真是奇了怪了。 “我说的话你听不清楚吗?”卫梓颖说着,一个刀眼朝碧莲射去,不出意外卫梓颖又开始威胁碧莲:“此事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那你的事儿……” 已然数不清被卫梓颖威胁了多少次的碧莲心下平静,只是低声应和,“碧莲知道了,姑娘放心,此事碧莲一定保密。” 对于碧莲的态度,卫梓颖只是抬眼瞥了她一遭,“别想着耍什么花样,快去把药哪来。” 碧莲闻言,旋即对卫梓颖福了福身,而后便出了门。 临关门的那一刻,碧莲望着卫梓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但这点不忿的情绪很快便被她深深掩埋了。 就在卫梓颖与碧莲悄悄处理面上巴掌印的时候,上巳祭天的时间也已然到了。 这厢在乾坤宫内,鸿轩帝换好一身庄重的龙袍,头上顶着沉重却又无比奢华的鎏金制冕旒垂下十二彩缫,串着七色彩玉。 流串彩珠随着鸿轩帝迈出的步法微微晃动着,似在借此将鸿轩帝的尊贵之别展示出来。 鸿轩帝在一众宫人以及 身侧太监总管董升翰的随行搀扶之下,乘着龙撵来到了上巳节祭天的祭坛之处。 这祭坛乃是建在半山腰上的,是以鸿轩帝的龙撵坐到山底下后,便下了地步行上山。 然就在他往上走的时候,不经意间回头,却瞧见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盛装的少年女子,端从其身上的打扮,便能看出此人品味不俗。 由于帝王上山时,山道都有人事先清除道路,瞧着后边漏单的人,鸿轩帝不由挑着眉头饶有兴味的朝身侧的太监总管问道:“董升翰,跟在咱们后头的是什么人?” 体型微胖的太监总管一路气喘吁吁的跟着体力甚好的帝王爬山,倒还真没注意身后是个什么情况。 忽的听鸿轩帝问话,董升翰这才想起回头看上一眼,当下他一边应着鸿轩帝的话,一边去看后边的人。 “哎……老奴瞧瞧。” 董升翰眯起眼睛看了半晌,方才认出身后的一行人乃是东宫的太子妃,以及她从北凉带来的丫鬟。 认出来人,董升翰忙不迭失地对鸿轩帝拱了拱身子,尖声回道:“回陛下,身后之人乃是太子妃。” 鸿轩帝闻言,剑眉颦起,低喃一声,“太子妃? ”而后便望向董升翰问道:“北凉来的太子妃?” 董升翰虽知鸿轩帝问的乃是废话,但仍是尽心答道:“可不就是太子殿下月前娶的太子妃。” 对与董升翰应和的话,鸿轩帝并无太大表情,只是道:“北凉的公主,朕倒是不曾见过呢。” 听着帝王的话,太监总管便能从其眼中参出他的意思。 是以喜爱鸿轩帝话落之后,董升翰便适时问道:“陛下可要将太子妃请上来,见上一见?” 闻言,鸿轩帝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随即嘴角挂起一抹欣赏的笑容,旋即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董升翰的提议。 董升翰的原话说的是将太子妃请上来,若是皇帝召见自然用不上一个请字,而若是董升翰这个总管要见她,自然就不同了。 想来董升翰能够在太监总管这个位置多年不变的呆着,也是靠着这一份机智的应对,以及揣摩帝心的能耐的。 这厢董升翰见鸿轩帝点头,便知他是猜对了鸿轩帝的意思,当即不再耽搁地朝身后跟着的两个太监招了招手。 随后董升翰靠近其中一人,单手遮着嘴,附耳对其言道:“你们俩,去将后边的那位贵人请 上来,就说是杂家的吩咐。” 那被董升翰“咬了耳朵”的小太监听董升翰说完后,便拉着身侧的太监对董升翰躬了躬身道:“奴才领命。” 瞧着这俩太监匆匆朝下下头赶,董升翰这才走回鸿轩帝身边,对鸿轩帝恭恭敬敬的说道:“陛下,太子妃所在离这儿还有些距离,您看要不先在这儿放下御驾歇歇?” 听董升翰说完,鸿轩帝一脸不赞同,横眉倒竖的望着他:“朕喊过累吗?” 对于鸿轩帝的不赞同,董升翰倒没多大的惧意,反而是笑的一脸谄媚地说道:“陛下您自然是不累,但太子妃身为女眷难免娇弱些……您看?” 话间董升翰刻意将太子妃娇弱的话拉长了些,他跟在鸿轩帝身边多年,对鸿轩帝的出事之道早已了然于胸,是以这话说的也是及有分寸的。 于是乎,鸿轩帝便应下了董升翰的说法,停下御驾在此歇息片刻。 董升翰得了鸿轩帝的首肯,便立马忙里忙外的指挥着众人的行动,将御驾摆好,伺候鸿轩帝舒服的坐下。 话分两头,就在董升翰与鸿轩帝在前方安置好的时候,卫昭懿这边也与董升翰派来的小太监碰上了头。 第六十七章 急着见你 这厢,被董升翰随手指派出来的两个小太监,略有些拘谨的望着面前这位瞧着似乎有些视物不便的女子。 其中那个被董升翰咬耳朵交代的那个太监站了出来,对卫昭懿躬了躬身道:“这位夫……” 话说到一半,太监瞧着卫昭懿如此年轻,到口的夫人二字又咽了回去,改口说道:“这位小姐,奴才等封董升翰董公公的命,来请您上前一聚。” 卫昭懿闻言,斟酌着问道:“董公公?可是陛下身边的人?” 那太监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想到她似乎有些不便,便又开口说道:“正是陛下身边的董公公。” “公公正急着要见您呢,还望小姐能够跟奴才一块上去。” 太监说着,眼中满是迫切之意,虽说董升翰说了要以他的名义来请人,但谁不知道董升翰跟在陛下身边,那董升翰所作所为代表的可不就是陛下的意思吗? 这位小姐既然被董公公称为贵人,那想来她必是身份不俗的人,若是运气好能够与她攀上关系,那可不就一步登天了。 想着太监不由得****起来,不知不觉开口说的话也是带上了催促之意。 卫昭懿 并不知太监所想,还以为是董升翰急着要见她。 想着董升翰作为陛下身边的大红人不能轻易得罪,当即她便同身边的阿度道:“阿度扶着本宫,尽快跟着两位公公走。” 阿度原本只是看着卫昭懿与两个太监说话,忽然被点了名阿度先是一愣,而后忙摆手否决:“啊?那怎么行……” 卫昭懿知晓阿度是担心她的身体,当下她只是无奈的朝阿度笑了笑,道:“不能让董公公久等。” “那……”阿度闻言,迟疑半晌,而后看向前来请人的两个太监,询问道:“两位公公,你们走慢点成吗?” 阿度说完,不等两个太监否定,便一脸苦笑的望着他们道:“我家娘娘眼睛受了上,加之身体不适,不能受风,若是走得太急,娘娘恐怕会……” 之后的话阿度并未说完,话头留一半总是好的。 阿度的话甫一说完,前来请人的这俩太监便愣住了,良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问道:“她、她是娘娘?” 惊讶的语气中还充斥这淡淡的疑惑,显然是不信阿度所说的娘娘之称,还以为是阿度自个儿瞎编的。 阿度瞧着二人 的表情也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当即撇撇嘴道:“我家娘娘乃是东宫太子妃。” 闻言,俩太监更加震惊了,听说太子早已经上去了,那太子妃怎么还会吊在陛下后头走着。 当下太监只是试探的喊了句,“太子妃娘娘?” 卫昭懿见状,只好端起太子妃的架势,语气中含着淡淡威严说道:“本宫确是东宫太子妃,这一点毋庸置疑。” 听卫昭懿自个儿都承认了,这俩太监也就没了继续怀疑的道理,当即对卫昭懿颤巍巍的跪了下去,语气悔恨道:“奴才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太子妃娘娘,还望太子妃娘娘恕罪。” 对于俩太监激动的反应,卫昭懿只能无奈道:“本宫并未表明身份,本就不怪你们,你们何罪之有?” 听卫昭懿这话,俩太监便知她是不打算怪罪他们了,当下忙对她磕头谢恩道:“谢太子妃娘娘不罪之恩。” “快些起来吧。”卫昭懿说着抬了抬手臂,语气悠远:“若是去晚了耽误董公公的事儿,那时可就不是本宫能够饶过你们的事儿了。” 闻言,二人忙从地上麻溜的爬了起来,十分殷勤地为卫昭懿领 着路。 但路上却并未对卫昭懿加以催促,反而还尽心尽力的关照于她,态度比之来时可是连转了几番。 却说就在卫昭懿跟着太监上山的时间里,在上头边歇息边等着卫昭懿的鸿轩帝也是将她原先的动作看在了眼底。 鸿轩帝目光在卫昭懿跟着太监上路之后方才收回,而后对董升翰开口道:“董升翰,你说先前发生了什么?” 跟着鸿轩帝多年,董升翰对于这个脑回路跳转略有些迅速的帝王,也是早有默契。 当下在鸿轩帝话问完之后,便对他回道:“太子妃做事,老奴哪能知道唉。” 鸿轩帝闻言,眼中满是看透一切的清明。 这不,他手中捏着转动的宋窑瓷茶杯一顿,而后便是对着董升翰恶作剧似的眨了下眼睛:“当真不知道,还是你这个老狐狸不想说啊?” 董升翰知晓鸿轩帝玩闹的心思又起来了,当下便卸去了君臣之别的束缚,语气颇有些幽怨的说道:“陛下也知道,老奴看人一向不大准,若是猜错了,难免遭人记恨。” 鸿轩帝闻言,满是不信的撇了撇嘴,一只眉头挑起朝董升翰挤了挤,爽朗笑道:“得 了,朕还不知道你啊,不就是想给朕留条后路吗?” “陛下您这话可是说反了。”董升翰略一耸肩,长叹一声道:“老奴是怕自个儿猜错的次数多了,让您嫌弃老奴眼光不好,为了保住老奴得之不易的饭碗儿,办事自然要谨慎着点儿。” 董升翰说完后,鸿轩帝嘴角笑意愈发扩大,神情乐呵地对董升翰道:“既是如此,朕更要考考你了,赶紧说说太子妃究竟对那两个太监做了什么?” 董升翰听问,不由得心下一惊。 对鸿轩帝十分了解的他可是知道的,鸿轩帝对许多事情都是一时在意。 举个例子来说便是依然说出口的问题,若是毫无意义,那他便不会在提出第二次。 若是他不厌其烦的多番提起,那便表明鸿轩帝是对那事儿起了兴趣。 而此时关于太子妃的事儿,鸿轩帝便是问了第二遍的,这……莫非是鸿轩帝对太子妃起了心思? 就在董升翰不解的眼神落到鸿轩帝面上的时候,冷不防与鸿轩帝的目光对视上了。 与天子之眸相对,让董升翰忍不住脑后发凉,特别是鸿轩帝眼中隐含的冷意,更是叫董升翰心生恐惧。 第六十八章 朕又不会吃了你 就在董升翰兀自冒冷汗的时候,鸿轩帝不悦的声音徒然在耳边想起,只听鸿轩帝语气不悦道:“腿抖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董升翰闻言,忙收敛了退下小幅度的颤抖,口中应道:“奴、奴才脚冷。” 对于董升翰明显敷衍人的话,鸿轩帝却是看破不说破,当下只是对着他瞪眼道:“冷就多穿点,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朕还能短了你的吃穿不成?” 闻言知晓鸿轩帝没有教训他的意思,董升翰忙连声应道:“是是是,回去老奴就多穿条裤子。” 听他说完,鸿轩帝接着摆手道:“行了行了,去给朕泡壶茶来。” “唉,老奴这就去。” 董升翰应声接过鸿轩帝身边放置的小案几上的宋窑瓷茶盏,随后匆匆退下。 如此一来,原先他与鸿轩帝的话题便也就结束了。 这厢董升翰算计着时间,在卫昭懿即将到他们这儿的时候,方才掐点儿将冲泡好的茶水端上去。 董升翰回到鸿轩帝身边时,鸿轩帝正嘴角含笑的把玩着拇指上的土黄色大块扳指。 见董升翰回来,不由笑着打趣道:“偷懒儿去了?也不怕朕扣你月钱?” 董升翰却是 一副“我最冤枉”的神情,对着鸿轩帝摆着手道:“哪能啊,老奴这不是怕茶水不好,特意多过了几番,这才来晚了。” 鸿轩帝自然是知晓董升翰此时回来的意思,眼下也只是努努嘴道了句:“狡辩。” 恰在此时,原先被派去请人的两个小太监也已然领着太子妃回到了此处。 卫昭懿来时,董升翰正为鸿轩帝斟着茶水,见人走了进来,仍是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茶倒好。 由于先前交代过,让太监找到了人便直接将人请进来,是以此刻卫昭懿方才会在无人前来通秉的情况下来到鸿轩帝面前。 这厢卫昭懿凭着自个儿模糊的视线看清里面前一片明黄色龙袍的人坐在位上,他身侧还有个弯着腰的蓝袍人。 虽然看出了鸿轩帝在坐,但卫昭懿仍是佯装不觉,当下只是双目无神的目视前方,语气平缓的开口道:“董公公。” 董升翰闻言,先是转头看了眼鸿轩帝,见他没有出声的打算,便自顾应承起来:“老奴董升翰,参见太子妃娘娘。” 知晓董升翰此刻的动作该是要上前行礼,卫昭懿忙侧开身子,摇头言道:“董公公不必多礼,您是陛 下身边的人,想必太子殿下见了您都还要礼让三分,本宫又岂敢托大。” 听卫昭懿的话说完,董升翰对卫昭懿的反应能力当真是有些刮目相看。 “太子妃娘娘客气了,老奴再如何得陛下青眼,身份上终归是陛下的奴才,您既也是陛下的亲人,老奴的礼,您自当受得。” 这厢见董升翰与卫昭懿就行礼一事在此互相退让,原本想要在这儿看戏的鸿轩帝也改了原先的主意,忽然开口说道:“董升翰,太子妃来了?” 突然听鸿轩帝开口董升翰只是一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满脸堆笑的上前解释道:“回陛下,太子妃娘娘刚到。” 卫昭懿在听主仆俩唱完双簧之后,方才故作讶然的开口问道:“陛下,陛下在此?” 对于卫昭懿出乎自然的惊讶反应,鸿轩帝与董升翰对视一眼,董升翰上前对卫昭懿道:“陛下听老奴提起太子妃跟在御驾身后,便停下来歇歇,顺道等太子妃一程。” 听董升翰说完,卫昭懿做了然状点了点头,而后兀自循着原先鸿轩帝说话的方向,微微倾身道:“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鸿轩帝见状, 忙起身上前,亲手将卫昭懿扶起,口中连声说道:“太子妃快快免礼。” 话落后,又对董升翰使了个眼色道:“董升翰,还不快给太子妃搬吧椅子来?” 董升翰闻言忙应声道:“唉……老奴这就去。”话落又转身对卫昭懿拱了拱手,懊恼道:“都怪老奴考虑不周忘了为娘娘备椅子,娘娘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将椅子搬来。” 董升翰说着自顾“懊悔不已”的离开了,一时间御驾之内就只剩鸿轩帝与卫昭懿二人。 原先卫昭懿行礼时,鸿轩帝亲自起身来扶了她一把,是以此刻二人所在的距离至多一拳而已。 因着与鸿轩帝所站的地方过于相近,若是从远处看来那就是二人贴身相站的情景。 卫昭懿想着若是这一幕让有心人瞧见了,就算不敢明目张胆的编排鸿轩帝,指不定还会连累到她。 若是到时出了什么误会,指不定要叫她如何收拾。 想着个中后果,以及不习惯与陌生男子靠的太近的缘故,卫昭懿不得不假借自己眼盲的“优势”来避开鸿轩帝。 想着卫昭懿裙摆之下的脚步不由微微移动,不着痕迹的离鸿轩帝远了一些。 口中 就势喊道:“陛下,您还在吗?” 然,就在卫昭懿身子往后退的时候,脚下不知碰到了什么,旋即便是蓦地一个打滑,整个竟是笔直的朝身后倒去。 来不及惊呼,卫昭懿刚发觉自己要摔倒的时候,腰间便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了,同时只听耳畔想起鸿轩帝淡淡,却透着些许温润磁性的声音:“太子妃小心,朕在这。” 冷不防一脚踩空的卫昭懿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身边鸿轩帝散发的独属于男子那充斥着淡淡龙涎香气的温热气息,更是叫卫昭懿有些发懵。 不等卫昭懿反应过来,耳边鸿轩帝的声音再次想起,只是这次比之原先多了一分玩味之意。 鸿轩帝低下头看着比自己矮上一个头有余的卫昭懿,圈着她腰肢的手轻轻移动,最终在她后腰上轻点了一下,“太子妃,你是想一直让朕抱着你吗?” 卫昭懿闻言一惊,半晌后反应过来,她此刻正被鸿轩帝搂在怀中! 想着,卫昭懿忙自个儿站定想要挣脱鸿轩帝的怀抱。 哪知鸿轩帝却是越抱越紧,此刻他将卫昭懿紧紧扣在怀中,任她如何挣扎,手中的力道仍是不曾减轻半分。 第六十九章 把你的龙爪移开 卫昭懿挣扎几回,眼见挣脱不开,当下不由将眉头紧紧皱起,目光不解的望向鸿轩帝。 语气偏冷隐含这些许不悦质问道:“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又是什么意思?”鸿轩帝见卫昭懿动怒,并未因为她的态度而心生不悦,反而抿嘴笑了笑,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如何。 卫昭懿听着鸿轩帝的话,的确不曾听出他话中的情绪如何,当下只能轻叹一声,暂时服软道:“臣妾自认对陛下的态度尚算恭敬,您又何苦刁难于我?” 鸿轩帝闻言,故作不解的笑了笑,而后耸肩问道:“朕几时刁难太子妃了?” 见鸿轩帝不认,卫昭懿无法,只能改变策略道:“您能把放在臣妾腰上的手移开吗?” “手?”鸿轩帝眉头一挑,轻哼一声显然对卫昭懿这个称呼并不满意。 卫昭懿不想鸿轩帝会在此事上纠结,当下攒起眉头想了想,而后略有些踌躇的开口道:“那……把您的龙爪移开?” 听着卫昭懿说话时小心翼翼的语气,鸿轩帝差点没上前给她一爪子。 啊不,上前给她一巴掌。 这丫头也太能扯掰了,真是 还龙爪呢? 鸿轩帝心下腹诽着卫昭懿的异想天开,面上亦是将情绪带出,当下直等着眼满目威仪地盯着卫昭懿。 鸿轩帝为了表达自己不满,只用鼻音冷冷哼了一声,“龙爪?” 感受到空气忽然冷厉,卫昭懿无法只得再次低声道:“陛下您说,臣妾该怎么形容你伟大的玉手?” “臣妾?” 本以为事不过三,卫昭懿这次问鸿轩帝必然会放开她,哪想鸿轩帝的注意力竟不再放在手上,反而挑眉说了这么一句。 卫昭懿闻言,心头一阵难磨,因着鸿轩帝大夏皇帝的身份,卫昭懿不能做出什么欺君犯上的事儿,只能以几近崩溃的不耐语气问道:“臣妾……有什么不对吗?” “太子妃并非是朕的女人,却对着朕自称臣妾。”鸿轩帝意有所指的说着:“太子妃不觉得不大妥当吗?” 本以为鸿轩帝又是要胡搅蛮缠说些什么没有营养的话,不料他又突然扯上了这个。 细细想来也着实是有些不妥,但她并未的到鸿轩帝与太子的首肯,就算想叫鸿轩帝父皇,自称臣媳,她也还没有这个资格。 想着卫昭懿便直截道:“昭懿 尚未得到陛下的认可,自称臣媳多有不当。” 说着顿了顿,卫昭懿又面带郁色,以不吭不卑的语气道:“自称臣妾乃是昭懿依照宫廷礼制来说的,并无不妥之处。” “哦?” 鸿轩帝闻言故意拖长了语调,瞧着兴致颇高道:“太子妃是指自称为朕的女人并无不妥吗?” 听鸿轩帝近乎于胡搅蛮缠的话,卫昭懿不由得也冷下了腔调来,眼神不善的直视这鸿轩帝道:“陛下,昭懿并无您口中所说的想法,恳请陛下莫要无故败坏昭懿的名声。” 见卫昭懿这副模样,鸿轩帝知晓她已然是到了忍耐的边缘,当即也不再多言什么,直漫不经心的松开揽着卫昭懿腰肢的手臂。 随即走出两步远,而后方才语气淡淡道:“朕何时败坏太子妃名声了?” 对于鸿轩帝此番作态,成功的让卫昭懿无语凝噎,但念及鸿轩帝身为帝王的份上,卫昭懿只能继续忍着。 当下她直甩去腰间鸿轩帝为她带起的暖意,旋即对鸿轩帝福了福身道:“是昭懿胡言了,望陛下莫要放在心上。” 卫昭懿想着事已至此,鸿轩帝总该放过她了,然而再一次 出乎她意料的是,鸿轩帝并未打算结束他们之间的话题。 只听鸿轩帝端着一副君王之态,语气威严,声音酣沉仿若山寺青钟一般,开口说道:“对朕胡言,太子妃这话可不能乱说,欺君之罪可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受得住的。” 闻言,卫昭懿也总算是看出来了,鸿轩帝他这是准备跟她杠上了是吧? 既然鸿轩帝有此想法,那么无论卫昭懿说什么,显然都不可能轻易得到他的认同,当即她也便歇下了继续和鸿轩帝“讲道理”的意思。 这厢鸿轩帝好笑的看着离他三步远,面上带着淡淡的警惕,却故作散漫的卫昭懿,想知道她会再做出点儿什么逗乐的事儿来。 恰在此时,原本说出去搬椅子便一去不回的董升翰董公公终于回来了。 不意外的是,董升翰手中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椅子,他说出门搬椅子,为的想来就是要让鸿轩帝与卫昭懿好好的独处罢了。 眼见御驾上制作上乘的蜀锦纱帘掀开,卫昭懿便是心下洞悉了董升翰与鸿轩帝的动作,但问了膈应膈应董升翰让自个儿的心情好点。 卫昭懿便笑盈盈的上前,对进门准备 唤鸿轩帝启程的董升翰,目带感激的开口道:“董公公,是把本宫的椅子搬来了吗?” 说完不给董升翰反应的机会,卫昭懿便对着董升翰点了点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实在辛苦董公公了,若非是这儿并非是本宫的地盘,在如何也是要给公公您倒杯茶聊表谢意的。” 这厢,董升翰是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方才进来提醒鸿轩帝该走了的。 然而不想他刚一进来,就会被卫昭懿这般“千恩万谢”,当下董升翰便忍不住疑惑的看向鸿轩帝。 按理来说,他此刻进来打扰的可不止是鸿轩帝的好事,还有太子妃享受“殊荣”的时间。 如此难得的幸事被打扰,太子妃不是该对他满腹怨念的吗?怎么瞧着她好像真的是在感谢自己去帮她拿椅子去了? 就在董升翰兀自想着卫昭懿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鸿轩帝已然看透了卫昭懿对董升翰“打击报复”的想法。 当下不由得好笑的感叹,这太子妃果然还小,这不小孩子心性便显露了出来。 对董升翰连连感谢为的怕并非是真心谢他的招待,更多的还是让董升翰下不来台的意思吧? 第七十章 公公有没有欺负你 已然将卫昭懿的小心思看穿的鸿轩帝,并不想如此有趣的事儿,就这般断了。 是以他在董升翰惊疑的目光下,将内务府为他特制的御驾龙椅给搬了起来,朝董升翰抬抬下巴,示意董升翰将这把椅子给卫昭懿“搬”去。 董升翰虽然讶异于鸿轩帝的动作,但手下仍是麻利地将龙椅当成普通的小麻凳搬到卫昭懿身侧,接着张口圆谎道:“太子妃娘娘太客气了,老奴虽然上了年纪,但办事的效率那还真不是老奴吹的。” 董升翰进来时手中并没有拿着椅子,这个卫昭懿还是能够看出来的,那么眼下这把椅子是哪来的自然不言而喻了。 想着,这椅子坐是不坐,便又成了一个难题。 对于卫昭懿心下的纠结董升翰虽然不了解,但到底他心头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忐忑的。 毕竟这可是龙椅耶,虽说比不上金銮殿上的那一张来的奢华尊贵,但到底也是真真的帝王座椅。 董升翰跟在鸿轩帝身边多年,还从不曾见过鸿轩帝让那个女人在他的龙椅上坐过,哪怕是当年的敬贤皇后,这也是不曾有过的殊荣。 若是这个眼瞎了的太子妃真的坐下了,那么 她此举可就是能够编入史册的一环了。 就在董升翰想着的时候,卫昭懿已然撩起裙摆摸索着朝龙椅上做了下去,面上并未露出什么异样神色。 就好像她坐的并非是龙椅,而是普通的凳子一般。 这副表情放进董升翰眼中,那真是有百般的纠结,想不到第一个坐上鸿轩帝龙椅的女人居然是太子妃! 最最关键的还是太子妃一副平静到不能再平静地面容,真是让董升翰看着都想冲上去大声对她喊一句……这特么是龙椅啊!太子妃你能不摆出一副坐在普通木头上的表情吗? 瞧瞧,卫昭懿这番举动,真是惹得皇上不急太监都急了! 当然,对于董升翰一副抓耳挠腮的表情,鸿轩帝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妥的表情来。 不过是一张椅子罢了,左右不过是世人的说辞,怎么说就算卫昭懿坐了也不会有什么离谱的事儿发生。 再说鸿轩帝将龙椅给董升翰的时候,想的便不是说卫昭懿是第一个坐上她龙椅的女人,而是想看看卫昭懿对拿了椅子还得董升翰会如何应对。 不过眼下瞧着董升翰这一副吃了天大的惊吓的表情,鸿轩帝便不再指望董升翰能 做出什么得他心意的事。 想着,这个太子妃他怕是只能下次再好好见见了,鸿轩帝定了心思,便不再纠结于卫昭懿坐龙椅的事儿。 当下他望着董升翰,沉声问道:“董升翰,什么时辰了?” 董升翰会意,直接给出了鸿轩帝最需要的答案:“回陛下,再有半个时辰便该祭天了。” 鸿轩帝闻言点了点头,逗弄太子妃是一回事,举行祭天**是另一回事,断不得为卫昭懿而耽搁了祭天的事。 “准备启程吧。” 鸿轩帝宣布的启程的话落后,松了口气的可不止想要开口相劝鸿轩帝的董升翰,还有故作沉稳的坐在龙椅上的卫昭懿。 龙椅说普通也普通,毕竟都是木头做的,再如何高贵的木头与普通木头的区别也大不到哪里去不是? 但要说这龙椅不普通,那还又真的不普通,毕竟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的椅子。 如此特殊性之下,再如何平凡的木头都会因着这个名头而染上一些特殊性。 说是名人效应也好,心里暗示也罢,让卫昭懿坐在龙椅上,总归是让她觉得不舒服。 此刻的卫昭懿总算也是明白了那个在其位,谋其职的说法。 毕竟这人若是越阶行事,如此作风当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就在卫昭懿如是想着的时候,董升翰也已然与随行的宫人说好了,将停放的御驾收起,准备启程。 董升翰的命令发出,卫昭懿也终于从鸿轩帝手中被放了出来,虽说在临出御驾之前,鸿轩帝再一次对她上下其手了一番。 唉,若要说上下其手,又有些太过了,鸿轩帝虽然对她动手动脚的,但终归是为了替她整理先前因为脚下打滑而略微有些散乱的发髻。 如此,也只能说鸿轩帝对她是颇有些关心过头的意味。 怎么说呢,就是鸿轩帝对她的所作所为已然越过了一个帝王与儿媳应有的界限。 虽然不清楚鸿轩帝到底想做什么,但保持警惕总归是要的,卫昭懿在出了御驾之后,便见到了再外头等着她的阿度以及小浙子二人。 一见面,阿度便忙朝她小跑了过来,语气关切道:“娘娘,您怎么去了那么久?那个什么公公有没有欺负你?” 听着阿度问话不拘小节的话头,卫昭懿无奈失笑,亏得阿度实在跟她说话。 若不然,就凭这她问的一句“公公有没有欺负你” ,便会教她主子疏远,亦或是惩罚了她去。 想着回去告诉阿度什么话不能说,给阿度恶补一番言语知识,面上卫昭懿则是笑着摇摇头,对阿度道:“阿度,本宫没事,就是稍微歇息了一番。” 阿度闻言,轻叹一声道:“唉……娘娘您不知道,您刚去哪里的时候,那劳什子公公可嚣张了,阿度问他娘娘在做什么的时候,他都不理阿度!” 卫昭懿闻言,熟稔的伸手在阿度面上揉了揉,打趣般说道:“阿度没他官儿大,自然要忍着,等以后哪天阿度比他官儿大了,自然就不用忍着他了。” 阿度闻言先是一喜,复又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去,神色恹恹道:“那什么总管公公比阿度大上几轮了,等阿度到了他那个岁数,便是想示威也找不到人啊!” 卫昭懿见状,伸手在阿度面上捏了捏道:“瞧瞧咱们阿度都知道要找人示威了。” 说完,卫昭懿又含笑补充道:“可是咱们阿度还没升官儿呢,是不是有些好高骛远了?” “阿度没有。”阿度低着脑袋说道:“阿度只是觉得若是阿度跟那个太监一样大的时候,变得跟他一样坏就不好了。” 第七十一章 姐姐怎么了 听见阿度这么说,卫昭懿不由噤了声,左右阿度已然知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 想着,卫昭懿只是眼含欣慰了瞧了她一眼,便不再多言。 这厢与阿度打趣完之后,董升翰那方也准备好了,鸿轩帝正在不远处站着,董升翰抬步朝这儿走来。 阿度见董升翰前来的身影,不由撇了撇嘴,不等她开口发什么牢骚,就听董升翰对卫昭懿福了福身后开口:“太子妃娘娘,陛下请您跟老奴一块儿过去,跟着咱们一同前往祭坛。” 卫昭懿闻言,心下对鸿轩帝的想法愈加不解,但终归不与鸿轩帝接触才是好的。 想着卫昭懿便对董升翰点了点头道:“本宫身子不适,劳公公代本宫向陛下请个罪,本宫随后自己上山便好。” 董升翰闻言并不诧异卫昭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当下只是对卫昭懿躬了躬身道:“娘娘,陛下说了您身为太子妃断断是不能落于人后的,否则丢的可是东宫的脸。” 董升翰将话说完,至于如何权衡端看卫昭懿的决定,是以他在话说完后便乖乖的垂下了头去,等着卫昭懿的决定。 卫昭懿听他说完,自然是又 在心下暗骂了鸿轩帝一番多管闲事,随后却又只能应了董升翰的话,跟鸿轩帝同行。 毕竟她如今也算是被鸿轩帝盯上了,若是没人注意到她的话,她一个太子妃去的迟些是被多大关系。 但眼下有鸿轩帝虎视眈眈,若是她不答应一块走,指不定会被鸿轩帝如何扯着小辫子折腾呢。 卫昭懿在心下将此事思量一番,确定自己没有那份躲过鸿轩帝报复的侥幸。 于是乎,她只能改了口道:“本宫觉着身子好些了,多谢公公相邀,本宫这就跟你过去。” 董升翰闻言,忙应一声,“哎。”随后便转过身,对卫昭懿身侧的阿度抬了抬下巴,示意阿度将卫昭懿扶好,跟着他一块走。 原本就对董升翰心有不满的阿度见卫昭懿与董升翰说话,就跟着打哑谜似的,让她觉得自个儿愈发显得笨了些。 这下又被董升翰使唤了,心下更是难受膈应了,想着阿度便想要劝卫昭懿别和董升翰一块走。 但卫昭懿没等她开口,便已然先道:“扶本宫跟着董公公走。” 阿度闻言,知晓卫昭懿是确定了要跟着董升翰走,当下也便歇了因为自己使小性子 劝卫昭懿的想法。 这厢就在卫昭懿和鸿轩帝一起,一前一后的爬上山的时候,祭坛上头的人已然因为许久不见人而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就在祭坛之下,百官早早行列整齐如在金銮殿上一般,兢兢业业的手持如意站好。 眼见吉时将至,却久久不见鸿轩帝的身影,一干列队的文武百官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尚书大人,您说这陛下怎么还不来?吉时可都快到了……” “尚书大人,您不是和陛下一同出宫的吗?这吉时都要过了,您看陛下怎么还不来?” “尚书大人,陛下……” 诸如此类以“尚书大人”为首字开头的话,尚书令沈断已然听得有些头大了。 虽说他上山之前的确得了陛下的召见,但当时陛下什么也没和他说,更不曾提起他会迟来什么的。 想着,沈断不由得有些头疼,他也很想知道鸿轩帝为什么还没来,这些个同僚一个个的上赶着来问他,他找谁问去? 当下沈断就在身侧某位武将的问题之后发起了回应。 “本官并不知晓陛下何时回来,烦请各位莫要在本官耳边再问这些问题了,本官是真的 不知道!” 听着尚书令沈断带着些火气的话头,众位官僚不由得有些悻悻然闭了嘴,自顾回到各自该站的地方,强迫自己安下心来静静等着鸿轩帝到场。 与此同时,在祭坛后方的一方庭院之内,以蕙蓉皇后为首的一厢女眷也是发现了她们之间的人数不对。 依照大夏上巳节祭天的礼制来说,当由鸿轩帝在吉时开始时带领文武百官在祭坛之前举行祭天之礼。 而后,在由皇后为首的人带着后宫中位分足够高的女人,已经宫外来的诰命夫人或是各家贵女上前祭天祈福。 最后才是鸿轩帝宣布关于风调雨顺云云,亦或是赦免赋税等等为民善举。 因着上巳节之重非同小可,所以鸿轩帝每每都是跟着百官早早来到祭坛,从未出现过延迟的状况。 这才会出现祭坛之下,百官对鸿轩帝迟迟不来的焦急。 而蕙蓉皇后这处,却是有人发现了太子妃卫昭懿不曾在她们这群人中的事儿。 关于卫昭懿并未与她们一同上山的事儿,芗芝嬷嬷、蕙蓉皇后以及卫梓颖都是个中之情的人。 说来卫昭懿来迟还是因为在众人准备动身的时候,清泉宫 出了点状况,当时蕙蓉皇后走不开身,只能叫并不是很起眼的卫昭懿代她去处理。 原本芗芝嬷嬷是想跟着卫昭懿一同前往清泉宫的,不过卫昭懿并未答应,毕竟她也知晓若是她解决了清泉宫的事儿,到时再上山必然会落于人后。 她还年轻,紧赶慢赶的身子也能撑得住,但若是连累芗芝嬷嬷陪着她,那她便多有歉然了。 芗芝嬷嬷也明白卫昭懿的想法,所以这才没跟在卫昭懿身边,而是跟着皇后一行,先一步上了山。 而最后一个知情便是惹出清泉宫的事儿的卫梓颖了,若非是她将清泉宫内的事物乱整了一番,也就不会将卫昭懿甩到后头去了。 总的来说,卫昭懿就是卫梓颖故意设计而被大队伍落下的,所以卫梓颖对于卫昭懿此刻并不在人群中一事早有了然。 但面上,她却是做出一副绝佳好妹妹的表情来,听着身遭各位夫人小姐讨论不见太子妃的时候,卫梓颖也是配合的做出担心的表情来。 这厢,她便在身边一位贵妇人说完卫昭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卫梓颖便带着哭腔问道:“这位夫人,您说姐姐怎么了?” 第七十二章 嘴上说得好 接着不等那位夫人反应过来,卫梓颖又不可置信的捂着嘴道:“姐姐她怎么会出什么事儿呢?” 那位夫人见卫梓颖搁这儿自导自演,不由皱起眉头,不解的望着她,问道:“这位姑娘,你是?” 听见问话声,卫梓颖止住面上的焦急之色,语气间略有些惆怅的回道:“小女卫梓颖,太子妃是梓颖的姐姐。” 那位夫人闻言,定定望着卫梓颖看了半晌,然后沉声问道:“太子妃的妹妹?” 卫梓颖不知这位夫人盯着她做什么,当下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正是。” 卫梓颖此言一出,身边众位原本在说着话的夫人小姐也都噤了声,而后一脸怪异的望着她。 卫梓颖见状,心下生起一股子疑惑,随即目露不解的看向身侧众人,随后以十分柔弱无助的语气问道:“各位夫人小姐,你们这般望着梓颖,是梓颖脸上有什么吗?” 在卫梓颖话落之后,周遭又是一阵默契的平静,索性诡异的安静就持续了一会儿。 不多久,便有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走了出来。 卫梓颖细细打量了她两眼,瞧着她一身上好的绫罗裙,腰间 挂着一节出自天下有名的制衣坊造出的长穗,以及她一头简单却不失优雅的发髻。 这般模样打扮的小姑娘若是走出去,相比无不会让人觉着她的出身教养必然是极好的。 然而就在卫梓颖此想法刚一落下,就听少女极“没教养”的端着少女独有的清脆腔调,仰着头姿态颇高的望着卫梓颖。 “听说你故意跟着太子妃来到大夏,且目的就是勾引太子殿下,这是真的吗?” 冷不防听少女问出这般犀利的问题,卫梓颖心下暗骂少女多管闲事,但面上却摆出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来。 “这位小姐,说话要有依据,你这般出口便问出这样的话,若是梓颖让人误会了,你叫梓颖还怎么在大夏做人?” 少女闻言,不屑冷嗤一声:“若是你行得正坐的端,还怕我说什么?” 少女话音一落,不给卫梓颖反驳的机会便又继续说道:“还有,本郡主可不是你可以直称的,你不过是个民女罢了,见了本郡主不行礼,是想蔑视皇权吗?” 卫梓颖听着少女一口一个“本郡主”,一口一个“蔑视皇权”,真是一巴掌拍死她的心都有了。 但为了维持面上温婉娴静的姿态,她却是仍要忍气吞声的同她讲道理。 “这位小……”卫梓颖甫一开口,便接到了少女充满警告之意的眼神,当下只能憋屈的改口:“这位郡主娘娘,梓颖并没有如你……” 卫梓颖说着,见到少女郡主含笑警告的眼神,不由咬着牙再次改口道:“梓颖并未如您所说的一般,蓄意勾引太子殿下,更没有蔑视皇权的意思。” 少女郡主闻言,冷眼瞧着她,轻哼一声道:“你说没有便没有吗?” “嘴上说的好听!”少女郡主微微昂首,瞪着她道:“你说不蔑视皇权,知晓本郡主身份那么久了,却还是不曾向本郡主行礼,这又是何居心?” 一再被少女郡主在行礼的事儿上纠缠,卫梓颖无奈只能朝瞧着比她还要小上一些的少女拜下身去:“民女卫梓颖拜见郡主娘娘,娘娘安好。” 哪知少女郡主却还是不放过她,继续刁难道:“如此这般不规范的礼仪,亏得你还与太子妃是一家的呢!” 少女郡主说着,目光放在卫梓颖身上转了转,继续道:“知道的人知道不懂礼貌的是你卫梓颖卫 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北凉卫家出来的女子,都是这般不礼不教的呢!” 可以说这位郡主说的话,当真是十分狠毒了,若是这话传了出去,对于北凉卫家,也便是靖王府的女眷来说,怎么也是败坏整体名声的大声。 这不,卫梓颖在听少女郡主说完之后,也是面色不愉地开口道:“郡主娘娘,话可不能乱说……” 不给卫梓颖说完的机会,少女郡主便又再继续道:“我泱泱大夏并没有什么郡主娘娘的说法,卫姑娘要唤人,还劳你先去熟悉熟悉我大夏的规矩再来。” “你……”一再被找茬,便是擅长伪装如卫梓颖,也不由得将愤怒搬上了表面,抬手指着少女郡主,胸口起伏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这厢,就在卫梓颖在心底思忖着该如何与少女郡主争辩的时候,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 只见那夫人身着一身天工坊制出命妇外褂,脖间围着一条一看便是十分珍贵的火鼠皮围绒,腕间带着几只成色上好的翡翠玉镯。 虽说那碧绿流光的颜色只在卫梓颖面前晃眼而过,但足以让卫梓颖探出其价值。 卫梓 颖见这妇人的打扮便知此人不仅是非富即贵,更是有权有势之人,当下她便歇了继续与少女郡主继续纠结的意思。 瞬间便又决定了放弃与少女郡主理论,去巴结妇人的意思。 然而,不等她上前搭话,那位被卫梓颖看上眼的夫人就已然径直朝原先和卫梓颖拌嘴的少女郡主面前走去了。 当下只见夫人一脸无奈的瞧着少女郡主,一番打量之后看向卫梓颖对其歉意的笑了笑,而后低声又无奈的少女郡主道:“琉儿,你怎么又出来和小姑娘呛声了?” 少女郡主闻言,掀了掀眼皮子看向卫梓颖,而后目露不屑道:“没有。” 对于少女郡主的话,那位夫人显然是不信的,当下在她发顶间不轻不重的揉了两道。 “不是说好这回出来不惹事儿的吗?” 听着夫人的话,少女郡主不满的撇撇嘴,目光极具幽怨的望着夫人道:“娘,您就不能相信您女儿我的话吗?” “娘当然是信你的。”夫人无奈摇头说着,而后伸手在少女郡主鼻尖轻轻刮了一下。 随着夫人的动作,她手腕间带着的几只玉镯不期然碰撞一番,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七十三章 太子妃不见了 随后在少女郡主躲闪的动作下,夫人又是轻车熟路动作熟稔的在少女鼻尖亲昵的捏了一下,而后方才算是罢休。 这位夫人在动作得手之后,颇有些得意的看着少女,而后在她炸毛之前率先说道:“琉儿赶紧和为娘说说,今儿个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唉,今日娘亲真是误会琉儿了。”少女郡主皱着眉头说着,高傲的扬起下巴指向卫梓颖道:“喏,就是她,东宫勾引太子殿下的狐狸精!” 听少女郡主说完,那位夫人只是不赞同的看着她:“琉儿,为娘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把狐狸精三个字挂在嘴边。” 少女郡主听她说完,满脸无奈的指着卫梓颖道:“娘!重点是她。” 贵夫人闻言,这才正视的看向卫梓颖,遂又转过头看着少女,问道:“她是什么人?” 少女郡主见她并未信自己的话,当下闹别扭似的,扭过头去,不回话。 少女身侧的一位夫人见状,遂上前对夫人福了福身道:“回将军夫人,此女乃是太子妃的妹妹,名唤卫梓颖。” 被唤做将军夫人的那位夫人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望着卫梓颖若有所思的 道了句,“太子妃的宠姬?” 卫梓颖闻言,只觉得面上无光极了,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一个个说话都这么直接…… 就在卫梓颖心下腹诽的时候,原先那位名唤琉儿的少女郡主再次语气不善的开口:“我娘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卫梓颖闻言回过神来,而后歉然地对将军夫人福了福身,而后按照原先那位夫人的称呼对她道:“将军夫人,民女乃是卫梓颖,太子妃的嫡妹。” 这厢卫梓颖刻意强调的嫡妹,便是意在解释自己比之卫昭懿的身份并未差上多少了。 而对于将军夫人所谓“太子的宠姬”的说法,卫梓颖不做回应,便是变相的否定了这个说法了。 听完卫梓颖的话,少女郡主直对着卫梓颖翻了翻白眼:“娘,一看她就是朵能装的小白花,你就别跟她废话了。” “琉儿……”将军夫人见状,只是满脸无奈的看着少女郡主,显然对她来说,少女郡主才是主要的。 少女郡主见状,忙做出投降状,双手高举过头顶,似有万分勉强的说道:“行行行,琉儿不说话,琉儿闭嘴好了吧。” “你呀你……” 将 军夫人见她这副模样,只是摇头轻叹一番,不再多言。 这厢母女二人旁若无人的一番互动之后,将军夫人方才对众人说道:“皇后娘娘让各位夫人准备准备,吉时将至,等陛下祭天完毕,就该我们前去祈福了。” 此刻还是原先站在少女郡主身侧的那位夫人上前说道:“姐妹们都准备好了,但……” 这位夫人说着,眼中闪过些许犹疑,毕竟太子妃的是非可不是她能编排的,若是到时被太子妃记挂上,若是给她穿小鞋可怎么好? 将军夫人淡淡看着她这副样子,旋即便知她是胆小了,左右在此的人都该知道,将军夫人也就没有多加逼问。 当然,这也不用她多问,身边的另一位夫人便将她们之间不见太子妃的事儿说了,临了还问了一句太子妃是否跟着皇后娘娘她们一路,也算是以此来帮自己推脱了一把。 若是问了卫昭懿是否与蕙蓉皇后等人同路,那么她们将卫昭懿不在的事儿说出来,也不过是出于关心罢了,若不然便是蓄意告状。 这言语间的个中区别,再坐的各位都是人精,自然也是听出来了。 将军夫人对于 她圆滑的话,并未表现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在那位夫人话落后接着问道:“你们是说太子妃不见了?” 将军夫人的问题刚一说完,琉儿郡主便应声道:“太子妃应该是没……” 不等琉儿郡主把话说完,这般被人无视了的卫梓颖又开了口。 她此番乃是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捂着嘴自言自语道:“姐姐她说想要和太子一同祭天,她不会真的跑到男眷那处去了吧?” 说是自言自语,卫梓颖的声音却是大到将琉儿郡主的话都给盖过去了。 如此作态,众人自然能够看出其中的卫梓颖的手段轨迹,不宣之于口也不过是懒得和卫梓颖计较罢了。 这厢,将军夫人在卫梓颖话落之后,虎目圆瞪目光如刃的看着她,厉声问道:“你说太子妃去祭坛了?” 卫梓颖见将军夫人信了她的话,当即心下暗笑,但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我不能出卖姐姐”的表情。 索性将军夫人也不是个虚的,任卫梓颖表现的再如何明显,将军夫人就是不顺了卫梓颖的意,确定卫昭懿是去了祭坛。 虽说接触不多,但将军夫人凭着自己多年的阅历 ,还能看不出来卫梓颖这个小丫头在耍什么花招吗? 如此,将军夫人自然是不会遂了她的愿,卫梓颖不亲口说出卫昭懿在祭坛的话,那么她便只当不知道。 如此阵势,端看谁比谁沉得住气罢了,但事实是将军夫人等得,卫梓颖却等不得。 按照她们上山的时间来算,卫昭懿的脚程应该会比鸿轩帝来的晚一些,若是此时去寻人,给卫昭懿泼脏水还是可以的。 但若是晚些去,卫昭懿便可以趁着鸿轩帝到来的时间趁众人不注意归队。 卫梓颖刻意计划了这么一出戏,又怎么可能任卫昭懿轻轻松松躲了过去? 再看一眼仍是老神在在的将军夫人,卫梓颖无奈认怂,开口指定道:“姐姐在上山之前,曾与梓颖说过,她要和太子殿下一同祭天。” 将军夫人听完卫梓颖的话,却并未立马应承,而是颇为谨慎的问道:“太子妃怎么说的?” 话间,她看向卫梓颖的目光中带上了点点萧杀之意,就好似在说若是卫梓颖敢骗了她,那么后果是什么,相信凭借卫梓颖的脑袋不难猜出来。 与将军夫人所想的一般,卫梓颖的确看出了她的意思。 第七十四章 郡主 当然,她看出的不只有将军夫人的意思,还有她的身份。 早听闻大夏又个虎威将军,早年征战沙场为大夏立下了无数的赫赫战功,是大夏人民敬仰的英雄。 说来奇怪的是,这位虎威将军一生中,后院就仅有将军夫人一个女人。 其余别说是妾室了,就算通房丫头,也是不曾有过的,为此当年鸿轩帝还曾特意赐了几个美人给他,不过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其原因便是此生只娶他夫人一人,此外别的女人他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更别说娶回家了。 虽说虎威将军立下了此生只娶一妻的誓言,但虎威将军的夫人,终归还是没能生出一个儿子来。 也便是因此,虎威将军膝下只有一女,今年满打满算十七岁,早在她尚未及笄之时,便被鸿轩帝破格封为郡主。 卫梓颖想着,自然是知晓了面前母女的身份。 当然若是只凭着只言片语的介绍,卫梓颖也是不能确定的,但刚才将军夫人那一眼,却是让卫梓颖打了个冷颤,同时确定了她的身份。 大夏关于虎威将军的介绍中便有言,将军夫人与虎威将军少年夫妻,之所以多年了仍然能 够如此情感和睦,靠的还是将军夫人与虎威将军在战场上杀敌的默契。 这话说的便是将军夫人也曾上阵杀敌的事儿了。 刚刚将军夫人那一眼分明带着明晃晃的杀气,就和那个人一样。 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那个人也曾这般瞪着她,不过由于之后认错了人,她便在没见过那样的眼神。 卫梓颖想着,不由长吁了口气,那个人的事儿都快被她忘了,等回去之后,绝对绝对要尽早联系他,让他除去卫昭懿。 就在卫梓颖兀自想着事儿的时候,从卫梓颖口中得了“准话”的将军夫人亦是在心下思量。 关于太子妃尚未到场,甚至可能前往祭坛了的消息,究竟是要去同蕙蓉皇后先禀报了,还是先派人去将太子妃找回来呢? 对于这个问题,将军夫人是真有些焦灼的,毕竟太子妃若是真的罔顾礼法跑到祭坛去,那丢人的可不止是东宫。 可以说若是卫昭懿真那么做了,丢脸的可是整个大夏皇室,甚至整个大夏。 想着,将军夫人不由愈发迟疑,一旁卫梓颖见状,忙凑上前。 开口无意识的献策道:“将军夫人,您说我们要不要出 去找找姐姐,也不知姐姐究竟去哪了。” 这厢话说一半,卫梓颖面上便露出了焦急之色,好似找不到卫昭懿,她真的担心到上了火一般。 想着若是她们再不出动,卫昭懿趁着众人迎接鸿轩帝的时候,浑水摸鱼躲过众人的视线,那这一出戏便白唱了。 如此一番权衡之下,卫梓颖只能带头说道:“将军夫人,梓颖实在方向不下姐姐,若是姐姐出个什么好歹,梓颖便是死也无法与父汗交代的。” 卫梓颖说着双目微红,望着将军夫人梨花带雨的说道:“还请将军夫人成全梓颖一片关切之心,让梓颖去将姐姐找回来吧。” 说着,似怕将军夫人不答应似的,卫梓颖还“口不择言”的说道:“若是夫人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梓颖,梓颖绝对不会夫人添麻烦的,只要找到姐姐,梓颖定会铭记夫人一片善心!” 这厢,卫梓颖言辞恳切的话刚说完,便听少女不屑的发出一声冷笑:“嘁……说完了吗?” 卫梓颖闻言,朝说话之人看去,不出意外的,还是那个名唤琉儿的郡主。 原先不知其身份,现下卫梓颖已然是猜出来了,此人想 来便是虎威将军的独女,闫翊琉。 鸿轩帝封下的侧二品琉香郡主。 知晓了少女的身份,卫梓颖心之闫翊琉命好投了个好胎,凭着她的身份让卫梓颖参拜的确是有那个资格。 想罢,卫梓颖也不变扭,当下又对着闫翊琉福身拜了拜,道:“琉香郡主,请您看在梓颖寻人心切的份上,莫同梓颖计较先前的嫌隙” 闫翊琉闻言,英气的剑眉微微挑起,破带玩味的夸了卫梓颖一句,“呦呵,不错嘛,看出本郡主的身份了?” 卫梓颖听她说完,面上不由浮起一抹得意之色,就连说出口的话,也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傲然:“先前是梓颖有眼无珠,不知您是琉香郡主,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郡主海涵。” “还是别了。”闫翊琉说着,满是痞气的挥了挥手道:“海涵认识本郡主,本郡主可不知道什么叫海涵呢!” 无意,闫翊琉再一次将卫梓颖掐灭的火气挑起了,但一想到要让卫昭懿上套,还是深吸了口气扬起笑脸。 当然,知道闫翊琉难缠的她,自是不再去招惹她,当下她只目光坚定的望着将军夫人,道:“将军夫人,您看时间真的不 早了,还望您能让梓颖去找找姐姐。” 本以为这回看在时间不足的份上,将军夫人就该答应了,却不想闫翊琉又出了找茬。 只听闫翊琉语气悠闲,且目光挑衅的望着卫梓颖道:“你是去找姐姐,还是想让她出丑,然后自己取代她呀?” 卫梓颖见她又掺合进来,心下暗骂闫翊琉多管闲事,面上却是一副美眸含泪的模样,委屈的回视闫翊琉。 低低辩解道:“梓颖没有想姐姐出丑。” 闫翊琉见状,张口还想说什么,然而在接收到来自母上大人极具威严的目光时,只能悻悻然闭了嘴。 心下暗自怨念,都怪这个不安好心的狐狸精,若非是她使坏,她的亲亲娘亲哪会舍得瞪她! 就在闫翊琉与卫梓颖心下暗自怨念的时候,将军夫人也有了主意。 “既然卫姑娘有心,大伙就跟着她一块去找找太子妃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与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说完,将军夫人便将目光投向众人,目光所过之地,众位夫人小姐都并未表露出不愿之色。 将军夫人见状满意点头,而后拉着闫翊琉,便率先往外走去,卫梓颖旋即窃喜的跟上。 第七十五章 不知检点 眼见将军夫人离开,此处的夫人小姐们对视一眼,也紧随其后。 就在这一帮子人在卫梓颖的“怂恿”之下动身的时候,祭坛这方已然炸开了锅。 眼下离吉时至多不到两刻的时间,然而一贯只早不完到场的鸿轩帝却是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如此反常的事儿,叫这一干大臣如何能够安心继续傻站着在这儿等人? 于是乎,在祭坛之下等着的许多官员都按耐不住,集体动身往山道那处去看。 也便是走到山道那处的时候,前朝的一众官员便与后方出来寻人的将军夫人一应人打了个照面。 百官中以尚书沈断为首的众人不期然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沈断。 沈断对于众人一致的目光不由有些无奈,但到底还是当了出头鸟。 当下沈断便是手执一饼玉如意,走上前对将军夫人拱了拱手道:“将军夫人,你这是?” 听沈断问完,将军夫人便面上带笑的回道:“太子妃的嫡妹说太子妃不见了,怕太子妃人生地不熟的在这儿会出什么事儿,便拜托本夫人领人来瞧瞧。” 将军夫人说完后,将目光在沈断带着的一群人中扫了两眼,遂便又 问道:“尚书大人您呢?不知祭天的时间已然将至,您和众位大人不再祭坛下待着,如此匆忙是要去哪儿?” 沈断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瞒夫人,陛下尚未到场。”说着,他又有些沉重的望向一旁,显然鸿轩帝迟迟不来,已然成了眼下最为棘手的事情。 将军夫人闻言,不由得稍稍拔高了些许音量:“你说什么?陛下此时还未到场?” 沈断苦笑摇头,无奈拨动着手中的玉如意,“若非如此,本官也不至于带着人出来探寻。” 这厢,就在将军夫人听了沈断尚书的话,正吃惊的时候,身边卫梓颖却是声音不大不小的喊了句:“将军夫人,您不是说要帮梓颖找找姐姐的吗?” 随着她一句叫嚷,在场过半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今日卫梓颖为了能在上巳节上风光一把,着实是刻意将自己粉饰了几层。 端看她头上带着的凤飞步摇,碧玉钗,以及幻海东珠这些个珍贵异常有价无市的首饰便能观其一二。 如此靓丽的首饰便也就罢了,卫梓颖此时身上穿的可是天工坊造出的最新款长裙,如今仅仅在售的只有五件 ,想不到其中一件已然被她购买了去,更是穿上了身。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卫梓颖此刻身上穿的带的衣裳首饰,无论哪一样拿出来都能将在场许多夫人小姐比下去。 这一点知道的除了在场这些个有眼力的人,卫梓颖本身也是十分清楚的,是以她对众人投向自己的目光显得十分得意。 当然,此刻这些人中出来注意卫梓颖身上穿着的,更多的人注意力却是放在她的言行上。 若说原本沈断代表男眷上前询问将军夫人,她带这些人出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将军夫人私下同沈断言明,那便没什么了。 可卫梓颖此番直接将太子妃不见了的事儿大声嚷嚷出来,却是叫在场的这些男眷都知道了。 若是其中有心怀不轨之人,指不定会如何败坏太子妃的名声呢! 想着,无论是男眷中的官员,还是女眷中不明真相一同跟着出来寻人的众位夫人小姐,皆是对卫梓颖的做派有些厌烦。 毕竟是自家姐妹,谁还不希望与对方和和睦睦的,便算是在家中有些内斗,那也不会搬到外面来,平白让人看了笑话不说,自己所在的家族不也跟着丢脸 。 带着这样的心思,许多人看卫梓颖的眼神都带上了些许不耐的神色。 反观卫梓颖自己,她却丝毫不觉自己已然给众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此刻仍是一个劲的想着如何让卫昭懿出丑。 卫梓颖想着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卫昭懿轻易躲过去,便再次殷勤上前对将军夫人道:“将军夫人,您看都过去这么久了,姐姐她会不会是已经……” 之后的话卫梓颖没说完,但意思,在场许多原先便一直与卫梓颖在一处的夫人小姐却是清楚的。 卫梓颖没说完的话,是想说卫昭懿是不是已经偷偷溜到祭坛去,与太子邬左见上面了。 想着众人要为了一个不知廉耻跑到男眷中的太子妃而忙碌,在场不少跟着卫梓颖一同出来的夫人小姐们都有些不满了。 毕竟太子妃自个儿不知检点,非要趁乱偷偷跑出来粘着太子,就算是她们不来寻人,那到时事发,丢的也是她们女眷的脸。 加之卫梓颖的言行所说有些置卫昭懿于风口浪尖的感觉,但是卫梓颖毕竟没给她们添麻烦不是? 对她们这些人来说,卫昭懿和卫梓颖姐妹俩的关系,并不是她们最 关注的。 对这些人来说,和她们有关系的只是与自己有关的利益罢了。 卫昭懿和卫梓颖再如何相斗,只要不连累她们,那她们便是当成一场戏看看就完了。 但若是牵连了她们,那自然是“有仇报仇”了。 因为卫梓颖目前尚未给她们带来什么不好的联系,是以众人对卫梓颖也并未多大恶意。 反观卫昭懿,还未与大伙见过,便给她们惹了那么一个大祸,弄不好甚至还能把她们这一帮子人都连带着抹黑了,那才是真的罪过。 想着想着,众人看向卫梓颖的目光也不再如先前卫梓颖说错话时那般不喜了,左右卫梓颖说话再不对,那到底也还没连累她们,她们只消将这份仇记在卫昭懿身上就是了。 就在与男眷迎面撞上之后,将军夫人带着的一对人不由得都在原地停了下来。 毕竟此时太子妃不见,甚至有可能是故意混到男眷里的事儿,两方人多多少少都看出来一点端倪,若是此刻再去寻人,到底是多有不妥。 恰在此时一道通秉声响起:“尚书大人,陛下的御驾已然到山腰处了,看情形陛下定然是能够在吉时到达之前上山的。” 第七十六章 鸿轩帝到 闻声,众人皆是举目朝望去,不出意外的瞧见一个青年武将,此刻他正激动的捏着手中的长枪,小跑至众人面前。 在这个青年武将的话落之后,尚书沈断忙追问道:“真的?” 青年武将将手中长枪往地上一顿,而后重重点头道:“千真万确,属下亲眼瞧着陛下走在御驾中间的。” 说完,他想起陛下身边似乎还有个盛装华服的女人,但是想到自己并未认出她的身份,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口,而后便退下了。 左右是陛下亲自带上来的女人,管她是什么身份,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参将能够过问的。 如此,陛下带着女人上山的事儿,还是等陛下自个儿来了再说吧。 对于这个青年武将的欲言又止之态,别人或许不曾注意,但沈断却是看在眼中的。 他本想将他拦下问问,看看他是否漏报了什么,但一看四下如此多人,沈断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无论青年武将隐瞒了什么,陛下即将抵达祭坛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就成。 于是乎,在青年武将的漏报之下,在场众人对于太子妃的事儿,仍是有些头疼。 毕竟若是真如太子妃嫡妹 所言,太子妃是去了祭坛那方找太子殿下,那么他们此刻去寻人难免多有不便。 但若是不去寻人,万一太子妃擅自混入祭坛的事儿被陛下知晓,只怕就不是丢脸的事儿了。 到时丢的只怕是北凉与大夏两国之间的脸了。 在场有这个想法不止一人,可以说今日能在这里待着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带了脑子的。 而凡事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太子妃万一真犯事儿了,那会引发多严重的后果。 想着,在场男眷中的代表沈断沈尚书,以及女眷中的主心骨虎威将军夫人,二人对视一眼。 随后默契的决定派人在鸿轩帝抵达之前,去将太子妃找回来。 可以说沈断带众人出来的时候,为的是将鸿轩帝盼来,但此刻因着出了太子妃这档子事儿,众人还就反盼着鸿轩帝晚些再来了。 太子妃的事儿,若是能瞒着,那就瞒着,若是瞒不住,那起码也要在陛下到来之前将事情解决。 也免得到时候龙颜震怒,殃及无辜。 就在将军夫人和沈断派人去找太子妃的时候,鸿轩帝的御驾也已然慢悠悠的来到了祭坛边上。 众人见御驾到,一个个恭 恭敬敬的屈膝,有的单膝跪于地面,有的则是俯着身子,再有便是重重磕头的。 不等鸿轩帝从御驾中走出,众人便俯身行礼,众口一词道:“臣等,奴家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鸿轩帝一身明黄色龙袍,足蹬长糜鹿皮靴,阔步朝沈断尚书的方向走来。 见众人屈身行礼,鸿轩帝不由朗声而笑,“呵呵……” 随即便抬起手臂对众人虚扶一把,笑言道:“诸位快快请起,今日乃是上巳佳节,本应君臣同乐,便不必多礼了。” “谢陛下。”众人话落后,缓缓起身,而后鸿轩帝便将目光放在了尚书令沈断的身上。 这厢本就在担心鸿轩帝回来他们还没找到太子妃的沈断,在接触到鸿轩帝投来的目光之后,更是觉得心下发虚。 如此不过片刻,沈断便觉得脑后冷汗淋漓,但是碍于鸿轩帝摄人的目光,沈断却没那个胆子抬手将汗水拭去。 就在沈断被鸿轩帝看得几乎手脚发软的时候,才听鸿轩帝语气温和的问道:“沈爱卿,你看起来有心事啊?” 沈断闻言,心头直打了个冷颤,虽说鸿轩帝的语气不可怕,但到底帝王 威严仍在。 怎么说沈断也做不到将鸿轩帝的问题当做普通的交谈来理解,当下他只能颤巍巍的抬手在额前摸了一把,踌躇着道:“微臣……” 不等沈断的微臣说完,鸿轩帝便摆手说道:“别微臣微臣的拖延时间了,有事直说便是,就算你惹了什么祸,朕还能将你吃了不成?” 鸿轩帝话落,沈断只能再次躬身说道:“微臣不敢。” 鸿轩帝见状轻叹口气,目光极具威严的瞪着沈断道:“行了行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赶紧从实招来。” 沈断见鸿轩帝这番模样,显然他是没了耐心,当下在心底组织着语言便准备如实禀报。 然而不等他想完,便见身着一袭酒红色鱼尾纱裙,头上顶着各式珍贵珠宝的少女迈着小碎步上前。 卫梓颖在鸿轩帝的目光下,自己头皮发麻的感觉,尽力保持着优雅的仪态,上前对鸿轩帝盈盈一拜。 在原先与众人一同行过礼之后,卫梓颖此刻又再次行礼道:“民女卫梓颖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鸿轩帝见状,略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到底没说些什么,也不曾开口让她起来只是定定的 看着她。 虽说鸿轩帝威压难耐,但卫梓颖到底还是忍住心下对帝王升起的恐惧感,再次在不经鸿轩帝允许的情况下开口说道:“陛下,民女民女有事恳请陛下帮忙。” 鸿轩帝本不想理会这个教养不足的女子,但见她能咬牙忍着害怕,倒也来了兴致,当下眉头一挑,张口道:“说。” 卫梓颖闻言,只是有戏,忙扯着欲哭还羞的腔调对鸿轩帝道:“民女的姐姐不见了,还望陛下能够派人到祭坛去找找……” 就在卫梓颖说话间,御驾那头正准备抬步走出的华服女子脚步一顿,随即缓缓将迈出的脚收了回去,转而施施然在御驾中备好的椅子上坐下,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笑了笑。 卫梓颖啊卫梓颖,你怎么就能那么蠢呢? 如此缺心眼的孩子,本宫不收拾收拾你,只怕会让你傲娇了呢! 华服女子想着,轻轻拨开额间碎发,随即半抬起头对身侧一直守着她的婢女道:“阿度,你去将……” 女子附耳对婢女说完了花,而后那个被唤做阿度的婢女便从御驾后方匆匆离开了。 对于一个小婢女的离开,除了华服女子之外,并无人在意。 第七十七章 戏中人 御驾这方的宫人原本正欲将御驾收回,但见这位贵人又返了回来,不由有些奇怪的面面相觑着。 卫昭懿在御驾上备着的矮凳坐着,见到御驾内颇有些焦灼踱步的小太监,不由得对其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本宫突然有些头晕,麻烦你们了。” 小太监本有些急着若是他不将御驾收回,会不会被总管大人骂。 但一听这位贵人如此关心于他,当即便来了精神,忙摆着手道:“没、没,不麻烦不麻烦……” 卫昭懿听着声音,知晓这小太监是被她“收买”了,便也不再关注于他,而是凝神去听外头的动静。 距离御驾十多米处,鸿轩帝瞪着威严的龙目,似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面前正屈膝行着拜礼的卫梓颖。 见卫梓颖忍不住双腿发颤,鸿轩帝这才挥了挥手让其起身,而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卫梓颖保持了许久的拜姿,忽然被赦免起身,当下只觉得双腿发僵,但鸿轩帝在面前紧紧盯着,卫梓颖并不敢做出什么小动作来。 想着鸿轩帝又问卫昭懿的事儿,卫梓颖忙打起精神来回道:“民女、民女是说太子 妃娘娘不、不见了……” 鸿轩帝闻言,沉吟片刻,而后放在冷眼看着卫梓颖,轻哼一声,随即不悦问道:“太子妃不见了?” 卫梓颖忙不迭失的点头,语气愈发显得担忧无助,“太子妃娘娘说,她想要和太子殿下一同参加祭天仪式,民女担心太子妃娘娘……” 鸿轩帝唇角缓缓勾起,望着卫梓颖的眼神却是愈发冷厉:“你的意思是说太子妃为了和太子参加祭天仪式,所以悄悄背着你们到祭坛去了?” 卫梓颖被鸿轩帝愈发冻人的视线看得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不容易吸了口气让自己回过神来,方才抽着鼻子,眨着微红的眼光看向鸿轩帝:“这是姐姐告诉民女的,民女只是不想让姐姐误入歧途。” 这一看才知原来鸿轩帝并非是她所想的那种老态龙钟、大腹便便的模样,反而是十分的俊逸潇洒,瞧着颇有些令人难以抗拒的成熟魅力。 若是鸿轩帝能够纳她为妃的话,说不定她现在过得能够比在东宫好上许多倍…… 就在卫梓颖开始想入非非的时候,鸿轩帝再次开口说道:“太子妃当真告诉过你,她是要去祭 坛的吗?” “姐姐她……”卫梓颖说着,贝齿轻咬唇瓣,而后才眨着泛起水光的眸子楚楚可怜的望着鸿轩帝,略有迟疑道:“姐姐她是在上山的路上和梓颖说的,梓颖梓颖也不知道……” 鸿轩帝闻言,立即出言道:“既然不知道,那此事便算了,祭天**要紧。”说完,他看了眼纠结的尚书令,“沈断,祭天仪式即将开始,你还想在路上堵多久?” 沈断闻言,不由惭愧的低下头去:“臣……” 鸿轩帝见状,知晓他又是在磨蹭着要拖延时间,当即不耐的摆了摆手:“不用拖延时间了,太子妃不在祭坛。” 此言一出,在场许多官员以及出来寻人的将军夫人一行都目光诧异的看向鸿轩帝。 当然,如此大不敬的行为不过只坚持了一秒,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很快便垂下头去,不敢再大刺刺的冒犯龙威。 “太子妃。”鸿轩帝站在原地,声音不大不下,以身侧众人能够听见的语调说了句,“你的好妹妹可是为你编排了一出大戏,你不亲自出来瞧瞧吗?” 众人本还有些奇怪,不知鸿轩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然而下一刻 便听一道平缓的女声从众人后方的御驾传了出来:“陛下您觉得这是一出好戏?” 对于卫昭懿淡淡反问的语气,鸿轩帝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悦的神色,反而勾唇一笑,转过身看着缓步出来的卫梓颖,笑言道:“太子妃觉得这戏演起来不好看吗?” 卫梓颖闻言,忍不住撇撇嘴道:“陛下您这话就不对了,昭懿若是作为看客,这出戏自然瞧着深得我心,但若是作为戏中人,那个中意味可一样了。” 鸿轩帝在卫昭懿话落后,继续笑言接话:“太子妃是觉得自个儿被人看了笑话,所以心生不悦了?” “陛下您若是来看昭懿笑话的,还是免了吧。”卫昭懿说着,抬眼扫向卫梓颖,冷厉道:“本宫的笑话,可不是区区一个民女就能搬弄得起的。” 卫昭懿说话时,特意加重了‘民女’二字的语气,显然是对卫梓颖先前的自称十分不悦。 卫昭懿说完,众人的目光也是顺着鸿轩帝所望的方向看向御驾。 当下众人只觉得缓步踏出御驾之人,实在是气度非凡。 只见卫昭懿身着一袭玛瑙色珍珠坠线,金丝暗纹收边的云锦华服宫 裙,头上梳着端庄典雅的灵轴髻。 分明是刻板的发髻,但放在她的头上,瞧着却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呆板,反而有种发髻因她而变得生动的感觉。 再说她顶着的灵轴髻之上,并无太多的装饰之物,有的只是几只瞧着极为朴素的簪子和一只代表太子妃品级的宫制发钗宝珠。 如此打扮之下,一般这个年纪的少女按理来说是压制不住这份端庄沉重的,但这套衣裳这副打扮放在卫昭懿身上,却分明显得她愈发贵气,且浑身散发出一种通灵的气质。 此刻这一袭华裳的少女正踩着一丝不差的规矩宫廷步法,缓缓朝步出,身上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飘扬而起,好似荡起阵阵涟漪。 众人就这样看着她举止优雅的朝他们走过来,而后见她先是对鸿轩帝福了福身道:“太子妃卫昭懿,参见陛下。” 而后又看向在场众人,虽未一一对人面见,但好歹还是嘴角含笑的对场中众人点了点头。 随后她亦是谦和有礼的对众人点了点头,语气礼貌道:“见过诸位大人,见过诸位夫人。” 卫昭懿对众人颔首见礼过后,便清了清嗓子,望向卫梓颖。 第七十八章 如假包换 继而在卫梓颖目露不解的眼神中,对众人继续道:“自我介绍一下,本宫名为卫昭懿,乃是从前的北凉公主,如今的东宫太子妃。” 卫昭懿此言一出,不意外惹得众人惊异,“你,你就是太子妃?” 卫昭懿听着某位夫人的疑问,不急不缓的回道:“本宫正是太子妃,如假包换。” 听卫昭懿说完,人群中又有一道稍显稚嫩的少女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语气响起:“你不是去祭坛找太子殿下了吗?” 卫昭懿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望着众人语气疑惑的问道:“谁说本宫去祭坛了?” “你妹妹说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抢答了一句。 “本宫的妹妹?”卫昭懿不解的皱眉,眼中疑惑之色更甚:“本宫的妹妹远在北凉,何时能这般能耐的与众位说本宫去祭坛了?” 众人见卫昭懿这番表现,不由将目光投向卫梓颖,隐含不解的问道:“卫姑娘,你不是说太子妃娘娘跟你说的,她去祭坛找太子殿下祭天了吗?” 卫梓颖在那人声音落下之后,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后支吾的开口道:“我……” 原先最快开口的那个少女被 卫梓颖一瞪,先是又恶狠狠的瞪了回去,而后扬声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您不知道,在您到这儿之前,是卫姑娘煽动大伙儿出来寻人的!” 卫昭懿闻言,略微不解的看向说话的那个少女,问道:“卫姑娘?她怎么说的。” 说话嘴快的少女对卫昭懿福了福身,而后道:“她说太子妃娘娘您为了能够跟太子殿下一起参加祭天**,特意偷偷溜到祭坛去了。” 少女说完,又补充道:“我们和将军夫人也是被她说的太过危言耸听了,这才出来找您的。” 卫昭懿闻言,不由沉下了脸色,虽然知道卫梓颖必然不会放过打击她的机会,但卫梓颖以祭坛的事儿来构陷她,那就实在不该! 毕竟若是一般的事儿,那再如何涉及的也不会太过,但以祭坛来说。 到时丢脸的可不止她们姐妹俩,更多的还是大夏与北凉的联姻。 可以说上巳节的宫宴重要到,足以打破两国联姻的关系,毕竟大夏不会需要一个如此不识大理来毁坏家国名声的太子妃。 想着,卫昭懿看向卫梓颖的目光不由得愈发冷冽如刀,“本宫擅自前往祭坛?卫姑娘,你可 知道擅自诽谤太子妃是何罪责?” 卫梓颖闻言,忽然清醒过来,她似乎在对卫昭懿的强烈愤懑之下办了蠢事,毕竟她对于两国的关系也是清楚的。 之前若非是对卫昭懿太过气愤,她也不至于这么蠢的差点败坏两国交好的大事。 就在卫梓颖想通后冷汗淋漓的时候,卫昭懿也已然向众人解释了迟来的因由。 只见卫昭懿双手抓着宫装的裙摆,面上饱含歉然之色的对众人弯了弯腰,语气真诚的开口道:“首先,对于本宫来迟之事,本宫在此向诸位道个歉,毕竟是本宫耽误了诸位的时间。” 卫昭懿说完之后,又转身看向鸿轩帝,再次弯了弯腰,道谢道:“其次,昭懿要谢过陛下。” 卫昭懿说着,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说出原因:“谢过陛下载昭懿一程,方才让昭懿能够在祭坛**开始之前赶回来。” 这厢鸿轩帝正静静的站在原地,就如一个看客一般看着沉默的看着卫昭懿姐妹俩演出的好戏。 卫昭懿也是,以为鸿轩帝只是当一场看官。 是以她本以为鸿轩帝不会回应,但他却是出人意料的朗声一笑,而后说道:“太子妃客气了 ,朕还要多谢你一路陪朕说话解闷呢。” 鸿轩帝的一句话,便是将他的态度摆明了,就其语气间的欣赏之意,便是在告诉众人他的立场。 听着鸿轩帝回复,卫昭懿便是不想说话也得好声好气的先回了他的话:“陛下客气了。” 说完后,不给鸿轩帝开口扯掰的机会,卫昭懿忙继续道:“最后,本宫要向大家解释解释为何迟来的因由,也好为自己开罪。” 这“开罪”二字,卫昭懿是用打趣的语气说的,但在场之人谁不知道,太子妃的意思是真的想为自己开罪呢! 毕竟在场这些女眷以及被女眷带动的些许官员,不都是在等着将太子妃找到,而后好“兴师问罪”吗? 这厢太子妃不仅没有被他们找到,反而自己从御驾那头回来了,那代表什么,在场之人自然也是很清楚。 想着,众人只能垂下头,看着地面,就是不与满身威严的太子妃对视。 卫昭懿瞧不清他们这些人的神情,但众人黑漆漆的发顶,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对于众人的态度,卫昭懿自然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众人是怕了她,只怕他们只是在等着看她如何将此事解 决罢了。 想着,卫昭懿却仍是不慌不忙的侍弄了下裙摆,而后满是笑意的望着众人,歉然点头道:“但在本宫解释之前,本宫想向卫姑娘问个问题。” 卫昭懿话落后,毫不意外的无人应和于她,但她对此也丝毫不觉有何不妥,只是淡淡开口道:“梓颖。” 卫梓颖闻言,掩去眼中的疑惑之意,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姐、姐姐。” 卫昭懿闻言,却是不领情,当下只是抬着手冷冷说道:“本宫乃是太子妃,你还是依照大夏礼制唤本宫娘娘吧。” 卫梓颖闻言,眼中怒意更甚,但是面上却是一副凄楚可怜之态,当下只是咬着贝齿,姿态可怜的点头应声道:“……是,娘娘。” 卫昭懿微微颔首,而后望着卫梓颖沉声问道:“上山之前,你不是已然知道皇后娘娘派本宫去清泉宫处理事情了吗?为何不告诉众位夫人,平白害她们担心了?” “……” 回应卫昭懿的是卫梓颖的沉默,毕竟对于卫昭懿忽然将矛头指向她的态度,卫梓颖是没想到的。 她原本的计划只是要卫昭懿在众人面前出丑,让她身败名裂,并未想过卫昭懿能够翻身。 第七十九章 不吃你那套 如今冷不防被卫昭懿反将一军,卫梓颖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就在卫梓颖苦思着该如何反击的时候,卫昭懿又满脸无奈的对人开了口:“本宫没想梓颖会记错了本宫的动向,给诸位带来不便,本宫在此再向诸位表示歉意。” “本宫原本是要去皇后娘娘一同上山的,不过临出发时,清泉宫临时出了点事儿,皇后娘娘走不开,便让本宫暂时去将清泉宫的事儿处理了。” “本想着速战速决,哪知等本宫将清泉宫的难题解了之后,皇后娘娘与一干女眷都已然上山了。” 卫昭懿说完无奈一笑,“本宫眼睛多有不便,无法追上皇后娘娘等人,无奈之下,便只能想着等御驾过后,再同婢子慢慢上山了。” “但在路上是碰巧的董公公举荐,这才会跟着陛下的御驾一同山上。” 等卫昭懿将这些个缘由解释完后,众人心底的疑惑方才解开。 难怪卫梓颖一个劲儿的要将军夫人快些带人来寻太子妃呢! 毕竟按照太子妃原先的计划,她是想要在陛下的御驾抵达之后,方才跟在后边上来的。 而到那时她们这些人恰巧撞见刚上山的 嗯太子妃,却会先入为主的因为卫梓颖的说法,而认为太子妃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和太子殿下参见祭天。 众人说不准还会因为自个儿理解出的事情始末对太子妃多加臆测和编排,到时太子妃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吗? 众人想着目光十分默契的看向卫梓颖,见卫梓颖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却是生不起多少同情,毕竟卫梓颖这也是自作孽。 可以说今日太子妃若不是有陛下无意带了她一程,指不定上了山便会面对怎样的刁难呢。 在卫昭懿话落之后,在场除了在心底默默鄙夷卫梓颖的人,还要明目张胆的鄙夷弯卫梓颖的人。 “卫梓颖,你不是说太子妃千真万确和你说过她是要去找太子的吗?”开口说话的少女便正是原先便与卫梓颖不对付的琉香郡主闫翊琉。 “我……”卫梓颖张了张口,却没能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她知道卫昭懿不曾上山是事实,虽说这事儿并非是卫昭懿告诉她的,但她知道这事儿却是不假。 加之原本在上山之前,卫梓颖曾和邬左见过,若是此时她不应了卫昭懿的话,指不定卫昭懿会将此时 闹大,到时若是让邬左知道了,指不定更是对她不利。 想着,卫梓颖只能双眼泛着水光,小声抽泣着说道:“梓颖、是梓颖记错了……” 闻言,闫翊琉不由得冷哼一声:“记错了?你一句记错就拉着本郡主和众位夫人下水,究竟是何居心?” “梓颖不是……”卫梓颖正欲表演一下她的我见犹怜的深厚功力,然而话未说完就被闫翊琉冷声打断。 只见闫翊琉十分不雅的对她翻了个白眼,眼如利刃的瞪着她道:“你不是什么不是,如此伪善之人,活着还真是浪费空气!” 卫梓颖闻言,先是一怔,而后便有大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洁白的牙齿重重咬着下唇,同时眼泪刷刷的落下道:“梓颖没有。” 见卫梓颖如此作态,闫翊琉不仅没有因此动容,反而是面上挂起了看穿一切的笑意,而后出言嘲讽道:“让本郡主猜一猜,你哭完之后,是不是就要开始装晕了?” 闫翊琉话落,卫梓颖已然装到一半虚弱之态一僵,而后满面委屈的望着闫翊琉道:“郡主您说什么呢,梓颖没有那个意思。” 闫翊琉闻言,伸出**嫩的舌头 舔了舔唇瓣,反问道:“没有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闫翊琉说完,不等卫梓颖做出反应,就听她继续道:“不装就不装了吗,何必在本郡主面前装无辜柔弱,本郡主可不吃你那一套。” 卫梓颖:“……”对于琉香郡主这种不吃她这一套的人,卫梓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无法回应就干脆不回应了,左右都是会被闫翊琉找茬的。 果然,在卫梓颖的想法落下之后,闫翊琉便又继续开口呛声道:“呦呵,怎么卫姑娘这朵伪善、恶毒的白莲花不说话了?是准备改变策略了吗?” 卫梓颖本以为自己示弱就成了,哪想闫翊琉又再紧咬着她不放,当即卫梓颖的脾气也是起来了。 卫梓颖就如忘了身处何地一般,目露凶光的瞪向闫翊琉,语气不善的吼道:“闫翊琉,你别欺人太甚了!” 闫翊琉闻言,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她一眼,而后开口冷喝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直呼本郡主的名讳?是觉得我大夏的郡主身份不及你吗?” 因着闫翊琉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卫梓颖也是从激奋情绪中清醒了过来。 想到自己刚才说 话的态度,的确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卫梓颖心下不由颤了颤,而后适时的屈膝对闫翊琉跪下。 而后卫梓颖便开口呜咽着道:“梓颖不是那个意思,郡主恕罪,陛下恕罪。” 对于卫昭懿跪地求饶的举动,不仅没有得到闫翊琉的同情,反而让闫翊琉愈发厌恶于她。 当下闫翊琉也是以空前冷酷的语气质问道:“不是那个意思,本郡主看你分明是早有那个意思吧?” 连番被闫翊琉咄咄逼人的语气激怒,卫梓颖也不再维持柔弱的模样,当下更是语气强硬的开口反驳道:“什么早有那个意思,我分明是才……” 在卫梓颖说完话后,闫翊琉天真可爱的面庞上又浮起一抹明媚笑意。 乐呵呵的补充教导道:“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的?在本郡主,你要自称为民女,或是奴婢,而非我!” “你!”卫梓颖再次狠狠瞪了闫翊琉一眼,而后甫一咬牙,重重跺脚一番之后,便愤愤跑开了。 望着卫梓颖似抹着泪花小跑离去的背影,闫翊琉无奈耸了耸肩,暗道小婊砸就是虚伪。 在气走卫梓颖之后,不意外,闫翊琉又迎来了将军夫人的一番耳提面命。 第八十章 娘说了你多少次 将军夫人见自家的宝贝女儿又将人给气到了,当下不由皱起眉头,目光满是警戒的望着闫翊琉,用老生常谈的语气说道:“琉儿,为娘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总是为难人家……” 在将军夫人说话的时候,闫翊琉面上挂着一脸天真的笑意,听着将军夫人将话说完后,方才上手摇着将军夫人的手臂,撒着娇道:“娘,您说的琉儿都知道了,你就放心,放心啦!” 将军夫人闻言,目光满是宠溺无奈的看着闫翊琉,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这厢安抚好了将军夫人的情绪,闫翊琉便又立马忘了刚对将军夫人保证过的话,当下趾高气昂的抬着下巴望向卫昭懿,用颇有些挑衅意味的语气说道:“唉,你就是太子妃吧?” 卫昭懿闻声,并未有什么反应。 闫翊琉见状,不由有些气恼,卫昭懿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太子妃凭什么无视她?当即闫翊琉便生起了一股子闷气。 而后语气不善的瞪着卫昭懿问道:“你为什么不看本郡主,难道是个瞎子吗?” 卫昭懿原本是不想和她多说什么的,但听见闫翊琉说出“瞎子”的话,不由得锁起了眉头,目光冷然 的循声朝闫翊琉看去。 卫昭懿将视线停留在闫翊琉身上,而后便持着平缓的强调开口道:“本宫乃是从一品的位分,而这位郡主‘您’难道不清楚郡主的品级如何吗?” 话间,卫昭懿特意加重了这个“您”字的语调,分明是染上了些许讽刺意味的。 闫翊琉闻言,看向卫昭懿的目光不由染上了些许兴致,俏脸上也是扬起了真实的笑意:“本郡主当然知道自己的品级。” 卫昭懿听她说完,而后嘴角扬了扬,笑问道:“既然知道‘您’那侧二品的品级不如本宫,是不是也该同本宫见礼了?” 闫翊琉闻言,轻哼一声,而后回道:“呵,看不出来有一个伪善至极的妹妹的太子妃娘娘,还是个伶牙俐齿的人物。” 当然,闫翊琉虽然对着卫昭懿回话仍是嘴硬着,但到底还是依照品级制度对卫昭懿屈身行了拜礼。 从一点上,不难看出闫翊琉此人比起一般纨绔子女要好上许多,如何说呢……就是闫翊琉并非是无可救药之人,她表面的咄咄逼人也并非是为了一己之利罢了。 想着,卫昭懿便对闫翊琉有了个评价,知晓她并非是多坏的人 ,当下便也收去了眼中的冷意。 感觉到卫昭懿冷意褪去,行完礼起身的闫翊琉不觉有些诧异,毕竟率先挑事的人是她,便是她对太子妃行礼了,太子妃也不该这么轻易就消气才对。 闫翊琉心下疑惑,不由再次抬眼看向卫昭懿,但见卫昭懿的目光早已转向了别的方向,当下不由再次出声吸引其注意力。 “太子妃娘娘,你为何总是不看本郡主,你不会真是个瞎子吧?” 闫翊琉话落,不意外的再次收到来自卫昭懿的冷厉目光。 当下只见原本已然收去了冷意的卫昭懿再次对她放出了冷眼,且语气不善道:“本宫如何,就不劳郡主操心了,郡主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切……”闫翊琉嘁了一声,而后撇了撇嘴道:“若不是看在你是太子妃的份上,谁管你!” 对于闫翊琉的话,卫昭懿并未再加以回应,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便不再多言。 卫昭懿这番态度,不说闫翊琉作为当事人如何,就是围在将军夫人身旁的一个夫人忙开腔道:“太子妃这是什么态度,居然敢对郡主这般无理,真是不可理喻!” 闫翊琉闻言,本就 在生着卫昭懿的气,再听此人胡言,不由得恼怒的对其胡乱挥了挥手:“走走走,乱嚼什么舌根子。” 那位开腔的夫人转眼去看了看将军夫人,见将军夫人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不由得悻悻然闭上了嘴。 这厢,闫翊琉将那个嚼舌根的夫人赶走之后,便凑到将军夫人耳边,对她小声说道:“娘,你说太子妃是不是真的是瞎……” 将军夫人闻言,看了闫翊琉一眼,而后对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闫翊琉见母亲这番模样,不由想起卫昭懿先前说出的话,她说自己眼睛多有不便,莫非说的就是她是瞎子? 闫翊琉皱着眉头想着,任她如何想,都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假的还好,她可以怪卫昭懿说谎骗人。 可若是真的,她一再拿太子妃痛处出来强迫她,这也忒不道德了些,想着闫翊琉望向卫昭懿的目光也染上了些许复杂之色。 不理会于琉香郡主的纠结,卫昭懿在和众人解释清缘由之后,便不再继续在原地待着,而是朝外走去。 这厢众人见鸿轩帝已然上山,加之太子妃也并未惹出什么无端之事,当下也是松了口气跟着鸿轩 帝等人一块前往祭坛了。 以鸿轩帝为首的一众官员跟着鸿轩帝往祭坛方向离开后,将军夫人亦是携着一众女眷前往山腰处组建的殿堂,也就是现下皇后娘娘所在之处。 卫昭懿跟着将军夫人来到山腰出的宫殿之时,蕙蓉皇后已然准备好了各项事宜。 且后宫中的各位贵人以及公主等等也都在殿内等着,将军夫人一入殿后,便将原先发生的那些事儿都一一和蕙蓉皇后禀明了。 卫昭懿将将军夫人的举动看在眼中,但面上并未有任何表示,左右都只是卫梓颖捅出的篓子,她也不过是个受害人罢了,多的她可管不着。 如此想着卫昭懿便越发淡定了,对上各位好奇的盯着她瞧的夫人也是面带笑意的一一同她们问好。 可以说从卫昭懿从容的表现中,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是个有眼疾的人。 在一旁观察卫昭懿许久的闫翊琉正欲下定决心确定卫昭懿说她眼睛有问题是骗人的时候,卫昭懿的一个举动却是叫她疑惑了起来。 原来是有位夫人在卫昭懿身边走过时,将卫昭懿束腰的衣带刮到了,但卫昭懿对此却是视而不见,仿若毫无察觉一般。 第八十一章 自然是喜欢的 闫翊琉坐在卫昭懿身边不远的梨木圆凳上,看着卫昭懿对自己衣带脱落毫无所察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 若是装的卫昭懿便是太能装了,但若不是装的,太子妃这样衣着不整的行动,指不定会被别人怎么说呢! 闫翊琉看着卫昭懿真的是毫无察觉就要站起身的时候,不由忙站起身,而后快步上前将手搭在卫昭懿肩上,制止了她的动作。 卫昭懿正欲起身,但却被人阻止,感觉到肩上的小手并无多少重量,加之面前之人身上的味道似乎有些熟悉,卫昭懿不由凝眉猜测道:“郡主?” 听卫昭懿认出自己的身份,闫翊琉也不觉有异,当下只是轻声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你衣带被刚才那位侍郎夫人踩到了,所以……” 卫昭懿闻言,抬手向腰间摸索,腰间束腰的衣带的确是松开了,卫昭懿在闫翊琉火热的目光下将腰带重新系好之后,方向抬头看着她。 接着卫昭懿便在闫翊琉满是吃惊的目光下说道:“多谢郡主提醒了,本宫还真没发现腰带松了。” 闫翊琉听她道谢,随口回道:“太子妃娘娘不必客气,本郡主也是偶然瞧 见。” 卫昭懿自然知晓自己被闫翊琉盯了多久,但想到闫翊琉好心提醒自己的事儿,摇了摇头到底是选择了心照不宣。 左右闫翊琉也没害到她,她好奇就任她看着好了,反正卫昭懿自己也不好有什么损失。 这厢,就在卫昭懿和闫翊琉说话的间隙,一个头上梳着双花髻的丫鬟朝卫昭懿走了过来,而后对她福了福身道:“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卫昭懿闻言,下意识朝门口看了一眼,阿度还没有来,但让蕙蓉皇后等着多不礼貌,沉吟半晌后还是对宫女回道:“劳烦带路了。” 那小丫鬟不曾想尊贵的太子妃娘娘居然会对她这般客气,当下语气中也不由染上了些许热情:“应该的,请太子妃娘娘随奴婢来。” 闫翊琉见卫昭懿一个人便要跟着那丫鬟走,不由有些担忧的问道:“太子妃娘娘,你的婢女呢?” 不想闫翊琉会问这个,卫昭懿想着这丫头本质不坏,便也不隐瞒,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对她说道:“阿度还有点儿事,想是一会儿就来了。” 卫昭懿说完,对方沉默半晌,而后方才听闫翊琉压低了声音在卫昭 懿耳边问道:“那你一个人可以吗?” 卫昭懿听着闫翊琉的话先是一愣,而后笑着回道:“阿度来了会来找本宫的,多谢郡主关心。” 话间,卫昭懿已然敛去了对闫翊琉说她是瞎子时的冷意,左右闫翊琉并非是故意的,她也没有同一个小丫头计较的必要。 和闫翊琉暂时道了别之后,卫昭懿便跟着那个丫鬟一同来到了蕙蓉皇后等人所在的殿宇。 在卫昭懿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口守门的太监便对着门内高声唱和了一句:“太子妃娘娘到……” 蕙蓉皇后闻言,热情的走到门前招呼着她道:“太子妃来了,快进来。” 被蕙蓉皇后突如其来的热情震到,卫昭懿颇有些不自在的看着蕙蓉皇后,对其见礼道:“昭懿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等卫昭懿将拜礼行完,蕙蓉皇后忙将人扶起,笑言道:“太子妃快快免礼,今日清泉宫的事儿,本宫还要多谢你鼎力相助呢,若不然此刻本宫也不会这般悠闲的在这儿待着。” 对于蕙蓉皇后高抬她的话,卫昭懿却是谦虚地摆了摆手,并未全然接下她的赞美。 “皇后娘娘言重了,昭懿不过 举手想帮罢了,主要还是娘娘您的威势在那,否则昭懿只怕此刻还在清泉宫待着呢。” 蕙蓉皇后闻言,眼底闪过满意的神色,面上却是摇着头,颇有些不赞同的言道:“太子妃真是过谦了。” 恰在此时,一道娇滴滴的女儿家的声音传了进来,“母后,这位便是太子哥哥的太子妃吗?” 随着少女声音越发靠近,一个身着宫装姿容俏丽的少女款步朝内走了进来,且十分有目的的走到卫昭懿身侧。 而后她便望着卫昭懿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太子哥哥喜欢你吗?” 卫昭懿闻言,神色不便,语气淡淡的说道:“本宫在北凉姓卫,名昭懿。” 宫装少女闻言,先是点点头,而后再次问道:“太子哥哥喜欢你吗?” 卫昭懿本不想回答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但碍于开口的乃是个公主,还是耐着性子回道:“本宫身为太子妃,太子自然是喜欢的。” 卫昭懿话落之后,宫装少女再次开口问道:“既然太子哥哥喜欢你,那他为什么从来都不带你来见本公主与父皇母后他们?” “本宫并非神人,太子殿下的心思,本宫自然不了解。” 卫昭懿语气淡淡的回道。 宫装少女闻言,显然对此不慎满意,真正要在开口问些什么,就被蕙蓉皇后打断了话头:“那……” 见她还要继续问下去,蕙蓉皇后不由皱着眉头出言制止道:“好了燕儿,别没大没小的。” 蕙蓉皇后说完,充满媚意的狐眼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而后道:“还不和太子妃自我介绍一番。” 宫装少女听蕙蓉皇后要她自我介绍,当即便不甘情愿的跺了跺脚,咬着唇抗议道:“母后!” 蕙蓉皇后见她如此不听话,不由冷下眼神,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卫昭懿温言道:“太子妃啊,燕儿这孩子略有些顽劣,到时让你见笑了。” 卫昭懿闻言,虽不知蕙蓉皇后突然转变的这般客气的态度是为何,但口中仍是客套道:“皇后娘娘客气了,燕归公主是您掌中宝,昭懿觉得她是率性才对,当不得顽劣一说。” 卫昭懿口中的燕归公主便是被蕙蓉皇后称为燕儿的少女,也便是鸿轩帝与蕙蓉皇后的女儿,在众皇子皇女中排行第六。 燕归公主名唤邬燕,封号燕归,与二皇子邬烨一样,是处于嫡庶之别边缘的人儿。 第八十二章 不正常的态度 这要按正常来说,蕙蓉皇后对她可没那么客气,同时也不可能让燕归公主来见她。 只是不知蕙蓉皇后突然这般殷勤的目的是什么了。 想着卫昭懿并未将疑惑的情绪流于表面,只是淡淡的望着面前不甘情愿的燕归公主。 淡淡对燕归公主点了点头,而后卫昭懿也不多话,左右有求于她的是蕙蓉皇后,而非是卫昭懿有求于人。 不错,卫昭懿将蕙蓉皇后的反常都归结与蕙蓉皇后对她有所请求了。 当然至于蕙蓉皇后所求的是什么,蕙蓉皇后不说,卫昭懿也不会抢先去问,左右着急的是蕙蓉皇后,而不是她。 这厢,蕙蓉皇后见卫昭懿这副模样,深吸口气还想说什么,就见一身酱红色宫装锦袍笙皇贵妃朝她们所在之处走了进来。 笙皇贵妃仍是捏着一方素白的绣帕,抬手用帕子半掩着唇道:“皇后娘娘,太子妃来了,你也不让众位夫人过来见见,自个儿揽着香饽饽,恐怕不好吧?” 卫昭懿闻声认出此人便是笙篱宫的那位,自然是客气的对其福身摆了摆道:“昭懿拜见笙皇贵妃。” 笙皇贵妃见状,挥动掩在唇角的帕子,“咯 咯……”笑了两声,而后方才将卫昭懿扶起。 卫昭懿起身后,笙皇贵妃方才继续说道:“看不出来,太子妃你还是真人不露相啊,真是连本宫都给瞒过去了呢!” 听着笙皇贵妃用不似打趣的语气,说着打趣的话,卫昭懿有那么片刻怔愣。 她这还真不是装的,无论是蕙蓉皇后突然对她的热情,还是笙皇贵妃的态度,都是那么的突如其来。 也同样的是让卫昭懿摸不着头脑,毕竟她眼下是被二人再度盯上了,但关键她自己却是连究竟出了什么事儿都还不知道,真是难言的被动。 卫昭懿想着虽说就这般稀里糊涂的糊弄着她们虽然也行,但到底是觉得心下没底。 最终卫昭懿还是决定要将事情问清楚,“两位娘娘,昭懿有一事不明,不知……” 卫昭懿话音刚落,笙皇贵妃便抢先回道:“太子妃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皇后娘娘不告诉你的,本宫来告诉你。” 同一时间,卫昭懿明显感觉到蕙蓉皇后身上散发的阵阵冷气,当下又是一阵无奈,只能暂且歇下将事情始末问清楚的想法。 笙皇贵妃见状,也是明白了卫昭懿的心思,当 下直对蕙蓉皇后丢了个挑衅的眼神,而后便望向卫昭懿,热情的说道:“你来了这么久,只怕还没见过各位大人的夫人或者各家千金吧?” 笙皇贵妃说着,屈尊拉着卫昭懿的手,抬起手掌在她手上轻拍了两下,而后才道:“若是不嫌弃本宫,本宫就带你去瞧瞧她们如何?” 笙皇贵妃将话问完,卫昭懿便立马回道:“皇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您如此热情,昭懿自当感激,何来嫌弃之说。” 当然,卫昭懿回话快并不是因为不在意蕙蓉皇后的冷气,而是如她话中所说的一般,谁叫蕙蓉皇后不如笙皇贵妃“热情”呢? 眼下看来蕙蓉皇后和笙皇贵妃都有事要她帮忙,但是她们既然都不主动提到底是什么事儿,那就只能看谁主动不是? 毕竟同是要求卫昭懿帮忙的人,那么谁办事殷勤点儿,谁就更能得到卫昭懿的认可。 这个道理十分明白公平,也不偏向谁,蕙蓉皇后便是生气,也不能轻易拿卫昭懿怎样。 对于卫昭懿这种公平的想法,笙皇贵妃显然也是看出来了,当即望向蕙蓉皇后的眼神更是带上了些许挑衅之意。 蕙蓉皇后 见状,更是咬牙暗恨得紧,但到底没有再对着卫昭懿放冷气,而是给一旁的燕归公主使了个眼色,让她跟上卫昭懿二人。 燕归公主虽然不解自家母后为何要对卫昭懿这般特殊客气,但到底是不敢忤逆于母后的话,只能不情不愿的跟在笙皇贵妃之后,当个小尾巴了。 对于不请自来的燕归公主,笙皇贵妃并未笑话她什么,也没有动手将她赶走的意思,就这般任由燕归公主在后头跟着。 很快,笙皇贵妃便领着卫昭懿穿过一条并不是很长的回廊,来到山腰这处宫殿的另一间殿宇之内。 这厢不等小太监唱报,便见一早守在门口的四公主邬娴应了上来,亲昵的挽上笙皇贵妃的手臂道:“母妃,您回来了啦!” 笙皇贵妃笑着对邬娴点了点头,而后对卫昭懿介绍道:“这位是太子妃。” 简单说完卫昭懿的身份后,笙皇贵妃便对卫昭懿介绍起了邬娴。 “小女邬娴,在宫里也是闷的慌,若是太子妃闲着无聊,不妨道笙篱宫坐坐,也好和娴儿聊聊天。” 与原先燕归公主态度不同的是,邬娴并未表现出抗拒之态,反而十分顺从笙皇贵 妃的指示。 邬娴依着笙皇贵妃对卫昭懿热情的态度,本身也是十分乖顺的对卫昭懿福了福身道:“太子妃。” 卫昭懿同样对邬娴回了一礼,道:“娴婧公主。” 笙皇贵妃见二人都不大热络的态度,当下也不勉强,直抬手指着门内:“好了好了,别在门口站着了,咱们进去说吧。” 邬娴点了点头,故作亲昵的与卫昭懿并肩朝内走去,卫昭懿对于邬娴的动作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并未说什么。 笙皇贵妃三人并身后跟着的小尾巴燕归公主一同进入殿内之后,出乎意料的是,卫昭懿居然在殿内看见了阿度。 正在位上焦急踱步的阿度见卫昭懿终于回来,不由小跑上前,对卫昭懿急声说道:“娘娘,您可算来了,您要是再不来阿度就去找你了。” 卫昭懿闻言,不解的看着她,问道:“阿度,你怎么在这儿呢?” 她不是让阿度去将卫梓颖做的事儿和芗芝嬷嬷说了吗?她为何不在芗芝嬷嬷身边,反而到这儿来了? 看出她的不解,阿度自行解释道:“阿度和芝嬷嬷说完后,芝嬷嬷便让阿度来这里等着,说是娘娘你会来这儿的。” 第八十三章 防狼一样 卫昭懿闻言,点了点头,芗芝嬷嬷能够想到蕙蓉皇后与笙皇贵妃的关系,从而想到她会跟笙皇贵妃过来,也并非奇事。 和阿度说完之后,卫昭懿便被笙皇贵妃拉着去见了各位夫人。 卫昭懿全程保持着一个太子妃该有的态度,对上身份高些的谦让着,对上身份一般的也不低看,当真是持着让人挑不出错处的态度来的。 话分两头,就在卫昭懿与众位夫人相见时,祭坛那处的祭天仪式也是悄然到达开始的时间。 随着太监唱和一声:“吉时到……” 祭坛之下,百官神色肃然的手持着各自手中的玉如意。 且各人腰间悬挂着的镀金鱼袋晃眼列在队伍之中形成一道道金线般的景致。 这厢规整的排列之下,百官俱是动作齐整地举目望向高台。 百官准备完毕之后,便随着高台上的一名白眉太监吹动手中巴掌大的长牛犀角,百官在长长的号角中,目光虔诚的望向祭坛之上,最终投向那一身明黄色龙袍之上。 祭坛之上,鸿轩帝头顶黑耀彩石珠的圆心冕旒,身上层层锦衣裹身,最外一层明黄色曳地五爪雕龙袍,足蹬上好的鹿皮长靴。 此刻他手中正捧着一本古朴的书卷,目光是如百官一般的虔诚之色,不同的是他比百官全是期盼的眼神要多一些霸道。 若要细说这个中区别,只能说文武百官是臣,而鸿轩帝是君。 纵然文武百官和鸿轩帝一样对上巳节所祭祀的天神心有敬意,但比起众臣来,鸿轩帝却是比他们要有主见得多。 众臣只知臣服,而鸿轩帝却知面对神祗时,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 归根结底,这才是真正的君臣之别罢了。 大道理暂且不谈,就说眼下,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之下,鸿轩帝兢兢业业却不亢不卑的捧着手中泛黄的古朴书卷,缓缓走向高台最深处。 众人的目光随着鸿轩帝脚步顿住,同时呼吸紧张了起来,继而目光憧憬的望向鸿轩帝。 之间鸿轩帝将古朴的书卷摊开,放置于心口之 上,而后口中念念有词道:“天地神灵,尊仙在上。世道乎哉,千载常在。允我大夏万古留存……” 鸿轩帝所念乃是《大夏祭灵神经》,是为先祖流传下来的第一本古经书。虽说从前大夏并非是鸿轩帝一脉称帝,但邬家承袭皇位之后,到底还是不曾将此经书以及从前的一些流俗覆灭改革。 说到底世代再如何变迁,也无法改变邬家是出自大夏的这一层关系。 这厢等鸿轩帝将祭祀经文念完之后,祭天仪式方才算正式举行。 当然,依照制度鸿轩帝在念完经文之后便是百官传颂。百官传颂乃是要由百官组织的真诚之语来向上天敬言,说出此年此景的大夏国的美好或是荒溃的事情。 鸿轩帝在众臣闭目颂言的时候,对身侧的太监总管董升翰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将邬左带来。 董升翰跟在鸿轩帝身边多年,自然是一个眼神便能会意他的意思,当下便不着痕迹的从高台上退了下去。 须臾,董公公已然行至高台 下发,对邬左进行了一番暗示,而后便翻身回到了高台。 邬左虽不知董升翰究竟寻他何事,但也敛下不解的心思,应承下了。 祭祀结束之后,邬左便依言来到鸿轩帝小憩的地方。 邬左刚走到鸿轩帝小憩的凉亭外头,便见到正站在门口观望的董升翰。 对董升翰点了点头后,董升翰便抬手指了指凉亭内头,正背对着他们而站的鸿轩帝,其意思不言而喻。 邬左对董升翰的提示勾唇表示了自己的谢意,而后便抬步走近凉亭。 听着皮靴踩地的声音,鸿轩帝耳尖动了动,但却并未转过头,仍是双手背在身后,长身玉立的眺望远方。 邬左对鸿轩帝的态度习以为常,只是自个儿恭恭敬敬的在鸿轩帝行了个君臣之礼:“儿臣参见父皇。” 随即便是良久的静默。 鸿轩帝纵然知晓邬左正恭敬的在身后跪着,却也丝毫不做任何表示,仍是悠哉的看向凉亭之外自然的远山之景。 当然若要说起鸿轩帝是否是真的如 表面这般悠哉,那自是无人知晓的。且不论外人,只怕就连鸿轩帝自己也不知晓了。 帝王心思,不仅外人难猜,就连帝王本身,只怕也要被自己的行为给绕进去了。 鸿轩帝想着轻叹一声,不急不缓的转过身,见邬左面色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雕鲤鱼戏水的圆石凳,动作也是十分的规矩。 纵然被鸿轩帝晾了许久,却不见他有半分不悦之色,对此鸿轩帝面上虽然不显,但对于邬左的“懂规矩”,到底还是十分满意的。 毕竟没有哪个帝王希望自己的皇位被人虎视眈眈的守着,特别还是觊觎自己皇位的人对自己不够守规矩。 想着邬左到底还不曾越过那条线,鸿轩帝当下只是深深看了他两眼,而后便轻抬了两下手臂。 语气淡淡道:“起来吧。” “谢父皇!”邬左应声而起,起身时的动作仍是恭恭敬敬不带半分逾越。 鸿轩帝见状,不由从心底生出了些许无奈:“不用整天都跟防狼一样的防着朕,朕又不。” 第八十四章 不可化解的局 可以说,鸿轩帝与邬左之间,已然形成了一个不可化解的局。 这厢,邬左见鸿轩帝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开口说什么。低头沉吟片刻之后,便先发起了话题:“父皇,您找儿臣,是有什么事儿吗?” 鸿轩帝对于他先开口,到时显得有些惊奇,毕竟邬左在他们二人独处时,向来不是个会先打破沉默的人。 当然身为一国之君,鸿轩帝对情绪的掌控已然臻至出神入化的境界。 纵然心底翻起了惊涛骇浪,面上鸿轩帝仍是能够维持着毫不吃惊的面容。 似毫不在意的看了邬左依言,鸿轩帝声音平稳的开口回道:“朕今日上山遇见了太子妃。” 邬左闻言,心下一惊,不解鸿轩帝这是何意,同时心底生起了一股子疑惑,不知卫昭懿为何会与鸿轩帝遇上的。 明明蕙蓉皇后是带着一干女眷先行上山的,但卫昭懿怎么就会单独撞上鸿轩帝? 至于邬左为什么会在鸿轩帝遇见太子妃中加上“单独”二字,是因为邬左对鸿轩帝的了解。 鸿轩帝若仅仅只是在人群中瞧见了卫昭懿,断然是不会单独将此事摘出来说的,不然他也便不是那么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帝王了。 果然,在邬左心底确定了鸿轩帝与卫昭懿的相遇之景的时候,鸿轩帝也淡淡开了口。 “朕是在上山的 路上偶然瞧见太子妃落了单,这才邀她一同上山的。” 听鸿轩帝说完,邬左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心下愈发不解鸿轩帝的意思。 等了许久,不见鸿轩帝再说什么,邬左只能再次开口道:“父皇您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朕只是觉着太子妃不错啊!”鸿轩帝感叹似的说了句,说完也不去管邬左惊变的面色,便又将手置于身后,背过身子去看外头的景色。 邬左见鸿轩帝又噤了声,这回却是连忙追问道:“父皇,您是指卫昭懿她……” 不等邬左说完,鸿轩帝便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朕是觉得她不错。” 邬左闻言,心底愈加震惊,看向鸿轩帝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防备之色:“您……” “好了好了,朕找你来就是让你来赏赏着赫连山的景色。”鸿轩帝说着挥袖一指,随手指向对头山上那一抹挺拔的松木。 鸿轩帝指完,回头去看邬左的脸色,见邬左面上还有尚未来得及撤去的防备,不由得凝了凝眉,随后甫一挥袖,又将双手背于身后。 而后他便颇有些面色不愉的望向邬左,眼中不悦之色愈发明显。 邬左见状,想到鸿轩帝的神色,不由心头一紧,脱口便想解释:“儿臣……” 不等他开口,鸿轩帝便淡淡阻止了他的话头,“好了。” 鸿轩帝说 着,扯了扯唇角,而后朗声对邬左言道:“太子你已成亲多日,寻个时间带太子妃入宫拜见吧。” 说完,鸿轩帝似觉不妥,又补充了句,“朕与皇后都还不曾正式见过她,你身为储君,莫要因为什么不值当的人委屈了她才是。” 邬左闻言,心下不由想起卫梓颖,莫非是卫昭懿向父皇告了状? 然不等他想出来,鸿轩帝便已然抬起了步子,眼看便要步出凉亭,邬左只能向他应了句:“儿臣明白。” 鸿轩帝闻声,只是朝他挥挥手,而后便阔步离开了,徒留邬左在凉亭中兀自深思。 凭着鸿轩帝的只言片语,邬左难以从此推测出来,鸿轩帝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鸿轩帝对卫昭懿有兴趣! 邬左剑眉紧锁,但任他如何深思,也无法将鸿轩帝的想法猜透。 转眼瞧见凉亭外头站着的董升翰,当下邬左心思一转便小跑着走到董升翰身边,对他抱了抱拳道:“董公公。” 董升翰闻言,先是“唉……”的的应了一声,而后对邬左弯了弯腰行礼:“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不等董升翰完全躬下身去,邬左便抬起他的手臂,笑道:“董公公不必客气。” 董升翰见此也不坚持,收回被邬左拉着的手臂后,便拿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尖声问道 :“太子殿下,您找老奴可是有事儿?” 邬左点了点头,左手捏拳抵在下巴上,而后作势清咳两声,方才问道:“董公公可知,父皇和太子妃……” 之后的话邬左并未言明,但他相信就凭着董升翰人精般的作态,必然能够清楚他言下之意。 当然,董升翰也的确明白了邬左的意思,当下他便掐着圆滑微尖的语气回了话。 “太子殿下,老奴只是在山腰上见到了太子妃,陛下觉得太子妃形单影只太高可怜,这才会对太子妃加以关注。” 董升翰这话,虽只是将邬左回去探查一下便能知道的情况说了,但此言出自董升翰之口,那便多少有点在提醒邬左的意味。 邬左心下明了,董升翰是鸿轩帝的人,若要让他明示什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若是他愿意神不知鬼不觉的暗示自己什么,那么他还是要好好把握才是。 想着,邬左十分诚恳的对董升翰道了谢,而后还亲自屈尊送他离开凉亭。 送走了董升翰,邬左不由再次转身步入凉亭,顺着鸿轩帝原本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间那一棵翠绿挺拔的青松,便是在群山之间,也显得分外扎眼。 从表面来看,因着那片山上都是青松,那鸿轩帝一眼瞧上的那颗却是分外不同。 究其原因还是在于那棵青松比起其 余的松树生长的土地不同。 的确。 比起那一片生长在松软的泥土之上的松柏,那一株扎眼的青松却是屹立在一片碎石裂缝之间的。 可以说这棵松树能够在一片品种相同的树群中生长成为最耀眼的存在,依靠的还是它碎石的勇气与毅力。 这棵树早年若是无法冲破石缝,破石而出,那么此刻它必然已经在那块不起眼的石头下枯萎死亡。 反之便如现在,它冲破了石头的桎梏成为一片山间最为亮眼的风景。会吃了你。 邬左身为太子,还能够懂规矩守规矩是好事,但若是这份“规矩”太过了,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想着鸿轩帝望向邬左的目光也染上了些许复杂,往往任何一件事都有着物极必反的态度。 就如邬左一般,邬左若是因着自己已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对鸿轩帝不够尊敬,那么鸿轩帝心底必然会有那么一根刺。 但若是邬左的行为举止太过尊敬,那么同样的,鸿轩帝也会担心邬左蛰伏之后的反扑。 如此,第二种作为化成的刺,只怕比第一根刺来得要更加令人难以心安。 对于这一点,知晓的不止鸿轩帝,邬左同样是对此心知肚明。 但这一点,对这君臣父子来说,并不会起到半分调解的作用,反而是会让人心底的那根刺,愈加磨人。 第八十五章 行祈福礼 当然,那棵树怎么样,并不是邬左首要关注的。 他之所以会认真的去看那棵树,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鸿轩帝将那棵树指出来。 不论鸿轩帝是刻意借那棵树来暗示他什么,还是那棵树仅仅只是鸿轩帝无意间瞧上了眼。 那都不是邬左想管的,能管的。 邬左望着山间碧莲葱笼的景色,此刻心中却是一片烦闷。 原因有二。 其一鸿轩帝似乎已然对卫昭懿产生了兴趣,下了让他不日将卫昭懿带入皇宫与众人相见的通牒。 第二点是,卫昭懿和鸿轩帝“偶遇”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卫昭懿与鸿轩帝真是偶遇,邬左是如何也不信的,是以他现下便是被卫昭懿为何故意攀上鸿轩帝此事,在心下展开一番设想。 却说,就在邬左为了莫须有的事儿苦恼深思的时候,卫昭懿这边亦是准备妥当了。 从笙皇贵妃所在的那处宫殿出来后,卫昭懿便与众人一同往外走,与蕙蓉皇后汇合。 一到前殿,不等卫昭懿主动避开蕙蓉皇后,就见她已然主动走至近前。 卫昭懿见状自然不能再视而不见,当下只是在心下轻叹一声,而后拎其厚重的袍服一 角,对蕙蓉皇后盈身拜下:“昭懿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金安!” 本以为蕙蓉皇后会因为她之前跟着笙皇贵妃离开的事儿,借机刁难于她。 不想蕙蓉皇后却是笑得一脸的柔和,且在她话音刚落便上前拉着她的手腕,免了她的礼。 “太子妃起来吧。”蕙蓉皇后说着,拉着卫昭懿的手并未放开,反而将她手握紧了些:“如今的气候和暖,太子妃的手,怎地这般凉?” 卫昭懿听着她关切的话语,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面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回道:“昭懿生来体寒,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卫昭懿话落,蕙蓉皇后作势不赞同的瞪了她一眼,随即想到卫昭懿眼睛坏了,便有嗔怪似的说了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卫昭懿闻言疑惑的望着她,只听蕙蓉皇后又道:“本宫关心关心你,你还要弄得与本宫生分了吗?” 听蕙蓉皇后这么说,卫昭懿心下了然的对她福了福身,而后道:“皇后娘娘好意,昭懿自然明白,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蕙蓉皇后见卫昭懿这般,想是也知晓卫昭懿的意思了,清咳两声后便挥了挥手道 :“哎,好了好了。” 半晌后,蕙蓉皇后又问道:“祈福仪式就要开始了,太子妃可要与本宫同去?” 对于蕙蓉皇后的问题,卫昭懿很想回答她自己去就行了。 不过,对于蕙蓉皇后已然问出口的话,想来她是有了决定的,是以卫昭懿也不想惹出什么麻烦,便违心应下了。 是以,半盏茶后,太子妃便是跟着蕙蓉皇后双双出现在祭坛之上。 要问卫昭懿何不从祭坛下走?原因还是因为蕙蓉皇后所带的线路问题。 蕙蓉皇后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带着卫昭懿踩点走上只能通往祭坛高台的路,而卫昭懿若要下高台,自然又会受人一番瞩目。 虽然不知道蕙蓉皇后的目的是什么,但此情此景也的确是足够让卫昭懿头疼的了。 蕙蓉皇后见卫昭懿就站在高台边缘,且抬脚便能走下去的地方时,不由得眼皮一跳。 随后竟是亲自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且面上言笑邀约道:“太子妃也别站着了,既然上来了,就跟着本宫一同为我大夏祈福吧。” 卫昭懿对于蕙蓉皇后的话,自然还是要应下的,不过这回不等卫昭懿违心答应,便听一到爽利 的声音从步上高台的阶梯处响起。 “皇后姐姐,您可不看看太子妃是个什么想法就拉着人上来,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卫昭懿闻这辨识度极高的声音便能听出,来人乃是笙皇贵妃。 果然,蕙蓉皇后亦是端着腔的回应:“笙皇贵妃来得还真是瞧,眼看着就要误了祈福的时辰。” 蕙蓉皇后说完,不给笙皇贵妃接话的间隙,便又阴阳怪气的道了句,“知道的知道你这是腿脚不好,走得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同本宫托大,故意踩着点儿来的呢!” 笙皇贵妃闻言,端静的面庞上勾起一抹无由的笑意,接着语气愉悦的说道:“皇后姐姐说笑了,本宫托不托大,您是最清楚的。” “呵。”蕙蓉皇后闻言,面上倏地一沉,但转眼便又同笙皇贵妃一般笑意盈盈的彼此对望。 “本宫自然知晓笙妹妹的意思,本宫这个皇后能做到现在,并不没有道理。” 蕙蓉皇后说着把玩着指尖艳红的蔻丹,而后以及其诱惑的姿态,睁起狐眼望着笙皇贵妃,而后将一只手掌搭上了笙皇贵妃的肩头。 令一只却是极为轻佻的放置在了笙皇贵妃的 下巴上,随着蕙蓉皇后挑起一截光滑的下巴时,与她指尖的红色蔻丹形成了鲜明对比。 直到这时,蕙蓉皇后方才在笙皇贵妃耳边轻吐出口气,低声问道:“笙妹妹,你说是吧?” 笙皇贵妃闻言,却是眉头一皱,略一偏头便挣开了蕙蓉皇后搭在下巴上的玉掌,而后语气淡淡的说道:“本宫想皇后姐姐说理解错了,本宫的态度,是个人都该清楚才是。” 话落,笙皇贵妃复又饶有兴趣地看向蕙蓉皇后,反问道:“怎么,怎么多年了莫非皇后姐姐对妹妹我还没个了解?” 蕙蓉皇后闻言,面上一黑,随即望着笙皇贵妃的凤眸便染上了些许不悦之色。 笙皇贵妃见状却是乐得自在,丝毫没有半分将蕙蓉皇后的怒意放在眼中的样子。 蕙蓉皇后见状一滞,而后目光阴狠的瞪向她,甫一张口正欲说话,就听高台边上的白眉太监唱和道:“时辰到……恭请皇后娘娘举行祈福礼!” 听着那太监声音一落,蕙蓉皇后却是好转了心情,面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笙皇贵妃再升位分又怎么样?到头来皇后娘娘这个头衔,不还是挂在她徐锦蓉身上? 第八十六章 卖的什么药 蕙蓉皇后想着,心情不由得舒畅了许多,连带面上也比来时多了几分笑意。 相较之蕙蓉皇后,笙皇贵妃的面上却是寒了几分,毕竟蕙蓉皇后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 而蕙蓉皇后得意的,正是她失意的。 卫昭懿正在心底默默数落着这一生她们身为后妃,每日争来斗去所谓的不过是那一份名分以及宠爱。 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心下正感悲凉之事,又听蕙蓉皇后走至她身侧,不由分说便拉着她的手道:“太子妃,来同本宫一起为大夏祈福吧。” 卫昭懿闻言,虽不解于蕙蓉皇后一直缠着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让她跟着在高台祈福,那是绝对不行的。 想着她再如何委婉的表达,指不定也会被蕙蓉皇后直接忽视,倒不如直言。 “皇后娘娘,昭懿虽也想为大夏祈福,但昭懿只要在祭坛之下与众位夫人们一起就行了。” 蕙蓉皇后闻言,转过身来看着卫昭懿,语气略有嘲讽的道:“太子妃,本宫让你一同祈福并无别的目的,你从前身为北凉公主什么时候胆子这般小了?” 卫昭懿闻言,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反而 对蕙蓉皇后晓之以理道:“昭懿虽曾是北凉公主不假,但如今却是大夏的太子妃。” “呵,好一个大夏的太子妃!”蕙蓉皇后听完卫昭懿的话,便是一番冷眼相待,而后再不勉强卫昭懿兀自招来守在一旁的宫侍,为她整理好身上的衣裙,而后便款步朝祭坛中央走去。 望着蕙蓉皇后恼怒离去的背影,卫昭懿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左右蕙蓉皇后和邬左相对,她便是再如何想于蕙蓉皇后打好关系,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与其在这里装模作样的亲和,倒不如撕破脸皮来的干脆。 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祈福仪式也算正式开始了。 卫昭懿喊来阿度,让阿度扶着她走下高台,与众位夫人一般,在台下的蒲团之上跪立祈福。 一时间,祭坛高台上,蕙蓉皇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举止如同先前的鸿轩帝一般,手中虔诚的捧着一炷香烛。 待香烛燃至一半,蕙蓉皇后将其插在祭坛上准备的香庾中,而后便跪立在地上摆放好的蒲团之上。 卫昭懿也跟着蕙蓉皇后的动作,跪立在蒲团之上。 当然,卫昭懿从前身为北凉公主,并不知晓众位 夫人在祈福之时念出的唱词是什么。 当下她只是在心头默念着自己的心愿。 卫昭懿先是恭敬虔诚的朝祭坛之上磕了个头,虽然她并非是信神拜佛之人,但神佛既然能够存在,便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是以,卫昭懿对待神佛之流虽然并不主动奉信,但该有的礼遇,卫昭懿还是会摆出姿态来的。 “神皇在上,凡女卫昭懿今随大夏众民叩拜。” 一拜完毕,卫昭懿便施然起身,而后在心底默念着自己的心愿。 “凡女有三愿,一愿大夏北凉世代交好,永无战日。二愿邬左事事顺心,能够开怀度日。三愿凡女情路顺遂,莫要让凡女与左哥哥有太多的误会,太过波折的感情难以走到尽头。” 祈愿完后,卫昭懿便再次伏地磕头,久久之后方才起身。 也就是这时,她方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一道目光一直凝聚在自己身上,想着自己身边的人都应该在祈福,不知闲着来看她的人是谁。 待她转过头一看,方才明了此人乃是闫翊琉,也就是原先和卫梓颖找茬的琉香郡主。 这厢闫翊琉本在鄙夷着北凉来的太子妃太没有见识,这祈福仪式早 已过了多年。 闫翊琉只要在京城时,便会来参加祈福,但是她每每许下的愿望却从未灵验过。 小时候她还曾为这个伤心的哭鼻子,但是后来她发现所谓的祈福,不过是皇室做给天下百姓看的一出戏罢了。 毕竟神灵可忙着呢,只怕是没空来管人世间的事儿。 明白了这些后的闫翊琉,每年再来祈福的时候,都只是满心无聊的陪着众人走个过程罢了。 原本想着太子妃是别国来的,或许对这些不感兴趣,但瞧着卫昭懿那一副虔诚信徒的模样,闫翊琉到底还是忍不住鄙夷她没见识。 不过是哄人的把戏而已,卫昭懿所做出的态度,还真是叫闫翊琉一言难尽。 虽然不知道闫翊琉在想什么,但卫昭懿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到一点,但她并没有和闫翊琉解释的必要。 毕竟神佛这种存在,信则有,不信则无罢了。 谁也不能说今日的侥幸,亦或说明日的运气会不会就是神佛赐予的礼遇。总结来说,态度好点总归是错不了的。 卫昭懿念完自己的心愿之后,祈福对场中的众人来说才算开始。 百无聊赖之下,卫昭懿不由在蒲团上发起了呆 ,原因还是她想到了鸿轩帝。说来她还真是不知道鸿轩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从最初御驾里的那个拥抱之后,卫昭懿便满是不自在的躲着他,但鸿轩帝却好像故意在和她作对似的,偏偏就是缠着她。 虽说因为有鸿轩帝的邀约同行,给她带来了化解卫梓颖陷害的尴尬,但到底卫昭懿对鸿轩帝还是心有忌惮的。 毕竟鸿轩帝此人太过难懂,加之他暧昧不明的举动更是叫卫昭懿打心底有疑惑。 想着卫昭懿不由联系到蕙蓉皇后以及笙皇贵妃莫名变得热情起来的态度。 虽说她与鸿轩帝一同上山的事还未广泛流传,但将军夫人她们却是知道的。 将军夫人等人各自将此事与蕙蓉皇后和笙皇贵妃说明,而她们误会她是否与鸿轩帝有什么。 而不管有什么,她们想来都会努力争取,将自己拉向她们的阵营。 想着想着,卫昭懿忽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的确是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想来这一切和鸿轩帝都脱不开关系,蕙蓉皇后等人的怪异也有了解释。 但卫昭懿对鸿轩帝的态度却还是摸不明白,不知鸿轩帝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八十七章 太子带着小婊咋跑了 就在卫昭懿对鸿轩帝的态度疑惑之时,祈福仪式也渐渐步入尾声。 随着蕙蓉皇后领头的朝拜,台下一众女眷也是随着她的动作相继叩拜。 如此一番之后,原先喊出祈福仪式开始的那个白眉太监方才瑞声喊道:“祈福礼毕……” 太监唱声落下之后,台下众人又对着蕙蓉皇后恭敬拜下,口中道:“辛苦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蕙蓉皇后见状,并未拿乔,反而是一脸温笑道:“众位夫人快快起身,是本宫要多谢众位辛苦才是。” 蕙蓉皇后话落,台下便有夫人接话道:“娘娘您太客气了。” 蕙蓉皇后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又一番寒暄之后,今日的祈福仪式便算正式结束了。 上巳节祭天祈福仪式结束之后,对于山上众人便不再设规矩,总的来说便是对男女大防不再那般苛刻。 比起上山时男女不同行的规矩,下山要显得随意许多,众位夫人小姐完全可以去找她们的夫君爹爹一同下山。 只要他们这些人在傍晚的宫宴举行之际,先行抵达清泉宫就可以。 对于这个规矩,邬左也一向是知晓的。只不过从前他无人可 陪,但眼下他却也是有了牵挂的。 想着太子妃一路居然独行,当真让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然而来到女眷所在的地方的时候,邬左却是没看见卫昭懿。 恰好卫梓颖也在此处,见邬左正左右张望,不由得娇滴滴上前,将自己柔软的身躯依靠在邬左的胸膛之上。 待做完这番动作之后,卫梓颖方才娇声软语的问道:“太子殿下,您是来找颖儿的吗?” 邬左先是扶好她靠过来的嗯身子,对于卫梓颖的话,他并未回应,毕竟他来这儿的时候,脑海中怕是连卫梓颖是个什么东西都没想起来。 为了不伤卫梓颖的心,邬左终归是没有说出他是来找卫昭懿的话。 但邬左不知的是,卫昭懿就在距离他二人相拥的地方一扇门之后站着。 时间回道两分钟前。 在山腰的行宫中的某处院落之内,卫昭懿与蕙蓉皇后等人一同参加完祈福仪式,来此休息。 阿度怕卫昭懿口渴,就主动提出去外头端两碟水果进来解解渴,左右无事卫昭懿便允了她去。 然而阿度刚走到门口,就又兴冲冲的返回来,还一个劲神秘兮兮的让她猜猜是谁来了。 对 于阿度的小性子十分了解的卫昭懿哪能不知道来人是谁,想到邬左竟然会来寻她,当下她便十分开怀的朝外走来了。 只是下面子的是,邬左人是来了,但却不是来找她的,如此想着,卫昭懿一只腿跨到一半,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纵然不想让卫梓颖和邬左太过亲近,但目前的卫昭懿显然没有办法超越“卫梓颖”在邬左心中的地位。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卫昭懿对从前她与邬左相处时的好,有些后悔的感觉。 毕竟邬左如今对卫梓颖的百般好,归根结底靠的还是当时那一份感觉。 可若是她当时给邬左留的印象差一些,邬左是不是就不会在失忆之后仍然对她念念不忘。 以至于最终便宜卫梓颖的? 卫昭懿虽是如此想着,但她心底亦是清楚的,时间并无后悔药,同样许多事也没有重来一遍的可能。 就在她深入哲学之际,阿度也端着两小碟子回来了,卫昭懿朝着她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但卫昭懿仅凭着衣料的颜色却是不曾认出来人是谁。 毕竟今日众家女眷夫人小姐聚集,可谓是热闹无比,同时许多人的衣裳撞色也 是不胜枚举。 如此情况之下,卫昭懿不可能仅仅靠着衣衫颜色便将人认出来。 这厢,阿度见到卫昭懿一个人在门边站着,不由有些奇怪的喊了声,“娘娘?”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太子呢?”阿度说着,还配合着左右张望了一番。 卫昭懿听阿度问,也不隐瞒的回道:“太子和卫梓颖走了。” 阿度听卫昭懿说完,心头便升起了片片的难过,早知道太子是来找二小姐的,说什么她也会瞒着娘娘,而不是让娘娘白高兴一场的。 就在阿度这个想法升起的时候,阿度身后的身着亚麻色骑装的少女却是不可思议的开腔道:“太子妃,您怎么也不拦着他们?就任着太子带着那个小婊砸跑了?” 卫昭懿听着少女的声音,回想了一下方试探着问道:“琉香郡主?” 闫翊琉见状点了点头道:“是我。”说完,她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卫昭懿,道:“你不会就这么看着那个小婊砸独大吧?” 卫昭懿听她说着,并不回答她的话,反而道了句,“琉香郡主,说话时莫要忘了谨言慎行。” 闫翊琉闻言一怔,而后面上便升起了一股 子复杂的神色。 卫昭懿感觉到闫翊琉实现不对,还以为是闫翊琉绝对她可怜,当下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用那么看着本宫,本宫好得很。” 见卫昭懿一副要死不死还自以为超然物外的表情,闫翊琉不由很没形象的翻了翻白眼。 反问道:“说什么呢?本郡主又没有可怜你,只是觉得你太窝囊了,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你先前在外面同本郡主呛声时的气场。” 卫昭懿听她这么说,不由勾起唇角,笑着回道:“原来如此,本宫本就生的变化多端,郡主若以为本宫就只会与你呛声,那可就是你孤陋寡闻咯。” 闫翊琉闻言当即就不干了,叉着腰对卫昭懿抗议道:“本郡主才不是孤陋寡闻!” 说着,她又颇有些自豪的笑了笑,“本郡主在漠北的时候,可是所有少女青年的崇拜对象呢,那场面说出来指定吓死你。” 卫昭懿闻言,自行代入闫翊琉之前和卫梓颖对骂的时候的形象气质,一时不慎竟是笑出了声来。 想到闫翊琉炸毛的模样,卫昭懿不得不作势清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异状,而后一本正经的问道:“郡主是指什么场面?” 第八十八章 笑场 原本闫翊琉见卫昭懿笑场,还觉得有些莫名,但听她一问,闫翊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肯定是卫昭懿想到她不好的表现,所以才会看不起她然后才会笑场的。 想到自己居然被卫昭懿嘲笑了,闫翊琉便不由得觉得有些气闷,当下只是不满的嘟着嘴,顺便愤愤的跺了跺脚,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愤怒情绪。 卫昭懿见状就怕一个不小心把人惹哭了,忙认怂道:“好了好了,琉香郡主的气质绝对是让万民膜拜的,您可千万别和本宫置气啊!” 闫翊琉听卫昭懿这般说,不仅没有开心,反而愈发觉得气闷,当下只是嘟着嘴不满道:“谁跟你置气了,本郡主这是傲娇了,你就不好哄哄我吗?” 见闫翊琉这般,卫昭懿只能再次认怂道:“好好好,是本宫不对,本宫没有弄清楚,琉香郡主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同本宫生气好吗?” 闫翊琉闻言,面色微动,而后还是双手抱着胸道:“这个是要看心情的,等本郡主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不生气了。” “好好好,在本宫这里你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着卫昭懿如此纵容的话,闫翊琉这才 开怀的笑了,倒是在一旁剥着葡萄的阿度对二人的相处模式瞧得一愣一愣的。 娘娘什么时候和这个劳什子郡主这么好了? 说来这个郡主还是她带回来的呢!原来在阿度去拿水果的时候,正巧碰见了在外头乱转的闫翊琉。 后来闫翊琉就跟着她回来见娘娘了,整个过程阿度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听了闫翊琉的话,带她一起过来的。 也好在闫翊琉忽悠她并非是与卫昭懿为敌,否则阿度可就遭殃了。 阿度想着,不由将手中吃完的一小碟葡萄皮拿着端出去丢掉。 然而恰在她倒完葡萄皮回来的时候,却好巧不巧的撞见了不知为何又折回来的邬左。 眼见邬左挡在路前,阿度便是要假装看不见都不成,想到邬左一来就和卫梓颖勾搭在一起伤娘娘的心,阿度的脸色便好看不起来。 但碍于主仆之别,阿度还是得不甘情愿的上前对邬左福了福身:“太子殿下。” 邬左见阿度脸臭臭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真不知道卫昭懿是怎么把阿度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把这么喜形于色的阿度拉扯到这么大的。 想着邬左只是摇摇头,总归是太子妃的事 ,他也多管不得,当下只是习惯性的将手背在身后,而后看向阿度问道:“太子妃呢?” 阿度心下腹诽太子都跟着二小姐走了,还多管什么闲事,但口中仍是乖觉的将邬左的问题回答了。 “太子妃在里面和琉香郡主说话。” 邬左闻言,不由有些惊奇,闫翊琉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想着他不由拔高语调重复一句,“琉香郡主?” 阿度见状满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除了琉香郡主这里她也不认识别的什么郡主啊,不然她就说别人了,真是。 邬左却是不知阿度在哪撇着嘴想什么,当下只是问道:“琉香郡主和太子妃都在说什么?” “琉香郡主当然是在和娘娘聊天啊,不然还能说什么?”阿度反问一句,心下对邬左愈发觉得不耐。 明明对娘娘没什么感情,偏偏还屡次冒出来害娘娘伤心,眼下就是连娘娘和同龄的小姑娘说两句话都要被疑神疑鬼的。 如此想着,阿度愈发觉得邬左不地道了。 眼见邬左愣在原地,连个屁都不放,阿度不由再次撇撇嘴,满是无奈的问道:“太子殿下,您还有事吗?没事阿度就回去了。” 邬左看 了她一眼,而后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了。 阿度见状,不由对着邬左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太子殿下还真是极品,什么都不干还要跑回来一趟,还好娘娘不知道,不然指不定又要白高兴一场。 阿度如是想着,便也没把邬左来过的事情和卫昭懿说,毕竟邬左连个门都没进,就是卫昭懿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还不如当邬左没来过呢。 想着阿度便将邬左来过的事情忘到脑后,施施然拿着空盘子再次剥起葡萄来。 当然这次不是她自己吃,而是给卫昭懿准备的。 原先渴的人是她,但现在卫昭懿和这个郡主聊天聊了那么久,肯定也是渴的不行。 阿度作为最最最贴心的小棉袄,自然是要给自己娘娘最最最贴心的服务啦。 想着阿度不由加快手中的速度,靠着这些年吃葡萄锻炼出的技巧,只是在圆润晶莹的葡萄末端轻轻一捏,整个饱满的葡萄肉便蜕皮而出。 阿度见状,觉得甚是有成就感,当下便乐呵呵的捏着葡萄。 就在阿度剥着葡萄的时候,被她忘到脑后的邬左第三次来到这个院子。 但是邬左才刚站定,就又一次受 到干扰,这次和第一次一样,还是被卫梓颖拦住了去路。 原本和卫梓颖说完之后,邬左便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不想转身回来还能再遇上卫梓颖,不仅让邬左有些头疼。 但到底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邬左心下虽烦,但到底还是笑着迎了上去,接着在卫梓颖头上轻揉两下问道:“颖儿,你怎么来了?” 卫梓颖整个人仿若无骨的倚在邬左身上,抬起一只手捂着胸口,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唇瓣。 而后在邬左担忧的目光之下,面色惨白道:“太子殿下,颖儿身子不舒服,你带颖儿下山好不好?” 邬左本想安慰卫梓颖一番,便去找卫昭懿问个究竟的,但眼下看着卫梓颖面色惨白不似作假的模样,邬左便立马放弃了原先的打算,满脸紧张的望着卫梓颖。 语气急迫的问道:“颖儿怎么了,哪不舒服?” “颖儿不知道,就是感觉好不舒服……”卫梓颖十分虚弱的说着。 话间为了配合她的病情似的,卫梓颖的眼神也是变得黯淡无光,神色恹恹的。 邬左见状,忙将她打横抱起朝外走去,口中道:“颖儿坚持一会儿,本太子这就带你下山。” 第八十九章 闹哪样 卫梓颖艰难的点了点头,而后将头轻轻倚靠在邬左肩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同时在邬左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勾起了唇角,卫昭懿凭你也配跟我比? 邬左关心则乱,自然是不曾注意到卫梓颖的笑容与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模样有多违和。 这厢邬左将卫梓颖抱着狂奔一路之后,方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去女眷区的目的。 邬左想着不由回过头去,商量似的看着卫梓颖,温声问道:“颖儿,本太子先回去……” 卫梓颖闻言心下一惊,面上却是愈发表现的虚弱了几分:“太子殿下,颖儿好难受,你不要走好不好?” 说着,卫梓颖原本紧扣在邬左颈间的手,也不由得松开了些,更是给人一种柔弱无依的感觉。 邬左对卫梓颖如此虚弱的模样,自然是心疼都来不及,又如何舍得将她独自丢下? 邬左对卫梓颖心疼地想法刚落下,卫梓颖便又断断续续的开了腔:“太子殿下,你、你要是走不开的话,就不用管梓颖了,梓颖可以自己回去的。” “胡说!”邬左闻言不由低喝一声,而后托住卫梓颖双臀的手臂紧了紧,竟是一路 直接抱着卫梓颖下了山。 当然,邬左下山时已然有许多人陆陆续续的走在了山道上,但纵是这样,太子殿下亲自背着一个女子下山的消息还是十分迅速的流散开了。 等卫昭懿得到消息的时候,整座山上所有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一时间众人看向卫昭懿的目光也都不由得染上了些许同情之意。 毕竟卫昭懿身为东宫的正妃,没能与太子一同下山也就罢了,偏偏太子下山不带她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当然无论卫梓颖是出了什么要紧事,邬左撇下卫昭懿背着卫梓颖下山一事,终归会成为太子妃的一块污点。 可以说无论往后太子妃是否得宠,今日所受的冷落都会成为将来受人冷嘲的把柄。 当然,对于将来,此时的卫昭懿尚未想得那么长远。 她此刻所在意的无非还是邬左的态度,今日邬左又一次因为卫梓颖将她抛弃。 就算她再如何在心底告诉自己,那只是卫梓颖的诡计,但仍是无法阻挡她心底传来的痛意。 她甚至在不经意间生出了这样一个想法:若是邬左真的一辈子都无法认出她来,那她是不是就要这样心痛 一辈子了? 当然,对于卫昭懿心下的消极,一直赖在她身边的闫翊琉也是感受到了,是以在众人下山之时,闫翊琉也是驳了将军夫人的安排,一根筋的要跟着卫昭懿走。 山路上,闫翊琉见卫昭懿一直情绪不高,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便也只能在路上咬着下唇,时不时偷瞄她一眼。 卫昭懿虽然瞧不清人正脸,但对于别人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却是越来越觉敏锐,是以在闫翊琉第三十一次收回目光的时候,卫昭懿轻叹一声还是开了口。 “琉香郡主,您这是要闹哪样?” 闫翊琉见她转过头,光顾着研究她的神情,一时间没注意到卫昭懿在说什么。 回过神来见卫昭懿一脸无奈的望着她,不由打了一个激灵,而后惯性似的摇了摇头,不解的问道:“什么闹哪样?” 卫昭懿朦胧的瞧着她的动作,而后面露嫌弃的说道:“你别一直用那么古怪的眼神看着本宫,本宫瘆得慌。”说完,卫昭懿还配合着抱紧自己的双臂搓了搓,一副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模样。 闫翊琉见状,不由幽怨的瞪了卫昭懿一眼,不满道:“太子妃,你 这样真的好吗?” 卫昭懿听着她幽怨的语气,不由勾起唇角笑了笑,而后俏皮的对闫翊琉挤了挤眉,问道:“本宫怎么了,说错什么了吗?” 见卫昭懿这副模样,闫翊琉更加觉得自己委屈了,好不容易关心关心别人,偏偏还被嘲笑了,当下不由瘪着嘴瞪着卫昭懿,抬起手指愤愤的指着她:“你……” 卫昭懿听着闫翊琉有些趋于恼羞成怒的语气,不由愈发觉得乐呵,当下一歪头目光邪肆的望着闫翊琉,狡黠问道:“本宫怎么了?” 闫翊琉见她都这样了,卫昭懿居然还笑话她,当下眼眶都忍不住红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带上了些许哀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本宫……”卫昭懿开口,还想打趣两句,然而不等她开口说话,就被一直默默跟在她身侧不加言语的阿度扯了扯手臂。 卫昭懿知晓阿度必然是有事要说,当下稍一偏头就能让听见阿度悄咪咪的说话声。 阿度见卫昭懿附耳在她身边,悄声说道:“娘娘,琉香郡主快被你气哭了,你不要再惹她了!” 啥? 卫昭懿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下意识朝闫 翊琉看去,见闫翊琉所在的方向,那件亚麻色骑装正一抖一抖的,显然是在……哭! 见状,卫昭懿不由得心头一滞,而后后知后觉的转向阿度,对着阿度抬了抬头,暗示阿度过去安抚一下她。 然而阿度却一直站在原地,分明是不想动的模样。 卫昭懿站着等了一会儿,见阿度还是扭扭捏捏的不上前,当下她也无法,只能自个儿收拾残局了。 等她走到闫翊琉面前的时候,只见原本轻微起伏着的骑装现下却是大幅度的波动了起来。 卫昭懿见状心下明了,琉香郡主这是傲娇了啊! 卫昭懿心下臆测,此刻的闫翊琉肯定就是和那些个幼龄儿童一般,本着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想法,所以哭得更大声了。 卫昭懿已经知道闫翊琉的想法,但面对哭得愈发凶猛的闫翊琉,她还是有那么些不知所措。 想着,卫昭懿慢慢走到闫翊琉身侧,轻声说道:“这个……郡主啊,你别哭别哭呀,本宫不是有意要气你的。” 不想卫昭懿这一安慰,闫翊琉不仅没有收声,反而哭得愈加凶猛了:“哇……你就知道欺负我!人家不喜欢你了嘛!” 第九十章 不哭不哭 卫昭懿见状,忙上前轻声说道:“别哭别哭,郡主不哭啊……” 闫翊琉闻言,揉着红彤彤的眼眶,满是不悦的看着她,抽泣道:“你就知道笑话我,我不听你的,就是要哭……” 话落,不出意外的,闫翊琉的哭声又加大了些,若非是因为她们走在毕竟边界的地方,指不定此刻已然将其他人都引过来了。 但就是如此,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们这儿,眼看着就有好几位夫人相携着朝她们走过来。 但是碍于阿度身份不够,无法强硬的阻止她们,只能求救似的看向卫昭懿和闫翊琉。 这厢闫翊琉本是在使着小性子的,但她并没有要被人围观的念头。 想着,闫翊琉不由红着眼睛瞪向朝她们走来的几位夫人,带着满满的鼻音道:“你们看什么看,没见过本郡主眼睛进沙子了吗?” 众位夫人原本看着卫昭懿和闫翊琉缩在角落里,以为是太子妃欺负琉香郡主了。 但看卫昭懿如此平静地模样,不由打消了误会,而后望向闫翊琉的目光也染上了些许担忧。 众位夫人想着,不由对视一眼,而后皆是在对方眼中瞧见了凝重与疑惑。 心道 莫非是太子妃胁迫;了琉香郡主,所以琉香郡主被太子妃弄哭了,但是太子妃为了不让琉香郡主想她们告状,所以还用不可描述的手段胁迫她了? 众位夫人想着,不由得从对方眼中看见一抹慎重之色,而后她们便如来时一般,匆匆与卫昭懿拜别之后便逃也似的下了山。 阿度瞧着她们神经兮兮的模样,不由得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娘娘又不会吃了她们,跑那么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卫昭懿会打人呢。 这厢,因着这几位夫人的乱入,闫翊琉已然止住了哭声,只是她面上仍然挂着斑斑泪迹。 眼见闫翊琉消停了,卫昭懿也是松了口气,当下她便转过身去看阿度,见阿度仍然背对着她们,不由问道:“阿度,你看什么呢?” 阿度转过身,先是暗戳戳的看了闫翊琉一眼,而后才颇有些感叹道:“娘娘,那几位夫人好奇怪耶。” “怎么奇怪了?”卫昭懿并未瞧见那几位夫人的举止,是以对于她们可能潜在的误会也无从知晓。 阿度听卫昭懿问,耸了耸肩满是并不在意的说道:“她们走得就好像后边跟着大肥狼在追似的,跑的可急 了。” 就在卫昭懿和阿度说着话的时候,闫翊琉见她们都不理她,不由得眼眶又红了起来。 阿度眼尖的瞧见闫翊琉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红了起来,心下不由一惊,而后眼疾手快的拉着卫昭懿转过身子面向闫翊琉。 同时就在她拉着卫昭懿转身的时候,还好意提醒了句,“琉香郡主又要哭了,娘娘你快上啊!” 卫昭懿闻言,只觉这是来了个透心凉。 好不容易哄好的小姑娘,怎么说哭就又要哭了,虽然心下有些无语望天,但面上却惨笑着朝她走过去。 语气颇有些可怜兮兮的喊道:“郡主……” 闫翊琉闻言,看了她一眼,却是不理她。 卫昭懿见状只能再接再厉,再次上前喊道:“琉香郡主……” 闫翊琉闻言,掀开眼皮子瞧了她一眼,而后又别扭的转过身子去。 卫昭懿见状,试图直呼名字:“闫翊琉……” 不想卫昭懿刚将闫翊琉三个字喊出来,就再一次被闫翊琉嫌弃了。 比起原先死不理的态度,这下的反应倒是激烈了些,虽然还是不怎么好。 只见闫翊琉正红着眼眶,瘪着嘴,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 架势对卫昭懿道:“本郡主让你叫本郡主的名字了吗?” 卫昭懿闻言,不由深感头痛,当下只是敛下眉头,十分无奈的看着她,淡淡问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于是乎,卫昭懿再次惹恼了闫翊琉,只见闫翊琉立即抬了抬叉腰的胸,继而瞪向卫昭懿道:“你又凶我!” 卫昭懿闻言,又深感头疼的扶额看着她:“本宫没有凶你。” 闫翊琉听她说完,却是委屈的咬着唇道:“你就是凶我了,你是不是不耐烦了?” “哪有……”卫昭懿说着不由长嘘一声,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恰在此时,闫翊琉方才满是纠结的说了句:“我娘叫本郡主琉儿,” 至此,卫昭懿总算是明白了闫翊琉的想法,当下面上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容,而后上前轻声对闫翊琉道:“琉儿。” 闫翊琉闻言,重重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卫昭懿的目光中也是染上了些许笑意。 而后闫翊琉对卫昭懿眨了眨眼,面容娇俏的问道:“你都叫我琉儿了,那琉儿也叫你姐姐好不好?” 卫昭懿闻言,自然是忙不迭失的答应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如果就此能够换来 闫翊琉的消停,卫昭懿自然是十分乐意。 当下她便忙不迭失的点了点头:“好,琉儿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闫翊琉听罢满意点头,想了想后问道:“那我叫你昭姐姐吧?” 卫昭懿听着闫翊琉如此开怀的声音,不由笑了笑,语气宠溺地回道:“好,琉儿想怎么样姐姐都依你。” 闫翊琉一下子扑进卫昭懿怀中蹭了蹭,而后发出如小奶猫一般慵懒的声音:“昭姐姐真好。” 卫昭懿闻言只是伸手在她发顶处轻轻揉了揉,笑而不语。 对于两人这般戏剧性的相处,在一旁目睹全程的阿度不由看得一愣一愣的。 良久之后,阿度方才反应过来,闫翊琉似乎对此早有目的。 会不会她一开始的目的便是要娘娘哄她,然后她再顺势让娘娘不得不认下她那个妹子? 想着想着,阿度便不觉进入了阴谋论中了,毕竟关于琉香郡主她们还不是太熟悉。 加上琉香郡主一来就强势和卫昭懿套上了关系,这让阿度不得不将闫翊琉想的复杂些。 当然,若是闫翊琉并无坏心自然是好,但若是闫翊琉有那个心思,阿度是一定不会放任她伤害卫昭懿的。 第九十一章 是太子和那个小婊砸 就在阿度自发自觉的想着闫翊琉是不是有什么诡计的时候,闫翊琉也已然从认了个姐姐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如此一番,闫翊琉却是及其扭捏着不好意思去看阿度。 至于她为什么好意思窝在卫昭懿的怀里撒娇,那就另当别论了。 眼下闫翊琉就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哭鼻子的行为,且她哭的时候,还被阿度看了个清楚。 闫翊琉想着,贝齿不由轻咬起了自己的唇瓣,目光复杂的望着阿度,那明晃晃的欲言又止,阿度就是想忽略也没办法。 眼见闫翊琉故意支开了卫昭懿,阿度不得不先开口问道:“郡主,您是有话要和阿度说吗?” 闫翊琉见阿度警惕地模样,不由也跟着警惕起来,而后悄咪咪的嘱咐道:“你没有看见本郡主刚才在做什么!” “什么?”由于闫翊琉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以致阿度并未听清她在说什么。 闫翊琉见阿度反问,还以为阿度和那些宫里的下人一样,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主,不由得撇了撇嘴。 而后她又在阿度不解的目光下将手伸进腰间的衣带之内,状似随意的掏了几下,而后便将手拿了出来。 阿度见她动作这般诡秘,不由跟着抬眼去看,而阿度这番举动看着闫翊琉眼中,毫不意外的再一次被闫翊琉误会了。 闫翊琉晃了晃握起的手掌,而后英气的眉头微微一挑,算是给了阿度一个暗示。 然而阿度对于她莫名其妙的动作再次产生了不解的疑惑且不等她想出来闫翊琉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闫翊琉就已经在阿度好奇的注视下将握着东西的手掌放在了阿度面前。 阿度见状,秉承着好奇心要坚持到底的原则,目光紧紧盯着闫翊琉紧握的手臂。 闫翊琉见阿度这么急财的模样,不由愈发觉得阿度不好,但手下的动作却是未停。 在阿度灼热的目光之下,闫翊琉缓缓摊开手掌,露出手掌之上静静躺着的那一块泛着璀璨流光的橙红色晶石。 阿度定定瞧了两眼,确定那只是块石头之后,便没了好奇心。 毕竟她对那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是很懂,加之这石头她也只是好奇才看上两眼的。 如今石头看完了,好奇心自然也就消了。 这厢见闫翊琉还拿着石头显摆,不由耐心的提醒她重点是要下山,是以她转过身指 着已然走远的卫昭懿道:“郡主,娘娘都走出好远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闫翊琉本来还以为阿度看见自己手中的是晶石之后,她会欣喜若狂的接过,然后兴奋的谢恩。 但阿度的反应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这倒是叫闫翊琉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但阿度并未给她反应的时间,便已然撇下她朝前方的卫昭懿追去了。 闫翊琉见状也懒得深思阿度的想法,跺了跺脚之后,便也小跑着朝二人奔去。 因着她穿的是骑装,没有裙子来的限制,是以她很快便跑着追上了她们。 由于小跑了一会儿,闫翊琉不由升起了活力,便是跑到了卫昭懿身边也没有停下步子,仍是在原地小跑着。 同时见卫昭懿四平八稳的走在路上,一时间倒是让她忘了卫昭懿眼睛不好的事儿。 直小跑着对卫昭懿道:“昭姐姐,我们来比赛跑步吧?在漠北的时候,那些个将士都跑不过我呢!” 说话时闫翊琉不觉有什么,但直到说完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卫昭懿眼睛的事儿。 当下忙抬起手捂着嘴巴,颇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卫昭懿,生怕卫昭懿一个生气便不理她 似的。 当然,卫昭懿也并未生的气。 虽说闫翊琉这个小丫头一天下来这是第三次提醒她,她眼睛不好的事儿了。 但到底除了前两次的猜测,这回卫昭懿相信她只是说漏了嘴。 想着闫翊琉指不定又要为她说漏嘴的事儿自责,卫昭懿忙在她道歉之前说道:“没事没事,本宫眼睛不好使,但这并不妨碍本宫走路啊。” 要说卫昭懿在想闫翊琉自责时为什么要加个“又”字,为的还是闫翊琉的性子。 纵然相处不多,但对于闫翊琉是个心地不坏的姑娘的事儿,卫昭懿却是可以肯定的。 虽说初次见面她们也曾恶语相向,但到底闫翊琉也只是逞一时口头之快罢了,她的本心之内并没有什么恶意。 若非如此,闫翊琉也就不会在猜到自己真的是个“瞎子”的时候,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关注她。 同时也不会提醒她,她衣带被人踩开了的事儿,更不会故意撒娇卖萌的认下她这个姐姐了。 想到闫翊琉重重别扭的小性子,卫昭懿不由觉得好笑,这般别扭的小姑娘若是上了战场是何模样,卫昭懿还是有些好奇的。 这厢,原本小心翼翼 的害怕卫昭懿就此生气不再搭理她的闫翊琉见卫昭懿笑得开怀,不由也跟着笑了笑。 笑完之后,她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并不知道卫昭懿在笑什么,一时间不由有些窘迫。 卫昭懿瞧着她的模样更是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看来这一趟她来的还真是不亏。 虽说邬左的做法差强人意,但能有这么一个活宝似的小妹妹跟在身边,也不失为意外收获。 就这样,在闫翊琉的逗乐之下,卫昭懿一行三人很快便下了山。 来到山下之后,有些意外的是,她还在这儿见到了再凉亭之内休息的邬左已经卫梓颖。 赫连山下的行宫处,卫昭懿刚走到这里,就被身侧的闫翊琉拉住了。 卫昭懿倏地被限制了行动,不由有些疑惑的望向闫翊琉。 闫翊琉并未开口说什么,只是对卫昭懿努了努嘴,示意她去看邬左所在的那处凉亭那里。 等了半天之后,不见卫昭懿有何动作,闫翊琉这才想起来卫昭懿眼睛不便的事,先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而后方才抬手指着不远处那处露天的庭院内的两个身影,对她道:“是太子,太子殿下和那个小婊砸!” 第九十二章 跳梁小丑 卫昭懿闻言,眼眸不由眯了眯,而后循着闫翊琉指的方向望去。 虽说看不真切,但卫昭懿朦胧的视线之下,还是将邬左与卫梓颖二人互相依偎的模样瞧进了眼底。 闫翊琉见卫昭懿看着二人也不说话,不由有些担心的抬手晃了晃她,而后轻声问道:“昭姐姐,你还好吗?” 闻言,卫昭懿反应过来,无声的对闫翊琉笑了笑,而后便道:“你若是不需要去找将军夫人,我们就直接到清泉宫去吧。” 闫翊琉闻言,忙点点头,跟着阿度一左一右的护着卫昭懿离开这里。 卫昭懿其实对于邬左和卫梓颖的相处早有准备,是以对他们公然出现在面前秀恩爱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 不过瞧着闫翊琉好心的举动,卫昭懿到底没有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不然指不定还会更然闫翊琉和阿度担心呢!倒不如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着她们回去就是了。 就在卫昭懿想着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便在闫翊琉和阿度的护送之下来到了清泉宫。 但她们刚一踏入清泉宫,卫昭懿便发觉了此刻清泉宫内的气氛似乎不太对。 怎么说呢,就是有种 山雨欲来的感觉。 但就她上午从清泉宫离开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还好好的,就是不知道这回究竟又是谁怎么处心积虑的准备坑她了。 当然,对于这个疑惑,卫昭懿并未想太久,她和阿度闫翊琉不过刚在清泉宫的偏殿内寻了个位置坐下,闫翊琉便被一个小宫女请走了。 而闫翊琉前脚刚走,这个偏殿下一刻便迎来了一**女眷。 卫昭懿听着杂乱的脚步声,不由得疑惑的皱起眉头。 这些人的颇有些来势汹汹的感觉,但她进来似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吧? 若要仔细想想,别说得罪什么人了,就是连只猫她也不曾害过,就是这一帮子人是来寻得什么仇了。 当然,这些人还是很体贴的在卫昭懿想出答案之前,便将来意说明了。 一群人为首的乃是个年过四十的夫人,卫昭懿看不清她的面貌如何,但瞧着她头上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且身上涂抹的浓烈的脂粉味。 很容易便让人在心底给她加上一个不大好的评价。 不等卫昭懿在心中将其评完分,就听这些十来个夫人中,身材略显臃肿的那位率先开了口。 那位长的 有些圆润的夫人一上来,便抬手十分无礼毕的指向卫昭懿,语气亦是十分无礼道:“常夫人,就是她!” 这厢,那位夫人刚将开场白喊出,便张口继续她之后的说辞:“就是太子妃……” 然而,她口中的太子妃的妃字甫一落下,脸上便不偏不倚的挨了一巴掌。 冷不防“啪……”的一声脆响,让殿内众人都有瞬间怔愣,回过神来只见那位胖夫人身前所站的乃是太子妃卫昭懿。 卫昭懿此刻正面色淡然的收回手,仿若之前动手的人并不是她一般的淡定之色,差点叫众人以为自己原先所见是假的。 但那位胖夫人脸上深陷入肉的巴掌印却是让人不得不确定,这个就是卫昭懿所做。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都是一片静默,直到被打的那位胖夫人回过神来,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目光阴骘的瞪着卫昭懿,破口喊道:“你凭什么打我……” 卫昭懿听她喊完话,原本淡然的面容上,不由染上了一抹不悦。 只见她面色不愉的直视着原先被她打过的人,口气淡淡道:“本宫凭什么打你,还需要本宫告诉你原因吗?” 胖夫人 闻言,先是有些不解的望着她,而后想到自己平白被打,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的事儿,不由得面上燃起一片酱红之色。 随后便双手叉着腰,做出如同街边泼妇骂街的姿态,对卫昭懿吼道:“就是,你凭什么打我!” 卫昭懿听着她说话的音量,眉头不由得愈发紧锁,同时望向胖夫人的目光也是渐渐沾染之上一层如万能寒霜一般的冷意。 同时就连她出口的话,也再不如原先那般平淡,反而隐隐带上了些许威压之意。 “这位夫人,如果你再对本宫不恭不敬,本宫或许会出手,代替你的父母夫家教训教训,什么叫做身份。” 胖夫人听着卫昭懿如此冷冽的语气,不由被吓得退了两步,脸上那一巴掌到现在还让她觉得火辣辣的。 然而一转头看向身边的各位夫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模样,她就觉得自己想是受到了嘲笑一般。 想着自己都这般年纪了,若还要受人嘲笑,那岂不是这辈子都白活了。 想到自己的颜面,胖夫人便是心底对卫昭懿有着忌惮之意,面上也丝毫不显。 反而是愈发理直气壮的挺起了胸膛,颇有些 自得的说道:“本夫人的爹爹乃是翰林院阁老,本夫人的夫君如今也是官拜三品的尚书,你凭什么对本夫人动手?” “呵。”卫昭懿听她说完,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因为她的话而忌惮什么,面上的神情反而是越发嘲弄。 “本宫以为你这般厉害,所倚靠的是自己的身份,而非是你娘家以及夫君的势力。” 被卫昭懿嘲笑的语气一说,胖夫人就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点就炸了。 当下她对上卫昭懿的面容愈发没了半分恭敬之意,只是叉着腰得意洋洋的说道:“本夫人就倚靠娘家,仗着夫家了……” 胖夫人话间得意的拉长了语调,而后扬起下巴,傲然的补充道:“谁叫本夫人命好,投了个好胎?有资源自然就是要用最好的。” 胖夫人的话,不意外换来的是卫昭懿又一声冷嗤,“呵。” “所以你是觉得你的命,比本宫要好咯?”卫昭懿说着,嘴角不由微微勾起,望着胖夫人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嘲弄。 如此神色,似乎是在笑胖夫人是个跳梁小丑一般。 说来也是,在卫昭懿面前摆弄出身,可不就是跳梁小丑吗? 第九十三章 本宫怂了 若是真要比出身,在场的一众夫人都无法与卫昭懿相比,若要比地位,在场的众人同样无法和卫昭懿相提并论。 论出身,卫昭懿身为北凉靖王府嫡女,后来又入了皇宫成为北凉公主,最后嫁入大夏成为东宫太子妃。 身份在同龄人中,已然是绝顶尊贵,便是放在她们这些老一辈的夫人中,那也是碾压她们的。 所以说,胖夫人这招无疑是自寻死路,自讨苦吃罢了。 卫昭懿在嘲笑完最先找茬的胖夫人之后,便又缓缓走回到她原先坐着的椅子上坐下。 须臾,抬眼望向殿内众人,目光中不由染上了些许轻佻之意。 “众位夫人,本宫不管你们前来找茬是出于何等目的,但是……”卫昭懿说着,目光中闪过一抹眼寒之色,让在场众人经不住齐齐打了个冷颤。 见状,卫昭懿方才继续道:“找本宫的麻烦之前,还请诸位莫要忘了先礼后兵。” 卫昭懿说着,精致小巧的下巴微微抬了抬,随后勾唇道:“本宫这人比较记仇,若是你们来找茬之前,不先做足了该有的姿态,那么本宫说不准连找茬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你们。” 众位夫人闻言, 这才理解过来卫昭懿的意思,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她们的来意,对胖夫人下手也不过是个下马威而已。 想着,场中众位夫人的目光便落到了她们带头之人,也便是先前被人唤做常夫人的那位妇人身上。 常夫人听着卫昭懿的话,低头沉吟半晌,而后才率先上前一步,对卫昭懿福了福身道:“臣妇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安。” 随着她的动作一起,跟来的这十余人也随着她见礼的动作上前行礼:“臣妇等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安。” 卫昭懿静静等她们行完礼,而后勾唇道:“这才像话。”说完,方才轻抬手臂让她们起身。 完后,卫昭懿便再次将目光放在那个胖夫人身上。 卫昭懿见她如一堵肉墙般硬硬的杵在那,眼中不由闪过些许戏谑之色,而后望着她淡淡开口:“这位尚书夫人,你是决定要同本宫撕破脸皮了吗” “本、本夫人……” 原本胖夫人便是常夫人跟班一样的人物,这会儿就连常夫人都服软对卫昭懿见了礼,她的确是没有理由不行礼。 然而就在她慢半拍准备跟着行礼的时候,卫昭懿那便的动作已然做完了。 也就是说,此刻的胖夫人其实已然处在了行礼的边缘,只是因为她身子重所以才会被卫昭懿慢悠悠的抓了包。 话说回来,若是原先胖夫人跟上众人的动作那么她就是行了礼也不算尴尬,但如今她在众位夫人的目光直视之下,说什么也是不能服软的。 否则她那一巴掌不仅白挨了,还有可能面子里子都丢光,如此不划算的事儿,自诩聪明的胖夫人又如何做得? 想着太子妃左右是个不得宠的,再说太子妃犯了错,就算是个得宠的又怎么样,太子难道会为了一个太子妃得罪虎威将军吗? 如此想着,胖夫人面上便少了几分惧意,多了些从容。 卫昭懿看不清她的面色,是以并未发现她情绪如何转变。 但无论胖夫人如何转变,都无法改变卫昭懿拿她立威,杀鸡儆猴的打算。 不错,来到大夏这么久,却一直低调处事的卫昭懿并不打算继续沉寂下去了。 可以说无论今日这些人是否来找她的麻烦,她都会自己找个机会,将她东宫太子妃的威势立起来。 要说卫昭懿本身就不是什么柔弱可欺的小绵羊,若不然她也不可能从北凉宫中脱颖而 出,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位。 原本的卫昭懿并未想过要在大夏立势,但眼下无论是鸿轩帝不明的态度,还是找上门来狐假虎威的众位夫人,这些都容不得卫昭懿去躲避什么。 最主要的一点还是邬左。 邬左身为太子,前朝有二皇子三皇子虎视眈眈,后宫有蕙蓉皇后,笙皇贵妃以及轩慕贵妃的多重打压。 着让一心为邬左好的卫昭懿无法不开始建立势力,为邬左来打算。 至于邬左会否领她的情,这一点卫昭懿暂时还不曾想过。 毕竟眼下的事情尚未解决,她太子妃的威势,也还尚未确立,是以关于邬左到时能否接受她,那些都是遥远的后话。 想着卫昭懿不由轻轻摇了摇头,似要就此晃去脑中纷乱的想法。 恰在此时,那个胖夫人也是想完了她的事儿,自以为她已然将卫昭懿的把柄捏在手中,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意味。 只见胖夫人正一脸得意的笑着说道:“太子妃怎么了,你迫害琉香郡主的事情只要传出去,看看太子殿下究竟会不会为了保下你而选择得罪虎威将军!” 卫昭懿闻言,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不通胖夫人这话是什 么意思。 若说她们这一帮子人是因为受了蕙蓉皇后等人的指使来报复她的话,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她的话却是让卫昭懿茫然了,什么叫她迫害琉香郡主的事情流传出去,邬左不会为了保下她而得罪虎威将军。 这分明与卫昭懿所想的事情不在一个频道上,想着卫昭懿不由有些入神了。 然而对于卫昭懿的沉默,胖夫人却是以为她害怕了,不由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 得意忘形之下,胖夫人已然忘记了尊卑有别,当下直叉着腰得瑟的走到卫昭懿面前,开始数落道:“怎么咱们能耐的太子妃娘娘也会害怕吗?刚才打本夫人不是打得很欢快吗?怎么这会儿就怂了?” 卫昭懿在胖夫人话落之后,配合着点了点头,道:“本宫怂了。” 说完,不等胖夫人露出喜悦胜利的神色,便有补充道:“本宫在想直接要了你的贱命虽然容易,但是个中后果却是太过麻烦,所以……” 卫昭懿说着拉长音调道:“所以本宫怂了,放你一条生路。” 胖夫人原本听卫昭懿承认自己怂了不由有些开心,然而听到卫昭懿将话全部说完后不由得黑下了脸。 第九十四章 谁说贱命 胖夫人实在忍不了别人说她命贱,是以在卫昭懿话落之后便抬手朝她挥了过去,口中叫骂道:“你什么意思,说谁贱命呢?” 卫昭懿眼见那一堵肉墙朝她砸来,脚下微动便躲开了胖夫人的攻势。 而后她便双手抱着胸好整以暇的望着胖夫人,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容:“本宫不指名不道姓,但在场最命贱的人心里还能没点数吗?” 胖夫人闻言,双眼中的怒火若是化成实质,几乎可以直接将卫昭懿烧穿,当下她便忍不住大喝一声:“太子妃!” 卫昭懿举止优雅的做出并不如何赏心悦目的动作,在众人的目视之下,满是不耐的掏了掏耳朵。 而后好心提醒道:“声音小一点,这里是皇宫,不是泼妇撒野的菜市场。” 胖夫人闻言,再也忍不了心底燃烧起的熊熊怒火,抬起粗壮如树枝的手臂,便要朝卫昭懿挥去。 同时冷喝一声:“你找死!” 与此同时,原本事不关己的看着戏的众位夫人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上前帮忙将几近失控的胖夫人拉住。 然而由于胖夫人提醒太过巨大,便说是以一敌三也不为过。 而场中的夫人虽然多,但她们多半还顾及着自己的颜面,并不如何使出全力,是以就算她们十多个人一起搭手拦住胖夫人,也险些难以治住她。 如此情景之下,这一众女眷带头的常夫人不由开腔对卫昭懿劝道:“太子妃,您先走吧。” 卫昭懿闻言,瞧了瞧乱成一团的场面,也不推辞。 只是对着常夫人点点头道了句,“多谢。”而后便抬步朝外走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又遇见一波来势汹汹的人。 光听着脚步声便能知晓,此时来的这些人比起常夫人带的那些人可多了不知一点。 可以说她们这是从数量上翻了个翻,若说原本常夫人那一队就十余人的话,那么此刻外头来的就是不下三十人了。 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卫昭懿头一次觉得自个儿耳力好还是个不好的事儿。 毕竟刚解决完常夫人的事儿,还不等她歇上口气,就又来这么一**人,她就是想装作不知都不行。 想着卫昭懿不由长吁一声,而后淡定的整理好自己先前躲避胖夫人的攻势时,略微散乱了的衣裙。 而后在这后来的一波人入殿的时候,卫昭懿也正 好收回自己刚整理完发髻的手。 此刻的卫昭懿便如一个王者一般,姿态淡然的站在偏殿的门前,静静等着众人入内。 出乎意料的是,来人并非是找茬的,而是阿度和闫翊琉以及虎威将军夫人等人。 本以为又要面临一场恶战,但来的却是阿度,这让卫昭懿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疑惑。 是以,她在阿度拉着她嘘寒问暖的时候,便有些疑惑的问道:“阿度,你去哪儿了?”怎么还带回来这么些人。 当然,后半句话卫昭懿并未问出口,她知道就凭着阿度这点小机灵,只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是以若是问了阿度,阿度指不定还能觉得这些人是因为憧憬太子妃大名,所以想要见一见呢。 想着卫昭懿轻叹一声,反正阿度回来了就好,说实在的她视物不便的情况下,身边没个人是真的很不方便。 这厢阿度听卫昭懿问了,也不隐瞒,直在卫昭懿身边以她们两个让人能听见的声音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娘娘,是这样的……” 时间回到半柱香前,原来在闫翊琉跟着小宫女离开之后,阿度也跟了上去。 当然阿度并非是 对闫翊琉有什么想法,只是她单纯顺路罢了。 因为来时卫昭懿将宫宴时要穿的衣裳放在蕙蓉皇后的未央宫那边了,而将军夫人也是让闫翊琉到未央宫去。 这才有了阿度和闫翊琉一同回来的事儿发生。 原本阿度取了衣裳便准备回来的,但是阿度却很不小心的听见将军夫人和闫翊琉的谈话。 原来将军夫人找闫翊琉回去是因为听了几位夫人的谣言,说是她们亲眼看见太子妃在路上将琉香郡主弄哭了。 当然对于这种近乎构陷的话,将军夫人是不会轻信的,但那几位夫人却都是一口咬定自己下山时瞧见的情景。 正所谓三人成虎,听着她们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的场面,将军夫人爱女心切,还是派人去将一路都跟在卫昭懿身边的闫翊琉找了回来。 问清楚之后才知晓闫翊琉的确是哭了,但原因并非是因为卫昭懿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而是…… 咳,具体原因将军夫人为了给自家爱女留点面子,到底是并未深究。 当时阿度听完将军夫人和闫翊琉的话后,当即就暴起了,一个劲儿的追问虎威将军夫人,到底是谁将此谣言流 传出来的。 之后一问之下,众人方才发现最早说出卫昭懿迫害闫翊琉的几位夫人已然不见了。 又是几番追问,方才又个胆子略小的夫人支支吾吾的将那几位夫人联合了常夫人去找人“算账”的事儿说了出来。 知晓自家娘娘正受人刁难之后,阿度便一路狂奔着朝卫昭懿所在的偏殿跑来了,是以比将军夫人等人提早到一步。 与卫昭懿解释了事情的缘由之后,阿度便静静看着卫昭懿,似在等她决断。 但卫昭懿却是垂下了头,阿度无法看清她的神色,便也就作罢了。 恰恰就是在将军夫人领着一众夫人千金来到偏殿门口的时候,尚未跨入殿门,便听一道亮如洪钟的咆哮之声响起:“太子妃,你别跑!” 伴随而来的是一堵红绿相交的肉墙,只见先前被常夫人等人暂且治住的胖夫人已然挣脱了控制,飞似的朝卫昭懿所在的方向扑来。 然而当她卯着一股劲即将冲过去将卫昭懿压倒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了门口处。 目光所及黑着脸的将军夫人,还有将军夫人身后一些面善的各家夫人,甚至还有几位尚未出阁的小姐。 第九十五章 收拾烂摊子 胖夫人见状,心下拔凉,就连她冲刺着的动作也不由放缓了下来。 猝然收势的情况之下,自然造成了胖夫人站地不稳,而后她便是在众人火辣辣的视线一下,扑腾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虽说胖夫人此刻面朝地,且她那张油腻的脸擦过地上时发出轻微的“唰唰”声,并着空气中渐渐蔓延出的血腥味,让人瞧着会不自主的觉得她可怜。 但尽管如此,却是没人敢上前将她扶起来。 众人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卫昭懿身上,就连虎威将军夫人也不例外。 似乎众人都是在等着卫昭懿一句话的决断。 然而卫昭懿却只是在闻到血腥味是皱了皱眉头,而后朝阿度招了招手便施施然离开了这座偏殿。 期间不曾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打过招呼。 这厢闫翊琉见状,想到阿度定然已经将她知道的事情和卫昭懿说了,当下忙悄悄后退两步。 自以为离开将军夫人的视线之后,便要跟着卫昭懿离开。 将军夫人见状,只是略带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便颔首放行了。 自家女儿的性子,将军夫人是很清楚的,她知道闫翊琉若是不去看个究竟 ,指不定会在心里如何自责呢。 想着将军夫人不由轻叹口气,也不知女儿跟太子妃走得太近,究竟是好是坏。 当然,眼下并非是能够让将军夫人沉思的时间。 待卫昭懿甩袖子走人之后,原先带头找茬的那位常夫人也从里头走了出来。 略有些不安的摩挲着手掌,小心翼翼的望着将军夫人,问道:“将军夫人,您看这——” 将军夫人闻言,满是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而后只能认命的指挥众人将胖夫人扶起来,继而收拾这些好事之徒惹出的烂摊子。 想到这些多事的夫人差点就毁了自家爱女的情谊,以及虎威将军府和东宫的关系时,她再看向众位夫人的目光便染上了些许温怒。 惹事的众位夫人至此也是瞧出来了,将军夫人虽然认命的留下来收拾残局,但到底对于众人自作主张的行为十分不满,想着众人不由得低下头去。 虽说她们来惹事的时候气势汹汹,但那是她们自以为太子妃做错了事,有把柄在手。 然而眼下却是她们差点闯出大祸来,若是将军夫人和虎威将军要计较此时的话,她们的家族或许都会被自己拖累 了。 想着,众位夫人十分默契的朝身后小退一步,留下一直站在将军夫人身前的常夫人。 毕竟这事儿带头的人就是常夫人,她们也只是帮帮腔而已,就算要算账,应该也和她们没有多大关系。 众人在心底颇有些无耻的暗暗想着。 这厢,常夫人见众人一声不吭的退后老远,面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若是她们这些人能够坚定一点站在她身后,那么虎威将军就算在如何权势滔天,那将军夫人也不能对她们做什么。 然而这些人居然将事情都推到了她头上!这不是摆明了要她来顶下这份黑锅吗? 当然,此事若真是她主张的,那么她顶下罪名也是无妨,但归根结底她不过是被胖夫人和众位夫人撺掇来的,这性质上便不一样了。 常夫人想着,便走到将军夫人身侧,然后对其福了福身道:“将军夫人,今日来找太子妃兴师问罪的事儿,是我们大伙一起决定的。” 然而就在常夫人话落之后,那一帮子后退的夫人中,响起一道异常响亮的辩驳声:“不不、不是我们决定的,我们只是跟来看看。” 此人的话音一落,众人便跟 着附和起来:“对对对,我们就是跟来看看,没有恶意的。” “对对对,我们就是来凑个热闹,凑个热闹。”就在众人嗡嗡附和的时候,其中一个长脸马面的夫人苦着脸,似想说明情况。 “我——”这位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位夫人一个大冷眼瞪了过去,而后她便也识趣的不再多言。 常夫人见状,这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狼心狗肺? 这一帮子人就是了! 亏的她平日里对这些人多么的好什么衣裳首饰,她们厚着脸皮讨要,她也就割爱给了。 且不说日常她常夫人待她们如何,就连她们家男人升官发财的事儿,她也是替她们去求爷爷告奶奶的办了。 而她们呢? 一遇上事儿就躲得老远,还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她头上,还真是好样的。 常夫人颇有些自嘲的想着拿她一次教训来买着肮脏的人心,还是她赚了呢! 想着,常夫人原先心底带着的那点忐忑也随着她落下的话,消失无踪了。 当下她只是更着脖子对我虎威将军夫人道:“将军夫人,此事我看您也知道了,至于你要如何处置,本夫人照单全收就 是了。” 将军夫人对于众位夫人推卸责任的做法的确心有不屑,但面对常夫人如此大包大揽的话,将军夫人同样乐呵不起来。 毕竟她们是真的惹出事儿了,就算她不计较,东宫那边也不一定会轻易放过她们。 将军夫人想着便不由有些头疼,若是给的惩罚重了,到时是会对她们各自身后的势力难以交代。 但若是惩罚的不痛不痒,对东宫来说,便算是没了交代。 这两头得罪的活,饶是她有通天的机灵心思,那也是没法两全其美的解决的啊! …… 话分两头,就在将军夫人在为了如何解决常夫人她们闹出来的事儿的时候,卫昭懿也已然到另一间偏殿之内换了身衣裳。 因着闫翊琉在上山便换号了骑装改良过的衣裳,是以回宫之后便不用再换衣裳了。 而卫昭懿在赫连山上穿的乃是太子妃品级制宫装,一会儿的宫宴上,她自是不想穿的太过华丽引人注目,这才早早让阿度备好了宫宴上要穿的衣裙。 而这也就造成了清泉宫某一处偏殿之内,琉香郡主百无聊赖的坐在紫楠香木制成的贵妃塌上,无聊的揪着阿度的头发玩儿。 第九十六章 天工坊的衣裳 若要问阿度和闫翊琉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了,那还得从之前闫翊琉被将军夫人找去的时间说起。 当时阿度取完了衣裳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将军夫人在问闫翊琉她被欺负的事情是否属实。 原本阿度对于自家娘娘被人冤枉的事情表示十分的不爽,但因为闫翊琉的回答都是对卫昭懿的维护,让阿度不再生气的同时,也对闫翊琉看好了几分。 毕竟阿度去取衣裳的时候,将军夫人和闫翊琉所在之处就她们母女俩,说要演戏那还真没有必要。 也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阿度方才会对闫翊琉改观,确定了闫翊琉和卫梓颖不一样,是个真的可以和卫昭懿交好的人。 而与阿度相同的是,闫翊琉也从中发现了阿度对卫昭懿是真心实意的,并不如那些见钱眼开的宫人一般。 因而闫翊琉看在阿度的性子又与自己有些相像的份上,便也不计较阿度身份低微的事情了,遂在等卫昭懿换衣裳的时间里和阿度亲亲热热了起来。 这不,闫翊琉第一百零一次看向卫昭懿换衣裳的那扇小门问道:“昭姐姐怎么还不出来啊?她都进去好久了 ,她会不会是自己穿不好衣服,你要不要去帮帮她……” 阿度满面无奈的听着闫翊琉碎碎念,知道闫翊琉说出:“你要是不去帮忙,那本郡主可就亲自去了!”的话来,阿度方才丢给闫翊琉一个正眼。 只见阿度满脸无奈的看着她道:“郡主,你在娘娘进去小片刻的时间便开始问了,而且现在距离娘娘进去的时间也才半盏茶不到好嘛,您就不能安心等等吗?” 闫翊琉听阿度说完先是默然,而后方才满是嫌弃的瞪了阿度一眼:“你主子在里边,你就不担心吗?” 眼见闫翊琉居然质疑她对娘娘的衷心,阿度忙不迭失的喊话道:“阿度在娘娘进去之前,已经探查过了,那里面不会有危险的。” “是吗?”闫翊琉闻言反问一声,而后又是不满的看向阿度问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郡主,您是和阿度一起到这里来的,阿度去探查的时候你也在场啊。”阿度说这话时不可否认的,她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鄙视闫翊琉。 但她如今也是学乖了,对于自己心下的想法已然一个不再语气中流露出来。 “阿度这么会知道郡主 您居然不知道阿度离开是为了检查周围环境。” 闫翊琉闻言,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么个理,本来阿度就是去探查敌情的,但是她自己没发觉,这也怪不得阿度。 就在闫翊琉被越发学会搞怪的阿度绕进去的时候,那扇被她炽热的目光盯得几乎起火热化的精致小门,终于缓缓从内打开了。 同一时间阿度和闫翊琉放弃了和对方“据理力争”的斗嘴工程,一同朝门前看去。 当下只见门前一道身姿婀娜的身影袅袅立于门前。 阿度和闫翊琉见状,同时转过头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瞧见了惊艳之意。 而后二人再一次默契转头看向门口那道靓丽的风景。 当下只见卫昭懿头上梳的仍然是早间芗芝嬷嬷为其梳的灵轴髻,但此时发髻上那些与宫装配套的金银玉钿都被收了起来,此刻发髻上只有几条抽丝发带点缀在其上。 一头乌丝盘发之下,是卫昭懿巴掌大精致且削尖的面庞,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轻轻阖动,带起几乎覆盖整个上眼睑的纤长浓密的黑长睫毛。 而后面上玉鼻挺秀,朱唇皓齿不点而润,唇间的水润之色就如 邀人品尝的香甜瓜果般散发出致命诱惑。 而后阿度二人的视线方才略过她白皙无暇的玉颈,停留在她一身盛装之上。 卫昭懿此刻身上穿的乃是一袭明艳夺目的红色,虽是如此,但却巧妙的避开了宫廷中女子对红的的禁忌,混合另一种同样张扬的紫色作为铺垫。 要说大红大紫都是极为艳俗的颜色,但将它们制成衣裙穿在卫昭懿身上,却丝毫不显俗气,反而是让她穿出了无可比拟的贵气。 如此卫昭懿一层红紫相融的束腰长裙,裙摆前方是一片片闪光夺目的流苏,而身后的裙摆却是长长的曳地在后足有小半米的距离,端得是异常扎眼。 对于这些个衣裳布料,虽然闫翊琉并不感兴趣,但这些年来将军夫人还是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让她将各种布料款式等等都记在了心底,是以她对卫昭懿此刻身上的衣裳样式以及布料都有一众极为熟悉的感觉。 但一时只见却总是想不起来,知道瞧见卫昭懿动身朝她们走来是,腰间束腰的那条被系成蝴蝶结的腰带,这才想起来这套衣裙的出处。 在帝都有名的制衣坊中,最最最尊贵的 当属其中被誉为天人制造的天工坊。 而天工坊内的衣裙贵的离谱不说,还分三层楼的低中高的会员制区别。 最第一层楼里的衣裳,只是价格极高,但内里的衣裳对买家并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就一个条件,只要你有钱,这衣服你要多少我天工坊卖多少。 而算是中等的第二层里,却是多了其余的要求。 虽然不变的还是贵的离谱的价格,但第二层除了金银之外,还需要增加一样拿得出手的“宝贝”来换。 对这个“宝贝”唯一的要求,并非是要它有多金贵,而是看天工坊背后之人的眼缘。 若是天工坊看不上,就算你拿着玉玺去换也没戏,但若是天工坊 看上了,说不定你就是拿根稻草去,也指不定能换来自个儿看上的衣裳。 当然因着这一层交换的不规定性,天工坊的第二层有规定每年每人只能去交换三次,若是交换不到便只能等下一年。 第二层的规矩尚且严苛至此,第三层的规矩却没有,换一种说法就是天工坊第三层是不对外开放的,除非你和天工坊背后的人相熟,否则别说从第三层买衣裳,就是看一眼都没机会。 第九十七章 瞩目 但就是这样,闫翊琉早些年也还是看见了天工坊第三层内的的景象,当时她还小,但却一眼便看中了墙上挂着的一副图纸。 那张图纸上画的,就是卫昭懿此刻身上穿的这件衣裳,若要说不同,那就是卫昭懿穿在身上后的衣裳,比那干巴巴的图纸更让人觉得惊艳。 就在闫翊琉心底诧异卫昭懿为何会穿着天工坊的衣裙的时候,阿度却是十分兴奋的拍着手掌,毫不犹豫的夸赞道:“娘娘,您真是好好看!” 对于阿度大惊小怪的惊艳,卫昭懿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阿度问道:“阿度,这套衣裙是你替本宫准备的吗?” 阿度闻言,收敛了眼中的兴奋,细细打量两眼卫昭懿身上衣裙的样式,而后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是呀。” 说完,阿度才反应过来,卫昭懿身上穿的并不是她准备好的衣裙,而是比她们原先准备好的衣裙还要华丽漂亮十几倍的裙子。 也难怪阿度日日都能见到卫昭懿还会对她这么惊艳,原来是这身衣裳,这副打扮给卫昭懿加了分。 卫昭懿的关注点却不在加分不加分上便,而是有些疑惑这身 衣裳的来历,显然这衣服不是东宫的,而眼下却被卫昭懿穿在了身上。 卫昭懿想着,心底不由升起不断的疑惑, 接着她对阿度喊道:“阿度,你去看看你准备的衣裳还在不在里面。” 阿度闻言,知晓不对,对卫昭懿应了一声,而后便朝卫昭懿换衣裳的那间屋子走去,进去之后,果然不见了她原本给卫昭懿准备的衣裳。 阿度忧心忡忡的将衣裳不见了的事儿和卫昭懿说了,闫翊琉见主仆二人这般作态也是看出了不对劲,而后她扬声问道:“你的衣裳被人换走了?” 闻言,卫昭懿和阿度皆是面色不愉地点了点头。 闫翊琉见卫昭懿点头,也觉得有些奇怪,想到这衣裳的来历,不由再次问道:“你们知道这身衣裳出自哪里吗?” 卫昭懿闻言,并未点头也不曾摇头,只是望着闫翊琉问道:“这衣裳的来历?” 闫翊琉见她不知,当下也不隐瞒,只是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这是天工坊第三层里的图纸做出的衣裳,早前我曾上过天工坊的三层,恰好看见过这件衣服的图纸。” “天工坊?”卫昭懿兀自低 声咕哝一番,雾眉紧锁却想不出究竟是为何会出现天工坊的衣裳。 然而不等卫昭懿将这身衣裳与天工坊联系起来,就已然到了宫宴开始的时间。 门口是小太监急急催促的声音,若要现在去将衣裳换下来,也是来不及了,因为那间屋内不止阿度带来的衣裳不见了,就连卫昭懿原先换下的那套太子妃宫服也并不见了。 闫翊琉见状,有是跟着干着急了一会儿,“昭姐姐,能够得到天工坊的衣裳的人,必然是非富即贵有权有势之人,你……” 之后的话,闫翊琉并没有说出来,但这种事儿只消一个暗示,卫昭懿便能够听懂。 她的言下之意是将卫昭懿的衣裳换了的人,必然是权势极高或者本事极大的人。 否则又怎么可能在这宫里来去自如的将卫昭懿的衣裳换掉,而且还是在阿度和闫翊琉这两个会武功的人不知情的情况下。 如此简单的道理闫翊琉知道,卫昭懿自然也清楚,是以她在细细考虑一番之后便也微微颔首。 想通了之后,卫昭懿也不再耽搁,对阿度与闫翊琉道:“宫宴快开始了,咱们走吧。”说完之后便率先抬步出 了门。 阿度见状忙跟了上去,口中喊道:“娘娘,您走慢点。” 闫翊琉见阿度这么咋咋呼呼的模样不由撇了撇嘴,昭姐姐走路就算不看路也能走的四平八稳,那还能用的着她担心啊。 虽然心下是这么想着,但是闫翊琉去追二人的脚步也是丝毫不慢的。 未时之末,清泉宫。 午后余晖洒笼罩在这座挂满喜**绸的宫殿上。 这座生来便是为了接待宫外来客的清泉宫,亦是因着时辰的推进,快速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气。 卫昭懿和闫翊琉来时,早上还十分清冷的宫殿已然响起了众人各种的私语之声,便是不去看那繁华的宫殿中到底聚集了多少人,也是可以猜测到人数必是极多。 也的确,上巳节宫宴宴请的文武百官就已然不少了,加之还有京中或是各地颇有名望的大家亦或是家底颇丰的商绅。 如此相加下来,就算去掉鸿轩帝的后妃,也已然足够让这座殿堂热闹起来。 更何况上巳节作为大夏的重点节日,便算是后妃,只要有足够的位分可以自由出入内宫的。 两两相加之下,人数骤然翻倍,已然不是简单的相加能够概 括的了的了。 关于这些消息,卫昭懿虽然已然心下了然,但真的瞧见满满一宫殿的人的时候,还是明显的愣了一下。 “昭姐姐你也不用觉得奇怪,几乎每年都会出现这么一次这样的场面。”只是将所有人聚起来的名头不一样而已。 闫翊琉之前参见过几次宫宴,是以对宫宴什么的并不感冒,只是觉得众人推杯换盏实在无聊。 他们有这些互相虚伪的时间,还不如去战场上杀敌来的痛快呢。 就在闫翊琉例行腹诽宫宴种种的时候,卫昭懿也是已然踩着端庄却分外有美感的步伐朝殿内走了进去。 因着卫昭懿眼睛的问题,她无法看清众人的眼神究竟隐含着什么,是以对于众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都被她轻飘飘的忽略了。 然而与卫昭懿想法不同的是,闫翊琉清楚的知道卫昭懿本身美貌的诱惑力,以及配上她那一身打扮之后给人带来的冲击。 然而没等她将卫昭懿直接出现可能会造成混乱的事情和卫昭懿说明,便见她已经朝宫内最靠里的方向走去了。 而阿度就在卫昭懿身边为她指着路,如此闫翊琉就算想提醒,也来不及了。 第九十八章 说重点 想到卫昭懿穿着这么一身华服招摇过市的模样会被人如何泼酸诋毁,闫翊琉便直紧张的跟着她。 走到卫昭懿身边之后,闫翊琉低声对卫昭懿道:“昭姐姐,你怎么忘了你的衣服……” 本以为卫昭懿会懊恼自己忘记自己的衣裳有多金贵的时候,却见卫昭懿淡然的点了点头道:“本宫知道。” 其实卫昭懿不是没想过按照闫翊琉的意思,瞧瞧的在不那么起眼的情况下走到她的位置上。 然而细细一想,暗中之人将她的衣裳换了,虽然不清楚那人是个什么意思,但绝对不会将此事放下是肯定的。 是以,卫昭懿与其躲躲藏藏的,倒不如光明正大的走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这样就算暗中的人有什么目的,也要掂量掂量他是否能够在不惊扰众人的情况下将事情解决。 对于卫昭懿的想法,阿度自然是百分百的支持,是以在卫昭懿让她扶着走向人前的时候,阿度才会毫不迟疑的扶着她走了。 闫翊琉反应过来卫昭懿的想法长远,眼中不由闪出满是佩服的光芒。 对于琉香郡主的崇拜之意,卫昭懿自是十分淡然的接受了左右不需要她做 什么。 与此同时,卫昭懿盛装招摇入殿的事儿,也在众人眼中传扬开了。 就比如此刻,殿内以一个席位之上,面上瞧着有些纨绔之意的少年男子一脸认真的凑到自家母亲身侧,神秘兮兮的问道:“娘,刚刚那个是谁家姑娘?” 座上夫人闻言,不由疑惑的望向自家儿子,反问道:“什么姑娘?”她刚才在同老友聊天,不曾注意到什么姑娘,是以对自己儿子的问题有些不解。 那少年见母亲不知,只是懒懒的回了句没什么,便朝另一侧走去,显然是想将刚才走过的女子是何人给弄清楚。 一路走过,多多少少都能听见问卫昭懿身份的人,因着卫昭懿此刻虽然身着盛装,但那衣裳之上并没有能够表明其身份的装饰。 又因为一般有身份的贵人都喜欢将自个儿的身份摆在明面上,是以在众人见到卫昭懿只是单纯的衣着华丽的时候,不由纷纷升起了探究之心。 说来着上巳节宫宴,亦或者说只要不是什么大丧之宴,宫里这赐婚配对的事情断断是不会少的。 但就凭着卫昭懿刚才打眼而过的交集,此刻殿内便不知有多少少年公子 动了心思想要弄清楚卫昭懿的身份,从而将人娶回家去。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问了一圈下来,唯一得到的线索便是,卫昭懿是琉香郡主闫翊琉的朋友。 没见到刚刚那华服美女走过之后,琉香郡主便一个劲的凑到她身边和她搭话吗? 这女子肯定是琉香郡主在外头认识的,说不定其身份还并非是京城众人。 因着对卫昭懿的执着,清泉宫内许多对她感兴趣的人都十分默契的将琉香郡主作为线索,开始猜测卫昭懿的身份。 这不,就为了查探卫昭懿的身份,许多年纪相仿的公子哥儿们已然聚到了一起。 这厢,一开始问自家母亲而不得的那位少年公子率先开腔问道:“叶寐,你说琉香郡主到底有什么朋友啊?” 被众位公子围在中间的一个瞧着斯斯文文的公子满是不解的望着他们,而后无奈举手做出投降状。 眼见众人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叶寐只能语气哀怨道:“琉香郡主的朋友本公子怎么会知道,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突然对琉香郡主的朋友感兴趣了?” 名唤叶寐的那位公子话落之后,并未听见哪位公子好心跟他解 释解释情况,只见他们同仇敌忾似的喊道:“别管我们为什么对琉香郡主的朋友感兴趣,你就将你知道的消息都告诉我们。” 叶寐:“……” 眼见叶寐不说话,众位公子哥忙异口同声道:“快说快说,别想着拖延时间。” 叶寐:“……” 叶寐本想有骨气的硬是不说,但是迫于众人满是威逼的眼神,还是没能敌过众人的恐吓,只能弱弱的说道:“琉香郡主没什么朋友你们不是知道吗?” 众人对上叶寐的眼神,动作一致的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想认账。 叶寐:“……”是我叶寐不够骚了,还是你们这群臭男人提不动刀了? 当然,心底的腹诽叶寐并未说出来,就怕说出来之后,众人会变本加厉的压榨他。 如此紧急的关头,众公子见叶寐居然还有心思走神,面上不由换上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赶紧将琉香郡主的朋友的消息从实招来!” 叶寐见状,长嘘一声而后认真的看向众人道:“你们真的要听?” 众位公子忙不迭失的点头。 见状,叶寐心底更加疑惑他们抽的什么风的时候,又重新问了一遍道:“你们真的 想知道?” 不给叶寐继续拖延时间的机会,其中一个长相破有些偏于可爱的小公子上前一步,奸笑着看向叶寐:“给你三息时间,立刻马上将你知道的消息说出来,不然嘿嘿嘿——” 叶寐见他出马,忙摆摆手道:“我说我说。” 见叶寐终于肯开口,众人这才对视一眼,而后满是期待的看着叶寐。 同时众人脚下都已然做出了一副随时奔走逃命的动作。 叶寐见此直在心底,暗暗称奇,他认识这些公子哥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从来不曾见过他们这般猴急的模样。 正人正兴致勃勃的等着叶寐说话,却见他一直盯着他们,不由得目露凶光的瞪着他。 叶寐被众人怒瞪,不由得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弱弱道:“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说了。” 叶寐说完,就众人也不理他,只能继续道:“琉香郡主是没几个知心的朋友,原因是因为琉香郡主身份过高,所接触的都是那些个大家嫡女,而那些人对挥刀擅武的琉香郡主自然是瞧不上眼的认为琉香郡主不够淑女。” 不等叶寐继续扯掰下去,众人便默契的异口同声道:“说重点!” 第九十九章 美好的误会 叶寐冷不防又被众人一吼,心下愈发觉得奇怪,琉香郡主的朋友是多么彪悍一个人,怎么会惹得这些人都“芳心暗许”呢? 虽然心底对他们的作为实在好奇,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叶寐还是忍住了****的好奇心,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琉香郡主的朋友,在下知道身份的有三人。”叶寐说着,伸出手指比了个三的手势。 叶寐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公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别磨磨蹭蹭的,就说琉香郡主最端庄漂亮的那个朋友!” 叶寐闻言,嘴角略有些不自在的抽了抽,看向众人的眼神也染上了些许古怪之意:“最端庄……还漂亮的那个?” 众人点头,示意叶寐说下去。 “她是琉香郡主近来才认识的,和琉香郡主的关系似乎挺亲近的。”叶寐道。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这说的可不就是那个盛装女子吗?想着很快就能探出她的底细,众人便沸腾了,目光灼灼的盯着叶寐。 “她闺名娇苒,是沈家丫头,长得还算可以,就是脾气有些火爆——”叶寐简单的形容了她两句之后,便又欲言又止的看 着众人。 众人:“说。” 被众人异口同声的话语吼得一个激灵,叶寐忙脱口道:“沈娇苒已经订了亲事了,你们死心吧。” 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但不想他们一同看上的姑娘居然定亲了,而且还是被叶寐这家伙抢了先! “什么?”当下众人怪叫一声,而后相互对视一眼,便挥起拳头朝叶寐砸了过去。 同时还听人满是愤愤的喊道:“娘的叶寐,老子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居然被你小子抢先了——” 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响起,但由于他们先前出来时特意挑了个没人的地方,是以此刻他们打成一团…… 哦不,应该说叶寐被人围殴的悲惨场景,却是没有一个人发现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叶寐被好友因“夺爱”不成而围殴的时候,清泉宫内殿的宫宴也算逐渐步入正轨。 卫昭懿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走进内殿之后,并未立马到属于她的位置坐下,而是被闫翊琉拉着到一***的位置安置了下来。 卫昭懿也知闫翊琉是好意,不想让她因为邬左不在而受人的异样目光。 闫翊琉拉着卫昭懿坐了一会儿之后,便 听殿外传唱太监一声尖锐的通报声想起:“皇后娘娘到——” 话音一落之后,又接着喊道:“轩慕贵妃娘娘到——” 众人闻声,忙从位上站起来,朝着蕙蓉皇后跪拜的跪拜,福身的福身:“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金安!” 蕙蓉皇后在宫女的搭扶之下,踩着莲花小步慢慢行至殿内主位,直至她走到凤椅旁,方才伸手对众人虚扶一把,道:“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众人刚谢完蕙蓉皇后,轩慕贵妃这才摇着身子慢慢走了进来,众人见状只得重新对轩慕贵妃行礼道:“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轩慕贵妃并没有为难他们,在众人行完礼后,便娇声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依言起身:“谢贵妃娘娘。” 这厢蕙蓉皇后入殿后,便兀自在凤椅上坐下了,随即一双魅惑狐眼扫视席下各处,最终将目光落在空置的东宫之位上。 原来该由太子和太子妃坐的位置上,不止太子妃卫昭懿不在,就连太子邬左也不见他露一面。 蕙蓉皇后见状,眉梢轻挑,接着微微一侧头问身侧的宫女道:“东宫那边怎么回事?” 宫女听罢,下意识朝分配给东宫的位置上看了一眼,而后便从容应道:“太子殿下还没来,太子妃娘娘在众位小姐席间,现在和琉香郡主在一起。” 蕙蓉皇后闻言,狐眼微微眯起,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寒意,但一转眼她面上便恢复最初的从容。 似想到什么一般,蕙蓉皇后懒懒的把玩着指尖艳红的蔻丹,而后轻轻将手放到唇边轻吹口气,而后漫不经心的望了眼那个宫女。 吩咐道:“让太子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顺便同她说一句太子殿下缺席宫宴——呵。” 宫女闻言低低应声,“是。”而后便朝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开。 不知自己又被蕙蓉皇后盯上了,卫昭懿在和闫翊琉打完招呼之后,便缓步起身朝东宫那方的位置走去了。 毕竟蕙蓉皇后都到场了,她总不能托大“缺席”不是? 然而就在回到位置上的时候,阿度却十分焦急的四下张望着。 卫昭懿感觉到阿度的躁动,不由问道:“阿度,你找什么呢?” 阿度本以为自己找人的动作做的隐秘,不想一下便被卫昭懿捕捉到了,当下只是殃殃道:“太子殿下还没来。” 卫昭 懿闻言,听着周遭之人的低语,却是闭了闭目,不做言语。 这些日子下来了,她发现她对邬左并没有什么特别依赖的样子,她的日常行为还是和她之前在北凉一般。 变的是国号地点,不变的是她仍旧是在孤军奋战。 卫昭懿想到自己居然这般多愁善感的在这胡思乱想,不由觉得自己真是闲得慌了。 但眼下邬左不来,到时若是被蕙蓉皇后等人抓着小辫子,指不定又是一番折腾。 “阿度,你去外面找找,若是找到太子务必让他赶紧过来。” 阿度听卫昭懿要她去找人,并未立马应允,而是满目担忧的反问道:“那娘娘您呢?” 知道阿度担心她,卫昭懿先行做出保证:“本宫就在位置上坐着,哪儿也不去。” 阿度听卫昭懿说完,方才点了点头叮嘱道:“那阿度去看看,娘娘您记着别乱走——” 不等阿度将话说完,清泉宫门口便又出现了四道并肩而来的身影。 阿度和卫昭懿以及殿中众人一同举目望去,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两个熟人。 准确来说,来人有四,阿度对其中两人是认识的,还有一个她也见过几次,只有一个面生之人。 第一百章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门口的那四道人影,其中相携而来的两人乃是阿度正要去找的邬左和卫梓颖。 剩下的两个青年男子一个是之前和卫昭懿碰过次面的邬烨,另一个却是阿度不认识的人了。 眼下,虽然对邬左带着卫梓颖来这儿的事多有抗拒,但阿度到底还是瘪着嘴将她看见的和卫昭懿说了:“娘娘,太子殿下来了,还带着二小姐。” 卫昭懿闻言,对门口来人的身份明了,便也懒得多管什么,当下只是对阿度点了点头道:“既然人来了,你就在这儿陪着本宫吧。” 阿度听话的点了点头,而后想到卫昭懿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卫梓颖实在是便宜她了。 想着她还是咬咬唇问道:“娘娘,您不会就这么让二小姐和你坐一块吧?” 卫昭懿听着阿度义愤填膺的语气,还以为她是要说什么,不想她是在纠结这个,当下只是笑着反问道:“梓颖她又不是没和本宫一起坐过。” 阿度满是不赞同跟卫昭懿讲道理:“那可不一样,以前娘娘您尚未出阁,和二小姐的关系也好,但如今您是太子的正妃,凭什么再让她骑到你头上去?” 卫昭懿闻言,不由轻笑 一声,反问道:“你以为本宫为什么会一直让着她?” “娘娘您就是被她虚伪的作态骗到了……”阿度将嘴撅得老高,满是不情愿的说道。 卫昭懿闻言摇头轻笑,语气间带着淡淡的宠溺:“你个小丫头,你以为本宫不愿意,她能欺负到本宫头上吗?” 阿度见卫昭懿这般,小脸不由红了红,而后撇了撇嘴道:“阿度这不是怕娘娘您一着不慎嘛!” 卫昭懿伸手在阿度鼻尖轻轻弹了弹,而后笑言打趣道:“好了,本宫好得很,不会让人再欺负了,咱们的操心婆阿度就放心吧。” 阿度被卫昭懿弹了鼻子,面上不仅没有半分不悦之色,反而乐呵的笑了笑,“嘿嘿——” 收回手的卫昭懿听着阿度的笑声,却不觉得轻松,而是打心底升起了些许沉重。 刚才她和阿度动手,并非只是一时兴起,而是想到了一件事,但眼下并非是计较那件事的时候。 想着她转过头看了阿度一眼,便淡淡开口道:“阿度,扶本宫到太子的位置上去。” 阿度闻言,并未多问直接依着卫昭懿的吩咐,带着她越过席间的障碍,在太子的属座之上坐下 。 卫昭懿在位上坐下之后,方才想到门口的是四道身影,当即问道:“太子身边的是什么人?” 阿度闻言,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道:“太子殿下左边的穿着藏蓝色裹身棉绒袍的是二皇子,娘娘您之前装晕那次应该见过他。” “太子殿下右边的人是谁阿度不知道,不过看他身上穿的缎子应该是出自大夏皇宫,说不定也是个皇子。” 阿度说完,显然对自己的猜测十分赞同,故此她还特意点了点头以示看重。 卫昭懿闻言,也猜测门口那能够跟在太子邬左和二皇子邬烨身边的人,定然是个皇子不假。 而与他二人一般大的皇子便只剩下三皇子,也便是笙皇贵妃之子——邬崇。 卫昭懿分析完二人的身份时,邬左也已然牵着身畔***走到了卫昭懿的位置前头。 邬左在卫昭懿前面站定,而后轻轻拍了拍卫梓颖的手示意她稍等。 而后便看向卫昭懿,语气略有疑惑的问道:“太子妃,你在这里做什么?”按理来说卫昭懿并非是个不识大体的人,应该不会为了沾酸吃醋来给他下马威吧? 正想着,便听卫昭懿淡淡开口:“本 宫只是在给太子殿下腾地方。” 这话说的简单,但邬左也是听出了其中意思,卫昭懿分明就是要跟卫梓颖抢地方咯! 不想,邬左的念头刚一落下,卫昭懿的声音便又淡淡响起:“不是太子殿下想的那样。” “本宫只是觉得本宫身为太子妃,一个人坐在不知名的位置上,若是陛下或者皇后娘娘他们想起来寻人,只怕会将人认错了。” 卫昭懿说着顿了顿,方才又道:“当然,昭懿知道太子殿下您想和梓颖坐一块儿,便给你留了位置。” 话间,卫昭懿抬手指向她原本所坐的位置,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她身上华服衣裳的袖间也是带起阵阵轻灵脆响,让卫昭懿自己先愣了愣。 原本她换了衣裳后便不曾再做出什么大幅度动作,是以都不曾发现这衣裳的袖摆之处还有这般别出心裁的设计。 随着卫昭懿的动作,愣住的不止卫昭懿一人,同时还有许多人的目光都顺着她袖摆折腾出的声响将目光投放至此。 原本不看便罢,这一瞧才发现太子妃竟也是个仙姿国色的美人儿。 明明身上穿着大片艳俗的紫红色,但这身衣裳穿在她身上 却又分外的合身,就好像那衣裳是天生为她创造出来的似的。 瞧瞧她只用几根抽死发带装饰着的发髻,面上瞧着古板,但稍一修饰却让人觉着分外的灵动讨巧。 再有便是在这一身盛装,娇俏玲珑的身姿,盈盈一握的**在这一袭华服的衬托之下,更是显得小巧异常,分外惹人怜爱。 这般一看,在场的几位夫人不由不约而同的想到刚才自家儿子莫名其妙的问题。 莫非自家儿子看上的居然是太子妃? 这般想着,众位夫人当即便没了继续在这待下去的心思,忙起身去找自家儿子,就怕他们万一因为沉迷美色干点什么捅破天的事儿出来。 对于场中众位夫人的担忧,在此等盛宴面前,自然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是以虽说她们各自忧心着不知自家公子跑哪儿去了,但到底是没人能够在意到她们情绪的。 好在各位夫人的担心并未持续多久,就见她们各自意气风发的儿子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踩着蚂蚁步从外头走了进来。 一位夫人瞧着自家幼子这副失魂模样,不由担心的紧紧皱着眉头:“儿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第一百零一章 抢了她的殊荣 少年公子在母亲的关怀之下,居然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哇——” 见状,那位夫人跟上急得抓耳挠腮的,忙追问道:“儿子,你到底怎么了,快跟为娘说说?” 少年公子闻言,哀嚎一声:“娘啊!”嚎完之后想到他还在宫里,就悻悻然收了声。 那位夫人见他还有关注自己颜面的心思,当即便放心了些,只是仍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娘啊,儿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她怎么就——”少年公子就就就的,说着就又抽泣了起来。 “不是太子妃啊?”那位夫人见状,先是不解,而后拍了拍手道:“不是太子妃就好,你想要谁家姑娘,只是她还没嫁出去,为娘回头就给你提亲去。” 那少年公子本在哀嚎着,但听见他娘说太子妃,不由怔了怔,而后一脸疑惑的问道:“啊?什么太子妃啊?” 那位夫人当即朝卫昭懿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而后抬手轻轻在少年公子肩头弹了弹:“喏,那就是太子妃,你看上哪家小姐了?只要不是太子妃,娘想想办法也得给你把人弄到手了。” 少年公子原本对太子妃什么的不感兴趣 ,直是配合着自家母亲转过头去,然而当那道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少年公子不由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原本以为瞧了太子妃能让自己儿子心情好点儿的夫人,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抬手晃了晃他问道:“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少年公子灰败的轻吐一口气,而后神色恹恹道:“我看上太子妃了。” “什么?”那位夫人闻言,不由惊愕出声,接着止不住的瞳孔微缩,一副不可置信神情看着少年公子。 少年公子面容惨淡的看着他娘:“娘。” 这位夫人看着少年公子神色殃殃,不由呐呐开口:“儿子……” 少年公子目光黯淡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卫昭懿,深吸口气对这位夫人道:“娘,我没事,宫宴儿子就不参加了,劳您帮儿子同爹爹说一声。” 少年公子说完,不给夫人反应的时间便提步出了门,直留下一个脆弱的背影。 此情此景在清泉宫内并非是独一份儿的,还有许多公子同他一样,简直是心碎了一地。 …… 当然,这些人“为爱心碎”的事儿,卫昭懿是丝毫不知的,就算她知道了,只怕也就是一笑而过 罢了。 眼下也并非是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的时间,卫昭懿和邬左的事儿才算是首要解决的事。 卫昭懿想着她此番已然是容忍了邬左和卫梓颖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事儿。 若是要她再让一步那是不可能的,是以,卫昭懿直指着她原先那个座位对邬左重复一番:“太子殿下,您看是否该就坐了?” 邬左原本在思量着卫昭懿的意思,想着卫昭懿此举是不是还别有深意。 但想着卫昭懿既然已经坐下了,若是再让她起身,指不定会让她沦为笑柄。 如此想着邬左看了眼卫昭懿指的位置,微微一侧头,便道:“既然太子妃喜欢那个位置,本太子就割爱了。” 说着,邬左便拉着卫梓颖转身朝太子妃位走去。 对于邬左退让的举动,卫昭懿心下早有预感,是以并不觉得吃惊。 反倒是被邬左牵在手中的卫梓颖,她对于邬左的退让却是十分的不忿,是以当二人在位上坐下之后卫梓颖的面色便是十分的不好。 邬左收回放在卫昭懿身上的目光,转头便瞧见卫梓颖面色难看的模样,不由语气关切的问道:“颖儿,你怎么了,是不 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卫梓颖一时沉浸在卫昭懿又出风头的事儿上,对于卫昭懿的不满也在不自觉间流于表面。 是以,对于邬左关心的询问,卫梓颖也忘了收敛自己的情绪,只是语气微呛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让她做哪里?” 话落之后,卫梓颖才想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过头了,想着她便在邬左开口之前就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太子殿下,梓颖语气不好,你别怪梓颖好不好?” 邬左闻言,本诧异与卫梓颖的语气,但一想到卫梓颖身子不舒服所以才会烦躁一些,便也就释然了。 当下只是对卫梓颖微微摇了摇头道:“无碍,颖儿身子若是又不舒服了,记得早点和本太子说。” 卫昭懿闻言,微微颔首,美目流盼见,尽是盈盈春水般的情谊,一时间她甚至不顾此地场合,便将身子朝邬左怀中靠去。 然而不等她做出小鸟依人的姿态来,就发现邬左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 此刻邬左的目光正紧缩在原本该由邬左坐的位置,也就是卫昭懿坐的那个位置上。 更准确的来说,邬左在看的人就是卫昭懿! 卫梓颖见状, 不由面色阴沉的随着邬左的目光看去,只见原本属于邬左的位置上,不止卫昭懿坐在那儿,还多了个不知何时来的琉香郡主。 对卫梓颖来说,她在大夏的人际关系中,原本的仇人是只有卫昭懿一个,然而因着在赫连山上时,卫梓颖心下仇视的人又多了一个。 那就是一上场便一直和卫梓颖作对的闫翊琉,也就是琉香郡主。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原本心下存着卫昭懿一个想要除掉的人对卫梓颖来说,已然算是磨难了。 这会儿又多了一个琉香郡主闫翊琉,如此双重的仇恨叠加下来,当真是让卫梓颖恨得她们牙痒痒的。 对于卫梓颖仇视的目光,卫昭懿心有所感似的皱了皱眉头,目光警告的朝卫梓颖去看了一眼。 而后在卫梓颖瞪视的目光下,缓缓的收回视线,默默听着闫翊琉说话。 这厢,闫翊琉正目光不善的看着卫梓颖,撅着小嘴不满的对卫昭懿发牢骚:“昭姐姐,你怎么能让那个小婊砸和太子走那么近呢?” 听着闫翊琉颇有些耍小性子的声音,卫昭懿摇头轻笑道:“本宫抢了她最想要的殊荣,所以扯平了。” 第一百零二章 什么殊荣 闫翊琉闻言,不解的看向卫昭懿,满是好奇的问道:“什么殊荣?” 卫昭懿瞧不清闫翊琉的表情,但是听着她的语气,卫昭懿便能猜到她此刻必然正眨巴着眼睛瞧着她。 当下卫昭懿也不卖关子,朱唇缓缓勾起,而后笑道:“卫梓颖她想要的是万众瞩目的光彩,而非是太子的宠爱。” 卫昭懿说着,似笑非笑的瞥了不远处的邬左一眼,虽然只能看见那一片明黄偏暗色的身影。 对于卫昭懿有些深奥的话,闫翊琉愣是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当下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卫昭懿问道:“什么意思?那个小婊砸不是很喜欢太子吗?” 卫昭懿淡淡抬头朝卫梓颖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她喜欢的只有她自己,邬左只是她往上爬的一个垫脚石罢了。” 闫翊琉闻言,眼中仍有些不解之色,对于卫昭懿的话,她多少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卫梓颖从来就不是个会爱上别人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心底的欲望罢了。”随手将垂落耳际的发丝拂至一旁,卫昭懿望着闫翊琉,颇有感慨的说道。 静静听卫昭懿说完,闫翊琉伸手搭 在眉间做出沉思状,半晌后,浅皱着的眉头方才舒展开来。 想通后的闫翊琉一时忘我的脱口喊道:“我明白了,卫梓颖她就是——”在利用太子! 卫昭懿抬手将闫翊琉的嘴捂上,将闫翊琉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接着她又对闫翊琉眨了眨眼道:“琉儿,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 闫翊琉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心照不宣嘛,这个琉儿懂!” 恰在此时,一道略有写放浪的轻挑的声音响起,接着一道身着藏蓝色云锦长袍的青年男子高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二人坐前。 “琉儿郡主,你什么和太子妃这般亲近了?也不和本皇子介绍介绍美人儿啊——”被刻意拉长的语调,带着些许暧昧之意,只听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是吧美人儿?” 听着邬烨轻挑的话音落下,闫翊琉英气的眉头不由紧紧皱起,而后以淡淡嫌弃的眼神瞪着他,语气不善道:“二皇子,你是忘记本郡主的警告了吗?” 听着闫翊琉满是不悦的话,邬烨不由得挑了挑眉,侧过头看向闫翊琉身侧的卫昭懿,意有所指道:“本皇子对于美人儿的话,自然 是铭记在心的。” 对于邬烨专注于卫昭懿的动作,闫翊琉并未察觉,她只是不满于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风流皇子在她和昭姐姐说话的时候来瞎掺和一脚。 眼见邬烨这般没有眼力见儿的杵在这儿,闫翊琉不由嘟着嘴瞪视邬烨道:“二皇子殿下,本郡主觉得你是记性不好才对,本郡主明明白白的嗯告诉过你了,本郡主身边不需要只会游戏花丛的花花公子,你还是打哪来的回哪去吧!” 邬烨听着闫翊琉的话,目光一闪,随后半蹲着身子朝闫翊琉的方向倾身而下,视线却是落在卫昭懿身上,同时语气略显跳脱道:“本皇子打哪来的不重要,但去哪儿——就不劳郡主操心了。” 卫昭懿感受到邬烨的视线,红唇微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二皇子殿下,宫宴即将开始,您不回自己的位置,是想和本宫争位置吗?” “既然太子妃都发话了,本皇子自当遵从。”邬烨说着,面色张扬的丢给卫昭懿一个志在必得的眼神。 同卫昭懿说完后,邬烨又转头去看闫翊琉,面色轻挑的对闫翊琉眨了眨眼睛:“琉儿郡主,本皇 子走了,你不送送本皇子吗?” 闫翊琉闻言,想听见了笑话似的,忍不住“噗嗤”一笑,而后面上洋溢着乐呵的笑意道:“二皇子殿下走就走呗,还要本郡主八抬大轿的送你走吗?” 邬烨听着闫翊琉的话,左右转了转脑袋,只是淡淡瞥了闫翊琉一眼,便淡定的转过身去,一如来时一般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邬烨的到来对卫昭懿来说,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罢了。 想着宫宴即将开始,卫昭懿不由询问的看向闫翊琉,低声问道:“琉儿,你要回去和将军夫人她们坐吗?” 闫翊琉将将手指轻轻放在下巴上,食指不自觉的放进嘴里轻啃着,而后她想了想方道:“唔——娘她和尚书夫人聊着天呢,不想回去。” 卫昭懿闻言,当即明白她的意思,遂问道:“那琉儿就和本宫在这儿坐好不好?” 闫翊琉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当即点头应下了,自发的绕到卫昭懿里侧,屁颠颠的在里边坐好。 随着闫翊琉坐下的动作,清泉宫外又响起了太监的唱报声:“陛下驾到——” 上一道声音落下,便紧接着又道了一句: “笙皇贵妃娘娘到——” 太监唱报的声音一落下,便见门口处两道人影相继而来。 清泉宫内众位男官女眷有序起身,面上的神色竟是异常激动的看着鸿轩帝,而后众人便又浩浩荡荡的跪在地上。 严肃见礼道:“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话落,又紧接着道:“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鸿轩帝呵呵一笑,随即广袖一挥,朗声道:“众卿快快免礼平身,上座吧!” 众人闻言,熟稔的行上谢礼:“臣等谢陛下,陛下万岁!” 随着众人行完礼相继起身后,鸿轩帝也是大掌包裹着笙皇贵妃的温软柔荑,缓步走上了清泉宫的最高处,摆着龙椅的位置。 等鸿轩帝在位置上站定之后,鸿轩帝方才放开一直握着的笙皇贵妃的手,而后双手抬起对众人微微压下。 无形中顿住了殿内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而后鸿轩帝龙目威严扫视一番场中众人的动作。 随后缓缓开口道:“众位爱卿,今日除了举行上巳节的节宴之外,朕还有一件事要宣布!”话间,鸿轩帝的目光曾佯做无意的瞥了一眼下首处的卫昭懿。 第一百零三章 恭听陛下训诫 对于鸿轩帝的目光,众人躲避不及,自然是不会在意鸿轩帝到底是将视线放在了哪位“幸运儿”的身上。 当下众人听完鸿轩帝颇具威严的话语,忙异口同声道:“恭听陛下训诫!” 鸿轩帝闻言,英俊成熟的面容不禁染上了些许笑意,开口对众人缓缓言道:“并非是训诫。” 说着,鸿轩帝便将目光放到了身侧笙皇贵妃的身上,接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轻轻牵起笙皇贵妃如素柔荑放在掌心。 而后再次面向众人,语气缓缓的说道:“朕要趁着今日上巳佳节之时,就此宣布册立笙皇贵妃沈白笙为圣皇贵妃,拥有协理六宫之权。” 此言一出,就好比是在清泉宫内投放了一枚炸弹一般,不由扰得人心惶惶。 也的确,鸿轩帝的三言两语,还真是有够吓人的。 要说如今后宫可以分作三方势力,那么就是蕙蓉皇后一家独大,而笙皇贵妃与轩慕贵妃互相制衡。 而若是给笙皇贵妃再升一个“圣”皇贵妃的位分,那么圣皇贵妃和侧皇后比起来,还有什么区别吗? 要这么说也不对,圣皇贵妃和侧皇后的区别还是有的, 但若真要按着两者间的区别算起来,侧皇后除了一个“后”字名头,比起圣皇贵妃来,那待遇还真是差了一截。 原因无他,实因祖训有云,侧皇后手中的权利,绝对不能高到足够干预正宫皇后的地步,否则便会扰得后宫,不得安宁。 要说先祖立下此讯,也是因为早先便有教训在前,是以皇室才会对侧皇后这个位分加以忌惮和防备。 可以说在场的人很多人都知道,比起侧皇后的名头来,圣皇贵妃手中可掌握的权利,要比侧皇后多上许多。 这不,刚才鸿轩帝也说了赐予圣皇贵妃协理六宫的权利,可不就是给她放权了? 然而,给笙皇贵妃放权的同时,也就代表了蕙蓉皇后的权利相对削减,如此情况对蕙蓉皇后身后的徐家以及二皇子爱说,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反之,这事儿对沈家以及沈白笙之子三皇子邬崇来说,却是分外之喜。 如此有喜有忧之下,众人对鸿轩帝刚才的话,自然带上了些许犹疑不定的感觉,就好似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是以,就在鸿轩帝将笙皇贵妃升位的事儿说完,席间就 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陛下刚才说什么?” 听着那人不可置信的语气,一位夫人轻哼一声,语气颇为傲气的说道:“陛下又给笙皇贵妃升位分了!” 此夫人话落,又有一位夫人接话道:“什么笙皇贵妃?!现在该改口叫圣皇贵妃娘娘了,连句体贴的话都不会说,难怪到现在还斗不过你家的狐狸精!” “你——”这位夫人闻言气急,不由恶狠狠的瞪着开口与她呛声的夫人,话到嘴边却在纠结该说什么来怼回去。 “好了好了,本夫人也不是第一人认识你了,你的性子本夫人也是知道了,你且安心便是。”话间,她都是对那位夫人的轻视,毕竟都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了,该知道的底子谁还不是对彼此清清楚楚的,是以对那位夫人心底的幽怨,她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 不同于女眷只见的打打闹闹,身系朝堂的男官却是面色沉重的聚在一头,低声讨论着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一干大臣自以为保密的朝蕙蓉皇后徐锦蓉的父亲,也就是当朝左相大人徐冲所在之处挪了过去。 一见到徐冲,就有一位性子偏急的大 人不悦的开口吼道:“徐锦蓉到底是怎么搞的,居然又给沈家添了这么大的权利?” 这名武将话落,随即有个年过半百的文官薅着胡须,接话道:“蓉儿她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这厢,不等徐冲开口说什么,又有一中年文官捧着一柄玉如意,双手颤颤地上前对徐冲躬了躬身。 但出口的话却是与先前二人所说的如出一辙:“徐大人,您这可要看好了,万一皇后哪天把自个儿的后位丢了,我们这一群人是不是还得跟着你去和西北风啊?” 听着身边众人如烦人的苍蝇一般嗡嗡作响的,徐冲本就因为蕙蓉皇后办事不力的而烦闷的心思更加烦躁。 但因为他们此刻身在皇宫,他只能捏紧藏在袖中的拳头,而后抬眼愤愤的瞪着他们,沉声说道:“好了!蓉儿的事老夫自会解决,你们不用多加插手干预!” 眼见徐冲这般态度,当即便有人不爽的暗中对他翻了翻白眼,心道:若非是看现在局势未明,谁愿意眼巴巴的跟着你? 想到蕙蓉皇后近来越发无用,当即此人便对徐冲也带上了些许轻视,就连开口的语气也带 上了些许轻蔑威胁之意:“徐大人您最好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 徐冲闻言,心头愈发觉得不满躁怒,额头青筋忍不住因情绪失控而挑起。 当下再听不进去耳边的嗡嗡声,满是不耐的对众人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老夫会尽快和皇后问清楚的,你们别都散吧!” 见徐大人这般,众位官僚互相对视一眼,而后一言不发的默默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但紧锁的眉头却是愈渐加深。 如今徐家是愈发没用了,特别是蕙蓉皇后,眼下除了一个皇后的名头,真是已经快让沈家女儿骑到头上去了! 若是再这么下去,他们的未来也是跟着堪忧啊! 看来——他们也该为自己的事儿做做打算了,总不能一直跟着蕙蓉皇后被人碾压吧? 毕竟无论在什么世道里,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总归都是适用的。 相比较起准备倒戈的徐家一派,沈家一党却是因笙皇贵妃加封而显得喜庆异常。 笙皇贵妃能够加封圣皇贵妃,并且获得协理后宫的权利,这对他们沈家和沈家身后的势力,以及三皇子邬崇来说,无疑是个更好的开端! 第一百零四章 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原本沈家与徐家相比,便是不相上下的局面,如今有了圣皇贵妃的名头,以及权利,对沈家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的事儿! 如此想着,众人对右相沈致远无疑是越发殷勤讨好,在鸿轩帝宣布完笙皇贵妃升位的事儿后,便自发乐呵呵的凑到右相沈致远身边,跟着敬酒说些恭贺讨巧的话。 …… 对于席间的众生百态,鸿轩帝龙目微扫便将这些看在眼里,当下只是在心中微微叹息,但面上却是未曾流露出他的半分情绪。 这厢,鸿轩帝在注意完众人的动作之后,忽的想到什么,便又故作无意的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 而后又故意兜兜转转的扫视了一圈,方才将目光投向下首左侧的第一个席位上。 那是太子的席座,但此刻座位上却并不见太子的身影,反而只有两个娇俏少女正紧挨着并排而坐,不知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两人都笑得欢快。 鸿轩帝瞧着,不知是被谁嘴角的笑意渲染,薄厚适中的唇瓣不由得也放松了些,嘴角微微翘起。 如此细微的动作,哪怕是在他身边的笙皇贵妃也不曾发觉。 当然,此刻应该改口叫 圣皇贵妃了,笙皇贵妃此刻正和端坐在凤椅上的蕙蓉皇后进行着眼神较量,自然也是注意不到鸿轩帝的小动作的。 虽说对于沈白笙加封的事儿早有所知,但听着鸿轩帝在此等场合下公布出来,蕙蓉皇后仍是觉得心下郁结。 毕竟她徐锦蓉自打沈白笙进宫,便一直和她明争暗斗的。 眼下她徐锦蓉皇后的位置虽然不曾变动过,但到底不如沈白笙的一路加封来的惹眼。 瞧着沈白笙如今加封的速度,真真会让人生出一种,眼下除了圣皇贵妃的名分,说不定陛下还能再寻个由头加封于她呢! 如此想法对蕙蓉皇后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是以眼下她虽然是坐在凤椅上表面瞧着也是风光,但她心底已然是有些接近崩溃的边缘之感。 这沈白笙不来找她麻烦还好,但若是事与愿违,蕙蓉皇后便不一定能再如表面一般淡定了。 或许是秉承着最了解彼此的并非朋友,而是对手的态度,又或者圣皇贵妃仅仅是想和蕙蓉皇后炫耀一番,她在看了蕙蓉皇后几眼之后,便收回目光。 圣皇贵妃以并不算逾越的姿态轻轻扯了两下 鸿轩帝的衣角。 鸿轩帝遂转过身来看着她,圣皇贵妃端庄婉约的面容上,不由露出了些许担忧之色,纤细的柳眉不经如春天被强风摧残过的柳叶一般,皱巴巴的拧在了一起。 圣皇贵妃先是欲言又止的看着鸿轩帝,而后又低头思量片刻方才说道:“陛下,臣妾瞧着皇后姐姐似乎不大开心,要不臣妾去看看她吧?” 鸿轩帝本以为圣皇贵妃又有什么想法,正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直到听她说出目的之后,鸿轩帝方才放声而笑。 随后伸出大掌在圣皇贵妃头顶摸了摸:“这有什么,爱妃既然有心,去看看她也无妨。” 得了鸿轩帝的首肯,圣皇贵妃心下暗笑,表面该有的动作也是一样不落的表示了出来。 当下她便是颇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鸿轩帝道:“谢陛下.体谅,臣妾这就去看看皇后姐姐。” 鸿轩帝微微颔首,随即便不再去管她,而是专注的看向席下正中间摆放着的足足有一人高,且有两人环抱之粗的鼎身的九龙盘纹鼎。 此鼎乃是皇宫内的工匠花费数年制造而出的宝鼎,据说还能借此吸收流散民间的真龙之气。 要说鸿轩帝活的好好的,自然是不需要吸收什么龙气来补身子了,当然鸿轩帝的目的也是同之前的祭天仪式与祈福仪式一般,只是做给那些无知的臣民看的罢了。 言则,眼下重要的并非是什么九龙鼎,而是鸿轩帝的目光所及。 此刻鸿轩帝虽说看起来是将目光放在了那只鼎身上,但若是细看也不难发现,鸿轩帝的注意力并非是那只鼎,而是将重点落在了眼角余光所及之处。 也就是龙椅的左下首之处,准确言之就是太子妃与琉香郡主所在的位置。 鸿轩帝只用眼角便能将她们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但瞧着卫昭懿身上的一身华服时,唇角不由勾了勾。 果然他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卫昭懿果然能够压住这般红紫俗色。 这身衣裳穿在卫昭懿身上,不仅没有因为她的气质压不住颜色而显得严肃,她穿起来也不想皇后穿着凤袍的时候那般,明明是一身魅惑的气质,偏偏还要穿着端庄老成的凤袍。 可以说这么多年下来,鸿轩帝对蕙蓉皇后的打扮,从未有一日是看得顺眼的。 这其中原因不外乎是与蕙蓉皇后的身份有关 。 毕竟自打蕙蓉皇后被封为后之后,她便再没有穿过什么普通颜色的衣裳。 当然这里的普通说的并非是那种黯淡无光的色泽,而是指着宫中后妃所不能染指的颜色。 也就是唯有皇后之尊才能御用的布料色泽。 因着蕙蓉皇后的不适度,鸿轩帝对蕙蓉皇后的情感也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得愈发冷淡,直到变成现在的不冷不热相敬如宾的状态。 想着,鸿轩帝不由微微侧过头,将自己的视线完全放在太子妃卫昭懿身上威严的龙目之中溢满了得意之色。 毕竟是他看上的人,和他看上的衣裳,这两样东西能够完美的契合着,对鸿轩帝来说,不失为一个能够让他开怀的理由。 不错,无论是这套天工坊的衣裳,还是太子妃,都成了鸿轩帝感兴趣的东西。 是以,他看向卫昭懿的眼眸中,已然染上了不知名的霸道情愫。 这厢,卫昭懿正和闫翊琉说着话,冷不防感受到一道几位霸道且炽热的眼眸正紧紧盯着自己,这让卫昭懿十分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 鸿轩帝见状,嘴角不由又向上翘了翘,显然对卫昭懿的表现更加满意了些。 第一百零五章 所以 能够对人的视线这般敏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事,特别卫昭懿还只是一个未满二十的小姑娘。 鸿轩**惯性的将大掌背于身后,随即空出一只右手,抬起略有些粗糙的手掌抵在自己的下巴上来回摩挲着,似在思考着什么。 对于鸿轩帝的疑惑,若是放在别人身上,的确是会让人觉得违和,但放在死过一次的卫昭懿身上,那一切自然就说得通了。 卫昭懿因为前世被卫梓颖关在地牢之内,那段时间里,卫昭懿不仅适应了没有光亮的生活,更多的是练就了一身好耳力以及远超常人的敏锐性。 就鸿轩帝刚才那番注视,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不说只是个未满二十的少女了,便是放在在坐的哪个大人身上,也不一定会有人能将此感受出来。 卫昭懿发觉有人在看自己,心下不舒服的同时还升起了一股子警戒。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却是想不到具体究竟是谁在看着她。 邬左在和卫梓颖卿卿我我,是以他可以率先排除,连带着卫梓颖也可以排除,然后场中和她稍微能扯上关系的人真的不多。 卫昭懿掰着指头细细数了 两回,确定场中认识她,并且与她稍有交集的人除了邬左,便只有二皇子邬烨了。 而二皇子邬烨此刻并没有在看她,这一点从他的背影便能看出来。 那么此刻唯一能在关注她的似乎就只有她身上这套奢华无比的衣裳的主人了。 想着自己在明,而那人在暗,她甚至连对方究竟是敌是友都不清楚,真是愈发让人头疼。 鸿轩帝在上首瞧着卫昭懿皱眉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当即便收回目光转过身,缓步走到龙椅上坐下。 而后他左右环顾一番,便伸手换来在不远处守着的董升翰,将食指与中指合并,而后又对其勾了勾手指。 董升翰会意上前,附耳靠在鸿轩帝身边听着他的吩咐:“你告诉太子妃,宫宴该宣布开始了。” 听鸿轩帝说完,董升翰微微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霸占了太子的位置的太子妃,心下对太子妃不由升起了些好奇。 要说这陛下已经很久没看见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了,而今儿不仅亲自送太子妃上山,就连他早年亲手画出来的衣裳都送给了太子妃。 若说这其中没点什么不可言说的事儿,别的如何他 不管,但董升翰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然而对于董升翰的小心思,卫昭懿是不会知晓的,若是让卫昭懿知道装神弄鬼换了她衣服的人就是鸿轩帝的话,指不定她会如何打击报复呢。 当然,卫昭懿知道换她衣裳的罪魁祸首是谁,这已然是后话了。 目前的卫昭懿还处于如无头苍蝇一般两边懵懵然的状态中。 言则,就在卫昭懿绞尽脑汁的想着究竟是谁在背后对他下手时,董升翰已然一手执着花白的拂尘,不请自来的走到卫昭懿身边,及其谄媚的对卫昭懿笑了笑。 而后在卫昭懿面无表情的神情下,将此行的目的说出:“太子妃娘娘,宫宴该宣布开始了。” 卫昭懿闻言,眉头不由皱了皱,随后不解的望着董升翰道:“董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瞧着卫昭懿眼中流露出的犹疑之色,董升翰在心中暗暗叫苦,他也不知陛下最近抽的什么风,偏偏就看上了太子妃。 如若不是鸿轩帝对人起了兴趣,他也用不着来着和太子妃扯掰不是? 当然,这种暗自叫苦的活计只能在心底想想,面上董升翰还是衣服为卫昭懿好的神态。 只见他将手中的拂尘往后一挥,轻轻搭在手肘间,随后挥手擦了擦额间不存在的汗水,做出苦恼状说道:“太子妃您看,蕙蓉皇后眼下的状态已然不适合主持宫宴,而若是让圣皇贵妃接手,只怕会泛起流言……” 对于董升翰颇有一种心塞至此用心良苦的模样,卫昭懿面上却毫无动容之色,反而十分淡然的问道道:“所以?”鸿轩帝的后宫乱不乱,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后半句话卫昭懿相信,她就是不说出来,董升翰也能够听懂。 董升翰也的确是听懂了卫昭懿话里的意思,但听懂了是一回事,能不能“理解”她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他也是听了自家主子的话,来请人主持宫宴的,这会儿若是怂了,那丢的可是鸿轩帝的脸。 想着鸿轩帝对卫昭懿莫名的关注,董升翰只能把太子妃十分难搞的抱怨藏在心底,无人的时候拿出来撇撇嘴心疼自己一番罢了。 然而眼下并不是让董升翰自哀自怜的时间,毕竟时辰不多了,若是再拖下去,指不定等到天黑,宫宴也开始不了。 就在董升翰想着一定要尽早说服卫昭懿的时候, 卫昭懿带着淡淡戏谑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董公公,您是在觉得时间上着急吗?” 董升翰闻言,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而后目光恳切期盼的望着卫昭懿。 本以为卫昭懿该是心软答应了,不想她却是在淡淡睨了他一眼之后,淡然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本宫,本宫瞧不见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她又轻飘飘的加了一句,“跟本宫一个瞎子废话,也真是辛苦你了。” 董升翰闻言,心下长叹一声,但面上却是十分积极道:“太子妃娘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别说你只是区区眼睛不好,便是卧——” 卧病在床四个字尚未说出,董升翰便后知后觉的闭了嘴,他这话怎么好像是在咒太子妃似的? 明明他就是想劝太子妃赶紧去主持宫宴,但话到嘴边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希望太子妃不会因为他一时嘴快而跟他置气,否则他真是一巴掌抽死自己都不嫌多的。 就在董升翰这个想法落下之后,卫昭懿再一次转头看向董升翰。 随即如会读心术一般将他所想的问题笑眯眯的问了出来:“董公公,您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吧?” 第一百零六章 左右为难 对于卫昭懿暗示性极强的话,若要直接接下,那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董升翰不应,指不定她又会相出什么法子来拒绝他。 正在董升翰左右为难的时候,便见卫昭懿眉眼微弯,笑盈盈的望着董升翰,好心对其提醒道:“董公公要是拿不定注意,不妨回去问问,左右花不了多长时间。” 董升翰闻言,如何想不到卫昭懿这是拒绝了他的请求,当下满是挫败的瞧了她一眼,便囫囵转身,准备回去找鸿轩帝禀明情况。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猫着身子匆匆朝董升翰走了过来,而后在董升翰满是疑惑的目光下,附耳对他低语了两句。 董升翰眼神跟着小太监的低语,从起初的游移不定,转变成了自信满满的模样。 对于他的这番转变,阿度已然毫无一遗漏的对卫昭懿复述了一遍,是以卫昭懿心下便又改了主意。 既然董升翰自认有办法劝动她,那么必然不会是什么小儿科的理由。 这般想着,卫昭懿却也还是在位置上好整以暇地坐着,直到董升翰又返了回来。 董升翰对卫昭懿躬了躬身,用略有写成竹在胸的口气说道:“太子妃 娘娘,老奴——” 不等董升翰将他劝人的话说出来,便被卫昭懿悠哉的打断了。 当下只见卫昭懿轻轻放下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珠圆玉润的小玲珑瓷杯,抬起头来对董升翰笑言道:“董公公不用解释了,既然要本宫帮忙,那本宫不帮也说不过去,这就劳烦公公您带个路了。” 瞧着卫昭懿眼中狡黠的笑意,董升翰心下自然是异常郁闷。 原本对上这个难缠的太子妃,他是没什么能劝的动她的理由,但眼下陛下将理由给他送来了,太子妃却又转念答应了。 如此做法真真是断了让董升翰“一雪前耻”的机会,当下他只能怀着十分郁闷的心情,来给卫昭懿带路。 要说原本卫昭懿能够答应董升翰来主持宫宴,董升翰自然是会开心的不得了,但是被卫昭懿这么一拒绝之后,再又让他连相劝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如此郁闷的事儿,自然不会让董升翰乐呵到哪儿去了。 董升翰心下满是苦逼的想着,然而卫昭懿那边却是乐得自在,丝毫没有因为自个儿断了董升翰的“好事”而心虚什么的。 想比较之董升翰想要“一雪前耻”的心 态,卫昭懿也是有小脾气的嘛。 既然明知道董升翰必然有办法说服自己,那她又何必一再僵持,枉做小人呢? 但一想到董公公憋屈的模样,卫昭懿便不由乐呵了起来,谁叫董升翰来惹她不快的,活该也让他尝尝这种有话不能说的憋闷感。 如此想着,卫昭懿的眼神中也不由透出了些许灿若星辰的笑意,这让在宫中见惯了美人的董升翰也不由升起一种由心而出的感叹。 不得不说太子妃是真的很美,且这种美并不是单纯的皮囊之美,而是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仙气。 当然,若要说究竟如何形容,董升翰作为一个没什么学识的太监,还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也是第一次让董升翰生出了一种没文化真不行的想法来。 对于董升翰这个近似于自惭形秽的想法,卫昭懿自然是不清楚的,她此刻正同琉香郡主说明董升翰让她代皇后主持宫宴的事儿。 原本让闫翊琉陪她同座是因为她一个人在这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扎眼,而她若是走了,显得扎眼的人岂不是成了闫翊琉? 若是这样的话,卫昭懿对闫翊琉可就没法交代了, 是以她想着在她上去主持的时间里,若是闫翊琉一个人在这儿呆着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回去找将军夫人。 不想卫昭懿刚将此事说完,闫翊琉便笑嘻嘻的问道:“昭姐姐,你看我像是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吗?” 卫昭懿闻言一愣,转念一想这小妮子的确不像是会在乎流言蜚语的人,是以她便断了让闫翊琉先走的念头,只是轻笑着对她道:“本宫只是怕你不习惯。” “昭姐姐你就放心吧,本郡主可不是软柿子。”闫翊琉说着,俏皮的对卫昭懿眨了眨眼,而后才想起来卫昭懿看不见的事儿,遂吐了吐舌头不再做什么小动作。 卫昭懿见状,也不再磨叽,当即便起身和董升翰一同往高台那处走去。 这厢闫翊琉目送卫昭懿离开,心下腹诽她之所以愿意在这儿留下可不是因为不惧别人异样的眼光,而是——因为卫梓颖! 不错,就是为了膈应卫梓颖。 先前卫昭懿和她说了卫梓颖喜欢权利以及众人目光的事情,闫翊琉便想到了卫昭懿若是从座位离开指不定卫梓颖当即就能撺掇邬左霸占了这个位置。 对于这些卫昭懿可以不在意 ,但是身为卫昭懿小迷妹的闫翊琉却是不行。 昭姐姐的地盘她必须帮忙守着,若是让卫梓颖那个小婊砸夺去了,她就是把名字倒过来写也难消自己的愧疚之情。 虽然闫翊琉对这个把名字倒过来写的梗并不是很熟悉,但这种念头估摸着一闪而过就可以了,不必深究。 想着,闫翊琉便将目光投放在卫昭懿身上,瞧着卫昭懿通身贵气宛若皇后一般站在鸿轩帝身边的模样,心下颇有些自豪之意。 那可是她的昭姐姐,除了昭姐姐谁还有那个能耐可以站上在上边代表皇后娘娘呢! 这厢闫翊琉颇有些小得瑟的想着,然而她所以为的“骄傲荣耀”,却是卫昭懿避不开的“蛇蝎猛兽”。 自打卫昭懿跟着董升翰一路踩着两侧的台阶走上高出的时候,席间众人的目光便紧紧黏在了她身上。 其中各种情绪皆有之,例如对卫昭懿的不解,又比例对她的欣赏恋慕,且还有必不可少的女子嫉恨的目光。 对于众人的不解,卫昭懿事实上也有着那么些疑惑。 要说蕙蓉皇后心情不好,不能主持,而圣皇贵妃刚刚加封,也不能太过崭露头角…… 第一百零七章 打草惊蛇 排除以上两位,在场的不是还有轩慕贵妃吗? 轩慕贵妃总没理由心情不好吧?再说由轩慕贵妃主持,也是没有越俎代庖的嫌疑吧?‘ 如此下来,既然有轩慕贵妃在这儿,怎么还要再来麻烦她一个小小的太子妃? 且还是个不曾正式与众人见过的,备受冷落的太子妃。 卫昭懿想着自个儿无意间又被人带进了阴沟里,便觉得有些烦闷。 真不知道她是找谁惹谁了,竟然一下子就让她把后宫三大势力巨头都给得罪了,背后之人分明是想整死她啊。 然而不等她碎碎念的将这些阴暗事儿想完,她便已然跟着董升翰走跨上了最后一级台阶,成功走到了鸿轩帝面前。 当然了,要说走到鸿轩帝面前还是有些夸张了,毕竟她此刻所站的地方,距离鸿轩帝的龙椅还有着两米有余,近乎三米的距离。 这一小段距离,足够卫昭懿模糊的打量清楚面前的情形。 鸿轩帝此刻正大刀阔斧的半靠在龙椅上,手中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正在哪儿转个不停,卫昭懿在第一时间便将鸿轩帝手中之物以念珠代入,是以认清鸿轩帝的动作并无多大障碍。 再来就是龙椅的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两个宫女以及四个太监。 他们各自手持的琉璃盏以及大把大把的芭蕉扇,正有一搭没一搭的为鸿轩帝轻轻扇着风。 与其说是扇风,倒不如说是作势来的痛快,毕竟就凭着宫女扇动扇子时的那点力道,真真是带不起半点风潮来。 就在卫昭懿打量着面前的情形时,鸿轩帝也在打量着卫昭懿。 此刻的她不同于先前在赫连山上穿着一身镶金嵌银的太子妃宫服的模样,如今她这一身不带半分金银饰物的模样,反而比她穿金戴银时,更具一番难言的贵气。 最终要的还是她身上这身别出心裁的盛装,这可是他当年花了整整半年时间创造出来的,如今能够被人毫无违和的穿在身上,也真是让鸿轩帝心下有着莫名的快意。 这厢卫昭懿打量完了面前的大约景致,便上前两步,对鸿轩帝福了福身道:“臣——” 话头一出,卫昭懿倏地想到上午上山时被鸿轩帝揪着小辫子的事,当下忙改口道:“昭懿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太子妃不必多礼,朕又不会吃了你,用不着躲那么远。”鸿轩帝满 脸堆笑的说着,同时还对卫昭懿招了招手。 卫昭懿见到鸿轩帝的动作,心下实在无语的腹诽了一番。 鸿轩帝也真是太不善解人意了,他难道还不清楚自己身为“瞎子”的事儿吗? 对她招手,若非是凭着自己这点儿可怜的毅力吊着,指不定早瞎的不成样子了。 如此想着,对于鸿轩帝的动作,卫昭懿便全当不曾回见,仍是一个劲的在原地站着。 身侧董升翰见卫昭懿这副模样,目光贼兮兮的在卫昭懿与鸿轩帝二人身上打转一番,而后停在卫昭懿身上。 当下董升翰便低低凑近卫昭懿,在她耳边低声进言道:“太子妃娘娘,陛下朝您招手让您过去呢。” 卫昭懿闻言,暗骂董升翰老狐狸,面上却是敛下眉头做出一番忧愁之态,语气略有些潸然的对董升翰道:“本宫眼睛不便,就不过去丢人现眼了,至于陛下有何吩咐,劳请董公公明示。” 董升翰闻言,再一次被卫昭懿的难缠打败,太子妃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搞定,想着,他便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鸿轩帝。 一面对卫昭懿支支吾吾道:“呃——这——” 鸿轩帝见董升翰犯怂 的模样,一遍心里好笑,果然是有趣的小丫头,三言两语就把董升翰打发了。 虽说心下对卫昭懿大赞,但面上鸿轩帝仍是不动声色,只是对董升翰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 董升翰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忙照做。 “太子妃娘娘,您看您不配合着,若是陛下……”董升翰说到这儿,略有迟疑的顿了顿,当真陛下的面儿诋毁他,会不会被陛下记仇? 不等董升翰权衡利弊,冷不防的又接到鸿轩帝警告的眼神,这才让董升翰吧提的老高的小心脏放回肚子里去。 董升翰慢吞吞的绕回卫昭懿身侧,踌躇着开口说道:“太子妃娘娘您也知道,陛下的脾气不是老奴一个做奴才的能臆测的。” 一句话说完,董升翰便侧过头去瞧了瞧卫昭懿的神情,然而不意外的是卫昭懿就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从她愣是看不出半分线索来。 瞧着,董升翰对卫昭懿不由再次升起了一大串挫败感来,卫昭懿真真是他跟着陛下身边这么多年来,最难缠的女人。 或者说是最难缠的人都不为过。 董升翰虽然在心下暗骂了卫昭懿一百零一次,但面 上仍是挂着一脸谄媚的笑容。 此刻的董升翰只怕都没发现他现在笑得就跟一朵盛.开的老菊花似的,若要与人来对比那就是笑得跟个站在青楼门前拉客的老鸨似的。 不知道他此刻自己的面容如何,董升翰只是十分敬业的做着他的说客。 当然试过了前头的软化,董升翰便知道卫昭懿是不吃软的,当下便转了画风,半威胁着说道:“太子妃娘娘,您就看着今儿个陛下上山时搭了您一程的份上,乖乖上前去吧。” 卫昭懿闻言,第一反应自然是继续装瞎,然而回过神来一想,董升翰所言的只怕不是鸿轩帝带她上山的事儿,而是她和鸿轩帝在御驾里头发生的事儿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暗骂这对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仆,但脚下的步子还是乖乖的朝前挪动了些。 要说董升翰的威胁若说说放在以前,卫昭懿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是现在却由不得卫昭懿托大无视他的威胁。 而这其中的原因便是因为卫昭懿身上这件来路不明的衣裳。 将她衣裳换走的人还在暗处,她尚且连那个人会是谁都不清楚,自然不能做出打草惊蛇的事。 第一百零八章 骁勇善战 相比起来,在明面上的鸿轩帝就要让卫昭懿安心许多,明知道鸿轩帝眼下似乎是对她起了兴趣。 卫昭懿秉承着能躲便躲,不能躲也无法的想法,自然是不会轻易将路堵死了。 眼下既然鸿轩帝有意找她麻烦,她也不能一个劲的躲下去,事情还是得一件一件的解决了。 眼下卫昭懿便是想着要先将鸿轩帝打发了,然后再想办法将换了她衣裳的幕后之人抓出来。 如此想着,她对鸿轩帝的排斥之意便在不知不觉间削弱了些,毕竟还有个“暗中黑手”在盯着她呢。 如此想着,卫昭懿也稍稍放松了自个儿紧绷着的神经,缓步找鸿轩帝面前走去。 走到距离鸿轩帝还有一米的距离时,卫昭懿便顿住了步子,对鸿轩帝福了福身问道:“陛下您有何吩咐?” 鸿轩帝好笑的瞥了卫昭懿一眼,显然是对卫昭懿的表现并不满意:“朕瞧着太子妃似乎很不甘愿与朕呆在一起啊?” 卫昭懿闻言,隐于长袖之下的玉掌轻轻捏起,当即抬起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鸿轩帝看了半晌。 而后卫昭懿方才用隐含着点冷嘲热讽的语气对鸿轩帝说道:“陛下说的 是哪里话,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特别是在这大夏的土地上,昭懿不过是小小女子,哪里能反驳得了您的要求?” 鸿轩帝听着她语气不善的话,倒也不觉生气,反而仍是端着一副爽朗的笑意对卫昭懿道:“朕倒是不知道朕在太子妃心底如此的战无不胜了?” 卫昭懿心道鸿轩帝还真是戏精的厉害,她何时夸赞他战无不胜了? 她分明只是礼貌性的恭维两句而已,鸿轩帝这厮也端得是不要脸极了。 想着,卫昭懿瞧着鸿轩帝的面上也不由染上了些许戏谑之色,特别是她美眸中流露出的打趣之意,在她毫无所察的时间里,轻轻骚动着鸿轩帝的心情。 当下只听卫昭懿半是反讽半是认真的回道:“您自个儿多厉害,您自个儿又不是不知道,还需要昭懿这个小小女子来告诉您吗?” 鸿轩帝闻言不疑有他,几近完美的唇瓣微微上翘,显然心情十分愉悦。 然而他说出口的话,却又是带着一番烧脑的意有所指?“朕有多厉害朕自己说了可不算,太子妃若想知道朕有多‘骁勇善战’,不妨去问问皇后她们。” 鸿轩帝这话的意思,若是不深 究还好,若真要深究,只怕可就要牵扯到宫廷秘事了。 毕竟关于鸿轩帝是否“骁勇善战”的话,不去问朝堂大臣,不去问边疆守将,反而要问在后宫中只能苦等陛下宠幸的女人。 这其中暗示的意味,或许说是暗示都嫌多了,他那分明那是明晃晃的在和卫昭懿用言语调戏! 鸿轩帝身为“公爹”,却在这毫无下限的调戏的卫昭懿这个“儿媳”,也真是够别具一格的。 卫昭懿心下腹诽着鸿轩帝的为长不修,面上笑盈盈的回道:“陛下您的‘厉害’,还真是叫昭懿深感耳目一新呢。” 鸿轩帝闻言就似听不出她弦外之音一般,乐呵呵的回道:“朕也知道自己厉害,就不用太子妃反复强调了。” 鸿轩帝说完,不给卫昭懿回话的机会便又接着道:“宫宴再不开始可就该结束了,该如何做,不需要朕再教你了吧?” 鸿轩帝说着,意有所指的强调了话中的一个“再”字,其中意思无非就是在暗示卫昭懿莫要忘了之前的事儿。 至于之前有什么事,除了御驾之内,鸿轩帝并不如何光明的举动之外,卫昭懿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值得他强调 的地方。 如此想着,卫昭懿对鸿轩帝的无赖作风还真是又刷新了一个下限。 当然,和鸿轩帝拌嘴归拌嘴,正事卫昭懿也是不敢忘的。 毕竟此刻席间那么多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若是她一不小心出点什么小差错,指不定又要如何被人揪辫子呢。 想着,卫昭懿又不禁有些头疼,这般被人把控在掌心中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 从前她在北凉宫是熬出了头,但刚熬出头,便又被卷入了大夏这个是非之地——或许人这一辈子便是为了解决各种难题而生的吧。 想着卫昭懿微微摇了摇头,眼下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还是先打起精神来将此事应付了吧。 想罢,卫昭懿转过身去看了眼董升翰,随即笑言道:“董公公,麻烦你帮本宫喊上一声,否则本宫可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可以让在做的诸位大人夫人听话。” 董升翰闻言,先是转头瞧了眼鸿轩帝的表情,见鸿轩帝并无阻止的意思,方才忙不迭失的点头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在对卫昭懿说完之后,董升翰便不再去看她,而是十分宝贝的轻抚了一把别再手肘处的拂尘。 待他 稍整仪容之后,便上前两步,对外唱和道:“上天奏效,举国齐心——” 随着董升翰开腔,席间众人也停止了或窃窃私语,又或聚众相谈的事儿,各自默默回到座位上,听着董升翰的唱词。 “上巳得天长斯于此,畏吾神魂安宁,得长者神祗轩辕赐下,泽福于众民——” 上巳节宫宴的唱词千篇一律,但众人却十分认真的听着,丝毫不曾表现出半分不耐的神色来。 待董升翰将唱词念完,席间众人已然在各自的位置上做好,只等蕙蓉皇后一声令下,便宣布此次宫宴正式开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本该宣布开场的蕙蓉皇后却迟迟不曾走上台。 而原本该蕙蓉皇后站的地方,却被一道盛装华服的少女霸占了去。 虽说因着卫昭懿出现的时候太过招摇,有不少人已然凭着她的穿着打扮认出了她的身份。 但仍有大部分人对卫昭懿的身份一知半解,正疑惑着那位当得绝色倾国之称女子是何许人也。 当然,此刻席间除了有小识太子妃身份的人,和不曾听说过卫昭懿是那个旮旯角落里出来的人之外,还有一种便是与卫昭懿熟识的人。 第一百零九章 是云是泥 和卫昭懿熟识的人除了在坐的闫翊琉之外,便是邬左和卫梓颖了。 对于卫昭懿会代表蕙蓉皇后宣布开场的事儿,邬左虽然早有预感,但真的看着卫昭懿以及其耀眼的模样站在鸿轩帝身前的时候。 不知怎的,他心底除了那么一丝丝色骄傲之外,便是满满的不舒服。 卫昭懿身为他邬左的太子妃,不是应该同他并肩而立的吗?此番和鸿轩帝站在一块,也意外的有种和谐的感觉。 或者说是有大叔配萝莉的和谐感,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对的…… 想到这里,邬左蓦然觉得心头一顿,似乎有什么在心底酝酿发酵许久,此刻已然到了将之释放的时间。 邬左不知他心底那****的感觉究竟是什么,眼下只是将它归咎于自己的占有欲。 不错 看着太子妃和父皇十分相配,让他身为太子妃的丈夫的心态受到了挤兑,所以才会不舒服。 邬左如此在心底告诉着自己。 而与邬左心态相同却又不同的是,卫梓颖对卫昭懿耀眼的身影,从打心底觉得愤恨。 明明她也是靖王府的嫡女,明明她已经抢走了卫昭懿的左哥哥,明明她得到 了太子的宠爱! 但是为什么,卫昭懿不仅没有因此而变得颓废,反而一如既往的能够吸引众人的目光? 明明她得到了卫昭懿想要的一切,凭什么卫昭懿还能继续这般耀眼夺目! 卫梓颖想着丝毫不觉她的面容已然因为愤恨的便得扭曲。 此刻她心底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这一切都怪卫昭懿那个贱人,若不是有她在,那么此刻受尽众人艳羡的人就应该是她卫梓颖! 这一切都怪卫昭懿那个贱人,若是没有她就好了,没有她就好了—— 就在卫梓颖这么癫狂到有些语无伦次的想着的时候,她身后席位上的一双母女的谈话,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身后,是一个语气尚在稚嫩的小姑娘低声开口向自家母亲问道:“娘,你有没有觉得陛下身前那个姑娘的衣裳有些眼熟?” “诶?”那位母亲闻言,不由凝眉沉思起来,说起这衣裳她也觉得眼熟,就是不知在哪儿见过。 就在这时,先开口的那个小姑娘再次出言道:“娘,你看太子宠姬衣袖上的流苏,是不是和那位姑娘身上的有些相似啊~” 闻言,妇人朝卫梓颖看来,眼见 相似的流苏,她一下便想起来了。 “哎,天工坊!”只见妇人激动了喊了一声,随即抬手在自个儿腿上重重一拍,而后又补充道:“就是天工坊的衣裳!” 妇人话落,小姑娘便将自个儿娇软的身子依偎进夫人的怀抱,轻蹭着撒娇道:“对耶,女儿也想到了呢!” 妇人闻言,不由笑着伸手在小姑娘鼻头一点,打趣似的说道:“你个小滑头,还不是听为娘说的?” 小姑娘闻言却是不依,忙扭着身子央求道:“您就给女儿留点面子嘛!” 妇人闻言不由大乐,抬手抓着小姑娘的手拍了拍,乐呵应道:“好好好,就给你留点面子!” 说完,妇人好似又想到了什么,面色肃重的对小姑娘补充道:“上头那位姑娘身上穿的和太子姬妾身上的可不一样,你到时候莫要出去乱逞能的说自个儿知道,不然可是会遭懂行的人笑话的。” 小姑娘虽然知晓天工坊,但显然对内里的门道并不是很懂,是以听着妇人所言,当下便疑惑了,忙追问道:“什么不一样啊,不都是出自天工坊的衣裳吗?” “天工坊可是有三层的,你还记得 为娘今年给你的生辰礼物吗?那就是出自二层的衣裳,为了弄到那件衣裳,为娘可是花了好大一份力呢。” 妇人说这话并非是为了和小姑娘说衣裳贵的事儿,只是单纯的举个例子。 小姑娘自然也知晓自家母亲的意思,当即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见状,妇人再次追问道:“娘送你的衣裳你喜欢吗?是不是觉得比家里所有绣娘做的都好?” 小姑娘继续点头,那件衣裳的确是比她平日里的衣裳好看好多好多倍。 倒也不是她自家的衣裳难看,只是这东西嘛,有对比才知高下,所以拿天工坊的来和普通衣衫比,那个中区别还不立马就露了馅吗? “你也看得出来天工坊的衣裳好吧?”妇人见小姑娘这般,自然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直满意点头。 而后她又去看了看前座太子怀中的卫梓颖,对女儿道:“你看太子宠姬身上穿的衣裳,虽然也是出自天工坊,但一层的衣裳和二层的相比起来,是不是也有差别?” 小姑娘闻言,认真的朝卫梓颖看去,见她身上雪白的衣裳和自己锁在家中柜子里的衣裳比起来,还是 自家的衣裳好看。 想着小姑娘便明白了个中差别,当下眼睛雪亮的朝妇人点了点头。 想到娘亲帮自己买到了比太子的宠姬还要好看的衣裳,不由觉得娘亲真是太厉害了。 妇人可不知自家女儿的心思,当下只是认真的在教导女儿如何了解学习这些布料:“那你再看看那位姑娘,她身上的衣裳是不是比你那件还要好?” 小姑娘丝毫不曾察觉她娘是在趁着她感兴趣的时间,在让她“学习”,是以她十分配合着妇人的话,兴致勃勃的朝高处的卫昭懿看去。 这一看,小姑娘便能确定她的衣裳虽然和太子怀里的女人比起来是好看很多,但个那位贵人少女比起来却是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卫昭懿身上的衣裳,虽说颜色渐渐流于艳俗,但穿在卫昭懿身上,便如寻到归宿一般,十分的合身亮眼。 不仅如此,就她身上那件衣裳的样式做工,以及前后裙摆的装饰来看,随便拿出一种便完全碾压了太子怀中那个女子的衣裳。 可以说若真要拿来比较什么,完全不用动手恒量,无论是气质还是什么。只消一眼,便能分出她们是云是泥。 第一百一十章 陛下的目的 “娘,你看太子殿下怀里的女人和那位姑娘比起来,真是是连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 小姑娘如今不过是豆蔻之年,是以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对着自家母亲便将心头想的话说出来。 妇人听小姑娘这般说,忙上前捂住她的嘴,面色紧张的告诫道:“这话可不能说,这世道不乏内心阴暗之人,若是她记仇的话,少不得要针对咱们一番。” 妇人说完话后,还特意去瞅了眼前方的卫梓颖,见她没什么动静,方才安下心来。 然而比起松了口气的妇人,被她母女俩放在口中肆意对比的卫梓颖却直觉怒火中烧。 原本她便因为卫昭懿的耀眼心生愤意,而这对母女俩的交谈更是加骤了卫梓颖心底的恨意。 明明——明明这一切都应该是她卫梓颖的! 凭什么因为卫昭懿比她出生的早,凭什么因为卫昭懿是先夫人的女儿,而她是继夫人的女儿,就对她加以如此悬殊的区别对待? 想着卫梓颖再不顾此刻身处何地,装惯了柔弱清纯的一双眼睛内,此刻也是盛满了阴毒之色。 然而她面上的阴毒之色不过也只停留了片晌,须臾后,卫梓颖 眼中便不复先前的恶毒之意,而是红透了眼眶。 这厢卫梓颖便是在调整好情绪之后,眼眶泛红眼中的情泪就如不用钱似的,唰唰的像装着满满一袋的豆子袋子坏掉了一般滚落下来。 卫梓颖语气哀哀的低声喃道:“太子殿下,她们……” 邬左闻言,这才转过头看向卫梓颖,不知她好好的怎么就哭成了这样,当下不由心疼地抬手抚上卫梓颖嫩滑的脸蛋儿。 轻声问道:“什么?” 卫梓颖不想邬左竟然没听见那对母女的话,当下只能哭唧唧的重复一遍:“她们说颖儿是你的姬妾,姬妾都是会被嫌弃,然后就好像主人不要的玩具一般,被人丢弃的!” 当然这并非是那母女二人的原话,且不说这个,卫梓颖此刻便是连邬左的宠妾这个身份都尚未坐实。 虽然她和邬左早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卫昭懿一直不同意邬左将她抬进门,是以他此刻顶了天也只能算是个不要钱的倒贴货罢了。 这些日子邬左为了不与卫昭懿再闹什么矛盾,一直刻意将卫梓颖不尴不尬的身份忽略,然而此番再听卫梓颖提起,他这才想起卫梓颖此刻连个名分 都没有。 想着卫梓颖竟然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宠姬,心下一痛,遂揉了揉她的发顶道:“颖儿乖,她们说她们的,再说你又不是本太子的宠姬,无需理会。” “可是颖儿会不会也有一天被太子殿下嫌弃,然后就想被丢掉的垃圾一样,被你扫地出门?”说完,卫梓颖扬着梨花带雨的小脸,瞪着一双眼眸湿漉漉的看着邬左,真就好像一只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兔子一般。 邬左见状,心头一滞,有力的双臂穿过卫梓颖的腰间将她带入自己怀中,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颖儿你要相信本太子,本太子一定不会有抛弃你的那天,就算有——”邬左说着顿了顿,搭在卫梓颖腰间的手紧了紧,而后方道:“那也是颖儿你先不要本太子了。” 腰间紧紧的束缚让卫梓颖险些喘不过气来,但眼神瞥见高高在上的卫昭懿,她便不由自主的放柔了面色。 整个人仿若无骨的朝邬左压了过去,清喉娇啭道:“太子殿下,颖儿身边有你真好。” 闻言,邬左目光和缓的看着卫梓颖,笑道:“本太子也很庆幸,你能陪在本太子身边。” 对于 邬左的态度,可以说是一直在卫梓颖的掌控之中,是以,卫梓颖再望向卫昭懿的时候,眼中面没了那种含着嫉妒的神色。 心道:你有太子妃的位分有怎么样?有大夏皇帝撑腰又怎么样? 他们之所以帮着你,不就是因为你抢先了我一步,成为太子妃吗? 但你能将属于我卫梓颖的东西抢走,那么我凭什么不抢回来? 一个个问题在卫梓颖的心底盘旋着,而最终的结果便是化成了卫梓颖眼中的那一份坚定之色。 既然你我今生注定无法和谐共存,那么下半辈子,就由我卫梓颖来代替你获得更多的荣耀吧! 此时此刻,无人知晓卫梓颖心底产生了一个令人震撼的想法。 卫昭懿在宣布宫宴开始的同时,感觉到一道充满胜利与挑衅之意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这让她心头略过些许不安。 她不知道这个在暗处看着她的人是谁,就像她不知道在偏殿换走她衣裳的人是谁一样。 对于充满未知的未来,着实让卫昭懿无法安下心来,是以她只能尽量保持着主持宫宴莫要出什么差错。 好在说是让她主持宫宴,实际上用不着她做什么, 只是宣布一下可以开宴,便不用她再多做些什么了。 可以说所谓的主持宫宴,仅仅只是一个露脸的机会罢了,换种方式来说,就是给人展示身份炫耀身份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之前一直是落在蕙蓉皇后身上,当然之前宫宴也是由她来筹办的,要说只是单纯占个便宜也不尽然。 只能说给了蕙蓉皇后一个用辛苦换来的众人举目罢了。 这厢,就在卫昭懿宣布完宫宴开始之后,便可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然而甫一转身,便又被董升翰拦下了,卫昭懿见此并未开口问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董升翰,其面上之意不言而喻。 董升翰或许也知道自己近来频繁出现在太子妃面前是惹人嫌了些,是以他并未有拿乔的意思,直接对卫昭懿躬了躬身便对卫昭懿道出此行目的:“陛下有话要同娘娘交代。” 卫昭懿闻言,却并未觉得董升翰是个体贴人儿。 当下她只是长嘘一声,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目光澄澈的看向董升翰:“陛下有什么话,想必公公您也是知道的吧,您不妨直接将陛下的目的告诉本宫,也免了咱们俩两头跑不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另眼相看 如果此事和董升翰无关的话,他一定会点头应和,但是没有如果。 董升翰的主子就是认定了要见太子妃,那董升翰身为下人,哪能有那个拒绝的勇气? 是以,在卫昭懿十分诚恳的告诫之声落下之后,董升翰不仅没有要将卫昭懿引为知己的冲动,反而是耷拉下脸有苦难言。 毕竟卫昭懿那话的意思分明是又拒绝了他来请人的事儿。 明明他一个内宫总管,身负整个后宫娘娘的期盼,身家不可谓不显贵。 但每每一到太子妃面前,他这点儿“气势”就很遇了水的火儿似的。 “扑哧”两声儿就给灭咯。 董升翰心下悲催的想着,面上更是对如何将太子妃带到陛下身前绞尽脑汁儿。 就在董升翰兀自感叹之时,出乎意料的听卫昭懿开口道:“行了,本宫也不为难你,陛下那边既然有事,公公就快带本宫过去吧。” 董升翰闻言,不由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卫昭懿。 然而听见卫昭懿的后半句话,董升翰便收起了惊愕,换上了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难怪卫昭懿会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原来是为 了和他讨一个好处。 思忖着太子妃的原话,董升翰面上不由浮起了一抹纠结之色。 卫昭懿的原话是:“董公公别忘了本宫好说话的事儿,来日本宫若是有求于您,还希望您能和本宫一样善解人意。” 然而这若是换了一般人,董升翰定然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当然了,换做一般人,指不定也没有那个胆子要他帮忙做什么。 “董公公既然难以决断 ,本宫觉得本宫还是先回去好了。”说着,卫昭懿便作势要走。 董升翰见状,只能憋屈的答应了,当下他忙在卫昭懿真的走开之前拦住她道:“太子妃说的哪里话,能为您做点儿什么,乃是老奴的荣幸。” 对于董升翰这种自降身份来高台她的话,卫昭懿并未当真。 当下她只是微微耸了耸肩,便对董升翰道:“那就劳烦公公带路了。” 董升翰这那还敢托大和卫昭懿扯皮?在卫昭懿话落之后,董升翰便忙摆手应道:“不劳烦不劳烦,您跟着老奴来就是了。” 卫昭懿对于董升翰这么热情的态度,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知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究竟是因为鸿轩帝对她 的态度非同寻常,还是因为什么,才会让董升翰对她这般“另眼相看”呢? 想着卫昭懿不由有些烦闷的甩甩头,今日发生的事儿真是有些多了,让她都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若是放在平常,她对董升翰的态度,必然也不会是这般,说来还是托了鸿轩帝的福,让她也有底气对着中宫太监总管甩脸色。 就在卫昭懿在心底想着事儿的时候,她也是不知不觉的跟着董升翰走到了宽大的龙椅前。 董升翰将人带到后,便忙不迭失的对鸿轩帝躬了躬身子,好像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似的对鸿轩帝道:“陛下,太子妃娘娘来了。” 董升翰带人来时,鸿轩帝正半靠在龙椅上,手中拿着的两颗晶玉所制的文玩核桃被他不松不紧的抓在手中,似乎已然进入闭目假寐的状态。 听见董升翰的声音,鸿轩帝当即便睁开了眼睛,在睁眼的一瞬,眼中闪过的是一丝凌厉。 然而这份凌厉之色在接触到卫昭懿的面庞时,便如一阵徐来清风,轻柔的在她面前刮过。 对于鸿轩帝莫名转变的神情,卫昭懿并未注意到,她只是半俯下身,对鸿轩帝规 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昭懿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鸿轩帝亲自起身上前将卫昭懿扶起来,随后语气淡淡,却不掩锋芒的说道:“好了,往后四下无人,太子妃便不必行此大礼了。” 对于鸿轩帝这话,卫昭懿本是想要反驳的,且不说行不行礼这事儿,就但说“四下无人”这个词。 卫昭懿眼下躲鸿轩帝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给他四下无人的机会? 加之鸿轩帝语气霸道,卫昭懿心之和他多说也起不了效果,便想着到时候再看便是。 再者说来,鸿轩帝对他一时兴起说出口淡淡话,指不定转眼就忘了,她也没必要为了这个去同他争辩什么。 这厢鸿轩帝本欲等卫昭懿先说话,但等了半晌不见她开口,便只能自个儿问道:“太子妃,不好奇朕找你来做什么?” 鸿轩帝话落后,卫昭懿便张口回道:“陛下找昭懿过来,自然有自己的思量,昭懿只需听从便是。” 对于卫昭懿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模样,鸿轩帝却不觉得高兴,反而是有些烦闷。 转念一想,鸿轩帝又问道:“太子妃这般说,可是朕吩咐的话,你都会照 做?” 对于鸿轩帝暗示意味颇为明显的话,卫昭懿只是中肯回道:“昭懿并非是非不分之人,若是陛下要昭懿做的事情在昭懿的能力范围之内,且不违背伦常法理,那么昭懿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虽说卫昭懿这话说了就跟没说没什么区别,但鸿轩帝还是对卫昭懿表现她愿意“言听计从”的表现给逗乐了,当下不由抚掌笑言道:“太子妃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朕也不会为难你做什么超出你能力范围,且还违背伦常法理的事。” 话间,不意外的是鸿轩帝又加重了“伦常法理”四个字,想来是在告诉卫昭懿,她想多了。 对于鸿轩帝颇具暗示意味的话,卫昭懿并未再出言附和,她也算是看出来了,鸿轩帝就和小孩子一般。 若是你附和了他,他还会再相出别的话题来和你扯掰,但你要是装起哑巴,那他自然也会顺势歇火。 卫昭懿想着,不由轻叹一声,也不知有这么个君主是好是坏。 “朕找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朕在赫连山上和太子说了——”说到这儿,鸿轩帝刻意停顿了下来,且还故意拉长了语调。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教训公主 听着鸿轩帝满是引人深思的话,卫昭懿却是不慌不忙的动了动站久了有些酸麻淡淡腿,对于鸿轩帝的话却是无动于衷。 她知道,鸿轩帝想引她上钩,但只要她自个儿忍着不去才鸿轩帝布下的陷阱,那就不会有事。 果然,鸿轩帝等了许久不见卫昭懿接话,便不再留甚悬念。 直截言道:“朕找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朕在赫连山上和太子说了,让他别总是冷落了你,想来不用多久,他就会带着你入宫来以儿媳的身份拜见朕。” 听完鸿轩帝的话,卫昭懿不由皱起了眉头,好不容易挨过了宫宴,鸿轩帝又要整这么一出来,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似乎看出卫昭懿的反感,鸿轩帝好心替卫昭懿出了个主意:“朕只是和太子妃说一声而已,太子妃若是觉得朕不该做此事,不妨回去劝太子带你那个北凉带来的妹妹入宫。” 鸿轩帝话落,卫昭懿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他这么一说,真是让卫昭懿打心底觉得鸿轩帝是和她有什么仇的。 若是无冤无仇,鸿轩帝完全没必要那么针对她才是。 就在卫昭懿的想法落下时,鸿轩帝也是出乎意 料的在卫昭懿提出离开之前放过卫昭懿。 虽然讶异于鸿轩帝的一反常态,但卫昭懿对于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自然是表现的十分轻松的。 这厢在鸿轩帝的首肯之下,卫昭懿就在董升翰的引领之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卫昭懿一回来,阿度和闫翊琉便上前嘘寒问暖:“娘娘,你没事儿吧,董公公有没有为难你啊?” 阿度和闫翊琉的话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但卫昭懿凭着自己和阿度多年的交情,还是先将阿度的话听了个全,而后才是闫翊琉的问候:“昭姐姐,你还好吧?累不累啊?” 在二人关切的话音落下之后,卫昭懿唇角便忍不住勾起一抹笑颜,语气轻快的对二人回道:“董公公没有欺负本宫,本宫很好,不累。” 话间,卫昭懿还特意去看了看董升翰的脸色,要说阿度的眼力见还真没什么长进,面看见董升翰还在这儿吗? 这般出口便问,也不怕惹董公公黑了脸。 当然,若是在和卫昭懿接触之前,董升翰或许会对阿度这个没眼力的丫鬟摆黑脸。 但如今卫昭懿身为陛下跟前儿的“红人”,加之太子妃本身又是 个难请的主,董升翰自然不敢轻易将人得罪了。 毕竟有句古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虽说太子妃还不是神,但她的难请程度真的是不亚于“神”了。 董升翰悲催催的想着,他这个太监总管还真是越当越窝囊了,这下连太子妃身边的一个小丫头都不敢轻易得罪,也真是没谁了。 忽的,听卫昭懿突然用一种打个商量的语气说道:“董公公,阿度跟着本宫没大没小惯了,还望您看在本宫的面上,对她多多包涵。” 心下各种哀戚的董升翰,在面对卫昭懿突然的关怀时,他立马换了一副老鸨式微笑,弓着身子上前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多虑了,阿度姑娘是您的人,老奴自然不会轻慢了去。” 听着董升翰这么说,卫昭懿又双眸含笑的同董升翰客套道:“如此就多谢董公公了,您对本宫的帮助,本宫自然会记在心底,来日公公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地方,本宫自当义不容辞。” “太子妃娘娘客气了。”董升翰说着,一抖掖在手肘之间的拂尘,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谄笑着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到地儿了,老 奴就不多呆了,这就回去交差了。” 卫昭懿闻言,应声后便朝董升翰挥了挥手道:“董公公慢走,本宫就不远送了。” 董升翰见状,又不免一番客套道:“不用不用,太子妃客气了。” 说完,董升翰便麻溜的抬脚遁走了,生怕卫昭懿又说出点什么“强迫人”的话来。 这厢,对于董升翰这么逃也似的飞奔离开,在一侧旁观的闫翊琉暗暗称奇。 要知道董升翰在这皇宫里,那地位几乎比蕙蓉皇后还要高。 一般来说,不管那个后妃或者大臣想要见见鸿轩帝,那都是得要董升翰来美言两句的。 因着众人的这种特殊需求,也就导致了董升翰地位不可撼动,几乎成了皇宫第二人的势头。 因着董公公的特殊性,是以这宫里宫外的众人对董升翰无不都是敬着的。 闫翊琉平时瞧着董升翰的时候,那也都是他抓着一把子花白拂尘,趾高气昂的模样,何时见过他因为哪个娘娘就妥协的样子? 闫翊琉兀自在心下对比着董升翰的反差,不住对卫昭懿竖起大拇指,不吝夸赞道:“昭姐姐,你居然这么快就把董公公给驯服了,真是好厉害 !” 卫昭懿闻言,满是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教训道:“琉儿,注意慎言。” 闫翊琉闻言,颇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尽是跟娘一样爱管教我。” 见闫翊琉这副态度,卫昭懿不由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笑骂一句,“你要是什么都懂了,娘——” 卫昭懿一时说顺口了,竟是自称闫翊琉的娘,一时间三人不由同时一愣,半晌后各种掩唇轻笑一番。 笑完之后,卫昭懿方才肃正面色对闫翊琉道:“你若是什么都懂了,本宫也就不用这般苦口婆心的老生常谈了。” 阿度见闫翊琉被点名教训,不由偷笑两声,琉香郡主和阿度一样,都是要被教训的人。 卫昭懿刚训完闫翊琉,就听见阿度偷笑的声音,当下也是没有几分好脸色的瞪着她道:“还有你,阿度是不是把本宫说的话都忘了?在这宫里要谨言慎行,刚才若不是本宫和董公公有点交情,你指不定会被董公公关进牢里如何虐打呢。” 阿度冷不防被卫昭懿一阵炮轰,颇觉无辜,当下直咬着唇为自个讨公道:“娘娘,您不是在教训琉香郡主吗?怎么就扯上阿度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小心噎着 卫昭懿本也只是想说阿度两句,不想阿度不仅不反思,还觉得自己无辜,卫昭懿当即便沉下了脸。 冷厉的瞪着阿度,教训道:“琉儿是郡主,身份上比你好上许多,就好比同样做错的事情,郡主受的惩罚和你受的惩罚是不一样的,知道吗?” 阿度见卫昭懿是真的动了怒,便也只能乖乖低头认错:“阿度知道,阿度会注意谨言慎行的,娘娘消消气。” 卫昭懿见阿度这样,便放软了语气再说了一句,“本宫也没有跟你置气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本宫的良苦用心。” 见卫昭懿这样,阿度生怕卫昭懿不相信她,忙又道了句:“娘娘放心,阿度明白的。” 阿度说话的表情十分严肃诚恳,真的就差没竖起四根手指头发誓了。 卫昭懿看不见阿度的神情,但从语气也不难听出阿度的用心,当下只是点了点头道:“行了,坐下等着吧。” “哎!”卫昭懿话落,闫翊琉忙应了一声,便在位子上坐下。 至于阿度身为婢女,她在无人之事倒是可以和卫昭懿姐妹相称,但在人前终归还是要避嫌的,是以阿度只能跟着在卫昭懿身后站着 。 当然对此阿度早已经习惯了,是以并未觉得有什么。 就在卫昭懿和闫翊琉落座后不久,卫昭懿便感觉到两道炽热的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 这种感觉让卫昭懿十分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循着视线的来源望去,入目的是邬左和卫梓颖黏腻的身影。 至于为什么要说黏腻,看着二人互相依偎如连体猫一般的姿势便能知晓了。 当然在瞧见视线是来自邬左二人的时候,卫昭懿便将心头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去了。 左右让她们打量着,她又不会因此掉块肉,索性卫昭懿便不再管他们。 就在卫昭懿瞥了一眼转过身时,清泉宫门口处便迎来了一大群端着盘盘碟碟的太监宫女。 宫女太监们端着各自手中的盘子鱼贯涌入殿中,配合默契的为在座的每个席位布上精致的菜肴。 若说是菜肴,这个称呼也算是太过笼统了些,若要细说,那便是他们为每个人都布上了一个做工精致的盘子。 这盘子还是按照场中人数的细分的,若是无人,便不会往桌上布菜了。 由于这个精致的餐盘上头,还放着一个锡制的弧圆小扣碗,是以卫昭懿并不清楚 盘中之物是什么。 卫昭懿不知道这是道什么菜,但闫翊琉却是清楚的,历年来上巳节的主食都会是一盘鱼。 至于是什么鱼,这个也是随机来定的,有时会是最最廉价的鳜鱼、鲢鳙鱼、或者松花江的鲫鱼,但有时甚至有可能是天价难寻的地脉黄骨鱼,火绒冰丝鱼。 当然,无论究竟是什么鱼,对于一般人来说,食鱼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但卫昭懿目前的情况却是让闫翊琉忍不住担忧。 想着,闫翊琉还是觉得要先同卫昭懿打个招呼,免得让她掀开扣碗的时候措手不及。 想着她便朝卫昭懿靠了过去,低声说道:“昭姐姐,这盘子里的是鱼,你若是不想吃,就留给琉儿吧,琉儿可喜欢吃鱼了。” 卫昭懿闻言不疑有他,还以为闫翊琉是真的喜欢吃鱼,但想到她眼下的处境,这鱼必然也是被许多人看着呢。 她若是不吃,那就是眼巴巴的往人手上递笑柄,当下她只是颇为惋惜的对闫翊琉摇了摇头道:“可惜了,这鱼不能给你,回头昭姐姐请你吃全鱼宴。” 闫翊琉本意是想给卫昭懿解围,冷不防听她说要请自己吃全鱼宴,还真是 把闫翊琉吓的够呛。 当下闫翊琉忙摆了摆手道:“咳咳,没事没事,全鱼宴就不用了,昭姐姐改日陪我逛逛街就好了。” 卫昭懿听闫翊琉这么说先是不解的望着她,而后想到什么似的,不由宠溺地笑了笑,改口说道:“改日本宫请你吃别的大餐。” 闫翊琉闻言,这才真是乐了,英气的眉头就如两把小剑一般伸展开来眼底是满满的笑意。 就在卫昭懿和闫翊琉说着往后的大餐的时候。布菜的宫人已然将每人的鱼都分发到手了。 眼下随着龙椅之上的鸿轩帝落座,将盘子中的扣碗取下,席间的众人方才纷纷动手效仿之。 虽然席间大部分人都已然开始专注于和自己盘中的鱼奋斗,但其中也不乏没有眼力见儿的人。 就好比原先那个自称投胎投的好的,所以才有底气去找卫昭懿的茬儿的那位胖夫人。 只见就在席间众人安安静静的撕扯着盘中鱼的时候,这位胖夫人却是夸张的扭动着她圆润如水桶的肥腰。 当下只见胖夫人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途中因为自个儿的身子太过圆润,而导致她站起身时,差点儿不慎 将矮桌掀翻。 但或许是胖夫人并不在意众人异样的目光,又或许是她对卫昭懿的执念太深。 只见她并未对自己因为起身时不小心弄脏了的衣裙擦干净,而是好整以暇的托住一块沾染了污迹的裙面,朝卫昭懿的方向走来。 接着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下,抬起肥壮的手掌,做出掩唇而笑,也就是俗称的“美人儿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好光景。 虽说这个动作由她做出来并无多大美感,但众人还是斗不过自己心下的好奇,继续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却见胖夫人做足了“娇美人儿”的姿态之后,却是立马换了一副泼辣的嘴脸对卫昭懿戳起了痛处。 因着胖夫人体型过大,从而将她声带的发展都给压抑住了,是以她说话的声音,还真有几分娇软美人儿之态:“太子妃娘娘,听说你眼睛不好,这鱼呀,臣妇觉着您还是不要动的好,免得一不小心噎着了。” 若是只听声音,众人必然会以为此刻开口的是个***,但现实总是残酷的。 瞧着胖夫人蠢笨如猪的体型,再听着她清喉娇啭的声音,再观其所言的话中之意,真是叫人想不反胃都难!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论吹牛 说实在的,有胖夫人这么一个女人在后院里养着,居然还能做到相敬如宾,众人对胖夫人的尚书相公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心都有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大的耐力,能够忍住来着胖夫人自发自觉的无声攻击的。 众人如是想着,但并非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胖夫人本身之上的。 有些人相比较之注意没什么威胁的胖夫人,更乐意关注的还是被胖夫人出言挑衅了的太子妃。 听听胖夫人刚才说了什么? ‘太子妃娘娘,听说你眼睛不好,这鱼呀,臣妇觉着您还是不要动的好,免得一不小心噎着了’ 对于胖夫人的话,众人还是有疑虑的,虽然太子妃自己承认过,她的眼睛不便。 但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不便法,毕竟从太子妃之前的举动来看,她分明和正常人没半分区别。 眼下若是要知道太子妃到底有没有事儿,或许胖夫人此番还真能试探出个所以然来。 有着如此想法的人不再少数,是以眼下众人的目光俱是紧紧盯着卫昭懿,想从她身上看出点儿什么来。 然而众人期待的“太子妃怒掀扣碗吃鱼,打脸 胖夫人”的一幕并未如期出现。 众人看见的并非是因为胖夫人的挑衅,不悦动怒的太子妃,反而是从头到尾便气质雍容的少女。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良久,终于见太子妃和缓的面容染上些许笑意。 不错,就是笑意。 太子妃在自个儿被人找茬的时候,不做怒不可揭的状态不说,反而是笑脸迎敌。 这让众人惊奇的同时,不由自主的对太子妃和胖夫人之间的战斗升起了满满的期待。 然而太子妃用柔柔弱弱的语气,轻声问道:“这位夫人,本宫不知在何时惹到你了?” 对于太子妃的表现,着实是让一众人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毕竟比起一出场便及其强势的胖夫人,太子妃从气势便直接矮了她一头。 但太子妃就似毫无所察一般,只是静静的看着胖夫人。 众人瞧着太子妃清净寡淡的态度,心下是不谋而合的升起一股子生怕太子妃不将这场“战”打完,就升天成仙的想法。 好在胖夫人是个给力的,便是太子妃对她不理不睬,她还是能秉承着泼妇骂街的阵势叉着腰破口吼道:“你你先前在偏殿,绊倒了本夫人!” 好吧,本来胖夫人身上还有声音娇软这一项勉强可让人容忍的条件,然而随着她这么一口,也是毁于一旦了。 对于这个胖夫人,卫昭懿其实是有印象的,是以她故作沉吟一番,便眨着无辜的眼睛好笑的看着胖夫人。 “本宫想起来了,你便是先前在偏殿要与本宫比出身,比嫁人,比命好的那位吧?” 胖夫人闻言面色一僵,她还记得之前太子妃是怎么把她“踩下去”的。 真要论起了,她无论是出身还是嫁的人,和卫昭懿比起来真是云泥之别。 虽然胖夫人的脸色已然因为卫昭懿的话而变得难看了起来,但卫昭懿就毫无察觉似的面上带着恬淡的笑意,望着胖夫人:“夫人是觉得自己找到和本宫相提并论的条件了吗?” 胖夫人本就因为卫昭懿提起之前的事儿面色不愉,这会儿听她又旧话重提,面上不期然的涨成了绛紫色。 转头看见席间众人憋笑的模样,更是觉得卫昭懿这是故意害她出丑。 如此想着她忙叉着腰喊道:“别想着转移话题,本夫人是在说你!” 胖夫人话落,卫昭懿一个冷眼扫过,语气森寒道: “在本宫面前,希望夫人别忘了在偏殿时的教训——” 这话卫昭懿说的慢悠悠的,但话中的警告之意,就算不曾亲眼见识过之前在偏殿卫昭懿掌掴胖夫人的场面之人,也不难感受到卫昭懿散发出来的冷气。 这厢没等胖夫人反应,卫昭懿便恨恨道:“当着本宫的面,便对本宫如此不敬,夫人是以为本宫的话,都是耳旁风吗?” 接下来有片刻安静,良久之后,胖夫人低声喏喏的说了句,“……臣妇不敢。” 听胖夫人这么说,卫昭懿不仅没有满意,反而是冷嗤一声,旋即反问道:“你不敢?” 胖夫人对卫昭懿突然变冷的眼神吓得一愣,遂又听卫昭懿耻笑一声:“呵。” 如此一声冷哼,却是将胖夫人吓得腿都软了,“臣妇——” 不给胖夫人服软的机会,卫昭懿便又冷哼道:“你要是不敢,就不会再出现在本宫面前,但是本宫既然已经放过你一回,自然是不会再放过你第二回。” 胖夫人闻言心头忍不住一颤,语气颤抖着问道:“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昭懿对着胖夫人幽幽一笑,语气淡淡的说着:“本 宫的意思是,凡是三番两次惹到本宫的人,本宫对付起来绝不手软!” 卫昭懿说话时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让她身侧的十数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这话倒不似对胖夫人一个人说的,就像是对众人的警告一般。 平缓的声音在众人心头炸开,不留半分遗韵,却叫人难以琢磨。 但就是这样,也不妨碍众人给卫昭懿树立起自己的一番评论:太子妃此人,绝对不简单。 就在众人在心底暗暗警醒的时候,卫昭懿也是对胖夫人发了最后通牒。 “这位夫人,本宫可以看在你有勇气三番四次来挑衅本宫的份儿上,再给你一个机会。”卫昭懿说着顿了顿,眼神清澈的扫向属于胖夫人的位置。 片晌后,她方才缓缓道:“你若是现在就给本宫赔礼,道歉,本宫就不同你计较了。” 说完,卫昭懿语气一变,话锋一转:“但反之,若是你不答应,别说是和本宫比命,本宫或许会让你和普通的市井村妇,都没脸相比。” 胖夫人听卫昭懿说完,自然满是不信,毕竟大话谁不会吹?别的胖夫人不敢说,但要论吹牛,胖夫人可是从小吹到大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吓唬 然而就算觉得卫昭懿是在吹牛,胖夫人也不住心下打颤,毕竟先前在偏殿被卫昭懿扇得火辣辣的脸,到现在她都觉得脸上嗡嗡的。 虽然心下对卫昭懿心存恐惧,但胖夫人一想到自己的举动正被一整个清泉宫的人看着,若是现在认怂肯定会被人笑话死的。 胖夫人正想着会被人笑话,就看见了窃窃私语的人,当下不由觉得自己深受鼓舞,遂又叉着腰对卫昭懿道:“你别想吓唬本夫人,本夫人可不是被吓大的!” 对于胖夫人此举,卫昭懿却是当做没看见似的,只是静静的站着,端得是眼中空无一物的模样。 胖夫人见状,自然是认为卫昭懿犯了怂,当即得意的仰天大笑,不止如此,胖夫人就和寻到了她的小辫子一般,嘚瑟道:“太子妃这就怂了?本夫——” 但胖夫人的话还没说完,脸上便响起了“啪”的一声,胖夫人反应不及整张比大饼还要圆还要大的脸就已然朝一侧歪了下去。 不知是因为这一巴掌力道过大,还是因为胖夫人的脑袋过重,随着那一巴掌落下,胖夫人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 这是不可能的,就 胖夫人那个体型也和风筝搭不着边儿。 废话暂且不提,胖夫人在那一巴掌落下之后,整个人便如一个被踢翻的泔水桶一般,圆润的朝地上滚了下去。 “啊啊啊——”胖夫人在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之后,便直接半躺在地上便抬起手愤愤地指着卫昭懿道:“姓卫的,你别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胖夫人脸上便又响起了“啪”的一声,随后一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蠢妇!你在瞎嚷嚷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胖夫人本就如被点燃了的汽油桶一般,这厢冷不防的又被扇了一巴掌,连又破口道:“卫——” 话刚出口,忽然想到刚才说话的似乎是个男人,想着胖夫人拼命瞪大自己的眯眯眼儿,想要瞧清面前的场景。 然而奈何胖夫人一连被人甩了两巴掌,除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之外,还觉得整个脑袋嗡嗡嗡的响着。 就在胖夫人迷迷糊糊间,给了胖夫人两巴掌的中年男人也是收回了放在胖夫人身上的视线,现下就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 只见中年男人将自己扇了胖夫人的手随意在官袍之上胡乱擦了两下之后方才一抖袍 角对对卫昭懿“扑腾”一下便跪了下去。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胖夫人惹下的祸,无疑是要他来解决。 想到胖夫人惹得祸,中年男人便只能将心头的憋屈咽在肚子里,面色诚恳的跪在卫昭懿面前道:“太子妃娘娘恕罪,贱内不知分寸,扰了娘娘的雅兴,下官代贱内向娘娘赔罪了!” 说着,他竟是当着文武百官以及鸿轩帝和众位外来贵客和众人家眷的面前,对卫昭懿磕了个响头。 对于中年男人的做法,卫昭懿却是不曾动容,仍旧坚持着自己先前立下的“规矩”。 卫昭懿垂下头去,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中年男人,淡淡道:“本宫说过,给她一个机会只要亲自向本宫赔罪,本宫自然既往不咎。” 中年男人闻言,不由瞪起眼珠子望向卫昭懿:“太子妃——” 不等中年男人说完,卫昭懿便先声夺人道:“尚书大人是觉得对本宫磕了个头,本宫便该就此抵去令夫人惹下的祸?” 中年尚书虽然是这样想着的,但被卫昭懿先说出来,到底是从根本上弱了她一头,当下只是惴惴不语。 “本宫不同你计较你夫人对本宫如此 不恭不敬的起因,便是想给你尚书府留个面子,否则,你以为令夫人如今这副模样,本宫该找谁‘斩草除根’的报复一下?” 听着卫昭懿用玩味的语气说出这般暗示意味超然的话,尚书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同时他心底也很是疑惑,明明太子妃什么都没做,他为何会觉得太子妃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居然和陛下震怒之时相差无几。 中年尚书正想着,就瞧见胖夫人正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身子,似乎是想要从太子妃的视线中逃出去。 中年尚书见胖夫人惹完事就准备跑路,当下不由心头一怒,当即一手朝胖夫人伸了过去,目光锐利的扫向胖夫人,沉声喝道:“还不赶紧来和太子妃娘娘道歉?” 至于卫昭懿说的“赔礼”,只能由他回去之后再进行准备,只希望到时候能够让太子妃满意。 胖夫人闻言,本是不想妥协的,但被自家丈夫的视线威胁着,抗议的话支支吾吾的吐不出口来:“我……” 想到脸该丢的都已经丢了,胖夫人也就豁出去了,当下磕磕巴巴的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对、对不起……” 胖夫 人正发出只比蚊子“嗡嗡”声稍微大上一点的声音说着道歉的话 卫昭懿自然不会轻易便放过她,当下只是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位夫人,你是没吃饭吗?” 胖夫人闻言,胸口一阵起伏,而后便眼神冒火的朝卫昭懿瞪去,但刚一有动作便被中年尚书私下动手在她大腿处重重拧了一圈。 胖夫人被拧了之后,不由“嘶——”的倒抽一口冷气,而后她才红着眼眶瘪着嘴对卫昭懿大声说道:“太子妃娘娘,对不起!” 卫昭懿见状,对着胖夫人微微颔首,红润的唇瓣微微勾起,笑言道:“好了,本宫也不是什么无容人之量的人,你既然道歉了,本宫就不同你计较了。” “只是吃一堑长一智,希望夫人别忘了今日的教训。”卫昭懿说着,话锋一转,意有所指道:“被人当枪使也要有个度,否则吃亏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对于卫昭懿颇有些指桑骂槐意味的话,想必在场的除了不带脑子的胖夫人之外,其余看热闹的人多多少少都该听懂了。 这厢卫昭懿不再同胖夫人一般见识,中年尚书手脚麻利的招呼几个太监一起把胖夫人搬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昭姐姐威武霸气 胖夫人被尚书领走之后,卫昭懿眼前也是清净了不少。 卫昭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随后便听闫翊琉充满崇拜的声音响起:“昭姐姐,你刚才真是太太太厉害了!” 卫昭懿闻言,不由轻笑一声,抬手轻轻在闫翊琉鼻尖点了一下,笑骂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和人掐架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儿,你倒是当成热闹看了。” 被卫昭懿笑骂,闫翊琉却是不以为意的笑道:“那还不是因为昭姐姐威武霸气,让琉儿深深佩服!” 卫昭懿闻言,不由跟着笑了笑:“就你嘴甜!” 闫翊琉“嘿嘿”一笑,不再多言,因为她发现暗处有好多眼睛正盯着她们看。 闫翊琉对那些人的目光十分不悦,当即便低着头朝卫昭懿靠了过去,低声说道:“昭姐姐,他们一直在看着我们。” 卫昭懿闻言,心下了然,面上并未显示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只是淡淡道:“不用管他们,咱们吃咱们的。” 闫翊琉见状,知晓卫昭懿必然是有了主意便不再瞎操心。 卫昭懿在同闫翊琉说完话之后,便从容的动手揭开了小瓷盘上的扣碗。 果然,就在她 动手的瞬间,上百道目光几乎是同时黏在了她的身上。 感受到这些人粘人的目光,卫昭懿手下一顿,复又从容的将手中拿着的扣碗放置一边,转头望向闫翊琉。 闫翊琉的扣碗也已然打开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但更多的还是由鱼散发出来的鲜香的气味。 卫昭懿旋即闭目,动了动鼻子细细品味起其中的香味来。 但当卫昭懿将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盘中时,却发现了些许不对之处。 从闫翊琉盘中散发出来的鱼腥味中,除了葱香和姜片翻炒过后的香味之外,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清甜之气。 卫昭懿从前恰好知晓这种鱼,此鱼是为冰见寒鰤鱼中的一类,但并非是纯种的冰见寒鰤鱼,而是雪种冰见寒鰤鱼。 雪种冰见寒鰤鱼并非是生在雪中,而是因为此种鱼身上的刺就如冬日的雪花形成的冰锥一样多,一样密集。 虽说这种鱼吃起来及其麻烦,但因为雪种冰见寒鰤鱼比普通的冰见寒鰤鱼吃起来还要美味数十倍,是以人们对这种难食却好吃的雪种冰见寒鰤鱼更加喜爱。 想不到大夏竟然富庶至此,普通一个宫 宴的开场菜便是每一条都价值万金的雪种冰见寒鰤鱼。 不错,此鱼的确是价值万金,这一点丝毫不曾有半分夸大。 市面上普通的冰见寒鰤鱼便已然价值千金,而这变异种无疑更加珍贵。 其价值就如同它本身的美味一般,被一连翻了几番。 对于盘中是雪种冰见寒鰤鱼的事儿,闫翊琉在揭开扣碗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当下有些紧张的看向卫昭懿。 毕竟卫昭懿如今可是有眼疾在身的,普通的鱼类让她吃起来便已然是刁难了,眼下这岂不是上赶着让她出丑吗? 然而,对于闫翊琉的担心,卫昭懿却是表现的甚为平静。 她不仅从空气中散发的香味辨认出闫翊琉的盘中餐,她自己盘中的鱼,她自然也是认清楚了。 虽说问起来和闫翊琉的雪种冰见寒鰤鱼的味道几乎相差无几,但卫昭懿还是闻见了掩在葱香姜腥之下,淡淡的茶味。 以此卫昭懿便能断定出,她的这盘鱼绝对不会是雪种冰见寒鰤鱼,而是比雪种冰见寒鰤鱼还要贵上几分的——殄羲漆宝茶! 所谓的“殄羲漆宝茶”并非是茶叶,而是一种珍贵无比的鱼。 此种鱼类极难生长,几年也不见得能够长出一条来,更别说能够生存下来直到成为人类的盘中餐。 如此珍贵的鱼类,卫昭懿便是再如何相信大夏潜藏颇丰,也绝对不会相信鸿轩帝会舍得拿出这些来招待下臣。 当然若要严谨来说,不是鸿轩帝舍不得,便是他舍得,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多的殄羲漆宝茶供人食用。 卫昭懿猜的不错,殄羲漆宝茶的确不是鸿轩帝用来招待下臣的开胃菜,而是他准备御用的小灶。 因为雪种冰见寒鰤鱼刺多,鸿轩帝懒得在那儿挑刺,便提前吩咐御膳房抓了之殄羲漆宝茶来,代替了原本的雪种冰见寒鰤鱼。 殄羲漆宝茶和雪种冰见寒鰤鱼比起来除了价格更高,更难养活,更加珍贵之外,还有一点,那便是无骨! 这种鱼被做成菜品上桌之后,鱼肉便会散发出淡淡的茶香味儿,同时鱼身上下只有一个软软的鱼线相连,可以说是通身无骨,半根刺都不会有。 这种鱼,卫昭懿还是在北凉宫的时候,听宫中某位喜欢吃鱼的娘娘说的。 也是托了那位的福,让卫昭懿一个对厨艺毫无办法的人,居然 能凭着味儿便能认出这鱼种来。 想着,卫昭懿不由又拧起眉头,要知道殄羲漆宝茶可是稀罕物,拿来招待人是断不可能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鱼起初并非是给卫昭懿准备的,而是另有他用。 至于做什么用,卫昭懿将目光投向上首处,鸿轩帝正皱着眉头盯着盘中满是碎骨渣子的雪种冰见寒鰤鱼。 他这也是一时魔怔了,居然让董升翰将他给自己准备的鱼和本该给太子妃的鱼对调了个个儿。 这下太子妃是能够应付下众人的刁难了,但他这一国之君就要面对这该死的鱼,并将这鱼拆吞入腹了。 鸿轩帝正想着呢,便感觉到下首处来自卫昭懿的视线,当即便放柔了目光。 诶,魔怔了便魔怔了吧,就当给太子妃送个人情儿。 卫昭懿虽看不清鸿轩帝的表情,但不难感受到鸿轩帝刻意外放的情绪,当即只是低下头勾了勾唇。 无论鸿轩帝的目的是什么,左右目前不曾伤害过她,不是吗? 想着,卫昭懿不由熟稔的拿起一双雕着牡丹花纹的银箸,并朝着鸿轩帝微微晃了晃,算是认了鸿轩帝此番的“赠鱼之恩”,而后便低下了头。 第一百一十七章 挑挑鱼刺 鸿轩帝见状,不由跟着笑了笑,好在太子妃不是个没良心,承了他的恩惠,知晓要对他摇摇尾巴。 也好在卫昭懿没有读心术,不知道鸿轩帝的想法,否则别说是应承他了,只怕卫昭懿会因为鸿轩帝而直接掀了盘子将二人的鱼换回来。 当然并不知晓鸿轩帝想法的卫昭懿,此刻正无比认真的“盯着”面前的这只盘子。 这盘子里头的鱼,和闫翊琉他们的不一样,卫昭懿十分清楚,但碍于想看热闹的众人,卫昭懿也有那么一丢丢好心,想要成全他们。 想着,卫昭懿并未表现出自个儿盘中之鱼与众人的不同,当下只是绣眉微皱,面上浮起淡淡的忧色。 瞧着卫昭懿这副模样,不少人都掩着唇偷笑起来,太子妃又怎么样,瞎了之后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特别是眼下,在众人看热闹的目光中,连只鱼都吃不了。 然而众人心下的臆想尚未得到太子妃当众出丑的证实,就见太子妃已然执起了银箸,下手十分准确的挑起了鱼肚子间最为鲜嫩的那块儿肉。 卫昭懿将众人看好戏的目光直接忽略,竟是闭目细细品尝起了殄羲漆宝茶 的绝顶美味。 殄羲漆宝茶不愧为百万种鱼类中,最珍惜的的品种,单就靠着此鱼的入口鲜嫩,茶香沁人,就足以当得起鱼中王者的美名。 这厢,卫昭懿闭目享受美味,闫翊琉小心翼翼的盯着卫昭懿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没有问题之后,自己方才皱着小脸埋头与雪种冰见寒鰤鱼苦干起来。 要知道雪种冰见寒鰤鱼的词真的是很多!可以说整条鱼几乎有五分之四都是刺,剩下的五分之一才是鱼! 而人们花万金买上一条鱼,也不乏有为了图个刺激,将雪种冰见寒鰤鱼的鱼刺一块儿吞下去的。 闫翊琉想着将鱼刺生生吃下去的感觉,便不觉打了个机灵,对她这种只有新生的头发丝儿大小的鱼刺都得挑出来的人来说,生吞鱼刺真是会吓死人的。 想着,闫翊琉不由摒弃外界的干扰,将自个儿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这盘雪种冰见寒鰤鱼上,只希望能快点儿将它消灭了。 就在闫翊琉埋头吃鱼的时候,卫昭懿也是在众人瞩目之下,一口一口,极尽优雅的将鱼肉从极软的鱼骨上挑了下来,十分享受的放入唇中。 这殄羲漆宝茶可 不是一般的美味,对上殄羲漆宝茶,便是卫昭懿这种被列在吃货群体之外的人尝上一口,也不由得差点儿把舌头连着鱼肉一块儿吞下去。 这厢就在卫昭懿十分享受唇舌酣畅的时候,卫昭懿的身后却是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卫梓颖娇滴滴的撒娇声。 卫梓颖仿若无骨的靠在邬左怀中,单手按压在额头之上,双眼湿漉漉的看着他:“太子殿下,颖儿头好痛,您喂颖儿吃鱼好不好?” 邬左闻言,一言不发的看着卫梓颖,就在卫梓颖以为他要拒绝自己的时候,方才听邬左淡淡开口道:“本太子帮你把刺挑出来,你自己吃。” 此言一出,邬左虽然没有答应喂着卫梓颖吃鱼的荒诞条件,但到底还是将他对卫梓颖和太子妃的区别分开了。 先前太子妃被众人这般看热闹似的瞧着,也不见太子有半分怜惜,甭说是帮太子妃挑刺儿了,就是出言相助也是不曾有过的。 如此一看,太子对太子妃那是不见半分情分呐! 就这样在卫梓颖的刻意引导之下,席间的风向从众人关注着太子妃吃鱼会不会出丑,便转向了看东宫笑话的茬儿。 毕 竟从太子妃先前吃鱼的表现来看,她的眼睛分明没有多严重的缺陷,如此能够满足众人看热闹的心理的反而是太子妃和太子不和的事儿了。 就从太子刚刚的表现来看,他和太子妃之间分明是形同陌路,连最基本的夫妻之间相敬如宾都不曾有。 如此作态,众人自然是不难从中脑补出一出三角恋的大戏了。 没瞧见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妻妹呵护备至,反而对太子妃视而不见吗? 这其中要说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咳,虽说他们对东宫内部的事情十分的好奇,但到底还是没有那个胆儿光明正大的去看人好戏。 就在众人各有心思的时候,邬左也给卫梓颖挑出了小半只鱼来。 只见邬左动作轻柔的将鱼递到卫梓颖面前,如此殷切的模样,倒像是卫梓颖才是那个眼睛不便的人。 对于邬左的这番动作,被众人看在眼中,在场之人除了唏嘘太子不识明珠,竟然放弃了太子妃这块美玉,而专捡卫梓颖那个鱼目的时候,还有人在庆幸着自己的做法。 要不是他早早舍了殄羲漆宝茶这道美鱼,指 不定这会儿就无法让卫昭懿从中得到对比了。 毕竟在众人眼中,卫昭懿吃的和卫梓颖的鱼是一样的,都是细刺如雪的雪种冰见寒鰤鱼。 然而卫昭懿是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吃完的,而卫梓颖一个健健全全的人,却要太子亲自动手挑刺。 如此一来,这个中差别还不是明眼人一看便知的? 旁人尚且如此,身在局中的太子妃不是更能感同身受吗? 鸿轩帝想着,面上不由挂起了一抹近似于得意的笑容,就连看着盘中满是透白小刺的雪种冰见寒鰤鱼,眼中也没了起初的不耐之色,反而是十分愉悦的挑着其中的细刺,细嚼慢咽起来。 这厢自是无人知晓鸿轩帝的心理活动,当下众人的关注点仍是在太子妃三人身上。 就在邬左将鱼刺给卫梓颖挑好的时候,卫梓颖便是扬着满脸幸福的笑意慢吞吞的将鱼肉吃完。 随后她又好整以暇的拿着手帕轻轻抹了两下沾了油的嘴角,而后才伸出手抓着邬左的手臂。 一面望向前方和本该属于她的位置上坐着的卫昭懿,娇声道:“太子殿下,姐姐她眼睛不好,您要不要也帮她挑挑鱼鱼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太可怜了 卫梓颖话一说完,便又急忙补充一句:“梓颖没有让太子殿下当苦力的意思,只是梓颖觉得姐姐她太可怜了——” 卫梓颖说着,假意抬起手半遮着眼睛做出一副美人垂泪的模样,为的就是博得邬左的怜惜。 然而不等邬左做出决定,就听卫昭懿淡淡的声音响起:“本宫用完了,不劳费心。”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是真真的吃了一惊,雪种冰见寒鰤鱼刺那么多,他们这群眼睛没问题的人也才吃一小块罢了,而太子妃居然吃完了? 这厢几个离卫昭懿位置近的人忍不住伸出头上前去探查。 这一看,却是真真切切的对太子妃表示佩服了! 之间原本装着一条鱼的瓷盘之内,除了几块姜片和葱丝之外,便是一条干净剔透的鱼骨。 见状,众人对卫昭懿是真的佩服了,能够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将鱼刺都吞进肚子里,那才是真爷们儿啊! 当然,众人的想法也只是在心底想想罢了,毕竟这种事儿就算做的爷们儿,那也不是他们这一帮人能够“夸赞”的。 因着太子妃成功将一盘子鱼****了,众人对这一出吃鱼的戏码也是没了 原本的期待。 是以,众人也都在乖乖的吃着自己的盘中鱼,不再将炽热发烫的眼神投在卫昭懿身上。 这厢卫昭懿也发现众人收了心,当下便也将紧绷着的心神放下。 然而刚一放松,便听见闫翊琉满是担忧的声音响起:“昭姐姐,你不会将鱼刺都吃了吧?” 卫昭懿闻言,先是不解的望着她,而后反应过来却是摇头轻笑:“本宫的鱼没有刺。” 对于卫昭懿的话,闫翊琉自然不相信的,毕竟历年来的宫宴上,所有人的吃食都是一样。 便算是最有权利高高在上的鸿轩帝,不也是和他们吃一样的食物吗? 如此严苛的规矩之下,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给卫昭懿开小灶呢? 如此想着,闫翊琉对卫昭懿便越发觉得她可怜,越发心疼她了。 想着若非是太子不知道太子妃的好,那她也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当下闫翊琉在心疼卫昭懿的同时,也在心底毫不客气的数落了邬左一番。 都怪邬左识人不清! 对于闫翊琉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从而把仇恨值强加到邬左身上的事儿,卫昭懿自然是不清楚的。 她此刻正在想着邬左和卫梓颖 的事儿呢! 原本她是想着卫梓颖不足为惧,便是放任卫梓颖在那儿做什么,也无法动摇到她的地位。 然而眼下去突然让她升起了危机感,若是邬左一直蒙在鼓里,将卫梓颖当成她的话—— 那么就算他发现了卫梓颖的真实面目,说不定还会看着“他们”当时在北凉的那一段情缘的份上,将卫梓颖的污点无限放小。 这要是短时间也就罢了,若是邬左一直这么对待卫梓颖,那么他们日久生情之后呢? 就算邬左最后知道,卫昭懿才是和他定情之人,那么到时若是邬左已然和卫梓颖生了情分,那么她卫昭懿又该如何自处? 是要和卫梓颖一起伺候邬左,还是和邬左一拍两散? 这个问题无疑是十分犀利的,但卫昭懿却不得不正视这一点。 眼下邬左虽然和卫梓颖在一起,但到底感情不深,这一点和邬左腻歪过的卫昭懿自然是能够看出来的。 加之卫梓颖也并不是真心钟情于邬左,但万事敌不过时间——若是他们真的互相爱慕,那可就遭了。 卫昭懿想着,不由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自打她来到这个邬左长大的大夏之 后,基本便没有消停过。 不是她被关入地牢眼睛被毁,便是蕙蓉皇后找茬,再然后便是参加宫宴的事儿。 这一桩桩一件件下来,让卫昭懿都没有正视自己情感的时间。 就在卫昭懿想着之后该与邬左如何相处的时候,宫宴也算正式进入了开始的时间。 这厢高座龙椅之上的鸿轩帝对董升翰使了个眼色,董升翰便会意躬身退下,随即不久,清泉宫内便响起了丝竹管弦之音。 管弦声乐打断了卫昭懿沉吟的心绪,卫昭懿在这殿中,也没了回想的心思,当下便将注意力投放在场中的表演之上。 虽说卫昭懿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对于场上女子所跳的舞蹈却是十分熟悉的,是以只要看着舞女的大致轮廓,便能知晓舞女所跳为何。 随着嘁嘁呖呖如雨声一般的清音响起,一大群身着绯色水袖装的舞女排排入殿,自发乖觉的涌入殿中的圆台。 恰在此时,原本清脆如雨的声音戛然而止,意外的转化成另一种丝毫不显柔软的奔腾琴瑟之音。 随着萧杀的琴声响起,那一群舞女也是如换了一个人般,与最初登场是给人柔弱可亲的感觉丝 毫不同。 场中舞女几乎都在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目光锐利,整个人充满萧杀之气,犹如刚下战场的女将军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个舞蹈,卫昭懿是知道的,她不仅知道,而且还很熟悉,无论是配乐的曲调,还是舞步,她都一一记得。 此套舞曲名为《百骨哀》,乃是从前以为女子自编自导的。 原本那名女子有个十分幸福的家庭,但是因为朝廷征兵,将她的丈夫带走了。 这一走就是十年,十年之内,虽然女子和她丈夫有书信来往,但到底是不曾再见过。 如此状态便是持续了十年之久,直到军队惨败,那名女子才得知,其实她的丈夫多年前就死了,但是为了不让她伤心,一直委托他在军中的好友帮忙将他早早写下的信给女子送去。 就是这样,女子在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还来不及悲伤,便又遭敌国举兵进犯。 女子为了替自己的夫君,已经战场上枉死的千百万条人命,在从军之前便创下了一曲一舞《百骨哀》。 当时女子是在夫君的衣冠冢前跳了此舞,以此来慰藉亡夫之魂以及祭奠与夫君一同逝去的将士们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百骨哀 而在那女子起舞之际,恰好被过路之人遇见,那路人了解了女子的故事之后,主动为女子将她的故事整理成册。 以此来呼吁各国的人们,希望他们能够看在这一条条昭昭人命的份上,可以不再发起战争。 虽然那时女子尚不解国仇家恨为何物,但为了自己的夫君,女子还是十分决绝的女扮男装,披甲上阵了。 或许是因为对亡夫的执念甚重,又或许是因为女子天生甚有将帅之才,她上了战场几年,便从默默无闻的小兵小卒成了参将。 没过两年又打拼成了将军,接着毫无意外的又是一番晋升,她便成了女扮男装的第一帅才。 但女扮男装终究会有秘密捅破的一日,原本那朝的皇帝得知自己一直看好的将军是个女子时,一度愤怒的想要废除她的军衔,按照欺君之罪论处。 但后来女子从军的目的种种被人翻出,前朝皇帝为了女子替亡夫报仇的想法传到皇帝耳中的时候。 皇帝起先被人耍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也消去了不少,连带着看女子也不再如何仇视。 也就是这样,在女子的被封为女将军的同时,民间亦是将女子先前创出的舞曲《百骨 哀》流传于世。 早些年卫昭懿恰巧听闻了此舞曲,因为感念于那位女将军的神情,她对女将军所创出的舞曲亦是情有独钟。 当年她为了学会此舞,还曾在半夜苦练了许久,而她当时所想便是要将此舞跳给心上人看。 而在和邬左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她也的确将一曲《百骨哀》跳了出来,且还是在她最爱的花海中。 想着想着卫昭懿面色不由黯然了下来,想到自己与左哥哥明明日日相见,却又不能相认。 如此状态比起那位女将军来,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卫昭懿想着,右手不自觉捋了捋额间的碎发,将发丝别入耳尖,而后忍不住用手在耳垂便画圆打转。 卫昭懿不经意的小动作却是一点不落的落进邬左的眼中,这让邬左不由愈发疑惑。 就在邬左看见卫昭懿的动作的时候,他脑海中也出现了一个与之重叠的身影,似乎卫昭懿就是他脑海中的记忆里的参与者。 然而邬左的想法注定是得不到证实,想着,邬左不由转过头去看向卫梓颖。 卫梓颖此刻望着场中女子的舞蹈,不由面露不屑,她认为这些舞女的舞技不过平平,若是她上场, 必然能将场中这些人都压下去。 想到自己万众瞩目的模样,卫梓颖眼中不由透出了些许得意。 这厢,邬左将卫梓颖的神色尽收眼底,心底的疑惑不由更加放大了些。 虽说他不记得全部,但隐约的记忆告诉他,记忆中的女子对这一曲《百骨哀》有着别样的情愫。 那是一种近乎于崇拜的追求,邬左还记得谈及《百骨哀》时,记忆中少女言笑晏晏,面露敬佩的神色。 既然记忆中的人对此舞曲那般的在意,卫梓颖又为何会露出近乎轻蔑的神色? 还有那不经意间泄露出的得意忘形之态,当真是与他所记得的妙人儿相差甚远。 然而不等邬左将心底的疑惑想个明白,便有一个黑衣人趁人不注意径直走到邬左身边。 附耳对他低语两句,邬左闻言面色微变,而后邬左和卫梓颖交代两句不要乱走等等的话,便起身离开了。 对于邬左的离开,并无多少人关注,毕竟宫宴上中途离场等等的事儿还是很多的。 然而大多数人的不在意,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这不,在邬左离开之后,一直柔柔弱弱的卫梓颖便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敛去了柔弱的伪装 之后,卫梓颖整个人显得异常的阴寒,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卫昭懿过得太好的缘故,卫梓颖此刻的面容真是几乎黑如墨碳。 卫梓颖见卫昭懿逍遥了,她便不快活了。 想着左右邬左离开了,她原先的计划,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想着卫梓颖不由慢悠悠的站起身,低头理了理裙角的褶皱,然而在整理裙角的时候,她便又想到了原先后排那对母女所说的话。 同样是天工坊出的衣裳,卫昭懿穿的是顶层的,而她穿的不过是人人可得的底层衣裳。 如此想着,卫梓颖本就不好看的面色愈发显得冷沉。 但一想到自己一会儿的便能报仇雪恨了,她便又立马换了一副亲热的面孔,扭着如柳的腰肢,从自己坐的位置离开,慢悠悠的朝卫昭懿的位置走去。 走到卫昭懿面前,卫梓颖扫了眼她身边目光中充满警惕地闫翊琉,而后便将视线落到卫昭懿身上,语气轻柔的开口道:“姐姐,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听个曲儿看个舞都能这般动情?” 若是不看卫梓颖话中的意思,听着她柔柔弱弱的语气,那是任谁也想不出来她是个多擅长伪装的人。 然而卫 昭懿毕竟和卫梓颖做了多年姐妹,除了前世撕破脸的时间,她几乎从来不曾将卫梓颖当成坏人。 单从这一点,卫昭懿便清楚的知道卫梓颖的“能耐”,但撕破脸皮之后,卫梓颖也懒得装了,是以卫昭懿此刻也没了应付卫梓颖的兴趣。 想着,卫昭懿就连望向卫梓颖都懒,可以说都不拿正眼看她。 被卫昭懿如此无视,卫梓颖心下暗怒,但面上深吸口气,却又挂上了一堆虚假的笑容。 只见卫梓颖当下就掩着唇瓣,目光哀怨的望着卫昭懿,那一双大大的杏眼中,似乎盛满了泪水,闫翊琉看着毫不怀疑只要卫梓颖用力眨眨眼,她眼眶中的眼泪就能想不要钱的黄豆一般争先滚落。 这厢卫梓颖做足了姿态,方才将手搭在眼下,略有些哽咽的说道:“姐姐,妹妹我虽然不讨喜,但是你也不用这样无视妹妹吧?” 卫昭懿闻言终于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你了她一眼,道:“本宫对闲杂人等一向没什么耐心,这一点身为本宫妹妹,你还不清楚吗?” 闻言,卫梓颖面色微僵,她现在就是想来唱独角戏的,本以为卫昭懿会高傲的晾着她,不想她居然回话了。 第一百二十章 闲杂人等 如此一来,便是打破了卫梓颖原先的打算,但想到卫昭懿的话,卫梓颖便只能临时改了原先准备好的说辞。 当下她便是目光哀戚,大大的杏眼中似乎有大片委屈争先流露,但到口的却是小心翼翼的质问:“难道——妹妹在姐姐眼里,就是闲杂人等吗?” 瞧着卫梓颖这副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在一旁看戏的闫翊琉差点儿就笑了。 这卫梓颖的演技还真不是盖的,若不是她提前知道了昭姐姐的为人,以及卫梓颖是何种善于伪装的小婊砸,指不定就要被卫梓颖这副模样给骗过去了。 明明是卫梓颖这个小婊砸不要脸,抢走了太子,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来。 当然,关于抢走太子的事儿,是太子妃和她的事情,闫翊琉没有过多评论的权利。 但是眼前这一幕,让见多识小婊砸的闫翊琉都不由拍案叫绝。 瞧瞧卫梓颖明明是来找茬,却一来就摆出一副被迫害的可怜人的模样来。 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这小婊砸指不定就是想着用自己这一副可怜兮兮任人蹂躏多的小表情来看看,她是多么的柔弱无助,而太子妃是多“仗势欺 人”的吧? 闫翊琉想着,不由探出头去看看别人的反应,她就不信了,居然还会有人相信卫梓颖这个小婊砸。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闫翊琉转过头去看的时候,殿中有许多人正对着卫昭懿指指点点,好似她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儿一般,就连眼底也是带着些谴责。 反观卫梓颖,众人在看她是,分明是带着淡淡的怜惜的,就好像卫梓颖真的是个受害者一般,此刻正被人不留余地的怜悯着。 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闫翊琉的眼神不由跟着冷了下来,明明太子妃才是最无辜的人,但是这些人仅仅凭着表面,便要给卫昭懿定罪,为小婊砸出头。 如此是非不分的作态,简直让闫翊琉差点忍不住冲上去大吼一顿,将那群没脑子的人吼醒。 但好在卫昭懿及时发现了她的意图,伸手抓过闫翊琉的手,示意她冷静一些。 被卫昭懿拉住,闫翊琉也没了原先的冲意,只是一双美眸恶狠狠的瞪着卫梓颖,一面低声对卫昭懿不忿道:“昭姐姐,小婊砸简直欺人太甚了!” 听着闫翊琉满是为她不满的话语,卫昭懿不由摇头轻笑道:“闲杂人等而已, 琉儿不必太在意。” 这话,也算是回了卫梓颖原先的问题,同时还不着痕迹的数落了她一把。 不等卫梓颖继续为自己加戏,卫昭懿便又淡淡开口道:“本宫相信孰是孰非自在人心,若是人心不清,还是不要出门随意谣传的好。” 卫昭懿说着,目光却是扫向整个大殿,很明显,这话不止是和卫梓颖说,更是说给在坐的众人听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容流言的气度,再则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之下私下议论于人,便是被人当了枪使,那怪不得人。” 卫昭懿声音淡淡,却奇异般的传入在坐所有人的耳中。 就在众人震撼于卫昭懿的音量的时候,便又听她继续道:“毕竟流言伤人害己,本宫虽不计较,但到底也不是什么没脾气之人,若是冒犯了本宫,本宫不见得次次都能与人化干戈为玉帛。” 话落,卫昭懿也不去看他们,只是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对上卫梓颖,眼中有着半分轻嘲之色。 只是不知这份轻嘲,卫昭懿是在嘲笑自己从前的傻,还是在笑卫梓颖手段的不入流。 对于卫昭懿的反击,是出乎卫梓颖意料的,凭着她对卫昭懿的了 解,卫昭懿那么强势的人,似乎从来不屑解释什么。 也就是因为卫昭懿不屑解释的缘故,卫梓颖这才会次次都把脏水泼在卫昭懿身上。 若非是因为熟知这一点,卫梓颖现下也没必要好卫昭懿装柔弱,以此来博得在场众人的同仇敌忾之气。 然而卫昭懿却是一反从前的作态,虽然还是没有做什么解释,但到底是将自己从众人的臆测中摘了出来。 想到自己让卫昭懿受人鄙夷的计划,因为卫昭懿的几句话便轻飘飘的化解了,卫梓颖面上不由有些难看。 但是一想到卫昭懿一会定会生不如死,卫梓颖不由又开怀了起来。 将卫梓颖的转变看在眼里,闫翊琉不由有些担心,毕竟卫昭懿如今眼睛看不清东西,若是被卫梓颖算计了,指不定如何吃亏呢。 闫翊琉想着,便要提现卫昭懿,然而不等她开口,卫梓颖便抬起兰花指,轻轻按在额间。 对于卫梓颖这个除了装柔弱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的动作,闫翊琉和身后的阿度看得一脸莫名。 恰在此时,卫梓颖便又一个脚下不稳,脚踝轻轻一扭,整个人便如断了翅膀的蝴蝶,直愣愣的朝卫昭懿 扑去。 毫不意外的是,卫昭懿并未在原地接着她,而是往后一仰,便避开了卫梓颖。 卫梓颖早就料到卫昭懿不会接住她,但为了让这出戏演的更加逼真,她愣是生生熬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撞在桌角上。 当她的腰肢与桌角相撞的那一刹那,卫梓颖是真的疼到直不起腰来。 但由于卫梓颖戏精惯了,便是瞧见卫梓颖疼痛难忍的模样,阿度和闫翊琉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想法。 卫梓颖见她们不帮忙,自己也拉不下脸来,只能自个儿捂住肚子忍着,慢慢缓解痛意。 良久之后,卫梓颖方才直起身子,随后走到卫昭懿面前,便作势要对她赔罪。 卫梓颖满是歉意的对卫昭懿盈盈一拜,语气恳切的说道:“姐姐,妹妹身子不适,惊扰姐姐了,是妹妹不对,望姐姐莫要生气。” 卫梓颖说着,时不时转动眼珠子去瞧卫昭懿的动静,但看着卫昭懿无动于衷的模样,当下她是起身也不对,不起身也不对。 就在卫梓颖的准备即将破功的时候,卫昭懿这才慢吞吞的说道:“梓颖你不小心伤害本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也不见你有什么愧疚……” 第一百二十一章 姐妹情深的戏码 这厢,卫昭懿说着顿了顿,又饶有兴趣的打量起卫梓颖的面色来。 虽然不知道卫昭懿到底能不能看见,但被她幽幽的目光盯着,卫梓颖到底是觉得十分难堪。 虽然心下难堪,但好不容易激出卫昭懿咄咄逼人的样子,卫梓颖并不打算就此放过。 当即她眼底氤氲这的雾气便开始凝成实质,不一会儿她的面上便挂上了几道泪痕。 当下只见她红着眼眶,颇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姐姐,妹妹只是觉得弄脏了你的衣裙,所以才……” 卫昭懿本在疑惑卫梓颖的目的是什么,但听她说到这里,卫昭懿便明白了。 卫梓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旧戏重演,既然如此,她这个做姐姐的不妨也送她一个大礼好了。 虽然有心配合卫梓颖演戏,但不刁难刁难她,卫昭懿心底也不平衡。 想着,卫昭懿不由学着卫梓颖的样子,摆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望着卫梓颖道:“妹妹既然觉得弄脏了本宫的衣裙不好,为何又要故意崴了脚?” 卫梓颖以为她要说什么呢,不想卫昭懿是如此的狡猾,居然用她的办法来堵她的嘴。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 卫梓颖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还是选择乖乖忍着。 想着,卫梓颖不由将一改先前柔弱的风格,目光凄厉的望向卫昭懿:“梓颖没有故意崴脚……” 不等卫梓颖将戏演完,卫昭懿便对卫梓颖勾了勾唇角,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直白道:“梓颖想说的是,希望本宫陪你去换身衣裳是吧?” 卫梓颖闻言,心下一惊,莫非卫昭懿已经看出来她的目的了? 就算心下紧张,但卫梓颖面上却仍是不露声色的问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妹妹怎么会那么想?” “不会那么想最好。”卫昭懿早知她会如何应对,当下只是轻叹一声,“既然梓颖比没有邀本宫去换衣裳的意思,那本宫就自己去了。” 本以为卫昭懿是看出了自己的目的,不想卫昭懿只是在诈她。 当下卫梓颖心底暗骂卫昭懿的同时,面上却是摆出了一副十佳好姐妹的表情来。 语气柔柔的卫昭懿道:“姐姐,妹妹的衣裳也脏了,还望姐姐莫要嫌弃梓颖,让梓颖一道同去可好?” 卫昭懿闻言,收住准备起身的动作,目光绕有深意的看向卫梓颖。 不知被卫昭懿盯着看 了多久,就在她以为卫昭懿是故意让她出丑的时候,方才见卫昭懿散漫开口道:“既然想跟着,那跟着便是,本宫又不会拦着你。” 说完,卫昭懿便不管卫梓颖难看的脸色,回头和阿度低语两句,便在阿度的搀扶下朝偏殿的方向走去了。 卫梓颖虽然对卫昭懿的狡诈十分怨恨,但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忍住心底的怨意,边喊道:“姐姐,等等我。” 话间,卫梓颖便抬起步子追了上去,但由于刚才那一下正好砸中腰间软骨。 突然大幅度的动作,掀起了原本好些的伤口,猝不及防的痛感让卫梓颖倒抽一口气,差点没让她因此昏厥过去。 虽然腰间的确是十分的疼痛难忍,但只要一想到可以让卫昭懿比自己痛苦千百倍,卫梓颖便不由将自己身上的痛苦,转化成了动力。 闫翊琉看着卫梓颖明明一脸痛苦,却还能假惺惺的的在那儿喊:“姐姐,等我……”的卫梓颖,实在是觉得佩服得五体投地。 卫梓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论演技,真是是一绝的,这一点闫翊琉看得清楚,心下觉得卫梓颖不去梨园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凭 着卫梓颖的姿色演技,这要是去当戏子,指不定还能红遍半边天呢。 就在闫翊琉心下感慨的时候,卫梓颖已然捂着肚子小跑着追上了前方的卫昭懿。 望着卫梓颖屁颠颠的身影,闫翊琉英气的小剑眉不由向上挑了挑,眼底是满满的戏谑之色。 刚才她很不小心的听见了卫昭懿和阿度低语的话,是以对于卫梓颖这个小婊砸上赶着送死的行为表示十分的看好。 就是不知道小婊砸在火力全开的昭姐姐手下,究竟能过几招呢? 闫翊琉想着不由抬起小手,轻轻抚上圆润饱满的下巴,学着大人思考的模样细细摩挲起来。 …… 却说出了清泉宫主殿的卫昭懿却是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间偏殿。 一路上卫梓颖紧赶慢赶的追着人,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卫昭懿一直将卫梓颖吊在身后,但偏偏又不将卫梓颖彻底甩开。 如此作态到好像是戏老鼠的猫一般,明明可以直接将老鼠抓住,却偏偏要给老鼠留下一线希望,让老鼠拼了命的逃跑。 不得不说,此刻的卫梓颖便好似被卫昭懿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老鼠一般。 此刻已然心甘情愿的跳进 了卫昭懿早早为她准备的陷阱中了。 当然,要说早早准备也不尽然,卫昭懿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若是卫梓颖不曾对她起什么坏心思的话,卫昭懿也没有对付卫梓颖的办法。 卫昭懿想着长叹一声,便在一件偏殿门口停了下来。 被吊在身后不远处的卫梓颖也喘着粗气跟着卫昭懿一同停下脚步。 而后十分自来熟,哦不,或许该说她是是十分能屈能伸的的对卫昭懿撒起了娇来:“姐姐,你跑慢点儿,梓颖都跟不上了。” 眼见卫梓颖又开始演戏,卫昭懿也是当仁不让的接着她的话茬说道:“本宫哪有跑,不是一直在等你吗?” 见卫昭懿这番姿态,卫梓颖也不客气,直动了动脚上前半步,而后亲热的拉过卫昭懿的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 随即嘟着嘴,对卫昭懿低声抱怨道:“你看,梓颖都流汗了。” 卫昭懿闻言,掩唇轻笑一下,而后又认真的看着卫梓颖,打趣道:“是吗?让姐姐看看,咱们的梓颖是不是装的。” 卫梓颖闻言,不疑有他,大方的伸过头去,顺便还拨开了头上半坠着的刘海,让卫昭懿查看。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觉得膈应 对于卫梓颖的亲昵举动,卫昭懿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下也是作势认真的靠上去看了一番。 接着无比自然的在卫梓颖额间轻轻一抹,的确是碰到了点点汗渍。 卫昭懿瞧着,作势将手中的汗渍放到卫梓颖面前,摇着头道:“看来是本宫不好,这才害的你都发汗了,不如赶紧招呼下人来带你去换身衣裳吧。” 听着卫昭懿有意送客的话,卫梓颖却是不依,只是扬着笑脸脆声道:“姐姐,你不是也要换衣裳吗?不如我们一起换吧。”她还想着看看卫昭懿生不如死的模样呢,哪能那么容易就走了? 对于卫梓颖眨眼间就能将她们姐妹二人之间的“大仇”抛到脑后,卫昭懿却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而后卫昭懿便用默然的声音说道:“本宫身上还有在地牢时受的伤,梓颖你还是自己换衣裳吧,本宫的伤势……” 卫昭懿说着黯然的垂下头,显然是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 见状,卫梓颖以为卫昭懿是想起了伤心事,敛下眼中的阴毒之色,略做一番思量之后,她便点了点头。 对于卫梓颖会点头的事儿,卫昭懿不用动脑子想也知 道,当下只是故作无奈的笑了笑。 和卫梓颖说完之后,卫昭懿便再没有和卫梓颖继续待下去的兴趣了,当下便率先开了门,走入偏殿。 而卫梓颖因为有了卫昭懿的拒绝,便也没有再跟进去,反而是悠哉悠哉的往反方向走。 当然,虽然心下对自己算计了卫昭懿的事儿十分的开心,但她身上的衣裳也的确是脏了。 当下她便走到一个穿着三等宫女服的宫女面前,温和有礼的问道:“这位姑姑,请问哪里有替换的衣裳?” 那宫女本是路过这里,冷不防被卫梓颖拦住,不由目带疑惑的看向卫梓颖。 目光在接触到卫梓颖腰间的配饰时,宫女眼中原本隐藏着的不耐之色便尽数掩去。 当下宫女便半垂下头道:“请姑娘跟着奴婢来。” 将小宫女的眼神转变看在眼底,卫梓颖颇有些得意的扬着头,跟上宫女的脚步。 宫女带着卫梓颖一路左拐右拐的来到一出偏殿前,低声对卫梓颖道:“姑娘,这里就是清泉宫的换衣阁。” 卫梓颖不用宫女说话,便看出这个比原先卫昭懿换衣裳的那个偏殿好更奢华尊贵一些的的殿宇是此行的 目的地。 “姑娘,你若是要换衣裳,可以自己进去挑。” 宫女说着抬手将门推开,露出换衣阁内琳琅满目的各色衣裳,又补充道:“若是姑娘需要帮忙,唤奴婢一声便是。” 卫梓颖一看这些衣裳,便觉着被满眼的繁华晃花了眼,这下听宫女说要在门口守着,自然是不能轻易答应。 如若不然,自己岂不是无法安心的看衣裳?想着,卫梓颖便故作和善的对宫女道:“不用一直守着,本姑娘一向喜欢独处。” 宫女闻言,想到来时并未看见卫梓颖的婢女,当即便信了她的话,而后对卫梓颖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卫梓颖瞧着宫女走远,这才两眼放光的朝换衣阁内走去。 原本在门口惊鸿一瞥便让她觉着内里的衣裳不同凡响,可直到她真正走进门,方才是真切感受到换衣阁里这些衣裳的不凡。 卫梓颖的目光贪婪的在每一件衣裳上扫视而过,最终停留在一粉一白两件衣裳上,直觉挪不开眼。 卫梓颖的第一眼便看上的这两件衣裳在这件置放了许多衣裳的换衣阁内,显得分外起眼。 首先,是这件白色的流光月华裳,月华色 的布料拥有及其柔软的触感,当手掌放在衣裳上时,衣裳布料便会如一块最鲜嫩的豆腐一般,瘫软下去。 衣料陷下之后,便如严丝合缝的水流一般,完美的包裹住卫梓颖搭在衣裳上的手掌。 如此完美贴合的布料,就是看着,卫梓颖便能想象到将衣裳穿在身上后,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会被如何完美衬托。 这件月白色的衣裙尚且如此完美,另一件粉色的抹胸长裙亦是当仁不让。 若将此套衣裙穿在身上,卫梓颖可以想象到,那淡粉色的抹胸,会如何将自己的**描摹成画。 **的颜色盖住自己纤长的大腿,裙摆直直曳地。 如此一袭撩人的裙摆上,还有许多淡绿色的嫩芽儿,再往上瞧,抹胸上刺绣而成白色蒲公英,栩栩如生的映在胸口。 如此美景,卫梓颖便是想想便觉得脸颊透红,若是教别的男人瞧见了她撩人的模样,不知会如何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醉生梦死任劳任怨呢? 想着,卫梓颖不由得抱着两件衣裙,满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然而,笑意刚爬上脸,卫梓颖额头处便如针扎一般,接着便是一阵火辣辣的刺 痛。 如此痛感,比起她先前腰间撞的那一下,虽然并不如何相同,但和腰间的疼痛比起来,却是愈发加重了些。 不过须臾,额头处的痛楚从一开始如针扎一般的微疼,已然转变成了好似人力击打一样的酸痛,如此改变还在继续。 不知不觉间,被卫梓颖捧着手心的两件衣裳已然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然而深陷疼痛的卫梓颖却是毫无察觉的,继续卷缩着身子,紧咬牙关在那儿忍受着体内穿出的疼痛感。 …… 这厢,由于为卫梓颖带路的小宫女看见卫梓颖腰间带着的玉佩乃是太子的信物,便误以为卫梓颖是是太子妃,这才将她引向了宫里头的贵人们换装用的换衣阁。 卫梓颖被错认,虽然不再卫昭懿的计划之中,但到底还是给她帮了个小忙。 当然,眼下的卫昭懿尚未知晓卫梓颖和她分开之后去了哪里。 这厢,就是在原先卫昭懿选中的偏殿之内,卫昭懿沉默着将身上这件来历不明的华服换下。 早在她穿错衣裳之后,她便暗中让阿度去给她准备新的衣裳来了。 毕竟总穿着别人的衣裳,怪让卫昭懿觉得膈应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华服 这厢,阿度百无聊赖的等卫昭懿换好了衣裳,她上前将与衣裳配套的长穗为卫昭懿系上之后,方才一脸期待的看着卫昭懿。 卫昭懿不用看也知道阿度此时的表情,当下一面抬手为自己稍微整理了下有些散乱了的发髻,而后便对阿度问道:“说吧,想知道什么?” 阿度见卫昭懿注意到自己,当下忙闪着亮亮的眼睛,望着卫昭懿道:“娘娘,你阿度不在的时候,你和二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见阿度好奇,卫昭懿红润的唇瓣弯了弯,而后对阿度勾了勾手指:“你靠近一点儿,来本宫告诉你——” 阿度对卫昭懿的话,那是百分百的奉信,当下便低着头朝卫昭懿嘴边凑了过去。 卫昭懿附耳对阿度道:“你想知道啊?” 阿度点头,眼中期待更甚。 于是乎,卫昭懿恶作剧似的,在阿度满心期待之下,一字一顿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想知道,本宫就是不告诉你——” 阿度闻言,不由撅起了嘴巴,十分不满的跺了跺脚,抗议似的喊道:“娘娘!” 见状,卫昭懿不由笑着摆手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完,卫昭懿又 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和卫梓颖之间发生了什么。 原来之前卫昭懿是故意晾着卫梓颖,所以菜走那么快的。 但她走得快除了要晾着卫梓颖之外,便是为了和她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让卫梓颖能够将她的手段施展开来。 卫昭懿之所以会提前知悉卫梓颖的手段,靠的还是前世栽在卫梓颖手上的“经验”。 若非是前世她对卫梓颖掏心掏肺的信任,前世她也不会因为她这一个小小的手段便栽了进去。 卫昭懿知道话说复杂了阿度听不懂,当下便直接将之前发生的事儿细细说了。 时间回到卫昭懿和阿度“咬耳朵”的时候。 当时卫昭懿悄悄和阿度说的就是,让阿度将卫梓颖引来,到时她便用卫梓颖的手段,来让她挖个坑来埋自己。 对于卫昭懿的话,阿度自然是无理由照做,是以,在卫昭懿和她说了计划之后,阿度便屁颠颠的去办了。 再说画面转到卫梓颖追上卫昭懿的时候,当时她们俩那处突然演起的“姐妹情深”,便是为了方便卫梓颖下手。 当时卫昭懿便知道卫梓颖的目的了,但她对卫梓颖本身却并未算计什么。 简断截说 ,卫昭懿对卫梓颖没有下黑手陷害的想法,是以只要卫梓颖不招惹她,那么卫梓颖便不会有事儿。 反之,若是卫梓颖对她动了手,那么,卫梓颖加诸在她身上的“东西”,卫昭懿会原原本本的还给卫梓颖。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卫梓颖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就是她自讨苦吃了。 然而就算卫昭懿对卫梓颖并没有动手的想法,卫梓颖却丝毫没想着与她和平共处。 就是在卫梓颖撒娇着拉卫昭懿的手去触碰她的额头的时候,卫昭懿便感觉到卫梓颖手中带着的粉末之物了。 而卫昭懿全程并未表现出半点不对,就这样任由卫梓颖对自己下药。 知道卫昭懿感觉到粉末黏在自己手上的时候,她仍是不动声色的随着卫梓颖的举动来。 而就是在卫昭懿主动去抹卫梓颖额间汗渍的时候,原本被卫梓颖涂到手上的粉末,便再一次回到了卫梓颖的身上。 从整个下药的过程来说,无论是卫昭懿还是卫梓颖,二人的动作都是十分自然。 若非是有人中药,那么对于下药之隐秘,两人的动作,只会被当成普通的亲昵。 当卫昭懿将过程和阿度说完的 时候,阿度整个更都气得颤抖起来了。 二小姐真是太没有良心了,从前在北凉若不是娘娘一个劲儿的护着她,哪能让她有今日的猖獗! 然而对于阿度的愤懑,卫梓颖注定是不会知道的,因为她此刻已然自食苦果,正生不如死的换衣阁内打着滚呢。 然而就在卫梓颖疼到不能自己的时候,换衣阁居然迎来了另一个正主。 早前便说了,卫梓颖此刻所在换衣阁乃是后宫贵人,以及高级诰命夫人专用的。 是以,这间换衣阁便是蕙蓉皇后,也要到这儿来换衣裳。 就在卫梓颖抱着两团皱巴巴的衣裳疼得满地滚的时候,换衣阁外也是响起了独属于太监的尖细嗓音:“皇后娘娘,您慢点儿——” 太监的声音落下,紧接着一道带着些许魅惑的声音便跟着响起:“去帮本宫把那件月华熔丝服取来,本宫去另一间偏殿换。” 闻言,门外的太监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应声,但换衣阁内抱着衣裳打滚的卫梓颖却是心头一紧。 门外被太监喊做皇后娘娘的女人,她所说的那件月华熔丝服,卫梓颖虽然不认识,但不难猜出,她手中的这件月白衣裳,便 是。 她之所以感如此笃定,还是因为她之前特意转了一圈,确定这里就着一件白色的衣裳。 若是蕙蓉皇后来晚些,或许这件衣裳已然被她穿上了,又或许还在衣架上挂着。 但此刻,卫梓颖咬着牙关看着手中皱巴巴的衣料,不由拧起眉头。 她还想着如何讨好蕙蓉皇后,和卫昭懿抢人的,但眼下因为这件衣裳—— 卫梓颖想着,为了巴结上蕙蓉皇后的事儿不出错,绝对不能让蕙蓉皇后看见这衣裳是被她毁掉的。 想着,卫梓颖只能忍着身体传出的一波波痛感,咬着牙在太监进来之前,将月白色的衣裳胡乱梳直,而后在衣架上挂好。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在她将衣裳套上衣架的时候,整个人就被疼痛感摧残的如一个塞子一般,瑟瑟发抖着。 随着卫梓颖被疼痛淹没,她手中的衣架子也被卫梓颖挥到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与此同时,刚和蕙蓉皇后说完话,准备进门来取衣裳的太监脚步也是顿在了原地。 蕙蓉皇后也随着那道声响转了过来,而后她对太监使了个眼色便头也不回的朝另一侧的偏殿走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玷污的衣裳 这小太监虽然不如苏公公在蕙蓉皇后身边待的久,但到底也和蕙蓉皇后生了些默契。 是以在蕙蓉皇后一个暗示之后,小太监便放开了手脚,佯装什么都不曾察觉的走近屋内。 小太监一走进屋,目光便不住四下打量着,而后在地上那一团月白色的衣料上,目光顿了顿。 随着月白色那一团滚落的方向看去,小太监很不意外的捕捉到桌角处的白色衣角,以及“哈呼哈呼~”的粗喘声。 小太监佯装不禁意的凑近,细细打量了一眼白色衣角处那不断起伏的白团,而后又漫不经心的绕到了另一侧。 小太监边走,口中边低声念叨着:“唉,皇后娘娘的月华熔丝服去哪儿了?” 随着小太监碎碎念的声音落下,卫梓颖藏身的那个桌角处,便又响起了急促的呼吸声:“哈呼哈呼~赫赫~” 虽说卫梓颖的声音,已然大到足够让小太监察觉,但他却是佯装丝毫不曾察觉一般,正无比认真的挑着衣服。 毕竟蕙蓉皇后的那件月华熔丝服已然被卫梓颖毁了,自然是不能再拿去给蕙蓉皇后穿了。 想着,小太监不由惋惜的看了地上的白的衣 料一眼。 要知道为了这件衣裳,蕙蓉皇后可是花费了上千万的人力物力采集出月华丝织成的。 虽说眼下只是被人团了团,但蕙蓉皇后本身便是个有洁癖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再穿被别人“玷污”过的衣裳了。 虽是在想着事情,但小太监下手可丝毫不满,很快便将代替那件月华熔丝服的衣裳挑好了。 将衣裳拿在手中后,小太监又似无意的低叹一声,“唉,宫宴就快结束了,也不知道没了月华熔丝服,娘娘还能不能在最后关头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随着小太监的轻叹声落下,他亦是抬手将门给带上了。 出了门之后,小太监脚步未顿的朝蕙蓉皇后此刻所在的偏殿走去。 刚一走进偏殿,小太监便对蕙蓉皇后半跪着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换衣阁里有个白衣女子,她把您的月华熔丝服弄皱了,奴才擅自做主,给你挑了件新的。” 对于小太监的话,蕙蓉皇后早有所悟,是以在听见自己的月华熔丝服被毁了之后,倒是不曾露出什么动容之色来。 这厢,蕙蓉皇后打量着太监挑选出的新衣裳,魅惑的狐眼中闪烁着些许兴趣的 光芒,随即她便挑着眉头像那太监问道:“你说什么白衣女子?看清楚容貌了吗?” 听蕙蓉皇后发问,太监想了想便道:“奴才不曾看清那人面貌,但却对她身上的衣裳有些熟悉。” “哦?”蕙蓉皇后并未说什么,只是鼻音一挑。 “她身上的布料,奴才曾在东宫卫梓颖姑娘身上见过。”由于并未瞧见正脸,太监不敢将话说的太满,当下只是略有些模糊的说着。 蕙蓉皇后闻言,狐眼微微上挑,眼中一丝趣味流光闪过:“东宫?” 眼见蕙蓉皇后对人有兴趣,太监忙追问道:“娘娘,您可要将她宣来?” 蕙蓉皇后半垂下头,想了片刻方才道:“你去门外守着,若是见了人,便带到本宫这儿来。” 太监闻言,对蕙蓉皇后躬了躬身,应道:“奴才遵命!”而后便向后倒退两步,然后转身出了偏殿。 小太监走后,蕙蓉皇后便招呼来两个随行服侍的宫女,让她们替自己将太监取来的衣裳换上。 虽说她那件月华熔丝服被毁了,但幸好小太监的眼光不错,选的这件石榴红的牡丹流云百花对襟曳地裙,也是十分衬蕙蓉皇后的 容貌。 如此一声华裳上身,便是不去看她的皇后头衔,蕙蓉皇后也定是能够艳压群芳的。 这厢就在蕙蓉皇后坐在妆奁前,任由身后小丫头服侍着梳头的时候,在门口蹲着点的小太监也是终于等到了人。 这厢卫梓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熬过了她第一波药效,换好了衣裳准备回去的时候,会在门口看见一个笑眯眯的太监。 虽说这太监生得唇红齿白,别具一番风情,但卫梓颖又不是个对阉人感兴趣的,是以在瞧见太监时,只有心惊,并无惊艳。 她本来以为太监在取了衣裳之后就该走了,所以她才在听太监嘀咕着宫宴最后关头的时候,才想着一定要回到宫宴上。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个太监居然没有走,太监既然在这里等着她,那么是不是说明蕙蓉皇后也在等着她? 不等她猜测完,太监便持着滑调开口道:“卫姑娘,您总算是出来了,可叫娘娘久等。” 太监说着,便抬手指着换衣阁一侧的偏殿,对卫梓颖抬手指了指,道:“卫姑娘,请吧。” 卫梓颖瞧着架势,便知蕙蓉皇后已然盯上她了,就算她现在要躲,只 怕也来不及了。 想着,卫梓颖便放弃了逃跑的念头,默默跟在太监的身后,跟着他一同去见蕙蓉皇后。 偏殿内。 蕙蓉皇后仍是坐在妆奁前,不过她的发髻宫女已然重新梳好了,她此刻不过是在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如花美貌罢了。 跟着太监一同进入内殿,卫梓颖便自行对着在座身着一身牡丹裙的的妖媚女子俯身行礼:“民女卫梓颖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金安!” 见卫梓颖进来,蕙蓉皇后并未转过头去看人,只是在铜镜前把玩着指尖的鲜红蔻丹,语气淡淡的说道:“本宫的裙子,是你做的好事儿?” 听着蕙蓉皇后大有兴师问罪的势头,卫梓颖也不否认,在蕙蓉皇后开始质问之前,卫梓颖便率先开口说道:“梓颖并不知那裙子是皇后娘娘的东西,在无意中冒犯了娘娘凤威,是梓颖的不对……” “呵~”闻言,蕙蓉皇后这才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卫梓颖,而后用鼻音冷艳的轻哼一声。 听着蕙蓉皇后的冷哼,卫梓颖就着原本俯身的姿势,便直接跪了下去:“梓颖自知罪孽深重,但罪不至死,求皇后娘娘恕罪。”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胆小如鼠 要说原本蕙蓉皇后的确是有问罪的心思,但瞧着卫梓颖这么孬的模样,她的心思便被削弱了一大截。 这种胆小如鼠的人,当真是让人很难提起兴趣。 但是,还有一点是不同的,那就是蕙蓉皇后的心机。 她能稳坐后位这么久,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是以她对卫梓颖此番的假意作态,也是看得十分清楚。 若是一般的后妃,指不定真的就会因为卫梓颖这般懦弱的模样而生出惩罚一番便将人放了的心思。 但蕙蓉皇后何许人也,对于卫梓颖的小把戏,还不是一眼便能看穿了? 想着,蕙蓉皇后再看向卫梓颖时,便敛去了原本的轻视之意,当下是认真的打量起了卫梓颖的模样来。 说来卫梓颖此人长相不差,身上穿着的鹅黄色裙装也是十分的衬她的肤色,乍看之下没什么。 但若是细看,必然会有人发觉卫梓颖藏在鹅黄色裙装之下的那份“柔弱”。 当然了,此柔弱非彼柔弱,这只是卫梓颖的一种手段,就好似蕙蓉皇后身上的妖媚气质,或者圣皇贵妃身上的端庄。 这些不过是这些女人身上的保护色与手段罢了,若要真论起心机来 ,指不定一个赛一个的狠。 当然,现下并非是谈论女人之间伪装等等的时间,眼下蕙蓉皇后打量着卫梓颖,心底不由升起了一丝与卫梓颖合作的念头。 虽说和卫梓颖相处不多,但是蕙蓉皇后也不难看出来,卫梓颖和卫昭懿并非是同一种人。 卫昭懿虽然身有眼疾,但本身却是个厉害人物,虽说她也是不曾表现出来,但蕙蓉皇后识人如何厉害。 就上次卫昭懿和蕙蓉皇后相处的时候,卫昭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便于如今这一见面便示弱的卫梓颖不同。 若是要拿来比较,卫昭懿必然是个代表正义光明的骑士,而卫梓颖必然会扮演那个阴暗狠毒的巫师。 想到自己孩子气的比喻,蕙蓉皇后不由清咳两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当然,对于蕙蓉皇后的心思,卫梓颖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她此刻正忐忑着好人哈哈哈究竟会如何对付她呢! 早听说蕙蓉皇后和卫昭懿关系好,若是卫昭懿在蕙蓉皇后面前数落了她的不是,指不定蕙蓉皇后会如何对付她,从而拿她开刀呢。 卫梓颖本也不是个有耐性的人,此番见蕙蓉皇后迟迟不开口, 心下着急。 是以没过多久,卫梓颖便忍不住开口道:“皇后娘娘,您能否看在梓颖并非有意毁了您的衣裳的份儿上,给梓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蕙蓉皇后等得就是卫梓颖这句话,当然是不会拒绝,但她也没有立马答应。 而蕙蓉皇后越是这般漫不经心,卫梓颖便越觉得心焦,时不时便朝蕙蓉皇后看去。 要知道在这里,卫梓颖身边并没有邬左的人,同样在这里的蕙蓉皇后却是不然。 这里可谓处处都是蕙蓉皇后的人若是她与蕙蓉皇后发生了争执,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为了自己的小命,卫梓颖说什么都是要先把自己保护好的。 要论起这个,卫梓颖便要嘲笑卫昭懿的傻,明明只要忍下一时的屈辱,便能够换之后的自己无忧。 为什么卫昭懿就不能服服软呢? 对于卫昭懿的死脑筋,卫梓颖是一向觉得轻视无用的。 毕竟生活不是游戏,不能凭着卫昭懿的坚持,便能平安的熬下去。 而卫昭懿那一身傲骨若是放在她卫梓颖身上,她绝对会二话不说便将这无用的累赘丢掉。 就好比此刻。 卫梓颖自认她在不经过蕙蓉皇后同 意的情况下,便动了她的裙子,且还给弄坏了。 若是蕙蓉皇后计较起来,且她身边又没有可以帮她的人,那么她若是还不服软,等待她的可想而知。 这厢就在卫梓颖在为自己的胆小,想出足够冠冕堂皇的借口的时候,蕙蓉皇后也端够了架势。 蕙蓉皇后在决定好好和卫梓颖谈条件的时候,便对原先那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随后太监便招呼了守在偏殿内的一干宫女,等到太监走出去之后,蕙蓉皇后这才往下卫梓颖。 “你且起来吧。”说着,蕙蓉皇后下巴轻抬,指向一侧的矮凳。 卫梓颖虽对蕙蓉皇后突如其来的和善受宠若惊,但还是有些局促的站着,对于蕙蓉皇后说让她坐的话,有些不甚相信。 就在卫梓颖犹疑的时候,蕙蓉皇后见她这怂样,却是忍不住又哼了一声,摆明了对卫梓颖这副怂包的作态十分看不上眼。 “比起太子妃来,你的胆气,还真是弱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原本卫梓颖还有些迟疑,但在听到蕙蓉皇后说起她不如卫昭懿的时候,卫梓颖便立马将顾虑抛到脑后了。 当即卫梓颖一改先前的扭捏,故作大方 的在矮凳上坐下:“谢皇后娘娘赐座。” 见卫梓颖坐下,蕙蓉皇后这才满意点头:“这样才像话嘛。”话虽是这样说,但蕙蓉皇后心底对卫梓颖却是十分看不上眼的。 但想着自己的目的,蕙蓉皇后还是觉得再和卫梓颖看看,若是她真的能和自己站到一边,那么对二皇子来说无疑是又添一大助力。 虽说邬烨喜欢游戏花丛,但蕙蓉皇后对邬烨表面之下的心思,也是看得明白,是以才会不留余力的支持他。 想着,蕙蓉皇后不由再次将目光放到了卫梓颖身上,似要就此将她看透一般。 其实蕙蓉皇后之所以会将主意打到卫梓颖身上,主要还是看在卫梓颖无情的因由之上。 不过短短片刻相处,蕙蓉皇后便能毫不夸张的说,她已然将卫梓颖自私无情的性子打探出来了。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无情,才是让她成为二皇子的助力的真正原因。 而关于卫梓颖的无情,若要细说起来,那么便是卫梓颖对邬左、对卫昭懿的无情。 这份无情若是放在敌人身上,无疑会是一种可怕的利剑,但若是放在身边亲人的身上,那么便成了灭亡的导火索。 第一百二十六章 自私 虽然和卫梓颖接触不多,但蕙蓉皇后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对于卫梓颖的自私,她并不怀疑。 她可以肯定,若是有一天东宫倒了,卫梓颖绝对会是第一个卷铺盖离开的人。 而且,她不会与东宫同患难也就罢了,或许在临走时,还会对邬左踩上两脚,吐口唾沫再走。 这厢,蕙蓉皇后虽然让卫梓颖坐上了矮凳,但卫梓颖落座之后,蕙蓉皇后便又歇了声儿。 这让卫梓颖暗骂蕙蓉皇后装腔作势的同时,不由心下忐忑起来。 当下卫梓颖也不装什么都不知道了,直站起身又对蕙蓉皇后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您有事不妨直说,只要梓颖能办到的,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蕙蓉皇后闻言,面上并无动容之色,她只是认真的把玩着手中的蔻丹,那副认真的模样让人瞧着,就好似那蔻丹才是她的宝贝一般。 蕙蓉皇后也的确是很宝贝蔻丹,但她也并未晾着卫梓颖,当即便问道:“当真?” 见蕙蓉皇后终于乐意拿正眼看她,卫梓颖忙回道:“梓颖所言绝无虚假,皇后娘娘放心便是。” 听卫梓颖保证,蕙蓉皇后妖媚的 狐眼划过一抹流光,随后便见她朱唇轻启道:“既然如此,本宫要你成为二皇子在东宫的眼线,如何?” “什、什么?”卫梓颖以为蕙蓉皇后会让她做什么,不想她却是直接说出这种撺掇她的话,当即卫梓颖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蕙蓉皇后。 比起蕙蓉皇后着内容是对她提出的条件,卫梓颖更愿意相信蕙蓉皇后只是说错了话。 然而蕙蓉皇后却是不给卫梓颖逃避的机会,当即又重复道:“本宫要你成为二皇子在东宫的眼线,为二皇子效力。” 卫梓颖听蕙蓉皇后肯定,当下不由皱起了眉头,望着蕙蓉皇后的目光也多了一丝警惕之意。 “皇后娘娘,虽然梓颖敬您是皇后,可您也犯不着为了一件衣裳,便对梓颖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吧?” 蕙蓉皇后见她的态度如此,仍是不气不恼的看着她,似在表明自己并非是在开玩笑。 然而对上蕙蓉皇后如此认真的神情,卫梓颖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加疑惑了些。 蕙蓉皇后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试探,还是真的想要拉拢她? “不用怀疑本宫的用心,本宫想来 只是帮着二皇子,至于太子——” 蕙蓉皇后说着,语气顿了顿,略有些嘲笑的说着:“太子他在后宫,除了有一个并无实权的浣妃帮衬之外,可没有什么能够与本宫和沈白笙抗衡的势力。”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直白,当然卫梓颖也听懂了,蕙蓉皇后的意思是在告诉她邬左在后宫并无势力,所以注定走不长远吗? 就在卫梓颖想着的时候,她便抬起头来,不期然对上蕙蓉皇后充满魅惑的一双狐眼,此刻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叫卫梓颖很容易便相信了蕙蓉皇后的话。 毕竟蕙蓉皇后所说的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加探查便能查到的事情,蕙蓉皇后也没有必要骗她。 想着,若是邬左真的倒了,那么她要是能攀上蕙蓉皇后这棵大树,也不失为一条活路。 卫梓颖兀自沉吟了半晌,而后便开始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想要梓颖做什么?” “本宫不需要你做什么。”蕙蓉皇后说着,似笑非笑的望着卫梓颖,那模样是在嘲笑她对邬左的薄情。 然而,卫梓颖本身和邬左便没有所谓的感情,但是若是这一点成为蕙蓉皇后用来威胁她 的把柄,那么—— 蕙蓉皇后见她眼中眸色变换,暗叹卫梓颖和卫昭懿比起来真不是一个层次级别的。 若是能将卫昭懿拉入阵营,必然会比调教一个卫梓颖来的简单。 但招揽卫昭懿的事儿,却是不可能的,是以蕙蓉皇后还是得将目光放在卫梓颖身上。 当下蕙蓉皇后只是轻吹着指尖蔻丹,淡淡道:“你也不用多想,本宫不会要求你做什么背叛邬左的事。” 听蕙蓉皇后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卫梓颖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被蕙蓉皇后抓着小辫子。 为了不让自己处于弱势,卫梓颖只能强迫自己强势起来,眼神坚定的看着蕙蓉皇后道:“皇后娘娘需要梓颖做什么,还望皇后娘娘明示。” “本宫说了,不需要你做什么。”蕙蓉皇后还是那句话。 听着蕙蓉皇后的话,卫梓颖却不由冷了脸,蕙蓉皇后着意思,分明就是在耍她! 若是她举棋不定的态度被邬左知道了,指不定又会如何呢。 蕙蓉皇后见卫梓颖果然曲解了她的意思,当下只是放下了手,不在去看那蔻丹,而是十分认真的对卫梓颖说道:“本宫说的话都是真的 ,并没有要消遣你的意思。” 见蕙蓉皇后认真的样子,卫梓颖也笑了心中的疑惑,继续言辞恳切的对蕙蓉皇后道:“既然如此,还望娘娘能够将您的目的和梓颖说清楚,否则,梓颖干脆将自己卖了来赔偿您的裙子。” 蕙蓉皇后听她这么说,慵懒的坐直了身子,而后对卫梓颖勾了勾指头,示意她靠近些。 卫梓颖想着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也就没什么禁忌当即便依言朝蕙蓉皇后靠了过去。 这厢,蕙蓉皇后瞥见卫梓颖鬓边的一丝无垢,不由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待压下心底对卫梓颖身体不洁的嫌弃之后,她方才附耳对卫梓颖道:“本宫不用你刻意对太子做什么,也不用对二皇子做什么,只需要在东宫……” 卫梓颖静静听着蕙蓉皇后的话,面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迟疑到中间的肯定再到最后的坚定,其中表现不可谓不多样。 在蕙蓉皇后说完话后半晌,卫梓颖方才反应过来,而后近乎吃惊的看向蕙蓉皇后。 想着蕙蓉皇后几乎不用她牺牲什么的条件,卫梓颖不由不可置信的问道:“皇后娘娘,您确定梓颖只要如您所言便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喜子的心思 瞧见卫梓颖眼底的兴奋,蕙蓉皇后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当下她只是对着卫梓颖笑了笑。 “本宫以皇后的的名义保证,除了本宫以上所说,绝对不会要你多做半分。” 卫梓颖闻言,嘴角不受控制的高高翘起,显然对于蕙蓉皇后提出的条件,十分满意。 毕竟关于蕙蓉皇后这一条件,几乎是让卫梓颖空手套白狼了。 也就是说,卫梓颖在帮助二皇子的同时,还可以不失去东宫的荣华富贵。 对于这份天降的大礼,卫梓颖当真是觉得无比的幸运。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若是将来太子出了什么差错,她是不是就没了靠山。 然而今日与蕙蓉皇后的一袭话,却是完全解了她的忧愁。 蕙蓉皇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卫梓颖兴奋至此的模样,只是淡淡问道:“瞧你的样子,是答应了?” 卫梓颖听问,忙对蕙蓉皇后福了福身回道:“梓颖幸得皇后娘娘厚爱,自然是答应了。” 对于意料之中的答案,显然没什么可让蕙蓉皇后兴奋的,当下她便会卫梓颖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便回去吧?” “啊?” 乍一听蕙蓉皇后说回去,卫梓颖还 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回去? 蕙蓉皇后淡淡撇了眼乐得找不着北的卫梓颖,轻声言道:“宫宴还没结束。” 卫梓颖闻言,这才想起来她们还在参加宫宴呢! 原本她出来是为了算计卫昭懿的,如今卫昭懿没算计到,自己反而中了招。 不过也幸而卫昭懿的失手促成,若不然,她岂不是白白错失了个机会? 卫梓颖想着,下意识朝蕙蓉皇后看去,不料蕙蓉皇后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之下,卫梓颖立马惊慌的收回目光。 而后便听蕙蓉皇后淡淡开口道:“本宫一会儿再回去,你先走吧。” 闻言,卫梓颖不由对蕙蓉皇后行了个大礼:“梓颖领命,就此拜别皇后娘娘。” 对于卫梓颖的这个举动,蕙蓉皇后自然是知晓其中深意的。 卫梓颖此举分明是在告诉蕙蓉皇后,虽然她答应了蕙蓉皇后的条件,但往后见面,她们便是毫不相识的陌路人。 蕙蓉皇后知晓,卫梓颖就是想用这种小手段来保持自己的地位。 若是邬左知晓了她们今日见了面,难免会生出怀疑之心。 想着,蕙蓉皇后只是朝卫梓颖挥了挥手,算是应允了卫梓颖的想 法。 这厢,卫梓颖退下之后,小太监便又领着一众宫人走了进来。 眼见时辰不早,然而蕙蓉皇后还没有要返身会宫宴的准备,小太监不由低声提醒道:“皇后娘娘,咱们也该启程了。” 蕙蓉皇后听见太监的话,并不就此答应,而是满目犹疑的望着他道:“小喜子,你说本宫和沈白笙比起来,谁更好看?” 小喜子闻言,不由咬了咬红艳艳的唇瓣,满是为难的问道:“娘娘,您这要奴才怎么回?” 蕙蓉皇后魅惑的狐眼微微掀起,朱唇轻吐道:“按你心里想的回就是了,本宫恕你无罪。” 蕙蓉皇后话虽这么说,但小喜子也是不可能说出什么令蕙蓉皇后不喜的话。 果然,沉吟片刻之后,便听小喜子道:“要让小喜子来看,自然是娘娘您美。” 蕙蓉皇后听小喜子说完,面上却并无喜色,反而是似笑非笑的撇了他一眼:“本宫美则美矣,但并无身为皇后的气质是吧?” 小喜子闻言,面上浮现一丝无奈,说实在的,他虽然也知道蕙蓉皇后的长相的确瞧着便不似皇后。 但无论别人如何感觉,他小喜子却是认定了蕙蓉皇后就 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想着,小喜子望向蕙蓉皇后的目光不由带上了些许复杂之色。 这是一份深藏的心思,注定不能为人所知。 想着,小喜子脸上便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些许黯然之色,本以为蕙蓉皇后是不会知道的。 然而他未曾发现的是,对于他的表现,蕙蓉皇后已然尽数收入眼底了,差的只是一个言明赐罪罢了。 当然了,对于小喜子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太监,蕙蓉皇后便是知晓了他的心思,她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的。 眼见小喜子将头越压越低,蕙蓉皇后遂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行了,时辰差不多了,扶本宫回去吧。” 小喜子闻言,心下暗暗松了口气,接着面上扬起一贯伪装的小脸,伸出手做成扶手状,半弓着身子立在蕙蓉皇后身侧。 蕙蓉皇后轻扫他一眼,而后勾了勾唇角便起身搭着他的手离开偏殿。 就在蕙蓉皇后和小喜子走的时候,比她先行一步的卫梓颖已然在路上宫人的指引下,抄了近道回到了主殿。 卫梓颖回去时,邬左尚未回来,卫昭懿那位置也是空缺着,别说卫昭懿了,就是闫翊琉也不见了踪影 。 卫梓颖正凝眉想着卫昭懿为何尚未归来,是不是她也中了自己的毒粉,而她所中毒粉是卫昭懿在不知情的时候沾染给她的。 不等她想明白,卫梓颖体内原本消停了一会儿的毒性再次爆发。 这次的疼痛可谓是从一开始便来势汹汹,比之原先在换衣阁内由轻到重的过程,此次它却是初初登场便将卫梓颖折腾的死去活来的。 浑身上下被钻心的疼痛包裹着,这让原本端坐在位的卫梓颖扼不住紧咬的牙关,在她深深的防备之下,仍是发生细碎的痛吟声来。 “呃~啊——” 卫梓颖这厢一面抱紧自个儿的身子,一面咬着牙关痛呼着,就连邬左是何时回来的都不曾发觉。 耳畔响起邬左关乎切切的声音:“颖儿、颖儿,你怎么样,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听着邬左的声音,卫梓颖不由艰难的睁开眼来,望着邬左的面上,竟是血色全无。 听着邬左问的话,卫梓颖便是再如何疼痛难忍,还是配合着点了点头,并且对邬左使劲的挥手比划着。 显然,卫梓颖和邬左并无默契,任由卫梓颖比划了半天,邬左还是没能看懂卫梓颖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八章 犯迷糊 最终还是卫梓颖咬着牙忍着体内的疼痛,开口对邬左道:“殿下东宫回去……” 话音刚落,卫梓颖便翻着白眼晕了过去,直愣愣的倒在邬左怀中。 这厢,前座的卫昭懿面色淡然的看着被自己的毒折腾成如此模样的卫梓颖,心下并无报复的快意 ,反而还有一丝惆怅。 卫梓颖她又是何苦,若是她能忍住招惹自己的心思,那么她便是看着卫梓颖和她身上流着相同血脉的份上,放过她一回又如何? 然而转念一想卫梓颖的性子,便知她绝对不会罢休,如此,卫昭懿除了叹息之外,便也没了其余的法子。 就在卫昭懿想着卫梓颖的事儿的时候,上巳节的宫宴在蕙蓉皇后给出的结语后,便算是划伤了句号。 且说卫昭懿对这宫宴上心本就是因为被蕙蓉皇后拖下水,如今宫宴办完,也算是让卫昭懿松了口气。 然而对于卫昭懿松一口气的表现,龙椅之上的鸿轩帝却是神色幽暗,究竟能不能松口气可不是区区一场宫宴便能了解的。 在鸿轩帝的如此想法之下,卫昭懿毫不意外的在临走之前收到了鸿轩帝神色莫名的目光。 但 对于鸿轩帝这种不明态度的人,卫昭懿眼下除了避开便别无他法。 虽说在宫宴上,鸿轩帝的鱼和她的鱼的对调了,但那区区一条鱼,卫昭懿觉得,鸿轩帝应该不会以此携恩图报吧。 等卫昭懿在心下单方面确定了鸿轩帝的“大方”之后,便听见阿度在她耳边道:“娘娘,您想什么呢?刚刚琉香郡主和您道别,您都那么冷淡兮兮的,也不怕让琉香郡主伤心了。” 卫梓颖闻言,转过头去看着她,面上带着些许茫然的问道:“琉儿什么时候走的?” 阿度一听卫昭懿居然连闫翊琉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不由伸手捂着嘴巴夸张的喊道:“娘娘,您不会是丢魂了吧?” 听着阿度如此大的反应,卫昭懿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第无数次老生常谈道:“声音小点,小心被人听见了。” 说完,卫昭懿又重问了一遍:“你说琉儿是什么时候走的?” 闻言,阿度不由再次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但她这才也是学乖了,并未大声吼叫,而是小心翼翼的凑到卫昭懿身侧。 做贼似的低声问道:“琉香郡主都走了小半柱香了,她还和您越 好了到时一同上街去玩儿的,您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本宫刚才想这事儿呢。”卫昭懿说着,微微摇头,而后看着阿度,满是疑惑的问道:“本宫答应了吗?” 阿度听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卫梓颖的问题,当下不由歪着脖子“啊?”了一句。 无奈,卫昭懿只得把问题重复一遍:“本宫答应要和琉儿上街了?” 这回听清了卫昭懿的问题,阿度毫不墨迹的卫昭懿想要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您不止答应了要上街,而且还同意了琉香郡主随时都可以到东宫找你的话。” 听阿度说完,卫昭懿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虽然闫翊琉这小姑娘的确是挺可爱的,但她也架不住小姑娘的活力啊…… 偶尔见见还好,若是闫翊琉尝尝到东宫找她,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想着,卫昭懿不由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用带着一丝希翼的语气问道:“本宫不会是真的答应了她吧?” 不止卫昭懿为何会对闫翊琉常来东宫的事儿起这么大的反应,但阿度还是十分耐心的点了点头,回答卫昭懿的问题。 “娘娘您是真的答应了。 ”阿度肯定的说着的同时,又补充了一句,“郡主还说,等将军夫人一放她出府,她便要来找你玩呢。” 听阿度说完,卫昭懿虽然对未来几个月要和闫翊琉“愉快相处”的事情“备受打击”,但到底理智犹在。 闫翊琉便是再难缠,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姑娘罢了,再难缠那也坏不到哪儿去。 但想到自己居然迷迷糊糊的答应了闫翊琉的话,卫昭懿便觉得有些担心。 当下她深吸了口气,扭头严肃的盯着阿度,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本宫没做什么别的事儿吧?” 卫昭懿话落,阿度便摇头道:“没有啊。” 然而不等卫昭懿安下心,阿度便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呀~”了一声,而后点着手指道:“对了,太子殿下说,过两日让您和他一同入宫,拜见陛下与蕙蓉皇后。” 卫昭懿闻言,不由又觉得有些头疼,当下她便单手扶着额头,满是无畏的问道:“本宫不会又答应了吧?” 阿度并未直接回答卫昭懿的话,只是奇怪的反问道:“您为什么要不答应?” 闻言,卫昭懿也是知道了,邬左说要带她入宫拜见鸿轩帝以 及蕙蓉皇后的事儿,也是板上钉钉了。 想着,卫昭懿轻放在额间的纤细手指不由收紧了些,这事儿还真是让人脑壳疼。 见卫昭懿这一副蛋疼的模样,阿度皱着眉头不解道:“娘娘,您看起来怎么不开心啊?太子殿下愿意带您入宫拜见帝后,不就是说明他开始接收你了吗?” 她应该没有忽略什么重要的问题啊?那娘娘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这个问题,阿度注定是无法想出个所以然来了。 毕竟卫昭懿和鸿轩帝的事儿,便是连卫昭懿自己都没搞清楚鸿轩帝的意图在哪儿。 更遑论阿度一个连鸿轩帝和卫昭懿做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她对此,自然是更加的不解了。 卫昭懿闻言,随口道:“本宫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奇怪,邬左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其实关于邬左为何会突然想着带她入宫的事儿,鸿轩帝已然提前和她说过了,如此回答,不过是为了不让阿度瞎操心罢了。 然而不想在她话说完后,阿度却是若有所思的说道:“太子殿下或许是因为您在偏殿和他说了二小姐病发的事儿,所以想代替二小姐感谢你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心惊 卫昭懿听阿度说完,心底并没有安心,反而眉头愈发深锁。 当下她只是紧锁这眉心道:“本宫何时同太子说梓颖病发的事儿?” 阿度闻言,这才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卫昭懿,讶然反问道:“就是在偏殿换好衣裳的时候啊,您都不记得了?” 卫昭懿闻言,只是呐呐的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脑中浑浑噩噩的,就好像忘了什么似的。 特别是阿度和她说的这些事,卫昭懿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待卫昭懿深想,外头的马车便响起小浙子颇有些青稚的声音。 只听小浙子如是问道:“太子妃娘娘,东宫到了,您可要同太子殿下说一声?” 卫昭懿闻言,这才注意到她回来是乘着马车的,而这宫中,她是没有资格驾驶马车的。 就在卫昭懿为此陷入深思的时候,阿度不由伸手轻轻晃了晃她,重问道:“娘娘,咱们直接回寝宫吗?” 卫昭懿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邬左此刻大概正和卫梓颖在一起呢,她还是不去招人烦好了。 阿度大概是看清了卫昭懿的心思,当下只是瘪着小嘴,对在外头驾车的小浙子转达了卫昭懿的意 思。 当车身雕篆这大夏皇室印记马车穿过太子寝宫,直接朝着太子妃寝宫缓慢行驶的时候,天色已然渐渐陷入昏暗。 回到寝宫之后,卫昭懿便让阿度和小浙子以及宫中守夜的下人都退下了,她此刻对宫宴上发生的事儿是有满腹疑问。 似乎在她和卫梓颖互相配合着演了一出“亲热戏”之后,她的记忆便开始混沌模糊了。 卫昭懿无比用力的在想,却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她和卫梓颖互相伤害了一番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甚至就连自己是怎么走出清泉宫的都不清楚,无论她如何回忆,脑海中就是没有什么一丝一毫的记忆。 卫昭懿就这般想着,就连自己何时在窗下吹着冷风睡着了都不知道。 以至于邬左在安抚好卫梓颖后,踩着夜色来到太子妃寝宫时,瞧见的便是太子妃仅着着一身中衣,仿若无骨的靠在窗边的样子。 本以为卫昭懿是在窗边赏月,邬左轻笑着凑近才发现,卫昭懿的眼睛是紧闭着的。 再看卫昭懿的面容,虽说瞧着她面上睡颜恬淡,梨涡浅浅,但邬左却是将目光紧紧的锁在了卫昭懿紧皱的眉头上的。 邬左瞧着卫昭懿明明满腹心事,却还能睡得这样香甜的模样,颇有些不解。 真不知道太子妃的脑瓜子是怎么长得。 然而在看见她紧皱的眉头时,邬左便能够理解卫昭懿究竟是因何如此了。 或许,无论是她恬淡的睡颜,还是她在睡梦中都紧皱着的眉头,这些都是她的保护色罢了。 太子妃和他一样,都是靠着这一层保护色来生存的人。 邬左想着,望着卫昭懿的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了起来,一时间就连他来找卫昭懿的目的都抛在了脑后。 不错,邬左之所以夜探太子妃寝宫,其实是找卫昭懿有事相问的。 关于鸿轩帝在赫连山上的凉亭中对他说的话,以及回到东宫后,他让逐月去调查的太子妃上山时遇到的事儿。 种种迹象都在说明,卫昭懿和鸿轩帝之间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当然,邬左也是知道,这种事情去问鸿轩帝,必然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的。 或许不止得不到他要的答案,鸿轩帝还会趁此机会数落他一番。 但若是不讲卫昭懿和鸿轩帝在赫连山上发生的事儿调查清楚,邬左是如何也不能安心的。 所以,思 来想去邬左还是决定晚上问问卫昭懿,本以为她回宫后回去和自己说一声,他正好能问问她。 不想卫昭懿的车架在经过他的寝殿的时候,愣是毫无停顿的就驶了过去。 这让邬左始料未及的同时,对卫昭懿的事儿愈发觉得在意,这才有了此次夜探太子妃寝宫的行动来。 想着今夜卫昭懿在回宫时,连正眼也不曾瞧过他,邬左便觉得心头盘旋着些莫名的烦躁。 若非是卫梓颖一直缠着他,需要他的照顾,指不定他早就冲向太子妃寝宫找卫昭懿问清楚了。 但无论他在来时有多急切,眼下真正来到太子妃寝宫后,邬左却是生生将来时的目的抛在脑后了。 当下邬左只是满眼好奇的打量着靠着窗户睡着的卫昭懿,特别是十分好奇的打量着卫昭懿甜美的酒窝,以及紧皱的绣眉。 哪怕已然猜出了卫昭懿为什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表现在外,但仍旧止不住邬左的好奇之心。 从卫昭懿深锁的眉头上,不难看出卫昭懿的思绪必然糟糕无比,这也是邬左每每在考虑无解的问题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但是既然已经心绪糟糕,眉头紧锁, 卫昭懿为何又能睡得如此香甜,甚至露出她平日里甚少展现的梨涡呢? 想到这里,邬左不由心下一惊。 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对太子妃如此关注了?就连她这浅浅的梨涡并非时常展现的事儿,也都记在了心上。 想来他邬左这一辈子,除了在北凉认识的那个少女之外,便再没有对哪个姑娘假以辞色。 而他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将太子妃放在了心上吗? 但太子妃和颖儿之间发生的事儿,他又如何能够做到毫不计较呢? 就在邬左沉吟深思的时候,沉睡着的卫昭懿脚下动了动,随即在邬左复杂的目光中,朝斜后方倒去。 眼见卫昭懿的身子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拥抱,邬左忙撇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伸手将人带入怀中。 虽说有邬左的帮助让卫昭懿免去了一头咂地的危险,但却让邬左当了回靠垫。 原来就在邬左伸手将卫昭懿带入怀的那一刻,卫昭懿身上因为后坠而带着的冲力,也因为卫昭懿的无意识控制而跟着她朝邬左涌去。 而邬左当时以为接住卫昭懿并非难事,便也不甚注意,这才会被沉睡着的卫昭懿压了个正着。 第一百三十章 被扑倒 也就是因为这份冲力,邬左这堂堂太子,第一次享受到了被人扑倒的滋味儿,特别是——被一个意识不清的女人扑倒。 这厢,邬左瞧着正严丝合缝的将他“压”在身下的卫昭懿,脸上不由挂起了几条黑线。 想着卫昭懿因为忘记自己并未在床上睡觉,方才会一脚踩空摔倒,而有了他伸手援助之后免了她面朝地的危险,这才让她有恃无恐的靠在他这块“矜贵的肉垫”上继续熟睡,邬左便觉得无比蛋疼。 这都是什么事儿吗?他好心扶人一把,便被人给扑了,说出去指不定让人笑话死。 想着,邬左便觉得他有必要将惹出此祸的太子妃警告一番,免得她继续这般不识好歹的虎须拔毛。 当下,整个人严严实实被卫昭懿禁锢在身下的邬左,只能以自己唯能自由活动的嘴,来唤醒沉睡中的太子妃。 “太子妃 ,太子妃?” 然而,事实证明邬左的想法是天真的,任由他如何叫唤,卫昭懿仍是睡得酣甜。 其实,若要直接挣脱卫昭懿,邬左也并非做不到,但是他如此做的后果,却要卫昭懿受些苦头的。 毕竟若是他发动了内力,那么卫昭懿必然会因为毫无准备而被他的内力震伤。 若是如此,他岂不是成了趁人之危的小人? 秉承着如此想法,邬左哪怕是紧紧的被睡着的卫昭懿禁锢在身下,他还是深吸口气,忍下了如此“屈辱”。 想着卫昭懿若是醒来后知道自己得了太子的如此礼遇,必然会开心的跳起来吧。 邬左想着,竟是下意识的勾起了唇角,并在脑海中想象出卫昭懿欣喜的模样。 然而就在邬左勾唇的同时,卫昭懿再一次动了动。 当然,和在窗边睡觉时动脚“滚下床”不同的是,这回卫昭懿却是 别扭的扭了扭脑袋。 邬左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红唇正无意识的一张一合的吐着淡淡的幽香之气,他便紧着的跟着卫昭懿吐气的动作咽了咽喉咙。 而后便是长时间的安静,卫昭懿在轻轻张开唇吐气之后,便没了多余的动作。 见状邬左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亦是升起了一分莫名的失落感。 巧的是,不等他将心头莫名的失落赶走,卫昭懿便转动着脑袋,左右摇摆着朝邬左的脸凑了过来。 而后在邬左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巧妙的与邬左的唇瓣贴合了上去。 “唔哼~” 听着卫昭懿的轻吟声,邬左直觉脑中似有一股热流,在提醒着他,眼前女子是有多甜美…… 就在邬左准备更进一步,带领卫昭懿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缺氧的时候,却听卫昭懿皱着眉头在轻声嘀咕什么。 见状,邬左原本眼中弥漫起的暗 火,也在不知不觉间悄悄熄灭。 而没了邬左主动的引领,卫昭懿只是再轻啃了两下之后,便甚感无趣的的将口中叼着的**放了开。 再放开邬左不久后,卫昭懿便轻轻滚动了下身子,而后便毫不犹豫的从邬左身上爬了起来。 邬左只是定定看着卫昭懿的动作,但在瞧着卫昭懿如一个被亲人抛弃了的孩子一般,将自己卷成一团,在靠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时,他的心却不由自主的跟着卫昭懿的动作,变得紧张了起来。 就在邬左从地上跃起,想要上前安慰她的时候,却听她自己抱成团,抽着鼻子道:“左哥哥,你什么才来接昭儿啊,再不来昭儿就要去和亲了……” 闻言,邬左的心不由得震了震,卫昭懿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口中的左哥哥究竟是他……还是另有其人? 然而不等邬左将“左哥哥”的身份 参透,便又听卫昭懿继续道:“左哥哥,昭儿决定了,要听妹妹的话……” 这话的语气不必先前,她说话时闷闷的语气,便是邬左这个不明前因的人,都觉得有些压抑。 但就是不知她口中要听妹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了。 显然,卫昭懿的话,并非是为了说给邬左听的,她在前一句话落之后,便又接着自言自语道:“北凉少我一个公主没关系,还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了这个位置努力奋斗的,但……” “左哥哥你只有昭儿了,对不对?”这话,卫昭懿说的极轻,似乎在问邬左,又似在自言自语。 邬左在听她话说完之后,开口正欲回答,然而不等他接话,便又听卫昭懿继续说道:“左哥哥,梓颖已经答应帮我了,昭儿很快就能去找你了,可是你在哪里?” 此回,邬左是卫昭懿话语间的迷茫与无助。 第一百三十一章 疑惑 在感受到卫昭懿的无助之后,邬左便再忍不住想要上前,告诉卫昭懿,他在这里。 然而,不等邬左上前,便见卫昭懿不再是卷缩成一团,反而是抬起了头,目光空洞的直视前方。 面上满是怨毒之色,邬左见此,欲要上前的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听了下来。 “呵~”卫昭懿一声长叹,接着便又歇斯底里的吼道道:“邬左,卫梓颖——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 之后的话,邬左不曾听见。 因为卫昭懿并未将话喊完,便先陷入了沉睡。 或者说,卫昭懿一直处于沉睡状态,而之前的一幕幕,不过是卫昭懿在睡梦中做出的举动罢了。 邬左从未见过卫昭懿这般,当下瞧着卫昭懿这样,邬左心下的疑惑更甚。 不管卫昭懿刚才的举动代表了什么,邬左都确定,卫昭懿口中的“左哥哥”和“妹妹”。 就是她最后在面色阴毒时,喊出的“邬左”以及“卫梓颖”。 也就是说,他和颖儿,都是卫昭懿仇视的对象。 但是想到卫昭懿最初时对“左哥哥”的眷恋和依赖,邬左不由又更加疑惑了些。 卫昭懿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邬左 必然是要探查清楚的,但是眼下显然不是好时机。 瞧着恢复正常酣睡,衣襟半露的卫昭懿,邬左轻叹一声,上前将卫昭懿拦腰抱起,而后想着殿内大床走去。 动作轻柔的将卫昭懿塞进被子里后,邬左目光温软的为她掖了掖被角,定定看了她一眼后,便头也不回的从窗户翻身离开。 翌日。 卫昭懿皱着眉头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脑海中闪过一丝不确定。 她记得她之前在想昨日宫宴上发生的事儿,直至记忆最末,她也不曾自己上过床。 想着,卫昭懿的头便不由隐隐发痛,总觉得她好像忽略了什么事儿,又好像她什么都记得。 卫昭懿想不清楚,不由抬起头来看向窗外,入眼是一片朦胧的白色。 见状,卫昭懿知晓已然是白日,当下只是伸手揉了揉眉心,朝外喊道:“阿度。” 不多说,一身习武服的阿度便赶了进来。 阿度一进来,便兴奋的喊道:“娘娘,您终于醒了呀。” 卫昭懿闻言,心下犹疑,望着阿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本宫睡很久了吗?” 阿度闻言,纠结的想了想,方道:“也没有睡很久,就是 比平日晚起了两个时辰。” 卫昭懿闻言,点了点头,比平日多睡两个时辰,这对困极了的她来说,倒是算不上怪事。 “对了。”卫昭懿想到自己醒来时是在床上,不由侧头看向阿度,问道:“本宫是你抱上床的吗?” 阿度闻言,不解的“啊?”了一声,认真的盯着卫昭懿瞧了一会儿,见她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这才摇了摇头道:“阿度早上来看你的时候,你就在床上了。” 闻言,卫昭懿心下的不解更甚了,既然不是阿度送她上床的,那么她又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呢? 想着,卫昭懿不由轻咦出声:“本宫……” 话到一半,卫昭懿忽然想到昨日宫宴她去换衣裳之后发生的事儿,莫非—— 她昨夜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个儿上的床? 但是,若真是她自己上的床,她定然不会将被角掖着,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总不能她一个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便自己把被角给掖好了吧? 这厢,阿度见卫昭懿面上神色转来变去的,不由奇怪的盯着卫昭懿道:“娘娘,您想什么呢?” 卫昭懿心中的疑惑,便是同阿度说了,也是找 不到解决的办法,当下卫昭懿只是轻轻摇摇头,道:“没想什么。” 话落,卫昭懿又突然想着若是昨夜她仍旧是自个儿失了魂,会不会又做出什么没有记忆的事儿。 当下她便转过头,面色严肃的看着阿度:“昨夜,本宫殿内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阿度闻言,凝眉细细想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什么之后,方才道:“没有啊。” “一整夜娘娘都没有找过阿度,因为娘娘你将守夜的宫人遣走了,阿度想着娘娘若是有需要该找不到人了,所以阿度昨夜是在外间睡的,没听见什么动静。” 原本阿度瞒着卫昭懿悄悄守夜的事儿,她是不想和卫昭懿坦白的。 但是瞧着卫昭懿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阿度想着还是拿出让卫昭懿放下心的证据来比较好。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话不仅没让卫昭懿安心,反而是害她愈加困惑了。 在宫宴上开始的浑浑噩噩,到昨夜自己忽然跑上床的怪异举动,再到阿度的保证。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在给卫昭懿增添新的疑惑和烦恼。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从昨日下午开始,就 变得这般浑浑噩噩的。 就在卫昭懿想着由头自嘲的时候,她忽然忆起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和卫梓颖演完戏之后。 当时,卫梓颖故意弄脏了她身上的衣裙,所以提出要让她一同去换。 而她为了化解卫梓颖的诡计,将计就计的同意了卫梓颖的话。 那之后发生的事儿,就是…… 对,就是到这里。 卫昭懿便像喝了酒,断片儿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着,卫昭懿不禁将自己身上的异常,归结到卫梓颖身上。 原先她是想着放过卫梓颖的,但是卫梓颖居然又对她使暗计,卫昭懿便忍不住对卫梓颖咬牙。 若是被她抓到证据,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卫梓颖。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却不是去教训卫梓颖,而是……确定她自己身上这莫名失魂的症状不会再犯。 如若不然,别说着手对付卫梓颖,便是正常生活,她也难以做到。 就在卫昭懿在为自己的身体情况担忧的时候,一旁的阿度忽然道:“娘娘,今日天未亮时,大少爷来找过您。” “大哥?”卫昭懿疑问道。 阿度见卫昭懿正疑惑的看着她,当下她便将卫青宇的来意和卫昭懿说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丑一点没关系 “大少爷说他和太子在联手办事儿,等办完了就来看你。”阿度说着,看向卫昭懿,不知她是个什么意思。 卫昭懿闻言,颇为不解:“大哥不是一直和太子在做事吗?” “啊——”阿度见卫昭懿疑惑,不由懊恼的抬手拍了拍头,对卫昭懿道:“大少爷的意思是,他和太子殿下有要事要办,原本是在京城内,可以经常来看您,但这回是要出远门办事的。” 卫昭懿闻言,当即明了了阿度的说法,想着卫昭懿不由又问道:“你可知大哥是要去哪?” 阿度摇摇头,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这个大少爷没说,他只是说,他这回在干票大的,而后回来他便能安心。 ” 听着阿度满是担忧的语气,卫昭懿也不知自家该说些什么了。 毕竟卫青宇去哪儿她不知道,就连卫青宇在邬左手下做什么,她不曾打听过。 如此一问三不知的状态下,她便是想担心,也不知该从何担心起。 想着,卫昭懿不由又将目光投向阿度,问道:“大哥今日来,是做什么的?” “大少爷是来和娘娘道别的,但是因为来得早,娘娘尚未起身。” 阿度 说着,语气一顿而后道:“阿度本想喊娘娘起来的,但是大少爷说让阿度转达就可以了,免得叫娘娘您瞎担心。” 卫昭懿闻言,稍显无奈的点了点头,她这个大哥就是这样的性子。 明明总是在帮她,却一直表现出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样子来。 之前她被邬左关入私牢的时候,也是卫青宇千里迢迢赶来相救的。 而他在一番忙碌奔波之后,却从未向她提起什么烦恼之事,只是一个劲儿的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她。 想到卫青宇为了她,居然在大夏久待,甚至为邬左奔前跑后的时候,卫昭懿便觉得对卫青宇多有愧疚。 要知道,卫青宇身为北凉靖王的嫡子,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什么,那都是该公务烦身的。 然而卫青宇竟然为了她直接放弃了北凉的诸多事宜,从而前往大夏“投奔”邬左。 这让卫昭懿感动的同时,不免觉得对卫青宇多有愧疚。 见卫昭懿面上流露出来的担忧与愧已,阿度忙歇下自己心底的担心,笑言安慰起卫昭懿来。 “娘娘,大少爷一直想要对你好,从前您太过强势倔强,让他一点儿机会都没有,这下他能 帮到你了,那还不是得用尽全力去办呐?” 卫昭懿听阿度如此明晃晃的劝人的话音,卫昭懿不由在心下暗笑。 阿度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如何安慰人。 想着大哥离开,阿度定然也是极为担忧的,卫昭懿便不由起了安慰她的心思。 当下卫昭懿便做出一副佯怒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度道:“本宫看起来不强势,不倔强了吗?” 阿度听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而后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过激,当即又讪笑着解释道:“阿度没有说娘娘如今不倔强不强势。” 说着,阿度悄咪咪的看了卫昭懿一眼,视死如归的说道:“阿度只是觉得您比从前在北凉的时候,少了一点干脆和一点气势……” 话越是到后头,阿度的声音便越发弱了下去,一整句话下来,阿度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了。 然而正是这样,卫昭懿才会对阿度的捕捉的清楚。 这是卫昭懿的一个习惯,阿度从前在北凉的时候,只要有什么事儿想瞒着她。 便会在说话时自动降低音量,卫昭懿原本想“威逼”阿度实话实说,但是想到阿度的性子,便弃了那个想 法,而是改变了自己。 因此,卫昭懿在阿度说话音量减弱的时候,便会下意识的去捕捉阿度所说的内容。 因为这么个不成文的小习惯,倒是让阿度想隐藏的小秘密无所遁形。 卫昭懿听清了阿度话后,心下难免生出了几分怪异,莫非她真如阿度所言,变了? 对于一个不大会措辞的阿度来说,她之前的话无疑是在直指卫昭懿变得胆小的事实。 虽说卫昭懿和阿度都没有刻意在意过什么,但是卫昭懿理解了阿度的意思后,到底还是愣了愣。 似乎一直以来,是她忽略了许多问题。 因为大夏太子就是邬左,就是她的左哥哥……所以她在行事上,对邬左总是有些下意识的不同。 也就是因为这份不同,才造就了她在无形中变得示弱的性子。 但其实,她并非是一个胆小的人,不是吗? 犹记得她在北凉宫时,也曾是个人见人惧的小魔女。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性子竟然开始变得如此瞻前顾后了呢? 想着卫昭懿便觉得有些头痛,命运的轨迹,似乎在她重生时,便已然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开了。 而她似乎也在不知不 觉间,陷入了一种她从未想过的情绪模式中,迷茫的过活。 阿度见卫昭懿如此模样,不由得伸手在自己脸上捏出了个鬼脸的模样。 “娘娘,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可是阿度最最最崇拜的人,就算不想再活得那么累,阿度也不会觉得娘娘不厉害的!” 卫昭懿闻言,配合着轻笑一声,对于阿度的好意,她自然是能够领会到的。 至于阿度的鬼脸……她怕是再也瞧不见了。 阿度见卫昭懿开怀,便也乐呵的笑了起了,但她此刻仍然是双手拉着的嘴角的模样,说出的话,都是漏着风的。 “好了好了,娘娘笑了!” 听着阿度满嘴漏风的语气,卫昭懿这才是真的笑了起来。 无论她如何改变,身边总还会有阿度这个嚷嚷着要保护她的小活宝不是? 想着卫昭懿也不由掩着唇瓣,低声笑言道:“行了,阿度快把手放下来,在拉着嘴皮子,小心拉长就不好看了。” 阿度闻言却是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挺着胸膛颇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豪迈之气。 只见她语气毫无惋惜的的乐呵道:“阿度本来就没有娘娘好看,丑一点也没关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没了兴趣 卫昭懿闻言,不觉惊奇的看了眼阿度无所谓的样子。 接着她便状似无意的打趣道:“阿度,以前在北凉你不是意思抱怨自己生的不够好看吗?怎么这会到了大夏就转性啦。” 阿度闻言,不由撇了撇嘴:“以前阿度还没长大,不知天高地厚情有可原,现在就不一样了。” 卫昭懿闻言,不疑有他。 当即颇为感慨的道了句:“咱们阿度真是长大了,都知道谦虚了。” “那是。”阿度傲娇的扬了扬头,显然颇为得意。 见此,卫昭懿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阿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这厢,太子妃寝宫内,主仆二人正在相互打趣着,而心颖院那头,邬左和卫梓颖却是另外一番场面。 卫梓颖正身着一身粉红色的纱制睡裙,腰间系着一条烟红色的束腰带,腰带完美的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段。 而卫梓颖好似丝毫不知自家如此一番装扮有多惹眼似的,却是半躺在床上,任由衣襟打开露出里边白皙的肌肤。 她此刻正半躺在床榻上,将头埋进被子里,语气从被子下传出闷闷的声音:“太子殿下,昨夜,你是不是趁颖儿睡着之 后,去看过姐姐了?” 邬左闻言,不由皱着眉头,目光不悦的看着她。 然而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当然卫梓颖,却是不曾发现邬左的情绪,仍是在闷闷道:“太子殿下,您不是说要陪着颖儿的吗,为什么……” 不等卫梓颖抱怨完,邬左便开口打断道:“本太子只是出去了一趟,颖儿莫要多心了。” 听邬左说完,卫梓颖并未就此满足,而是幽幽道:“太子殿下身上有女子的馨香味儿,颖儿身上可没有。” 邬左闻言,眸光一凛,严生道:“颖儿,本太子找太子妃有事儿,你别多想了。” 然而,在邬左话落之后,卫梓颖仍是没有要消停的意思,当即她蒙在被子下的脸动了动,而后又出言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开始觉得颖儿不如姐姐了?” 不等邬左对卫梓颖表示不耐,便听卫梓颖又道:“反正颖儿身边的人都喜欢姐姐多一些,特别是大哥……” 卫梓颖在说到卫青宇的时候,特意放低了声音,而后便又接道:“太子殿下若是也喜欢上了姐姐,那梓颖便是离开,也无所遗憾了。” 邬左原本因为卫梓颖胡搅蛮缠的事 儿,有些烦躁,但是听卫梓颖将之后的话说完后,邬左便觉得心底因为不耐。 刚冒出头来,尚未升起就像被滚水煮着的青蛙一般,尚未确定,便先湮灭了。 邬左想着卫梓颖说的那有些自暴自弃的话语,邬左不由觉得心疼不已。 在瞧着身着薄裳,半躺在床上将自己的头都埋在里边,肩头一耸一耸的卫梓颖,邬左更是觉得自己不该。 不该做出对不起卫梓颖的事。 想着,邬左不由缓步上前,动手轻柔的拿掉卫梓颖头上的被子。 一面柔声唤道:“颖儿。” 闻言,卫梓颖紧抓着的被子松了松,让邬左很容易便将卫梓颖罩着头的被子掀开,让他能够看清卫梓颖此刻的模样。 不出所料的是,卫梓颖此刻已然是哭得双眼通红,面上挂满了湿漉漉的泪痕。 用“以泪洗面”这个词来形容卫梓颖此刻的状态,可谓再合适不过了。 就在邬左对自己将人给惹哭了,有些心疼地时候。 卫梓颖也不再如原先在被子里一般,对邬左满是抱怨的态度,而是十分眷恋的朝邬左的怀抱扑了过去。 将自己娇弱的身子瑟瑟的埋在邬左的怀里 ,语气带着凄楚的颤抖之意:“太子殿下,你不会不要颖儿的对不对?” “颖儿放心。”邬左说着伸手轻抚这卫梓颖的背脊道:“本宫不会不要你的。” 卫梓颖闻言,在邬左怀中瑟瑟发抖的身子也渐渐冷静下来,只是望着他的目光仍然带着些许迟疑。 邬左瞧着她眼眶通红,目光就如一只受伤的小白兔一般楚楚可怜。 他不由低下头去,认真的瞧着卫梓颖道:“好了,颖儿乖,不怕。” 卫梓颖闻言,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眼中的恋慕之色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着,就差没直接将邬左拆吞入腹了。 被一个衣衫半褪的美貌女子如此瞧着,便足以令一个正常男人燃起浴火,何况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呢? 而后发生的事儿,自然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又十分的自然而然。 邬左吻着卫梓颖眼角的泪痕,不知不觉便一路吻向下,意乱情迷间,二人便一同躺倒在了床上。 虽说再过两个时辰便要天明,但邬左此刻已然被撩拨起了邪火,自然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如此一番轻纱暖帐摇晃,窗外浅薄的月光也在床帷耸动之 间,渐渐退去。 一番令人耳红面赤的闺房情事结束之后,屋内一室暧昧气息尚未消弭,床榻之上的邬左却是再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情。 二人一回事毕后,卫梓颖赤着身子躺在邬左的臂弯中,关切的看着邬左,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子殿下,您是不是不舒服……” 虽然卫梓颖这话问的隐晦,但邬左如何看不出她欲求不满的心思来? 这要是放在平日,邬左是说什么也不会如此轻易便放过她的,但是今日…… 邬左想着,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眼底闪烁着莫名难懂的情绪。 邬左心下有事,便是卫梓颖再如何惹他喜欢,也引不起邬左再做一次的**。 想到之前在卫梓颖身上卖力耕耘之时,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卫昭懿那娇艳欲滴的脸庞,邬左便不由觉得烦躁。 转头看着正欲将芊芊玉指搭上他腹部的卫梓颖,邬左不由无奈闭了闭眼。 半晌后睁眼,面无表情的抓住卫梓颖欲要作乱的手,面色严肃道:“本太子还有要事在身,颖儿你好好休息,本太子办完事儿便来看你。” 闻言,卫梓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太子的意思 要知道在平日,邬左并非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短小快,他在床上的表现不止不差,便是和街边三流的画本子里所写的“一夜七次”有得一拼。 但是今日的邬左,竟然在一次之后便偃息旗鼓了。 他如此动作,不仅没有解开卫梓颖昨日因为卫昭懿而升起的疑惑,反而是越发觉得难受。 其实她昨日给卫昭懿下的药,正是催~情~药,那是一种以痛苦为代价的销魂之药。 当时卫梓颖之所以决定用它,便是看在卫昭懿和邬左不合,而且卫昭懿未必会为了一点儿痛苦去求邬左的。 然而机关算尽,卫昭懿却是将她的算计又返回到了她身上。 所说药效在她身上发作了,那么卫梓颖除了忍住药效,便是要勾引邬左为己用。 原本眼瞧着只要邬左和她玩到尽兴,那么她身上的药效便会消失,她便不会再觉得痛苦。 反之,便要接受双倍的苦楚…… 而她身上的药效是她从北凉寻来的,此药来历并非隐秘,卫梓颖不能将此事泄露,否则邬左很容易便能将矛头指到她身上。 …… 邬左在和卫梓颖说完自己有事之后,只是用心叮嘱了卫梓 颖一番之后,便甩袖离开了。 留下卫梓颖光着身子,目光愤愤的盯着门口。 感觉到身体中渐渐苏醒的药力,卫梓颖不由一头栽进被子里,张开口紧咬着棉被。 边忍受着体内传彻的疼痛感,一面在心底发狠吼道:“卫昭懿,我和你势不两立!” 这厢,离开了心颖院的邬左并不知道卫梓颖此刻的状况,他只是带着一股脑的烦闷回来书房。 一脚踏入书房,邬左便习惯性的将双手背过身后,接着驻足在窗外看了片刻的天色之后,他不由烦闷的挥手,唤道:“逐月。” 须臾,一道全身上下包裹在黑衣中的人影,似凭空而来,跪立在邬左身后,低声应道:“属下在!” 邬左并未背过身去看他,而是直接开口问道:“迎风去北凉查探的事儿如何了?” 邬左话落,逐月便一板一眼的回道:“迎风已然探查完毕,正在回程的路上,据说卫姑娘早年的确有一个被关入暗牢的丫鬟。” 邬左听他说完,只是摆手道:“知道了。” 说完,邬左又转过身去,目光严肃的看着逐月,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坚定:“本太子要 你去北凉一趟。” 逐月闻言,并未就此答应,而是沉然道:“属下要留下保护您。” 邬左对于逐月的反驳,并未展现出什么怒色,毕竟逐月也是为了他好。 但是,逐月纵然有关心之意,邬左的决定还是不会因此改变。 当即他更是沉下了声,语气严肃的对逐月道:“本太子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北凉之行,必须要你亲自前往。” 逐月闻言,知晓邬左是不会让他拒绝的,低头静默半晌道:“属下让凛雪回来保护您?” 邬左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又道:“把凛冬和寒纱一起召回来吧。” 逐月闻言,只是应声,虽然不解邬左一次把三人叫来做什么,但他并未多问什么,左右主子的决定,不是他一个暗卫能够干预的。 邬左和逐月说清暗卫的派遣事宜之后,便将注意力拉了回来。 “你此去北凉,要将太子妃卫昭懿和卫梓颖在北凉宫的关系各项打听清楚,同时,有关于本太子失去的那一部分记忆也要你来找回。” 逐月闻言,对邬左的话有着明显的不解,主子的记忆不是已经找到……梓颖姑娘了吗? 为何还要再找“ 记忆”? 看出逐月的疑惑,邬左淡淡的解释道:“本太子此事和你解释不清,你只需要将本太子以及太子妃二人在北凉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的打探出来就好。” 逐月闻言,也明白了邬左的意思,当下沉沉点头,而后对邬左道:“属下领命,主子保重。” 邬左闻言,微微颔首。 逐月以为他不会再回应,便起身朝他的藏身之处走去,就在这时,方才听邬左道:“你也保重。” 逐月闻言,脚步一顿,而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东宫里外。 这厢在让逐月去查探之后,邬左对之前的事儿稍稍安了点儿心。 在他迈着步子走到东宫正殿的时候,却见东宫的主事太监行色匆匆的朝他走了过来。 东宫的主事太监对邬左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礼,问候邬左“千岁”之后,方才掏出袖中的信件,颤巍巍的递给他。 邬左随手接过主事太监递来信件,随即对主事太监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主事太监卑躬退离,邬左这才认真打量起手中的信件。 邬左瞧着这一封齐整的信面,微一侧头便将信封撕开。 信中内容如下:“太子殿下,青宇 答应之事已然提上日程,还望太子能够遵从约定,莫要为难家妹。” 显然,此信来自卫青宇。 邬左将信上所书的内容看完后,心底不由生出了些许怪异的感觉。 之前卫昭懿的梦话,和卫梓颖的哭诉同时在他脑海中炸开。 如此二人的态度,却是让邬左更加疑惑,当下他不由奇怪的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到底……是谁在说谎?” 想着心底对卫昭懿的疑惑,邬左不由烦躁的搔了搔头发,接着快步出了门。 然而刚一走到门口,就见刚刚给他递信的主事太监。 原本打算自己去找卫昭懿的,此番瞧见主事太监在这儿,便对人招了招手道:“去让太子妃过来一趟。” 主事太监闻言,表面上低着头,暗里却是悄咪咪的偷瞄这邬左,见邬左面上蕴含怒意。 主事太监心下不由转了几圈,想着太子妃是不是又做出了什么惹太子殿下不快的事儿。 心下想着该如何给太子妃一个“下马威”才能讨好了邬左,面上却是神色如常的对邬左拱了拱手道:“奴才遵命。” 话落,邬左便挥了挥手让主事太监退下,而他自己则是转身回了书房。 第一百三十五章 庞总管 这厢,主事太监在得到邬左的“授意”之后,便气势汹汹的带着一干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往太子妃寝宫的方向走去了。 同一时间,太子妃寝宫内,阿度正嬉皮笑脸着对满脸郁色的卫昭懿道:“娘娘,天色正好,您看咱们要不要出门走走?” 说来因为蕙蓉皇后的事情,卫昭懿已经很久不曾出门散过心了。 加之阿度瞧着卫昭懿心情不好,便想着法子要讨卫昭懿欢心。 对于阿度的想法,卫昭懿也是清楚的,当下她却是轻摇着头笑道:“阿度,你不会是想让本宫和宫女们去踢毽子吧?” 卫昭懿话落,阿度忙接话道:“阿度才没想和小宫女玩呢。” 听阿度说完,卫昭懿不由想起从前在北凉时发生的趣事,当下不由轻笑问道:“阿度是想让本宫去放风筝扑蝴蝶吗?” 阿度听着卫昭懿又拿之前的事儿来打趣她,当下不依的跺了跺脚,撅着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而后想到今日的目的并非是要和卫昭懿逗趣,忙又说道:“娘娘,咱们又不是贪玩的人,就去行些赏花听风的高雅之事嘛~” 听着阿度扯出文邹邹的话,卫昭 懿便知晓她若是再不答应,指不定阿度又会如何使出别的招儿劝她呢。 如此想着,既然最后的结果她都会答应,为何不早些答应呢? 当下卫昭懿便对阿度点了点头,妥协道:“那就劳烦阿度带着本宫去行阿度口中的高雅之事咯。” 阿度见卫昭懿终于答应,忙不迭失的拍着胸脯保证道:“嗯嗯,阿度保证会让娘娘宾至如归!” 听着阿度一个激动便开始乱拽词,卫昭懿不由轻笑纠正道:“宾至如归不是这么用的。” 阿度听卫昭懿这么说,不由满是疑惑的看着卫昭懿,问道:“宾至如归不就是要娘娘您和阿度出门,就好像回家一样开心吗?” 卫昭懿本想给阿度解释正确词义的,但一听阿度的话,却也让她挑不出错来,当下只能无奈点头道:“……好像真是这个理儿。” 见卫昭懿都认同了她的话,阿度心下不由小小的得意了一番,看来她最近的学习还是很有效果的嘛! 阿度想着自己的成果,正得意着呢,就瞧见宫门口,主事太监正趾高气昂的带着一**狗腿子来袭。 瞧着这架势,阿度便知来者不善,忙对卫 昭懿提醒道:“娘娘,主事太监好像带着人来找茬了。” 阿度话音刚落,就连小浙子一脸紧张的跑了进来,对卫昭懿躬了躬身问了安,而后也是和她说道:“娘娘,庞总管来找茬了,您要小心应对啊!” 这小浙子话刚说完,外头的主事太监,也就是小浙子口中的庞总管已然带着一帮子人,擅自闯了进来。 甫一见上面儿,庞总管并未对卫昭懿屈膝行礼,反而一如来时在太子妃寝宫门口趾高气昂的模样。 只听他用十分高人一等的语气说道:“太子妃娘娘,劳您跟奴才走一趟吧。” 话语间,纵是小浙子拼了小命儿,也是找不出半点恭敬来。 对于庞总管近乎不要命的作态,小浙子只能默默退到卫昭懿身后,和卫昭懿统一战线。 虽说还不曾见过太子妃爆发时的实力,但就凭那日在去清泉宫的路上。 太子妃对他说的那一番话,小浙子便能肯定太子妃觉得不会是个可以轻易得罪的主。 想着既然决定要跟着太子妃,那么便不能眼睁睁瞧着她受人欺负。 当下他便十分谨慎的走到卫昭懿身边,低声问道:“娘娘,要不 要奴才去东宫找太子殿下?” 虽说太子妃寝宫也属于东宫的范畴,但由于太子妃寝宫与邬左日常办公的主宫殿还有一段距离,故东宫里的下人在称呼时,一般会将二者区分开来。 卫昭懿原本那日是想敲打敲打小浙子的,此番见小浙子居然还能顶着压力站在她这边儿。 卫昭懿心下略有欣慰,总算没白让她调教了去。 虽然对小浙子的做法心下甚慰,但他话中的内容,卫昭懿却并未予以赞同。 只见卫昭懿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角,面上泛着和善的笑意:“不必了,本宫正想找这位庞总管叙叙旧呢,恰好择日不如撞日,就选今儿个吧。” 虽说从太子妃的表情上来看,真是一点儿破绽也没有,但不知怎地,庞总管总感觉后脑勺有那么一股子妖风在刮着。 阴森森的模样,差点儿没把他吓尿了去。 想着他这一遭来太子妃寝宫,便能受了这么大的“冷落”,庞总管如何能够甘心? 当下他便将自己收到的低气压的气,撒回到了卫昭懿的身上。 当下庞总管便转着他比许多太监都要高大一些的身材,粗手一挥,毫不客气道 :“太子妃,还请跟着老奴走一趟。” 对于庞总管再次如此不恭不敬的语气,卫昭懿只是低头笑了笑。 “本宫对对本宫不敬的人,想来动手都是十分手软,就连本宫的嫡妹,东宫里无名无份的卫姑娘在对本宫不敬的时候——” 卫昭懿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而后转向庞总管的方向,意味深长道:“本宫也只是对她小惩大诫,扇了她一个耳光罢了。” 听着卫昭懿的话,庞总管是觉得心底发慌,双腿打颤,但想到太子刚才的脸色,便觉得心头有了底气。 当下他更是十分强势的梗起脖子,丝毫不虚的瞪着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老奴可不是一般的下人,您这招唬唬别人倒是可以,但对老奴来说,还是太嫩了些。” 听着太监底气甚足的话,卫昭懿不由得垂下了头,轻叹一句:“看来是本宫小看了庞总管。” 话间,卫昭懿状似低落的神态,还真是叫庞总管安下了心。 同时他对卫昭懿还有些隐隐的蔑视,来的时候再如何差强人意,那也是将卫昭懿当成太子妃来看的。 虽说是个不受宠的太子妃,但那身份也还摆着不是? 第一百三十六章 搬开绊脚石 但眼下卫昭懿这一声轻叹,却是让庞总管的想法破碎颠覆了。 亏他还想看着卫昭懿到底还没被太子殿下废除的份儿上,对她客气一些。 但眼瞧着太子妃这副怂包样儿,那当得起他的恭敬对待? 如此想着,庞总管不禁有些得意,卫昭懿到底是太弱气了,看来他压的宝并没有压错。 然而就在庞总管兀自得意的时候,并未注意到卫昭懿眼底闪过的幽暗之色,以及她嘴角勾起的那与邬左甚为相似的弧度。 此刻他正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兀自乐呵着。 就在这时,便又听卫昭懿真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庞总管,本宫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应。” 虽然不屑于卫昭懿对一个下人百般客气,但庞总管还是十分受用这种态度的,当下他只是恩赐般朝卫昭懿挥了挥手道:“太子妃请说。” “本宫觉得东宫的水混了,该洗洗牌了……”卫昭懿一说,庞总管不意外的露出吃惊疑惑的神色。 对此,卫昭懿恍若未觉,只是继续朱唇轻启道:“为了帮本宫还东宫一个清净,就劳烦庞总管你做本宫的磨刀石,如何?” 卫昭懿一口气将她的“请求”说完,而后才好整以暇的朝庞总管递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若是不知情的人,只怕还真会以为卫昭懿是在请人帮忙。 然而只有被卫昭懿惦记着的庞总管才知道,太子妃这一句话后边儿,代表的是什么。 到了此刻,庞总管就是再傻,也该看出来卫昭懿并非是个软柿子了。 当下他忽然想到先前后脑发凉的事儿,想着莫非是太子妃身上散发出的冷气? 就在庞总管纠结刚刚到底是不是卫昭懿淡淡时候,在一旁看着戏,暗戳戳等待出手的小浙子也是跳了出来。 直接煽动跟着庞总管来的一干太监,对他们道:“娘娘的请求,庞总管一定会答应的,你们难道也要跟着庞总管被娘娘请求一回吗?” 众人听小浙子这一句话,不由有些犹疑的望向庞总管,迟疑道:“庞总管……” 眼瞧着众人准备一口一个庞总管的叫唤,卫昭懿忙在众人开口之前,对庞总管说道:“本宫的时间可不多了,不是说太子找本宫吗?” 卫昭懿话落,庞总管不由觉得心头发凉,当下“咯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 接 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道:“太子妃娘娘,先前都怪庞褚有眼无珠得罪了您,还请您看在老奴知错能改的份儿上,别拿老奴开玩笑了。” 眼瞅着庞总管这副作态,卫昭懿仍是不疾不徐的瞧了他一眼,而后淡淡言道:“本宫有没有在和你开玩笑,这一点想必庞总管是知道的。” “本宫先去太子那儿看看,本宫是不是又做出什么惹怒太子他老人家的事儿了,竟是要他劳烦庞总管亲自来接人~” 卫昭懿说着,抬手故作纤弱的抚了抚额头,故作难过的唉声叹气道:“真真是辛苦庞总管了。” 说着,不给庞总管继续说什么的机会,当即便毫不留恋的拉着阿度,朝太子妃寝宫外走去。 小浙子见状,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至于庞总管带来的一众太监宫女跟班,自然就不是卫昭懿管得着的了。 眼看太子妃离开,庞总管却是没追上去,同时跟着他来的众人也没敢轻举妄动。 毕竟他们可都是跟着庞总管混久了的狐朋狗友。 想小浙子那么胆小又容易“叛变”的人,那基本是不存在的。 看着卫昭懿几人消失在视线中 ,庞总管身边的几个小太监方才上前,关切的看着庞总管问道:“庞总管,您说现在该怎么办,咱们不会就这么让太子妃给黑了吧?” 其中一个太监话刚说完,不等庞总管接话,便听另一个小太监笑得一脸谄媚道:“哪能啊,庞总管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听着这话,让庞总管的心情好了许多,然而他刚觉得心情好些,便又听那个小太监道:“不过,庞总管您干嘛因为太子妃她一句话,便不再反驳了?” 听那太监说完,第一个开口的太监便又开口道:“庞总管那还不是因为没反应过来,太子妃是那么奸诈的人……” 原本就因为被卫昭懿吓到的庞总管听着耳边几个声音尖利如刀的太监在一个劲儿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当下满是烦躁的跺了跺脚,大声吼道:“行了行了,都给杂家闭嘴!” 庞总管话音一落,众太监纷纷噤声。 见状,庞总管方才满意的看了众人一眼,接着对他们道:“今儿个不管太子妃是何方神圣,既然动了要收拾东宫残局的念头,那便没有继续东宫待下去的必要了。” 说着,他用充满警告 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而后对他们道:“你们一个个,可别跟着小浙子那个吃里扒外的贱骨头学,若是再让杂家发现你们那个是吃里扒外的货色,杂家定不轻饶了你们!” 早庞总管话说完后,众人一个劲儿的面面相觑,就是没一个人率先开口。 倒是平日里一个瞧着沉默寡言的小太监开口拍着胸膛保证道:“庞总管您就放心吧,奴才们一个个都猴精猴精的,自然是知道谁对我们嘴好,谁又是不能投靠的人。” 那太监开口说完后,便立马有人接话道:“对对对,小性子说的对,咱们都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庞总管您就尽管放心吧!” 此人话落,周围一片附和声,庞总管见状,方才觉得心里头舒服了些。 “呵呵。”庞总管憨笑两声,而后挥着手做出自以为指点江山的派头来,对众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杂家看着太子妃并非善茬,如果——”庞总管说着,伸直手指在众人身上指了一圈,而后又回到自己身上,接着道:“你们和我,想要继续在东宫待下去的话,就必须得将太子妃这个绊脚石给搬开咯!” 第一百三十七章 简直仗势欺人 庞总管话落,便有人叹着气儿道:“庞总管,您这话说的容易,太子妃哪会是说搬开便能搬开的?” 闻言,庞总管神色一冷,显然是对别人质疑他十分不满。 当下只见庞总管满身怨气的叉着腰道:“杂家想要搬开的东西,纵然是女娲娘娘补天的石头,那也得让人给将它搬开咯,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太子妃!” 一听庞总管这么说,当下便有太监抬手附和道:“是是是,您说的对,只要是您想要的东西,便是皇上的女人,那也……” 话到一半,这太监才后知后觉自个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当下满是心急之色。 想着他满是心焦的搓着手道:“庞总管,奴才,奴才才刚来没多久,不、不是故、故意说错话的——” 不等那新来的小太监说完话,庞总管便阴沉着脸,满是不悦的瞪着他,语气尖利的骂道:“说错了话,还不赶紧滚回去?还跟在杂家跟儿前,是故意想要碍着杂家的眼吗?” 被庞总管这个有资历的老人骂了,新来的小太监纵然再是觉得心里苦,也没拌没办法说什么。 当下只能低垂着头,连连赔罪道:“是是 是,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当然,对于一个小太监的心情,庞总管是不会在意的,他此刻正想着究竟该如何扳倒太子妃呢。 就在庞总管扒着老脸苦思之际,一个小宫女突然道:“庞总管,东宫里头不是还有卫姑娘吗?”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开口提出还有卫梓颖的宫女。 宫女见众人目光**,以为是自个儿说错话了,忙要学着先前那个太监的动作对庞总管躬身赔礼。 不想,她躬身的动作尚未做出,便听庞总管抚掌笑道:“好好好,这主意好!” 闻言,小宫女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可是收了心颖院婢女碧莲的银子的,为的就是更给心颖院那位添上点儿助力。 眼下想来就是那样一个机会,想着碧莲承诺给她的银子,宫女不由喜滋滋的笑了起来。 当下,庞总管这边儿便因为宫女的一句话,打定了主意要去找卫梓颖联手,一同对付卫昭懿了。 而另一边,卫昭懿却是跟着阿度才走到东宫门口。 确切的来说,是太子主殿的门口,此处便是太子邬左的私人领地。 据说从被封为太子到现在,邬左都 不曾带过哪个女人在此留宿呢。 就在卫昭懿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被人语气不善的拦了下来:“站住,什么人?” 阿度就见不得卫昭懿受委屈的模样,此番见一个守门的侍卫竟然对卫昭懿这般放肆猖獗,她当即便坐不住跳了起来。 恶狠狠的瞪着拦住卫昭懿去路的守卫道:“我家娘娘是什么人,你看不出来吗?” 阿度话落之后,那侍卫低吟一声:“你家娘娘?” 话音落下,侍卫便又继续说道:“既然是娘娘,不经通报更是不该来私会太子殿下!” 阿度听这侍卫有些阴阳怪气的语调,当即便不满了,更是加大了音量和那侍卫道:“太子妃娘娘见太子殿下算什么私会?再说还是太子殿下要见太子妃娘娘的,要不然我们家娘娘哪有这么闲,到这儿来乱逛啊!” 那侍卫闻言,眼中仍有狐疑之色,但到底是没继续动手拦着她们。 只是冷硬的丢下一句,“容在下去通秉一番,确定‘这位娘娘’的身份后,你们才能进去。” 阿度闻言,更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娘娘本来就心情不好,再一连几番被人找茬,真是让阿度气得 想要架着卫昭懿离开东宫的想法都有了。 是以,她十分愤愤道:“东宫是什么藏宝库吗?有必要防人防得这么紧吗?” 阿度这话说完,侍卫却是没理她,而是板着脸转身朝内走去。 阿度见此,不由暗骂这个侍卫没有眼力见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眼神儿不好被太子殿下革职了! 然而阿度的暗骂,那侍卫是没法儿听见的了,因为转眼间,那侍卫就已经消失的没影儿了。 这厢,在卫昭懿主仆眼中消失的侍卫,已然步入了邬左的书房。 此刻正单膝跪在地上,对邬左道:“主子,外头来了个自称是太子妃的娘娘,身边带这个泼辣的婢子,是否要放她们进来?” 邬左闻言,心下一震,低声念到:“卫昭懿来了?” 想到侍卫的话,邬左不由无奈的瞅了眼差点儿把事搞砸的人,吩咐道:“凛冬,还不赶紧迎太子妃进来。” 说来凛冬是知道宫里有个娘娘一直缠着主子的,还以为门口那个有些跋扈的丫头的主子就是宫里的哪位。 不想门口的那位的确是宫里的那位,但却是东宫里的这位。 想着凛冬不自觉有些迷糊了, 当下只是一拍脑袋道:“唉,凛冬遵命。” 邬左挥手让其退下,而后便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由有些失神。 有那么一刻邬左不知自家该如何面对卫昭懿,明明是他将卫昭懿喊来的…… 想到昨夜卫昭懿的一番梦话,以及她在半梦半醒时对他的撩拨,还有的卷缩着的无助,以及最后的狠毒…… 再想到他去心颖院,和卫梓颖行那事儿的的时候,心里眼里想的看的,竟然都是卫昭懿的那张脸! 要知道在他耕耘到最后的那一刹,他几乎都要将卫昭懿的名字脱口而出了。 虽说他的理智及时回笼,让他避免了喊错人的尴尬,但对卫梓颖,他到底是有些难以交代。 毕竟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当了替代品,那滋味绝对是不好受的。 就在邬左感慨之际,便听书房外头响起了阿度愤愤不满的声音:“喂,你这侍卫怎么当的,哪有走在娘娘前头的!” 随即便是卫昭懿语速缓缓,但却带着淡淡威严与无奈:“阿度,你跟一个侍卫置什么气?” 阿度闻言,当即撇撇嘴,小声道:“他一个侍卫简直是狗仗人势、仗势欺人、欺人太甚……”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油嘴滑舌好本事 书房内,听着阿度的碎碎念,邬左不由勾了勾唇。 在深宫里,能调教出这么有趣的丫头,卫昭懿还真是个奇人。 就在邬左感叹于卫昭懿有才的时候,卫昭懿和阿度已然走了进来。 卫昭懿率先屈身对邬左盈盈一拜:“参见殿下。” 阿度在卫昭懿时候,也跟着对邬左拜下,语气略有些不满道:“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这宫里的下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不等阿度将抱怨的话,说完,便接到卫昭懿一记冷眼,看来这些日子她对阿度是太好了,让她连最基本的警言慎行都做不到。 阿度瞧见卫昭懿冷下来的脸色,不由悻悻地缩了缩脖子,默然噤声。 卫昭懿见状,只是道:“阿度,你先退下吧。” 阿度闻言,不由红了眼眶,娘娘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听话就不要自己了? 深知阿度的脑洞,卫昭懿再上一句话落下之后,忙又补充道:“本宫没有不要你,再不走本宫就真的不要你了。” 闻言,阿度迅速收回眼底笼罩着的雾气,对卫昭懿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由于凛冬原先并未跟着二人进来,是以此刻屋内 就剩卫昭懿与邬左二人。 二人如此面面相觑一番,卫昭懿便率先问道:“太子殿下,不知你找昭懿来,有何要事?” “昨日……”邬左说着,抬了抬眼皮,眸中闪烁着一片幽暗之色。 卫昭懿感觉到邬左的视线,心下一惊,却是垂下头去,淡淡道:“太子殿下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用和昭懿绕关子了。” 邬左闻言,眸色深沉的瞥了她一眼,随即缓缓道:“本太子昨夜听说,太子妃在嫁给本太子之前,还有一个情郎?” “情郎”二字邬左说得轻飘飘的,但卫昭懿却是敏锐的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听邬左说是“听说”,卫昭懿自然而然的理解为,是卫梓颖从中挑拨,当即她便坚定的摇了摇头。 “本宫在北凉德行如何,太子殿下在迎本宫如东宫之前,必然是派人打听过了,此番太子再与我说什么‘情郎’,若传了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邬左听卫昭懿语气颇有些激动当然否定了他的话,面色不仅未曾缓和,反而是愈加深沉了些。 明明她…… 昨夜的话犹在耳边,卫昭懿清醒之后,却是矢口否认了从 前的事儿。 这让邬左不得不升起一分警惕之心。 当下邬左只是带着些警告的说道:“本太子也是听说,既是有人传那便不会是空穴来风,太子妃说,话可是这个理?” 对于邬左语气中的警告,卫昭懿心下微顿,面上却是言笑晏晏的回道:“太子殿下说笑了,空穴来风并非是有依据,除了确有其事之外,还有一种情况叫做无中生有。” 邬左见状,摇头道:“本太子恰恰就不信这无中生有的话。”说着,他无意的转动这大拇指上翠绿的扳指,“毕竟事实,才是一切的根据。” 对于邬左想要以查出实情来威胁她的话,卫昭懿心头自然无惧,毕竟于她而言,邬左若是能够将往事查明,那也算是给了她一个答案。 想着邬左终于下定决心,卫昭懿心下不由松了口气,面上的表情也不自觉放松了些。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本宫也是如此认为。” 邬左原本的确是打着要用查清卫昭懿的过往来威胁卫昭懿,让卫昭懿不得不将实情道出的。 然而看着卫昭懿一副不仅不心虚,反而乐见其成的态度,却是叫邬左心头升起丝丝 缕缕的疑惑。 “既然太子妃亦是赞同本太子的决定,那么本太子即日便派人前往北凉,将‘空穴来风’之人绳之以法,你看如何?” “本宫便静候太子殿下佳音了。”卫昭懿点着头道,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句:“但愿太子殿下莫要错信他人。” 邬左闻言,不由想起先前阿度对凛冬的不满,心头略有些不悦升起,他遂拂袖道:“本太子的人办事,就不劳太子妃操心了。” 卫昭懿听他说完,不由半是打趣半是认真的说道:“太子殿下属从办事,本宫倒是不担心,就怕太子殿下您这儿让人不省心。” 邬左闻言,望着卫昭懿的目光不由带上了些许审视,似要看清卫昭懿究竟是什么态度一般。 然而瞧着卫昭懿真的是由心而发的放松感,邬左心头愈发觉得怪异…… 想着,邬左浑身气势透出,轻哼一声语气带着淡淡的冷凝:“太子妃还是对本太子多点儿信心吧,本太子可不是什么能容人质疑的人,特别是自家妻子的质疑?” 对于邬左骤然变冷的语气,卫昭懿却是仿若未觉,当下她只是略有无奈的耸了耸肩, 语气间透着淡淡的嘲讽:“亏得太子殿下还能把本宫当成妻子,本宫甚是荣幸。” 邬左闻言不觉话音一滞,复又笑着对卫昭懿道:“太子妃油嘴滑舌倒是好本事。” 卫昭懿闻言,认认真真的摆正了姿态,对邬左行了一礼,道:“多亏太子殿下承让了。” 眼见卫昭懿一本正经的作揖让礼,邬左只得俯首默然,太子妃还真是有把天聊死的能耐。 其实邬左哪里知道,卫昭懿之所以要刻意止住他们之间的话题,为的就是不让邬左继续发问罢了。 就在二人这般无语凝噎的两两相望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略有娇憨的声音。 这厢卫梓颖眸色中带着淡淡的期盼,对一身侍卫装的凛冬说道:“梓颖要见太子殿下,麻烦这位侍卫大人别拦着梓颖。” 相比较之对人情世故并算不上精通的阿度,卫梓颖却是比她精明许多。 要知道就但凭着凛冬身上着上好的羊驺尼龙锦缎,和他足下瞪着的儒林长靴,这两样便不是一般人家能够用的起的。 特别是凛冬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明眼人一看便能知晓他绝对不可能是个普普通通的看门护卫。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与佳人的约会 虽说卫梓颖的态度比 阿度好上了不少,但凛冬对卫梓颖却没什么好感。 身为邬左的暗部,凛冬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虽说阿度的态度也让凛冬认可不到哪里去,但比起这个给他第一感觉便是虚伪的卫梓颖来说,那可是好了几倍不止的。 鉴于对卫梓颖的态度并不好,凛冬当下只是冷硬的对卫梓颖回了句:“稍等。”说完便转身朝太子书房走了。 一旁的阿度瞧着卫梓颖吃瘪的模样,别提多开心了。 刚才还一个劲儿的埋怨凛冬对卫昭懿态度不好的事儿,这会儿一看卫梓颖就跟被人赶着的苍蝇一眼,不由又觉得这侍卫是个好人。 要知道,就连邬左也没有为了维护卫昭懿,而让卫梓颖出丑的。 如此想着,阿度对卫昭懿来到东宫之后,第一个“帮着”卫昭懿找卫梓颖不痛快的人,那印象是好到心里去了。 这边卫梓颖看着阿度窃喜的模样,不由狠狠的咬牙,望着凛冬离开的背影,那眼神就好似淬了毒一般,阴狠的仿佛要将人撕碎。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五感比起常人来是更加敏锐一些,是以对于卫梓颖阴毒的视线,凛 冬也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当下他便不由对卫梓颖起了提防之心,要知道此人就是邬左金屋藏娇养在心颖院的女子,指不定凛冬会如何痛心疾首邬左的识人不清呢。 这厢,凛冬走到邬左书房门口时,并未推门进去,而是抬手轻叩两下门扉,低声问道:“太子殿下,门外的姑娘,可要让她进来?” 书房内的邬左闻言,沉吟半晌后方才回道:“带她去回廊,本太子一会儿便来。” 凛冬听罢,忍不住松了口气,还好主子还有点儿防人之心。 若是让门口那个擅长伪装的姑娘进来,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想到邬左对卫梓颖的有意提防,凛冬这才没太针对卫梓颖,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人,他可没有逾矩的时候权利。 想着,凛冬便将邬左的话向卫梓颖转达,同时带着卫梓颖前往东宫的曲巷回廊。 这厢,卫梓颖虽然对邬左将她拒之门外的事儿十分不解,但想到一会儿可以扳倒卫昭懿的铁证,嘴角便不由勾了勾。 只要能将卫昭懿扳倒,凛冬的态度如何处理,还不是时间的事儿吗? 如此想着,卫梓颖便是被凛冬冷冷的 瞅着,面上也不曾表现出什么不满之色。 …… 这厢,东宫书房内,因为卫梓颖这个插曲,邬左也终于找到了打破沉默的契机。 他在卫梓颖和凛冬离开之后,便开口问道:“太子妃,本太子还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眼见还是躲不过去,卫昭懿也只是认命般轻叹一声,淡然道:“太子殿下直言无妨。” 邬左见状,眉头不由有些失望的攒起,接着对卫昭懿道:“昨日你同本太子说,颖儿病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卫昭懿一愣,随即脱口道:“本宫何时……” 话说道一半,卫昭懿突然想起来昨日她似乎是真的说过,虽然是阿度转达的,但那也代表她说过—— 邬左在一旁认真瞧着卫昭懿的表情变化,在卫昭懿确定她说过话后,便似笑非笑的问道:“太子妃可是想起来了?” 卫昭懿闻言,当真是有苦说不出的,毕竟她就连当时和邬左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为邬左解惑? 虽说卫昭懿心下有苦,但此刻的邬左明显不是会理解她的样子。 卫昭懿当即深吸口气,故作淡然的对邬左言道:“本宫昨日是 如何说的,太子殿下可还记得?” 她这样问,就是为了和邬左套话,毕竟对于他们的谈话内容都不清楚,卫昭懿很难有什么定论。 邬左闻言,却是不疑有他,他可没想过卫昭懿会突然失忆,当即只是将昨日卫昭懿的话重复一遍:“卫梓颖病了,太子不去看看吗?” 邬左说完,眼色沉凝的看向卫昭懿,就在卫昭懿以为邬左说完了的时候,邬左又补充 句:“还是说,太子终于记起来本宫才是你的女人了?” 闻言,卫昭懿不由微微抽搐了下嘴角,邬左这话,虽然听着有些别扭,但若是出自她之口,那便不是单单的别扭可以概括的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目光犹疑的看向邬左,想要确定这些话是不是邬左即兴编出来想要骗她的。 同时,她亦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本宫真的那么说过?” 邬左听着卫昭懿满是质疑的语气,不由有些奇怪的看着卫昭懿,他刚刚说的,可都是昨日卫昭懿的原话。 卫昭懿此番用如此表情问题,莫非是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成? 又或者卫昭懿只是装做不知道,以此来蒙蔽他的眼睛? 不等邬左将卫昭懿 的目的分析出来,便听卫昭懿在这儿道:“太子殿下,开玩笑要适度。” 邬左闻言,眼中的不免泛起一丝温怒,卫昭懿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开玩笑要适度?难不成她以为这一切都是他邬左开得一个玩笑吗? 邬左正想厉声训斥一番,但不等他有所行动,便听卫昭懿先道:“本宫昨日身体不适,若是说了什么胡话,太子殿下且当不曾听见便是。” 听着卫昭懿低低的声音,不知怎的,邬左心头刚冒尖儿的怒火,就如被冰水浇灭的火团一般,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邬左奇怪自己怎么没脾气了什么时候,又听卫昭懿转过身来,面色无奈的说道:“太子殿下,本宫怕是要打扰你与佳人的约会了。” 闻言,邬左眼中不由生出不解之色,什么叫要打扰他和佳人的约会?这个佳人指的莫非就是卫梓颖…… 卫昭懿在说完之后,并没有和邬左打哑谜的的打算,她当即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邬左解释清了。 “本宫将太子殿下派遣而去的庞总管教训了一顿,此刻他想是害怕本宫盯上了他,故而去寻了帮手来。” 第一百四十章 满身火气 卫昭懿的话的确是说的俱是实情,并无半分夸大的意思。 邬左听卫昭懿说完后,想了想庞总管的性子,随后不由摇头轻笑道:“看来,本太子还错过了一出好戏?” 听着他颇有戏谑惋惜的语调,卫昭懿不由向他递了个白眼:“太子您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仅仅是有趣吗?”邬左说的,提步走到卫昭懿身边,低下头靠在卫昭懿耳边说道:“难道太子妃不是觉得本太子魅力无限,觉得爱上本太子了吗?” 卫昭懿倒是没想到邬左会在想问题上与她纠缠,是以一时间不免有些怔忪了。 邬左见状,不由摸了摸鼻子,主动转移话题道:“不是要看戏吗?在不去可就迟了。”邬左说着,率先抬步出了门。 在走动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邬左并未走的很急,反而十分恰巧的和卫昭懿保持在两步距离之内。 对此,卫昭懿只当是巧合,再说她和邬左此刻也并没有多“熟悉”,她可不信邬左是为了护着她,才跟她走的如此近的。 阿度在外头等得无聊,见书房的大门打开,她忙迎了上去,亲昵的挽着卫 昭懿的手臂道:“娘娘,您可算出来啦!” 卫昭懿被阿度这副紧张的模样逗得一乐,掩唇半笑着打趣道:“本宫出来你这么兴奋做什么?又不是进了什么龙潭虎穴。” 阿度见卫昭懿笑话她,不由扬着脖子抗议道:“当然要担心了,虽然不是进了什么龙潭虎穴,但这里比那些大虫的鸟窝还要恐怖的!” 听着阿度口无遮拦的话,卫昭懿便是想拦着,也来不及了,当即只是打趣道:“你这样说,不怕太子殿下记仇啊?” 阿度闻言,这才想起来邬左正走在前边,忙伸出双手将嘴捂上,而后语气不大坚定的说道:“太子殿下才不会记仇呢!” 话间,阿度更是小心翼翼的朝邬左投去试探的目光,似乎是在确定邬左究竟有没有生气。 邬左对于阿度自以为隐蔽的打量,那还是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当即他便板着脸对卫昭懿说道:“亏得太子妃还记得本太子正跟着你们,本太子还以为本太子被你们当成透明人了。” 卫昭懿如何听不出来邬左的语调,正是在模仿她原先在讽刺邬左不曾将她当成正妻时的口气。 当下暗暗腹诽 邬左心眼儿忒小,不就是她跟他拌了句嘴吗?用得着这么快就把她的原话给送回来吗? 就在卫昭懿在心底念着邬左的时候,便又听邬左用着让人莫名感觉阴测测的语气说道:“太子妃这是说不过本太子,所以在暗骂本太子吗?” 卫昭懿闻言,莫名有些心虚。 虽然她不曾暗骂于他,但腹诽之事,她也不曾少做。 虽说事实如此,但卫昭懿却是不能就这么招了的。 是以,她在邬左话落之后,只是故作深沉的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昭懿可做不来这暗中短人形象的事儿。” 邬左闻言,轻笑这怼了句:“太子妃这演技还是有待提高啊,起码别让本太子一眼就能瞧出来你话不附实。” 卫昭懿听着邬左丝毫不给她留面子的话,当即无奈扶额道:“太子殿下,有些事儿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岂不是没意思了?” 瞧着卫昭懿满是郁闷的小表情,邬左不由十分欠揍的勾了勾唇瓣,一字一句清晰道:“本太子就喜欢揭短,希望太子妃有一日能够习惯本太子的直接。” 卫昭懿闻言,不由觉得牙痒痒,当即便直接用眼神瞪着 他:“邬左……” 不等卫昭懿开口,便听邬左满是纠结的说道:“虽说你是太子妃,但直呼本太子的名讳,会不会有些过火了?”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自觉无法同他讲道理,便不再废话,转而问道:“太子殿下,曲巷回廊还有多久才到?” 邬左淡淡应道:“咱们已经走过曲巷回廊了。” “什么?”卫昭懿听邬左说完,疑惑之意言溢于表。 瞧她不解,邬左也无心隐瞒,直接开口说出事情经过:“本太子原先不知道你和庞总管的事儿,所以才让颖儿到曲巷回廊去。” 邬左说着,好整以暇的瞧了她一眼,方才接着道:“但眼下既然知晓了你的目的,本太子怎么能让太子妃将你满身火气带到本宫的曲巷回廊去?” 卫昭懿闻言可不是差点儿就气笑了,邬左他这是什么意思?便是区别对待,也不用将她与卫梓颖分的这般明显吧! 就在卫昭懿腹诽邬左态度不平的时候,便又听邬左道:“本太子虽然不想让你去扰了曲巷回廊的清净,但却是可以陪着你去将庞总管收拾了。” “你什么意思?”卫昭懿听着邬左的话,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邬左停下脚步,眼底流转这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索性卫昭懿此刻也瞧不清邬左的表情,是以她对此并未多加在意。 只是听邬左接着道:“本太子的意思是说,东宫乃是本太子的地盘,既然要收拾蛀虫,哪里能少了本太子呢?” 邬左说着,不由停下步子,等卫昭懿向前走两步直到与他并肩的程度,邬左方才伸出手将卫昭懿袖下柔荑放入掌心。 卫昭懿正想着邬左的态度,一时并未察觉到邬左的动作,便任由他拉着了。 直到又走了一小段路,卫昭懿方才感觉到不对劲儿,正欲抽回手,就听邬左严肃道:“本太子可是来跟你撑场面的,你也不想让下人看了笑话吧?” 闻言,卫昭懿不由对他翻了翻白眼,也不知她被这些下人轻视,怪的是谁? 毕竟当时若不是邬左对她态度不善,自打她嫁入东宫,便不曾得过邬左的半分好眼色,她这个太子妃也不至于当的这般憋屈。 这厢,挽着卫昭懿的手走着的邬左,似乎看穿了卫昭懿的想法,不由低低笑了声,而后方才敛下眸中的严肃,无比好笑的看着她。 第一百四十一章 借力打力 瞧着,邬左不由出言问道:“太子妃,你莫不是觉得本太子冷落了你,正心生怨怼?” 闻言卫昭懿不由挑了挑眼角,凉凉道:“太子殿下多虑了,本宫可没有那么闲。” “哦——”邬左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将尾音拉得老长,明显是别有深意。 “看来太子妃在本太子的东宫,便是不用本太子也能混的风生水起了嘛。” 邬左说着顿了顿脚步,做出一副转身就要走的动作来。 卫昭懿见状,不由急声喊道:“太子殿下,先前是你说要同昭懿一起清理东宫蛀虫的,出尔反尔可不是君子作风!” 这话邬左虽然不曾明说,但意思也是同卫昭懿所言无异,但眼下看来,邬左似乎打算不认账了。 当下只见邬左颇为无赖的耸了耸肩,嘴角含笑道:“本太子有说过吗?什么时候说的?本太子不记得了。” 一连串的反问,若非是卫昭懿清清楚楚的记着先前邬左说过的话,差点儿都要以为邬左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着要让卫昭懿轻易放过邬左,那也不现实,当即她便严声对邬左道:“本宫虽然不能拿出你要同本宫一道的证据,但 借力打力这一招,本宫还是很乐意使使的。” 邬左闻言,面上表情几不可见的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本也没想着要将东宫的烂摊子丢给卫昭懿来处理。 但是! 卫昭懿她还真是可以。 什么叫借力打力? 当然是拿着他的名头,在外头乱来咯! 原本邬左是觉得对卫昭懿心有不满的,毕竟借力打力这招说阴损点儿,那可就和拜仁名声一般恶毒了。 然而他想到卫昭懿顶着他的名头,在外招摇撞骗的时候,不知怎地,又觉得若是她高兴,便是让她败了名声也无所谓。 想到这儿,邬左心下一惊,为自个儿心底生出的这个想法连冒冷汗。 但转念一想,他还真想知道太子妃能如何借力打力了。 是以,邬左当即便改了主意,直摊着手对卫昭懿道:“行,太子妃既然早有妙招,本太子就不干预太子妃的行动了。” 眼瞧着邬左就要反悔,一旁静静陪着二人走着的阿度忙开腔,想要提醒卫昭懿:“娘娘——” 不等阿度将想要说的话说完,就听邬左抢先一步打断道:“阿度,过来陪着你家主子,本太子就不去瞎掺和了。” 阿度闻 言,虽然还想和卫昭懿说清楚,但碍于邬左不让,也只能暂时作罢了。 好不容易等着邬左转身离开,阿度这才满是激动懊悔的同卫昭懿道:“娘娘,您刚才真是太失策了!” “哦?”卫昭懿闻言,轻飘飘的发出一点鼻音,遂又问道:“阿度这话什么意思。” 阿度满是可惜的跺了跺脚,道:“太子殿下本来是想帮你的,可最后却是让你一句话给打发走了!” 卫昭懿闻言,不由轻笑一声,随后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阿度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太子既然能被本宫一句话就打发走,必然是因为原本想要跟着本宫的心思便不坚定,是以本宫便是不说话,他也会寻个由头走的。” 听卫昭懿这般说,阿度此番却是没有同以往一般,立马点头表示赞同,反而颇有感慨的叹了口气。 “娘娘您是没有看到,太子殿下原本的表情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想来是想逗逗您——”阿度说着,不由耷拉下脸来,“都是娘娘你说什么借力打力,才把太子殿下打走的。” 卫昭懿闻言,若有所思的反问一句:“是吗?” 阿度重重点头:“当然是了!” 依稀瞧见阿度狂点头的模样,卫昭懿微微摇头道:“太子怕是被本宫引起了心底的好奇以及恶趣味,这才临时遁走的。” 阿度闻言,一张小嘴不由张成了“O”形,她当即惊讶地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猜的。”卫昭懿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流光。 半晌后,卫昭懿又含笑说了句:“说不定咱们身后正跟着一条小尾巴呢。” 阿度闻言,不解的“啊?”了一声,而后下意识转过身去探寻那所谓的“小尾巴”。 卫昭懿见状,忍俊不禁地提醒道:“好了,不用看了,他既然想跟着,你看见了也是无用。” 阿度闻言,似懂非懂的应了声:“哦——” 二人身后不远处,一道身影在听见主仆对话时,脚下步子微顿,思虑半晌后,仍是选择跟了上去。 这厢,二人很快便走到庞总管等人所在的下人房的区域范围内。 走到时,阿度对卫昭懿提醒一句:“娘娘,咱们到了。” 卫昭懿点了点头,率先迈步朝内走去。 就在卫昭懿刚迈出两步的时候,阿度的鼻子便动了动,随后轻嗅两下便指着不远处的草丛,道:“娘娘 ,那边有血腥味儿!” “过去看看。”卫昭懿皱眉道。 阿度“诶”了一声,小跑着循着血腥味儿而去,空气中散发的腥甜味,不禁让卫昭懿不适的皱着眉头,面色微微发白。 阿度小心翼翼的动手将浑身沾满了黏糊糊的血液的太监扳过身子来,待看清他的面容时,不由大喊一声:“小浙子,那个是小浙子!” “小浙子?”卫昭懿凝眉轻问,眼底划过一丝担忧。 阿度急声应道,半跳着脚,显然是对小浙子的现状十分担忧:“就是小浙子!娘娘,小浙子不会死了吧?” 卫昭懿在听见阿度喊出“小浙子”这三个字的时候,便开始抬步超她所在的方向走了。 此番走到阿度身边后,卫昭懿不由对阿度伸出手,低低道:“扶本宫过去看看。” 阿度并未发觉卫昭懿的一样,依照她的指示,拉着卫昭懿来到小浙子面前。 卫昭懿在阿度的帮助下,嗅着腥甜的血腥味,手中意思摸索到了一些黏稠的湿润。 卫昭懿不用阿度说,便知晓这些是血无疑,因为她对血迹十分敏感! 卫昭懿忍着胃里翻滚的不适感,伸手触摸着小浙子的鼻息——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折子还活着 甫一摊到小浙子呼吸全无的脉象,卫昭懿不由惊着收回手。 半晌后方才又将骨节分明却泛着明显的苍白的手指探了过去 静静置放在小浙子陛下几秒后,方才松了口气。 “娘娘,小浙子怎么样——”阿度问到这儿,不由放轻了声音道:“不会是死了吧?” 卫昭懿因为对血腥的抵触,此刻面上苍白一片,整个人就好似一下被抽干了血色,显得分外钵弱。 听到阿度的问题,卫昭懿只是蹙着眉,轻舒口气道:“小浙子还活着。” 阿度闻言,忙抬手拍了拍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 见阿度正给自个儿顺着气,卫昭懿便不曾开口,直到阿度安慰玩了自己,方才出声问道:“小浙子是怎么了?” 阿度闻言,不由咬着牙想卫昭懿回禀道:“小浙子是被人打了,脸上身上全是淤青!” 卫昭懿闻言,心头泛起一震不可竭制的怒火,“你去给小浙子寻个太医来,本宫就不信还能让伤害小浙子的那些人逍遥了去!” 阿度闻言,四下看了眼,确定卫昭懿不会有危险后,方才应声道:“阿度这就去。” 这厢,留在原地的卫昭 懿想到自己受伤触摸到小浙子身上黏腻的血水时,面色不由更加雪白。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让小浙子先一步回来会出这种事。 原来在小浙子跟着卫昭懿到太子书房的时候,卫昭懿想着左右无事,便让小浙子回来休息了。 却不想,竟会因此让小浙子受到这般委屈。 想着,卫昭懿不由抬手将指尖残余的血迹抹到自己脸上,那略有些冰凉的濡湿之意,让卫昭懿下意识打了个颤。 但她就好似不知自家的害怕一般,仍是目光坚定的望着小浙子躺着的方向,保证道:“本宫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卫昭懿说完,眼中透出一股极致的冷气,浑身散发着犹如冰原极地一般的冻人之气。 接着他又以一种极为森冷的语气,一字一顿道:“庞总管……本宫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然而,就在她的狠话落下时,整个人却好似被抽去了生命力一般,苍白的好像是个纸片人。 这不,一阵清风吹过,卫昭懿的身子便有种摇摇欲坠的势头。 这让在暗处看着她的邬左心头不禁紧紧揪着,瞧着她的模样,便觉得要跟着她一样,透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邬左的脑海中亦是闪过一丝丝断断续续的画面,好像失散多年的记忆回笼,欲要将他的脑袋撑爆一般。 “左哥哥,血!好多血——” “左哥哥,你不要走——” “啊!” “不要抛下我,不要——” “都是血——好可怕!左哥哥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然而,就算邬左的脑海再如何同针扎一般,除了脑海中少女恐惧尖叫的话语。 他也仍旧是记不起来,当年他在北凉时的回忆。 这让邬左不由有些挫败的抱着头,右手十分烦躁的**发间,哪怕是在不知不觉中弄乱了发髻也在所不惜。 这厢,就在邬左为自己那不争气的记忆烦躁的时候,卫昭懿捂着胸口**一声:“嗯哼~” 而后整个人便无力的滑到了地上,半靠着身后的草丛,艰难的闭上了眼睛,掩去眸中的惊惧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阿度担忧的呼唤声:“娘娘,娘娘,你醒醒啊!” 卫昭懿闻言,眼珠子转了转,但并未立马醒来。 阿度见状,不由焦急的喊道:“娘娘,你没事吧?” 这时,阿度身后一个拎着药箱,胡子花白 的老头儿上前,瞧着阿度晃着卫昭懿的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 随后发出“诶”的一声轻叹,而后上前自荐道:“让老夫来给太子妃娘娘瞧瞧。” 阿度闻言,忙让开了身子。 白胡子老头儿在阿度起开后,便将自己拎着的药箱宝贝似的轻轻放在地上,随后目光严肃的将箱子打开。 从药箱内取出一块暗黄色的丝绒帕子,伸出手颤巍巍的放在卫昭懿的手腕上。 瞧着老头儿将帕子搭在卫昭懿的手腕上,而后沉声听脉,阿度不由在一旁记得直转悠。 眼见老头儿睁开眼,阿度赶忙凑上去问道:“娘娘怎么样?” 老头儿收回帕子,淡淡回道:“只是受惊过度,并无大碍。” 阿度闻言,作势拍了拍胸口,长嘘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阿度瞥见卫昭懿脸上的血渍,忙道:“娘娘找你来,是为了让你给小浙子瞧伤的,你快跟我来看看小浙子吧!” 老头儿闻言,眸子一瞪,语气古怪的问道:“小浙子是太监?” 阿度点头,指着卫昭懿后边儿不远处的草垛子道:“对啊,他就在草丛后边儿。” 对于阿度指的 方向,老头儿瞄一眼便知道那处有人,毕竟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可不是作假的。 但正因如此,老头更是坚决的摇着头道:“不行,老夫不治!” 阿度闻言,不由急了,当下红着眼睛质问道:“为什么呀,小浙子就快死了,你身为大夫,还能见死不救吗?” 老头儿对上阿度的质问,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当下只是傲然道:“老夫是御医,不是大夫!” 阿度闻言,不由气急,当即便叉着腰反问道:“御医怎么了,还不是给人瞧病的,再说了,小浙子伤得这么重,万一因为你好面子耽误了他的救治,你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哼!”老头儿吹着花白胡子冷哼一声,梗着脖子应道:“你就是说破天了,老夫也不会出手救一个太监的!” 老头儿心下肯定,阿度找他救一个去了势的太监,分明就是有意刁难他。 这年头儿,哪有让一个御医屈尊,去救一个无足轻重的太监的道理? 阿度对于老头儿的态度,心下更是觉得愤怒气急:“哪有你这样见死不救的医者,你这样小心我告诉太子殿下,让他来治治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凭本宫是这东宫的嫡妃 对于阿度的威胁,老头儿明显并不惧怕,反而是老神在在的对阿度说道:“你要有本事请来太子殿下,老夫就是替一个太监瞧病也无妨。” 说完,看着阿度鼓着两个腮帮子,怒气冲冲的模样,老头儿又好心情的来了句:“但此人与太子殿下非亲非故,你凭什么以为太子殿下会让老夫救治于他?” 阿度闻言,到口的话语一滞,她当然知道小浙子与太子殿下非亲非故,她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就是为了吓唬吓唬他。 恰在此时,卫昭懿虚弱却又带着蛊惑人心的平淡语气缓缓响起:“就凭本宫是太子的嫡妃,是这东宫的女主人!” “这——”老头儿闻言,心下略有些犹豫,毕竟和阿度不同,卫昭懿是太子妃,她的话,不能不听。 “太子妃娘娘,老夫是宫廷御医,向来只为宫中贵人瞧病,至于太监嘛——”老头儿话没说完,但他相信,卫昭懿能够听懂。 “御医?”卫昭懿鼻音轻挑,显然是不屑于老头儿的话。 在她一句轻哼之后,卫昭懿又继续用着讽刺的语气道:“若是命都没了,还要御医的身份,做什么?” 闻言,御医老头儿花白的胡 子颤了颤,兀自瞪起眼看着卫昭懿,略有些害怕的问道:“太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昭懿在阿度的帮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轻飘飘的瞥了老头儿一眼,淡声言道:“本宫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若是你不替小浙子医治,本宫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让你保全贞操!” 老头儿下意识的伸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同时看着卫昭懿朝他这儿走来的步子,腿脚不受控制似的朝后退去。 口中磕磕巴巴道:“太子妃,你想做什么?” 卫昭懿伸出舌头舔了舔苍白发干的舌头,随即勾出一抹冷笑:“替他治伤,或是——死!” 说这话时,卫昭懿近乎是赤红着眼珠,迈着步子超老头儿走过来的。 瞧她这副模样,御医老头儿如何能够不认怂?当下他便一挺胸膛,对卫昭懿犟声道:“治就治!老夫就不信了,治不好他!” 卫昭懿闻言,脚下步子顿住,只是道了句:“最好如你所言。” 御医老头儿见状,不由长嘘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的落回了原地。 天知道太子妃这个瞧着柔柔弱弱的人,居然能够爆发出如此骇人的气势,当真是叫他吓了 一大跳! 这厢,阿度见御医老头儿愣着原地,不由昂着头喊道:“喂,臭老头,你不赶紧给小浙子瞧病,还等什么呢?拖延时间也不是你这么拖的!” 御医老头儿闻言,卯足了劲儿超阿度瞪去,花白的胡子随风吹起,却是好一番风中凌乱。 “老夫才没你想的那么卑鄙!” 老头儿说完,便搬着药箱朝小浙子所在的那个草垛子走去。 这厢,阿度扶着卫昭懿,她也是这会儿才发觉到不对的,当即瞧着卫昭懿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阿度忙问道:“娘娘,您没事儿吧?” 卫昭懿轻轻摇了摇头,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本宫没——”然而,话到一半,却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阿度扶手扶住卫昭懿,同时惊叫一声:“娘娘!” 这时,不知在哪儿冒出来的邬左,亦是焦急的喊道:“卫昭懿!” 阿度见邬左突然出现,不由奇怪的看着他,疑惑道:“太子殿下?” 邬左此刻却是没有要和阿度解释的心情,当下只是从阿度手中将卫昭懿接过,将人打横抱起,任由卫昭懿带着血污的手搭在自己的肩头。 同时对阿度道:“本太子先送她回去 ,你在这儿看着小浙子。” 阿度知晓自己跟着也没什么用处,当下只是点点头,看着邬左带着卫昭懿离开。 这厢,邬左抱着卫昭懿走在回太子寝宫的路上,邬左瞧着她苍白的面颊,不由皱着眉头问道:“卫昭懿,明明害怕,为什么还要凑上去?” 恰在此时,昏迷着的卫昭懿低低咕哝一声,抓着邬左衣襟的手腕紧了紧:“左哥哥……” 邬左并未听清卫昭懿的话音,不由低下头去,靠在她嘴边问道:“你说什么?” 这回,邬左依稀能够听见,卫昭懿低喃的话:“昭儿不能给你拖后腿……” 邬左闻言,心头一震,总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这时,邬左已然带着卫昭懿来到东宫主殿的范围,瞧见不远处守着门的侍卫,邬左忙道:“去宣张太医过来。” 侍卫闻言,匆匆领命而去,口中亦是忙不迭失的道了句:“是。” 然而就在侍卫转身的时候,他眼中却是闪现出一丝疑惑。 太子殿下不是很厌恶太子妃吗?为什么会抱着她回来呢? 这侍卫便是从前被卫昭懿恐吓过的人之一,是以对卫昭懿还有些印象,记得太子怀中打横抱着的就是 太子妃卫昭懿。 …… 并不知晓那侍卫所想,邬左直接将卫昭懿抱回了自己的寝宫。 动作轻柔的将卫昭懿放在自己充满檀香味儿的盘龙木金溪大床上,为她盖上一层薄被后,邬左这才仔细打量起她来。 只见卫昭懿一张生得精致秀丽的脸上,几乎血色全无,长长的睫毛附在眼睑上,让人瞧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而在脸颊一处,却是带着两道深红色的血迹,邬左记得这是小浙子身上的。 也是刚刚卫昭懿自个儿往脸上抹的。 瞧着卫昭懿这副病弱美人的姿态,邬左凌厉的剑眉不住颦起,望着卫昭懿脱口问道:“卫昭懿,小浙子就那么重要吗?” 许是以为是在梦中,卫昭懿居然真的应和了邬左的话:“重要的不是小浙子,本宫在东宫里,就只有阿度,现在小浙子愿意投奔本宫,本宫当然要好好保护他。” 邬左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怜惜之色,随后他便俯下身去,伸手在卫昭懿面上一掐,留下一道**的红痕。 同时只见邬左面色危险的瞪着她,似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一般,对卫昭懿道:“既然知道保护小浙子,怎么就不想着保护好你自己?”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太子妃朱颜玉色 对于邬左的质问,卫昭懿却是奶声奶气的回了句:“左哥哥会保护我的!” “左哥哥是什么人?”邬左见她再次这般“神志不清”忙趁机问道。 “左哥哥当然是昭儿的心上人呀!真笨!”卫昭懿说着,还略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 邬左:“……” 邬左默然间,卫昭懿又主动道:“你不要再打扰本公主睡觉了,不然明日本公主就没力气和梓颖出去了。” 说完,卫昭懿兀自翻了个身,呼吸渐渐均匀。 邬左见状,不由轻叹一声,而后转身出了门。 门外,凛冬早早在门口站着,见邬左出来,对其拱了拱手回道:“主子,那位姑娘已经带到曲巷回廊了,您看?” 闻言,邬左单手转动着扳指,略一沉吟道:“本太子暂时有要事在身,你且让她先回去吧。” “是。”凛冬应道。 他话落正欲转身离开,却瞥见邬左衣襟上沾着的一点血迹,以及皱巴巴的扯痕。 凛冬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后低下头去,好似什么都不曾发觉一般,拱手退下。 看来主子对这位太子妃娘娘是动了真感情的,否则,他的衣襟上便不会留 下如此明显的污渍。 凛冬离开后不久,邬左便回了屋,只是静静的瞧着卫昭懿的睡颜,眼中流淌着陌生的情愫,只是他自己尚未发觉罢了。 这时,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卫昭懿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而后便迷迷糊糊的喊道:“阿度,阿度——” 邬左看着卫昭懿胡乱挥舞在空中的手臂,不由暗了暗眸子,便伸手抓住她的手。 “阿度……”卫昭懿本是想让阿度去给她倒杯水,但话到一半,却发觉抓住自己的手掌并非是阿度的。 虽然阿度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虎口处也布满了一层薄薄的茧子,但比起此刻抓着自己的时候那只手来,还是要细上许多。 而且,此刻手中的触感,倒像是邬左,想着,卫昭懿不由脱口道:“左……” 话音刚蹦出一个音节来,卫昭懿便顿了顿,而后强行改口道:“太子殿下,是你吗?” 邬左闻言,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而后温声道:“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卫昭懿下意识舔了舔唇瓣,点头道:“好些了,就是有些胸闷……”说着,卫昭懿又可怜巴巴的望着邬左道:“阿度不在,可否劳烦太 子殿下帮忙倒杯水来?” 邬左闻言,毫不犹豫便起身离开了,对于邬左走的这般干净利落,卫昭懿是没想过的。 瞧着邬左走了半天,一句话不曾留下不说,还不派个人过来,真是要把卫昭懿愁死了。 不就是让他倒个水吗?便是觉得他高贵的身份受了委屈,也不用一声不吭的把她撇在这儿吧。 想着,卫昭懿这才注意起周遭环境来。 这不注意倒是没发现,她此刻应该是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乃是锦绣双芯四季盘花烛龙被。 当然,这并非是她看出来的,因为手下触感的丝滑,很容易便能让她将她从前垂涎许久的布料认出来。 再有便是她身遭弥漫着的淡淡的云岭檀香的味道,一丝一丝的都透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味道,这让卫昭懿忍不住闭目去感受入鼻的清香。 然而,就在卫昭懿做出如此动作的时候,却听耳边响起一阵轻笑。 接着便是邬左似笑非笑的打趣:“看来太子妃对本太子的床榻甚是迷恋啊,本太子不过去倒个水,太子妃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吸收本太子床榻的韵味了?” 卫昭懿闻言,先是疑惑的看了眼邬左 ,他不是打算丢下她的吗?怎地又回来了? 然而不等卫昭懿想出来,就听见邬左之后的话。 听出了邬左话中的打趣,卫昭懿面上不由升起一股红霞,虽说她细嗅这檀香之气的时候,并不知道这里是邬左的寝宫,但是此番她悄悄做下的事儿却是容不得她抵赖。 试问还有什么比一个女子跑到男人的屋里,去嗅他床榻被子的味道,更令人觉得无地自容的呢? 邬左好笑的看着卫昭懿掩耳盗铃般的将自个儿的脑袋塞进被子里。 怕卫昭懿将自己放在被子里放久了会缺氧,邬左忙劝道:“好了,别闷着了,本太子是逗你玩儿的。” 卫昭懿闻言,手下动了动,似乎想要出来,但不等她将被子放下了,就听邬左继续笑道:“太子妃紧紧抱着本太子的被子,是当真迷恋本太子吗?” 邬左话落,卫昭懿正欲反驳,然而不待卫昭懿开口,邬左便又含笑道:“若是的话,本太子这个人可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你非礼本太子,不也比非礼一床被子要来得值当吗?” 卫昭懿闻言,却是再也忍不了了,立马便将手中的被子放了开,瞪着邬左 道:“本宫何时非礼你的被子了?” 眼见卫昭懿不认账,邬左也不急,仍是似笑非笑的言道:“太子妃何时非礼本太子的被子,太子妃心里没点儿数吗?” 邬左话落,卫昭懿差点就要被他霸道的言论气笑了,当即便同他呛声道:“本宫不曾‘非礼’过太子殿下您的被子,更不曾想过要非礼太子殿下您,您还是别多想的好!” “本宫是不是多想,太子妃很清楚,这一点本宫就不再多言了。”邬左说着,上前半步,整个人影几乎与卫昭懿重合。 卫昭懿瞧着他越靠越近的势头,心下暗道不妙,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些。 然而,卫昭懿悄咪咪的躲避并没有用,邬左很容易便将卫昭懿控制在原地。 同时,邬左笑得一脸邪肆的伸出手,轻轻松松便触碰到了卫昭懿光洁细嫩的下巴。 感受这手下吹弹可破的柔软触感,邬左不由来了玩闹的兴趣,轻轻挑起卫昭懿的下巴,迫使二人视线持平。 而后邬左倏然朝卫昭懿俯身而下,靠在卫昭懿耳边道:“太子妃朱颜玉色,叫本太子心头不禁莫名,不知太子妃可愿意和本太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慷慨借衣 耳边是邬左带着些轻挑的声音,同时还有他说话时,口中吐出的热气。 被邬左发出的热气吓得打了个颤,当然这要说是吓得也不尽然,毕竟邬左并未恐吓她。 然而,邬左所说的话,却是叫卫昭懿不得不正视起来,当下她便满是不依的对邬左做出一个“停”的手势,同时高声喊道:“打住!” 邬左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但面上却十分不解的问道:“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本太子并未在做什么,你让本太子打住什么?” 听着邬左无赖的话语,卫昭懿不由松了口气,管他是不是耍无赖呢,只要不一时想不开将卫昭懿办了,那便是最好的。 然而,卫昭懿这副模样落在邬左眼中,却是让邬左当即便改了注意。 不知为何,邬左就是看不惯卫昭懿对他疏远的模样,当下邬左便一改原本半跪在床榻上的动作。 一个转身便阔步走到床榻便的木桌旁,随后拿起桌上的被子,便将杯中的水仰着头一饮而尽。 做完这一切后,邬左方才回到卫昭懿身边,一如先前一般掰过卫昭懿的头,食指轻轻抵在卫昭懿的下巴上,而后对着她略有些苍 白的唇瓣便覆了下去。 “邬左,你做什——” 随着邬左突如其来的动作,卫昭懿直来得及喊出半句话,而后便觉唇瓣一重。 而后在卫昭懿满眼的诧异之中,邬左竟是亲自以嘴为器,“咕噜咕噜”的喂了卫昭懿一整杯水。 当邬左过渡来的最后一口水饮尽,邬左却并未就此放过卫昭懿,而是伸出的舌头,加深了这个吻。 原本卫昭懿是想着邬左既然已经给她喂水了,那她喝了也就是了,是以并未咬着牙关防备他。 是以此刻邬左才能够毫无阻拦的向卫昭懿的唇舌之间侵略而去。 卫昭懿被邬左霸道的引领这,在邬左的指示下,凭借着本能向他伸出滑嫩的**,回应着由邬左发起的这个吻。 良久良久,直到卫昭懿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时,邬左方才良心发现似的将她放开。 虽然如此,但是邬左放在卫昭懿下巴上的手却是不曾移开。 卫昭懿发现了这一点,但是由于大脑有些缺氧,一时间只能控制着自己大口的呼吸,是以并未将邬左的手拍开。 就在卫昭懿调整呼吸的间隙,便听邬左又道:“想不到太子妃如此鲜嫩可 人,本太子这些日子还真是有眼无珠啊~” 卫昭懿闻言,不由白了他一眼,但眼底流转的羞意却是让邬左完全捕捉到了。 是以在听见卫昭懿板着脸说:“太子殿下不说话,或许会讨喜些。”这句话的时候,邬左还是面不改色,眼带笑意的望着她。 其实邬左又哪里知道,卫昭懿之所以会这么说,是觉得邬左若是她的左哥哥的话。 此刻除了好好哄着她之外,必然是不会说什么轻佻的话,来满足自己的变态感的。 当然了,若是邬左能够知晓卫昭懿的想法,必然也会大呼冤枉。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可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其中并未有半分轻佻之意。 但是,这话卫昭懿不会和邬左说,而邬左也就没有解释的机会,二人之间便形成了一个美好的误会。 这厢,卫昭懿和邬左的事儿说完,方才想起她之前的目的,当即有些心急的望向邬左,急切问道:“小浙子怎么样了?” 瞧着她眼中的一丝焦急之色,邬左心下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了一股子醋意。 是以,他想也不想的回道:“死了。” 卫昭懿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本就苍 白的面色愈发白了几分。 好半晌之后,卫昭懿颤着声方才说道:“小浙子人呢?本宫要去看看他!” 邬左见她如此担心一个太监,心头不知怎地更加觉得烦闷,就好似升起了一股子无名火似的,将他心底的阴暗都点燃了起来。 对于卫昭懿的闻言,邬左只是冷冰冰的回了句:“乱坟岗。” 卫昭懿闻言,原本的焦急不由得消失殆尽,而后美眸中满是幽怨的望着邬左,道:“太子殿下,您这又是闹什么别扭,以为本宫是三岁孩子吗?” 对于卫昭懿突然的转变,邬左有些不明所以,以为卫昭懿这是在骗他,当即只是皱着眉头道:“太子妃在说什么,本太子听不懂。” “本宫在说……”卫昭懿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璀璨流光,邬左见状,就连卫昭懿之后说了什么都不曾听清。 最后,还是被卫昭懿一句,“太子殿下,回神啦!”给换回来的。 邬左瞧着卫昭懿一副随时要走的模样,不由奇怪道:“你刚才说什么?” 卫昭懿见状,不由狐疑的看着他,反问道:“太子殿下你不是答应要带本宫去看看小浙子的吗?” 邬左闻言 ,虽然不知道自个儿怎么就模糊的答应了,但瞧着卫昭懿此刻迫切的态度,当即便不爽了,直瞪着眼对卫昭懿道:“本太子既然答应了自然是不会反悔,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话语间的不悦之色,邬左是一点儿也不曾刻意隐藏,真真是把卫昭懿给吓了一跳。 这邬左这般幼稚,又是要闹哪样? 不等卫昭懿将邬左突然幼稚到流于表面的情绪想清楚,便听邬左别扭道:“太子妃,你出门在外代表的乃是我东宫的颜面,你这般仪容不整,样貌邋遢的好似是贫民窟里出来的糟妇人,确定不是刻意要给本太子抹黑的吗?” 这一通数落砸下来,卫昭懿也是自知理亏,虽说她很清楚邬左话中的夸赞成分,但到底还是她的不对是以她并未辩驳什么,而是默默低下头摸索着自个儿身上的衣裳。 她现下穿的还是原本准备和阿度出游时准备的衣裳。 这是一条轻薄的长裙,若是出游穿着倒是正好,但若是以她这太子妃的名头,倒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有些无奈的抬头望向邬左,目露请求道:“望太子殿下慷慨借衣!”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是有多穷 邬左闻言,嘴角微抽,望着卫昭懿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太子妃你是多久不曾发月银了,所以穷到要同本太子借衣裳了?” 卫昭懿自然是听出了邬左空中的意思,面上却丝毫不显心虚,反而是理直气壮道:“太子殿下,东宫是你的地盘,你从未给本宫发过月银,这一点,你心里没数吗?” 邬左闻言,一时语塞,似乎从卫昭懿嫁入东宫开始,他便不曾好好照顾过她,何谈在意她的月银如何? 想着,邬左习惯性的将手背于身后,十分慷慨的对卫昭懿道:“你要是真没银子,自己去账房支取便是,本太子这偌大的东宫,还能让太子妃饿着不成?” 闻言,卫昭懿面上的喜色言溢于表,当即便拍板成交道:“太子殿下此言,昭懿可是记着了,改日昭懿去取银子,奉的可就是太子殿下的命咯!” 邬左瞧着卫昭懿眼底冒出的精光,不由失笑:“真不知道太子妃这般财迷,是如何在深宫安然活到这般岁数的。” 对于邬左的话,卫昭懿却是不置可否:“本宫财迷这事儿,就连阿度都不知道,你说本宫是如何活到这般年岁的 ?”说着,她还有些俏皮的对邬左眨了眨眼。 瞧着她俏皮的模样,邬左忍住想要上前蹂躏她一把的心思,微微压抑着声线道:“那还真是委屈了太子妃的隐忍了。” 卫昭懿闻言轻叹一声,面上摆出一副的确如此的表情来,口中却是不赞同道:“太子殿下言过了,本宫活的甚是自在,当真是谈不上委屈。” 瞧着她这一副言不由衷的模样,邬左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可以预见,若是太子妃有一日在东宫混不下去了,在外头寻个说书人的差事,指不定能混的如何风生水起呢。 邬左正想着呢,就听卫昭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本宫的错处了?” 邬左听着卫昭懿那肯定的话,不由仔细想了想,而后确定的点了点头道:“还真是错处。” 卫昭懿闻言,仍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而后对邬左道:“不知本宫在太子殿下脑海中,又是犯了什么错?” 邬左故意拉长语调道:“这个嘛,本太子就不告诉你。” 卫昭懿听罢,不满的瞪视着他,瘪着嘴道:“太子殿下,你这样可不厚道。” 对于卫昭 懿的话,邬左只是笑而不语。 但瞧着卫昭懿的模样,邬左不由又出言打趣道:“本太子还道阿度那瘪嘴的表情是打哪学来的呢,原来是你这个主子给带坏的。” 对于邬左的话,卫昭懿却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本宫在阿度面前可不曾这般做过,指定是因为太子殿下气势太高,这才将本宫的隐性因子爆发了出来。” 邬左在卫昭懿的话落之后,不由主动投降道:“太子妃的这张嘴,本太子是比不过的。” 卫昭懿闻言,却是不放过这个占便宜的机会,忙对邬左道:“本宫的衣裳,太子殿下是不是该愿赌服输了?” “本太子何时与你赌衣裳了?”邬左惊诧的望着她。 卫昭懿见邬左不解,丝毫不虚的回道:“就在您屈尊和小女子辩嘴的时候。” 邬左瞧着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当下也不再逗她转身去取了衣裳来。 卫昭懿将邬左取来的衣裳拿在手里,不由好奇的望着他,“太子寝宫中还常备女子的衣裳,不知是太子殿下的那位红颜知己有此殊荣啊?” 邬左听卫昭懿这般道,不由耸了耸肩:“很不巧 ,本太子并无红颜知己,怕是要让太子妃失望了。” 对于邬左的话,卫昭懿显然是不信的,若非是太子寝宫有女人住着,邬左怎么可能一个转着便能拿到女子的衣袍? 眼见卫昭懿不信,邬左不由亲自站出来对卫昭懿解释道:“这可是本太子屈尊,亲自去库房取的衣裳。” “库房?”卫昭懿闻言,轻咦一声,心下默数起太子寝宫和库房的距离。 虽说她不曾来过太子寝宫,但是对于两者之间的距离,她还是了解过的,是以在邬左话落之后,卫昭懿便动了心思算计起来。 这一算,邬左所言还真是不差,想来邬左在出去帮她倒水时,特意绕去了一趟库房,这才能提前准备好她要的衣裳。 想着,卫昭懿再望向邬左的眼神,便不由带上了些许感动之色。 瞧着卫昭懿这副样子,邬左不由故作嫌弃的别开眼道:“别那般腻腻歪歪的看着本宫,赶紧把衣裳换上,我们该走了。” 邬左话落,卫昭懿毫不客气的对他道:“太子先出去吧,免得本宫换衣裳的时候,又污了太子殿下了眼睛。” 被卫昭懿这不带半点心虚的话乐到, 邬左遂对卫昭懿较起了劲:“这里是本太子的寝宫,凭什么听你的?” “太子殿下不听本宫的好意相劝,本宫便大不敬的在太子面前换这衣裳好了。”卫昭懿说着,便将手放到了腰间衣带上,显然是如她所言,准备动手换衣裳了。 邬左见状,原本老神在在的神色不由一僵,而后对卫昭懿道:“本太子自会转过身去,太子妃只管安心便是。” 卫昭懿闻言,这才真的送了空气,将手绕到后腰上去。 原来她身上这条裙子的衣带是在后腰上系着的,儿原先对邬左所说的,压根就是她使的计罢了。 邬左透过置放在窗边的铜镜,朦胧的瞧着卫昭懿从后腰处解开衣带,而后将外衫褪下的模样,不觉失笑。 果然,太子妃这一副不怕被他看的表现,分明就是假的,否则,她刚才要扯那衣带就不该将手点在腰前了。 卫昭懿对于邬左将自个儿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的事儿并不清楚,她此刻正兀自想着法子将身上的衣裳换下来呢。 这厢就在卫昭懿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减少时,偷偷摸摸透过铜镜瞧着卫昭懿的邬左,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第一百四十七章 避嫌 虽说这铜镜瞧起来并不算清晰,但到底还是可以让邬左看见卫昭懿的妙曼身姿的。 而且,这回与他在心颖院时,脑海中臆想出的不同,此回是真真切切的将卫昭懿的美好收入眼底。 虽说他与卫昭懿之间,还隔着一张铜镜的距离,但就是这样,也足够让邬左心神荡漾了。 就在邬左觉得心神恍惚的时候,就听见卫昭懿隐含戏谑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昭懿衣裳换好了,您还准备愣到什么时候?” 邬左以为卫昭懿是发现了他偷窥的事儿,张口便要解释:“本太子只是想到……” 不等邬左说完,便听卫昭懿先道:“好了,不用多解释什么,本宫都懂。” 当然,卫昭懿这话不说还好,这一说让邬左更加百口莫辩,是以最终邬左只是张了张口,并未再说出什么辩驳的话。 对他这个反应,卫昭懿倒是觉得有些奇怪的,毕竟依着邬左的性子来说,他这会被人冤枉了可不会这般平静。 卫昭懿当然不知道邬左能忍住不回怼卫昭懿的原因,就是因为邬左是真的偷看了,所以心虚之下,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邬左也知晓卫昭 懿的意思,当下只是清咳一声,略一整理情绪,而后便道:“走吧,去南厢。” 南厢乃是东宫的下人居住的地方,因为建筑在东宫的南面,是以有南厢之称。 卫昭懿见邬左要走,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小浙子哪里的情况究竟如何她还不知道呢。 也不知阿度到底能不能镇住场子,若是阿度和小浙子在南厢门口被庞总管等人又欺负了去,指不定会让卫昭懿如何发火的。 当然了,在见到阿度以及小浙子之前,一切都还只是卫昭懿的猜测,此番她只能想着火速赶往现场。 这厢,就在卫昭懿和邬左火急火燎的赶到的时候,阿度和御医老头儿还在原先卫昭懿晕倒的那个草垛子边上站着。 阿度眼尖的瞧见卫昭懿,便忙上前围着卫昭懿绕了一圈,关切道:“娘娘,您没事了吧?” 卫昭懿淡笑的摇了摇头:“本宫没事。”说着,她又看向草垛子那处,问道:“小浙子怎么样了?” 卫昭懿话落,阿度便叉着腰,瞪向御医老头儿,凶巴巴的说道:“臭老头,问你话呢,小浙子怎么样了?” 御医老头儿被阿度瞪得打了个机 灵,而后碎碎念道:“小小年纪那么凶残,小心没人娶你。” 御医老头儿发完牢骚,方才对卫昭懿道:“小浙子只是皮外伤,养个几日就好了,只要注意伤口结痂这几天别碰水就成。” 卫昭懿闻言,面色和缓的对御医老头儿点了点头:“多谢御医。” 瞧着卫昭懿这个态度,御医老头儿不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太子妃竟然能够一改先前的凶残,变得这般温和可亲。 要不怎么说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果然古人诚我不欺。 若是知道御医老头儿的想法,卫昭懿指不定如何笑话他呢,毕竟这话有的时候,那是真的一言难尽呐。 别的话暂且不多说,且看卫昭懿在听见御医老头儿的回报之后,便准备过去看看小浙子。 然而刚走上一步,手臂就被人抓住了,卫昭懿受到制止,不由疑惑的转过头去看着邬左,其眼中的疑惑不言而喻。 邬左瞧见她眼中明晃晃的疑惑,心头不由升起了一股子的无奈,想着他便主动上前一步靠近卫昭懿,而后在她耳边道:“你一个太子妃,怎么就不知道避嫌?” 卫昭懿听着邬左刻意压低 了声音同她说话,故此卫昭懿也是学着他说话时的声调,对邬左道:“本宫怎么就不知道避嫌了?” “你见过那个太子妃会这么亲切的去给一个太监看伤?看伤也就罢了,还亲自上手检查……”邬左说着,语气不由愈发低沉:“此事若是传到有心人耳中,还不知会传出什么不伦之言呢。” 卫昭懿闻言,细细一想也的确是如此,当即她毫不犹豫的对邬左欠了欠身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倒是昭懿考虑欠缺了。” “知道就好。”邬左说着,伸手在卫昭懿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不着痕迹的将卫昭懿头上沾染的一片枯叶子捻在手里。 卫昭懿任由邬左使坏,待邬左收回手后,她方才对阿度道:“阿度,你带小浙子回本宫的寝宫,安排个住处给他吧。” 当然,这话在同阿度说的时候,卫昭懿的视线是落在邬左身上的,见邬左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卫昭懿这才正式确定了她的说法,挥了挥手让阿度现在就去办。 阿度见邬左在卫昭懿身边守着,也就不担心卫昭懿的安危了,是以在外头招了两个侍卫来,便抬着尚未醒来的小 浙子往太子妃寝宫的方向走了。 将小浙子送走后,御医老头儿也颤巍巍的上前,对邬左和卫昭懿二人各行了一番礼,而后便提出了告辞。 对于御医老头儿要走的事儿,邬左二人自然是没有阻拦的理由,当下挥了挥手便让他拎着药箱走了。 这下,南厢外头,便只剩下邬左和卫昭懿二人了。 四下无人,卫昭懿主动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本宫想要处理庞总管等人,为小浙子出口气,您看成吗?” 听着卫昭懿的问题,邬左嘴角不由微微弯了弯,面上却是故作波澜不惊的问道:“本太子若说不成,你还会去教训他吗?” 邬左话落,卫昭懿想也不想便点了头,对邬左道:“自然是要的,本宫眼中向来容不得沙子,既然知道了庞总管是副什么德行,本宫自然没有放过他的必要。” 听卫昭懿说完,邬左眼中笑意更甚,当下更是执起卫昭懿的,调笑似的问道:“既然太子妃有了打算,那本太子就祝太子妃旗开得胜?” “那便多谢太子殿下的支持了,相信有太子殿下撑腰,本宫定然能将庞总管等人收拾到后悔上这人间走一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太子殿下的爱妾 卫昭懿说这话时,眼中便好似点亮了万千星辰似的,好像只需一眼,便足够让人沉醉。 此刻,便是不在意卫昭懿眸中的星辰,就凭着她的这一分心意,便足够叫邬左感动。 卫昭懿的意思,邬左自然是知道的。 她之所以要收拾庞总管,所为的自然不知是她口中说的,要替小浙子出气,更多的却是要替他肃清东宫的杂碎。 对于庞总管等人,之所以能够在东宫猖獗,并非是因为邬左毫无察觉,恰恰是邬左已然清楚了他们的存在,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对他们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今,卫昭懿主动站出来,要帮邬左还这东宫一个清净,邬左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想到卫昭懿的用心,邬左便是从前对她再有偏见,经历这些日子下来的相处,也该将那些莫须有的厌恶给抹消了。 想着,邬左望着卫昭懿的眼神,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就在邬左对卫昭懿想入非非的时候,却听卫昭懿道:“对了,对付那帮人,只有本宫这一个弱女子怕是起不了什么效果,恐怕是要找太子殿下借个侍卫来了。” 邬左闻言,想了想道: “你说凛冬?” “凛冬?”卫昭懿闻言,细细想了想,倒是不清楚这个凛冬是何人物。 邬左见她没想起来,不由将手捏成拳,抵在下巴上道:“就是今日与阿度拌嘴的那个。” 卫昭懿闻言,脑中灵光一闪,很快便将凛冬这个人完整了起来。 虽然不知凛冬长什么模样,但光凭着她早前那一见,便知凛冬绝对是邬左的近侍,也便是左膀右臂一般的人物。 想着,对于邬左愿意将近身侍卫借给她,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下她只是对邬左点了点头道:“既然太子殿下肯割爱,那昭懿就却之不恭了。” 邬左见卫昭懿这般一本正经的道谢,不由微微摇头道:“不必客气。” 这厢二人说定后,邬左便 对暗处使了个手势,不久之后,凛冬便运着功,一路半飘着过来了。 凛冬飞到距离二人几步的距离时,便放慢了速度,走到邬左面前,单膝跪地,脆声唤道:“主子。” 凛冬话音刚落,不等邬左让他起来,便又见他对卫昭懿拱了拱手道:“凛冬见过主母。” 邬左冷不防听凛冬自个儿认了主母,正疑惑着,转头看向卫昭 懿,见她比起自己来,更加显得不知所措。 原本对于凛冬擅认主母还有些微词的邬左,在瞧见卫昭懿这副表情的时候,心下的不爽当即便不知飞到了几万里开外。 当即只是嘴角含笑的对凛冬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太子妃找本太子借了你一日,你这一日,便跟着她吧。” 凛冬见状作势起身,瞧着邬左嘴角的笑意便知自己做对了。 毕竟早前看见邬左衣襟上的血污时,他便有所了悟,如今看他这副表情,那还能不知道他们这东宫主母的位置,是要让卫昭懿给坐实了。 凛冬这厢想着,对于自家主子对主母的态度,他还是很有必要和凛雪以及寒纱二人说一声的。 否则若是凛雪和寒纱二人被心颖院金屋藏娇的那位哄了去,指不定到时候如何后悔呢。 可以说,就凭着把卫梓颖送到曲巷回廊的时间里,凛冬便将卫梓颖那贯会装的性子给摸了个透。 要说邬左手下的几员大将,就他凛冬最擅长揣摩人心,可以说,在他们那一群人中。 凛冬看人的眼光,从来就没错过。 也就是仗着这一点,凛冬才会干脆的认了主母,毕竟在 他看来,比起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黑寡妇属性六亲不认的卫梓颖。 这位太子妃娘娘要坦荡许多,更多的还是卫昭懿给人的感觉,要比卫梓颖来的舒服。 若是阿度此刻在这儿,并且知道凛冬的想法,必然会冲上去,恶狠狠的抱住凛冬的脖子,对他来一番亲热问候。 毕竟对阿度来说,卫梓颖那个小婊砸的演技,真的是没法比。 若非是有人刻意拆穿,只怕是卫梓颖能一辈子仗着自己演技出色,从而霸占原本该属于卫昭懿的一切。 说来远话不提,眼下的状况便是,卫昭懿和凛冬说明了自己从邬左手下把他“借”来的目的。 要说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好说的,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卫昭懿想要去找庞总管算账,要让凛冬来充充门面、镇镇场子。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保护她的安全,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她也不知道庞总管到底有多能耐,万一他想一出是一出的以武力来威胁卫昭懿,那卫昭懿不久无法自保了吗? 这也是她故意把阿度支开的目的,毕竟阿度那孩子虽然也会点儿功夫,但那也不过是些皮毛罢了。 若 真是要和人打架,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断断是不够的。 对于卫昭懿会有这般想法,邬左倒是不清楚,他只当卫昭懿是想要镇镇场子罢了。 这厢,在和凛冬说清事态缘由之后,卫昭懿便不再耽搁的朝南厢里头走去了。 望着卫昭懿远去的背影,邬左并未转身离开,而是顿了顿脚步跟了上去。 …… 南厢内,以庞总管为首的一行人,并不知道卫昭懿已然朝这儿赶来了,此刻他们正一起围在石桌旁讨论着如何对付卫昭懿的事儿呢。 这厢,庞总管一个人正大刺刺的躺在一把制作上乘的镶金的太师椅上,一只手搭在石桌上,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院内一干太监宫女见庞总管这般悠闲,心底仍是没底,这不,一位替庞总管打着扇子的太监一脸谄媚的问道:“庞总管,您说说心颖院那位到底怎么说啊?” 太监话落,庞总管冷冷朝他瞪了眼,而后一把抓过太监手中的扇子,对着自己扇了起来。 扇着脸的同时,庞总管还不忘对太监训到:“什么心颖院的那位,那是咱们的主子,太子殿下的爱妾,你们都要叫卫姑娘,知道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伪仙人 冷不防被庞总管夺了扇子,小太监手中一空差点儿没对着庞总管倒下去。 然而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又听庞总管一脸冷厉的训斥,当下面上不由露出了几分不解。 毕竟对于庞总管的为人,在坐的这些太监们,那不说是很了解,起码也是知道一些的。 却说庞总管此人如此的高傲,对太子殿下都不见得有几分恭敬之色,何时对一个没名没分的小姑娘这般忌讳了? 看着周遭的几个太监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庞总管却是没解释什么,只是将手中的扇子塞回原本替他打扇子的那个小太监手里。 一面老神在在道:“多的事儿你们少管,只要知道卫姑娘是咱们这些下人的主子就成。” 听庞总管说完,众人便知晓,他们便是再好奇,也是不能从此问出什么了,当下也是歇了继续问话的心思。 就在这里一干众人话说完的时候,卫昭懿和凛冬二人也是迈着步子来到了他们这张石桌后不远处。 将庞总管先前所说的话收入耳中,卫昭懿眼中不由闪现一丝狐疑,卫梓颖这究竟是给了他什么好处,才能得到庞总管如此维护呢? 不等 卫昭懿想明白,石桌那头的众人,便有注意到卫昭懿的了,当下便附耳在太监总管耳边道:“庞总管,太子妃来了。” 庞总管闻言,早没了上午被卫昭懿恐吓时的恐惧感,当下只是悠哉悠哉的翘起了兰花指,拉长语调“哟——”了一声,而后不情不愿的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虽说对卫昭懿已然没有了早上的恐惧,但卫昭懿的话到底威慑犹在,庞总管便是不甘愿,也不得不对卫昭懿躬身行礼。 口中细声细气道:“老奴庞褚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金安。” 这厢,众太监宫女见庞总管都行礼了,自然也是纷纷对卫昭懿行礼问安:“奴才/奴婢等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金安。” 对于庞总管的“识相”卫昭懿并没有领情,当下只是任由他在那半弓着身子,保持住那个姿势。 当下卫昭懿也不顾庞总管杀人的目光,兀自端着太子妃的腔,慢悠悠的抬步走向庞总管原先做的那张太师椅。 接着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帕子来,十分讲究的垫在了太师椅上。 而后仪态端庄的在位置上坐下,这才看向庞总管,开口问道:“本 宫宫里的小浙子,是在你们这儿出的事吧?” 对于卫昭懿这一番明显嫌弃庞总管坐过的太师椅的模样,凛冬是在心下暗笑卫昭懿腹黑,而庞总管以及他的一帮狗腿子却一同黑了脸。 太子妃这一番作态,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嘛! 看看她这一副样子,分明是想要将庞总管嫌弃进尘埃里,若不是看着她是太子妃的份上,庞总管指不定早让人将她大卸八块了。 当然了,话说回来,若是卫昭懿不是太子妃,那么她也就不会被庞总管等人这般小心对待了。 当然此时也并非是纠结卫昭懿态度的时候,当下庞总管就着卫昭懿的话头,一脸莫名无辜的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您说的什么小浙子,老奴从来不曾见过。” 话间,庞总管还作势动了动有些发酸腿,似想要以此来提醒卫昭懿,他们这些人还行着礼呢。 然而,对于庞总管这般明目张胆的“小心机”,卫昭懿却好似不曾瞧见一般。 卫昭懿在庞总管的话落之后,不由低低重复一句:“不曾见过小浙子?” “是啊是啊!” “太子妃娘娘宫里的人,平白无故怎么会出 现在南厢呢?” 这话说的便有些耐人寻味了,毕竟小浙子虽然在太子妃寝宫当差,但那不过是日前的事儿,就现在来说小浙子在太子妃寝宫还尚未分派住所呢。 “肯定是太子妃娘娘您记错了,那都是没有的事儿。” “庞总管说的没错,就是这样的。” “不错不错,的确是如此。” 听着太监宫女们自成一派的附和,卫昭懿不由黑了脸,当即便目光冷厉的瞪视众人,不悦的冷喝道:“都闭嘴!” 众人闻言,一时间竟是同时听话的住了嘴,一个个目光哀哀的看着卫昭懿,好似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似的。 对于众人这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卫昭懿自然是无比淡定的无视了。 不仅如此,就连庞总管因为腿下酸麻,而向卫昭懿发出的眼刀子,都被卫昭懿从容的无视了。 就卫昭懿这淡然的态度要让凛冬来形容的话,他必然会说,此时的太子妃就像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伪仙人。 至于仙人前头为什么要加个伪字,这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卫昭懿这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腹黑气质,便是想要叫人觉得她纯 良都不成。 这谈不上纯良的人,再说什么超脱世俗的仙人,难免会有那么点儿违和感。 是以,凛冬对卫昭懿的仙人评价之前,才会加上一个伪字,以示区别。 这厢,卫昭懿并不知晓众人心中的小九九,当下只是伸出略显苍白的皓腕,轻轻搭在石桌上,指尖在桌上轻点着。 眼见众人并无异动,这才轻飘飘的开口道:“小浙子在今日之前,一直是住在南厢,这个本宫便是不查,也能够知道。” “这——”庞总管听着卫昭懿的话,手上瞧着的兰花指收了收,略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卫昭懿的话说的不错,对于小浙子的住处,的确是一看便知,而且这南厢里也并非都是庞总管的走狗,还有一部分是自成一体的宫人。 说白了便是不愿意与庞总管同流合污,所以被庞总管这个团体排斥在外的人。 只要卫昭懿有心发问,那些人必然会上赶着为小浙子作证,将此事同卫昭懿说明。 到那时,指不定太子妃还能靠着这个,治上他们一罪。 这对庞总管等人来说,是十分不利的,但眼下却并没有对他们有利的证据。 第一百五十章 要有觉悟 众人面面相觑的神情,自然是尽数被卫昭懿看在眼里,当下她只是轻哼一声,颇具威严道:“本宫不管你们有什么人在背后撑腰,既然敢本宫的人,就要有被本宫收拾的觉悟。” 闻言,这里保持着跪姿的一众人以及庞总管,都有些暗暗后悔的心思。 早知道太子妃是真的看重小浙子那个没用的东西,他们就不去找小浙子下黑手了。 这下好了,他们这完全是上赶着给太子妃送把柄,有了小浙子这事儿打头,太子妃若是不借机收拾他们,那庞总管早年剁去的吊,指不定能重新长回来! 对于太监剁去的吊能够重新长回来这个梗,还是早前他们这一群去了势的人无意间说起的话题。 如今却是被众人不约而同的拿来当成了“赌注”,一赌太子妃的行径。 然而此刻如此想着的众人并不知道,他们所想的太子妃必然会借此来收拾他们的事儿是猜对了。 然而,不止太子妃这一桩事猜对了,就连庞总管剁去的吊也奇迹般的长回了出来。 当然这些已然是后话了,眼下,众人正被卫昭懿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 庞总管与众 位狗腿子比起来,自然是要老练一些,是以就算卫昭懿话中威胁之意满满,他也能够冷静的思考对策言辞。 这不,不过脑筋一转的时间,庞总管便乐呵呵的回应道:“太子妃说笑了,老奴是真的不知道您口中的小浙子,您也知道东宫上下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不说上千也有好几百了,老奴这哪能一个个的都记着啊?” 庞总管这话除了为自己开脱还是为自己开脱,由此可见,他是根本没有抱住他这一干狗腿子的想法。 是以,在庞总管话落之后,不等卫昭懿说什么,众位大小太监宫女便先沸腾了。 众人沸腾,自然不免有人站出来抗议,当下只听一个小脸粉白削尖的太监道:“庞总管,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 不等太监话说完,便接到了庞总管一个刀眼,同时听他冷嗤道:“蠢货,还不快闭嘴!” 显然是因为平日里庞总管没少吓唬他们,是以,在庞总管话落之后,那太监便立马应了声:“闭嘴。”而后识相的捂上了自个儿的嘴。 那小脸透白的太监识相退下,这可苦了一众人,然而碍于庞总管的威势, 众人虽然心下不忿,但却是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卫昭懿便是不用看也知道众人是何表情,当下只是满脸无所谓的笑了笑,但眼中闪现的锐利光彩,却是叫众人如何都无法忽视。 “太子妃娘娘,您看——小浙子的事儿,您是打算怎么处理啊?” “很简单。”卫昭懿说着,已然渐渐恢复红润的唇瓣,微微挑起一角,隐见一分邪肆的对庞总管道:“把所有参与的人,都关入私牢体验三日!” 卫昭懿此言一出,可不就是吓坏了众人。 这私牢是什么地方?听说太子妃之前进去一趟,再出来可是眼睛都瞎了。 这要是让他们进去一趟,他们可没有什么疗伤圣药可以用来恢复身体,所以这要是去走一遭,可不就是等同于直接送命吗? 好似生怕众人不知地牢有多骇人似的,卫昭懿这时又轻飘飘的补充了句:“若是三日后,还有人能活着出来,本宫一个心情好,说不定还能既往不咎。”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卫昭懿心情不好,他们随时还有可能成为太子妃不悦时用来发泄的物件儿了! 就在卫昭懿话落之后,除了 胆小的兀自害怕,还有胆大的却是直接站出来,对卫昭懿发泄自个儿的不满。 “太子妃娘娘,你凭什么将我们关入私牢?那可是囚禁犯人的地方!” 卫昭懿闻言,视线慢悠悠的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最终分毫不差的落在开口质疑之人身上。 手指轻轻点在石桌上,有规律的轻轻扣动着,发出一丝轻微的细响。 “笃~笃~笃笃~” 虽说指尖与石桌的触碰,发出来的声响并不大,但是,不知为何此刻却是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一如魔音穿耳,叫人难以抵御。 “本宫只要一日是太子妃,这东宫上下大大小小,除了太子便是本宫说了算,你们觉得本宫有没有资格这么做?”卫昭懿说完,眸中透出点点冰寒,就好似万年寒冰一般,让人忍不住觉得脚下发寒。 虽说对卫昭懿散发出的气质多有忌惮,但还是有太监忍不住回应道:“就、就算太子妃娘娘您在东宫的地位仅次于太子殿下,那这也不是您将我们都关入地牢的借口!” “本宫说过要关你们了吗?”卫昭懿淡淡反问,而后轻哼一声,继续道:“呵~庞总 管倒是教的好手下,不打自招这一茬倒是用的娴熟。” 原先说话的那太监自知理亏,当下只是睁眼瞪着卫昭懿,胸口起伏着却说不出话来:“你——” “别没大没小的说什么你你你——”卫昭懿拉长了语调训斥道:“本宫乃是太子妃,见了本宫就该见礼,同本宫说话,该以您来尊称。” 卫昭懿说着顿了顿,石桌上的手指轻捏成拳,而后不轻不重的敲打道:“你们这些下人,是因为东宫的待遇太好,所以忘了自个儿的本分了吗?” 卫昭懿意有所指的话一落下,庞总管便上赶的接话道:“太子妃娘娘,您说笑了,咱们这些奴才本分着呢,该办的事儿,咱也不敢忘。” 庞总管话落,卫昭懿当即反问:“庞总管的意思是说,不该办的事儿,你们也办的顺溜咯?” 听卫昭懿说完,庞总管不由十分不赞同的跺了跺脚,转身就道:“太子妃娘娘!瞧您这话说的,老奴哪敢办什么不该办的事儿啊?” 对于庞总管扯皮条的话头,卫昭懿却是直接无视,当下兀自扯掰道:“本宫这话说到你心坎上了吧?” 庞总管:“……”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拖延时间 早知道太子妃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这么厉害,说什么,庞总管也不能惹她。 然而这世间就是没有“早知道”这种技能,是以这人啊,还是得为自己做过的事儿负责。 庞总管如此想着,眼下虽然对太子妃这简直不要脸的态度十分语塞,但到底还是要面对。 “太子妃娘娘 您这般说话就不对了,老奴该做的事儿不说做的漂亮,那也是都乖巧的给办了。” 庞总管一面捂着心口,做出一副他最无辜的模样来,一面痛心疾首道:“这不该做的事儿,老奴是半点儿也没沾呐!” 瞧着庞总管这副慷慨激昂,恍若受了****的般冤情似的,在那儿哭号着,卫昭懿不禁觉得有些头疼。 每每瞧见太监这般被去了势,毁了嗓子,发出不男不女的哀嚎声的时候,她便暗暗唾弃先人弄出的这太监之说。 毕竟整天面对着这一群不男不女的且还爱装腔作势的太监,那是得多膈应人啊! 当然以上想法,只是在卫昭懿心下转了一圈,这话若是说出来,指不定会被人当成大逆不道的女子。 当下,卫昭懿只是冷凝着脸,眼神忽闪的看着他,轻 声反问一句:“是吗?” 庞总管自是忙不迭失的点头。 卫昭懿见状,只是轻声道:“既然庞总管觉得本宫冤枉了你,你们小浙子的事儿,咱们便放到最后再谈。” 此言一出,当真是叫在场众人都疑惑了,太子妃不是来给小浙子出气的吗?怎么这会儿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放弃了呢?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参与殴打小浙子的众人,就连庞总管和凛冬也不免心有疑惑。 然而,后二者比起那一帮狗腿子,脑子却是要灵活的多。 是以,在最,初的疑惑过后,庞总管和凛冬便已然反应过来了卫昭懿的意思。 她之前打着要帮小浙子报仇的旗号过来,所为的除了帮小浙子出气之外,更多的是要以此来收拾庞总管等人。 既然太子妃动手了,那自然不可能是小打小闹,她此来必然是准备好了要如何对付庞总管的招数了…… 正想着呢,就听卫昭懿淡然开口道:“既然庞总管也说了,你该办的事儿做的漂亮,那本宫也不跟你扯掰什么,把东宫的账本拿来,让本宫瞧瞧也就是了。” 庞总管闻言,身下不由一个哆嗦,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磕磕巴巴的问道:“账、账本?” 卫昭懿眉头一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寒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庞总管闻言,哪敢说什么有问题?要知道账本可是关系着东宫脉络的—— 等等! 对啊,账本关系着东宫脉络,太子妃一介妇人,凭什么说看就看? 如此想着,庞总管就好似得到了鸡毛令箭一般,颇有些理直气壮的站直了身子,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虽说你是太子殿下的嫡妃,但是您也知道这账本可是关乎这个东宫的大小事物,您身为女眷,还是莫要插手太多的好。” 卫昭懿闻言,不怒反笑:“庞总管这么说,是觉得本宫没资格看咯?” 对于卫昭懿说的话,庞总管在心下自然是要猛点头,而面上他却是做出一副冤枉的表情来,认真的对卫昭懿道:“老奴没有这个意思,这可是您自个儿理解出来的。” 卫昭懿见状,却是一副欣然了解的模样,遂对庞总管笑着点了点头:“想来是本宫理解错了,庞总管你也不知道提醒提醒本宫,若是本宫一个想不开误入歧途可如何是好?” 瞧着卫昭懿这番自 来熟的热络模样,差点儿没气得庞总管吐出一口老血来。 他庞褚真的是敢打包票了太子妃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脸皮子最后的女子,没有之一! 就他刚刚那话,若是一般的少女少妇听见了,指不定已然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不说这年纪小的少女或是少妇,便是年纪大一些,当了几年夫人的人,那也是不会如太子妃这般自我感觉良好啊! 想着,庞总管只能强迫自己忍住吐出一口老血的冲动,再次对卫昭懿躬了躬身。 虽然心下生出了数不清几次要将卫昭懿一拳打死的冲动,继续赔着笑脸道:“太子妃娘娘说笑了,您天生丽质,如何会误入歧途呢?” 眼见庞总管如是说,卫昭懿也不客气,继续就着账本这个主题道:“既然庞总管这么说了,就请快些将账本拿来,等本宫检查一番,确定无错之后,本宫自然不会再纠缠与你。” 庞总管见状,知是躲不过去了,可眼下账本的造假之事尚未完全,只能想个法子再拖延些时间了。 想着,庞总管不由面色为难的看向卫昭懿,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那边—— 您看?” 庞总管话落,卫昭懿并未直接回话,而是转眼看向凛冬。 凛冬自然知晓卫昭懿的意思,当即语气肯定的对庞总管道:“太子殿下那里不劳庞总管操心,你只要按照太子妃娘娘的话来做就行。” 庞总管好不容易想出了拖延时间的计策,自然不会让凛冬轻飘飘一句话,就给毁了。 当即他便梗着脖子,十分傲慢不悦的瞪着凛冬道:“你是什么人?杂家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谁知道你是不是太子殿下找来的帮凶?” 虽说庞总管也知道,敢在东宫冒充太子殿下属下的人,那绝对是绝无仅有,可就算明知凛冬是太子的人,他此刻还是不得不将人得罪了。 然而,凛冬会是那么好得罪的吗? 显然——并不是,说来咱们凛冬大人还是很有脾气的。 这不,在庞总管质疑的话音落下之后,凛冬便上前两步,看似慢动作,却带着让人难以挣脱的控力,伸手便将庞总管的领子紧紧攒在手心。 接着,只听凛冬持着冰寒刺骨的语调,对庞总管道:“拖延时间的把戏,同别人玩玩也就罢了,和你凛冬大爷玩这个,无异于找死!” 第一百五十二章 账本 虽说凛冬的手并没有掐到庞总管的脖子,但他此刻的感觉,却好像被人捏住了脆弱的脖颈一般,呼吸困难! “给你最后半盏茶的时间,去把太子妃娘娘要的账本取来,否则——”凛冬说着,手中抓着的衣襟又收紧了几分,这会是真的让庞总管感觉到了是在的缺氧。 如此情况之下,庞总管还如何敢说一个……啊不,他哪还敢说半个不字? 当即庞总管便对守在一旁的太监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去账房将账本取来了。 在等效太监们来的间隙,庞总管想了想还是伸手摸了摸尚在脖子上挂着的脑袋,对卫昭懿说道:“太子妃娘娘,您也知道账本牵扯甚大,您这一下子便要看账本,老奴也来不及整理,若是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您尽管责罚就是。” 对于庞总管此番话,卫昭懿听完只是在心头疑惑了下,毕竟庞总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得先查了账再说。 许是因为这账本已经被洗干净了,是以刚才在庞总管眼色下去取账本的两个太监很快就将账本取来了。 这厢,庞总管指挥着小太监,轻轻的将两大摞上边贴着朱红色点漆,印 着个大大的“厨”字的账册好整以暇的放在了地上。 庞总管在亲眼确定过,这账册的确是东宫所有账本里边,开支最为明有据的账本,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将庞总管的表情收入眼中,凛冬瞧着卫昭懿毫无察觉的模样,不由有些着急。 然而没等他提醒卫昭懿,这账本或许有问题,就听卫昭懿对他说道:“凛冬,本宫视物不便的事儿,想来你也是知道了。” 凛冬闻言,虽不知卫昭懿是何意思,却还是配合着点了点头。 模糊的瞧见凛冬点头,卫昭懿暗道凛冬不够机灵,明明已经知道她眼睛不好了,好不知道出声回话。 想着,卫昭懿便收了心思,朝账本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接着道:“如此本宫拜托你将账本中的内容念给本宫听,可好?” 凛冬闻言,十分严肃的喊了声:“属下领命。” 庞总管在一旁听着二人的话,那半吊着的心,可不是又放下去了不少? 要知道查账查账,那就是要查的。 而卫昭懿这般,就听侍卫在这儿念,她能查出点儿什么来? 这般想着,便是要让庞总管担心,他都要觉得是多余的了。 这厢,凛冬从那一摞账本的最上面取出一本最新的账本来,翻开一页瞧了瞧,心下便生出了与庞总管一般的心思。 账本是密密麻麻的账面,他便是用眼睛看,就已经觉得十分受累了,何况只是用听着? 就在凛冬为卫昭懿担忧的时候,就见卫昭懿的目光朝他投来,不急不缓的问道:“凛冬,准备好了吗?” 凛冬颔首,随后想到卫昭懿眼睛的问题,又开口道:“准备好了,太子妃娘娘可是要凛冬现在就念?” “念吧。”卫昭懿说着点了点头,面上丝毫不见半分急切。 真不知她这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故意在这死撑这面子。 “大夏三百四十七年,锦春。 春月一日至三日间记。 着。 特供精米三十担,五十两。 糙米二十担,十两。 黄花油两桶,二十两。 粗盐四斤,二两。 细盐十斤,二十两。 豆豉酱,鱼丝油,东风腌菜各五斤,共五十两。 鸡蛋两千个,二百九十两。 长尧酱醋二罐,二十两。 猪肉半只,五百两。 鸡鸭鱼兔牛羊肉,各五十斤,共计一千两。 …… …… 春月一日至三日,大小厨房 开支共计三千三百六十八两七。” 凛冬一口气将账单内的内容念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毕竟这东宫厨房里,三天的开支,可是足够让普通百姓吃上三十年不止了。 而且这还不算完,凛冬拿着手中的账本又细看了几页,无不都是开销巨大。 见凛冬止住了声音,卫昭懿不由开口问道:“怎么样,可有何错处?” 闻言,凛冬只是低着头,据实相告:“凛冬无能,除了开销巨大之外,并未发现错处。” 卫昭懿听凛冬说完,先是沉默半晌,而后又扬着笑脸对凛冬道:“凛冬是侍卫嘛,不会算账很正常,无需气馁。” 听着卫昭懿满是鼓**意的话,凛冬却是开心不起来,明明他是会算数的,只是一时没找到错误而已。 被太子妃这么一说,倒好像他一点儿都不会算似的。 当然,凛冬郁闷归郁闷,正事当头,他还是很靠谱的,是以很快便将精神放回到账本与庞总管身上。 卫昭懿见这孩子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这才转悠着一双美眸,对凛冬问道:“账册上的数目是每三日做一回总结吗?” 凛冬闻言,点头回道: “不错。确是每三日一结。” 卫昭懿听罢,继续问道:“三日间的平均价格都是停在三千上下,对吗?” 虽不知卫昭懿发现了什么,凛冬还是如实回禀:“不错。” “每三日一记的账册上,有大部分是重复的,变更的就只有新鲜蔬菜,本宫说的不错吧?”卫昭懿说着,朝凛冬眨了眨眼,就好似在炫耀她的聪明似的。 凛冬听了卫昭懿的问题,细细一想,卫昭懿说的的确不错。 若非账册从送来便不曾经过卫昭懿的手,凛冬都要怀疑卫昭懿是提前看过了。 好像看出了凛冬的想法,卫昭懿轻轻一撩头发,朱唇轻吐道:“好奇本宫是怎么知道的吗?” 凛冬心下自然是好奇的,且看着身边庞总管竖直了耳朵在这儿“偷听”的模样,不由愈发觉得好奇。 当下他便对卫昭懿抱了抱拳道:“还望太子妃娘娘明示。” 对于凛冬的虚心求教,卫昭懿却是摆了摆手,当下又学着庞总管的模样,抬手掐出了个兰花指,随后指着庞总管。 故作神秘的说道:“其实这个你应该问庞总管,问问庞总管是如何做得到每次都能将价格控制到位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偷懒不干活 虽然不知道卫昭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凛冬还是很听话的将自个儿的疑惑丢给了庞总管。 当即凛冬便对庞总管一拱手道:“还望庞总管能给在下解惑!” 当然了,对庞总管拱手的态度,凛冬那是相当散漫的,换种说法,便是称作欠揍也不为过。 然而为了保命,庞总管不仅不能对凛冬动手,还得好声好气的伺候着。 当然,虽说是要忍住自个儿的暴脾气,这却不代表庞总管就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 当下只听他四两拨千斤道:“凛冬侍卫啊,你也真是太瞧得起杂家了不是?你看连你都弄不明白的事儿,杂家一个奴才哪里会知道。” 凛冬显然也不是个应付的主,当下便与之呛声道:“庞总管不明白没关系,左右这东宫算账的,会明白的。” 此话一出,庞总管要是再说自己不知道,那可就有挖个坑给自己跳顺带埋了自己的势头了。 想着庞总管心下暗骂卫昭懿,这太子妃不省心也就罢了,连个侍卫都不省心,那还真是叫人难做。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眼下庞总管便是再如何烦闷,也只能强迫自己笑脸相迎了 。 “瞧瞧凛冬侍卫这说的是什么话?杂家怎么还能不知道这账本的账是怎么算的。”庞总管说着,作势轻叹一声:“瞧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生疏了,连杂家在和你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凛冬闻言,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道:“瞧庞总管你也不安好心,寒暄什么的,就直接免了吧。” 庞总管听着凛冬的话,脸上的面色顿时变得奇妙无比,若要细细形容,那就好似吞了苍蝇似的。 瞧见庞总管的面容,凛冬唇角勾了勾,同时抖了抖手臂,面容严肃的对庞总管道:“庞总管,你也别那么看着在下,在下被你这般膈应人的眼神看着,指不定睡觉都不敢做噩梦了。” 眼见庞总管几番被凛冬用言语戏耍,此刻似乎正要生气,卫昭懿忙出来打圆场,对凛冬道:“好了,凛冬。” 卫昭懿喊完,便又看向庞总管,轻舔红唇慢悠悠的说道:“庞总管,凛冬的问题,本宫也挺想知道的,不知可否请你为本宫一解疑惑啊?” 听卫昭懿这么说,庞总管只当她是说着玩的,毕竟关于这些个食材的账册,那可是“干净”得很。 凛冬刚刚不 也看过了吗?庞总管就不信了,身为太子殿下身边的近身侍卫,凛冬会连个大字都不识,连个大道理都不懂。 也就是因为这个,凛冬都不曾看出账本上数据的不对,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太子妃就更别提了。 当下,庞总管那灿若菊花的老脸上,挂着的笑意就是收也收不住。 “太子妃娘娘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既然您想知道,老奴就算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得掘地三尺的把答案找来给您不是?” 听着庞总管略有些嘚瑟的语调,卫昭懿半垂下头,敛去了眼底的光芒,只是放在石桌上的手机轻微向前屈了屈。 “既然庞总管知道答案,那就快同本宫说说吧,东宫的厨房 是如何做到每日花费千金的?” 卫昭懿语气淡淡,石桌上的手指又轻轻点在了桌面上,不过这回并非发出任何声响,轻如羽毛落地。 本以为卫昭懿是好奇每日花费的金额为何会固定在平均一千上。 然而卫昭懿此番问出口的言下之意却是,这一千多的账目是如何来的。 当下,庞总管心头忍不住重重一跳,而后深吸两口气缓和了情绪,方才继续道:“ 太子妃娘娘,账本凛冬侍卫不是翻看过了吗?这您应该清楚了吧。” 卫昭懿闻言,却是理直气壮的摇了摇头道:“本宫可不清楚,你要知道,凛冬刚才念账本的语速飞快,本宫根本就没听清他话中的内容。” 闻言,别说是庞总管愣住了,就连凛冬也是一脸愕然。 太子妃既然没听清楚,那早些同他说明,他重念一次不就好了? 然而此刻太子妃既然已经找好了庞总管代劳,凛冬便也收了心思,默默垂首静立。 就在庞总管二人在心下腹诽卫昭懿作风奇怪的时候,卫昭懿也不曾闲着。 只见她悠哉悠哉的太师椅上换了个舒适的位置,而后好整以暇的望着庞总管,就好似在打发苍蝇似的,皱着眉头说道:“庞总管,把账本上的内容再念一次给本宫听吧。” 见状,庞总管心底可谓是怒不可解,但他也知道,此刻的太子妃他还不能正面相杠,当下只能再一次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缓和心情。 “太子妃娘娘既然,想听老奴念的,那老奴可就念了。”庞总管说着,作势从凛冬手中大力抽过账本。 然而庞总管刚一用力,凛冬便 一下子松开了手中的账本,以至于用力过猛的庞总管“乓”的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卫昭懿听见响动,再一看地上蓝色等我那一团,哪还能不知发生了什么? 不过眼下她却是并未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表现出来,只是故作忧心的喊了两声:“庞总管,你没事儿吧?怎么那么不小心?” 卫昭懿这不问候还好,这一问啊,庞总管忙捂着屁股发出一声痛呼:“唉哟——” 不等庞总管开始卖惨,凛冬便先一步走到庞总管身边。 上前半俯下身对庞总管道:“庞总管,你都多大人了,还你们爱玩,不过玩归玩,可别耽误了太子妃娘娘的大事儿。” 说着,凛冬单手放在庞总管胳膊上,轻轻一提,庞总管便好似一个任人宰割的皮球一般“噗”的一下立了起来。 冷不防经历如此落差,让庞总管心里差点承受不住,当下他就是捂着屁股上前,想要同卫昭懿告状:“太子妃娘娘,凛冬……” 不给庞总管开口的机会,凛冬上前两步不着痕迹的挡住庞总管的身形,同时威胁道:“庞总管,太子妃娘娘说了要听你念账目,你是想偷懒不干活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两千个鸡蛋 眼见凛冬这般难缠,庞总管便是在觉得心有委屈,也没了继续和庞总管计较的劲头,当下只能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吞了。 想着,庞总管在心底记上凛冬一仇,而后便对卫昭懿道:“凛冬侍卫说的哪里话,杂家这就念,这就念!” 庞总管说着,便翻开了账本,不再废话:“大夏四百三十七年,锦春……” 刚念完一句,便听卫昭懿道:“直接念数目吧。” 听卫昭懿不听这总计,庞总管还乐得自在,当下屁颠颠的便跳过了这些记叙,进入主题。 许是当惯了太监,庞总管在念出这句话的时候,习惯性的拉长了语调:“特供精米三十担,五十两—— 糙米……” “等等!”不等他继续念下去,便被卫昭懿一句话喊停了。 打断庞总管的话后,卫昭懿便收回了搭在石桌上的手,望着庞总管意味不明道:“本宫没听错的话,庞总管刚才是说特供精米三十担,五十两,对吗?” 虽不知卫昭懿是什么意思,但庞总管的确是那么念的,当下他也就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 见庞总管点头,卫昭懿方才继续问道:“特供,是从哪里特供 而来的呢?” “这——”庞总管倒是不想卫昭懿会问这个,他本身虽然主管东宫,但对于膳房的事儿也并不是很了解。 想着他都不知道的事儿,太子妃必然更加不清楚了,当下庞总管才有恃无恐的说道:“特供自然直别国进贡来的。” 庞总管话落,卫昭懿转眼便接道:“既然是别国进贡而来的米,为什么还要东宫库房出钱采买?” 此言一出,庞总管和凛冬二人又是一愣。 庞总管是的的确确不曾关注过账面上这特供米的来源与出处的。 而凛冬愣的则是他居然连这般浅显的表面问题都没看出来。 不给二人反省的时间,卫昭懿便摆了摆手道:“好了,精米的来源问题先不提,精米为何每三日就要三十担,这数字咱也先不查。” 说这“先”字,便是表明了暂时不查往后还是会查,只是暂且放过而已。 当然,暂且放过,大抵也是足够庞总管等人翻身的了。 然而不等庞总管高兴,便听卫昭懿又道:“庞总管,账目上的内容,又要麻烦你了。” 庞总管闻言,心下一惊,额间不自觉的沁出了点点热汗,他才刚念出一 条,便被太子妃揪了两处错,这要是再念下去,岂不是直接翻船了? 庞总管虽然这般想着,心头还是忍不住期盼着,希望太子妃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若是太子妃恰恰知晓这精米有问题,庞总管还是有自信将这个坑给圆回来的。 带着这般有所盼望的小心情,庞总管颤巍巍的再次将目光投入到账册上。 略过特供精米后,继续念到:“糙米二十担,十两。” 庞总管念完,卫昭懿便淡淡的开口道:“糙米顶了天一担也就三十文,这十两之数从何而来?” 说完,卫昭懿不顾庞总管眼中的惊讶,微微抬高了下巴,示意庞总管继续。 庞总管见状,虽然担心卫昭懿运气再那么好,又被她碰到有关于米的数据,但他还是坚持这将目光放到账本上。 好在这回账本上并没有关于米的数据,这才让庞总管稍稍松了口气。 稍微平缓了呼吸,庞总管继续念到:“黄花油两桶,二十两。” “市面上的黄花油,皆是十升装的,整个东宫上下加起来,也用不着在三天之内喝完二十升的油。” 卫昭懿说完,顿了顿方又补充道:“而且, 据本宫所知,街坊间最贵的黄花油,也不过才三两一桶。” 听卫昭懿说完,庞总管额间的冷汗不由愈发似不要钱一般的冒了出来。 但手中的账册他才念出三样,这么多的清单,总归太子妃不会全都知道吧? 纵然如此,庞总管还是放轻了声音说道:“粗盐四斤,二两。” 庞总管话落,卫昭懿便接话道:“粗盐四斤五文钱。” 庞总管闻言,暗道卫昭懿邪性,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念道:“细盐十斤,二十两。” 卫昭懿照例接到:“细盐十斤,五两。而且十斤的细盐,别说三天,就是翻个倍都吃不完。” 卫昭懿话落,庞总管也没了继续思考太子妃为何会知晓这些的问题,当下他急急念到:“豆豉酱,鱼丝油,东风腌菜各五斤,共五十两。” 卫昭懿几乎用与庞总管相同的频率回道:“以上三样皆是民间最为廉价,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吃得起的食材,统共加起来也用不着五两。” 庞总管从开始便一直被卫昭懿挑出错处,到此刻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 但是,目光在触及到账册上的鸡蛋时,不由又 自信了起来。 只见他当下略微挺了挺胸膛,颇为仔细的喊道:“鸡蛋两千个,二百九十两。” 眼见庞总管找回了自信,卫昭懿也不急着打击他,只是问道:“鸡蛋两千个?” 庞总管傲然点头,接着嘚瑟的看向卫昭懿,颇有些鼻孔朝天道:“太子妃娘娘总不能说这鸡蛋也有问题了吧?” 卫昭懿虽然很想说,这些鸡蛋加起来并不需要二百九十两。 但是听庞总管的语气,显然是在鸡蛋上有什么仪仗,是以,卫昭懿只能昧着良心道:“鸡蛋是没有问题,但这两千个鸡蛋,却是每隔三日都记在账上的,这个庞总管不应该给本宫一个解释吗?” 心下有恃无恐的庞总管,对于卫昭懿的问题,自然就没啥恐惧了,当下只是高扬着脖子,对卫昭懿道:“鸡蛋有什么问题吗?” 见庞总管这般,卫昭懿也不慌,仍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庞总管不会以为,三天时间,东宫上下能吃完两千个鸡蛋吧?” “这鸡蛋要新鲜的才能使用,过了期的鸡蛋,膳房哪敢给太子殿下服用万一这一不小心伤了太子殿下精贵的身子,那可怎么得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有负嘱托 庞总管说这话时,眼中闪烁着的是**果的兴奋光芒,要知道被卫昭懿一路找茬,能从中找出一个没有漏洞的账目来,那简直是惊喜! 然而,没等庞总管嘚瑟完,就见卫昭懿摇了摇头。 “别以为本宫不上街,就对厨房里所需要的食材价格以及食材的习性不了解,就以此来糊弄本宫!” 这话卫昭懿虽然仍是说的不紧不慢,但却带上了让人难以忽视的威严。 卫昭懿这一身威势突然散发,差点没叫跪惯了人的庞总管一个“噗通”跪到地上去。 这厢,庞总管好不容易偷偷呼出口凉气,缓和了下身体,就听卫昭懿继续道:“这鸡蛋的保质期,别说是一天以内,若是天气好,便是存放个半年,那也绝对不是问题!” 卫昭懿说着,娇**皙的玉掌重重拍在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还有你这所谓的新鲜,你真当本宫不知道,鸡蛋从鸡肚子下爬出来多久,又几经波折才能转入东宫吗?” 虽说对于卫昭懿爆发出的气势有些恐惧,但庞总管还是忍不住替自个儿的“标准答案”叫屈。 “太子妃娘娘,您怎么知道鸡蛋不是新鲜的 还能吃?” 对于庞总管的问题,卫昭懿却是没有心情为他解惑的,当下她只是一挥手道:“什么叫新鲜什么叫不新鲜?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问膳房负责采买的宫人!” 说完,卫昭懿又转眼看向了凛冬,对其道:“你把锦春一月一日至三日的账目的后半段念给本宫听来。” 凛冬闻言,也不找庞总管要那账单,仅凭着自己的记忆念道:“长尧酱醋二罐,二十两。 猪肉半只,五百两。 鸡鸭鱼兔牛羊肉,各五十斤,共计一千两。 茼蒿猜十把,五两。 金花菜十把,七两。 雪白菜十把,十两八。 长海蘑菇一篮,二十两。 竹骝二十只,三十五两。 …… ……” 还是一口气将账单念完,念完之后,凛冬才想起卫昭懿先前说他念的太快的事儿。 正想问问是否需要他重念一遍,就听卫昭懿将账册中的漏洞一一细数了出来。 无论是那酱醋,还是半头猪,又或者是后头的白菜,几乎没一样都被卫昭懿挑出了错来。 不是数量不对,就是价格不对,总之,没有一样是被卫昭懿好心放过的“漏网之鱼”。 在卫昭懿如此 摧残之下,庞总管整个人已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的不成样子了。 恰在此时,凛冬也是站出来充当了好护卫,对卫昭懿发问道:“太子妃娘娘,您看关于这份账目该如何处理?” “本宫觉得,此也并非大事——”卫昭懿轻飘飘的说着,眼中却是闪过一丝锐利。 这厢,庞总管在听见卫昭懿的话后,忙接腔道:“太子妃娘娘说的不错,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厨房里的那些家伙混混水摸摸鱼罢了。” 卫昭懿等的就是庞总管这句话。 是以,在庞总管话落之后,卫昭懿便立即反问道:“所以,膳房每月亏空将近数十万两的事儿,本宫是不是也不用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了?” “这——”庞总管显然是听明白了卫昭懿的言下之意,但他对于口袋里的这些油水,却还是觉得很舍不得。 对于庞总管的犹豫,卫昭懿自然是知晓的,不过她对于庞总管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下卫昭懿只是神色淡淡道:“庞总管你也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你是要本宫给你把这事儿掩下去,还是把这事儿捅到太子殿下面前,这就端看你 的考量咯!” “太子妃娘娘严重了,既然是您发话——”庞总管说着,意识到话中漏洞,忙改口道:“呸呸呸!就算您不提,老奴发现了这事儿,也得它肃清了不是?” 听庞总管说完,卫昭懿已然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对庞总管道:“既然庞总管如此识趣,本宫便将此事压下了,只盼庞总管到时别忘了本宫的好才是。” 听卫昭懿说完,庞总管面上又挂起了谄媚的笑脸:“太子妃娘娘客气了,老奴孝敬您是应该的。” “本宫瞧着庞总管你这儿还有事儿呢,本宫便不多做打扰了。”卫昭懿说着,作势漫不经心的走到庞总管身边,低声对其道:“合作愉快!” 庞总管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窃喜,随即转过身来,对卫昭懿道:“哎!太子妃娘娘慢走——” 卫昭懿本也没有要在这儿继续待下去的想法,对凛冬招呼了一句:“凛冬,送本宫回寝宫。” 凛冬闻言,面上有一丝疑惑,但对于卫昭懿的话,还是言听计从。 直到卫昭懿走远,庞总管身边这一帮子太监才好似刚从充当背景板的角色中活过来一般,纷纷凑 上来对庞总管道:“庞总管,您说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啊?” 庞总管闻言,照着问话的那个太监便是一巴掌抽了上去:“她什么意思?杂家也想知道!” 被庞总管抽了的太监不明自己为何会受此无妄之灾,当下只是抬手抱着脑袋不再言语。 早知道庞总管心情不好就不上赶着挨揍了—— 庞总管对于小太监的心路历程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穿了,但他却并没有要和小太监说什么的意思。 左右卫昭懿的意思究竟怎样,他自个儿尚且没琢磨透,怎么可能叫一个还没入品级的小太监给看出来。 …… 比起太子妃离开后,南厢众位狗腿子敢怒不敢言,是不是挨上一拳,以及庞总管阴沉着老脸沉思的场面。 离开南厢后的卫昭懿和凛冬,也是没好到哪儿去。 刚走出南厢没多久,凛冬便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拦住了卫昭懿的去路,同时开口问道:“太子妃娘娘,您不觉得您此番作态有负太子殿下所托吗?” 卫昭懿闻言,面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分不解:“本宫何时有负太子的嘱托了?” 凛冬见卫昭懿转眼便不认账,不由气急……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本宫眼力不好 凛冬面上刚扬起急色,就见邬左从二人身后不远处走了出来。 邬左并未出言,只是对凛冬挥了挥手,凛冬会意,对邬左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一时间,此地只剩下卫昭懿和与她相隔有一段距离的邬左。 对于凛冬会离开,卫昭懿不用想也知道是邬左来了,当下她头也不回的直接道:“太子殿下,你是来同我兴师问罪的,还是来表扬我的?” 对于卫昭懿的问题,邬左缓步朝卫昭懿走过去之后,方才缓缓道:“这要看太子妃如何表现了。” 模糊的瞧着面前邬左的身影,卫昭懿淡然问道:“太子殿下以为本宫先前表现如何?” 邬左走上前一步,拉着卫昭懿的手腕带着她边往前走,边道:“太子妃的表现,实在是出乎本太子的意料,让本太子觉得甚是惊喜。” 的确,对于卫昭懿差个膳房的账,都能够将里头的猫腻一一揪出来,实在是让邬左觉得惊喜。 要知道卫昭懿发现的那些问题,就是摆在他眼前,他也不一定能够发觉里头的猫腻。 卫昭懿见邬左不言,也猜出了他的想法,当下扬头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日理 万机,不知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何奇怪?” 邬左原本是觉得自己身为一国太子,更是这东宫之主,居然连这点小问题都瞧不出来也是怪丢人的。 但是在瞧见卫昭懿那双漾着满满暖意的眸子时,邬左心下的烦躁就突然消失了。 当下邬左忍不住朝卫昭懿伸出手去,在她的鼻尖轻轻捏了两下,语态亲昵道:“太子妃说的不错,往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交给太子妃来处理。” 这厢,二人一番笑闹之后,卫昭懿突然想到她虽然暂时使计安抚住了庞总管,但他的事儿到底还是东宫的一根刺。 想着,卫昭懿不由望向邬左,低声询问道:“庞总管那里,你准备怎么收拾他?” 对于卫昭懿的问题,邬左却是微微摇头,故作讶然道:“庞总管那里怎么了?” 见邬左这副模样,卫昭懿也不由耍起了赖皮,当下她便是一脸莫名的看着邬左,笑言道:“我可没有信心保证他一定会把这些年亏空出去的账目全都补回来。” 邬左闻言,豪爽一笑:“太子妃没把握的事儿,本太子来给你收拾了,太子妃想做什么,只管做便是。 ” 卫昭懿拧起眉头沉思半晌,而后认真道:“本宫想要,掌管东宫的小金库,怎么样?” 邬左闻言,不由疑惑的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小金库?” “就是把东宫库房的银子交给我来管——”说着,卫昭懿举起手,目光灼灼的看着邬左。 无比认真的说道:“我卫昭懿发誓,绝对不会私吞属于太子邬左的半分钱财!” 其实,这种事情只要卫昭懿提起,邬左便会放权,然而看着卫昭懿这一副认真保证的模样,确是让邬左心头一暖。 这些年来,邬左从来都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关于东宫关于他,都是自己一个人一点点打拼出来的。 从前他之所以将东宫一切事宜都交给庞总管来管,本就是为了保命,安暗处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的心。 可如今也是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东宫该收拾的人,也该去收拾了,特别是庞总管之流。 想着卫昭懿如此费尽心思为她铲除东宫毒瘤,又帮着他设计,想要将庞总管等人这些年来亏空填上,邬左便觉得眼睛酸酸的。 想着,邬左忙不迭失的对卫昭懿道:“太子妃既然不嫌麻烦,此 事本太子就一应交给你了,只希望太子妃到时别令本太子失望。” 话间,邬左虽然尽力隐藏了自己的声线,卫昭懿还是从中发现了一丝颤抖。 想到邬左从前告诉过自己的身世。 那时邬左虽然隐瞒了他是大夏太子的身份,但其间所言的家族内斗,便是概括了他的心酸。 特别是当时卫昭懿在听邬左说,他的家人对他继承人的地位虎视眈眈,是以,他就连自己住的院子里的管家,都不敢用自己人。 所为的,就是要给她们制造一个假象。 而这个假象,就是邬左如何无能,连自己宫里的下人都无法管教。 如此等等的让宫里的几位对他放松紧惕。 知晓邬左的想法,卫昭懿却没有要拆穿的意思,当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扑进了邬左的怀里。 佯做不忿的砸了他两下,抱怨道:“……不就是把小金库交给我吗?至于这么伤心吗,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话。” 邬左因为卫昭懿突然扑入怀中的举动有一瞬怔愣,而后想到卫昭懿的话,不由轻笑道:“本太子何时小气了,太子妃的眼力还是有待提高啊!” 卫昭懿闻言,却是不依 ,当即从邬左怀中探出脑袋来,微微撇嘴道:“太子妃的眼力,可是绝高绝高的,太子殿下可别说本宫眼力不好!” 邬左见状,手下不由自主的朝卫昭懿的头顶伸去轻轻将卫昭懿的发髻揉乱,嘴角弧度扩大道:“是是是,咱们太子妃的眼力是顶好的。” 卫昭懿感觉到邬左又在自己头上使坏,不由直接瞪了他一眼,嗔喊道:“左哥——” 话到嘴边,卫昭懿还是将“左哥哥”给咽了回去,转而说道:“太子殿下,你以为你仗着你给本宫梳过发,就可以对本宫为所欲为吗?” 卫昭懿话落,邬左不由玩味道:“本太子何时对你为所欲为了?” 话间,他可是特意加重了为所欲为这四个字的,其言下之意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听懂了邬左意思的卫昭懿不由面上透红,恶狠狠的瞪了邬左一眼。 要知道,就连邬左是“左哥哥”的时候,都不曾对她这般暗示过。 此番倒好,邬左一个失忆,对她不好也就算了,还满嘴跑火车。 如此想着,卫昭懿望向邬左的目光,不由愈发幽怨,双颊也是因此鼓动了起来,显然是在替主人发泄不满。 第一百五十七章 欲求不满的人 邬左见状,不由哈哈大笑两声,而后瞥见卫昭懿愈发幽怨的眼神,这才悻悻地止住笑声对卫昭懿道:“好了好了,太子妃乖乖,不气了啊~” 说着,邬左还对卫昭懿伸出了狼爪,在卫昭绯红的脸蛋上蹂躏了一番。 就在邬左被卫昭懿可怜兮兮的眼神瞧着,准备收回手时,却蓦然听见卫梓颖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 只听她大老远便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邬左闻言,原本与卫昭懿亲昵的姿态好似瞬间湮灭,在看时,邬左已然恢复成了卫昭懿在新房初见邬左时的冷漠。 感受到其中变化,卫昭懿多想告诉邬左,她才是他要找的人。 但是卫昭懿很清楚,邬左是不会相信她的。 想着,卫昭懿不由失落的垂下头去,或许在邬左想起来之前,一切都该顺势而为。 她在此之前,不能奢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邬左守护好属于他的东西。 其实,早在邬左以左哥哥的身份在卫昭懿身边,并且和她说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卫昭懿便决定了若是能够说服父汗,一定要嫁给左哥哥,替他守护好属于他的一切,以及 尽可能的给他一个家。 想着,卫昭懿便收敛了心下本就不多的伤感情绪,略一吸鼻子便对邬左道:“太子殿下,你有事就先走吧,本宫便不留下碍眼了。” 说完,便潇洒的转过身走了,当下可谓是挥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 就在卫昭懿转身之际,卫梓颖也是大刺刺的喊道:“姐姐~” 话间,卫梓颖已然朝邬左这里跑了过来,而后一举扑进邬左的怀里,目光疑惑地对他道:“刚才个殿下在一起的,是姐姐吗?” 对于卫梓颖的问题,邬左并未正面回答,当下只是伸手揉了揉卫梓颖的脑袋道:“颖儿,你怎么来了?” 邬左话落,卫梓颖便撅着嘴抱怨道:“太子殿下,您把颖儿打发到回廊,然后又这么久不来看颖儿,颖儿可不就闹脾气的来找殿下了吗?” 听卫梓颖的话,邬左只是上前将卫梓颖揽入怀中,低声道:“本太子只是临时有些事儿,冷落了你是本太子的不对。” 听邬左说完,卫梓颖摇着头道:“既然知道错了,下次别再明知故犯就好啦,这回本姑娘就大度的不与你计较了!” 邬左好笑的听卫梓颖 说完,也不拆穿什么,当下只是亲昵的伸手捏了捏卫梓颖的鼻尖,柔声说道:“看在梓颖愿意饶过本太子的份上,今晚本太子请你吃糕点。” 卫梓颖闻言,面上不由搜的一下就红了。 此番卫梓颖便是捂着双颊,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是想把自己当成糕点送给颖儿吗?” 听着卫梓颖的话,邬左面上不由闪过一丝僵硬,然而他趁着卫梓颖并未注意的时候,伸出手捏成拳抵在下巴上,作势清咳了两声。 卫梓颖自然是目露担忧的看着他,邬左瞧着她这番模样,只是无奈接话道:“颖儿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本太子想是那种欲求不满的人吗?” 对于邬左提出转移话题的话,卫梓颖却是不曾领情的接下,而是撇着嘴淡淡道:“可颖儿是那种欲求不满的人!” 卫梓颖俏皮地对邬左眨了眨眼睛,故作无碍道:“骗你的啦,颖儿只是身体不舒服,太子殿下今早自己满足了就走,也不管梓颖的死活……” 对于卫梓颖好似在撒娇一般的抱怨,邬左并未从中找到什么重点,当下只是目光宠溺地看着卫梓颖,问道:“颖儿可是需要 本太子补偿你?” 卫梓颖佯装沉思片刻,而后伸出红粉的舌头舔了舔唇瓣道:“补偿就免了,只要太子殿下喂梓颖吃糕点!” “颖儿既然想要本太子亲自喂,那本太子就……”邬左说着,直接上前将卫昭懿打横抱起,之后的话便自然而然的省去了。 “呀——”卫梓颖眼见暗示了这么久的事儿,邬左终于来了兴趣,心下雀跃的同时,面上却配合着惊呼了一声。 接着,卫梓颖便将头埋在邬左怀里,轻轻捶打着他的胸膛道:“太子殿下,你真是太坏了!” 邬左闻言,抱着卫梓颖手不安分的动了动,在卫梓颖肥美的**上轻掐了一把,而后一本正经的笑道:“本太子哪里坏了?” “太子殿下,你这样抱着我,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啊!”卫梓颖说着,抬手捂住了脸,做出一副羞怯的模样。 邬左却是不以为意的朝她靠了过去,低声调笑道:“颖儿——清者自清嘛!本太子和你又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有什么好害羞的?” 见邬左这般作态,卫梓颖心下嘚瑟的发笑,面上却是一副惊羞的模样。 当下她直对邬 左娇喝一声:“太子殿下!” 当然了,卫梓颖之所以要喊的这么大声,主要还是为了膈应在不远处走着的卫昭懿。 她就是要让卫昭懿看看,她珍之慎重的感情,是如何被她卫梓颖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她就是要她看看,她卫梓颖的能耐! 然而,对于卫梓颖的这份算计,感受到的可不止卫昭懿,要知道邬左也并非是什么蠢人。 是以,卫梓颖刻意加大了音调的语气,他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虽然心下对卫梓颖如此对待卫昭懿有些不悦,但想到卫梓颖所说的,卫昭懿从前待她并不好。 所以邬左便是念在卫梓颖想要报复卫昭懿的份上,也是不免对卫梓颖多加忍让一番。 然而,眼下看来卫梓颖似乎是故意在膈应太子妃一般,这倒是让邬左心下升起了几分不满的情绪。 要知道,对于邬左来说,卫梓颖借由他来同卫昭懿闹闹情绪,邬左勉强是能够接受的。 而若是卫梓颖蓄意利用他,那就为邬左所不齿了。 毕竟前者还算是在撒娇炫耀的范围之内,而后者却是单纯的利用。 邬左是绝对无法容忍自己被当成别人利用的筹码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同旁人不一样 虽然心下对卫梓颖的做法有了定论,但邬左还是一路抱着卫梓颖回到了心颖院。 只要卫梓颖不要一再触及他的底线,他愿意按照从前的承诺,给卫梓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将卫梓颖带回心颖院之后,邬左这才想到卫昭懿视物不便,原本凛冬是跟在她身边的,因为他刚刚让凛冬退下了,故而此刻卫昭懿还是孤身一人的。 想着,邬左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急躁,当下忙暗处的凛冬喊了出来。 “凛冬,你去护送太子妃回寝宫,顺便告诉她,明日我们要一同入宫去拜见父皇。” 凛冬闻言,并未答话,对邬左抱了抱拳便闪身离开了,其实这一会儿的时间,凛冬也是蛮担心卫昭懿的。 不过碍于邬左并未发话,他也不能说什么,这会儿得了命令,凛冬脚下生风的朝原本他们分别的地方赶。 意料之外又合乎情理的是,卫昭懿仍旧在原地站着,脚下的步子似不曾移动过半分。 当下凛冬也收了脚下运起的内功,踏着实在的步子朝卫昭懿走去,并低声开口询问道:“太子妃娘娘,你怎么还在这儿?” 卫昭懿听见凛冬的声音,原本半垂 着的眼皮之下的美眸中闪过一道暗芒,当下卫昭懿只是轻叹一声,心道:果然是她想多了。 当下卫昭懿也不多说,只是对凛冬无奈笑笑,作势揉了揉膝盖道:“本宫就是站久了,腿麻。” 凛冬见此也不说破,只是上前关切问道:“太子妃可还走的动?” 卫昭懿点了点头,而后稍稍踢了两下腿,便抬步往前走,同时对身后跟着的凛冬道:“又要麻烦你来送本宫了。” 凛冬闻言,稍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好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感受到凛冬的视线,卫昭懿不由笑道:“不用这么吃惊,本宫也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懂点儿礼貌到哪儿都不吃亏不是?” 凛冬闻言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普通人怕是没有太子妃娘娘您这般豁达。” 卫昭懿听他这般形容自己,不由颇为不认同的摇了摇头:“豁达这个词可不适合本宫,本宫不久前可是刚找太子殿下要了掌管东宫小金库的权力。” 听卫昭懿说起小金库,凛冬不由想到不久前二人尚未发生便结束了的小争执。 当下踌躇片晌后,还是将心头的疑问问了出来:“ 太子妃娘娘既然是假意与庞总管说和,为何不直接将此事告诉属下?” 卫昭懿听他这般问,当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将目的道出:“若是连你都瞒不过,你以为庞总管凭什么相信本宫?” 凛冬闻言,面上神色忽闪,眼中闪过一丝了悟,然而开窍的太快却是让凛冬的脑子瞬间卡了壳,一时间竟是忘了他刚刚想到了什么。 当下他也只是在念叨这:“既是如此……” 见凛冬想不出来,卫昭懿也不曾笑话他,当下她只是问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太子殿下让你过来,总归不止是要你送本宫回宫吧?” 听着卫昭懿连这个都猜到了,凛冬眼中不由生出了些许名为崇拜的光芒,当下直点点头道:“太子殿下让属下来转达,明日要与您入宫拜见陛下。” “明日就入宫?”卫昭懿闻言,不由重复一句,毕竟时间上这么赶,当真是教她连个准备都来不及。 ;凛冬见卫昭懿面露难色,以为她是害怕自己搞不定,不由好心安慰道:“太子殿下在宫中会帮衬这您的,您且不必担心。” 卫昭懿不想这个新来的侍卫居然还会安慰她, 当下心头不由升起一丝暖意,而后他便对凛冬扬起一抹笑脸道:“本宫倒不是担心这个。” 话落,卫昭懿到底是没再说什么,有些事别说她不说,便是说了也不见得旁人能懂。 不知不觉间,二人一路走着便到了太子妃寝宫外头,凛冬停在门头并未进去,只是叮嘱了卫昭懿注意安全。 对于凛冬这般贴心的问候,若是被邬左以及逐月等人瞧见,指不定爆发何种国际灾难。 要知道凛冬在逐月等人中,虽不是最冷的,但的确是最难缠的。 就因为凛冬看人准,是以,旁人若是想要借着讨好谄媚这一茬来和凛冬攀关系,那绝对绝对是不现实的。 而眼下凛冬居然亲自将卫昭懿送到寝宫外,虽说这其中是有邬左的命令,但更多的还是靠凛冬的自发自愿。 其实这也不难说清,毕竟就邬左所言,只要将卫昭懿平安送回就可以了,至于怎么送,是在明处跟着走,还是在暗处看笑话,这里头的门道可深着呢! 到门口时,卫昭懿转过身,望着凛冬,眼中是真诚的谢意:“今日多谢你了,本宫就在此道谢,往后便不再多言了。” 对于卫 昭懿的谢,凛冬并未接受,当下他只是推辞着,对卫昭懿郑重抱拳道:“太子妃娘娘何必客气,若非是有你一心辅佐太子殿下,属下也不会对您刮目相待。” 卫昭懿听他这般说,自然也是知晓其中道理,当下只是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本宫再说便是本宫矫情了,改日凛冬侍卫若是有需要本宫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 此言落下,凛冬便不再答话二人默契的终止了此番对白。 这厢,凛冬望着卫昭懿的背影,脑中灵光乍现,总算是想起来之前忘了什么了。 瞧着太子妃走入寝宫,便是旁侧无人,她走在路上也能够如履平地,丝毫不因为自己的眼睛不便而有什么障碍。 既然她能够自己走,之前在南厢外头苦等着,所为的又是什么呢? 若说仅仅是为了要等着太子殿下转过身来接她,这话换了别人,或许他还会相信,但放在太子妃的身上,凛冬直觉不大可能。 要说他为何有次感觉,凛冬自个儿也说不上来,只是心下有种感觉在这儿引导着他。 想着,凛冬不由低喃道:“或许,太子妃娘娘真的是同旁人不一样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领罚 想着,凛冬不由摇摇头,左右太子妃如何,太子心下会有定论,暂时还轮不到他来踯躅。 凛冬想着太子对太子妃和卫姑娘的态度,心下不由暗叹,太子这回真是看走眼了。 太子妃比起那位卫姑娘来,不知要好上几百倍,然而太子却把卫姑娘当成宝,而如此薄待太子妃。 正在凛冬转身之际,就听见里头传来阿度超级大的喊声:“娘娘,你可算回来了!” 太子妃寝宫内,阿度紧张兮兮的看着卫昭懿,围着卫昭懿绕了一圈,上上下下将卫昭懿检查个遍之后,方才开口问道:“娘娘,您还好吧?没事吧?头还晕不晕了?” 瞧着阿度这般高度紧张的模样,卫昭懿不由摇头轻笑起来,动作娴熟的在阿度脸上轻掐了一把,并面色严肃的保证道:“本宫没事了,我们的阿度快别担心了。” “娘娘您可别骗我!”阿度说着,状似无奈的瘪着嘴道:“阿度怎么就那么倒霉啊,遇上个主子整日里就知道报喜不报忧的安慰阿度……” 卫昭懿闻言,上前掰过阿度的肩膀,对其严肃的说道:“本宫这次是真的没有骗你,不信你问问太医! ” 阿度闻言,愈发觉得不忿了,对邬左的态度也是极度嫌弃:“什么太医嘛!别说太医了,太子殿下怎么就那么小气,娘娘回来都不派人送一送,也不怕娘娘看不见受什么伤!” 听着阿度一激动就开始口不择言,卫昭懿不由长叹了口气,低声骂道:“阿度,本宫说的话,你又忘了是吧?” 阿度闻言,自然免不了为自己辩解一番:“阿度哪有忘,分明是——” 卫昭懿也知晓她的性子,见她辩驳也并未多加阻拦,当下只是眼含笑意的看着她:“分明是什么?” 阿度本是想说她没忘的,不过想到自己的确又犯了 忌讳,当下不由皱巴着小脸,低头沉思了起来。 不多时,阿度便扬唇说道:“分明是太子妃娘娘太美,让阿度一时忘记了言语的分寸,还望娘娘饶过阿度这一次~” 卫昭懿闻言,低笑一声,在作势对阿度伸出了魔掌,语气阴森冗长道:“行啊,阿度这是又学会了些歪门邪道之言,不怕本宫把你当成妖怪抓起来啊?” “呀——”阿度见状,不由怪叫一声,而后伸手做出格挡的姿势,一边抵挡卫昭懿的靠近, 阿度一边喊道:“娘娘,你这样比阿度更像妖怪!” 卫昭懿听了阿度的话,不由愈发得意乐呵,当下更是对着阿度伸出她捏成五爪的玉手,语气颇为古怪道:“你说什么?本宫比你更像妖怪?区区阿度,是不是不想活了——” 听着卫昭懿刻意拉长的语调,阿度不由惊叫“呀呀呀——”的四处乱窜。 当然了,就是她在乱窜的同时,还在注意着不让卫昭懿磕碰到哪儿。 主仆俩如此一番玩闹下来,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 不多时,天边便只剩下一抹残阳笼罩,卫昭懿眼中也仅剩下橙红色的光影隐约可见。 这厢门外,凛冬瞧着自己被残阳投射而下的余晖拉长的影子,方才回过神来。 运起轻功没两下便消失在太子妃寝宫的范围之内。 凛冬一路飞略回到太子书房,果然见邬左已然从心颖院回来了。 当下凛冬便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地上,举止虔诚的说道:“主子,属下来迟,还请主子责罚。” 听凛冬说完,邬左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同时将手中不知不觉拿反的书简轻轻放下。 而后目光冷凝的看向跪在下首的凛冬,寒声 道:“你是来迟,想要什么惩罚?” 凛冬闻言,却是垂下了头,低声道:“属下不敢妄言!” 邬左闻言,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眼中却是没有半分情绪,当下他只是轻敲这桌面道:“既然如此,你就将你和太子妃之间,从头到尾都做了什么事儿和本太子说明。” 凛冬闻言,虽然诧异邬左问话的方式,但凛冬还是抱拳说道:“属下遵命!” 说完,凛冬便开始了他流水的叙述。 “属下从心颖院出发回去找太子妃娘娘时,太子妃娘娘仍旧保持着太子殿下离开后的姿势,脚下并未挪动半分。” 听到这儿,邬左眼中不由沾染了些许犹疑,不知是在为自己,还是在为卫昭懿。 凛冬倒是不曾注意邬左的情绪,当下他只是继续道:“属下去时,太子妃娘娘瞧见是属下,似乎有些失落……” 邬左听到这儿,心头不禁升起了卫昭懿那双美眸,以及因为没有等到她,眼中的酝酿出的失望之色。 凛冬的叙述十分简略,这不,三两句话便到了末端:“属下一路护送太子妃回寝宫,期间并未踏进太子妃寝宫半步。” 邬左听他说完 ,眼底不由闪过一抹冷意,当下听他继续问道:“所以你为何会到此时才回来?” 听邬左追问,凛冬不由有些踌躇难言:“属下,属下——” 见凛冬犹豫不言,邬左又是一个冷眼扫过:“别支支吾吾的,本太子要听你说实话!” “属下在送太子妃娘娘回寝宫后,听见寝宫内传来的嬉闹声,一时觉得新奇便驻足听了一会儿。” 凛冬说着,略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都是属下无用,一不小心竟然失了神,导致耽误了回禀的时间。” 凛冬说的简单,邬左也是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凛冬就是说,他之所以会在外耽搁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在太子妃寝宫听了半个下午的墙角! 虽说太子妃寝宫没什么墙角能让他听的,但是想到他都不曾听过的墙角居然让凛冬给先听了,邬左就不由觉得心头烦闷。 再一看下首跪着的凛冬,更加觉得其碍眼异常,当下只是顿了顿道:“自己去刑房领罚。” 凛冬闻言,毫不犹豫道:“谢主子。” 邬左见状,在凛冬离开之前,又道了句:“过两日凛雪和寒纱就要来了,到时候你就回去吧。” 第一百六十章 上什么战场 凛冬闻言,自是垂下头去,毕竟他的来去都是由邬左来决定的,他本身并没有说不去的权利。 凛冬想着卫昭懿的事儿,不免觉得有些可惜,毕竟依照主子对太子妃和卫姑娘的看重程度,太子妃很可能会是被牺牲的那个。 但是太子妃如何也不是她该管的,凛冬想罢便收了心思,对邬左抱拳道:“属下告退。” 凛冬离开后,邬左看着他的背影,心底不由升起了一丝疑惑。 他和凛冬从很大的程度上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而对于凛冬的性子,他便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那也是知根知底的。 然而对于此番凛冬为了“听墙角”,而耽误了前来汇报的事儿,的确是匪夷所思。 想着,邬左想不出来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便不再多想,毕竟眼下关于明日入宫去拜见鸿轩帝等人的事儿还是个麻烦。 从前邬左是因为对卫昭懿无甚好感,所以直接省下了拜会的这一节。 而眼下鸿轩帝对卫昭懿有所关注,邬左自然不能再让卫昭懿这般只在东宫里头露脸,毕竟她可是实打实上了皇家玉蝶的太子妃。 邬左想着卫昭懿的身份,又想到 卫梓颖如今无名无份的事儿,不由有些头疼。 随手将头上固定的发簪拔去,邬左双手插入发丝之间,用力挠了两下,似要以此来缓解烦闷一般。 虽说近来卫梓颖都不曾明着提起过自己身份的事儿,但含沙射影她却是没少做。 邬左见她不明说,也乐得装作不曾理解,但是,这样拖着总归不是个事儿。 邬左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暗自思忖道:“颖儿,卫昭懿……难道这二人只见,就无法取一个平衡吗?” 无比烦闷的邬左只能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黄昏尽落,外头已是一片黑沉。 瞧着天色也不早了邬左便就洗漱了一下,便翻身上了床。 …… 却说在邬左躺下时,太子妃寝宫内,卫昭懿还穿着一声加厚的中衣和阿度对面而坐。 阿度听卫昭懿同她说了明日要入宫的事儿,不由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娘娘,您明个儿真的要入宫去见大夏陛下和皇后娘娘啊?” 眼见阿度这般,卫昭懿不由轻笑一声:“本宫身为太子妃,去见见太子的长辈这是很正常的,阿度你这么吃惊做什么?” 卫昭懿说完,阿度不由撇 撇嘴将心中的疑惑道出:“这不是太子殿下一直不带你去见嘛,这回怎么突然就愿意了?” 话说完后,阿度方才想起来,之前邬左不愿意带卫昭懿入宫是因为对卫昭懿多有偏见,而现在偏见消除了,太子带着太子妃入宫觐见,可不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吗? 如此想着,阿度不由呸呸呸的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心下又暗暗将自己骂了一番,真是蠢阿度! 娘娘如今和太子殿下和好,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事儿,此番竟然被她这般猜忌,真是有愧于娘娘的教诲。 卫昭懿瞧着阿度这般,不由伸手揉了揉她脑袋,继而开解道:“本宫和太子去见陛下是陛下要求的。” 言下之意就是说,邬左还是没有要主动带她入宫的意思了。 然而,卫昭懿这话不仅没有安慰到阿度,反而让阿度更加觉得罪过了。 要知道若是她没有问,娘娘就不会强迫自己想起太子带她入宫并非是太子殿下的本意,而是迫于陛下才答应的。 也亏得卫昭懿不知道阿度的想法,若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想着撬开阿度的脑袋看看,她这颗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什么古 灵精怪的想法。 邬左怎么样她卫昭懿可没有阿度所想的那么在意,毕竟此刻的邬左对她来说仍旧是陌生的。 她现在只是在为了她心目中的那个“左哥哥”做自己从前想要做的事儿。 如今的大夏太子邬左并未记起她来,卫昭懿自然也是做不到将自己的心思放在“左哥哥”之外的“另一个男人”身上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阿度道:“阿度,明日本宫还要入宫,你还不回屋是要本宫陪你漫聊彻夜吗?” 阿度闻言“呀——”的惊呼一声,而后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而后满是歉意的对卫昭懿道:“都是阿度不好,没注意到时间,阿度这就回去休息。” “去吧去吧。”卫昭懿摆摆手道。 说完,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又补充道:“明日本宫自己入宫就好了,阿度明日留在这里为本宫看家如何?” 阿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难过,当下只见她悄悄的抽了抽鼻子,而后佯做不在意的对卫昭懿道:“娘娘,你不带阿度去吗?” 卫昭懿不知阿度的想法,当下她只是半垂着头,神色紧张道:“本宫入宫觐见是陛 下定下的,对于这个大夏皇帝,本宫心中没有多大把握,等本宫探清了他的底细之后,再带着阿度一同入宫。” 卫昭懿这话说的不假,对于鸿轩帝她的确是一知半解,特别是当日在赫连山上,鸿轩帝的暧昧举动,更是让卫昭懿觉得忌惮异常。 若是让阿度这个咋咋呼呼丫头去了,指不定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呢! 眼见卫昭懿这般严肃,阿度也是明白了卫昭懿的想法,当下只是将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十分慎重的对卫昭懿点了点头道:“阿度知道了,阿度会好好看着家的,娘娘您也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啊!” 听着阿度的语气,卫昭懿便知晓了她的想法,当下卫昭懿不由好笑的扯了扯她的小辫子,笑言道:“阿度,本宫只是去觐见陛下和皇后,也就是本宫的公爹和婆母而已,你也不用说的好像本宫明日是要上战场一般。” 听卫昭懿这般说,阿度忙吸了吸鼻子,挺着胸膛保证道:“有阿度在,娘娘您才没有机会上战场呢!” 卫昭懿闻言,不由轻笑两声,阿度的想法真是有够跳脱,她们好好的呆在东宫里,哪会上什么战场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蹭张床 此时此刻,无论是阿度还是卫昭懿,二人都不曾想到,阿度的话会一语成谶。 在不久的将来,她们不仅真的上了战场,就连阿度所言的,只要有她在,一定不会让卫昭懿上战场的话也是成了真。 眼下,卫昭懿还在为明日觐见烦心,因为不知鸿轩帝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卫昭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亦步亦趋的打探。 而若是将卫昭懿和鸿轩帝在上山时发生的事儿告诉邬左,指不定邬左还能理解为是她勾引了鸿轩帝。 卫昭懿头痛的想着,阿度已然离开了卫昭懿的屋子,此刻偌大的寝殿内就只有卫昭懿一个人的呼吸。 如此轻微的起伏声在黑暗中显得分外显眼,分外的脆弱。 就在卫昭懿睁着眼睛听着床榻上系着的花结的时候,他脑海中不由出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然而不等她将脑海中的画面捕捉,就听见一阵破风声想起,而后便是窗口处卷起了一片风声。 在窗户自己打开之后,一道黑色人影从窗外探了进来,但瞧着来人并无恶意。 因为他在破窗而入之后,还十分贴心的将窗户给关上了,也算是拦住了外头“唰唰” 的风声。 卫昭懿就这般屏息凝神的瞧着黑暗中此人的一举一动,见来人从窗外进来后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她的床前。 卫昭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要知道这可是她的寝宫,当初为了记住她这间寝殿的摆设可是花了她不少力气的。 而此人在她将殿内的灯烛全息的时候,竟然还能够如入无人之境般的悠闲的走到她的床头。 这只能说明两点,其一是此人拥有在黑夜中视物的能力,其二便是他是太子妃寝殿的常客。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卫昭懿都不欢迎这种不请自来的人。 就在卫昭懿思量着该如何将人赶走的时候,就听耳畔穿来一阵温热气息,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她十分熟悉的声音:“吵醒你了?” 卫昭懿闻言,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狐疑:“太子殿下?” 听出卫昭懿话中的诧异,邬左不由笑到:“怎么,除了本太子,你以为还会有谁来这里?” 话间,邬左刻意轻挑起了尾音,无声的撩拨这卫昭懿的心神。 听着邬左不心虚也就罢了,居然还好意思打趣她,卫昭懿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当即便对他瞪眼道:“ 太子殿下,虽然您是东宫之主,但这样不请自来还是不大好吧?” 对于卫昭懿的话,邬左自然是没什么好心虚的,当下他只是摸黑上前,侧着头靠近卫昭懿在她耳边低喃道。 “太子妃也说了,本太子是东宫之主,太子妃你是东宫的一员,自然也是本太子的人,本宫来这儿不说睡你寝宫的床,便是睡……也很正常,不是吗?” 至于睡什么那一段,邬左刻意留白,当然他相信卫昭懿能够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由于邬左正靠着卫昭懿,卫昭懿便直接趁势抬高了身子,而后学着邬左的样子,侧着头靠在邬左耳边。 轻声说道:“太子殿下,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真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 “既然太子妃希望你的夫君是个地痞流氓,那本太子就满足你!”邬左说着,干脆的从卫昭懿身边走开。 感觉到邬左离开,卫昭懿小小的松了口气,然而她刚把那口气吐出,就听见床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卫昭懿听着这声音,不由联想起邬左刚才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邬左他——应该不会因为她一句反 击的话就**大发,在这儿就把她办了吧? 这般想着,卫昭懿心下却是没底,毕竟关于“左哥哥”她是有自信了解的。 而对上太子邬左,卫昭懿是真的摸不清他的想法。 想着,邬左一边脱着衣服,一面欣赏着卫昭懿那双乌亮的眼眸中闪过的惊疑不定。 看来他对自己这个太子妃还是了解的太少了,居然不曾发现她还有这般天真的模样。 邬左想着,面上扬起一抹笑意,而后大手一挥便将手中的衣裳一块堆到了不远处的矮架上。 而后邬左一个健步便朝床榻上跃了上了,在掀开被子的同时,邬左又道:“太子妃,本太子若是对你做什么,你以为有人能拦得住本太子吗?” 对于邬左这般耍无赖的话,卫昭懿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当下她只能似笑非笑的回道:“太子殿下,真没想到您是这样的。” 听卫昭懿这般说,邬左不由追问道:“本太子是什么样的?” 卫昭懿见他问了,便用阿度的话来回答:“您是乳齿的无齿!” 对于卫昭懿的话,邬左只是轻笑两声,而后便爽朗道:“太子妃如此口齿不清,莫不是在 想着本太子会如何将你拆吞入腹?” 卫昭懿:“……” 当一个人不要脸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闭嘴。 眼下,就是邬左无齿到了那个只能让卫昭懿闭嘴的境界。 这厢,邬左见卫昭懿不言,也不强迫她,只是道:“本太子只是来找你蹭张床,至于别的……” 邬左说着,顿了顿在黑暗中上下扫视了卫昭懿一番而后略有些嫌弃道:“太子妃你似乎还没有让本太子心动的理由啊?” 卫昭懿闻言,不由咬牙道:“邬!左!” 邬左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道:“太子妃喜欢直呼本太子的名讳,本太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着,邬左又故作无奈的垂下头道:“但是还望太子妃你能把本太子的名讳喊清楚。” 卫昭懿闻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她刚刚似乎没叫错吧? 就在卫昭懿不解时,邬左继续悠哉的道出了他的 言下之音:“本太子姓邬,名左,太子妃别叫错了,本太子的名字中间,可没有那么长的空白!” 闻言,卫昭懿真是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以前她这么就没有发现太子竟然这么不要脸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养一个贱妾 然而,不等卫昭懿在心下将某人的无齿行径吐槽完,便见被子下的邬左,已然十分光明正大、老神在在兼理直气壮的占领了她的一大半棉被。 此刻卫昭懿能够盖到的被子可以说少的可怜。 卫昭懿也感觉到了,被子下的身体好似冷风灌顶一般,“嗖嗖嗖——”的朝卫昭懿漏在被子外的身体吹去。 卫昭懿本就畏寒身子被风这样一吹,不由更加显得索瑟萧条了。 当下,卫昭懿不由幽怨的对邬左道:“邬左,你……” 然而,没等她话说完,便感觉被身下一暖,整个人便给邬左一只手臂带入了怀中。 卫昭懿猝不及防被邬左拉过去,不由惊呼道:“你做什么……” 邬左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卫昭懿的唇上,发出“嘘——”的一声警告。 卫昭懿被邬左这般对待,自然是安静了下来,但眼中的疑惑之意尤甚。 邬左也不在意卫昭懿的僵硬,只是抱着她道:“陪本太子睡一会。” 卫昭懿闻言,,自然是不信邬左大费周章的跑到太子妃寝宫来就是为了借她的床,把她当成抱枕,而后睡一觉。 当下 ,卫昭懿却也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瞪着眼睛与邬左干熬着。 然而,和卫昭懿的警惕不同的是,我邬左抱着卫昭懿,没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睡,胸口低低起伏着发出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卫昭懿见邬左这般好眠,本以为邬左是在装睡,故而她也是僵着身子闭上眼睛装作睡觉的样子。 然而等了一会儿,邬左仍是保持着最初的姿态,而卫昭懿的防备却是瞧着十分没有必要的。 想着邬左来的目的,卫昭懿不由低声问道:“邬左?太子?左哥哥——” 卫昭懿虽说问的小心翼翼,但回答她的只有邬左的呼吸声。 卫昭懿见此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邬左是真的在睡觉,卫昭懿这才放下心来。 稍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卫昭懿也从高度警惕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伏在邬左温暖的怀抱中,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睡。 这厢,邬左感觉卫昭懿也睡着了,只是在无意识间为她空出一个舒服的姿势,而后便继续沉沉睡去。 翌日,鸡鸣破晓时。 卫昭懿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整理自己身上的被子,不由胡乱问一声:“阿度,什么时辰 了?” 邬左闻言,为卫昭懿掖被角的手下一顿,而后轻声道了句:“还早。” 卫昭懿闻言,原本想着翻个身继续睡,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被邬左的声音打消了。 要知道此时床边的人是阿度的话,她是一定不会说出什么还早的话,而且是以男性的嗓音说。 这般想着卫昭懿的脑子瞬间清醒了,想着她起身看向床边,拧着眉头思虑半晌,而后试探道:“太子殿下?” 邬左闻言,也不躲避,直笑言道:“本太子又吵醒你了?” 卫昭懿闻言,确定此人就是邬左,当下也就放了心,听着邬左的问题,她摇了摇头道:“昭懿一向醒早,与太子殿下没关系。” 邬左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醒了,就准备准备,一会儿便入宫去吧。” 卫昭懿闻言,垂下头想了半晌,而后故作无意的开口问道:“太子殿下,今日入宫,只怕不是简单的拜见陛下等人这般简单吧?” 邬左闻言,不置可否的道了句:“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太子妃啊。” 邬左说着抬眼看了下卫昭懿满眼期盼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道:“本太子虽然知道的确 有内情,但本太子并不知晓其中隐情为何,所以——爱莫能助。” 卫昭懿闻言,面上表情出现一丝龟裂,当即满是幽怨的瞪着他道:“太子殿下,你这样对本宫真的好吗?” 邬左闻言,对卫昭懿眨了眨眼,也不管她能不能看见就可劲儿的放出电眼桃花:“本太子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啊?” 话落,不等卫昭懿暗骂邬左狡猾,就听他一改先前的内容道:“不过既然太子妃你想知道,本太子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 听着邬左拉长语调,卫昭懿也是看出邬左必然是有事儿求她,当即直言道:“太子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本宫会加以考虑的!” 眼见卫昭懿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目的,邬左不由清咳一声,捂着下巴道:“本太子想要抬颖儿为侧妃……” “不可能!” 邬左见她拒绝的干脆,不由懊恼的瞪着她道:“太子妃,颖儿是你妹妹!” 卫昭懿语气坚定地回道:“正因为她是我妹妹,你才不能娶她!” 邬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和隐隐的痛苦,当下他深呼口气对卫昭懿道:“太子妃!你何苦这般为难她?” 卫昭 懿闻言,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本宫从来不曾为难过她,是她一直在为难本宫!” 卫昭懿说着,心头怒火亦是“蹭蹭蹭”的升了起来,好不容易和邬左缓和下来的关系,再次因为邬左提及卫梓颖而宣布破灭了。 邬左闻言,虽然心下震怒,但为了缓和卫昭懿和卫梓颖的关系,还是选择再一次问道:“你说,要这样才可以让颖儿成为本太子的侧妃?” 听着邬左的问题,卫昭懿只是柳眉倒竖目光坚定的说道:“东宫内外无我的时候!” 邬左闻言气急,伸手指着卫昭懿,眼中蕴含着冷厉的光芒,一只手高抬着就是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高声喝道:“你——” 眼见邬左这般,卫昭懿却是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 无人知晓她心下如何,她只是暗暗压抑自己心下的怒火,故作轻慢道:“本宫是不会答应太子你娶梓颖入东宫的,太子殿下若是仍旧选择梓颖那么本宫也不介意东宫多养一个贱妾!” “你——卫昭懿,你简直恶毒!”邬左听卫昭懿这般说卫梓颖,不由双眼泛红,死死的瞪着卫昭懿道。 说完便头也不会的甩袖而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只猫作乱 这厢卫昭懿怔怔的看着邬左决然离开的背影,严重弥漫着满满的苦涩。 她和邬左之间,或许永远都会横着一个卫梓颖,如此两难之下,不指定邬左会不再在意她的看法而直接将卫梓颖便册为侧妃。 若是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卫昭懿可以肯定,她是绝对不会和卫梓颖这般共侍一夫的。 想到如今的局面,饶是一贯镇定的她也不由得慌了起来。 就在卫昭懿无助的将自己抱成团卷缩在被子里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大,卫昭懿知道,来人是阿度。 果然,在卫昭懿的想法落下之后,阿度就上前对卫昭懿激动道:“娘娘,你怎么了?” “本宫没事就是有些冷,你刚才看见太子了吗?”卫昭懿摇头道。 阿度闻言,不由轻问一声:“太子殿下?”而后很快便摇头道:“阿度一早醒来就在门口了,没看见太子殿下。” 阿度说完,不由奇怪的看向卫昭懿,不解问道:“娘娘,好端端的您怎么问起太子殿下来了?” 卫昭懿不想说出昨夜和今早的事儿让阿度担心,当下只是摇摇头道:“没事,今日不 是要入宫吗?太子应该会派人过来。” 阿度听卫昭懿说完,也是想到了这事儿,当下便蹙着眉头语气担忧的说道:“太子殿下不会把这事儿忘了吧?拜见皇后娘娘都要早早的去,这回多了一个陛下,去晚了指不定会被人如何找茬呢!” 卫昭懿听着阿度的分析,虽然心下也有些担忧,但为了不让阿度担心,面上还是故作轻松的模样。 “想来本宫去见陛下是要等到陛下下朝,而皇后娘娘此刻怕是不想看见本宫,如此说来本宫便是去晚一些也没关系。” 阿度闻言见卫昭懿面上的确没有多大的着急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转念想到今儿个卫昭懿起床的时间,阿度不由打趣道:“对了,娘娘您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该不是太过兴奋了吧?” 卫昭懿抬手慵懒的哈了口气,而后摇头道:“本宫这哪是兴奋,昨晚一只猫从窗外跑了进来,本宫懒得下床去将它赶走,便一直防着它在这寝殿内作乱。” 阿度闻言,不由急声问道:“什么猫?没惊着娘娘吧?” 卫昭懿见阿度这般紧张,也不隐瞒,当下便将后续说了出来 :“早上醒来梦见猫还在,以为它惹出了什么事儿,这般想着可不就醒了。” 阿度闻言,仍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那它没吓着您吧?” 见阿度对她虚拟出来的猫这般紧张,卫昭懿不由好笑的说道:“阿度你也太小看你主子我了吧,那猫原本是想咬本宫的不过千钧一发之际,被本宫的无敌铁口拦住了。” 阿度闻言,在细细瞧了下卫昭懿的模样,确定她没有被那只坏猫伤到,这才松了口气。 想着阿度不在娘娘居然被一只猫给欺负了,当下她一边拍着胸脯顺气,一边对卫昭懿提到:“娘娘,往后若是有什么不长眼的猫再感爬窗子来,您就告诉阿度,阿度把它赶走!” 阿度说完,不等卫昭懿同意,就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当下只见她摇着头道:“算了。娘娘若是没什么大事肯定不会叫阿度的,不如阿度直接在娘娘殿内守着?” 听着阿度试探性的话,卫昭懿无奈摇头否决:“本宫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哪里用得着你实时看护?” 卫昭懿说着,顿了顿又道:“再说不过就是直猫而已,本宫若是有心 对付,她它能不能过那扇窗子还说不定呢。” 阿度闻言,知晓卫昭懿的意思,当下忙点头附和道:“也是,娘娘最厉害了。” 卫昭懿见状,遂转移了话题,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说道:“好了,你去膳房寻些吃的来,本宫有些饿了。” 阿度闻言,应声之后便网外走,走前不忘对卫昭懿道:“阿度这就去厨房端碗粥来,娘娘在床上多躺一会儿吧。” 卫昭懿点头附和,默默收回身子躺到床上,只是她身上的被子却是半敞着的。 虽然有一点风从外头吹入,但卫昭懿想着邬左的烦心事,便是将被子往上拉一些都懒得动手。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此刻的模样已然被半靠在窗外木梁上的邬左看了个清楚。 不错,邬左和卫昭懿争执过后,并未离开太子妃寝宫,而是绕道又回了卫昭懿寝殿的窗外。 原本邬左确实是准备离开的,但是在临走之前突然想到昨日凛冬的表现,不由收回了离开的想法,鬼使神差的干起了听墙角的勾当。 事实证明,听墙角这事儿的确是个乐趣,当然,仅限于听太子妃的墙角。 邬左瞧着卫昭懿懒 懒的躺在床上,面上泛着丝丝苦涩,一时间心头怒火早已消失不见。 或许是卫昭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他下了什么降咒,让他对上她时,很容易便会没了底线没了脾气。 想着,邬左不由也开始沉思起来,他这只“猫”,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了,这才会害卫昭懿向他扬起利爪呢? 邬左心下的问题尚未想出答案来,就听阿度的大刺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寝殿:“娘娘,阿度回来了——” 卫昭懿听着阿度的声音,便知晓她是又猎了新奇,当下不由勾起唇角笑问道:“阿度,你是不是又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 阿度听卫昭懿这般说,忙将手中端着的粥碗放在桌上,而后拍着手道:“娘娘,这你都知道,真是太聪明了!” 卫昭懿见状,也不说破并非是她聪明,而是阿度表现的太明显的事儿,当下只是抬起一只手搭在被子上支着脑袋道:“又出了什么好玩的事儿啊?” 阿度听卫昭懿这般问,那张被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却时刻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脸立马就耷拉了下来。 犹豫着道:“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啦,就是——”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听墙角 听阿度说到一半不再言语,卫昭懿不由好奇追问道:“就是什么?” “外院的小陶子说,今日入宫拜见陛下和皇后等人,太子殿下会带着二小姐一起入宫!”一句话说完,阿度面上已然布满了不忿之色。 “这太子殿下也太过分了,明知道二小姐和娘娘不对付,居然连入宫摆件的时候,都要把二小姐带上,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在气您嘛!” 听着阿度的话,卫昭懿倒是没有多大感觉,当下她只是道:“阿度,太子殿下帮谁是他的自由,本宫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太子妃罢了,而他心中的白月光可是梓颖。” 听卫昭懿这般说,阿度不仅不觉得没事儿,反而愈加愤懑道:“可明明您才是……二小姐不过是抢了您的玉佩,凭什么就成日在膈应您。” 听阿度这般说,卫昭懿只好请叹口气,而后便是老生常谈的同她讲道理:“这事儿除了你我和梓颖之外,还有谁知道?” 阿度想了想,满是不服气的摇了摇头:“这事就我们知道。” 见阿度了解,卫昭懿遂继续循循善诱:“既然这样,你将此事说出来,你觉得邬左会相信我们, 还是相信梓颖?”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阿度还是道:“太子殿下肯定先相信二小姐。” “既然如此,你觉得若是太子殿下听见你说本宫和梓颖之间的事儿,他会如何认为?”卫昭懿继续问道。 阿度垂着头,略有些挫败道:“当然是觉得娘娘您在做戏骗他,而后若是二小姐再一煽风点火,太子殿下肯定更加觉得是您在骗人。” 见阿度相同,卫昭懿不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不就对了吗,你都能想到的事儿,太子殿下自然也会想到,而他若是将本宫定义为抢夺妹妹姻缘不择手段之徒,倒是事态只怕要更加的复杂。” 阿度见卫昭懿这般哄小猫小狗似的哄着她,不由闹了个大红脸,而后撅着嘴为自己开脱道:“大道理阿度也懂,就是见不得您受委屈嘛!” 卫昭懿也知晓阿度的脾性,当下便收回了手,淡声道:“既然阿度懂了这些大道理,那不是更要警言慎行,才能对得起本宫的教诲?” 阿度认真点了点头,而后想到什么似的又继续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听说昨日太子殿下惩罚了他的新侍卫凛冬 。” 卫昭懿闻言,眉头微挑,随后问道:“你可知道太子为何会惩罚他?” “这个阿度不知道,不过好像是因为他办事太过迟钝,所以惹得太子殿下不快了。” 阿度说着,不由兴奋的拍了拍手道:“谁叫他一个侍卫那么拽的,明明自个儿办事拖拉,还跟阿度横!这下活该本太子殿下惩罚。” 卫昭懿瞧着阿度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不由无奈摇了摇头。 想着她们说了这么久的话,粥都快凉了,当即对阿度道:“帮本宫把粥拿来。” 阿度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去取粥,而卫昭懿也动作麻利的起身下床朝隔间的盥洗室走去。 不多时卫昭懿便洗漱完毕,阿度也将热腾腾的粥摆在了桌子上。 卫昭懿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花香味儿,便知今日这粥必然是用花瓣配合熬煮的。 阿度见卫昭懿出来,忙殷勤的上前介绍道:“今日这是百合粥,娘娘你看喜欢吗?” 瞧着阿度这般激动的问题,卫昭懿不由轻笑一声:“本宫何时有不喜欢过?” 阿度一本正经的摇着头,颇有些头疼道:“那可说不定,娘娘您就是太让阿度省心了,什么 事儿都藏着掖着,还要阿度自己仔细观察才能打探出来。” 听着阿度故意搞怪的语调,卫昭懿轻笑道:“这不是本宫在考验你的应变能力吗?若是你能够在本宫一举一动间看出本宫内心是何想法,将来便是嫁了人,也能够靠着这个小技能来讨好婆婆。” 说着,她上前在椅子上坐下,动作熟稔的将粥碗拿在手上。 鼻子自然的抽动两下,入鼻的是满满的百合香气,以及淡淡的米香。 卫昭懿拿起勺子尧了一口放进嘴里,软糯的触感当即充斥这个口腔。 美好的味道,几乎让让卫昭懿因为邬左今日提起的话而升起的不好的情绪,都在瞬间化作乌有。 当下卫昭懿便细细的品尝这这百合粥的香甜,直到将碗里的粥喝干之后,卫昭懿放下问道:“阿度,今日这粥熬的不错,又是新来的那个厨娘熬的吗?” 阿度听卫昭懿提起厨娘,不由打开了话匣子般说道:“对呀对呀,新来的那个厨娘做膳食可厉害的,她还会做好多咱们北凉才有的食物呢!” 卫昭懿闻言,不由眯了眯眼睛,邬左沉吟道:“她会做北凉的食物?” “有什 么不对吗?”阿度见卫昭懿面色凝重,方才有此一问。 卫昭懿摇头道:“本宫只是好奇,她一个大夏女子,怎么会我们北凉的手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呀,她说她早年曾到北凉呆过一段时间,肯定就是那个时候学的呀。”阿度说着,又补充了句,“若非如此,大少爷也不会把她送进来了。” “大哥?”卫昭懿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阿度点头道:“对啊,这个新厨娘就是大少爷怕娘娘您吃不敢大夏的菜品,特意为您请来的。” “此事大哥怎么都没有同本宫说起过?” 见卫昭懿疑惑,阿度想了想道:“大少爷那段时间忙,他不忙的时候,又是您在忙着皇后娘娘和宫宴的事儿,自然就没说了嘛。” 眼见阿度这般,卫昭懿不由笑着打趣道:“阿度这般着急替大哥开脱,是不是在帮心上人打掩护啊?” 阿度闻言,面上不由爬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就连她脱口而出的辩驳话语,也不由带上了些许弱气。 当下只见她不依地跺了跺脚,而后满是严肃的说道:“阿度哪有!娘娘您要是再胡说,阿度可就不理你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可疑厨娘 眼见阿度害羞,卫昭懿也没再说什么惹她炸毛的话,直收拾好了东西让阿度准备将她用完膳的碗带走。 阿度被卫昭懿一番调笑,自然是恨不得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当即便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而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阿度走后,卫昭懿面上却不复同阿度调笑时的轻松,而是满脸的复杂。 虽然她不知道卫青宇有什么目的,但决计不会是没有目的的。 而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插一个厨娘进东宫,为的又是什么? 然而没等卫昭懿想出来,便见外头一身金冠玉带的邬左抬着沉稳的步子,满满走了进来。 温声言道:“太子妃,快更衣吧,准备入宫了。” 卫昭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邬左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这般快就回来了? 而且,他是不悦离开,此刻不应该对她甚是厌烦吗?怎么又会主动回来。 然而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整个人就被邬左拉着朝梳妆台走去了。 卫昭懿被邬左这一番动作弄的有些懵懵然的,抬头看着他便想问什么。 然而,一个“你——”字刚开口,就被邬左接下来的动作打断。 只见他把卫昭懿按在位置上坐下之后,他强有力的手臂便放在了卫昭懿的肩头,而另一只手则是熟练的穿过她的发间。 感受到邬左的动作,卫昭懿也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当下她只是放松 身子,任由邬左摆弄。 邬左手下没了卫昭懿的轻微抗拒,动起手来自然是更加流畅,当下他便十分灵巧的执着手中的梳子,将卫昭懿的长发挽起。 虽说卫昭懿心下有些担心自己这一开口会再次把邬左气走,但无奈抵不过心下的好奇心过剩。 犹豫片刻之后,卫昭懿还是将心下的疑问问出:“太子殿下,你不是生气了吗?怎么——” 邬左闻言,如何不知卫昭懿是把他当成了个小气之人,虽说若非是改了注意在窗外听墙角。 他此刻必然是如卫昭懿所想的一般,已然将她忘在脑后了。 言则,虽然事实如此,但邬左的自尊心却是不允许让卫昭懿这么想他。 当即他便报复似的,轻轻一扯手中的秀发,继而为自己辩解似的说道:“本太子是气你连个机会都不愿意给出,但本太子也并不是公私不分之人,今日入宫事关我东宫的名誉,本太子 自然不会对太子妃撒手不管。” 卫昭懿冷不防被邬左一扯,不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正想开口就听见邬左的话。 她倒是没想过邬左会是这么个“公私分明”的人,明明前一刻才扯了她都头发,下一刻就理直气壮的说什么公私分明。 卫昭懿轻叹口气,而后满是幽怨的说道:“太子殿下,您最公私分明,所以下回劳您别扯本宫头发成吗?” “太子妃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太子何时扯你头发了?”邬左说着,又“不小心”的扯动了卫昭懿的一缕发丝。 卫昭懿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嘶——”,而后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直目光愤愤的瞪着邬左。 被卫昭懿这般目光热烈的瞪着的邬左并未有什么心虚的感觉,当下他只是凉凉的数落道:“太子妃说什么劳本太子下回莫要再扯你头发,是把本太子当成你的梳头婢子了吗?”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的重点却是与邬左不同,当下只听她道:“你要真是本宫的梳头婢子就好了,谁知道太子殿下你这一双手替多少人绾过发梳过头啊。” 邬左闻言,不由气急。 亏他看在卫昭懿没有合适 的梳发婢子的份上,屁颠颠的跑来给她绾发,她倒好,不暗戳戳的欢喜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质疑他。 而他也是,不知怎的对于卫昭懿的质疑,却是从心底觉得卫昭懿这是对他太过不信任了。 想着,邬左不由怒极反笑,当下只见他长吁一口气对卫昭懿道:“本太子给你梳发你就把本太子当成真的梳头小婢了吗?” 要说原本卫昭懿也是试探着开个玩笑,不想邬左会这般严肃的和她辩解—— 说是辩解,更多是倒像是在为自己“洗白”,卫昭懿想着不由也笑了出来。 此刻的邬左同她的“左哥哥”还是有些相像的,毕竟他们是一样的,对某一件事特别的执着。 想着,卫昭懿不由也是无比认真的对邬左道:“本宫的发,从小时候到现在,就只有太子殿下你一个男人碰过,所以既然您也是只给本宫梳过发,那本宫和你便算是扯平了。” 邬左闻言,直觉卫昭懿话中有些她尚未理解出来的意思,然而一时间他却也是想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卫昭懿扭了扭僵硬发酸的脖子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本宫脖子酸了。” “啊?” 邬左闻言,下意识的回应一声。 见邬左回神,卫昭懿无奈道:“您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邬左闻言,默默加快手中的速度,很快便为卫昭懿把发髻挽好。 卫昭懿透过镜像中的倒影,模糊的瞧着自个儿头上顶着的是个充满活力介于少女与少妇之间的“流云髻”。 就在卫昭懿确定自己发髻名称的时候,邬左也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对她道了句:“好了。” 说完,邬左便将自己在无意间撸起来的袖子拉回手腕上,而后目光有些怔忪的看着铜镜内的那张绝美面孔。 此刻邬左心下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场景,好生熟悉。 然而,他心中有这个想法,也只有这个想法,再多的他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又是如此模糊的记忆,邬左想着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同时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卫昭懿见邬左抱着头,不由关切道:“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无碍。” 邬左无碍中的碍字尚未说出,整个人便觉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卫昭懿见状,也顾不得什么刚梳好的发髻会弄乱,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的坏了 因着此时的天色已然渐渐发亮,卫昭懿凭借自己模糊的视线能够认清邬左此刻的模样。 她瞧着邬左抱着头的样子,心下也是感同身受般得顿顿发疼。 卫昭懿一面捂着添乱的胸口,一面蹲下身子,满是焦急的看着邬左喊道:“邬左?太子殿下——” 就在她喊着邬左的同时,自己的胸口也是疼痛加剧,当下她只是白着脸朝外喊道:“阿度,阿度!” 门外,阿度正一脸无奈的坐在石阶上,想着卫昭懿刚才打趣的话,眼底一阵失落。 恰在此时,殿内便传来了卫昭懿的呼叫声,阿度忙一抖身子站了起来。 “娘娘,你怎么了?”阿度听见卫昭懿的喊声,飞奔进来,见卫昭懿捂着胸口的模样,一个箭步便窜到了卫昭懿身侧。 也就是这时,阿度方才看见邬左躺倒在地的身影,当下她不由惊诧的喊道:“太子殿下?他怎么会在这里!” 卫昭懿听见阿度的问题,却是没有心情回答了,当下只是轻按两下心口,而后摇着头对阿度道:“先别管这个了,你和本宫一起将太子搬到床上去。” 阿度闻言,却是目光含忧的看着卫昭 懿,低问道:“娘娘,那您怎么样了?” “本宫没事。”卫昭懿说着,率先朝邬左俯下身去,将手臂穿过邬左的胸膛,将他从左侧抬起,让他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 阿度见状,也是有学有样的将邬左抬了起来,而后有意无意的将邬左的重量拉到自己身上来为卫昭懿减轻负担。 卫昭懿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但她也并未说什么,阿度有心她也没什么阻止她的理由。 这厢,卫昭懿主仆二人好不容易将邬左搬到床榻上,一个用力将邬左抛到里侧之后,阿度便率先收回了手。 卫昭懿也准备抽回手安置邬左在床上休息,然而她的手尚未抽出,便邬左紧紧的钳制住了,同时邬左的唇瓣正一张一合的似乎在低喃什么。 卫昭懿眼见自己的手抽不出来,不由得朝邬左考过去,想要弄清邬左究竟是梦到什么了要这般缠着人不放。 然而,卫昭懿靠近邬左并且听见他吐出口的话时,瞳孔却是不自觉的一缩。 阿度见自家娘娘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不由也朝邬左靠了过去,出乎意料的竟是听见邬左在喊:“昭儿……” 昭儿! 这 是卫昭懿的小名,同卫梓颖的尾字不同,卫昭懿的小名是截取名字中间对的“昭”字。 从前在家中,父汗和大哥卫青宇都是唤她昭儿的。 听清邬左的低喃,阿度不由瞪大了眼睛,且眼中划过一丝丝惊喜。 太子殿下这样,会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太子殿下若是想起了什么,那娘娘就不用过得这般痛苦了。 如此想着阿度不由迷信了一番,双手合十的望着天边,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着一定要让邬左记起来。 而与阿度所想的不同的是卫昭懿心下也有喜色,但并非是因为邬左可能会恢复记忆。 而是——她确定了前世加害她的凶手中,并没有邬左的参与。 不错,正是确定! 原来她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便是左哥哥对她的称呼。 从她和左哥哥在一起不久之后,左哥哥便再没喊她的全名,一直都是喊她昭儿的。 而前世她在地牢死去之前,卫梓颖曾带来一个“左哥哥”,那人的身形她虽然不曾瞧见,但她就是因为他的声音酷似左哥哥。 就因为受不了左哥哥和卫梓颖的连番背叛,这才没有仔细注意到其中的区别。 如今 细细想来,左哥哥在她被关入地牢的那段时间里,已然是回到大夏了,那他又怎么可能为了要让她含恨而死,特意去北凉走一遭呢? 如此想着,卫昭懿不由松了口气,一时之间,胸口处梗着的那根刺就好似被突然拔去了一般,让人觉得心头无比顺畅。 这厢,阿度看着卫昭懿终于回神,这才问道:“娘娘,太子殿下怎么办?” 卫昭懿闻言,想了想方道:“你去将凛冬侍卫找来吧。” “凛冬侍卫?”阿度听着卫昭懿的话,不由有些纠结,她可是听说了凛冬昨日被罚的事儿,此时若是去找他,会不会太不厚道了些。 对于阿度的想法,卫昭懿也是明白的,但想着她如今对邬左身边人的了解就只有凛冬一个,当下除了找他,卫昭懿也没有更好的人选。 想着若是昨日凛冬伤得很重的话,将他找来的确不大现实,如此卫昭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阿度你去找凛冬侍卫将太子的情况和他说明,倒是他应该会安排合适的人选过来照顾太子。” 阿度闻言,应了声是,而后对她提醒道:“阿度这就去,娘娘您也别光顾着担心 太子殿下,您的身子也要注意着呢!” 卫昭懿闻言,点了点头道:“本宫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阿度听罢,对卫昭懿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瞧着阿度离开,卫昭懿再看看自己被邬左紧紧攥住的手腕,只得陪着他在床上躺着。 当下瞧着邬左的模样,卫昭懿眼中满是沉重之色。 邬左的模样,似乎先陷入了某种梦魇之中,而她或许就是那个梦魇的关键,但她此刻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想着,卫昭懿胸口处不由愈发疼痛,当即她只能咬牙忍着,将目光投放在邬左面上,想要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邬左清晰的俊颜,而是一片模糊的肉色—— 直至此时,卫昭懿才清晰的意识到,她的眼睛坏了,真的坏了! 就连想要看清自己心上人的模样都做不到! 想着邬左的模样,卫昭懿眼角不由痛苦的溢出丝丝泪水,她是瞎了,真的瞎了—— 就算,她能够看见一点点视物模糊的影子,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 她如今的视力,仅仅能够给自己留下一点点的尊严,而更多的,却是随着她模糊的视线一同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探望 想到这里,卫昭懿眼中不由闪过难言的痛苦。 她是想要帮邬左守护住他想要的一切的,可为什么,她如今这番模样,还能够帮邬左做什么? 难道要让邬左因为她,而背上一个娶了瞎子的骂名吗? 如此想着,卫昭懿不由愈发觉得呼吸困难,就连面上何时挂满了近乎满面的清泪,她都不曾发觉。 卫昭懿此刻好似在瞬间就看通了一切,看清了自己所拥有的,所没有的…… “啊——”想着,卫昭懿不由觉得头疼欲裂,当即她一手抱着头,眼中苦楚化作如泉涌一般的泪水,打湿一大片被面。 不知这般过了多久,卫昭懿如梦初醒似的抬起头来,从喉咙间发出重重的“赫赫~”声。 阿度和凛冬匆匆赶来时,瞧见的便是卫昭懿将自己卷缩成一团,在费劲呼吸的模样。 阿度见卫昭懿这般模样,也顾不得什么,当即便朝她扑了过去,紧紧扒着她的手臂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她身后跟来的凛冬面上也是同样布满了焦急之色,只是瞧着没有阿度这般明显罢了。 已然完全被痛苦卷袭的卫昭懿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困境之中 ,莫说阿度,便是邬左醒着,也不一定能够唤醒她。 当下阿度和凛冬瞧着卫昭懿的模样也只能干着急,可却完全想不到帮她缓解痛苦的方法。 最终,卫昭懿还是抱着头,声音凄厉的喊了声“啊——”,而后在邬左身侧晕了过去。 对于卫昭懿的突然晕倒,阿度显得有些慌乱,毕竟这是卫昭懿第一次这般,毫无征兆的痛苦成这样。 左右想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阿度看着足够大的床榻上,两个相对躺倒的身影,不由急急看向凛冬。 颇有些无措的问道:“凛冬,怎么办啊,娘娘和太子殿下这样……” 凛冬听着阿度语带哭腔,心下也是同样的焦急,毕竟他和太子殿下相交多年,也是不曾见过太子殿下会有突然晕倒的症状。 加之刚刚阿度去找他时,言语间只是向他透露出邬左晕倒的事儿,至于晕倒的原因,凛冬此刻仍是一头雾水。 但眼下逐月不在,东宫的主事太监也就是庞总管也并不可靠,如此还是要由凛冬来解决眼下的事儿。 细细看了两眼躺在床上,同样是面上沾染着痛苦之色的二人,凛冬面上也是浮现出了一抹为 难之色。 毕竟他也不知太子和太子妃是出了什么事,又会昏睡多久。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他二人唤醒,以及把今日他们要办的事儿解决延后。 将该做的事儿想清楚后,凛冬便面色严肃的对阿度道:“你先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去派人去宣太医来,顺便入宫一趟,去同陛下禀明今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身子不适,改日再行拜访。” 阿度听了凛冬前边的话,自然是认同,但对于他在太子和太子妃都这般情势严峻的情况下居然还惦记皇宫里的事儿,阿度心下难免对此颇有微词。 但她的不满也就只是在心底想想,到底是没有放到表面上来。 当下在凛冬的话音落下之后,阿度便顺势点了点头,左右凛冬是太子的人,他对太子的事儿多上点心也是正常的。 可阿度哪里知道,凛冬之所以在二人双双受伤昏迷的情况下还能记住今日二人要入宫拜见的事儿。 凛冬心下为的并非是邬左而是卫昭懿。 诚然,太子邬左便是答应了事儿没做,那也只要等他醒来再去同鸿轩帝道歉便是。 然而此次却是牵扯到了太子妃,且凛冬还听邬左说过 ,要卫昭懿入宫觐见乃是鸿轩帝的意思。 既然点名要邬左带着太子妃入宫,那么他们这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凛冬虽然不清楚,却也是知晓要替太子妃防范一二的。 当然了,这些宫廷内的弯弯绕绕凛冬便是同阿度言明,阿度也不见得会懂,更何况凛冬眼下对阿度可没有那份“据实以告”的耐性。 想着,凛冬在交代完阿度要好好守着二人之后,边去太医院宣了张太医到东宫来为二人瞧病,而他自己则亲自赶往皇宫。 也是同一时间,鸿轩帝特意早早的下了朝,为的便是要好好会一会他那个有趣的“儿媳”。 然而他得到的消息却是太子和太子妃二人双双病倒,且目下不知原因。 可想而知鸿轩帝兴致勃勃的想要见人却得了这么个回答心下究竟是如何的不对味儿。 这不,在凛冬向鸿轩帝禀明了邬左与卫昭懿二人无法入宫之事,鸿轩帝竟然起了兴致亲自前往东宫看望二人。 此言一出,惊讶的何止是只想来此将太子二人的是挡上一挡的凛冬,更是叫一直跟在鸿轩帝跟前儿的总管的红人儿董升翰。 要知道 ,就凭鸿轩帝亲自去探视他人便已然叫人惊讶,更让人吃惊的却是陛下居然要去看望太子。 这倒也不是说太子的东宫去不得,而是如今这前朝后宫可是默契的分为三派。 鸿轩帝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可从前一点儿偏颇的态度都不曾表现出来,而眼下他选择亲自出宫去看望太子,可不就是表明了他在众位皇子争斗之中表明了态度吗? 然而,不管众位听闻此事的有心人如何猜测,鸿轩帝亲往探视太子的事儿也成了定局。 这厢凛冬本是想要先行一步回东宫通知众人鸿轩帝圣驾,提前做出些准备的。 然而鸿轩帝也是不知抽了什么风,非要凛冬跟着他一同回宫。 且一路上偏还十分“亲切”的拉着他问了好些有关东宫的事儿。 虽说鸿轩帝问的都是些小事儿,但凛冬仍是觉得有些头大,是以就连回答鸿轩帝的问题时,也是显得有那么几分力不从心。 好在从皇宫到东宫的路程说长不长,凛冬提着心谨慎的应对这鸿轩帝提出的问题,不知不觉也是走到了东宫的范围。 瞧着宫门口那高挂的匾额上书的“东宫”二字,方是让凛冬松了口气。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必拘谨 虽说明知鸿轩帝到了东宫之后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过他,但凛冬瞧着这熟悉的地界,终归是多了份安全感不是? 正如此想着呢,凛冬耳边便响起了鸿轩帝淡淡的疑问声:“东宫里似乎有些过于平静啊?” 凛冬闻言,先是没反应过来鸿轩帝话中的意思,而后在瞧见董升翰亲自弓着身搀扶这鸿轩帝跨过东宫门口的门槛时,方才会意过来。 然而,他虽是理解了鸿轩帝的意思,但解释起来却也是个麻烦事。 毕竟昨日的事儿,是太子妃一手主导惩治的,这一下子若是捣鼓到了御前,指不定又会升起何种事端。 就在凛冬面上故作淡定,而心底想是被催熟的藤蔓似的绕了千百十圈的时候,鸿轩帝亦是一眼便瞧出了他的心思。 要不鸿轩帝怎么能稳坐帝位这么些年呢?要知道前朝虎视眈眈的朝臣可不是没有的。 而鸿轩帝能够镇住他们,靠的可是自己的本事,虽然凛冬对鸿轩帝有什么本事并不清楚,但就凭着鸿轩帝的身份,凛冬便要多上一份拘谨,更何谈其他。 凛冬能够想到的事儿,鸿轩帝自然也是清楚,当下他只微微一偏 头,任由头顶冕冠上的十二旒轻晃,直至砸到眼前。 鸿轩帝动作自然的将手搭在董升翰以自个儿身子做出的扶手上,踏过东宫的门槛。 而后便将手臂收回背在身后,这个动作倒是与邬左寻常做的动作略有相似,只是邬左在将手背于身后时,会习惯性的转动拇指上的扳指罢了。 想到这里,凛冬不由懊恼的摇了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他还有心情观察这些。 恰在此时,鸿轩帝淡然平缓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声响起:“朕只是问问,凛冬侍卫不必太过拘谨,东宫里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此事传出到底也只是东宫内部的事儿,左右与朕无关。” 话落后,这一国之君还摆了摆手,不紧不慢的添了句:“若是凛冬侍卫不想说,朕的好奇心的不到满足,你说这满朝文武会不会为了满足朕的心愿而向太子请教呢?” 鸿轩帝此言,便是满满的威胁了,对于此点凛冬没有丝毫怀疑。 毕竟凭着鸿轩帝一国之君的身份,的确是当得起满朝文武的费心讨好。 更何况东宫的小辫子想要抓住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的。 如此想着, 凛冬不由深吸口气,随后上前对鸿轩帝躬了躬身,而后便将鸿轩帝“好奇”之事一一回禀。 其中便是包括昨日卫昭懿和庞总管的“斗智斗勇”,以及关于庞总管这些日子里的恶行。 鸿轩帝一路慢悠悠的走着,身后跟着一大帮子眼观鼻鼻观心的太监,在听完凛冬的话后,他步下冷不防的一顿。 好在董升翰今日安排出来的太监都是些有经验的,在鸿轩帝突然停下脚步的时候,也是极力稳住了身形,并未闹出什么令鸿轩帝不悦的事儿。 就在众人屏息鸿轩帝接下来会说什么话的时候,却见鸿轩帝面上满是兴味地抚掌道了句:“有趣。” 闻此一言,凛冬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是对鸿轩帝此行的目的愈发不解。 若说是来看望太子的吧,这也是怎么看都不像,毕竟鸿轩帝可从来不曾对太子表现出什么不同来,就是真有什么不同,那也不会在这会儿突然表现出来。 而若是说他是来东宫找茬的,那么在听凛冬将昨日的事儿道出之后,他也有了找茬的借口,实不该目露赞赏的说出譬如“有趣”一般的话来。 想到这儿,凛冬忽 的又顿住了,好似有什么答案即将解开,但又隔着那么一层迷雾,叫人觉着难以窥探。 恰在此时,同鸿轩帝等人隔着一条小道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声。 也不是是心大,还是觉着此时路上必然不会有人经过,那头“窃窃私语”的二人所言的声音,都透过风,吹进了凛冬等人的耳中。 “庞总管,您说这太子妃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您当真准备将咱们辛辛苦‘赚’来的银子给送回去?” 这尖锐着嗓音且带着些许不甘的语气,说这话显然是个去了势的太监。 那太监话落,庞总管便照着他的脑袋挥了一拳:“你个小崽子懂什么?” 那太监虽挨了庞总管一掌,但却是个不记仇的,在那之后还能腆着笑脸上前讨好道:“庞总管,奴才不懂,您可以教教奴才——” “太子妃的话都放出来了,不管她是真的有心和杂家和盟,还是在框杂家的银子,这笔横财都得由杂家出了。”庞总管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肉疼。 太监闻言,满是不解的抱怨了句:“为啥?好好的银子就因为太子妃一句话送出去多——”要知道,庞总管 私藏的这些银两其中可是有一小部分是他的,这要是上交了去,拿还能有他的那份儿啊? 然而,没等太监话说完,庞总管照着他的脑袋又是一拳砸过去。 接着便是庞总管劈头盖脸道:“你以为太子妃是说着玩的吗?再废话小心杂家把你私藏在床头柜上的宝贝也一并带走了!” 太监闻言,不由急忙出声央求庞总管莫要动他床头柜上的“宝贝疙瘩”。 同时,这个舍不得这些年“赚”下的钱财的太监,也终于是放下了心中的不舍,乖乖跟着庞总管离开了此地。 眼瞅着二人转身离开,丝毫不曾察觉到他二人身后不远处,站着这大夏最尊贵的九五至尊在这“听墙角”。 凛冬望着 二人远去的背影,心底对卫昭懿那是真的升起了浓浓的佩服之意。 想不到昨日卫昭懿同他说的,庞总管还真的照做了…… 就在凛冬心下佩服卫昭懿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鸿轩帝的问话声:“这庞总管是何时入东宫的?” 凛冬闻言,上前一步拱手回道:“回陛下,庞总管在东宫已有二十余年。”总之就是在太子尚未记事,先敬贤皇后逝世之后。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下不为例 至于为何不将具体年份言明,倒不是凛冬不想,而是他压根就不知道庞总管到底在这儿呆了几年。 鸿轩帝闻言,只若有所思的不再多言。 眼见鸿轩帝消停了,凛冬也乐得自在,当然没有再上赶着找事儿的闲情,是以凛冬并着鸿轩帝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太子妃寝宫门口。 至于为什么要带着陛下来这里,想必原因……心照不宣便是。 若是鸿轩帝允准凛冬先他一步回东宫,那么无论如何,要接见陛下也不能定在一个妇道人家的寝宫不是? 但偏偏鸿轩帝还就是将他给拦着不让他回来准备,加之近日东宫正有意肃清杂碎,这更是阻拦了凛冬的动作。 也便是种种条件相加下来,这才能让鸿轩帝等人直接上这太子妃寝宫来。 想着把一国陛下请到这儿来,凛冬心下还是颇觉心虚的,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待客之道。 是以,他很很识相的带鸿轩帝进入太子妃寝宫之前,先行同鸿轩帝屈膝行礼赔了不是:“今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病得突然,属下等还来不及将其安置,只得委屈陛下来此内宫探望。” 鸿轩帝闻言 ,面上闪过一丝薄怒,但旋即又化作勉强,就在凛冬心下担忧的时候,方才听他道:“既是事出匆忙,也怪不得你,此次便下不为例吧。” 鸿轩帝说着,抬步便朝里走去,显然是在“体恤”凛冬的不易,所以才勉强自己接受了这个差强人意的待遇。 当然,对于鸿轩帝的小心思,一旁跟着的董升翰虽不敢言明,但到底还是清楚的,当下他只能在心底为凛冬默哀罢了。 要知道摊上这么个主子,董升翰也是挺心累的,毕竟看着自家陛下演技好到让人叹服的地步,自己瞧着知晓内情,偏还不能将事情说明白咯,可不就是憋闷得慌吗? 如此想着,在瞧见凛冬一副大松口气的模样,董升翰还是觉得,他还是当宦官总管好了。 毕竟咱知晓内情的虽说瞧着陛下演戏心底憋闷的慌,那总比提心吊胆来的好不是? 如此一想,董升翰便觉得他此时身为太监总管的职儿可是比凛冬要好多了,当即这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这不,凛冬瞧着董升翰打自个儿身旁过的时候,那老脸都乐呵成一朵花了。 心下暗道一句,宫里头的人物就是莫名其 妙,而后凛冬摇了摇头也朝前追了上去。 要知道……这会儿太子妃寝宫可还没收到陛下亲自驾临的消息呢! 如此想着,凛冬的脚下也不由快了几步,然而刚走到寝殿门口,就听阿度惊声喊道:“太子妃娘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凛冬闻言,面上担忧之色愈显,但理智尚存的他并未立马朝房内奔去,而是看向了鸿轩帝。 毕竟此刻殿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而鸿轩帝此行是什么心思他也同样不清楚。 若真是担心太子殿下前来探视的也就罢了,可若是打着这个旗号来添乱的,那可就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毕竟鸿轩帝和他都回东宫这般久了,若是太子殿下醒了的话,怎么说也不会放任他独自将陛下领着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太子殿下邬左此刻尚未醒来。 同样的,从阿度刚才那一声惊呼中同样可以看出太子妃娘娘眼下的情况并不好。 如此一来,便是说明了此刻东宫上下连个正经可以主事的人都没有。 毕竟太子殿下后院里除了太子妃之外,并无多余的女人。 当然,若要细数的话心颖院的那位姑且可以算一个 ,但到底她心思不纯,若是不到万不得已,凛冬说什么也不会将东宫大权交给她来暂代。 就在凛冬想着此事的时候,董升翰亦是掐着嗓子抬高了音调道:“凛冬侍卫,你是想让陛下在门口站着吗?” 这话虽是在问凛冬,但其话音之响亮也是足够让殿内的人听见了。 果然,在董升翰话落之后,殿内便响起了一片惊诧之声。 紧接着,太子妃所居寝殿的大门便由内打开了,率先探出头来的自是阿度无疑。 瞧着门口排排站的一堆人以及明黄色朝服,头上冕冠都尚未卸除的鸿轩帝,阿度满是疑惑的看着凛冬。 遂低声问道:“凛冬,……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阿度的问题,凛冬却是不曾直接回答,当下只听他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如何了?陛下得知太子二人突染疾病特来探望。” 这第一句问明情况也算是给鸿轩帝一个交代,至于第二句才是对阿度的回答。 阿度听他说完心下有了底,虽不知鸿轩帝等人驾到的深层目的是什么,但还是有了些防备,不至于措手不及。 当下,阿度便召集了太子妃寝殿内的众人,也 就是平日里在这处值班的太监宫女,以及被宣召来为太子二人看病的太医。 当然了,这回来的太医并非是上次给小浙子瞧病的那个御医老头儿,而是从前便有为卫昭懿瞧过眼疾的张太医。 大约让众人了解了情况之后,阿度便率先对着鸿轩帝叩拜了下来:“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接下来便是众人山呼“万岁”的声音。 鸿轩帝对于众人行礼并未在意,随意道了句“免礼”,便抬步朝阿度身后走去。 阿度在鸿轩帝的应允下站起了身,但对于鸿轩帝突然动脚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眼下也只能跟了上去。 鸿轩帝步入寝殿之后,便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此间的格局。 寝殿之内并无太多女儿家喜欢的饰物,无论是垂帘或是窗边的摆设又或是一应用具,瞧着都甚是平淡。 但乍看虽是平平无奇,但细看则不然,虽说殿内装饰并无多少女儿气,但却出乎意料的让人觉着瞧着这些摆设便神清气爽。 这厢,鸿轩帝目光划过窗台下的一小盆盛.开的月季,心下莫名觉得称意。 但他目光虽放在那盆娇花上,但口中也是不曾闲着。 第一百七十章 执念太深 这不,鸿轩帝目光一略,转头便看向恭恭敬敬的跟在阿度后头,目光有些小心翼翼的张太医。 佯做无意的问道:“太子怎么样了?” 张太医闻言,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回道:“太子殿下只是心头执念太深,但由于过往之事因着他前些日子的病情的封魇。” 一番话说完,张太医又怕鸿轩帝听不懂他的眼下之意,是以在旁人问出口之前,他便又继续补充了句。 “由于太子殿下想要强行找回从前丢失的那几分记忆,但眼下并非是找回记忆的契机,所以才会造成太子殿下头痛难忍的情况。” 听得张太医这般解释,众人也是明白了邬左的情况,当下鸿轩帝只是问:“太子何时能醒?” “太子殿下只是因着头疼昏迷过去了,要醒来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张太医说着,略有些踟蹰的给出了个具体时间,“最迟落日之前便能醒来。” 鸿轩帝听完,点了点头,而后才问起正题:“太子妃如何了?” 张太医闻言,身子明显抖了一下,但想着鸿轩帝并非是是非不分之人,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听着张太医支支吾吾的 说,太子妃似乎不像是病了,倒像是中了什么厌胜之术时,鸿轩帝眼中不由升起勃然之怒。 见状,张太医首先便是膝盖一软,朝鸿轩帝跪了下去。 虽然不知鸿轩帝在生什么气,也不晓得张太医怎么就跪了,但阿度瞧着他们都跪了,自个儿也跟着跪下了。 同时,她还十分好心的扯了扯凛冬的衣角,是以凛冬一同跪下。 凛冬本无意跟着他们同跪的,不过瞧了眼扯着自己袍角的那只手,凛冬还是默默跪了下去。 瞧着鸿轩帝龙颜大怒的模样,张太医不要伏跪上前,挪动着膝盖对鸿轩帝道:“陛下息怒,老臣只是觉着太子妃娘娘的症状与厌胜之术的记载颇为相似,但……” 不等张太医将后话说完,鸿轩帝便不耐烦的倒竖横眉。 抬眼扫过窗台下那一盆盛.开的娇花,语气肃然道:“不管是不是有人对太子妃行了巫蛊之术,你都要先将太子妃的安危确保,其余的朕自有定夺!” 张太医虽然暗自思忖着自己可没有解巫蛊的能力,但还是要顺着鸿轩帝的话。 当下张太医便是颤颤巍巍的对鸿轩帝重重磕了一个头道:“老臣……老 臣遵旨!” …… 却说,此刻昏迷着的卫昭懿对鸿轩帝在自个儿寝殿内的事儿,那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此刻就好像是回到了前世一般,从她降生落地到长成幼童哇哇学语,再到后来为了一个公主之位强迫自己学习一些不喜欢的东西…… 卫昭懿略过了前边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儿”,直将自己的注意都放在了和邬左相遇之后的事儿上。 神奇的是,卫昭懿在这里,想要定格的时间居然会随着她的想法移动,也就是说—— 只要卫昭懿想,她便是这片时空的主宰,可以任意掌控时间的布局。 但唯有一点,便是从前发生过的事儿,她无法更改。 诚然,对于过去卫昭懿除了暗恨自己识人不清之外,倒是没什么想更改的。 可她倒是还有一事不明,卫梓颖当日在地牢中带去假冒邬左的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就在她准备将现下的时间调转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精神想是在被人撕扯一般,让她无力再去控制什么。 不知不觉间,她竟是已然从那个境界中脱离了,直至此时,她又恢复了眼神蒙眬,难以看清事物的模样。 就在卫昭 懿睁眼的同时,守在她身侧的阿度等人眼中也不由浮现出了点点喜色。 要知道陛下因为太子妃可能中了厌胜之术,为此大发雷霆了呢。 虽说对众人而言,鸿轩帝此番发火是因为厌胜之术,而非太子妃本人。 但即便太子妃被陛下看重只是顺带的,那也不能影响太子妃是被叮嘱了要好好关照的事实。 想着,原本对此时不甚上心的人也不由都提起了心思,想着如何助太子妃康复。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太子妃与太子殿下同一日昏迷隔五日之久之后,太子妃终于又醒了过来。 眼见卫昭懿醒来,阿度自然是没有关心其他事儿的时间,当即便朝卫昭懿扑了过去,抱着卫昭懿的肩头便道:“娘娘!娘娘,您终于醒了,阿度好想你啊!” 卫昭懿闻言,眼中的疑惑自是不必说,毕竟于她来说,这时间似乎只是转了个眼,如何就成了五日后了? 就在卫昭懿心下疑惑之际,比阿度略加靠谱些的凛冬却是瞧出了卫昭懿的疑惑。 当即凛冬便先清咳了两声,示意阿度别这般幼稚,而后才开始向卫昭懿解释。 “太子妃娘娘,事情是这样 的……”由于是要长居宫内,且又是在明面上的人,凛冬也改了口不在喊主子,而是按照宫中称呼来喊人。 接着,凛冬方又清了清嗓子道:“那日您和太子殿下准备入宫去见陛下,后来阿度来找了属下……” 许是因为凛冬生来便没有什么幽默细胞,是以在道出事情原委时,也是一板一眼的说着事情的经过。 也便是将卫昭懿昏迷那日的事儿一一道出,不掺半点多余废料。 卫昭懿听着凛冬有些枯燥但却直指主题的叙述,不由陷入了沉思。 依着凛冬的话来说,便是邬左在昏迷之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了。 而在她昏迷之后,阿度才带着凛冬赶到,凛冬思虑周全知晓宫中的事儿不能耽搁,便一面派人来为她于邬左诊治,一面亲自入宫同鸿轩帝言明。 而后不知鸿轩帝怎么生出了兴致,竟要跟着他来东宫探视太子。 再往后便是厌胜之术,原是张太医的猜测,但因着卫昭懿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与厌胜之术实在相仿,此事便是被坐实了。 而之后鸿轩帝便因厌胜之术而大发雷霆,大力彻查此事不说,更是将邬左等人也扯了进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厌胜之术 鸿轩帝一怒之下将邬左等人扯进来的缘由,便是因为她一连睡了五日未醒。 鸿轩帝打着担心施行厌胜之术的人,将来某一日也会对他不利,是以这才开始彻查。 不料这一查还真让他查出了些许端倪来,也就是在昨夜晚间,便有宫人举报在东宫南墙某处墙角发现了一个破败的人偶。 人偶之上写的是她卫昭懿的名字,且那人偶的身上便穿着由她的八字做出来的衣裳,以及人偶身上被扎满的银针。 后来据说是张太医说将此邪物焚毁便能唤醒太子妃,众人也是照做了…… 依照凛冬所言,卫昭懿便是因为此举,才会醒来的。 听完凛冬的话,卫昭懿还是等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过来。 当真是想不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竟是度过了这般危险而不自知。 想着,卫昭懿不由忧心忡忡的望着凛冬,凝眉问道:“那人偶,是出自谁的手笔?” 凛冬摇摇头道:“此事尚未查明,太子殿下此时已然进宫去同陛下禀明此事了。” 卫昭懿闻言,心下也是知晓,若是真有人要算计她,哪儿会那么容易被人揪住小辫子? 想着,卫昭懿心下又 不由有些担忧,担心这次的事儿,究竟是为何。 关于凛冬所说的厌胜之术,卫昭懿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 毕竟别人不清楚,她自己可是知道的,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这一番重生的奇遇。 既然重生这种事都能发生,那么厌胜之术或许也是真实存在的呢? 就在卫昭懿深思着有关厌胜之术的时候,她的肚子却是十分不合时宜的发出“咕噜~”一声异响。 突然闹出这么一茬,当真是叫卫昭懿忍不住红了脸,要是此刻殿内就只有阿度也就罢了。 可眼下分明还有个凛冬在这儿杵着,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察觉到卫昭懿的窘迫,凛冬也是好不到哪儿去,当下只能急急提出告辞。 凛冬离开原本杵在这儿的满室宫人也是相继离开,到这事卫昭懿才发觉她平日不怎么有下人值守的寝殿多了一波人。 见卫昭懿面露疑惑,阿度自然知道她在奇怪什么,当即便上前解释道:“他们是陛下听说您在整顿东宫,怕您人手不够齐全而拨下来的人。” 卫昭懿闻言,心头有是一阵无语,这鸿轩帝到底是想做什么? 就算要拨人,那内务府 总不是摆设吧?按照阿度的说法,这些宫人可不就是陛下直接划下来的人。 见卫昭懿醒来就这般劳累,阿度忙上前安慰道:“娘娘,你就别多想了。” 说着,她便走到一旁去,将窗边挂上的天青色纱帘取下,而后又似想到什么一般,提了句:“对了,陛下那日还从咱们殿里取走了一盆花。” “什么花?”卫昭懿可不相信鸿轩帝会找不着一盆花,非得到她这儿来讨要。 阿度想也不想便回道:“就是阿度新换上的幻海月季。” “月季啊……”卫昭懿低喃一句,倒是没有发觉什么不妥,毕竟月季什么的,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想来鸿轩帝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眼见话没说两句,卫昭懿便又开始她的不清闲的皱起了眉头,阿度不由上前打趣道:“娘娘,您这一醒来就想着些杂事,不觉得饿啦?” 显然,这是在提醒卫昭懿刚刚肚子叫的事儿了。 卫昭懿听阿度说完,面上却是郝然一红,而后恼羞成怒似的瞪向阿度。 阿度见状,可没有半点害怕,当下她就是大刺刺的叉着腰,语气颇为嘚瑟道:“娘娘~你也不用瞪阿度,阿度 早早就吩咐好了小厨房,等娘娘您醒来就会有人将膳食送来的。” 说来也巧,阿度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宫女的询问声:“阿度姑娘,娘娘醒了吗?” 阿度闻言,忙应和一声:“娘娘醒了,你们快将膳食端进来吧!” 话落后,便外头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便有五个小宫女鱼贯而入。 对于前来送饭的这几个宫女,阿度也是面熟了几分的,当即便也不客气的招呼她们将粥菜都摆放在桌子上。 因着卫昭懿大病初醒,多日不曾进食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沾什么荤腥儿的,是以这回端来的吃食里尽是一片绿油油的菜色。 卫昭懿不用看桌上摆的什么,光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便知晓眼前是半点肉沫都不曾有的。 当即她便不免觉得有些委屈,要知道她已经几日不曾好好用膳了。 这好不容易醒来,却只能吃这些稀里哗啦的流食,个中“辛苦”可想而知。 阿度看出卫昭懿明明一脸馋相却迟迟不动手的原因,忙嬉皮笑脸的招呼道:“娘娘,您就别想着肉了,赶紧吃吧~” 被阿度就这么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卫昭懿 自然是有那么些不好意思的,是以,在阿度话落之后,卫昭懿便挺了挺胸膛。 这胸挺直了没多久,她便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谁说本宫想着肉了,吃素挺好的!” 卫昭懿话落之后,不等阿度接话,门口处便传来了卫昭懿十分熟悉的嗓音。 只听来人笑言道:“原来太子妃对眼下的吃食已然满意了那本太子这点零食,相比太子妃也是看不上眼了吧?” 随着邬左的声音响起,整个宫室中也是弥漫着一股子野鸡肉的香味儿。 卫昭懿使劲嗅了嗅,更是闻出了此鸡的来历……哦不,鸡的种类当以出身论之。 是以,卫昭懿这深深一嗅,便闻出了此鸡的身世,此鸡——必然是只野鸡! 就在卫昭懿的想法落下后,邬左也是公布了答案:“本太子今儿个闲心大起,特意酱了只野鸡,既然太子妃不馋,本太子就只能吃独食咯!” 卫昭懿闻言,不由怒目而视,语气愤然的喊了声:“太子殿下!”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既然邬左是想要吃独食,那么还拿到她面前来转悠什么? 转悠也就罢了,偏生还越走越近,这分明就是蓄意对付她! 第一百七十二章 野鸡 闻闻空气里这一股子香味儿,卫昭懿觉得自己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偏生邬左这厮就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居然还有闲情在这儿晃荡。 若是卫昭懿此刻身无眼疾,手脚有利,不被困于床榻的话,她一定会跳起来将邬左手中的那只野鸡抢来大快朵颐! 然而,以上终归只是设想,毕竟若是她真的没事儿的话,也轮不到邬左捧只野鸡前来探望她。 如此想着,卫昭懿便不由得蔫了下来,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喝粥裹腹吧。 邬左瞧着卫昭懿这一番表情变化,心下不由觉得好笑,面上却是半分不显的对殿内的几个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宫女们领命离开,而阿度则是将目光放在二人身上转悠了一番,最终视线在邬左手中的那只野鸡上划了几下,最终也是跟着几个宫女欠身退下。 几个宫女和阿度这么一走,殿内便只剩下邬左和卫昭懿二人了。 没等这二人谁先开口,卫昭懿的肚子便先不争气的唱起了歌来,还真是让卫昭懿再一次闹了个大红脸儿。 听着卫昭懿肚子似长号一般的“咕噜噜~”的声音,邬左不自知的将手捏成拳抵 在下巴上,而后看向卫昭懿,低声问道:“太子妃,既然饿了为何还不用膳?” 卫昭懿记挂着邬左拿只野鸡来馋她的事儿,当即只是撇撇嘴道:“本宫尚未来得及用膳,太子殿下便来了。” 言下之意便是在嫌弃邬左来的不是时候了。 邬左也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不过却没有要离开的想法,当下他只是走到摆放着粥菜碗碟的桌子旁。 将手中用荷叶包裹着的野鸡放到一只稍大一点的盘子上,而后动手剥开荷叶取出荷叶里一直瞧着表皮金黄金黄的野鸡。 闻着空气中愈发浓郁的香味儿,卫昭懿很不争气的再次响了肚子…… 听着卫昭懿制造出的异响,邬左忍着笑意对其说道:“太子妃,你若是饿了就先喝粥吧,别一个劲儿的盯着本太子看,本太子可不能吃。” 卫昭懿闻言,不住犟嘴回了句:“太子殿下多虑了,本宫可看不见你。” 听着卫昭懿这酸溜溜的语气,邬左手下未停的将一只野鸡分割完毕。 而后他又动手将野鸡身上最有肉的的部位拨到一只小盘子上,而后端着小盘子走到卫昭懿床榻边。 “诺,野鸡。” 卫昭懿正埋 头喝着粥,冷不防听卫昭懿来一句,不解的用鼻音哼哼一句:“嗯?” 邬左见状,将手中的碟子伸到卫昭懿面前,在此惜字如金道:“野鸡。” 卫昭懿虽然没听懂邬左的意思,但面前野鸡散发出来的香味儿却是实打实的勾起了她的馋虫。 当下卫昭懿也不客气,伸手便朝乘着野鸡的盘子摸去 然而入手之后,触碰到的并非是冰凉的餐盘,而是一只温热手掌。 卫昭懿一手端着手中的碗,一手抓着热乎乎的手腕,不由有些奇怪。 就在卫昭懿摸得起劲之际,只听头上响起邬左似笑非笑的声音:“太子妃,您打算非礼本太子到什么时候?” 卫昭懿闻言,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然后辩解似的说了句:“咳咳,本宫摸野鸡。” 闻言,邬左不由黑了脸,真想将这只野鸡丢出去,好让太子妃清醒清醒。 若是卫昭懿知道邬左的想法,定然是要求邬左放过她的……野鸡的。 毕竟,刚才邬左将野鸡给她的时候,那话语也是意有所指的,卫昭懿不同他计较,此事就算扯平了。 如此想着,卫昭懿便毫不留恋的松开手,将邬左的手腕放开,转而 去将盘子里的野鸡肉扒到自己的碗里。 瞧着卫昭懿明明身有眼疾,却还能准确无误的将野鸡弄到自己碗中,邬左也是佩服的不知该如何言说了。 毕竟吃货的世界,真不是普通人能够懂的。 想着,邬左又不由轻叹一声,他这是瞎想的什么呀?他来找卫昭懿除了送野鸡之外,还有其他正事的。 不过瞧着卫昭懿一脸享受的吃鸡的模样,邬左便歇了此刻说正事的念头。 就在他这个念头刚一落下,便见卫昭懿将口中最后一块鸡肉咽下,继而对邬左道:“太子殿下若是有事,不妨直言。” 瞧着卫昭懿近乎于风卷残云的速度,邬左除了摇头,还真没什么能说的。 当然了,由于此刻阿度等人都不在,邬左便只能屈尊替卫昭懿将她用完的碗碟简单收拾一下,放回桌子上。 简单收拾过后,邬左方才走回床边,在床沿上坐下,而后对卫昭懿道:“太子妃,想来凛冬已然将厌胜之术的和你说了,你有何想法?” “本宫能有什么想法?”卫昭懿听后反问一句,而后对邬左道:“倒是太子殿下,您有什么想法?” 邬左看了她一眼,而后沉声回 道:“本太子已然下令彻查此事。” 卫昭懿闻言,表情自然的点了点头,就在邬左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方才又听她道:“可是查出端倪了?” 虽是疑问句,但卫昭懿却是持着肯定的语气,显然是对此有了一定猜测的。 对于卫昭懿的话,邬左摇了摇头,却并非否认。 当下直听他语气沉重的解释道:“目前有证据直指心颖院,本太子暂时还未寻出此事主使。” “既然还未寻出主使,那此事本宫便也不干预了,但凭太子殿下替妾身做主。” 邬左听卫昭懿居然自称“妾身”倒是有些稀奇,毕竟卫昭懿在面对他时,心情好是是自称昭懿,心情不好便自称本宫,很少有这般“识相”的时候。 似是知晓了邬左的想法,卫昭懿当即便回道:“太子殿下不必对妾身的一个自称这般感兴趣,妾身只是忽然想到不按规矩办事会落人口实而已。” 邬左闻言,如何还听不出卫昭懿的意思? 她分明是在借着自己的自称,在提醒邬左要秉公办事。 虽说邬左本也没有要包庇卫梓颖的想法,但被卫昭懿这般“逼迫”,仍是觉得心头有些恼怒。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审案 然而对于邬左这别扭的情绪,卫昭懿自是不了解的,她只是以为邬左是不满她针对心颖院的事儿。 虽说卫昭懿本也没有存着要打压的意思,但若要解释,指不定又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岂不是歪打正着吗? 如此想着,卫昭懿自然也就没有要同邬左解释的想法。 如此一来,二人心下各有心事,倒是在不知不觉间又形成了个不大不小的误会,也当真是够让人操心的。 因着这一番小误会,邬左自然没理由继续在这儿呆着了,当即嘱咐了卫昭懿两句好好休息便起身告辞了。 邬左走后,阿度便进来收拾了碗筷,卫昭懿因为将将醒来,身体虚弱,自然是又睡了过去。 往后几日皆是如此,卫昭懿成天吃完了睡,睡完了便吃,这般好不容易捱过了六日,方才养好了身子。 这日,卫昭懿刚可以下床走动,凛冬便收到了消息,直便来到太子妃寝宫请了人过去。 然而对于凛冬前来请人的事儿,卫昭懿却是不曾立马应承,而是问道:“凛冬,太子殿下找本宫何事?” 卫昭懿的问题,凛冬并未回答,只是反问一句:“太子殿下找您何事 ,凛冬如何会知晓?” 卫昭懿闻言,知是问不出什么来,当下也不揪着他不放,思量片刻便同意了。 只等卫昭懿换身衣裳便可以出发。 就在卫昭懿换衣裳的间隙,凛冬也是在思忖着若是太子妃再次问起太子的目的,他是否要据实以告。 然而卫昭懿换好了衣裳后,却再不曾提起那个问题,一切倒是凛冬多虑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转过身去看向另一侧,那是先前寻出人偶的南墙的方向。 凛冬将卫昭懿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 殊不知她的这点小动作正是太子妃挖的坑…… 当然,眼下并非是说坑不坑的事儿,卫昭懿想的是另外被她耽搁的事儿。 其中最打紧的是入宫拜见帝后,而后便是要收拾庞总管等人。 也不知道她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庞总管等人如何了? 虽说她五日之前便醒了,但是到底身子还是有些受不住,可以说是饿了便醒,吃了便睡,完全的堕落成了一只米虫。 是以对于庞总管等事,她也只能此刻来想了,想着,卫昭懿不由看向凛冬问道:“庞总管的事儿,可有进展?” “庞总管已然依照太子 妃娘娘的事儿,将东宫的大部分亏空填上了,至于剩下的一小部分,他还在想法子。” 凛冬说着,便忍不住佩服起卫昭懿来,要知道东宫库房的亏空,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具体如何从厨房的账册上便能看出来了。 而太子妃几句话,居然能够令的庞总管乖乖将这些亏空填上,还真是手段高明。 毕竟庞总管这种事儿,若是交给其他人来办的话,指不定在小浙子受难的那日,便直接将庞总管给踩死了。 以至于从前的账册,只能成为东宫无法弥补的损失。 卫昭懿若是知晓凛冬的想法,必然是要谦虚一下,毕竟关于庞总管的事儿,她是真没出什么力。 而那几句威胁的话,她也不过是吓唬庞总管的而已,至于那笔银子。 她相信,就算没有她的恐吓,庞总管便是当场被处死了,邬左也会有办法将银子给挖出来。 至于卫昭懿为何明知这一点还要对庞总管动手,为的还是要替小浙子报仇。 毕竟小浙子如今可是入了她太子妃寝宫的花名册宦官了,若是眼瞧着他被人欺负而不替他讨个公道,指不定是要叫人寒心的。 是以,卫昭懿这才会 大费周章的先用罪证哄住庞总管,等到庞总管将此罪行摆平,卫昭懿再一举将他推入绝境。 至于卫昭懿会用何种方法来算计他……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那便是让庞总管回炉重造都洗不清的罪状! 卫昭懿想着,不知不觉便跟着凛冬来到了东宫主殿,也便是太子平日办理公事的地方。 此处名曰:祁阳殿。 卫昭懿跟着凛冬步入祁阳殿的时候,里边已然聚满了人。 上首坐的自然是邬左无疑,而邬左往下,是五个老臣拱手侍立,而邬左往右,是心颖院的嫌疑人卫梓颖。 在这两拨人中间的地上,是一个青衣姑娘卷缩着身子跪在地上,凭着卫昭懿的眼力着实是难以分辨此人是谁。 但是若要用推断的话,卫昭懿却是能够知道的,此人想来就是卫梓颖身边的那个丫鬟。 也就是从前害自个儿落水害的阿度被打的那个,叫碧什么的丫鬟。 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脑海中便响起了凛冬的声音:“娘娘,地上跪着的是碧莲,卫姑娘的侍女。” 冷不防的传音入耳,让卫昭懿略有些不在这的歪了歪头,而后她又转头去看向那一帮子半老的官 员。 见卫昭懿视线转移,凛冬配合着解释:“他们乃是刑部的官员,以及大理寺卿。” “陛下那日回宫之后已然立案,这几位大人就是负责主理此事的人。” 卫昭懿闻言,微微颔首表示了然。 此时,邬左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卫昭懿,不知是有意无意的,在等凛冬将场内的状况同她解释之后,方才将人喊来。 当下,众人只见太子殿下一番对人的冷漠,竟是亲自起身相迎太子妃。 “太子妃来了,快快上座。” 卫昭懿虽然不解邬左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不忘向邬左欠了欠身道:“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邬左当即大手一挥道:“免。” 而后,卫昭懿便朝场中几位刑部颔首道了句:“各位大人安好。” 对于太子妃会屈尊向他们问好,这一众官员是不曾想到的,毕竟就连东宫里无甚名分的卫姑娘都不曾表示什么。 既然卫昭懿向他们示好,众人也不能不做表示不是? 当下这几位年逾半百的大人,无不是纷纷躬身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客气了。” 卫昭懿赶紧上前虚扶一把:“众位大人无需多礼,是本宫该拜谢众位才是。” 第一百七十四章 罪奴 卫昭懿说着,当真对着众人盈盈一拜,而后收回动作,方才转向邬左那方,走到邬左身侧的位置上坐下。 按理说,刑部审案的时候,是不可以有外人在场的,但由于卫昭懿是此案的受害人,方才能够得此殊荣,在此围观。 这厢,卫昭懿在位置上做好之后,邬左便客气地对下首中某位大人道:“袁大人,您可以开始了。” 邬左话落,便有人从位置中站出来,对邬左以及卫昭懿拱了拱手道:“老臣遵命。” 此话说完,袁大人便不在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而是一个铁血审判。 因着在来时,邬左和众位大人已然审过碧莲一回,是以此番让卫昭懿来,说是旁审,但实际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这不,袁大人在同邬左说完之后,径直走到碧莲面前,面色冷厉道:“罪奴碧莲,你对自己所犯下的恶毒之过,可愿认罪?” 碧莲早已被刑部的人动过了刑,是以无论她是真的认罪还是被逼无奈,都已然确定了她的待罪之身 也确实,碧莲身为一介婢女,自然是没有那个翻天的本事,可以逃过刑部的惩罚。 这不,在袁大人话落之后 ,碧莲便颤巍巍的开了口:“奴婢、奴婢……” 认罪两字尚未说出,碧莲便又闭了嘴,只见碧莲倏尔地从地上抬起头来,目光凶厉的瞪着卫昭懿,那眼神似要将她抽骨扒皮一般。 索性卫昭懿此刻视物不便,瞧不清碧莲的眼神,否则还真是说不准碧莲这个小蹄子会不会把卫昭懿吓着。 忽然住了口的碧莲在瞪过卫昭懿一眼之后,便又言语哀戚的对众人道:“碧莲有怨,还请太子殿下与各位大人为碧莲做主!” 话落,也不管众人答应与否,便开始在地上可劲儿的磕起了头来。 一下一下的,都能让人清楚的听见额头碰到地面的声音。 见她这般,袁大人等人一致将目光投放到邬左身上,谁也没想到碧莲会突然变卦,是以这决定还是要由太子殿下来做。 这厢,邬左沉吟了片刻之后,便对碧莲道:“有何冤屈说来便是,若是信口胡邹,本太子必不饶你!” 邬左话落,便有人上前将碧莲扶起,让她能够自己在地上跪坐着。 碧莲坐起后,目光颇有些涣散的眼睛便留下了两行清泪。 当下只见她胡乱抹了两把泪,便对众人道: “碧莲并未对太子妃娘娘行过厌胜之术,还望殿下与众位大人明察!” 碧莲话落,邬左并未表态,只是对袁大人使了个眼色,袁大人会意上前,对碧莲沉声质问道:“既然你说你是冤枉的,为何之前不说?” “奴婢怕之前若是说了,就活不到此刻,也无法求众位大人为碧莲洗清冤屈了!”碧莲言辞恳切的说着,眼中的泪水似在提醒着众人,碧莲此番模样,的确是嫌疑不大。 然而,便是碧莲如此,众人也无法对此多判定什么,还是默契的将目光投放在邬左身上。 “本太子只问你,既然你说厌胜之术并非是你所做,之前为何要认罪?”邬左问话间,双手交叠在在一起,下意识的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奴婢……”碧莲闻言,瞳孔一缩,眼中闪过一片惊惧之色,半晌后方归平静。 将碧莲的神情看在眼中,邬左半垂下头,眼底闪过一片阴霾之色。 这东宫里和卫昭懿有仇的人,可以说一只手都不用,便能数过来。 而这人还就是在心颖院,也就是卫昭懿的妹妹,东宫没有名分的女人——卫梓颖。 碧莲踌躇一番,而后还 是咬牙道出心中所想:“碧莲虽与太子妃娘娘曾有过节,但那分不快,还不至于让奴婢犯着赔上自己命的凶险去害太子妃娘娘!” 袁大人问:“既然你说你没有对太子妃娘娘不利,那么太子妃娘娘的八字,又为何会在你的衣物中寻得?” 碧莲低头半晌,而后仰起头来,半点不见心虚:“大人也说是在奴婢的衣物里寻得的,那么若是有人故意将太子妃娘娘的八字塞进奴婢的衣物中呢?奴婢又不能时时瞧着衣物如何,这样要陷害奴婢岂不是很简单吗?” 碧莲话落之后,袁大人眼中闪过一丝疑窦,继而问道:“你这般说,是想告诉本官,有人陷害你吗?” 碧莲闻言,却是放弃了这个可以“一雪前耻”的话头,反而是半否认的道:“碧莲并未如此说,只是在陈述事实,至于到底如何,并非是碧莲能够控制的。” 说完,她还不忘补充一句:“只有一点碧莲敢保证,那就是——碧莲绝对是冤枉的!” 对于碧莲的话,要真说起来也是有些道理,但实际如何,却不是袁大人可以定夺了的,毕竟事关太子妃。 就在袁大人在权衡究 竟是要这么糊涂结案,还是依照碧莲的话,从新彻查一番的时候,却见一直不曾开口的卫梓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只见她目不斜视的走到邬左面前,盈身摆了摆道:“太子殿下,梓颖可以作证,碧莲就是对姐姐行厌胜之术的人。” 对于卫梓颖的这番举动,邬左明显是表示并不认同的,当下他便是轻抬手臂只想留着一小撮山羊胡的袁大人,对卫梓颖道:“同袁大人说吧。” “喏。”卫梓颖心下不满邬左对她的态度,但还是乖乖应了声,而后对袁大人道:“梓颖知晓此事经过,这就同大人言明。” 袁大人闻言,也是知晓刚才邬左让卫梓颖对他说的意思的,当下点点头之后,便等着卫梓颖开口。 “梓颖发现碧莲对姐姐行厌胜之术还是在姐姐昏迷后的第二天。” 卫梓颖说着,兀自回想着,好似陷入回忆一般,若不是卫昭懿知晓她的底细,指不定也会被她糊弄过去。 “当日梓颖刚刚醒了,恰逢天工坊送来了新式的衣裳,梓颖便招呼这碧莲去替梓颖取来,但是——”说着,卫梓颖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好似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儿。 第一百七十五章 指认 “因着连番呼唤都不见碧莲来,梓颖便只能亲自去将衣裳拿过来换了,然而——梓颖换好衣裳准备出门找殿下的时候,却瞧见碧莲在南墙角挖东西!” 卫梓颖说着,好似受了惊吓似的,深吸了口气,而后长长地吐出之后,方才又继续道:“原本梓颖并不知道碧莲在做什么,以为她是在撬墙角,也就不甚在意。” “但是——”卫梓颖话锋一转,伸手直指碧莲,接着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埋怨。 “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居然看见碧莲手里抓着一个娃娃!而且娃娃的上头扎满了银针。” 卫梓颖说着,作势将手捏成拳状,而后继续道:“那一刻我也是怕极了,这才没有将此事告诉太子殿下……可如今碧莲她犯下了天大的错,不想着如何赎罪也就罢了,偏生还在这儿和太子殿下诬告,梓颖如何能够忍下这口气?” 听完卫梓颖绘声绘色的描述,卫昭懿真心觉得卫梓颖不去当说书先生可惜了。 毕竟不说卫梓颖为人如何,就凭她这一身逼真的演技,那绝对是得让许多人甘拜下风的啊! 而且别的不说,就单是将碧莲和她的形象完美 转换的事儿,卫梓颖便是做到了完美的地步。 这不,碧莲在卫梓颖话落之后,面上便闪现了浓烈的不甘之意。 毕竟,卫梓颖所言都是颠倒事实的话,实际上碧莲只是发现了卫梓颖的恶行,以及并未拆穿她而已。 却不想到最终却是风水轮流转,被卫梓颖反咬了一口,但眼下就算明知卫梓颖才是主犯,但碧莲却是没有反驳的能耐的。 “太子殿下,袁大人,梓颖所言句句属实,就是不知碧莲何能如此狠心,居然会对姐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卫梓颖数落完碧莲,便继续一脸诚恳的对邬左道:“还望殿下看在姐姐是您的正妻的份上,莫要轻饶了碧莲,否则岂不是寒了姐姐的心……” 卫梓颖话落,卫昭懿便轻飘飘的接了话:“本宫的心,怕是用不着梓颖来操劳了。” 此言一出,卫梓颖脸上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她便又反应过来,对卫昭懿道:“姐姐,梓颖只是想替你讨回公道,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委屈了,毕竟从表面来看卫梓颖就是个为姐姐鸣不平的好妹妹,而卫昭懿则是个“恩将仇报” 的“白眼狼”。 “好了,目下案子尚未审完,你们姐妹俩若是要许久,也要请看着点时间。”邬左沉着脸道:“没瞧见众位大人还在这儿候着吗?” 邬左话落,卫梓颖不免觉得有些气恼,她和太子妃说话,虽然她并不想认卫昭懿这个太子妃,但眼下太子妃的身份可是比在座所有大人都要高,凭什么让她们去注意品级低的官员? 然而,没等卫梓颖的反驳之词想好,卫昭懿便先大大方方的对众人福身认了个错:“此事是本宫考虑不周,望各位大人海涵。” 卫昭懿话落之后,众位大人又是一番附和:“太子妃娘娘客气了,下官等本也无甚大事,您无需过虑。” 卫梓颖见状,心底自然是有气,气卫昭懿这个贱人无论何时都不忘勾搭男人,便是年过半百的老男人也在所不惜! 此刻在鄙夷着卫昭懿的卫梓颖显然不曾想过,卫昭懿只是保持该有的礼貌,并未动什么歪心思。 而此事若是放在她自己身上,若是面前的几位官僚并非是品级不高的人,指不定此刻卫梓颖已然上赶着搔首弄姿了…… 当然,闲话暂且不再多言,但看眼下的 情形。 卫梓颖出面正明了碧莲的嫌疑,而碧莲自己在卫梓颖开口之后并未再说什么,那此案,其实说复杂也不复杂,只要太子点头便可以结案了。 毕竟碧莲无论是如何瞧来,都是有嫌疑的一方。 也便是此时,众人的目光又投向了碧莲,想要听听她会如何辩解。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大呼冤枉之后,碧莲竟是不曾再坚持原先的说法,而是乖乖认了罪。 “太子殿下,碧莲认罪……卫姑娘所言句句属实,碧莲只是不甘心看着太子妃在这东宫里一家独大而已。”碧莲说着,眼中似有悔恨。 对于碧莲 眼中的情绪,在场众人并不觉得陌生,毕竟无论是大理寺还是刑部,每日都会遇见类同的案子以及相似的人。 是以对于碧莲眼中那一丁点儿的悔恨之意,在众人眼中还真是翻不起几分大浪。 此回还是袁大人在碧莲话落之后,面色严谨的开口问道:“碧莲你此言可是属实?” 碧莲含泪点头道:“碧莲所言属实,但……碧莲还有个不情之请,望诸位允准。” 袁大人下意识将目光投向邬左,眼见邬左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这才开口 道:“你且说来听听。” 碧莲本就是跪着的因着有事相求,更是又“噗通”的磕了个响头:“奴婢希望,在奴婢死后,太子殿下莫要牵连奴婢的家人!” 碧莲话音落下,袁大人便重重问道:“厌胜之术险些害死太子妃,你以为你的家人甚至九族能够幸免于难吗?” 话落,袁大人换了口气,便又继续道:“既然不舍得让自己的亲眷陪葬,又何必对太子妃娘娘施行毒术?” “奴婢没……”碧莲显然是还有话要说,但卫梓颖的目光一直黏在碧莲身上,似乎在威胁她什么。 果然,在卫梓颖从碧莲身边走过时,压低了声音对其威胁一句:“碧莲,本姑娘的话,你别忘了,本姑娘必然会好好待你的家人的,否则……袁大人的话你也听见了。” 卫梓颖此刻选的角度十分精妙,恰巧可以挡住邬左和众位大人的视线,而不耽误自己要做的“事”。 却不想关于她所说的话,以及暗地里做的小动作都被站于卫昭懿身侧的凛冬尽数听了进去。 不仅凛冬听见了,因为视力不济而受到“补偿”的耳力,也是将卫梓颖并不大声的低语收入耳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革职 对于卫梓颖对碧莲的低声威胁,卫昭懿虽然了解了,但她却并没有要将此事说出,并以此来威胁卫梓颖的意思。 是以,对于卫梓颖威胁碧莲一事,卫昭懿和凛冬的态度都是一致的保持沉默。 最终,碧莲对太子妃行厌胜之术的罪名坐实,碧莲自然逃不开刑部的罪责,以及东宫的波及。 毕竟此回的“厌胜之术”最先发现的人中,便有鸿轩帝一份,否则他们也就不用这般大动干戈了。 毕竟一个太子妃虽然重要,但也还重不到要劳烦这些人一块审案的地步。 关于这一点,卫昭懿也是有着自知之明的,当下在袁大人宣布结案的时候,也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并未宣泄什么不满。 对卫昭懿的表现,邬左自然是挑不出错处来,而卫梓颖并不知道她的一番小动作已然被卫昭懿看的清楚透彻,仍在心下沾沾自喜。 早知卫梓颖如何,此番卫昭懿并不想多管,只是对于卫梓颖的暗中帮手却是叫卫昭懿不得不防。 毕竟此次她是真的在卫梓颖的“厌胜之术”上栽了一回,纵然不知她是怎么办到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卫梓颖身边绝 对有一个全力助她的人。 否则,前世今生卫梓颖都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来收拾她,更甚者把她还得带仇重生。 但因为阿度等人把那个人偶毁去的时间,和她想起要探查前世在牢中帮助卫梓颖的人的身份的时候,碰巧撞上了。 所以卫昭懿虽是在旧梦重游了一回,但却是未曾瞧见当时卫梓颖身旁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就在卫昭懿想着前世的事,都快把眉头想到打结的时候,才邬左问道:“太子妃,你可还好?” 卫昭懿回神,朝邬左勉强的勾了勾唇道:“无碍。”说完,便又忍不住神游天外,去细想当时的事儿。 还是阿度看不过去,走上去悄悄扯了卫昭懿的衣袖,低声提醒道:“娘娘,太子殿下好像找你有事。” 卫昭懿闻言,这才是真的回过神来,看向邬左,一脸莫名的问道:“太子可是有事?” 邬左见他这般,古井无波的凤眸中罕见的闪现一丝宠溺之意,不过很快便被邬左用淡淡的语气掩盖下来:“父皇知道你醒来,要本太子明日便带你一同入宫拜见。” “明日便去拜见?” 虽说因为厌胜之术的事 儿,距离之前说好的日子已然相隔了十几日,但眼下她不过刚恢复,用得着这般赶时间吗? 似是看出卫昭懿心下的不满,邬左耸了耸肩道:“这是父皇的意思,本太子也无法。” 虽是这个理,但卫昭懿想着自个儿大病初愈就要去对付那个尚不知有什么目的的鸿轩帝,真的想想都觉得头大。 言则,卫昭懿觉得头大的事儿,放在旁人眼中可就是不一样的待遇了。 这不,就在卫昭懿腹诽鸿轩帝奸诈狡猾的时候,就听卫梓颖端着柔柔弱弱的腔调说道:“姐姐,你若是不想去,不若梓颖代你入宫向陛下赔罪?” 卫梓颖话落,卫昭懿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当即便数落道:“让你代本宫前去?别说本宫不答应,便是答应了,陛下怕是也不待见你吧。” 卫梓颖闻言,面上似不敢置信的愣了半晌,尔后垂下头去,依稀可见眼睑处已然蓄起了一片湿意。 这番我见犹怜梨花带雨之态展现之后,其效果自是不用说也知道。 偏偏对于邬左眼中酝酿出的半分不满,卫梓颖好似不曾察觉似的,自个儿无声“哭”了半晌之后。 便 又抬着满是泪痕的小脸,上前想要拉过卫昭懿的手求原谅:“姐姐,梓颖不过是好意,并没有要抢你风头的意思,请你消消气,别……” 然而,卫昭懿却是没能将卫梓颖的全部说辞说完,就听邬左冷冷的打断了卫梓颖的啜泣以及对卫昭懿的“认错态度”。 当下邬左一个用力便拉着卫梓颖的手将她扯入怀中,而后满是敌意的对卫昭懿道:“别什么?既然太子妃不领情,你就别这般自个儿倒贴上前任她欺负!” 对于邬左这般职责之意满满的作为,卫昭懿只是淡淡道了句:“本宫并未欺负她。” 也不知为什么,自打她重温了前世的事儿后,便觉得好像邬左对她的态度如何,其实并不如何重要。 虽说“左哥哥”和太子邬左本就是一个人,但卫昭懿的脑海却好似有意识的一般,下意识的便将这“二人”分开来区别对待。 卫昭懿也是发觉了自己愈发清明的态度,当下不由长叹一声。 阿度眼瞅着邬左带走了卫梓颖,又见卫昭懿这般“情绪低迷”的叹气,不由满是担忧的开口问道:“娘娘,你怎么了,还好吧?” 阿度 说着,不由分说便数落起了邬左二人的不是:“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娘娘明明就是说话直了点,但那也是实话实说嘛……再说了,这还不是怪二小姐对娘娘不好,哼!” 听着阿度愤愤然的话,卫昭懿不由摇头轻笑道:“你再这般数落下去,不怕凛冬侍卫回去禀了太子,让你去领罚啊?” 阿度听卫昭懿这般说,却是没有心虚的意思,直挺了挺胸膛道:“凛冬已经不是太子殿下的人了,他要是敢去和太子殿下禀告此事,阿度就带着太子妃寝宫的所有人一起排挤他!” 初闻此事,卫昭懿还是觉得心下吃惊的,毕竟凛冬虽然不常见,但从他的表现也是不难看出他和邬左的关系必然是非比寻常的。 是以,卫昭懿还是没忍住惊诧问道:“凛冬不是太子殿下的人了?” 这回回话的并非是阿度,而是被邬左暂时“革了职”的凛冬本人。 “主子嫌弃凛冬办事太慢,要凛冬到太子妃寝宫当侍卫,每日挑五十桶水……” 这话说到后边,几乎是没了声响,毕竟好端端的被人革职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虽说……这只是名义上的革职。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连夷三族 对于凛冬的小情绪,卫梓颖想想便也明白了,虽说不曾乐不可支,但到底也是小小的幸灾乐祸了一把。 但这幸灾乐祸也并非是因为凛冬惹过她,而是人的通病,瞧见别人‘落魄’了,自个儿就跟着开心了。 当然了,凛冬的事儿,并未让卫梓颖开怀多久,毕竟眼下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远的不说,就那个被她收拾到一半的东宫主事太监庞褚,她还尚未对其验收成果呢。 说来巧的是,不止卫昭懿在惦记着庞总管,这庞褚本人也在挂记着卫昭懿。 虽说眼下他尚未确定太子妃一定会帮他,但是——倘若太子妃是个心善的,又或是个贪图利益的,指不定真能保他无恙呢? 秉承着如此这般想法,庞总管在卫昭懿前脚回到太子妃寝宫,后脚便跟了上前。 是以,卫昭懿刚在自个儿寝殿内的软榻上坐下,便听小浙子来报,说是庞总管在殿外求见。 说来这小浙子经过十几日的调养,身子也是好多了,目下正被安排在太子妃寝宫当值,每日也是做做杂物。 还是先前凛冬得知卫昭懿在这宫里除了阿度之外,便是与小浙子比 较熟悉,小浙子这才被调派到卫昭懿面前来候着。 这厢,小浙子对于现下的差事十分满意,是以,连带着对庞总管也少了几分恨意。 故而,他在庞总管求见卫昭懿的时候,小浙子并未故意刁难于他,是以庞总管在卫昭懿心情不差的情况下,很容易便见着了卫昭懿。 刚一引入殿中,庞总管便十分实在的对卫昭懿行了个大礼:“老奴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 对于庞总管这一进门便“哐——”的一声跪到地上,那响亮的声响,真的是让人听着都觉得疼。 然而庞总管就好似感觉不到似的,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同卫昭懿讲起了他的血泪史。 原来在卫昭懿被厌胜之术害的卧病在床的时候,庞总管可是一点儿没耽搁的动用手头的力量去填补亏空了。 也正是因为庞总管有心将此事办好,这才会出现上回鸿轩帝亲眼瞧见,亲口听见他和某个小太监密谋的事儿。 虽说那件事鸿轩帝并未宣扬,但谁知鸿轩帝心下是如何想的? 是以,对于庞总管此人,凛冬便是亲眼瞧着他“改邪归正”,也是打心底 里无法接受他的。 暂且不提凛冬如何,就卫昭懿这儿,那也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庞总管的。 若单单是账目亏空也就罢了,毕竟这种爱捞油水的人哪哪儿没有? 但偏偏庞总管的罪名可不止这一件,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庞总管犯下的事儿,就贪污这事儿,已然是卫昭懿所知的罪名中最轻的一件了。 至于卫昭懿为何如此笃定,却要从好几日前说起…… 然。 此刻的卫昭懿并没有要同在坐众人讲故事的兴致。 是以,他在庞总管半是哭诉半是求表扬的汇报完他近来的英勇事迹之后。 卫昭懿并没有如庞总管来时设想的一般,或真或假的称赞他一番,反而是——动了粗。 半柱香后。 庞总管看着自己身上五花大绑的绳索,有瞬间的呆滞,而后便对着卫昭懿愣愣的问道:“太子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庞总管质问的语气间带着刻意的尖利刻薄,扰得卫昭懿满是不耐的掏了掏耳朵。 当下只见卫昭懿懒懒的眯起了眼睛,悠闲的反问道:“本宫什么意思,庞总管不知道么?” 庞总管见她这番模样,心下暗骂若是他知 道还需要在这儿低声下气的问她?然而,这会儿在人屋檐下,庞总管只能选择细声细气的问话:“老奴若是知道自然不会在这儿问您了。” 说来对于卫昭懿会突然绑人的事儿,庞总管真是怎么也想不到,别说现在想不到,就是再给他一个脑袋大他也想不通啊! 毕竟哪家会上来一言不合就将人绑了了,若是有严刑拷问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什么都不曾说的。 明明此番他庞褚是来邀功的,但为什么他不仅功没邀成,反倒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东宫娘娘脑回路太变态,主事太监无福消受怎么办? 言则,对于庞总管脑海里的弯弯绕绕,卫昭懿是不会清楚的,她眼下正抬着纤纤素手绞动这鬓边垂下的头发丝儿。 在庞总管满腹疑惑的吐槽之下,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而后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庞总管面前。 因着先前凛冬和小浙子听了卫昭懿的话,将庞总管五花大绑着,砰的往地上一摔,庞总管恰好是跪着的。 是以卫昭懿走到庞总管面前便是居高临下的瞅着他,眼中闪过丝丝危险的冷光 ,这让庞总管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纵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但太子妃这一眼,还真是让人瞧着便甚感害怕! 然而,就在卫昭懿一眼把庞总管吓到跪立不安的时候,她居然轻飘飘的转身就走。 连个眼角余光都不曾给庞总管留下。 卫梓颖闲闲的在庞总管面前转了一把之后,便踩着莲步回到了先前坐着的软榻上,并神色莫名的对凛冬开口道:“凛冬啊,你说……以下犯上是个什么罪名?” 凛冬听问,虽不知卫昭懿想干什么,但还是一板一眼的将她的问题回答了:“着杖刑,轻者杖刑一百,发落出府,重者杖毙连夷三族。” 卫昭懿闻言,故作刚刚知晓似的,了然的点点头,同时再转过头去看地上被迫跪着的庞总管,轻启朱唇道:“庞总管可听懂了?” “太、太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庞总管听着她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别说掐着嗓音便是连尊称也一并省了。 在太子妃命人将他五花大绑之后,问出这样的问题,若是到现在庞总管还看不出来太子妃是个什么意思的话,那他这么些年不是白混了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西苑见了鬼 对于庞总管会猜出自己的目的,卫昭懿那是丝毫不觉得诧异,毕竟这事儿庞总管要是到了此刻还看不出来,那才是真的有问题呢! 当下,卫昭懿也是十分淡然的看着庞总管,并语速平缓的说道:“先别管本宫要做什么……” 话间,卫昭懿并未一口气说完,而是说到一半时顿了顿,转而压低声音提醒道:“庞总管,你先前激动了,这声音——可是粗犷了不少呢~” 卫昭懿这话说的意有所指,但在场的凛冬,小浙子,阿度以及几个候在一旁听候差遣的宫人那个会听不懂? 是以,在卫昭懿话落之后,众人还真就是下意识的去回想了一下刚才庞总管说话的语气。 毕竟能够被太子妃亲自拿出来细说的事儿,必然不会简单。 果然,众人这一会想,还真就发现了端倪。 这要按一般的套路来说,被去了势的太监那要是情绪激动发起火来,怎么说也要是声音尖利刺耳宛若铁爪挠心一般叫人难以忍受。 偏生这庞总管却是不同…… 可以说就他刚才吼的那一嗓子,完全和尖利不沾边儿啊! 而太子妃此刻将这一点指明,是不 是在暗示什么?莫非——庞总管有问题? 好在卫昭懿并未将这个悬念持续太久,在众人大概猜出来的时候,便扬唇对这小浙子问道:“淫·秽·宫·闱该当得罪啊?” 这话问得也是足够直白,还是叫小浙子愣了一阵儿才反应过来。 毕竟太子妃所说的可不是别的什么小打小闹的罪名! 可以说若是庞总管真的坐实了这条罪名,直接别管他身后的来头有多大,他的背景有多高,这罪名一安那就是妥妥的死罪啊! 而且很有可能不止他一个人受刑,说不定还会株连九族呢。 如此想着小浙子就是一个后怕啊,好在他没有惹到太子妃,不然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的啊! 小浙子脑补得正欢,面前便被一点阴影挡住,小浙子抬头一看,这才发觉卫梓颖等了许久不见答案,是以都溜达到自个儿跟前来了。 小浙子想到自己脑补出的太子妃凶残的模样,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而后便听着太子妃语带揶揄的开口问道:“想什么呢?” 闻言,小浙子忙开口回到:“没、没什么……” 他总不能说他是想到了太子妃一个不开心然后把 他咔嚓了吧? 当下小浙子略有些后怕的想着,眼角瞥见地上跪着的庞总管,终于将思绪拉了回来,认认真真的对卫昭懿细数着淫·乱·宫·闱的程度以及刑法。 其实按照宫规制度,一个留着子孙根的男人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而不被发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然不止触犯了淫·乱这一条了,毕竟在这之前,便已然是欺了君。 而欺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比弑君要稍微宽松一点。 说到这里就算无法全懂,那也是可以让人理清思绪了。 说白了淫·乱宫闱的罪责,比起欺君之罪来,和大逆弑君那已然是同一级别的罪名了。 而通常来说,这种罪名轻则流放,重则抄家,更甚者株连九族比比皆是。 听着小浙子将罪名对比完,卫昭懿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当即便对庞褚道:“庞总管你说,若是本宫定你个祸乱宫闱之罪,你会是何下场啊?” 庞总管闻言,只是咬着牙,目呲欲裂的瞪着卫昭懿,恶狠狠道:“你——你这个毒妇!” 听着庞总管这般评价她,卫昭懿却是不怒反笑,语气中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 :“庞总管何必这般难以接受?既然你敢做,相对的自然是免不了受些苦楚。” 听完卫昭懿的话,庞总管不仅没有受到安慰,反而更加觉得胸口郁气难消,当下直哼哧着浊气,指着卫昭懿的鼻子骂道:“都怪杂家信错了人,居然会听了你这毒妇的唆使将东宫的亏空填补!” “呵?”对于庞总管这番谩骂,卫昭懿不过给予一声冷哼。 庞总管是什么心思,她会不明白吗?无非就是在借着胆子赌她卫昭懿不顶事,而他要做的就是看在卫昭懿没用的份上,先稳住她。 等到时机成熟,这东宫的太子妃,只怕就不是她卫昭懿在做,而是另有其人了。 听着卫昭懿的一番分析,在场的众人除了一个庞总管之外,都觉得甚有道理。 然而在众目睽睽加自己被五花大绑之下,庞总管无法依照心头的想法去将卫昭懿的嘴堵上,当下只能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你凭什么空口白话的污蔑杂家?” 对于庞总管这番在她看来十分幼稚的举动,卫昭懿十分好心的给了他一个解释:“是不是污蔑,本宫说了不算。” 当然,这要说是解释未 免牵强,是以在卫昭懿同庞总管说完之后,她便又对阿度道了句:“去请刑部的人过来,就说东宫西苑见了鬼。” 阿度闻言,自然是什么都不问便照做了。 然,阿度可以啥都不管就离开,凛冬身为邬左身边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卫昭懿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让阿度去刑部。 当下,凛冬便是持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卫昭懿。 半晌后,他方才想起卫昭懿是个盲人的事实,当下只能略有尴尬的捂着下颚清咳两声。 直到凛冬出声,卫昭懿方才恍悟似的,开口对其道:“凛冬你若是坐不住,便去请太子殿下来瞧了瞧热闹吧。” 凛冬闻言,下意识便要答应,但是想到卫昭懿很可能是在试探他,他还是耐着性子稍等了片刻方才回道:“诺。” 话落,凛冬便运起了轻功离开,如此,此间殿内便只剩小浙子和几个宫人。 这厢,小浙子在安静的听卫昭懿吩咐阿度去请人良久之后,还是没忍住将心中的疑问道出:“娘娘,您说西苑见了鬼是……什么意思啊?” 想来是因为恐惧,小浙子问话的时候,语调都跟着有那么些颤抖。 第一百七十九章 污蔑 然而,他颤抖的语调并不能阻挡在场之人的好奇之心。 虽说搁这站着守着太子妃的宫人都没什么露脸的机会,但他们好歹也是活生生的人。 这是人嘛,自然就会有情绪,这好奇心自然也是在所难免的。 且不论这些普通的宫人,就是庞褚也对此很是……好奇。 与小浙子和那些个宫人不同的是,他们是纯好奇,而庞总管却是心虚的好奇。 若是卫昭懿所言的地点是在那口枯井的话,那么他庞褚这辈子可就真是完蛋的彻底了。 毕竟——那处是真的有鬼! 虽说从前被他暗暗的镇压着,但因为它消停了太久,是以庞总管也有一阵子没去管它了。 莫非,太子妃就是抓着这个漏洞,想要一举拿下他的? 虽然看不清,但卫昭懿还是能够猜到此刻的庞总管必然已经开始自己吓自己了。 是以,在等待阿度回来的时间里,卫昭懿还十分“好心”的为庞总管开解了一番:“庞总管别害怕,本宫又不是抓鬼的天师,可不会什么与鬼魂沟通的道法,自然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 对于卫昭懿的开解,庞总管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听,现下只 有太子妃闭嘴了才能叫他安心,在这儿胡咧咧可真是会让他心惊胆颤死的。 然而,卫昭懿就好像感觉不到庞总管的想法似的,该说的还是继续说,直到太子妃寝宫来人。 出乎意料的是,来人并非阿度和刑部请来的帮手,而是凛冬和邬左。 在听见凛冬汇报时,卫昭懿有一瞬的不解,按时间算,邬左应该才同卫梓颖回到心颖院吧? 既然人都到了心颖院里,卫梓颖有可能会好端端的放邬左离开? 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邬左又为何能够这么快就跟着凛冬过来?难道是想看热闹想疯了? 然而这个想法一出就被她否决了,邬左虽说没有记忆的时候不靠谱了些,但怎么着也没沦落到为了上赶着看热闹而抛弃美人的份上。 如此一来,到时让卫昭懿实在想不通了,真不知道邬左这尊大佛是因何来的这般勤。 说来卫昭懿哪里知道,邬左原本就没想跟着卫梓颖离开,原本他就是想等卫昭懿亲自挽留他一下下。 然而卫昭懿偏生还就十分大方的将他当成浮云送走了! 言至此,不难想象出邬左的心在滴血,偏偏为了面子,太子殿下还 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好在,太子妃不算完全没有良心,还知道让凛冬去将他请来。 此刻的邬左尚不知晓自己是被凛冬强行加戏请来的……原本在卫昭懿的计划里,她完全是可以自己解决此事的。 说白了就是压根没想到邬左这一茬。 当然了,被太子妃无视了的太子,对被五花大绑等着被人提审的庞褚庞总管来说,那无疑就是天降福音。 就算他曾经仗着背后靠山强大欺负过邬左那又怎样?这么些年来,太子殿下不还是把他好生的养在东宫? 秉承着太子殿下宽厚仁德对芸芸众生有着一副悲悯之心的庞总管一见他来,便不顾形象的挪动这被捆绑得好似毛毛虫一般的腿脚,朝邬左“奔”去。 这厢庞总管一边学着某种软体动物蠕动下.体朝邬左走去,一面哭诉道:“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可要救救老奴啊!老奴为您为东宫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庞总管语气哀戚的喊着,还抓紧了时机抓住邬左尚未换下的官袍一角。 邬左本还在乐呵太子妃终于对自己上心了,不想竟又出了庞总管这个碍 事的。 特别是抓住自个儿袍子的手,邬左面色几乎是瞬间黑沉了下来。 照这劲头,丝毫不用怀疑邬左会一怒之下将庞总管一脚踹开。 然而,不等想象中的邬左动手的场面出现,反而是庞总管满是控诉失望的声音响起:“太子妃娘娘,老奴不过撞破她和凛冬侍卫苟——” 这话不用说完,众人便能知晓他之后要说的是什么。 当下无论是否被他言语波及到的人,都同一时间开口呵斥了庞总管。 “放肆——”此一厉喝自然是出自卫昭懿之口无疑。 “住口!”凛冬沉声一喝,上前一步揪起庞总管的衣襟,直将他呼吸所需的空气凝噎,让庞总管脸色涨红,却半晌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你少血口喷人!” 这最后一句乃是出自小浙子之口,他自被太子妃收入太子妃寝宫,便一直过着极好的生活。 因着太子妃赐予的美好待遇,他自然是要多多向着太子妃一些,不止如此,他也是打心底的不想瞧见太子妃被人诬陷。 然而——这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口呵斥的话,几乎要成为狡辩的铁证了! 这不,庞总管在从凛冬手下挣 脱后,也是抓紧了时间上前挑拨道:“太子殿下您看,太子妃娘娘连话都不让老奴说,分明就是有猫腻!” 庞总管说着,又眨了眨眼,宛若风中残菊的老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两滴泪水来。 如此还不算完,之间庞总管“伤心落泪”之后,便开始了又一番羞愧检讨:“老奴本是想来同太子妃娘娘交接东宫上下的账目的,却不想——却不想撞上了老奴难以启齿的画面!老奴愧对太子殿下啊!” 邬左冷着脸,静静的听完庞总管胡诹出来的话,直到他住了嘴,邬左方才语调冷冷地问道:“说够了没有?” 听着太子有些莫名的语气不善,庞褚有些反应迟钝的应了一声:“啊?” 在庞总管不解的目光之下,邬左正对对他半蹲下身子,而后好整以暇的翻动这手腕上镶了一层金线的藏蓝色袖领。 而后唇角微勾,低声问道:“污蔑太子妃清白罪加一等,不用太子妃动手收拾你,信不信本太子现在就将你拉出去斩了?” 他说着,望向庞总管凤眸也随之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但却意外的致命迷人! 偏生,如此“美景”太子妃无福见得。 第一百八十章 有过 对于自己错过了什么一无所知的太子妃,正眼巴巴的等着阿度回来。 虽说卫昭懿并不识鬼怪,但借此来震慑人心还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卫昭懿并不知道有什么鬼怪,更不认识什么东宫的鬼。 她之所以让阿度同刑部那么说,为的不过是个噱头而已。 正想着呢,就听邬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他整个人的阴影挡在自己身前方才停下脚步。 “太子殿下,你……”卫昭懿张口,正欲问邬左是几个意思。 然而,没等她问出来,一道温热气息便不受控制的喷洒而下,最终十分精准的覆在了卫昭懿的唇面上。 两唇相贴,一个吻,突如其来。 倏尔后,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必,二人唇分。 在卫昭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的时候,邬左却是却是像个没事儿人一般,以手捏拳抵在下巴上清咳两声。 随后半是霸道,半是幼稚的解释道:“本太子当面被人这般无视,太子妃有过。” 对于邬左的说法,卫昭懿自然是不会轻易认同,不过看在邬左这般别扭的份上,她也不曾同他计较。 毕竟,太子因为紧张而导致那啥啥的事儿,若是传了 出去,指不定如何让人笑话。 当然,以上的“那啥啥”,只是单纯的表达太子殿下的羞涩郝然之意,并无……多余曲解。 却说对于卫昭懿和邬左这个公然的吻,却是叫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怔忪了片刻。 这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如外头传言的一般不好啊?反而给人的感觉是好到不能再好了有没有! 众人的想法却是不代表卫昭懿的想法,这厢她从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中回过神来而时候,却是及不自在的红了耳尖。 为了掩饰自己的郝然,卫昭懿只能将注意力放到庞总管身上。 当下只听她幽幽问道:“太子殿下,庞总管还等着你为他‘申冤’呢,您看此事如何做才能符合庞总管的心意?” 邬左闻言,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庞总管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孩子了,至于他的行为会为自己带来什么,他心下自是门清的,用不着本太子去为他操那个心。” 听邬左说完,不待卫昭懿再度出言,便听得庞总管又难过的喊冤道:“太子殿下,老奴冤枉啊!” 然而,对于庞总管喊冤的话,邬左却是直接无视了,当下他只是拉着 卫昭懿转过身子,而后低低问道:“太子妃莫不是忘了明日还要入宫拜见父皇?” 虽然不知邬左突然提起这个问题是何用意,但卫昭懿还是如实回答:“自然不敢忘。” 邬左闻言满意颔首,随即吩咐道:“既然没忘,就回去好生歇着吧,否则明日你这身子骨,只怕是吃不消了。” 卫昭懿听罢,美眸中却是明晃晃的不解,然而等着邬左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能她自己出声问道:“那……庞总管呢?” 于是乎,邬左再次答非所问:“有本太子在,还用不着你一个女儿家动手。” 卫昭懿见他这般,虽不知太子这是抽的什么风,但还是决定踮起脚尖靠在邬左耳畔,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同他说了:“庞总管是个假太监,西苑后头那口枯井旁的老树下有许多碎尸。” 邬左听卫昭懿说完,眼中并无什么惊讶或是不解的神色,当下他只是轻叹一声道:“太子妃。” 卫昭懿闻声抬头,美眸直直望着他。 虽然知晓卫昭懿此刻是瞧不清楚的,但邬左望着她的眸子还是流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神色。 原本他对于庞总管的事儿,虽然是放 任着不管,但到底也并非是一点儿都不在意的。 虽说从前他知道的加起来也不如卫昭懿打探到的多,但这并不代表他东宫的杂碎,需要由一个刚从病榻上起来的弱女子来清理。 当下邬左便是对卫昭懿轻叹一声道:“庞总管的事儿,本太子自由主张,你回去歇着便是。” 卫昭懿闻言,自然是想不明白邬左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莫非是为了卫梓颖的事儿巴结她? 如此想着,她自然是不能如邬左所愿,当下便仰首问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明日带梓颖入宫,所以今儿特意讨好本宫吧?” 听着卫昭懿的猜测,邬左先是一愣,而后朗声笑道:“想什么呢?本太子明日只是同太子妃入宫,并不会带上其他人,太子妃将梓颖设想出来,莫非是吃醋了?” 卫昭懿听着邬左的笑声,便是不去看也能知晓邬左面上必然是带着促狭揶揄的。 想着邬左竟然这般误会,卫昭懿真是难免又要羞愤一番。 真是搞不明白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跳跃思维这般快呢? 不等卫昭懿想完,邬左便对凛冬抬了抬手,示意道:“凛冬,把庞总管绑了送到刑部去 ,本太子亲自去刑部审案便是。” “诺。”凛冬应是,而后便动手如提没有用的垃圾一般,从后领处将庞总管拎起,而后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去。 凛冬离开后,邬左对卫昭懿嘱咐一句:“太子妃好好休息,阿度或许会在刑部旁观,便让小浙子先守着你。”之后便也离开了她的寝殿。 如此一番折腾,真是有种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这原本庞总管不是交给她来收拾了吗?怎么好端端的邬左就又来插一脚。 也不知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卫昭懿想不出来的事儿,一旁一直一声不吭的围观着的小浙子却是看得通透,当下他便略有些谄媚的上前回到:“太子妃娘娘,依奴才看啊,太子殿下八成是舍不得您累着呢?这可真是将您放在心尖尖儿上宠着呢。” 虽说小浙子的语气中有那么一丝谄媚,但说出话来并不显得狗腿,反而是十分恰到好处的不会引人厌烦,这倒是让卫昭懿不免刮目相看了几分。 卫昭懿听着小浙子的话,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一事,当即对小浙子问道:“小浙子,本宫昏迷的时间里,庞总管可曾再找过你的麻烦?” 第一百八十一章 比猪厉害 小浙子闻言,嘿嘿一笑,而后认真回到:“有太子妃娘娘您护着,庞总管哪还敢找奴才的麻烦啊。” 卫昭懿听着他的回答,却是不由疑惑的蹙起眉头:“他当真不曾找人欺负过你?” “庞总管等人的确是不曾再找过奴才的麻烦——”小浙子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过前些日子,庞总管似乎在和人密谋什么,不过具体在密谋些什么,奴才却是不知道的。” 卫昭懿闻言,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依照小浙子所言,必然是庞总管在密谋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而这事恰巧传到了邬左的耳中。 如此也就给了邬左一个可以亲手收拾庞总管的理由。 这般一来,邬左突然将收拾庞总管的事儿给接走,也就说得通了。 想明白后的卫昭懿便不再多想,当即便让小浙子遣这些宫人们出去,而她则是要依着邬左的话,上榻歇息一番。 入宫面见鸿轩帝等人的事儿,便是邬左不说,卫昭懿也知晓必然不会简单,也不会善了。 毕竟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宫内除了态度不明的鸿轩帝之外,还有四大巨头。 其中蕙蓉 皇后对她自然是能不相融便不相融的状态,说不定蕙蓉皇后还如何让在恨着她呢。 仅次于蕙蓉皇后的圣皇贵妃看着也并非是个善茬,虽然不知她为何会对自己和颜悦色,卫昭懿可以肯定的是,她必然是因为误会了鸿轩帝的意思,这才会如此。 对于圣皇贵妃此人,若是没了鸿轩帝的这一层“庇护”,只怕比起蕙蓉皇后来,还要难对付一些。 而后便是轩慕贵妃,轩慕贵妃对邬左的态度,卫昭懿也是不得不多想。 依照轩慕贵妃的性子,只怕到时她那一关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最后就是那个尚未见过的浣妃了。 虽说浣妃乃是太子在宫中唯一的依仗,但卫昭懿并未见过她本人,也不知她与太子的关系究竟是仅仅流于表面还是暗藏危险。 如此一番想下来,卫昭懿惊觉明日入宫,她在大夏皇宫之内还真是一点儿依仗都没有。 毕竟这宫里她大概需要忌惮的就这几人,而偏生这几人之中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 想着想着,卫昭懿竟不知何时便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然是翌日的清晨,而叫醒她的人也并 非是阿度,而是邬左。 因着睡醒之后习惯性的摸了摸被子,不想入手的并非是丝滑的锦被,而是泛着温热的皮肤。 当下卫昭懿便有些大惊失色的收回手,而后听见头顶传来的笑声,卫昭懿这才确定身侧之人的身份,而后对其怒视道:“太子殿下,您怎么半夜不在房中睡觉,跑这儿来了?” 邬左闻言,却是好心提醒了句:“本太子说过,这东宫上下都是本太子的,包括这太子妃寝宫亦包括太子妃你。” 听邬左这般说,卫昭懿也来了劲儿,当即便拍着胸脯道:“寝宫纵然是你的又如何?本宫乃是活的,活人可不是你说私有便能占有的。” 恰在此时,阿度的询问声适时响起:“娘娘,您起了吗?” 卫昭懿闻言,原本是想着喊阿度进来,但忽的忆起之前的手感忙改了口道:“阿度你先去给本宫煮碗青菜粥来吧,本宫突然有些饿了。” 阿度闻言不疑有他,呵呵的应了一声便依言煮粥去了。 听着阿度离开的脚步声,卫昭懿方才抬头望向邬左,问道:“太子殿下,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 卫昭懿闻言, 免不得吃惊一番,毕竟她昨日歇下的时间不可谓不早,没想已然睡了这么久,当下诧异之语便不由脱口而出:“我又睡了一个下午?” “你连带今日已然是睡了半日一夜。”邬左淡然纠正卫昭懿话中的错处,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自己的点评:“照这势头下去,猪都比不过你。” 卫昭懿闻言,不由恼羞成怒的瞪着他:“你——”若非是太子昨日将庞总管的事儿接手了,她也不会说睡就睡,更别说给他留下笑话自己的把柄了。 然而思及此,卫昭懿却是又转移了关注点,当即她便肃正了面色问道:“庞总管的事儿,如何了?” 邬左听她问来,显然没有要细说的意思,只是轻飘飘的道了句:“死了。” 卫昭懿听邬左处死了庞总管,心下仍有些不确定,当即想着便又问道:“那死在西苑的宫女呢?” 邬左摇了摇头道:“西苑的宫女自然有刑部之人还她们公道,本太子又不负责审案。” 说完,不给卫昭懿再次发问的机会,便又接着道:“好了,太子妃别再胡思乱想了,快些准备用完膳一会儿同本太子一同入宫觐见。 ” “这个时辰,太子殿下不去上朝吗?”卫昭懿此番才注意到上次准备入宫见鸿轩帝,邬左特意来找她似乎也没上朝。 邬左听了卫昭懿的问题,不由满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随后长吁一声道:“今日乃是休沐日。” 听邬左如是道,卫昭懿方才忆起有怎么一茬,当下略有些尴尬的应了声:“哦。”而后便准备起床。 直至此刻,卫昭懿才想起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太子殿下,您是何时爬到妾身床上来的?” 听着卫昭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邬左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是十分的满意。 对于太子妃这份防范满意。 “昨夜本太子是想来将庞褚的下场告诉你的,不过来时你已然睡着了。”邬左话说完,又装模作样的低下头叹了口气。 “本太子也不是没叫过你,但是不耐太子妃实在是太能睡,无奈之下……本太子只能屈尊自个儿上床陪着太子妃睡了。” 邬左说完,还十分幽怨的看了卫昭懿一眼,显然是在埋怨卫昭懿昨日睡得早。 对于邬左此番态度,卫昭懿心下只有一句隐晦的m**欲言,但难以言出口罢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忠告 想着邬左再不济也是太子,是她的夫君,卫昭懿这才强迫自己面上挤出一抹笑意来:“太子殿下,玩笑话适可而止才是。” 不想对于卫昭懿的“忠告”邬左却是耸着肩一本正经的回道:“本太子并未开玩笑,不信你问阿度。” 邬左话落,门外便响起了阿度的的脚步声,因着阿度和卫昭懿呆在一起的时间甚长,卫昭懿已然能一耳便分辨出阿度的脚步声。 阿度依着她往常来的习惯并未敲门,径直端着青菜粥走了进来。 不过因着太子妃寝殿分为三大隔间,是以阿度是直接将早膳放在外间的,这会儿她便是一面在将膳食摆好,一面对卫昭懿喊着问道:“娘娘,阿度的青菜粥熬好了,您起了吗?” “本宫马上就好。”卫昭懿闻言,忙应了一声,而后她便不再管邬左,直掀开了被子起身下床。 也就是在卫昭懿脚尖刚着地的时候,便听外间阿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走了吗?” 这回阿度的声音比起之前,分明是多了几分**果的揶揄。 听着阿度这般不正经的语气,卫昭懿正板起脸来准备同阿度讲道理, 然而邬左却是快她一步,先把话同阿度说了。 “本太子尚未离开,有劳阿度跑一趟让凛冬给本太子带件衣袍过来。” 而外间的阿度也是不知被邬左灌了什么迷魂汤,在邬左的话音落下之后也不问问卫昭懿这个主子的意愿,当即便腿脚麻利的跑开了,同时还不忘高声应和一句:“哎,阿度这就去。” 这个无甚讲究的阿度,她是巴不得将此事闹的人尽皆知嘛?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便被卫昭懿给无视了,毕竟阿度可不是个那么有心机的孩子。 而这般对阿度的评价,卫昭懿却是忽略了身旁这个“嫌疑人”。 毕竟凭着阿度那么你=点脑子,被邬左忽悠过去也是十分正常的事儿。 好在因为一会儿便要入宫觐见,邬左和卫昭懿的注意力不一会儿便从邬左为何会突然爬上她的床这个问题上离开了。 卫昭懿不再想着此事的时候,不知不觉也是换好了衣裳,虽说她换衣裳的时候,面前还有邬左这么个碍眼的人。 但眼下卫昭懿自己都看不见了,便是要拦着邬左不让看,她也是做不到的,好在邬左识趣,在卫昭懿换衣裳的时候,自行 背过了身去。 虽说邬左背过身和不背过身只有亲眼看着与在镜子中看着的区别,但卫昭懿不明真相还是将邬左的好感度给提上了一层。 因而,在用早膳时,邬左随口问的一句:“太子妃,阿度的青菜粥煮的倒是不错,莫非这也是同你学的?” 卫昭懿也是十分认真的答了:“妾身通晓厨艺是不假,但实在是有心无力,做不出好吃的食物来。在北凉宫那么久也就阿度学会了青菜粥这么一道小食罢了。” 邬左本也是随口一问,但卫昭懿的回答却是叫他不由正色了起来。 当下邬左不由放下手中的瓷碗,凤眸中闪着点点激动的望着卫昭懿,低声问道:“你是说你不会做菜?” 卫昭懿并未发觉到邬左的情绪变化,当下只是认真的摇了摇头道:“不会。” “从前本宫在北凉宫同后宫的一位娘娘相熟,她酷爱膳食,同她待的久了本宫也就耳濡目染了一些食膳之道。” 卫昭懿说着,没等话说完,自个儿便先忍俊不禁了起来。 当下她便是抬手掩着唇,美眸中也是漾起了点点笑意道:“想来我天生便不是块下厨的料,是以每次只要 一碰那些厨具便能制造出一场‘灾难’来。” 邬左闻言,并未在意卫昭懿的笑点,而是尽力去回忆记忆中的片段。 但不知为何,好像比起前几日,他的记忆似乎越来越少了些。 就好像他之前是记得的,记忆中的女子不善厨艺,但却可以指挥他下厨…… 但此番他想要细想,却是如何也想不出来的。 这般感受,让邬左不由有些挫败,当下他也是丝毫不掩内心的烦躁,直将十指插·入发丝之间,似要以此来减轻他记忆缺失的痛苦一般。 对此,卫昭懿自然是毫无知觉的,毕竟邬左刻意抑制住了自己爆发的声音,加之便是搔头发,他的动作幅度也是不大。 如此一来,卫昭懿自然是无法发现邬左的异状了。 这厢,一顿早膳便是在邬左的苦思无果以及卫昭懿“无知是福”的状态之下度过了。 而阿度和凛冬二人就好似是刻意踩着点儿的一般,直到二人用完膳,他们方才一同步入殿中将太子一会要穿戴的衣袍拿来。 …… 等邬左换好衣袍准备启程出发的时候,卫昭懿都没瞧见卫梓颖出来捣乱,这倒是个稀罕事儿了。 毕竟依 照卫梓颖的尿性,不出来和邬左哭诉一番,卫昭懿都觉得好生不习惯呢。 这厢,邬左也是发现了卫昭懿频频望向外头的举动,当下便不由开口调笑道:“太子妃,你在看什么?莫非是想要颖儿一同入宫?” 卫昭懿闻言,却是没按着邬左预想的那般对邬左来一番假言接纳,而是十分诚恳的道了句:“太子殿下想多了,妾身巴不得梓颖不来呢。” 此话一出,倒是叫邬左没了接话的法子,毕竟这怎么说呢? 卫梓颖在这东宫里,就是横在太子与太子妃之间的一根刺。 且还是稍一提及便能殃及池鱼的刺! 邬左想着眼下正要入宫,不欲提及此事去触太子妃的霉头,是以,卫昭懿的话便卡在哪儿了。 而这厢邬左的沉默,便又被卫昭懿当成了默认。 想着邬左和她出个门都要心心念念这卫梓颖,卫昭懿的心情可想而知。 于是乎,因为一个双方都不曾解释的误会,太子夫妻二人这一路入宫乘着步辇的时间里,都是相对无言的。 偏生邬左自己甚至还不知道他是何时惹太子妃生气了……明明他按着太子妃的意思不再提及卫梓颖了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海底针 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 邬左此刻心下的懵逼那是无人可解。 毕竟好端端的太子妃为何突然就生起闷气来,也却是叫人捉摸不透。 偏生太子妃身边的那个好忽悠的丫头阿度也不曾跟来,邬左便是想要打探一下卫昭懿的想法都做不到。 好在东宫与皇宫之间相隔的路途不算太远,在陪着步辇内相对无言了一会儿的二人也是依制下了步辇。 二人刚从步辇上下来,便有一小队巡逻的侍卫径直朝他们走来。 其中领头的小队长对二人行李后并未离开,而是对二人做出请的动作来:“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陛下已在旌阳殿设宴特让卑职来护送您二位过去。” 邬左闻言,凤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而后状似无意的反问一声:“旌阳殿?” “不错。”那侍卫队长点了点头,想到鸿轩帝一大早便去了那儿,他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太子:“陛下等候多时,还望太子殿下能早些过去。” 邬左闻言,瞧着侍卫队长的面色,便知晓这话并非是鸿轩帝的嘱咐,当即便对着侍卫队长颔首致谢:“多谢。” 侍卫队长本也只是好心提醒一 句,不想太子居然会对他表示感谢,当下面上便不由浮起了激动之意,且手下不停的对邬左一拱手道:“太子殿下客气了。” 见侍卫队长这般,邬左只是对其摆摆手道:“旌阳殿本太子知道路,你还是去忙你的事儿吧,若是落下了京畿安全可不好。” 那侍卫队长闻言,低头想了片刻,而后便面带感激的对邬左抱拳道:“如此,卑职便回去巡查了。” 等那侍卫队长离开,卫昭懿方才主动走到邬左身边,开腔问道:“旌阳殿,可是有什么不对?” 邬左见卫昭懿主动过来,不由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将人半搂着。 而后抬眸望向远处,音色沉沉道:“旌阳殿乃是母皇从前除了未央宫经常待的殿宇,据说那处是父皇亲自为母皇建造的。” 卫昭懿闻言,心下是思绪飞转,但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安慰邬左的话来。 毕竟鸿轩帝的意思她也不清楚,谁知他是什么意思呢?当下她只能挽过邬左的手臂,对其笑道:“我们走吧。” 邬左转过头来看着卫昭懿,眸中闪过一丝温和,当下也不再矫情,左右是要去的,便与卫昭懿相携着朝 旌阳殿的方向走去。 旌阳殿。 蕙蓉皇后着一身华贵凤袍,指间蔻丹呈妖红之色,秉着一身媚骨却是端坐在凤椅上。 蕙蓉皇后在鸿轩帝来到旌阳殿之后便匆匆赶了过来,这会儿眼瞧着日头都过了,而邬左尚未前来拜见,便不免有些成见。 当下蕙蓉皇后也是不加遮掩的将心中的意见说了出来:“陛下,您说这太子怎么还不来啊?” 听着蕙蓉皇后故作雍容的语气,实在是叫鸿轩帝喜欢不起来。 当下鸿轩帝也并未给她什么好脸色,只是龙目一瞪便轻飘飘的问道:“皇后何时对太子那般上心了?” 蕙蓉皇后听鸿轩帝这般说,心头不住咯噔一下,莫非是近来太子忍不住所以对陛下告状了?若真是如此,这个太子还真是不可不除! 心下虽是阴毒的想着,但面上蕙蓉皇后却是半点不曾表现出来,只是掐着嗓音故作娇俏道:“臣妾对太子可是同对烨儿一般用心的,陛下您这话说的臣妾可就不爱听了!” 蕙蓉皇后说完后,虽是故作赌气的态度,但她到底也是没有想着鸿轩帝能安慰她,她所坐不过是为了给自个儿开脱了。 然 而这头蕙蓉皇后刚为自己申辩完,便听一道语气平稳音色和缓的声音响起,也是意在呛声于她:“皇后姐姐,您这话说的可不对。” 圣皇贵妃说这番话时,眉头也是跟着蹙了起来,仿若十分不认同蕙蓉皇后的话语一般。 蕙蓉皇后冷不防听她开口,再想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被动的听她继续道下去:“太子殿下可是陛下的嫡子,姐姐说什么对待太子殿下比起对待二皇子来也是分毫不差,这分明是将太子殿下置于二皇子之后。” 圣皇贵妃说着,手上捏成兰花指的架势,指间夹着一张绣着雪色栀子的素白丝帕,叹了口气眉宇间愁人点点道:“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也是太子殿下不愿意同本宫亲近,否则本宫必然是要待太子殿下如亲自般养着的。” 虽说近来圣皇贵妃有日渐猖獗的势头,但蕙蓉皇后到底也不是个好拿捏的,当即她便对圣皇贵妃道:“圣皇贵妃妹妹这话可不对,本宫何时薄待过太子?本宫言本宫对太子的态度比起对待烨儿来也是分毫不差的,那可并非是什么本末倒置。” 蕙蓉皇后说着,下意识绞动这指 间的妖红色蔻丹,拉长了音调道:“这世间之人对待亲自总是有种难以言明的舐犊之情,本宫也在所难免,是以在谈及太子的时候,下意识将烨儿放在前位又有何过之?” 圣皇贵妃闻言,张口正欲辩驳,然而一道宛若涓涓细流般清和的声音打断了她尚未开口的话。 并未对她二人中任何一方偏颇的说道:“两位姐姐莫要再挣了,太子殿下想来快到殿前了,若是让他瞧见你二人争执,只怕心下有愧。” 虽说此话对一后一妃来说的确是公平,但不难看出其语中对太子可是多有偏护的。 原本静静听着蕙蓉皇后与圣皇贵妃相对辩驳着的鸿轩帝此刻却是忽然出声道:“浣妃,你也坐着吧,别站着了。” 此言一出,别说蕙蓉皇后与圣皇贵妃有些诧异,就连窝在鸿轩帝怀中服侍着他的轩慕贵妃也不免有些奇怪的看着下位上一袭碧衫的秀丽妇人。 相比蕙蓉皇后和圣皇贵妃这些微分极高的女人,浣妃在旌阳殿是没有位置的 是以浣妃从入殿之后便是一直站着,且或有着她故意收敛自身气质的原因,若不开口便是被当成透明人也不奇怪。 第一百八十四章 浣妃 然而便是这般可有可无的人物,身着一袭碧绿色宫群,头上攒着宛如细枝嫩叶的奇异装饰,整个人瞧着便如一株新生的柳树一般,炫目无比。 细瞧之下,她腰间盘着一只淡粉色的荷包,让人看着就好似在一丛绿叶之中盛.开的繁花。 如此比喻更是别添一番风趣,这般瞧着虽说浣妃的容貌比不过蕙蓉皇后一般妖娆,比不过圣皇贵妃一般雍容典雅,亦是比不上轩慕贵妃一般青春正茂,但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如此美人对于鸿轩帝的让座之举,却是没有多大表情,当下只是对鸿轩帝福了福身,而后便径自寻了个位置坐下:“谢陛下赐座。” 这厢,蕙蓉皇后与圣皇贵妃二人瞧着浣妃一句话,便引起了鸿轩帝的注意,心头皆是暗恨得紧。 想不到这浣妃平日里悠悠闲闲的,不争不抢,这一出手便从她们手下讨了个大便宜,也是叫二人实在抓狂的。 然而,这二人对浣妃的咬牙切齿很快便转移了放下,放到了窝在鸿轩帝怀中那粉衣娇俏的女子身上。 只见轩慕贵妃甚是不满的嘟着唇,一面拽着鸿轩帝的一角,嗲声唤道:“ 陛下~” 鸿轩帝闻声,低头去看,语气温和的问道:“爱妃?” 轩慕贵妃半扬起脸,巴掌大的小脸上篆刻的难言的愁绪。 就在鸿轩帝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时候,方才听她开口道:“陛下,太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呀~臣妾上次去赫连山都不曾好好见过她呢,也不知她同臣妾能不能说得来话。” 鸿轩帝闻言,不由“哈哈——”一笑,使劲的抬起大掌拍在腿上,等笑够了之后方才对轩慕贵妃伸出手去。 而后轻轻抬起轩慕贵妃的下巴,而后笑着安慰道:“这个爱妃就不必担心了,太子妃着实是个有趣的人,待你见了,自然便知晓了。” “嗯嗯。”轩慕贵妃作势缓缓点头,眉间愁云淡去,随即便又面带笑意的对鸿轩帝点头道:“臣妾相信陛下。” 就在轩慕贵妃表示完对鸿轩帝的膜拜相信之后,外头也是传来了董升翰的声响。 早早候在外头的董升翰见跟前儿相携而来的二人,忙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对二人行礼道:“老奴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邬左见状,亲自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董公公 不必多礼。” 等着董升翰站直身子,邬左并未再往前,毕竟他若是要入殿还需要董升翰的通报才是。 看出邬左的顾虑,董升翰忙扯出笑脸对其道:“陛下有言,让您二位来了就直接进去便是。” 邬左闻言也不多做什么无畏之事,当即便对董升翰点了点头,道:“那便有劳了。” 话说完之后,邬左便重新挽着卫昭懿的手臂,带着她一同朝旌阳殿内走去。 随着二人入殿的动作,原本在殿内等着他们的鸿轩帝等人都不曾再发言。 是以,二人入殿之时,旌阳殿内显得格外安静。 这厢,邬左入殿之后便放开了卫昭懿的手,抬手掸了掸衣袖对鸿轩帝半跪着抱拳道:“儿臣参见父皇。” 眼见邬左行礼,卫昭懿也忙跟着他对鸿轩帝屈膝一拜,道:“臣媳参见父皇。” 原本卫昭懿不喊鸿轩帝“父皇”是因为并未正式的得到他的认可,而今儿个她来拜见的目的便是为了确定她的身份,是以卫昭懿学着邬左的叫法的确没错。 加之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便是,若是不喊鸿轩帝父皇,那么卫昭懿的自称,只怕还得是“臣妾”、 “妾身”这一类的。 而此类称呼上回可是实实在在的坑了她一把,她自然不能再任由这种错误继续下去。 而对于卫昭懿的小心思,鸿轩帝就好似未觉一般,当下便对二人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邬左二人依言谢礼起身,而后转向蕙蓉皇后再次行礼,这回邬左和卫昭懿却是同意了口径道:“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安!” 蕙蓉皇后抬手示意二人起身,二人便再次转向圣皇贵妃,同时行一礼道:“参见圣皇贵妃娘娘,圣皇贵妃娘娘大安!” 待二人稳稳的行完礼,圣皇贵妃确是急急出言道:“太子,太子妃快别客气了,赶紧起来吧。”话间,圣皇贵妃还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显然是要上前去扶人。 不过卫昭懿并不知晓圣皇贵妃此人是敌是友,是以当即便借着自己瞧不清的“优势”,抢在圣皇贵妃把手伸上来之前便站了起来。 圣皇贵妃这厢没扶着人,自然也就收回了手,当下只是围着卫昭懿仔细瞧了一圈。 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圣皇贵妃这是在打量儿媳妃儿呢。 然而此刻卫昭懿却是不曾想那么许多的,紧 接着又给轩慕贵妃见了礼:“参见轩慕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对于卫昭懿行礼的动作,轩慕贵妃只是口头上道了句“免礼”,但自个儿却仍是窝在鸿轩帝怀中,并没有要同卫昭懿客气的意思。 卫昭懿对于轩慕贵妃有何想法,心下已有定论,是以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如何,当下只是转向殿内最后一个主角儿。 邬左二人最后拜见的才是浣妃,因着浣妃乃是邬左在宫中的主力,且又是初见,是以卫昭懿对其自然是要多一丝打量。 一时间,卫昭懿口中道着:“参见浣妃娘娘,娘娘万福。”一面打量着浣妃的模样。 虽说她眼睛还是模模糊糊的瞧不清楚,但却是不难看出浣妃这一袭碧衫的身段俱是姣好的,同时其气质也并非泛泛。 就在卫昭懿暗自打量着浣妃的同时,浣妃也将卫昭懿的形象看在眼中。 瞧着太子妃虽然是得了眼盲之症,但瞧着她的动作却是落落大方丝毫不显拘谨,并未因为自个儿半残了便胆怯含羞。 这一点着实是让浣妃十分满意的。 太子的女人可以有伤,但不能胆怯,这一胆怯谁知会坏什么事儿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无恙 比起那些怯懦不当事儿的女子,太子妃此番表现正好。 当然了,浣妃瞧人可不止看这一点,更为重要的瞅着太子妃的眼底,对太子那也是有一丝情愫的。 这种情愫,虽说浣妃自己不曾深切体会过,但她曾在先敬贤皇后的眼中目睹过。 而先皇后当时的情绪,便是可以概括为对鸿轩帝的爱恋。 虽说鸿轩帝最终也没能将小姐保护好,但浣妃从前作为先皇后身边的侍女,如何能够不了解二人之间的情愫。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那种情愫,竟是让浣妃不知不觉走了神儿。 “浣妃,你要叫太子这夫妻俩跪到何时?” 直到殿内响起鸿轩帝打趣似的询问,浣妃方才回过神来。 眼见太子和太子妃二人仍旧保持着对自己拜见的动作,浣妃忙唤着二人起身。 …… 一番折腾下来,见礼之事总算毕了,当下鸿轩帝便是靠在龙椅上,抬手敲打着龙椅上的手把的龙头雕刻物,对邬左问道:“太子,厌胜之术的事儿,办得如何了?” 邬左闻言,拱手上前一板一眼的回道:“回父皇,厌胜之术已然确定是东宫心颖院的一个婢子所为,现 下那作乱的婢子已然被依法处决。” 鸿轩帝听罢微微颔首,而后又问道:“你那东宫的主事太监,似乎犯了大罪,眼下如何了?” 邬左听着鸿轩帝再次发问,虽然不知平日素来对他爱答不理的鸿轩帝为何会突然问起东宫的杂事,但他仍是在思量之后将关于庞总管的事儿说了出来。 其中就连庞总管曾经残害宫女,对其奸·杀等等行为也都一并禀明了。 这倒不是太子多事,毕竟鸿轩帝若是想知道实情直接派人去问问便知道了。 而此番若是太子不将这事儿的内情言明,倒是鸿轩帝若是查出了不实之处,难免又要多生端倪。 对于邬左所言,鸿轩帝自然是已然探听过得,而他问邬左这些的问题主要还是问了太子妃。 这不,在邬左回答完鸿轩帝的问题之后,鸿轩帝便开口问道:“既然庞总管伏法了,太子妃可还抱恙?” 这话……总算扯到了正题上。 邬左也是发现了鸿轩帝的关注点似乎是在卫昭懿身上,当下她也不曾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放在卫昭懿身上,等着她回答。 卫昭懿显然也是看出了这父子俩的意思, 当下她只是对着鸿轩帝所在的方向福了福身道:“臣媳无恙,谢父皇关心。” 鸿轩帝见状,眉梢微微一挑,而后淡淡道:“无事便好。” 鸿轩帝话落之后,卫昭懿只是轻微一点头,而后便没再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圣皇贵妃,她见鸿轩帝对太子妃这感兴趣的劲儿,自是不会放任她就此冷场的,当下便热络的对卫昭懿问道:“太子妃啊,眼下天色还早,你想必来得匆忙尚未用膳吧?可要本宫替你传些膳食来?” 对于圣皇贵妃过去多日仍旧保持热情的模样,卫昭懿也不摸不定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当下只是对着她颔首道:“多谢娘娘关心,妾身来时用过早膳了。” 圣皇贵妃闻言,只是略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少顷后她似又想到什么似的,忙又道:“听说你被厌胜之术困住了,现下可还有哪儿不舒服的?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本宫提,这大老远的嫁到咱们大夏来,可别受了委屈都没地儿说去。” 圣皇贵妃说这话时,语气中也是配合着带上了些许怜惜之意,这要不知道的人,指不定还真会以为圣皇贵妃对太子妃有多 喜爱呢。 而这知晓圣皇贵妃用意的蕙蓉皇后却是不屑的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沈白笙还真是无知,陛下看上太子妃能有什么目的?她以为巴结太子妃就能讨好陛下了吗?真是幼稚的可以。 然而,蕙蓉皇后这一想法刚从脑海中沉淀下去,就听鸿轩帝爽朗的对其笑了笑。 “爱妃真是有心了,太子妃远道而来的确是不能亏待了她,否则这传出去岂不是叫别国的人笑话?”鸿轩帝说着,竟是亲自站起身子来将圣皇贵妃拉到自个儿身边坐下。 圣皇贵妃受宠若惊的面上,浮现出了点点娇羞之色,而蕙蓉皇后见状,则是差点没将一口银牙咬碎了。 没想到她刚想着陛下必然不会因为太子妃就对沈白笙怎么样,但偏偏鸿轩帝打脸来得太快! 对于鸿轩帝的这一番动作,轩慕贵妃就好似不曾瞧见一般,仍旧时不时的给鸿轩帝递上一颗剥好的葡萄。 同轩慕贵妃态度类同的还有浣妃与卫昭懿,卫昭懿目下身为他们话题中心的人物,自然是不能同浣妃一般一语不发在贵妃椅上坐着。 当下卫昭懿只能再一次对鸿轩帝二人福身道:“多 谢陛下与娘娘关怀,昭懿在东宫一切都好,能够千里远嫁给太子殿下,是昭懿的荣幸。” 鸿轩帝闻言不住冷哼一声:“太子妃倒是看得开。” 对于鸿轩帝略有些不善的态度,卫昭懿却是丝毫不惧的继续说道:“父皇说的这是什么话,臣媳与太子殿下伉俪情深,自然是打心里觉得舒心的,何须看开。” 鸿轩帝见她还这样说,当即龙目一瞪,用满是威严的语调说道:“油嘴滑舌。” 听鸿轩帝这般说,卫昭懿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对鸿轩帝翻翻白眼,真不知道鸿轩帝这般……幼稚,是如何稳坐帝位这么久的。 想着,卫昭懿在心下不无幼稚的补充着:还不如说她妙语连珠伶牙俐齿呢。 …… 而就在卫昭懿在心下腹诽的时间里,却是有人按耐不住了。 而蕙蓉皇后就是看不惯卫昭懿这般“受人瞩目”的模样,当即便趁着卫昭懿不答话的间隙,对其发难道:“太子妃,你说你嫁入东宫也有些日子了,这肚子,怎么还没点儿动静啊?” 对于蕙蓉皇后突如其来的这个“茬”,纵使卫昭懿早有准备也不由被猝不及防的闹出两声清咳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袒护 好在,在关于太子妃肚子许久不见动静的问题上,鸿轩帝也是想着卫昭懿的。 是以蕙蓉皇后这个刁难的话头,还未开始,便已然被迫结束了。 于此,蕙蓉皇后自然是要将这份仇记在卫昭懿身上的。 也不知这太子妃是什么狐狸精转世,将太子迷惑了也就罢了,偏偏还勾起了陛下的兴趣。 就在蕙蓉皇后在心底碎碎念的时候,外头守着的董升翰却是神色匆忙的走了进来,对鸿轩帝道:“陛下,虎威将军求见,您看?” 鸿轩帝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忧色,顿了半晌之后,鸿轩帝方才堪堪一抬手,对董升翰道:“让他到喧天殿等着,朕一会便来。” “诺。”董升翰应声,躬身退下。 董升翰退出旌阳殿后,鸿轩帝便将目光放到了蕙蓉皇后身上,当即只听他对蕙蓉皇后道:“皇后。” 蕙蓉皇后闻言,眼眸中不可控制的闪过一丝得意,当即她便上前一步,对鸿轩帝欠了欠身,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鸿轩帝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直到蕙蓉皇后怀疑鸿轩帝是不是发现自己做的什么坏事儿的时候,方才听他用极具敲打的语气说 道:“朕离开后,莫要为难太子妃。” 蕙蓉皇后闻言,原本面上隐隐带着的喜色几乎是在瞬间一扫而空。 同时,鸿轩帝已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并未瞧清蕙蓉皇后一张甚是妖艳的面孔瞬间冰冷下来的神色。 这厢,鸿轩帝因为虎威将军有事儿,便挥挥袖子提前离开了,如此这旌阳殿内便只剩下一后三妃以及太子夫妇。 此殿内,若是一直无人开口,这简单的聚会便该散了。 当然,这场子散了还是卫昭懿求之不得的,然而现实却是不那么叫人满意。 原因无他,在鸿轩帝拍拍屁股走人之后,最先开口的不是想着找茬的蕙蓉皇后,也不是对卫昭懿破显热情的圣皇贵妃,而是——对邬左有些莫名觊觎的轩慕贵妃。 当下只见轩慕贵妃从贵妃塌上站了起来,脚下踩着妙曼的莲步,缓缓走到邬左面前。 直在靠近邬左三拳距离的位置方才停下,同时听她语气柔柔的开口道:“太子殿下,本宫有件事想要请教殿下,不知殿下可有时间同本宫一叙?” 不等邬左回话,蕙蓉皇后满是不悦的声音便率先响了起来:“陛下刚走,轩慕贵妃 就这般急着勾搭太子殿下,莫不是饥渴疯了不成?” 听得蕙蓉皇后把自个儿当成出气筒,轩慕贵妃也并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当即便出言怼了回去。 “皇后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妹妹我光明正大的邀请太子殿下,诸位姐妹连同太子妃也是在场的,本宫还能同太子殿下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不成?” 听着轩慕贵妃说完,蕙蓉皇后却是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是极具魅惑的对其眨了眨眼睛,语态从容道:“轩慕妹妹的心思,这阖宫上下有几个姐妹是不知道的?你敢这么说,无非就是仗着太子妃初来乍到不明就里罢了。” 听着轩慕贵妃要同邬左聊天,卫昭懿心下便觉得有诈。 这会再一听蕙蓉皇后的话,更是证实了的确如此。 是以,卫昭懿当即便觉得好似有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好似……这个轩慕贵妃是会给她带来威胁的人。 就在卫昭懿这个想法生出的同时,轩慕贵妃也是朱唇轻启道:“本宫既然敢说,便不怕人揪着本宫的小辫子,若是皇后姐姐实在想为太子妃鸣不平的话,何不教教她如何看住自己的夫君。” 蕙蓉 皇后闻言,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呵,本宫只是提醒妹妹你别太过分,何来替太子妃出头一说。” 听得蕙蓉皇后这般说,轩慕贵妃自然是十分满意,当下便是点着头对蕙蓉皇后道:“没有最好,本宫也不希望皇后姐姐你因为一个太子妃同妹妹伤了和气。” 听蕙蓉皇后与轩慕贵妃说到这里,一直沉默着的邬左方才出口说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虽说声音不大,但其中的凌厉之意,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人不由自主的便生出臣服之意。 因着邬左突然爆发出的气势,一时间倒是将场中的几个女人都镇住了。 没等众人回神,便又听他说道:“本太子并未同意贵妃娘娘的邀请,至于太子妃,她是本太子的女人,自然是用不着你们来争辩什么。” 此言一出,因为轩慕贵妃对邬左好似十分熟稔的话语而带来的郁气,可谓是在瞬间便被一扫而空。 同时,卫昭懿心底还生出了一丝淡淡的甜蜜之意。 邬左此番对她的维护,像极她尚未失忆的那个左哥哥,同样的让她心安。 相较之卫昭懿的心下悸动,轩慕贵妃却是不可置信 的瞪大了眼睛,芊芊玉指带着些颤抖的指向邬左:“太子殿下,你——” 对于轩慕贵妃眼中闪过的黯然,邬左心下并未有半分波澜,当下他只是冷下了语气道:“贵妃娘娘,本太子虽是你的晚辈,但拿手指着一国太子似乎不合规矩!” 对于邬左这般好似在划清界限一般的话语,深深刺痛了轩慕贵妃的心,当下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辈分之别,直呼邬左的名字叫骂道:“邬左,你怎么能这般对本宫?” 邬左见她这般,只是淡淡的警告道:“本太子做什么,还不需要贵妃娘娘来指手画脚。” 邬左的话,就好似一根刺,直直的扎进轩慕贵妃的心房,几乎惹得她喘不过气来。 轩慕贵妃将手放在胸脯上重重起伏半晌,而后眼神阴狠的对邬左说道:“好!邬左你真的是甚好!既然你如此不仁,便别怪本宫不义了——” 轩慕贵妃说完,也不再等邬左说什么,便直接一挥水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旌阳殿。 如此,原本便算不上热闹的旌阳殿,又是少了一分人气。 蕙蓉皇后见轩慕贵妃离开,也跟着道:“本宫身子不适便先回宫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邀请 蕙蓉皇后走后,殿内便只剩个圣皇贵妃与太子关系不大了,不过眼瞧着圣皇贵妃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是十分好整以暇的在贵妃椅上坐着。 也不知她这般是为了等鸿轩帝回来,还是单纯的想要留下看戏了。 当然了,这宫里人也是习惯了将人无视的,是以,邬左现下便是直接当圣皇贵妃不存在的。 当下只见他大垮两步便走到浣妃面前,面色颇具动容的对其问候道:“浣姨,许久不见了,你可还好?” 显然浣妃也习惯了与邬左的相处模式,当下更是按着邬左的称呼来自称。 “浣姨一切都好,倒是太子殿下,几月不见,你又瘦了些。”说着,浣妃目光满是心疼地瞧着邬左,同时抬手捧起邬左的脸颊细细打量着。 任由浣妃打量了一会儿,邬左方才打趣似的开口道:“浣姨,本太子没瘦多少,您要再这么看下去,本太子就是不瘦,也该被你看瘦了去。” 浣妃闻言,口中却是笑骂道:“多大人了,你为你这话能唬得住你浣姨啊?” 话虽如此,但浣妃到底是将邬左放开了,而后细细打量起卫昭懿的来。 卫昭懿 原本在想着浣妃同邬左的感情是真的好,难怪邬左从前和她在一起时,提起最多的家人就是他的浣姨。 说来,宫内排的上名号的宫妃都是有从鸿轩帝在他尚未登基的时候便跟着他的。 是以,这年龄上也是和鸿轩帝相近,要说例外便只有轩慕贵妃一人。 可以说,轩慕贵妃就是这大夏皇宫里唯一扎眼的同邬左等皇子公主同龄的人了。 是以,比起轩慕贵妃一同太子说话,便会被人猜做意图不轨。 邬左同浣妃亲近却是十分正常的,毕竟他们的年龄横在那里,特别是邬左还可以说是浣妃一手带大的,这个中感情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 卫昭懿就是在想着邬左同浣妃的关系,冷不防察觉到浣妃的目光突然聚集到了自己身上,不由有些不解的回视了过去。 浣妃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卫昭懿的视线,当即开口说了句:“太子妃倒真是个凌厉人儿,这直觉实在是敏锐。” 这话究竟是褒是贬,卫昭懿却是说不清楚,然而当下浣妃既然开了口,她便也只能好生回道:“浣妃娘娘过奖了。” 浣妃闻言,却是粗略的挥了挥手道:“ 你这孩子也别娘娘娘娘的叫了,直接学着太子殿下唤本宫浣姨便是。” 卫昭懿听她这般说,倒也不客气,当即便改了口:“是,浣姨。” 恰在此时,原本在那儿看热闹的圣皇贵妃却是突然开口道:“太子妃,你也甚少入宫,既然今儿个来了,不如就在这宫里好好逛逛。” 对于圣皇贵妃的话,卫昭懿却是如此回道:“多谢圣皇贵妃娘娘好意,昭懿眼睛尚未治愈,如此情况下视物况且不便,若是赏景岂不是浪费了。” 圣皇贵妃见卫昭懿这般说,却是不惜同她讲起了大道理:“太子妃此言差矣,这良辰美景虽是要用眼睛欣赏,但到底开阔的还是心境。” 对于圣皇贵妃的规劝,卫昭懿却是并未爽快的应下,而是颇有为难道:“娘娘说的是,但昭懿身子有些疲乏,像是厌胜之术的后遗症尚未褪去,只怕是难以太过走动。” 卫昭懿此言,拒绝之意已然再明显不过了。 然而就是卫昭懿抗拒之意再明显,圣皇贵妃也是没有要放弃的准备,而是认真建议道:“既然不能远走,不若就在这旌阳殿内逛逛吧,正巧本宫坐的也久了 些想要活动活动筋骨。” 闻言,卫昭懿如何不明白圣皇贵妃是非要带她“赏景”不可了。 虽说不知道圣皇贵妃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但卫昭懿心下还是注意着警惕她的。 然而此番对于圣皇贵妃的邀请,她却是没有个适合拒绝的理由,当下而只能点头答应了。 圣皇贵妃见卫昭懿答应,便也不再废话,当即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抬着步子,举止优雅的朝卫昭懿走来。 然而,走到卫昭懿面前,她却是不曾先同卫昭懿说什么,而是转过头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本宫同太子妃去赏景了,就不打扰你与浣妃妹妹叙旧了。” 这话中的意思,便是要带着卫昭懿一个人走了。 然而,对于圣皇贵妃的话,邬左却是不认同的摇了摇头道:“圣皇贵妃这话可就不对了,太子妃身子不适,本太子自当陪同。” 对于邬左的话,圣皇贵妃并未立马说什么答应或是不答应,而是话锋一转道:“都说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伉俪情深,如此看来果真不假。” 圣皇贵妃说着,又再一次转移了话意道:“但是本宫与太子妃若是说些女儿家才懂的话题 ,太子在这儿掺合岂不是叫人笑话?” 邬左闻言,自然是听出了圣皇贵妃的意思,当下思量片刻后,也不再僵持,直对其道:“本太子只是担心太子妃的身子罢了,既然圣皇贵妃同太子妃有私密话要说,本太子自然不会多加打搅。” 邬左同圣皇贵妃说完之后,便对卫昭懿道:“爱妃,若是你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定要及时同圣皇贵妃言明,可别委屈了自己强撑着,知道吗?” 听着邬左这番叮嘱,卫昭懿不由心下暗笑,对邬左的佩服之情真是入泉涌般滔滔不绝。 邬左这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分明是在变相的警告圣皇贵妃,别试图对她动什么不该动的主意。 否则,卫昭懿若是受了什么不该受的伤,那便是要记在圣皇贵妃头上的。 显然圣皇贵妃也听懂了邬左的威胁,但她并未有想要动手收拾卫昭懿的想法,是以面上也是不带半分心虚的,当下她只乐呵的应承着邬左的话。 “太子殿下说的不错,太子妃既是同本宫出去,本宫自然是要完整的把你送回来。”圣皇贵妃说着亲切的拉过卫昭懿的手掌,好一番情感深重的模样。 第一百八十八章 道破 眼见圣皇贵妃这般,邬左与卫昭懿纵然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只能安心继续看下去了。 这厢,圣皇贵妃领着卫昭懿从原本的那间正殿离开,却是转向了一条小道。 对于圣皇贵妃领的路,卫昭懿虽然不识此路通向哪里,却也不难看出圣皇贵妃带着路是早有目的的。 路上,圣皇贵妃许是为了缓解气氛,对卫昭懿问道:“太子妃你可知道这旌阳殿因何得名?” 卫昭懿闻言十分诚恳的摇了头,且颇有些难以启齿的:“臣妾还是第一次来这儿,着实不知这旌阳殿有何典故。” 圣皇贵妃闻言,却是抬手作势在自己额间轻弹了一下,就好似阿度每每懊恼时做出的动作一般。 当下只听得她道:“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本宫这都忘了你才刚嫁给太子没多久呢。” 圣皇贵妃说着,轻叹一声颇有些自说自话的意味。 “其实这旌阳殿啊,乃是陛下为先皇后建的宫殿,当年大费周章的建造此殿可是颇费了一番周折的。” 卫昭懿听她这般说,便不难猜出圣皇贵妃将她带出来的目的就是这旌阳殿了。 果然,圣皇贵妃很快便将话题 转向了旌阳殿内部:“从前陛下可是为敬贤皇后娘娘画了好些画像呢,你可要去瞧瞧?” 对于圣皇贵妃的话,卫昭懿却是不赞同的嗯摇了摇头道:“圣皇贵妃娘娘,您也说了这既然是父皇为已故母皇画的画像,昭懿一个小辈如何能够擅自去看呢?” 见卫昭懿拒绝,圣皇贵妃并未气馁,而是巧舌如簧道:“太子妃此言差矣,陛下若是知道你来看这些画像,指不定如何开怀呢?又如何会怪你。” 听圣皇贵妃这般在意这想要让卫昭懿去看那画,卫昭懿如何看不出来圣皇贵妃此次要她出来,那画作才是关键? 想着,卫昭懿也不介意自个儿装怂,当即她便缩了缩脖子,故作胆怯道:“娘娘,臣妾是真的没那个胆量去偷窥陛下的手作,要不您先看着臣妾还是先回去了。” 这话说完,卫昭懿便转过了身子,作势要离开。 圣皇贵妃抬手拉住卫昭懿的手臂,脸上已然浮现出了些许不耐烦的表情来:“太子妃,本宫先前可是同太子殿下保证过了,必然会护住你安然无恙的。” 眼见圣皇贵妃沉了脸,卫昭懿也只能轻叹一句,为自己辩解道 :“臣妾并未怀疑娘娘,只是臣妾素来胆小,加之日前被那巫蛊之术侵袭,此刻更是觉得身子异常酸软疲乏。” 对于卫昭懿的说法,圣皇贵妃自然是不赞同的,当下直张口驳道:“本宫只是要你去看看画儿,与你身子何干?” 就是圣皇贵妃话落,卫昭懿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耳畔突然出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且听其似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呼道:“皇后娘娘?” 然,回应那老妇的并非是蕙蓉皇后的声音,而是圣皇贵妃的呵斥。 只见圣皇贵妃还是捏着她那方素白手帕,对老妇冷喝道:“放肆!” 呵斥完后,她又面色郑重的指着卫昭懿介绍道:“你面前的这位乃是当朝太子妃,可不是什么皇后娘娘,便胡乱认人。” 听圣皇贵妃这般说,卫昭懿几乎不用想也能知道这圣皇贵妃的意思,她分明是在借着这个老妇在提醒她什么。 然而当下圣皇贵妃既然不说,她也就没有要先送上门的必要,当下也是装作不知她的意思一般。 圣皇贵妃也是人精了,自然是不难看出卫昭懿打算装疯卖傻,当下眼眸一转便对那老妇道:“你不 好好看守画阁,突然跑出来做什么?” 老妇闻言,倒也装的像那么一回事:“老奴昨夜梦到皇后娘娘回来了,所以在这儿迎接娘娘!” 老妇话落,圣皇贵妃顺势接话道:“你这老奴胡说什么,本宫身侧之人是太子殿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可不是什么先皇后。” 老妇看着卫昭懿,惊讶的捂住了嘴:“怎么可能?太子妃娘娘为何会与皇后娘娘这般相似!” “自然是真的。”圣皇贵妃说着,晃动手中的素白丝帕一掩口鼻道:“本宫还能骗你不成。” “这……老奴不敢。”老妇说着,仓皇下跪。 …… 事情发展到现在,卫昭懿如何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当下她也是直奔主题道:“娘娘,你是想说……臣妾同先皇后长相相似吗?” 圣皇贵妃对于卫昭懿能够猜出她的目的,心下并无太多惊讶,毕竟她已经这般明显的暗示了。 “哎,不错……”圣皇贵妃语气淡淡的说着,话语间隐有愁绪:“想来陛下也是看中了你与先皇后相似的这一点,故而对你亲近些。” 听圣皇贵妃那样说,卫昭懿也无法,只能耸耸肩道:“想来娘娘是误 会了,臣媳与父皇不过见过两次罢了,上次也是父皇瞧见臣媳行路难,故而对臣媳多加照佛罢了,实际并无多少不同。” 圣皇贵妃听她这么说,却还是觉得不大相信,当即还想再同她辩驳什么:“可陛下并非是什么心软的人,他与你接近可不会只是……” 不等圣皇贵妃将话说完,卫昭懿便冷然打断道:“娘娘不必多虑,且臣妾与陛下别说不会有什么,便是真有什么,那也与三皇子无关,您还是少在臣妾身上费心思了。” “本宫何时——” 不给圣皇贵妃申辩的机会,卫昭懿便决然道:“娘娘您是什么个意思,你知我知,多说无益昭懿身体欠佳就先回去了。” 话一说完,卫昭懿只对着她欠了欠身便头也不会的就离开了。 圣皇贵妃见状并未阻拦,只是原本和缓的面色愈渐阴沉了起来,望着卫昭懿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骘之色。 原本她的确是打着让太子妃误会的目的,来诱导太子妃协助于她和三皇子邬崇的。 但是……眼下看来太子妃对太子似乎并非是毫无感情的。 如此一来,却是叫圣皇贵妃不得不重新审视太子妃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喝汤不吃肉 和圣皇贵妃的想法相同的是,卫昭懿也对圣皇贵妃有了重新的审视。 若说原本卫昭懿是不知道圣皇贵妃是什么意思的话,经过此番的折腾,卫昭懿对她的想法也是有了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测。 对于先皇后的长相卫昭懿虽然不清楚,但她却是不难借此想到圣皇贵妃的用意。 圣皇贵妃无非就是想要借着她不知先皇后究竟长相如何,以及鸿轩帝对她似乎有些多加照顾的份上,让她在自己的心下种下怀疑的种子。 或怀疑邬左同她在一起是为了惦念母后,又或者是对鸿轩帝疏离,从而惹恼他,以此来断了邬左的路…… 对于这种颇有些恶意揣测的嫌疑的想法,卫昭懿也不是很喜欢这般去想,但她便是不去想,也无法确定圣皇贵妃是真的有什么好意。 毕竟在这儿深宫里,并没有什么真情实意能够保证一个女人在宫内安然无恙的活着。 卫昭懿正想着呢,耳边便响起了邬左略带关切的声音:“太子妃,从圣皇贵妃那儿出来之后,你便一直这般心不在焉,究竟是出了何事?” 卫昭懿闻言,这才回过魂来,原来不知不觉她已 然混过了入宫觐见的这一关,此刻他们已然坐上了回程的步辇。 听着邬左暗含关切的声音,卫昭懿不由微微扬起唇角,对其道:“无事,就是有些疲乏。” 邬左闻言,却是不疑有他,当即便担忧的瞧着卫昭懿,再次问道:“莫不是厌胜之术的后遗症还没好?” 卫昭懿闻言,并不多做解释,只是面含感激的说道:“好多了,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邬左见卫昭懿对他这般客气,不知怎的,莫名的嗯就来了气,当下也是一语不发的看向步辇的另一侧。 见邬左不再搭话,卫昭懿以为他是没了兴趣,并未想到邬左是在同她生起了闷气,当即也是闭口不言。 就这样,二人乘着步辇一路无言,等到步辇在太子妃寝宫外头停下的时候,邬左还在步辇上稳稳的坐着。 卫昭懿见状,不由出言问道:“太子殿下,您这是——” 若说昨日邬左夜宿这里是为了今日觐见时方便,那么这会儿又有什么理由要在她这小小的寝宫落脚? 似是看出卫昭懿的想法,邬左不由轻笑出声,而后在卫昭懿一脸莫名的表情下一本正经的解释了句: “太子妃也是本太子宫里的人,若是本太子太过冷落你难免会落人话柄。” 卫昭懿闻言,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从前她也是这东宫的太子妃,也没见邬左计较什么话柄。 然而就算卫昭懿想着理由为邬左开脱的时候,邬左却是自个儿先漏了馅儿。 “先前蕙蓉皇后可是借着你的肚子毫无动静来打击你了不是,若是本太子不给太子妃一个机会,那岂不是太对不起太子妃了?” 这话邬左说的一本正经,若不是话中的意思有些不正经,卫昭懿差点儿就要以为邬左这是在和她谈公事了。 然而,卫昭懿的以为之前,还有“就要”二字,也就是说她的假设并不成立。 卫昭懿也是花了好半晌方才理解过来邬左话中的意思。 他说,原先蕙蓉皇后对她刁难的借口便是太子妃嫁入东宫多日,这肚子却迟迟不曾有动静…… 而这动静,她和邬左尚未圆过房又如何能有,这般一来,那蕙蓉皇后的刁难便是对着整个东宫了。 而邬左说要给卫昭懿一个机会,那岂不是就是在说邬左想要和她做真正的夫妻? 也就是想要和她行夫妻之实? 想到这里,卫昭懿不由羞红了脸,毕竟无论是前世今生,她接触过的最大尺度的事儿,便是同邬左亲吻。 乍一听邬左这满是暗示的话,如何让卫昭懿不羞涩? 步辇的那头,邬左望着卫昭懿面泛浮云,一脸娇羞的模样,实在是乐呵。 当下他也是毫不客气的笑话着卫昭懿:“太子妃你胡想什么呢?本太子虽说准备同你圆房,但如今你身子尚未痊愈,本太子像是那种饥不择食到对一个伤残女子下手的吗?” 卫昭懿闻言,面上不由更加红了几分,好似那树上红透了的石榴果一般,让人仅是瞧着便觉得十分有想要将其摘下浅尝一口的冲动。 邬左瞧着她的面色,自然也是不免生气一股子冲动,但奈何信誓旦旦的话他才刚说出来,便是为了他的面子,也不能轻易的碰了她去。 只能说邬左这是自食恶果了。 然而,对于邬左懊悔的内心戏卫昭懿却是半分也不知晓的,她的思绪还停留在邬左笑话她的点儿上。 是以,她此刻只是音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步辇坐久了有些热而已。” 对于这个明晃晃的借口,邬左“自食苦 果”欲.火焚身的情况下,自然是没有心情在同她打趣,故而也就任由她这般躲过了。 毕竟,被卫昭懿在自个儿不曾察觉的情况下撩拨了一把,邬左的腿间便是有衣袍的遮掩,也是不免竖起了一支小帐篷。 同理,只要邬左此刻开口,他那变得暗哑的声音自然是逃不过卫昭懿的察觉。 是以二人间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撩拨,就在邬左猝不及防支起的小帐篷下悄然结束了。 …… 却说二人回到太子妃寝宫的时候,已然是傍晚了。 而邬左虽然被卫昭懿暗暗撩拨起了欲望,但到底还是没有丢下卫昭懿去心颖院,而是选择了留下陪着她。 当然了,邬左是不会承认他留下来的原因是自己想要留下,而非是因为他先前在步辇上的口头承诺的。 而邬左虽然留下了,对着卫昭懿也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喝汤不吃肉的。 因着卫昭懿的身子尚还算虚弱,是以,邬左只能是在卫昭懿换衣裳的时候,透过那一面镜子去细窥太子妃的娇躯。 咳,当然了,偷窥此事并非是正道,还是要慎用为好,否则——女儿家的暴力举止,只怕难以承受。 第一百九十章 情裂 与在太子妃寝宫里那二人默契的举止不同的是,听闻邬左夜宿太子妃寝宫的卫梓颖却是气得差点没掀了一桌子酒菜。 原本,卫梓颖以为邬左陪着卫昭懿是为了应付入宫觐见的事儿,故而昨夜听说邬左去了太子妃寝宫她还在想着卫昭懿今日回来后会如何面对自己刚刚风光了一把,便要失宠的处境。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邬左夜宿太子妃寝宫! 虽说邬左先前并未给过她什么承诺,并未说过今日会来看她。 但邬左也是万不该去太子妃寝宫陪着那个贱人! 卫梓颖想着,贝齿不由紧紧的咬着,就连何时被她咬破了一层皮都不知道。 恰在卫梓颖贝齿上被咬的渗出血来的同时,一道并未多大起伏的声音响起,几乎是在他开口之前,还有一道疑似重物落地的声音率先响来。 “巫蛊之术是我们最后一个条件,无论太子妃是否清醒都该结束你我的关系——”来人说着,不由危险的眯起眼眸,语气森寒的问道:“怎么,你不会还想继续奴役我?” 卫梓颖听着这个与邬左有九成相似的嗓音,面上不由扭曲了些,显然是有将他当成邬 左来泄愤的意味。 然而,来人却也不是什么任由卫梓颖胡想的人,是以,在她摆出那副表情的时候,他便不悦的动了动身子朝她走了过去。 并在卫梓颖一脸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将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朝她伸了出去,而后在卫梓颖满是惊恐的眼神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今日我之所以会再过来并非是为了要帮你,而是要和你说清楚,还有——别把我当成邬左那蠢货!”男人说着,对卫梓颖瞪了瞪眸子。 卫梓颖被掐着脖子,只能艰难的点点头,然而能开口的卫梓颖却并没有如那人说的一般,而是不满的辩驳道:“咳咳,你是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有需求,你就一定会帮我!” 对于卫梓颖不满的话语,男人却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淡淡的出言提醒道:“别忘了我上次便说了不会再帮你,这次的巫蛊之术已然是最后一次!” 他说着,眼神冰冷的看向卫梓颖,警告道:“别想着再打我的注意,我是不会再帮你害你的嫡姐了,你好自为之吧。” 此番话说完,卫梓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粗糙的手抬起,而后 精准的伸向她的脖子。 毫无怜惜的勾过她脖颈间一条细细的红色丝线重重扯下,而后抓着那丝线下方坠着的玉珏,将玉珏捏在手中之后,看也不看卫梓颖便飞身离开了。 而卫梓颖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取走自己挂了许多年的信物…… 望着男人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卫梓颖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得意。 纵然这么些年来,让他帮忙暗害卫昭懿的事儿一件都没成又怎么样?卫昭懿眼下还不是被他害的瞎了眼? 而她若是不说,谁又会知道,那男人寻寻觅觅想要报恩的人其实是卫昭懿而不是她呢? 这些年来他听了她的话,暗中对卫昭懿的伤害又会少到那里去,而若是他知道卫昭懿才是他的恩人,呵呵。 卫梓颖如此想着,不由抬手摸了摸脖子间被红线扯出的红痕,嘴角勾起一抹阴毒又嘲讽的笑容。 虽说卫梓颖对卫昭懿那般命大能够几次三番的死里逃生十分不满,但对于男人多年来的“狗咬狗”却是分明让她开心了些。 此刻的卫梓颖并不知道她的表现,已然一点不落的被原本拿了玉珏应该离开此地的男人眼中。 原本他是不满卫梓颖的阴毒,不想再让她误入歧途,方才会动作粗暴的警告了她。 不想在他离开之后,卫梓颖不仅没有反省的意思,反而露出这般古怪的笑容。 瞧着,男人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卫梓颖这般态度,与当年救他的时候相比,几乎是换了个人一般。 等等! 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好似换了个人? 莫非其实从一开始他便被她蒙在鼓里而不自知? 男人想着,不由颦起黑浓的剑眉,满是复杂的想着。 难道卫梓颖在他去找她的时候,就已然将他要寻的人换了个身份,以至于他这些年来所谓的“报恩”,都是被卫梓颖捡了漏的利用? 这个念头若是没有升起,男人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去想有什么不对,但这念头一起,就好似发了疯的野草似的,疯狂的长了起来。 其实对于卫昭懿和邬左的事儿,还有卫梓颖冒名顶替的事儿,他都是知道的。 而从前他也是看在卫梓颖是他“恩人”的份上,并未去多管什么闲事。 但……若卫梓颖也曾对他做过这样的事儿呢? 冒名顶替了本不该属于她的一切! 男人想着,脑海中的疑惑便愈加清晰,当下更是恨不得立马冲回心颖院内去找卫梓颖问清楚。 但是有了这些年和卫梓颖相处的经验,他已然对卫梓颖的性子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很清楚,若是此事这般进去质问她,她一定不会如实相告,说不定还会把证据都毁了。 男人想着,不由抬手在自己藏身的树上用劲一砸,便是粗糙的树皮蹭破了手,他也不曾因为疼痛而眨一下眉头。 当下男人只是粗略的把手放到衣摆上擦了两下,而后对着卫梓颖所在的方向低喃一句:“卫梓颖,最好别让本王知道你骗了本王,否则——你最好能够受得住本王的报复!” 话落之后,他便在一眨眼的时间内消失在树梢上,方圆数里不见其踪影。 当然了,对于这个自称“本王”的男人这个如诅咒一般的话语,卫梓颖是注定听不到的。 她此刻正坐在妆奁之前,一双水眸满是忧愁的蹙起,望着镜子中倒映出的那染血的唇瓣。 如此作态,便是不用美人垂泪,也不免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凄楚之感。 见她这般,原本想要质问她的凛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奇怪的事 原本凛冬被暂时拨到心颖院侍候卫梓颖,她便对此颇有微词。 但看在这是太子殿下和她那亲哥凛冬一致要求的份上她还是忍了下来。 但她没想到她在外头守着门,居然会在不知不觉间便被人放倒了! 要知道凛雪能够做到邬左暗卫营中数得上名的首领,靠的可不是什么运气。 然而,就凭她这样的实力居然会被人悄无声息的放倒,这已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了。 原本凛雪醒后是准备来质问卫梓颖的,但瞧着她这番模样,凛雪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毕竟——把她弄晕的人不是卫梓颖,而且她看起来还那般可怜,真是把凛雪的惜花之心都勾起来了。 如此一来,对卫梓颖的质问,自然也是无法继续下去了。 然,虽说凛雪不准备质问她了,但该问的事儿还是得问的。 当下凛雪只能尽量控制好语气,对卫梓颖道:“卫姑娘,刚才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哪知卫梓颖听凛雪一问,整个人当即抖的跟个筛子似的,一个劲儿的喃喃着:“姐姐……是姐姐容不下我。” 凛雪闻言,心中自是疑惑,当然了,心中有问 题她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问了:“你姐姐是什么人?” 卫梓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烦闷,没想到这新来的丫头没什么规矩不说,脑子还不大好使,居然连她这般浅显的暗示都听不出来。 然而,瞧着凛雪那一脸单纯的模样,卫梓颖只能继续演下去了。 当下她便抱着身子将自己卷缩成一团,低声哽咽:“呜~梓颖没有要抢太子殿下,为什么还要抢走梓颖的玉珏……” 凛雪见她不回答自己本还有些不悦,不过瞧着她这般可怜的份上,倒也没用同她计较,而是兀自思量着她话中的意思。 按照她的话来说,刚才应该是她口中的姐姐派人抢走了她的玉珏。 凛雪自作聪明的想明白之后,望着还在抽泣着的卫梓颖,不由觉得有些无语。 这人也真是的,不过是丢了块玉,有什么好哭的? 言则,纵使凛雪心中对卫梓颖再如何鄙夷,但面上该做的样子还是没有拉下。 当即她便摆出一个主人受了欺负自告奋勇上前安慰主人的角色。 对卫梓颖安慰道:“卫姑娘你也别太伤心了,不过就是块玉珏嘛,回头让主…太子殿下送你一 块,再不成就让他给你找回来就是了。” 不想卫梓颖一听这话,竟是哭得更凶了,且她一边抽泣的同时,还不忘对凛雪辩驳:“可那玉珏是姐姐之前送给我的……” “……”凛雪闻言,也算是没词儿了。 她本就不是个善于安慰人的人,这卫梓颖哭得这么厉害,加之她和她姐姐之间的恩怨又实在杂乱,真是让凛雪一个头两个大的。 若是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应了那句“贵圈儿真乱”。 凛雪想着这事儿复杂,与其自个儿绞尽脑汁,倒不如去将此事同她大哥说说。 就他大哥那脑子,大概生来就是为了想这些杂事儿的。 对于凛雪的想法,卫梓颖是不知道的,她瞧着凛雪此番的模样,还以为她是要同邬左禀报,当下她便在凛雪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唇角。 虽说碧莲因为巫蛊之术漏了馅儿被她当成替罪羊给弃了,但这新来的凛雪似乎比起碧莲来还要好控制一些。 毕竟,从前的碧莲可是个有野心的主,虽说后来她掌握了威胁碧莲的门道,但到底是要在眼皮子底下时时提防这的,而这个凛雪则不然。 虽说她暂时还没 弄清凛雪的来历,但她的脑子比起碧莲那鬼头鬼脑成日想着要勾引邬左的念头来却是要清明不少。 毕竟就她这两日里有意无意的试探之下,凛雪对邬左表露出来的也只有拜服与崇敬,并无什么非分之想。 当然,按正常情况来说,凛雪面上那一副并不想上邬左的床的作态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是以卫梓颖对凛雪也只是信了个八分。 想着还是赶紧让凛雪去将此事和邬左说清楚顺便让邬左过来,当下卫梓颖便对着凛雪扬起一张被泪水浸湿了大半张的小脸来,语气戚戚的对凛雪道:“凛雪,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吧。” 凛雪本就巴不得赶紧去把这里的异状去和凛冬说清楚,这下听卫梓颖这般说,自然是十分乐意的转身离开了心颖院,走时还十分贴心的将门给带上了。 这厢,凛雪从心颖院出来之后便直奔太子妃寝宫,对守在某棵树上的凛冬招了招手道:“大哥。” 凛冬见凛雪过来,一个翻身便从树上翻了下来,板着脸对凛冬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来到凛冬跟前,凛雪对于卫梓颖的事儿倒是不急着说了,当 下她便是双手环胸,目光满是审视的看着凛冬道:“大哥你老这样板着脸小心寒纱姐嫌弃你。” 见这丫头一见面便开始耍贫嘴,凛冬只能长叹口气,对凛雪道:“贫嘴的话就省了,赶紧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见凛冬不耐烦,凛雪也不再耽搁,直将先前发生的事儿道出:“我原本在心颖院门口守着后来突然就被人打晕了……” 凛冬闻言,不由诧异的抬高了声调:“你是说你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人打晕了?” 凛雪点头,面上满是严肃。 虽说她在暗卫营中并不是最强的,但凭她的身手也绝非是什么泛泛之辈,而且她除了性子上比较单纯一点儿之外,武力值可是一点儿不虚的。 那人既然能够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将她打晕了,那他的伸手只怕是和太子殿下都差不多了。 这样的人居然在东宫恍若无人的自由出入,谁知道会对东宫造成什么样的隐患。 然而,单凭着卫梓颖的话,凛冬却是不会将矛头指向卫昭懿的,毕竟卫梓颖如何会装的事儿,他心下了然。 而太子妃近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便是醒来之后…… 第一百九十二章 爱笑的人 便是她醒来后,她的动作也都在自己的看守之下,根本就无力作乱。 如此一来,自然是不可能像外界联系了,而且若真是有想凛雪所说的很厉害的高手,那那个人必然是会亲眼见见太子妃的。 而他一直守着,也不见太子妃那儿有什么异常。 说来,太子妃醒来那段时间还是太子殿下一直陪在她身边,只有忙到抽不开身来的时候才会和阿度言明让卫昭懿若是醒来不必等他。 如此态度之下,若是太子妃有什么问题,邬左必然会第一个发现。 然而太子殿下那头并没有什么动静,也就是说太子妃的举动并无异常。 如此说来,岂不就是卫梓颖那头在唱监守自盗的戏码,将原本不属于太子妃的锅往她脑袋上扣? 凛冬这样想了一圈,确定此事必然只是卫梓颖设下的一个局罢了,当下便叮嘱凛雪忘掉此事。 和凛雪简单的说了一下,眼下的事儿如何处理之后,又老生常谈当然讲了次别太和卫梓颖亲近的事儿:“雪儿,虽说安排你在心颖院当差,但是你千万别和卫梓颖走的太近,明白吗?” 凛雪闻言直把头点得跟只拨浪鼓 似的:“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 见凛雪还是如小时候一般调皮,凛冬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道:“没事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继续守着殿下,你也别出来太久。” 凛雪听他这么说,不由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显然是对此十分负累。 然而这回兄妹俩分开却是没等凛雪开始贫嘴,就听见凛冬略有些僵硬的问题:“女孩子喜**笑的人?” 凛雪原本准备转身就走来彰显自个儿被哥哥嫌弃了很生气的事儿。 然,忽然听见凛冬开口,凛雪还是条件反射的回了句:“什么?”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听见凛冬的话,但听见是一回事,理解是另一回事。 听听他说的什么?“女孩子喜**笑的人?”这个问题居然会从他嘴里讲出来! 这可真是爆炸性新闻,凛雪单手捏着下巴想着——莫非是大哥终于开窍了,知道寒纱姐不习惯他板着脸的样子,所以决心特意为爱奉献? 凛雪盼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她大哥开窍,那心情自是不必言说,当下“调教”凛冬的小点子是层出不穷。 凛冬对于凛雪的一大堆关于如何 推到喜欢女子的方法,只是听了一句便确定那个方法并不适合自己。 当下只是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稍微收敛一点儿,便对凛雪道:“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虽说凛雪被哥哥利用完之后便被一脚踹了,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是一脸认真的对凛冬做出“你最棒棒”的手势对其喊道:“大哥加油,好好表现哟~” 凛冬:“……”这不靠谱的妹妹,真的是谁有谁知道。 哎,眼下凛雪的事儿倒也不是主要。 之前她说的事儿,也的确是值得思考的,毕竟在身手上能够与太子殿下比肩的人,的确是不小的隐患。 然而,对于心颖院遭人“抢劫玉珏”的事儿,凛冬却是迟迟没有机会同邬左言明。 原因说来也怪羞涩的,因为邬左自打和太子妃进入寝宫之后便一直不曾出来。 凛冬眼下身为卫昭懿的下属,加之此刻在殿内二人不用想他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如此情景之下,凛冬只能将此事先憋着了。 然而直到第二日,邬左仍旧是在和卫昭懿腻歪着,丝毫没有主动召见凛冬的意思。 凛冬这才想着到二人面前 去将此事说明,虽说他知道主子对他似乎有些不待见了…… 但大事当前,有些小事便不值一提了,当下凛冬在心底安慰了自己一番,从前听墙角真的不是他故意为之。 太子殿下会介意是介于他对太子妃的占有欲,而太子妃并不知道他曾经听墙角的事儿,所以他也不必紧张什么。 这厢,凛冬好不容易安慰了自己来到寝宫之内的时候,却并未瞧见自己想象中的画面。 虽说诧异于这二人相处模式的怪异,但凛冬还是先照例对二人行了礼:“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邬左捧着书,正给卫昭懿诵读着,虽然知道凛冬进来了,但他丝毫没有要重视凛冬的意思,手中的书卷还是稳稳的拿着,显然是在准备随时继续念。 而他对凛冬的到来,也只是凉凉的看了一眼,道了句:“免。” 见邬左这样,凛冬倒是不知该如何将心颖院失窃的事儿说出来了,当下只是干巴巴的道:“心颖院那边有消息。” 邬左闻言,不由“哦?”了一声,而后转头看着凛冬,目光中有一丝了然闪过,快得凛冬来不及捕捉。 凛冬单膝跪地, 对邬左道:“凛雪来报,说是昨日傍晚时分心颖院入了外人,他先是将凛雪打昏了,而后还抢走了卫姑娘的玉珏。” “还有呢?”邬左眼眸盯着书页,话却是对凛冬说的。 凛冬闻言,垂眸沉思一瞬,而后还是决定将凛雪来报的事儿如实同邬左道。 毕竟无论太子妃是否清白,都是太子妃和太子二人来说的,而非是由他来界定。 “据说玉珏被抢走之后,卫姑娘在哭诉什么不该……什么不求姐姐原谅之类的话。” 邬左闻言,面上并无什么多余表情,只是将手中的书卷放下,而后低声道:“本太子知道了。” 见邬左这般凛冬便知晓他是赶人了,是以,凛冬对邬左再一拱手点头便离开了。 只是离开前还多有担心的瞧了一眼卫昭懿。 邬左将凛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原本平静无波的眼底多了一丝几不可见的恼怒之色。 显然是对凛冬觊觎卫昭懿十分的不满,且不论邬左心底是否有卫昭懿的位置。 单单凭凛冬觊觎主母这一条便是犯了忌讳的…… 不过看在卫昭懿并不知情的份上,邬左也并没有要对凛冬做什么惩罚的意思。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公报私仇的人 左右太子妃的心在他这儿,旁的人是不会入得她的眼的。 这般想着,凛冬便是留在她身边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儿,所以这才有了凛冬被发配到这儿来的一茬。 当然了,邬左如此作为,实在是属于“公报私仇”这一类,但谁让他是主子呢? 主子的话便是天理,是以,凛冬也只能认命咯。 …… 却说,凛冬从太子妃寝殿内出来之后,邬左便将目光放到了卫昭懿身上。 卫昭懿也听了凛冬的禀报,现下面对邬左的目光,自然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当下只听邬左如是道:“对于梓颖的事,你可有要说的?” 然而,纵然卫昭懿知道是一回事,听得邬左语气丝毫不带起伏的问出这句带着些侵略质疑的 话的时候,卫昭懿还是免不了沉下脸来。 无端成为怀疑对象,卫昭懿自然也是开心不到哪儿去,当下说出口的语气也不由冷凝了几分:“太子这是在怀疑我吗?” 见卫昭懿这般,邬左便知她是误解了自个儿的意思,当下直轻叹一声,随后解释道:“本太子没有怀疑你,依照凛冬的说法,显然是有人在设计你,此番只是问你此事你看想怎么办?” 卫昭懿闻言,这才缓和了面色,继而坦荡荡的对邬左道:“太子殿下相信妾身,妾身也不添乱,太子殿下看着查就是了。” 邬左点头道:“如此,本太子稍后便派人彻查此事!”话间,他还是有在暗中观察这卫昭懿的面色的,然而卫昭懿表现的十分淡然 从容,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出来。 显然,卫昭懿是真的和此事无关。 邬左想到这里不由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她干的,不然还真是麻烦……毕竟东宫绝对不能养一个后背势力太过复杂的女主人。 诚然,心颖院出了这么个只抢玉珏的“刺客”,这事儿也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 因着此事又隐隐牵扯太子的两个女人,是以此事便是要彻查,那力度自然也不会大到哪儿去。 是以心颖院的卫梓颖丢了玉珏的事儿,很快便被淹没在细碎的时间里了。 此事在这偌大的东宫之内,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 …… 在那日之后,卫梓颖倒是也消停了一阵儿,并未刻意出面挑衅什么。 虽说,在卫梓颖被抢之后 ,这般不言不语倒像是对卫昭懿的恐惧。 然而,卫昭懿便是知道卫梓颖这出戏是自导自演的,但还是没有要去澄清什么的意思。 于是乎,因着这二人之间默契的静默,倒是让邬左过了几日快活日子。 一小段时间内,邬左都是在东宫书房与太子妃寝宫,和心颖院三头跑。 而这两处的女人虽然都知道他的动作,但都没有和邬左正面反抗说不愿接纳彼此,因而才造就了东宫内短暂的和谐。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半月有余。 又一日,在邬左照例忙完了公事准备去太子妃寝宫看望卫昭懿时,却听见凛雪来报,说是太子妃约了卫姑娘喝茶,到此时尚未归来。 而细数她们喝茶的时间,已然跨了整整三 个时辰。 而喝个茶而已,一个时辰满打满算便也足够了,何必用上三个时辰? 而卫梓颖在前往卫昭懿邀约之地之前,亦是特意叮嘱过凛雪,让凛雪在她迟归之后,将此事告知邬左。 听凛雪将事情的大概说明之后,邬左却是带着凛雪一同前往卫昭懿二人相见的凉亭。 如今已然是三月末,又值傍晚,夕阳西下,温暖泛黄的光辉笼罩在一片盛.开的花圃之上,远远瞧着便给人一股温暖的治愈感。 而眼下,邬左却是没有心情去体会治愈与否的,因为他此刻眼中只剩下一个在风中飘零着摇摇欲坠的柔弱女子。 此刻她正跌撞着靠在一座凉亭旁,眼眸微眯,眼瞧着她这副模样,大有趁着风势便要往下跳的势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公报私仇的人2 此刻她正跌撞着靠在一座凉亭旁,眼眸微眯,眼瞧着她这副模样,大有趁着风势便要往下跳的势头。 邬左见状,连忙运气内力朝女子所在的方向飞掠过去,手中一个使劲将女子搂在怀中,而后稳稳地停在凉亭上。 原本因为离得有些远,加之卫昭懿和卫梓颖二人之间又有些相似。 是以,邬左并未在第一时间认出此人,只是下意识的将这个女子当做了卫 梓颖。 毕竟比起眼盲了还能够独立自主的卫昭懿来,卫梓颖明显比她更加惹人怜惜。 这厢,邬左刚一拉住她,她便埋头进了邬左怀里,低声地啜泣个不停。 邬左见状,只能伸出手去,轻轻的搭在她乌黑的发间,替她顺着有些凌乱的发丝,一面半眯着眸子开口宽慰:“颖……” 然,他颖儿的儿字尚未说出口,便听怀中人语气飘忽的说道:“太子殿下 ,是我……” 邬左闻言,心下一惊,这才细细打量起怀中这一袭蓝衣的女子来。 瞧着女子及腰的长发披撒在不盈一握的**上,最终发丝在其挺翘的臀部之上截止。 如此瞧着,便是不去看怀中人的容貌,邬左也能够确认这人不是卫梓颖。 然而知晓此人并非是卫梓颖之后,邬左先是松了口气不说,却是有些莫名的紧张,不知该如何与卫昭懿来对话。 当下沉默半晌,邬左方才干巴巴的问了句:“太子妃,你是怎么了?” 卫昭懿依旧是将头埋在邬左怀中,语气略有些沉重道:“梓颖威胁我,让我松口答应将她纳入东宫。” “什么?”许是卫昭懿说话的语气太过沉重,又或许是邬左很难相信卫梓颖一个弱女子能够逼的卫昭懿在这儿依风自怜,这让他不由得语气诧异的开口重新问了出来。 然而,对 于邬左的问题,卫昭懿却是不曾正面回答,而是当下便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后退到与邬左保持一米距离的范围后,卫昭懿方才仰起头对邬左道:“本宫已然将此事处理好了,太子殿下若是没事,我便先回寝宫了。” 因着近日来卫昭懿和邬左的关系日渐缓和,卫昭懿私下同邬左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自称我,眼下本宫这个称呼,邬左已然许久不曾听见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说个故事 而卫昭懿越是这般反常,邬左便越觉得不安,只是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 阳春三月的风,并不都是属于轻轻柔柔温暖人心的,更多的带着一些狂暴的大风,经常挂的人发丝散乱。 这不,又是一阵风力传来,惹得原本就离凉亭下的人工湖十分靠近的卫昭懿更加向外歪斜了些,眼看着便要一头朝那儿栽了下去。 还是邬左手快,一把将卫昭懿重新捞回怀中,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卫昭懿说道:“太子妃,究竟是怎么了?” 卫昭懿抬起眸子,定定的看了邬左半晌,而后才道:“那玉珏,我知道来历和去向了。” 冷不防听卫昭懿提起玉珏,邬左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当下可是细想了一番方才忆起卫昭懿所说的玉珏是先前卫梓颖被人抢走的那块。 想明白后的邬左忙看着卫昭懿,颇有些迫切的问道:“那玉珏现在在哪儿?” 卫昭懿摇头道:“我不知道。” “嗯?”邬左听卫昭懿这般说,显然是反应不过来卫昭懿的意思。 刚刚是她说知道玉珏的去向,这才多久?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又摇头说不知道。 便是要逗他玩,也不是 这般的吧? 邬左想着卫昭懿莫不是拿他来寻开心的,当下他面色便有些不好了。 而卫昭懿就好似猜到了邬左的想法一般,踩着点儿的在邬左发火之前,适时的开口问道:“太子殿下可要听个故事?” 邬左看了她一眼,随后点头道:“洗耳恭听。” “故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卫昭懿闭着眼眸,似在回忆一般的将她要将的故事娓娓道来。 原来,在十年前,北凉虽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国,但其版图到底也是十分的渺小。 然而国家的大小,在某种程度上并不会打消控制者的野心,反而会使其愈加膨胀。 如此心态之下,北凉自然是免不了向其他更小的国度或者部族发起攻击。 后来自然是牵扯出连年战乱,至于如何工大各地,虐杀俘虏,此事自然是不必说的。 略过这些无足轻重的问题,才是卫昭懿此次说的故事的关键点。 原来在当年的战乱之中,还只是国公府嫡女的卫昭懿也曾在机缘巧合之下到过战场。 而当时年幼的她在路旁遇见了一个被人砍了一刀致命伤的小男孩。 当时小小的卫昭懿见不得人死在她眼皮子底 下,便私自将人救下了,还特意照顾了他小半年,直到男孩的伤好了她才安心放他离开。 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男孩被卫昭懿救了就以身相许给卫昭懿自荐毛遂做护卫护她一生安康的狗血故事。 时间久了之后,卫昭懿自己都要对那个男孩记忆模糊了。 就这样带着模糊的记忆,卫昭懿从来不曾去打听过当年那个男孩如何了,只是安稳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直到昨日。 卫昭懿收到了一封凭空出现在桌子上的信,而信封之内放着的是当年卫昭懿救下男孩时身上挂着的小穗子。 虽说经年累月之后,那小穗子早已泛白许多,但卫昭懿还是能够认出来那是她的东西。 毕竟当年她对那只小穗子可是十分喜爱的,当时忽然丢了它还让卫昭懿伤心了好一阵呢。 不想眼下却是突然回来了,且与那小穗子一同放入信封内的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清楚的记录着这些年来,那个拿着她的小穗子,对卫梓颖“报恩”,而对她做出过的伤害之举。 其中便包括了上回在地牢弄瞎卫昭懿,甚至想要害命的这一项。 初初收到这个信封的时候,卫昭 懿还有些怀疑,是以她便在第二日约了卫梓颖过来,准备对其问个清楚。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卫梓颖并不承认此事,还说此事是由卫昭懿自说自话,胡编乱造的。 对于这一点,卫昭懿自然是清者自清,但纵然如此,卫昭懿还是免不了要难受一番的。 毕竟从那信封之内的内容来看,那个当年被她救下的小男孩必然是前世她死前和卫梓颖站在一起的男人。 虽说卫昭懿并未正面见过他,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猜测。 …… 邬左默默听卫昭懿将这个不算长的故事说完,眼底神色莫名。 良久,邬左方才长叹一声,对卫昭懿道:“你是说颖儿曾经对你……” 话音到此截止,邬左的言下之意卫昭懿却是明白的。 邬左他并不相信卫梓颖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而这就是卫昭懿今日要同邬左在这凉亭处演上这么一出的原因。 不错。 今次卫昭懿就是在演,从凛雪将邬左引来,到卫梓颖自认为的设计,都是卫昭懿一手引导的。 而她所为的,就是要给邬左打个预防针,她也知道邬左不会轻易相信她,所以她才来了这么一出。 无论邬左 信是不信,这件事都会在邬左心下替卫梓颖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未来若是卫梓颖不出手做什么动作还好,但若是她动了手,那么邬左必然能够联想到她今日所言。 更甚者她今日的“主动交代”,还能够从一个方面挡下卫梓颖将来借着玉珏的事儿来陷害她。 如此,自是对卫昭懿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了,关于她对邬左说的那个故事,也是实打实的存在的。 也确实是在昨日,太子妃寝宫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封烫金滚边,金丝嵌墨的信封。 而后卫昭懿便支使阿度将信上的内容读了出来,信上内容大致与她和邬左所说的并无二致。 但卫昭懿只是漏了一条,那个送信给她的人,在知道卫梓颖骗了他那么久之后,不可谓是不生气的。 是以,将来会如何对付卫梓颖,这自然也不必说,但卫昭懿却不曾将告诉邬左。 左右卫梓颖害了她许多次,这次便是那个男人真的要对卫梓颖出手,那也不过是他们狗咬狗罢了,与她卫昭懿却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秉承着如此想法,卫昭懿这才脸不红心不跳的将卫梓颖可能遇险的事儿扣下了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相敬如宾 时光飞逝,转眼便步入了五月中。 自打上次卫昭懿和邬左说了那个故事之后,邬左对她的态度虽说不上改观,但到底也是不曾厌恶。 只能说他们如今的相处模式是相敬如宾吧。 在这月余时间里,卫昭懿也是每日都在自个儿的寝宫内和凛冬学习着防身的技法。 当然了,这事儿可是卫昭懿求了邬左,而后凛冬方才答应的。 正是五月十五这天,卫昭懿也是在寝宫内开辟出的练功场内和凛冬训练完一场。 刚从练功场内走出,尚未来得及将身上出了一层细汗的衣裳换洗,便听着阿度匆忙来报说是大少爷来了。 然而,听着阿度那么说,卫昭懿却是没有立马相信,反而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她,语气有些质疑的问道:“阿度,你确定大哥回来了吗?” 见卫昭懿不信,阿度帮举起手来,四指朝天,做出“发誓”的手势,而后面色肃然的对卫昭懿道:“娘娘,阿度这次是真的没有骗你!大少爷知道娘娘在练功,便自愿在偏殿等着娘娘了!” 说来,卫昭懿这般不相信她,还是她自个儿作的。 早在半个月前,阿度便来同卫昭 懿说了卫青宇可能要回来了了。 阿度第一回说的时候,卫昭懿还会随着阿度一起盼着卫青宇早日回来。 而后几乎每隔两日阿度便会来上那么一茬,以至于现下听闻卫青宇回来,卫昭懿第一反应不是欣喜,反倒是先去质疑阿度的话来了。 要不这么说骗人不好? 阿度这不就尝到了卫昭懿不信任的痛苦,当下只能认命的让卫昭懿先去换身衣裳,而后再亲自陪着她去见卫青宇。 她也好以此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很快,卫昭懿便将衣裳换好了。 卫昭懿褪去了原本一身沉闷的练功服,换上了一身颜色偏淡,瞧着便显得人有朝气的嫩黄色长裙。 想着阿度应该不会次次都拿卫青宇来打趣她,为了去见卫青宇时让他不用担心自己,这才换了身平日不怎么穿的衣裳。 好在,这回阿度也的确是不曾骗她。 卫昭懿在阿度的搀扶之下来到偏殿的时候,卫青宇已然姿态自然的坐在太师椅上自斟自饮了。 虽说卫昭懿瞧不真切卫青宇此刻的模样,但其一袭青衫,身遭无意识散发出的沧桑之气,却是叫卫昭懿无法不动容。 当下, 只听卫昭懿涩涩的唤了句:“大哥。”虽说卫青宇不曾言明,但卫昭懿知道,卫青宇如今这般,必然和她脱不了干系。 卫青宇本在自顾饮茶,等着阿度去通报,然,听卫昭懿这一声轻唤,卫青宇不由面色动容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卫昭懿走去,而后准确的将卫昭懿揽入怀中,卫青宇这才是深切感受到她的存在。 然而,被卫青宇一个动作拉进怀里的卫昭懿却是忍不住婴宁一声。 卫青宇见状,不由皱起眉头,颇有些紧张的唤道:“昭儿!” 话间,卫青宇又不小心碰到了卫昭懿在后背上的瘀伤,让卫昭懿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继而发出“嘶——”的一声。 卫青宇瞧她这般,不由沉了面色,亏他为了卫昭懿能够在东宫保持自己的地位而在外同那些比刀尖上舔血的将士还要令人觉得阴狠的盐商斗智斗勇。 而卫昭懿在这东宫内居然还会受了伤!这一点让卫青宇如何能够接受? 当下他便忍不住抬手抓着卫昭懿的肩膀,眸色暗沉道:“你身上有伤?” 卫昭懿微微摇头,但并非是为了替邬左的保护不力 辩解。 而是淡然解释道:“前两日让凛冬加练了,大抵是一时适应不过来,所有有些酸痛。” 卫昭懿说这话时,语气中还有着些许遗憾,好似她是在对自己没能依照估量好自己的体力,从而造成自己身上的伤的遗憾。 卫青宇听她这样说,也是知晓她的性子的,当下并未再怀疑什么,只是颇有些无可奈何的长叹了口气道:“你呀,既然嫁入了东宫,何必又这般累着自己?” 卫昭懿知晓卫青宇指的是什么,当下她也并未隐瞒,直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虽说我如今是大夏的太子妃,但这身份终归不能一直护着我,若是我自身实力不济,倒是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岂不就成了太子殿下与这东宫的负累?” 卫昭懿话落,卫青宇尚未来得及发表言论,便听外头想起邬左爽朗的笑声。 而后便见邬左阔步走了进来,邬左身后是阿度欲言又止的身影。 然而此刻阿度的表现显然不是主要的,卫青宇便将注意力放到了邬左身上。 当下只听邬左道:“太子妃此言差矣,只要本太子还在,必然会保你无恙,此事你大可不必 担心。” 卫青宇见其步入偏殿,便转过身抱拳对他见礼道:“见过太子。” 同时,卫昭懿亦是旋身对其盈盈一拜:“拜见殿下。” “免了。”邬左虚虚一抬手,直让二人起身。 邬左说完后,便越过二人朝偏殿内那张原先卫青宇坐着的红木太师椅走去,随后施然在椅子上坐下。 邬左伸手在桌上倒了杯茶,浅浅抿了一口,而后才开口语气有些羡慕的调侃道:“卫兄对太子妃的兄妹情谊当真是深厚,刚回来第二日便来东宫叙旧了。” 卫青宇闻言,却并未觉得有什么,而是将自己的头疼事儿说了出来。 这不,卫青宇就似吐苦水一般的对邬左道:“太子殿下说笑了,青宇就这一个妹妹,但她自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人,平日里青宇可是没少想要操心她的事儿却无用武之地的时候。” 卫青宇说着,顿了顿,望着卫昭懿道:“如今青宇也无甚大事在身,若是能够帮到她什么,自然是要竭力相助的。” 邬左听着卫青宇颇有深意的话语,微微挑了挑眉头,而后私感叹般说道:“太子妃能有卫兄这个兄长,倒也是她的福气。” 第一百九十六章 福气 卫青宇闻言,却是谦虚的摇了摇头道:“能有太子妃这个妹妹,是青宇的福气才是。” 眼见邬左与卫青宇说起福气的问题,卫昭懿不由十分不耐的翻了翻白眼:“大哥,太子殿下,你们说什么呢?” 他们要说也就罢了,偏偏还当着她的面讨论,这是当她不存在吗? 卫青宇可是难得瞧见自家妹妹这般憨娇的模样,当下忍俊不禁的同时,不由有些担忧的朝邬左看去。 好在邬左并未有卫青宇想象中不不耐烦,反而是好整以暇的抱着胸,对卫昭懿嬉皮笑脸道:“本太子这不是向着太子妃的吗?” 对于邬左的话,卫昭懿却是一脸不信的撇了撇嘴道:“本宫可没看出来太子殿下哪里向着我了。” 对于卫昭懿满是质疑的话,邬左却满是不在意的挑了挑眉道:“本太子亲自过来看你,如此还不算向着你吗?” 听邬左这样说,卫昭懿自然免不了继续辩驳:“太子殿下未免太给自个脸上贴金了。” 邬左听她回话,正欲再说什么,就听卫青宇不自在的清咳了两声:“咳咳。” 而后在邬左不解以及卫昭懿疑惑的目光之下,卫青宇愤愤 的发表了自己的控诉:“你们这对小夫妻要打情骂俏就不能等四下无人吗?非要在这儿摧残本公子幼小的心灵吗?” 一听卫青宇这么说,卫昭懿忍不住耳尖微红,旁的人如何说她不在乎,但自个儿的亲哥哥这么说,却是叫她怪不好意思的,当下她直柳眉倒竖一脸不依的对卫青宇道:“大哥,谁、谁打情骂俏了?” 听卫昭懿这般有些近似于倒打一耙的话头,卫青宇不由也来了脾气,当下深吸一口气,而后故作幽怨的对卫昭懿道:“你打情骂俏还不承认,大哥我能说什么?” 卫昭懿闻言,心下莫名气恼,而后便是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如此卫昭懿歇了战,反倒是邬左面色莫名的幽幽开口道:“你们兄妹二人这般大秀亲情,可考虑过本太子的感受?” 卫青宇听他开口的语气,便知晓邬左是在记自个儿刚才开口的仇,当下他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太子殿下说笑了,青宇哪比得上你啊。” 听卫青宇这么说,邬左面色缓和的同时,还不忘得了便宜卖把乖。 当下他便十分欠揍的对卫青宇道:“比不比得上,卫兄心里清楚便 好,不必说出来伤了你我的和气。” 卫青宇:“……”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太子这么难缠?! 他不过是看不过去自己的宝贝妹妹和他大秀恩爱,所以插了句嘴罢了。 但邬左这一副要把所有的茬都找回来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卫青宇如此想着,不由觉得心头烦躁,真是好好的一个妹妹,小时候不用人操心,这长大了好不容易关系不错可以走动走动…… 偏偏又出了这么个小气的妹夫! 只能说卫青宇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复杂他微微有些怀疑人生了。 都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卫青宇觉得他这妹子怕是反着来的。 瞧瞧他都被太子“欺压”成什么样了,但卫昭懿还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眼下她有了太子,眼里便没了他这个哥哥了。 诚然,知兄莫若妹。 就在卫青宇为自己的苦逼在心下暗槽的时候,卫昭懿也是闲闲的开口问候道:“大哥,你不会又在脑补什么大型画本子的狗血恩怨纠葛吧?” 卫青宇一下被猜中了心思,不由羞涩的抬手放在太阳穴上,似要以此来表示自己真 心是冤枉的。 但对于卫青宇心底的苦逼情绪,卫昭懿却是没有要充当暖心小天使安慰一番的想法。 而是摆出与邬左如出一辙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戏! 卫青宇看出了这二人的想法,差点没被一口唾沫淹死,当下只能愤愤的看着二人。 半晌后,卫青宇自知不敌,扯着面上勉强扯出的笑脸对邬左提出了告辞。 “太子殿下,青宇忽然想起来还有些要事未办,还是先回去处理公事了。”卫青宇说着,对邬左抱了抱拳,而后继续道:“改日再来叨扰太子妃了。” 对于卫青宇这般不战而逃的表现,邬左只是一脸明了的笑了笑:“卫兄客气了,太子妃是你的亲妹妹,本太子可不会跟你这个身有血缘的人吃干醋。” 言则,此话并未安慰到卫青宇,反而又让他内伤了些,同时,也是让他对邬左的了解加深了不少。 邬左此人……腹黑起来当真是让人气的牙痒痒! 想着,卫青宇不由摇头轻叹,比不过啊比不过。 …… 这厢,卫青宇的嘴战落败后,便从太子妃寝宫离开了,而邬左却并未就此走开,而是就势赖在了太子妃 寝宫里。 殿内,卫昭懿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太子殿下,前些日子你让大哥去做什么了?” 邬左听问,目光沉沉的看了卫昭懿半晌,就在卫昭懿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方才听他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卫兄主动请缨要去将桐城的地下盐市拿下,本太子允了。” 卫昭懿听着他的话,虽是平静无波的语气,但她却是不难从他话中的意思理解出卫青宇所经历的凶险。 卫昭懿其实一直知道盐市在商人眼中的地位,也知道在那些交易前面加上“地下”二字,会带来怎样的利润以及翻番的风险。 毕竟盐市这一块不同于其他,本是能够获利的地方便不少,如今的商人想要入手盐市几乎不可能。 在如此竞争激烈的情况下,卫青宇想要在地下盐市打开缺口,并盘踞整个盐市,这其中的艰巨,不用言明便能窥见个中的凶险。 想到卫青宇连日来的出生入死,卫昭懿还是决定要将此事问清楚,当下她只是略有些犹豫的咬了咬唇瓣,而后便面色严肃的看向邬左问道:“大哥他,可是与太子殿下达成了某种交易?” 第一百九十七章 盐市 邬左听她这般问,倒也不准备瞒着她:“他与本太子之间,只是牵扯两国之间的利益,与太子妃并无多大关系,这一点太子妃放心便是。” 虽说卫青宇的所作所为,更多的的确是为了两国之间可以更好的相互合作,但其中的确不乏卫昭懿的原因。 但具体的细节,邬左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和卫昭懿说的太过详细。 卫昭懿闻言,并未瞧见邬左眼眸闪烁,当下也是信了他的话,对邬左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这之后,邬左自然是顺理成章的在太子妃寝宫住下了,虽说二人这些时日来常有同住,但他们却并未圆房。 是以,对于邬左决定留下来卫昭懿倒是没什么特殊的表示,反正这些日子下来她也都习惯了。 只要邬左晚上别对她动手动脚的,那就更完美了。 …… 话分两头,就在邬左和卫昭懿相敬如宾的时候,在心颖院的卫梓颖却是按耐不住了。 她知道今天卫青宇回来,虽然不知道卫青宇去办了什么事儿,但她也是打听过了那事儿十分凶险。 如今卫青宇既然回来了,她卫梓颖同样身为卫青宇的妹妹,卫青宇也没有道理不 来看看她,是以她早早便梳妆打扮了一番,等着卫青宇过来。 想着到时说不定可以顺势对卫青宇提点小要求什么的,借此来让自个儿在东宫站稳脚跟。 然而,她等了半天得到的消息却是卫青宇在去太子妃寝宫看望了太子妃一番之后,便离开了东宫。 期间,卫青宇甚至不曾想起来她也在东宫里,她也是他的妹妹,她也曾在担心他! 想到这里,卫梓颖便控制不住自己逐渐扭曲的面庞,望着面前她精心准备的糕点。 她直面色阴毒的扫了一眼,而后便将手挥了出去,一把将桌上精致的碗碟扫到地上。 而后心颖院便传出一身碗碟碎裂的声音,让路过心颖院的宫人不由面面相觑。 不知这位卫姑娘又是发的什么风? 要知道,心颖院最近可不止一次这么“碎碎平安”了,有的小宫女几次路过心颖院,都能听见这种声音,故而也就对此见怪不怪了。 而且习惯了之后,这群被困在宫里的女人难免忍不住体内的八卦因子,不由凑在一起咬起了耳朵。 其中,几个瞧着年轻些的宫女齐齐围着一个瞧着面容姣好的宫女,满是好奇的对 她问道:“你知道心颖院是怎么回事吗?” 那被围在中间的宫女一脸得意的笑了笑:“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告诉你啊——” 那个宫女话到一半,并未直接说出来,而是谨慎的勾了勾手指,让几个小宫女附耳过来,而后她开开口说道:“心颖院里那位心肠歹毒着呢,你们是没有看见,她为了挽留太子殿下,居然拿刀子捅自己,还以此来装病!” “什么?这什么可能?”众宫女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 见众人不信,原先开口说话的那个宫女不由无趣的撇了撇嘴,显然对于她们这副“不敢相信事实真相的怂样”表示不屑。 而后她才拍着胸膛说道:“这可都是真的,你们不知道吧?从前服侍在她跟前的那个大婢子碧莲,就是她使得诡计害死的!” 闻言,宫女之中有个瞧着较为单纯的开口道:“碧莲不是因为……” 没等她将疑惑说出,一只手便捂上了她的嘴,而后听人道:“嘘——小点声儿,我跟你说啊,我也是在起夜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的,事实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碧莲可没有那个胆子谋害太子妃!” 接着便又是宫 女们的一阵交头接耳。 这厢,凛雪将众宫女的谈话尽数收入耳中,本以为她们说说也就罢了,但没想她们居然还变本加厉。 凛雪这才满面怒色的对众人呵斥道:“你们在做什么,闲着没事就去将过道打扫干净!” 众宫女闻声,先是面面相觑一番,而后便对凛雪恭恭敬敬的回了声:“诺。” 说来凛雪在心颖院的身份也是宫女,但不知为何,这凛雪并不像普通的下人,倒像是和上头有关系似的。 因着这一点,众人便是有着平等的身份,也不敢对凛雪造次。 凛雪对众人这般唯唯诺诺的表现也只是轻哼一声,并未有什么动容,仿佛她们本该这样。 随意斥退了众位闲着无事嚼舌根的宫女,凛雪眼中忽然浮现一丝忧虑。 先前宫女们说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而有关于卫梓颖不好的言论,也不像是作伪的。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凛雪虽说不觉得卫梓颖有多好,但瞧着她柔柔弱弱的样子,也不像宫女们谣传的那么坏嘛! 然而,凛雪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头来,就听见心颖院内传来一身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 凛雪闻声,原 本想要步入院子的脚步顿了顿,而后毅然转身离开。 变道离开心颖院的凛雪一路来到太子妃寝宫之内,熟稔的穿过一处长廊来到凛冬“当值”的地方。 瞧着凛冬明明身负内力,但还是一板一眼的搬运着足足有半人高,两个成年男人腰粗的水桶。 凛雪认真的看了半晌,而后忽的开口对凛冬道:“哥,你说的对,卫梓颖或许真的不如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 凛冬闻言,手上搬着大水桶的动作一顿,而后好整以暇的问道:“想通了?” 凛雪自是从凛冬的话中听出了一丝揶揄,而后凛雪面上不由漾起一丝红晕,而后她才清咳两声对凛冬道:“大哥你说的话,雪儿什么时候不听了。” 凛冬闻言,只是瞧了她一眼,而后嘴角微微上扬的打趣道:“贫嘴。” 凛雪瞧着他这副表情,双眼不由瞪得老大,好似今儿个才第一次认识凛冬一般。 凛雪就瞪着眼睛与凛冬“僵持”良久,而后才咽了咽口水,满是不可置信的开口道:“大哥,你脑子不会进水了吧?” 原本凛雪说这话也只是打趣,然而说出口之后,再去看凛冬手中的水桶—— 第一百九十八章 脑子进水了 瞧着凛冬手中的水桶,凛雪的眼神便不由微妙了起来。 大哥他,莫不是真的因为水打多了,脑子进水了?! 想到这里,凛雪莫名打了个冷颤,可千万别是这样! 感受到凛雪诡异的眼神,凛冬不由眯起了眼睛,这小妮子的想法,他便是猜不中全部,却也是能够窥见一二的。 当下凛冬便板起了脸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凛雪:“你要是再拿着我胡思乱想,别怪我不顾兄妹之情直接把你丢出去。” 听着凛冬森冷的语气,凛雪莫名打了个冷颤而后扯了扯嘴角,十分谄媚的笑了起来。 “大哥你说什么呢?雪儿怎么会拿着你胡思乱想呢。”凛雪说着,面上挂起了心虚谄媚的笑容,殊不知她这样才是将自己出卖的彻底。 “没有最好。”凛冬语气淡淡的回了句,说完他便将注意力放回到了他手下这个水桶上头。 这该打的水他已经打够了,现下直接将这水扛回去就是了。 凛雪见凛冬专注于他的手头工作,瞧了一会儿便觉得甚是无趣,而后不用凛冬出言赶人,她便自个儿转身走了。 瞧着凛雪离开,凛冬这才将扛在肩上的水 桶放下,而后若有所思的看向心颖院的方向。 …… 这日,风和日丽,万里晴空。 太子妃寝宫阿度先前为卫昭懿搜罗来的花儿,也早已相继盛.开,而阿度此时便是依着惯例在为这满园的花儿浇水。 就在她为一株盛3.开着艳红色花瓣的凤仙花浇完水抬起头时,却瞧见不远处有一袭蓝衣的公子逆着光站在那里。 瞧着一身蓝色长袍风流倜傥的卫青宇朝她所在的方向,哦不,确切的说是朝太子妃所在的宫殿款款走来,阿度不由出言打趣道:“大少爷,今儿个又来蹭饭?” 卫青宇闻言,并未在意她的打趣,不过面上却是故意板起了脸来,对阿度不轻不重的斥道:“阿度你这丫头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打趣起你本少爷来了?” 瞧着卫青宇板着脸,阿度并未有什么胆怯之态,反而是大着胆子反怼了一句:“还不是看少爷您来的勤快,这半个月来,您可是有十多天的时间,都是腻在娘娘这儿的吧?” 卫青宇闻言,却是不赞同的颦起了剑眉,接着眼尾微挑的对阿度说道:“少爷我和妹妹亲近,难道也要算计着时间 吗?” 阿度闻言,自然不会应下卫青宇这句瞧着有些别有企图的话,当即她便摇头辩驳道:“阿度可没有这么说。” 随着阿度摇头的同时,一阵清风拂过,恰好吹开了阿度刻意留下的一层厚厚的刘海,露出阿度面上那一面坑坑洼洼瞧着有些骇人的伤疤。 卫青宇看到的同时,阿度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当下她抬头看见卫青宇忽闪的眼神,面上便白了几分。 而后她只是匆匆对卫青宇胡乱的欠了欠身便朝着后头跑开了。 “阿度——”卫青宇忙站在原地喊了一声,他本是想要将他准备离开的事儿告诉阿度的。 最近这半个月的时间下来,卫青宇瞧着卫昭懿和邬左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有多你侬我侬的,但到底也是日渐好转。 依照这样的进度,卫昭懿便是在东宫承宠,也是没有多大难度的。 然而,卫昭懿的眼睛终究是个问题,是以,卫青宇便想着趁着北凉尚未召回他的时候,去寻找能够将卫昭懿的眼睛治好的神医。 等到卫昭懿的眼睛治好了,说不定她还能和自己一块回到北凉去。 卫青宇想着,不由摇了摇头,眼下 事情尚未开始呢,最终结果也说不定,倒不如下去和昭儿说清楚。 卫青宇走到卫昭懿平日小憩的院子时,她正坐姿衣架被花藤环绕的秋千上,眯着眼睛舒服的在秋千上微微荡着。 卫昭懿见到卫青宇来此,依旧是在秋千架上荡着,并未起身相迎,只是对其亲近的道了句:“大哥,你来了。” 卫青宇见她这样,不由宠溺地笑笑,而后状似无意的问道:“昭儿,如今太子待你如何?” 卫昭懿凝眉想了想,片刻后回道:“挺好的。” 卫青宇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又道:“你觉得这东宫待的可还习惯?” “习惯。”卫昭懿说着,眯着眼朝卫青宇看去,静静看着他半晌,而后问道:“大哥,你若是有话就直说吧。” “大哥瞧着你与太子的关系缓和,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卫青宇说着,轻叹一声,而后看着卫昭懿那明明瞧着无异,但却无法视物的眼睛,眸中闪过一丝沉痛。 倏尔后,卫青宇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方才对卫昭懿道:“昭儿,你身为东宫的女主人,眼睛有疾终归是不大方便,大哥想着这两日便动身离开 去寻找神医,让他来为你治眼睛。” 卫昭懿闻言,本想让卫青宇不必麻烦,毕竟神医实在是刁钻难求,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然而想着卫青宇的一片心意,她终究还是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只是语气感激的对卫青宇道:“有劳大哥了。” 听卫昭懿这般同他客气,卫青宇不由朝她走了过去,而后就想小时候一般,抬手在卫昭懿发顶揉了揉,而后道:“傻丫头,跟大哥还客气什么?” 卫昭懿并未再答什么,只是扬起唇角笑了笑。 卫青宇见她笑得这般单纯,心下微微犹豫,但权衡了半晌过后,他还是开了口:“对了,昭儿,大哥……有件事想拜托你。” 卫昭懿闻言,并未发觉卫青宇语气的僵硬,只是回到:“有什么事儿,大哥且说便是。” 见卫昭懿回答的爽快,卫青宇心下便越是纠结,但他沉默良久,还是将该说的话说了出来:“其实大哥来大夏还有一个任务在身,是父汗在大哥来大夏之前便交代下来的任务。” 卫昭懿闻言,这才发觉不对,当下她便是用微微讶异的语气对卫青宇问道:“父汗交代的任务?” 第一百九十九章 密令 卫青宇见她疑惑,也不隐瞒,直将事情始末道出:“父汗在得知你被邬左囚禁之后很是生气,所以在我来大夏时,他便给我下了道密令。” 卫昭懿闻言,心跳无意识的加快了些,而后她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才继续问道:“那……密令的内容。” “密令的内容便是要你配合我。”卫青宇说得很慢,到后边更是一字一顿的:“取得大夏与北凉交界处的边防布署图。” 卫青宇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顿的语气,无不如闷锤一般敲在卫昭懿的心上。 她刚才听见了什么? 大哥说,父汗要她配合大哥去偷大夏而边防布署图! 而他们要边防布署图做什么,这不用想也知道。 越是紧张,就越是不能自乱阵脚,想着卫昭懿不由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对卫青宇道:“父汗、父汗他……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对于卫昭懿的问题,卫青宇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语气淡淡到有些飘忽的回道:“北凉也该换换血了。” 若是一般人,或许不知道卫青宇突然来的这一句是什么意思,但卫昭懿却是清楚的。 卫青宇的意思是在说, 她们靖王府已然不满现在的地位,想要篡夺北凉的皇位了吗? 对上卫昭懿惊诧的目光,卫青宇却并未出言否认什么,只是半垂着头,算是默认了。 因为卫青宇突然抛出的这个沉重话题,一时间二人身侧的空气都显得冰冷凝结了些。 许久后,卫青宇方才轻吐出一口浊气,对卫昭懿问道:“昭儿,你可愿意,为了父汗的大计,帮助大哥取得边防布署图?” 这话问出口,卫青宇便紧张的捏紧了拳头,心头忐忑的等着卫昭懿的回答。 而卫昭懿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一面是自家的丈夫,自己最爱的左哥哥;一面是她才知晓的野心勃勃的父汗—— 若是她此刻拒绝,大哥必然会对她十分失望,而她若是答应了那邬左岂不是…… 此刻的二人都不曾发觉,就在卫昭懿想着眉头几乎要打结的时候,他们身后不远处,还有一道身影。 那人正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等着卫昭懿的决断。 又是一阵清风吹过,秋千架上的花藤传来阵阵清香、沁人心脾,但此刻的卫昭懿并没有那个心思去细嗅花香,而是在纠结该如何抉择。 其实要说纠 结如何抉择也不尽然,从一开始听见卫青宇的话,卫昭懿便只有震惊,再无其他。 可以说,她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要帮卫青宇偷边防布署图,但她也不能直白去同卫青宇言明。 因为——她不想就这样伤了她与哥哥的和气。 想着,卫昭懿无意识的将手攀上了秋千上的花藤,手下冰凉的触感,让卫昭懿感觉放松了些。 她接着抬手轻轻在柔软的花瓣上摩挲两下,虽是摩擦,但只有她感觉到了花瓣的凉软,花瓣却并不会因为她的力道而生出褶皱,并因此凋零。 然而,卫昭懿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并无人发现,毕竟既然是用手捏上了花瓣,谁又会再估计它会不会因为下手的力道而被摧残蹂躏至死呢? 不过多久,卫昭懿方才了手下依旧盛.开着并且毫无损伤的花瓣,对卫青宇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卫青宇闻言的那一刻,心下的欣喜,实在是叫他开怀,就差抱着卫昭懿喜极而泣了! 妹妹她果然还是更爱他,更爱北凉,更爱父汗的。 然,在他的目光不经意的划过卫昭懿搭在裙摆上,并且无意识乱动着的手指时,这种 狂热欣喜却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似的,瞬间熄灭得一干二净。 和卫青宇情绪相同的是,二人身后不远处的柱子后头,那个原本面上含着期盼的男人。 若是此刻卫昭懿或者卫青宇回头,便能看见邬左的面色黑沉到几乎能够拧出墨来。 无人知晓,原本邬左在听见卫青宇的无理要求时,他是多么肯定卫昭懿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然而,他在这里提心吊胆的跟着卫青宇等那个答案,得到的结果却是卫昭懿同意了! 她同意要帮助卫青宇来对付他,同意要将边防布署图从他手上偷出去,交给北凉的靖王。 想到邬左那般相信的卫昭懿,居然还是答应了卫青宇的要求,邬左便不由觉得心下拔凉。 咬了咬牙邬左还是没控制住心底的怒火,当下他直捏起拳头,看也不看便朝身侧砸去。 而后他将手掌收回时,手背上依然溢出了一层鲜血,但邬左只是凉凉的瞥了一眼,便满不在意的将手背在身后离开了。 同一时间,卫昭懿在假意答应了卫青宇之后,不由松了口气。 虽说骗人不对,但卫昭懿是真的没有办法对邬左出手,而大哥这 里,她也没有把握能够劝住他。 如此一来,她倒不如先假意答应大哥,免得让大哥去找别人,否则倒是难免也是在给邬左添堵。 卫昭懿并不知道,她此刻的这番想法,已然被卫青宇看在眼中了。 但卫青宇却并没有直接拆穿她的意思,而是面带笑意的宽慰道:“那大哥就将此事交给你了,妹妹在大哥不在的日子里,还在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而后再去想边防布署图的事儿。” 卫昭懿闻言,点了点头,大哥就是这样,素来都喜欢为她着想。 卫青宇想着卫昭懿先前做出的小动作,自然不会再将此事压在卫昭懿身上,当下他便抬手揉了揉卫昭懿的秀发,随后道:“好了,既然事情告诉你了,大哥也该回去收拾东西了。” 卫昭懿并不知晓自己的想法早已被卫青宇洞悉了,当下她还沉浸在自己骗了他的愧疚中。 听闻他要离开,卫昭懿忙朝他挥了挥手,道:“嗯,大哥慢走。” …… 卫青宇从太子妃寝宫离开后,却并未如他对卫昭懿所说的一般,回去收拾东西。 而是在出了太子妃寝宫后,便拐向了心颖院所在的方向—— 第两百章 道别 对于卫青宇说的事儿,卫昭懿除了对假意答应卫青宇的事有些愧疚之外,还有些担心邬左。 万一邬左不知道卫青宇的事儿,对他没有防备,那他岂不是就危险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心下着急了起来,同时她也有些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此事和邬左说明。 与此同时,刚从心颖院出来的卫青宇,也是在东宫门口遇见了从外赶回来的邬左撞了个正着。 想着既然在门前遇见了,他便就此将道别的事儿和他说明了:“太子殿下,多谢你多日来的照顾,青宇明日便要离开了,今日来同太子妃道个别。” 邬左闻言,面上一副恍然之色,好似他真的才知道卫青宇要离开一般。 然,邬左望着卫青宇的目光,却是温和之意不达眼底的:“卫兄不多待几日?” 卫青宇感觉到了邬左对他的疏离之意,当下他只以为邬左是不满他离开的早。 为此,卫青宇只是解释道:“太子妃的眼疾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青宇想着趁如今还有余空,便早些去寻了神医来。” “也是,太子妃的事儿,的确是本太子不够上心。”邬左颇有惭愧的说着,只可惜卫 青宇并未细细品味,否则必然能够听出邬左话中的古怪之意。 “太子殿下言重了。”卫青宇说着,转头看了看天色,便对邬左提出了告辞。 邬左见状,并未挽留只是道:“卫兄行事注意安全。” …… 另一边,卫昭懿携着阿度过来的时候,邬左已然送走了卫青宇,回了书房。 听闻卫昭懿求见,邬左只是眯着眼睛,并未说见或是不见。 阿度和卫昭懿在邬左书房门口等了许久,不见邬左门口的侍卫放行,阿度不由有些郁闷的对卫昭懿问道:“娘娘,您到底有什么要紧事非要现在上赶着见太子殿下啊?” “本宫……”卫昭懿张了张口,却并未说出卫青宇的事儿。 一来,此事牵扯甚广,不能随意言传;二来,阿度素来单纯如斯,此事便是与阿度说了,也没什么用。 指不定还会累得阿度跟着她一起来提心吊胆的。 鉴于以上诸事,卫昭懿还是决定将卫青宇的事儿闷在肚子里,想着等见到了邬左,再同他细说。 然而,卫昭懿在这日并未如愿见到邬左。 这还是卫昭懿和阿度站在邬左书房外头,站了将近两个时辰后,守门的 侍卫方才出来对她说:“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说他今日与卫姑娘有约了,没空见您。” 阿度瞧着侍卫面无表情的说出太子不见太子妃的话,不由瞪大眼睛看向他,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那侍卫被阿度这般指着鼻子吼,虽然不惧于阿度,但到底还是要看卫昭懿的面子的。 是以,侍卫在阿度的反问声落下后,便一板一眼的重复道:“太子殿下今日要到心颖院去,没空见太子妃娘娘。” 阿度闻言,不由立马高声反问道:“什么?!” “太子殿下既然不见娘娘,他不会早点将此事说明吗?为什么要太子妃娘娘在门口白白等两个时辰,方才让你来通报?” 阿度扬声说着,目光狐疑的看着那个侍卫,摆明了是不相信他。 虽说碍于卫昭懿的身份,但这侍卫被阿度连发责问,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阿度姑娘,你也别为难我了,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侍卫能够干涉的。” 阿度闻言,虽然心知是这个理儿,但到底还不甘心,张口还想说什么:“那他也不能……” 然,没等她说完,卫昭懿便 扯了扯她的手腕,温声说道:“好了,阿度我们走吧。” “可是娘娘——”阿度虽听卫昭懿开了口,但还是觉得心有不甘,欲要辩驳。 不给阿度辩驳的机会,卫昭懿便冷冷的问道:“你是娘娘还是本宫是?” 阿度知道卫昭懿的性子,平日里她素来是不在意主仆之别的,但现下听卫昭懿拿出此事来压自己,阿度心下明了卫昭懿此刻必然是心情极差的。 想着,阿度便仿若了语气,对卫昭懿道:“您是娘娘,阿度都听您的。” 说着,她便主动的拉起卫昭懿的手掌,显然是要拉着卫昭懿离开这里了。 卫昭懿感觉到阿度的动作,却并未多说什么,任由阿度拉着自己离开。 只是再走之前,卫昭懿还不忘回头看了邬左的书房一眼,也不知邬左到底是在别扭什么。 想着,卫昭懿不由轻叹一声,继而抬步离开这里。 而卫昭懿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离开太子书房之后,邬左也跟着她的动作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同时他也并未遮掩自己手背上血淋淋的伤口,任由淡淡的血腥在空气中弥漫,邬左却并没有要将伤口清理一番的意思。 以至于凛冬从太子妃寝宫赶来后,看见的还是邬左一手血拳站在书房门口,望着外头发呆的模样。 凛冬见状,心下不由暗暗称奇,要知道邬左平日可不是什么喜形于色的人。 而眼下他分明是没控制住情绪,所以伤了自己的手?不仅如此,依照阿度回去说的……太子晾着太子妃两个时辰不曾相见。 之后更是派了侍卫来说,太子殿下与心颖院有约,这桩桩件件,分明都不似邬左的作风。 凛冬也是因此,才会巴巴赶来太子殿下的书房准备一探究竟的,没想到来时就瞧见了邬左一手污血的样子。 当下,凛冬面上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激动,只能让自己稳住声线对邬左问道:“主子,您这是?” 听见凛冬的声音,邬左转过头来,神色冰冷的看着他,而后冷冷问道:“卫昭懿让你来的?” 凛冬闻言,心下更觉愕然,但面上却是一派真诚的对邬左道:“凛冬乃是主子暗卫营的首领之一,自然是觉得主子你需要凛冬,凛冬才过来的。” 邬左闻言,神色莫名的点了点头,而后又用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对凛冬勾了勾指头,示意他靠近些。 第两百零一章 先行防范 凛冬随着邬左的指示靠近,邬左顺势倾身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凛冬听邬左说完后,却是低着头沉默了半晌,而后才面带犹疑道:“主子,这不好吧?” 见凛冬犹豫,邬左摇头劝道:“本太子只是让你看着她,若是她什么都没做,那是最好,如果她背叛了本太子,你也好先行防范。” 听邬左再次相劝,凛冬便知邬左心意已决,必然是一定会找人去监视太子妃了。 而既然一定要监视她,与其让太子找别人去,倒不如由他来做的好。 想着,凛冬便点头应下了邬左所说的,让他去监视太子妃的差事。 虽说凛冬并不知晓邬左又是抽的什么风,为什么又会怀疑起太子妃来。 因着实在想不到太子妃会做错什么事儿,从而被太子惦记上了,凛冬便不由想到了卫梓颖。 就在凛冬想着会不会是心颖院的那位使得诡计的时候,便听邬左不耐挥手道:“好了,没事你便退下吧。” “诺。”凛冬应声而退。 凛冬离开后,邬左抬起渐渐凝固的手臂,扫了一眼之后便又若无其事的将手放下,并不去理会它。 良久后,邬左方才收回远望 的视线,似有若无的轻叹一声。 而后他便抬起头来,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眼底流露出一丝精光,而后他便对外喊道:“来人。” 邬左声音落下,便有侍卫推门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对邬左行了一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邬左随意摆手让其起身,而后交代道:“去心颖院告诉卫梓颖,就是本太子今晚会过去,让她好好准备。” “诺。”侍卫应声后,转过身子便准备离开。 然,侍卫刚抬脚,邬左便改了主意:“等等。” 侍卫闻言,脚步蹲下,而后转过身面对邬左,等着他的吩咐。 邬左见侍卫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虽然知道侍卫不会乱想,但他仍是觉得有些不打自招的心虚。 当下他直捏紧了拳头,作势抵在下巴上,而后清咳两声对他道:“别忘了把太子妃的事儿一并同她提一道。” 侍卫冷不丁听邬左这么一说,并未立马反应过来邬左所说的是什么。 不过依着邬左的习惯,侍卫知晓他不喜欢人对简单的事情问上第二遍。 是以,侍卫便是心有疑惑也并未向邬左问出,而是待出了门后,去问他的同伴 。 这厢,当这个侍卫将邬左交代的事儿和同伴说了,问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同伴却是不由得惊讶起来。 同伴听侍卫说完后,好半晌还觉得愣不真实,而后面带犹疑的看着侍卫:“你是说太子殿下亲***代让你将太子妃的事儿到卫姑娘面前提上一嘴?” 见同伴一脸古怪,那侍卫却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认为同伴是不信任他,当下他便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当然是太子殿下亲**代的,不然我哪敢假传他的话?” 同伴见侍卫冷下脸来,也知道侍卫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当下便解释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并未怀疑你。” 说完,侍卫的同伴便同侍卫解释起了邬左那话的意思。 邬左让侍卫在卫梓颖面前提起太子妃傍晚时分在书房门口受挫,被太子殿下拒之门外的事儿。 无非就是为了让卫梓颖知道了讨她欢心,当然,还有可能就是要挑拨太子妃和卫梓颖的关系。 不过就太子妃和卫梓颖的关系来看,便是不用挑拨,也好不到哪里去。 侍卫听同伴解释完,面上满是讶然之色。 他也是花了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而后对 同伴道:“太子殿下真是要我将太子妃的事儿和卫姑娘说明?” 同伴见侍卫还在怀疑,不由失去了耐性,当下不由撇撇嘴做出一副“爱信不信”的姿态来。 眼见侍卫面色有些不好,他这才缓和道:“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同伴说完后,不忘再好心的补充一句:“太子殿下虽然让你到卫姑娘面前说这事儿,但没有让你明着说,所以你只要装作不经意的提起就好了。” 而侍卫显然是对同伴的话不甚理解,当下他便是疑惑的反问道:“不经意要怎么提?” 同伴见侍卫这还不理解他的意思,不由十分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你真是个榆木脑子。” 侍卫也知道自己的理解能力的确是多有欠缺,然而眼下任务在身他也没办法多想着什么。 眼瞧着距离太子的吩咐已然有一会儿了,而他还没搞清楚邬左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不由从心底着急了起来。 同伴见侍卫这般,也是不忍叫他去做那差事,万一侍卫一个犯蠢,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当下他便抬手在侍卫的肩膀上拍了拍,对他道:“我去心颖院同卫姑娘说,你在这儿守着吧 。” 侍卫闻言,不由感激的看向他:“那真是麻烦你了,刘三儿。” 同伴刘三儿见侍卫感激,不过是咧嘴笑了笑:“没事儿,咱俩谁跟谁啊!” 话落,同伴刘三儿便顶替了侍卫,朝心颖院的方向走去。 路上刘三儿不由兀自思量起了太子的意思,毕竟这挑拨离间的事儿,太子从前可一直都是不屑的。 然而今日太子殿下不仅不见太子妃,还将太子妃的糗事和卫姑娘去说道,这分明就是舍了太子妃而去宠卫姑娘的节奏啊! 想着琢磨出了太子殿下的心思,刘三儿面上笑容不由愈发明显,越是走到心颖院,那笑容便越是令人觉得春风满面了。 走到心颖院后,刘三儿并未立马朝院内走去,而是在外头与守门是的侍卫说明了来意。 而后在卫梓颖的首肯之下,刘三儿方才朝内走去,来到卫梓颖面前会,他不免再次说明了来意:“卫姑娘,小的刘三儿,奉太子殿下之命来报。” 话落,刘三儿很有眼力见儿的同卫梓颖抱拳躬了躬身。 卫梓颖见刘三儿这般识趣心下自然也是开心,是以她亦是面上带笑的对刘三儿道:“起来吧。” 第两百零二章 好好准备 刘三儿赶忙起身道谢,而后开口说出邬左交代的话:“太子殿下说今晚会来心颖院,让卫姑娘您好好准备。” 卫梓颖闻言,心下一动,邬左可是许久不曾言明过会来她这儿了,今日他说的这般直白,定然是要…… 虽说心下激动,但卫梓颖面上却是十分平淡的对刘三儿摆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刘三儿闻言,不由对卫梓颖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毕竟这要换了别的女人,听见太子殿下要来,指不定早已激动得忘乎所以了。 然而看卫姑娘却还能保持一副平静的样子,不提她心底是如何想的,如此表现便已然足够令人侧目了。 刘三儿想着,便又似不经意一般对卫梓颖提起道:“卫姑娘,早前太子妃娘娘在书房门口等了太子殿下两个时辰,太子殿下都不曾见过她,看来还是姑娘你更得太子殿下宠爱啊。” 卫梓颖闻言,第一反应便是愣了愣,而后目光灼灼的望着刘三儿,问道:“你说什么?” 刘三儿见卫梓颖朝他看来,当下便来了兴趣似的,对卫梓颖绘声绘色的说道:“太子殿下将太子妃娘娘拒之门外足足两个 时辰,最后还是太子殿下说了今夜要在您这儿过,太子妃方才离开的。” 卫梓颖听刘三儿说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确定太子殿下将太子妃拒之门外了?” 见卫梓颖不信,刘三儿忙举起手来保证道:“那是当然,属下可是亲眼瞧见的,太子妃走时的背影可落寞了。” 听卫梓颖说的这么笃定,卫梓颖对这个侍卫刘三儿也不由摆出了一副好脸色来。 比起原本的爱答不理,此刻却是笑面盈盈的对刘三儿道:“今儿个真是麻烦你跑一趟了。” 对于卫梓颖突变的态度,刘三儿不免觉得受宠若惊,忙对卫梓颖抱拳欠身道客气。 …… 邬左来时,已然是半个时辰后了。 卫梓颖自刘三儿传来消息之后,便忙着回屋准备了一番,此刻邬左到这儿,她也方才换好衣裳。 然而,当卫梓颖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裙从打开大门迎接邬左的时候,却瞧见邬左拧着满是血污的拳头朝她走来。 卫梓颖见状,自然是顾不得勾搭邬左,当下她便忙朝他走过去:“太子殿下,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会受伤了?” 邬左见卫梓颖一脸紧张的 执着自己的血拳,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但面上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当下邬左便是伸着两节指头,以此来抬起卫梓颖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对她道:“本太子只是想你了,怎么颖儿不想本太子吗?” 卫梓颖闻言,想到邬左今日居然不理卫昭懿,不由奇怪邬左是抽的什么风,但面上她却是做出一副不解的表情来,十分无辜的看着邬左。 言道:“颖儿自然是想太子殿下的,但……”话间,卫梓颖还刻意表现出了自己凄楚柔弱的一面,特别是氤氲着一层雾气的面容,很容易便叫人心生怜惜。 然而,没等卫梓颖将话说完,邬左便抢先一步说道:“近日来是本太子冷落了你,此事是本太子做的不该,但愿颖儿莫怪于我。” 卫梓颖本还想再和邬左解释什么的,没想邬左却是说了这个,当下便是叫卫梓颖愣住了。 总感觉,今日的太子,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然而,邬左却是没给她想明白的时间,就着原本搭在她下巴上的大掌,便将卫梓颖拉人怀中。 而后在卫梓颖的惊呼声下,邬左便将其打横抱起,不顾 卫梓颖身上那一层薄薄的纱衣在他如此粗鲁的动作之下散落开来。 而被邬左抱在怀里的卫梓颖虽然不知邬左为何会这般热情,却也还是十分配合的低低唤道:“太子殿下~” 听着卫梓颖语气如慵懒的猫儿一般娇嗔,不由让邬左心头大悦,当下不顾卫梓颖的“阻拦”,便直抱着人进了里屋。 之后自是不必说,一夜春宵尽,莫说是办了任务回来的凛雪守在门口羞红了耳尖,便是连夜里的月亮,都要被他们的动静惹得明亮了些。 翌日。 卫梓颖醒来后,浑身酸痛自是免不了的。 不过对于自己身上这些**过后留下的青青紫紫的痕迹,卫梓颖面上却是染上了浓厚的笑意。 原本自从太子和卫昭懿一同入宫拜见了陛下之后,邬左虽也曾来过心颖院,但他们夜里可都是在盖着被子纯聊天! 便是她使尽了浑身解数,也不见得邬左愿意屈尊来碰她一碰。 然而,昨夜邬左却是整整拉着她运动了一整夜,便是现在回想起邬左的那股子勇猛的劲头,卫梓颖还要觉得脸红呢。 就在卫梓颖回忆着昨夜的事儿的时候,邬左亦是拉开了 盖在二人身上的一层薄被,伸了个懒腰便坐了起来。 眼见卫梓颖一张俏脸红扑扑的模样,不由笑着问道:“颖儿,醒了?” 卫梓颖闻言,面上便更加红了些,当下她便对邬左非了个嗔怒的刀眼儿去,并配合着“哼~”的一声,别过头去。 瞧着卫梓颖一副作势不理自己的模样,邬左却是觉得一阵好笑:“颖儿是觉得本太子昨夜不够卖力,所以不愿搭理本太子了?” “哎呀~”卫梓颖目光柔柔的瞪了他一眼,而后嗔道:“太子殿下你说的是什么话,颖儿都要羞死了!” 见卫梓颖将头埋进被子里,邬左不由更加觉得好笑,不知不觉间,就连昨日因为窥见太子妃和卫青宇密谋的事儿的沉闷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不少。 想着昨夜卫梓颖的表现,邬左便不由来了兴趣,当下又上前揉着卫梓颖额前的碎发,对她打趣道:“颖儿昨夜和本太子那般坦诚相见都不羞,怎的这会儿想起来害羞了?” 卫梓颖本就觉得害羞,现下被邬左一再调笑,不由恼怒的瞪向邬左,横眉倒竖的放着狠话:“太子殿下再这样欺负人家,人家就不理你了!” 第两百零三章 君王不早朝 看着卫梓颖如此娇羞……亦或说是恼羞成怒的模样,邬左不由更加觉得开怀了些。 不知不觉间,他就连原先忌惮的事儿也都给忘却了。 想着如此娇美人儿,如何让邬左不喜欢? 于是在卫梓颖的挽留之下,邬左在心颖院用完早膳之后,愣是留到了大中午,也就是日头正盛的时间方才离开。 邬左此举可以说是十分意外了,毕竟这要用在一个君王身上,那完全是可以用“从此君王不早朝”来称呼形容的。 虽说眼下邬左还只是个储君,但越是这样,他身上的担子便越重,而且在二皇子和三皇子虎视眈眈随时想要参他一本。 将邬左从太子之位挤下来,自己取而代之的情形之下。 邬左能够为了卫梓颖这个“温柔乡”破例停留许久,那这卫梓颖未来在东宫的地位自是不必说。 这可是邬左第一次对某个女子这般破例! 再看太子妃。 太子妃嫁入东宫之后,太子殿下便不曾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便是连侍寝,也不曾大张旗鼓的。 就说眼下东宫还有人在私底下猜测,太子殿下说不定到现在都还没碰过太子妃。 在这样一 眼就能瞧见高低荣宠的情形之下,东宫里许多下人都不由得向心颖院倒戈,一时间纷纷都在疏远太子妃而“投靠明主”。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邬左在心颖院用完膳,又陪着卫梓颖在院内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不过他便是只坐了一会儿,外边的日头也是正盛的挂着了。 毕竟,昨夜邬左闹腾出的动静,可是持续了一整夜的……也就是到了天亮那会儿他才消停了下来。 因着如此,加上他们俩儿休息的时间,可不就是睡了一整个上午吗? 所以,这才有了太子殿下为卫姑娘破例,在心颖院留宿了半日的传言流出。 更有甚者还将心颖院内“白日宣淫”的事儿传的神乎其神,好似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以至于东宫上下唏嘘一片,更甚至连宫外都谈起了太子殿下的风流事儿。 …… 闲话暂且不提,卫梓颖在邬左从心颖院离开后,原本面上那副笑吟吟的表情便退了下去,转而换上了一副深思之色。 这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个想法,卫梓颖还真是觉得好奇。 毕竟从上次宫宴之后,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感情似乎便好 了起来,就是来到她这里的时候,也没忘记照顾太子妃的情绪。 然而,眼下邬左却是大张旗鼓的说要来心颖院过夜,从而将卫昭懿拒之门外不说,更是真的在她这儿睡了大半天。 而且还出乎意料的卫梓颖玩了一整夜的“真枪实弹”,瞧着自己身上星星点点的瘀痕,卫梓颖那张轻薄如纸的唇瓣便不受控制的弯了起来。 这并非是卫梓颖看上了邬左,所以觉得幸福,而是……她终于从卫昭懿手中将邬左抢到手了! 且不管邬左冷落卫昭懿的目的是什么,他昨夜折腾了她一整宿的事儿,那可是实打实的。 凭着她这一夜的丰功伟绩,若是讲给卫昭懿听的话……也不知她那好姐姐能否受得住呢! 卫梓颖想着,面上笑容愈发灿烂,就连回来不久的凛雪瞧见了她的笑容,都不由在心底大呼奇怪了。 毕竟卫梓颖平日里可不是个爱笑的人,她在人前尚且能坚持笑面,但到了人后,卫梓颖面上的表情多半是能省则省。 可是说,卫梓颖平日里的表情,不是面瘫着一张脸,便是整个人都阴郁着,给人很沉闷的感觉,很少有笑得欢快的时 候。 就在凛雪奇怪卫梓颖今个儿过分欢脱的情绪的时候,卫梓颖也注意到了她。 当下卫梓颖便勾着唇角,面带笑意的对凛雪问道:“凛雪,太子殿下去哪儿了?” 凛雪闻言,张口便道:“凛雪刚回来,太子殿下是朝书房的方向去的。” 原本凛雪是不想说邬左的去向的,但想着她便是不说,卫梓颖也能够打听到,她便没再多事儿。 卫梓颖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下意识重复一遍凛雪的话:“太子去书房了?” 凛雪见她自言自语,却并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凛雪的身份不简单的事儿,卫梓颖已然知晓了。 虽说凛雪表面上是邬**给她的丫鬟,但实际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的。 因着知晓凛雪身份不一般,卫梓颖也没依着性子使唤她,是以,凛雪平日里的时间也是十分宽松的。 便是卫梓颖有什么事儿要打探,也都是吩咐了她去的。 然而,眼下卫梓颖却是有一个疑惑需要弄清楚,但这却不能借助凛雪来帮她。 毕竟,凛雪面上虽然归了她,但她到底还是太子的人,而卫梓颖此番要查的人就是太 子。 如此冲突之下,别说让凛雪帮忙了,便是让凛雪知道了她的目的,都是麻烦事儿。 不过好在凛雪对卫梓颖的事儿并不感兴趣,平日里没事儿也不会过问她的动作,是以,卫梓颖要避开凛雪去查邬左的事儿,倒也不难。 言则,在卫梓颖开始查清邬左这番改变就是因为什么原因的之前,卫梓颖却是不得不趴在床上养好身子。 床笫之欢虽美,但那后劲儿也是十足的。 这不,卫梓颖被邬左折腾了一夜,第二日便是再如何心急想要知道邬左到底是为何改变的心思,也不得不在床上乖乖歇着。 …… 同一时间,心颖院内卫梓颖在床上对邬左昨夜的“暴行”,半是开怀半是埋怨的数落着。 而太子妃寝宫那厢却是异常的平静。 卫昭懿在阿度的陪同下,动作熟练的坐上那架开满花藤的秋千上。 一面闭眼轻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树叶散发清新之气,与花儿发散的芳香。 而阿度瞧着卫昭懿这般,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她。 而后满是愤愤不平的叉着腰,对卫昭懿道:“娘娘,太子殿下到底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故意躲着你呢?” 第两百零四章 故意躲着本宫 对于阿度说话不注意的事儿,卫昭懿已然放弃同她讲道理了,毕竟她老生常谈的次数,自己都要厌烦了。 当下,卫昭懿仍是闭着眼,一面嗅着空气的芬芳,一面语气平淡的对阿度问道:“太子何时故意躲着本宫了?” 阿度听卫昭懿这般问,自然觉得卫昭懿是在袒护邬左,当下她便不依的跺了跺脚,对卫昭懿喊道:“娘娘!” 听阿度喊她,卫昭懿不紧不慢的应了声:“本宫在这儿呢!” 见卫昭懿这般温吞,阿度不由得更急了,就连出口的问题,也不由带上了些许不满:“您能不能别老是护着太子殿下,他都这么对你了,你就不会生气吗?” 听阿度这么说,卫昭懿抬眸不解的望着她,虽说还是只能看见个大致人影,但这已然足够卫昭懿摸清阿度的心思了。 而卫昭懿也知道阿度这般激动是为了自己,不过太复杂的心思,别说她不说,便是说了也不见得阿度能懂。 如此情况下,卫昭懿并未同她解释,而是摇着头反问道:“为何要生气?” 听卫昭懿问,阿度忙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太子殿下昨日让你白白在 他书房门口站了两个时辰,而且还说是为了要去心颖院才不见您的……” 话说到这里,阿度方才想起来卫昭懿自个儿也是受害人,如何能够不明白此事关窍? 想着阿度便不由悻悻地闭了嘴,只是面上依旧有几分不甘之色。 对于阿度的心境变化,卫昭懿自然是不知晓的,当下她在听阿度说完那番话后,便悠哉的反问了句:“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别说卫昭懿不生气,就是生气了,又能如何呢? 然而,阿度却是不明白卫昭懿的想法。 她见卫昭懿还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不由又插起了腰来,对卫昭懿正色道:“娘娘——” 阿度先是喊了一声,而后又清了清嗓子,方才对着她十分严肃的说道:“太子殿下昨夜可是在心颖院宿了一宿的,听说今早都还没起,他可是陪着二小姐睡到正午的!” 对于阿度这般义愤填膺的语气,卫昭懿却是不觉有什么,只是淡淡的对阿度开解道:“去哪里,要见谁,那是邬左的自由,这并不是本宫能够干预的。” 听卫昭懿这般说,阿度还是没明白卫昭懿为何要这般忍耐,当 下不由再次将心底的话吐了出来:“可明明太子殿下和娘娘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呀!他昨天为什么又要故意欺负娘娘?” “何来欺负?”卫昭懿闻言,眉心一动,而后面无表情的看向阿度。 阿度并未注意卫昭懿的表情变化,仍是沉浸在自己愤愤不平的心绪中,咬着牙为卫昭懿出头似的说道:“他踩着娘娘您的脸面去了心颖院,这还不算欺负吗?” 卫昭懿闻言,却是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道:“阿度你还小,真真的欺负,可不会这般手软。” 阿度闻言,并不理解卫昭懿话里的意思,不过听她说的笃定,阿度便也就信了她的话。 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后方才对卫昭懿问道:“那……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昭懿微微摇着头,语气莫名起伏的说着:“太子的意思,本宫不知道,不过本宫眼下是该给太子些时间了。” 阿度听着卫昭懿的话,好半晌都没理解过来她话中的意思,不由“啊?”的问了一声。 卫昭懿自然是知晓阿度听不懂她话中意思的,不过她并未想着要同阿度解释,而是十分无奈的说道:“本宫说了你也 听不懂,你还是不问的好,免得到时又烦的睡不着觉。” 阿度闻言,想了想方才点头认同道:“也对。”反正说了她也听不懂,还是不用劳烦娘娘说一遍了。 此刻的阿度并未发现就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关注点已然从卫昭懿身上转移开了。 卫昭懿乐得如此,自然不会去提醒她,于是这个由阿度挑起的话题便就此结束了。 虽说话题是结束了,但卫昭懿心下却并不如表面上展现出的这般平静。 毕竟对着阿度,她是要做一个榜样的,自然不能同她一样咋咋呼呼,大惊小怪的。 然而心底,卫昭懿也是不免觉得有些迷茫。 原本她也是和阿度一样,认为她和邬左的关系已然在他们日渐相处的过程中缓和了。 然而,邬左昨日的态度,却又叫她摸不清用意了。 而且,此番令她烦心的还不知邬左的态度忽然转变这一茬,更多的还是昨日卫青宇来拜托她的事情。 边防布署图! 那可是关乎国家命脉的东西,而大哥也是带着要夺回边防布署图的目的来到这里的。 虽说如今他是要外出替自己寻药,但卫昭懿却无法如她昨日对卫 青宇承诺的一般,协助他去盗图。 因着自己假意答应的事儿,卫昭懿心下便一直记挂着自己对大哥的承诺不实。 如此担忧之下,倒是消磨了不少因为邬左的态度突然变化带来的不适感。 然而这也仅仅是消磨了不少而已,邬左昨日的态度,卫昭懿该感受,不该感受的都感受了。 原本,她是想着要去同邬左说说,让他注意边防布署图的安全的。 然而昨日她等了两个时辰,却不见邬左来见她。 见不到人,那边防布署图的事儿,自然也是没法儿说的了。 现下回想起来,也还好邬左昨日没有见她。 若是她见了邬左,还将边防布署图的事儿和邬左说明了,到时说不定邬左会为了保全边防布署图而对卫青宇动手也说不定。 而那自然不是卫昭懿愿意见到的,是以,卫昭懿对昨日的事儿虽有遗憾,但更多的却是庆幸。 庆幸邬左没有见她,也庆幸她没有将卫青宇的事儿说出去。 否则会有什么后果,还真是不可估量…… 言则,此刻的卫昭懿并不知道,她所想的隐瞒边防布署图护住卫青宇的想法,早在昨日下午便不成了。 第两百零五章 胸闷 毕竟,邬左早已将他们兄妹二人的谈话尽数听了个齐全。 因着卫昭懿并不知道邬左已然知悉了她想要隐瞒的事儿,是以她此刻对邬左亦是有些愧疚的。 想着昨日的决定,卫昭懿又有些动摇,她既不想让邬左的边防布署图被盗,也不能害的大哥被邬左仇视。 如此状态之下,想要提醒邬左小心自己的边防布署图,也是个大难题。 然而,卫昭懿没想到的是,不仅她去提醒邬左的借口难想,如今她就连见上邬左一面都做不到了。 原来,在邬左从心颖院离开之后,卫昭懿听了阿度的话,觉得她或许该去将此事同邬左言明。 可她带着阿度和凛冬来到太子书房的时候,守门的侍卫却说殿下染了风寒,不愿意见她。 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在卫昭懿离开之后,邬又一次大张旗鼓的跑到了心颖院去。 而且这回他更是毫不收敛自己的动作。 尚未入夜便与卫梓颖歌舞升平,因着邬左突如其来想要在心颖院看舞,东宫上下可是为此忙碌了好一阵儿。 阿度从外头听见了消息,自然是对此颇为不忿,这太子殿下也真是的,从昨日开始便对娘娘不冷不 热的…… 啊呸,明明是热都没热,冷也不曾当面冷! 阿度想着,不由更加觉得憋屈了,当下便面色不平的来到卫昭懿的寝殿只能,准备同她告状。 “娘娘——”阿度话刚出口,瞧见卫昭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便不由觉得自己的话头白瞎了。 因为太子妃这样,根本就不像在乎那些事儿的人。 果然,卫昭懿听见阿度的喊声,放下手中抱着的一盆雪域香兰,而后望着阿度不解道:“阿度,又怎么了?” 见卫昭懿还有闲心赏花,阿度一个头两个大的同时,不免为卫昭懿不值起来。 太子也真是瞎了眼了,太子妃娘娘这么大一颗珍珠他看不见,非要去宠信二小姐那只死鱼眼儿。 阿度愤愤地将心中的想法想完,而后才对卫昭懿跺跺脚道:“娘娘,太子殿下准备让人在心颖院办舞!” “哦?太子要看舞,那便让他看。”卫昭懿乍一听阿度这么说,心下还是有些讶异的。 不过卫昭懿想着自己现下对邬左还存有隐瞒,邬左做什么,她自然觉得心虚,无颜过问了。 而她这副不争不抢的态度落尽阿度的眼中,便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想 着娘娘这两天来对邬左的态度都不甚热情,就算是被邬左拒之门外了,也不见她有多伤心,心下便有了个顺理成章的猜测。 阿度这般想着,便对卫昭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娘娘,您莫不是不喜欢太子殿下了?” 卫昭懿听阿度这么说,先是愣了愣,而后故作淡然的说道:“太子殿下似乎没喜欢过本宫,本宫何必上赶着倒贴?” 言则,她话虽如此,但心下却并没有面上这般平静的。 毕竟,卫昭懿是喜欢“左哥哥”的,而“左哥哥”就是邬左! 为了这个不争的事实,卫昭懿也是不会放弃对邬左的心思的。 然而这些话里的意思是绕的厉害,凭着阿度这一根筋的脑子,自然是捉摸不清的。 是以,卫昭懿并未多废时间将这些破事儿和阿度解释清楚。 话分两头。 就在阿度在为卫昭懿不平的时候,心颖院内已然是一片欢腾热闹的景象了。 而心颖院内,邬左端坐在一方软榻上,卫梓颖正半躺着靠在他的腿上,看着临时开脱出的舞池上,翩翩起舞的身影。 其实要看舞并非是邬左提出的,而是卫梓颖为了要试探邬左的心思,故意说 出来的。 没想到她说出近来过得烦闷无比,想要看看舞蹈来缓解平日的无聊时,邬左居然一口就答应了。 不止如此,邬左还在答应之后,立马就下令去让人招来了舞娘。 如此对卫梓颖言听计从的邬左,却是让卫梓颖更加觉得奇怪。 就算卫梓颖对邬左并不是很熟悉,却也知晓他的性子绝对不会是个因为女人的一句话,就去做出什么荒唐事儿的人。 然而,今日的邬左却是不惜大动干戈,也要圆了卫梓颖打发无聊时间想要看戏的想法。 此举,不可谓不反常。 而邬左自己就好像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儿似的,仍是一本正经的在位置上坐着。 漫不经心的观摩着舞女的舞姿,有时到了尽兴处,邬左更是派人打赏下不少金银。 而越是这样,卫梓颖便越是觉得奇怪。 总觉得她好像忽略了什么,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如此,她的眉头可是皱的好似能打起结来了。 邬左见状,也收回了放在那些舞女们身上的目光,转而关切的看着卫梓颖。 见她秀眉紧蹙,以为是场中舞蹈跳的不好,让她却是不舒心了。 当下邬左便抬手挥了挥 ,当即边便将那一干舞女遣退下去。 而后他方才用透着浓浓的关心之意的语气对卫梓颖道:“颖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卫梓颖原本在思忖着邬左态度反常的事儿,这会儿被邬左关切的声音唤回神来,不由得就势拧着眉头捂上胸口。 而后语气娇媚的对邬左道:“太子殿下,颖儿觉得胸口好闷~” 邬左并未发觉卫梓颖话中的假装成分,以为她是真的胸口闷,当下便十分紧张的朝她伸出手去。 一面想着看看卫梓颖究竟如何了,一面脱口关切的问道:“胸口怎么了?让本太子看看。” 然,对于邬左伸来的手,卫梓颖却是堪堪避开了,不仅如此,面上还染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邬左见状,自是眼神晦暗,面上闪过一丝不解。 卫梓颖也不想今儿个的太子居然这般愣头愣脑的,连避嫌都忘了。 当下她只能咬着唇瓣,对面色羞怯的嗔了邬左一眼,而后警惕的看向四周的太监宫女们。 邬左见状,这才反应过来卫梓颖的意思,当即白抬手示意众人退下,而后在卫梓颖捂着胸口,面色略显苍白等我姿容下,快步朝心颖院内的寝室走去。 第两百零六章 疏通筋骨 寝室内。 邬左动作轻柔地将卫梓颖放在床上,而后便听卫梓颖娇声娇气的说道:“太子殿下,颖儿感觉胸口闷闷的,好像要窒息了~” 话落,卫梓颖还有意无意的轻哼了声,带起一声让人难以抗拒的酥柔尾音。 邬左闻言,自然也是觉得心神一荡,但想到卫梓颖此刻身子还不舒服,自然是不能对卫梓颖做什么。 当下,邬左便是深吸了一口气,缓和自己心下的躁动,而后才对卫梓颖问道:“你除了胸闷,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本太子一会儿宣太医来给你瞧瞧。” 卫梓颖闻言,先是顿了顿,而后才满是娇羞的瞪了瞪眸子,语气幽怨道:“腰酸。” 邬左闻言一怔,而后反应过来卫梓颖的意思,不由抬手抵着下巴清咳两声,一次来缓解自己的尴尬情绪。 良久,邬左方才再次问道:“本太子是问你除了这个,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卫梓颖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捂着脸,对邬左说出自己的病状:“太子殿下,颖儿胸闷是**病了,在来葵水之前,都是要经历两日的~” 邬左闻言,第一反应便是脱口问道:“ 你要来葵水了?” 卫梓颖娇羞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这般做并非是没有目的的,原本她的体质就偏寒,因此就连来葵水的日子也不准确。 就是因为这样,来葵水之前,她都是要胸闷上两日的,这些年来卫梓颖也已然习惯了以此来推断月信期。 而她之所以要趁着现下和邬左言明,为的就是要留住邬左,在葵水来之前,和她欢度“时光”。 显然,邬左也听明白了卫梓颖“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 当下面上便不再紧张,而是挑眉笑问道:“颖儿觉得胸闷,可要本太子来为你疏通疏通胫骨?” 卫梓颖闻言,好似不曾听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只是故作犹豫的问道:“呀~这怎么好劳烦太子殿下?” “本太子自愿为你服务,怎么……”邬左说着,故意顿了顿,而后拉长语调道:“颖儿你不愿意吗?” 听着邬左的话,卫梓颖忙抢答道:“太子殿下亲自为颖儿疏通胫骨,是颖儿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何来不愿意之说?再说,颖儿自然也是期盼的——” 这话越说到最后,卫梓颖的面色便越是娇艳了几分,等到话说完了, 她的脸几乎可以用红的好似要滴血一般来形容了。 而邬左瞧着她这般害羞的模样,心头更是觉得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难忍的很。 当下,邬左便拖了外袍,就着卫梓颖躺着的地方,控制着身子往上一压。 卫梓颖见状,就好似真的以为邬左就是要给她疏通胫骨一般,抬着芊芊玉手将身上仅存的中衣褪去。 而后红着脸儿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您动作轻点……” 听着卫梓颖细如蚊蝇一般的声音,邬左不由更加觉得好笑,当下便不客气的对卫梓颖伸出了**。 于是乎,心颖院内便飘出了女子恼羞成怒的声音。 “呀~太子殿下!” “嗯哼~您轻、轻点儿啊——” “赫赫~您真坏~” “……” 月落日升。 一连两日,太子拒见太子妃而和心颖院的卫姑娘欢度整夜的事儿,便在整个东宫传开了。 一时间,东宫上下无不在议论太子妃是不是还未承宠,便已然失宠了。 就在东宫谣传纷纷的时候,小浙子亦是来到殿外求见卫昭懿。 卫昭懿让其进来后,小浙子便用着与阿度有些相似的愤愤不平的语气,对卫 昭懿道:“太子妃娘娘,咱们殿里的小秃子和小马子都跑到心颖院去求差事了!” 卫昭懿闻言,面上并无多大的波动,只是满不在意的挥挥手道:“跑了就跑了,把从前该给他们结的月银都给他们送去吧。” 小浙子听罢,面上原本的愤愤之色微顿,而后转变成了不解。 就在卫昭懿以为他不准备说话的时候,方才听他继续道:“太子妃娘娘,他们那样做已然算是背叛了您,您怎么能这般好声好气的对他们呢?” 对于小浙子和阿度一般义愤填膺的语气,卫昭懿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本宫并没有强求他们留下来,他们自然有选择的余地。加之他们既然选择了背叛本宫,那本宫再留下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听着卫昭懿的话,小浙子却是没听懂她是什么个意思。 明明她就是他们这一帮子太监宫女的下人,可她却还这般大度…… 小浙子瞧着便觉得此事对她不公,如此听着卫昭懿高深的话,自然是要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了:“娘娘您这话,小浙子听不懂。” 卫昭懿抬起眼来,目光温和的划过小浙子的面容,而后 缓缓解释道:“他们既然有心要走,本宫强留他们,指不定还会让他们生出不满的情绪,从而怨上本宫。” 小浙子听卫昭懿这般说,自然更加觉得不解,只好再次问道:“太子妃娘娘您替西苑的奴才们除了庞总管那个祸害,大伙儿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怨上您?” 要知道,自从上次庞总管倒台之后,最先跟着卫昭懿的小浙子可是受了不少的提拔。 原本他不过是排行倒数第二的杂事太监,但因着卫昭懿一句话,如今已然是太子妃寝宫的小总管了。 如今在这儿太子妃寝宫内,别说是在太子妃娘娘面前说上话了,就是说他的身份和阿度齐平都不为过。 如此大恩,别说是对卫昭懿生出什么背叛的心思,便是要小浙子为她做牛做马,小浙子都是甘愿的。 然而,对于小浙子的想法,却也只是小浙子一个人的想法而已。 卫昭懿很清楚,她虽然在前些日子政治了庞总管,还了西苑一个太平。 但这终归不是什么大义之举,无论是在那些从前被庞总管欺压的人,还是对邬左来说,都只是卫昭懿对了自己的利益做出的选择罢了。 第两百零七章 不咸不淡 虽说卫昭懿本心上并未想着要从收拾庞总管的事情上获利,她的所作所为只是不想看着庞总管腐败东宫。 但既然卫昭懿从收拾了庞总管之后,手中便掌握了东宫的财政大权之后。 卫昭懿之前的所作所为便是自然而然的要利益化了。 然而,对于这些,卫昭懿却是没办法同小浙子解释清楚的。 所在,在小浙子和阿度一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之下,卫昭懿只能选择平平淡淡的面对。 对于卫昭懿这般不咸不淡的态度,小浙子表示他和阿度是一个感觉——那边是深感无力! 太子妃娘娘自己都不在意太子殿下的态度了,他们这些个做下人的,再如何操心不都是白瞎吗? 如此想着,小浙子就也歇了规劝卫昭懿的想法,而后依着卫昭懿所言,将跳槽小秃子和小口子的月银给他们送去。 不过好在卫昭懿也不是完全软弱,她在让小浙子送去月银的同时,还带去了一句话。 今日他们既然选择了背叛太子妃,来日若是太子妃得势,他们也别想着再回来。 对于小浙子去放下的“狠话”,小秃子二人自然是满不在意的。 毕竟 就眼下看来,太子妃娘娘和心颖院的卫姑娘比起来,那可真是高下立见。 太子殿下如今日夜流连心颖院,太子妃想要见他却是屡次碰壁。 如此泾渭分明的态度,可不就叫这些个不安于室的下人们****了? 言则,卫昭懿对于这些个宫人们的态度,倒是并不在意。 毕竟,他们再如何不尽人意,那也和她没多大关系。 宫中下人就如金银一般,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是? 咳,话说回来,卫昭懿对于邬左的态度,心下也是十分不解的。 毕竟卫昭懿自认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对邬左不好的事儿吧? 那邬左突然反转的态度又是因何而来? 可以说若是一日两日邬左对她的态度冷却,这还好说些,毕竟谁没个情绪失控的时候? 但邬左近来的表现,便是卫昭懿再会自我开解,也不由觉得莫名的摸不着头脑。 自从上次卫昭懿被邬左拒之门外之后,卫昭懿往后一整个月都不曾得到过邬左好脸色不说。 卫梓颖却是日日承其恩宠,那小日子过得却是异常滋润的。 如此强烈的对比之下,卫昭懿要是再发现不了邬 左的不对劲儿,那她的脑子也就该坏了。 然而,仍卫昭懿如何去想,就是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以至于邬左的态度忽变。 而同一个疑惑,在卫昭懿这里得不到解答,卫梓颖却是寻到了答案的确。 原来在卫梓颖一连几日和邬左沉溺在一块儿之后,她便觉得邬左的反常态度必然是和卫昭懿有关。 不过最初碍于他的态度,卫梓颖不好直言相问,但到了后来卫昭懿一直不得邬左待见,卫梓颖这才真正动手查了起来。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才发现邬左的不对劲儿究竟是为什么。 卫梓颖还记得邬左的态度忽然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其实邬左态度突然转变之前,卫青宇曾来找过她,并且同她说明了他来大夏的目的,还有交给她的任务。 卫梓颖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卫青宇来大夏必然是不知是为了要来看卫昭懿,身上必然还有要事在身。 是以,在听见卫青宇要她去偷边防布署图的时候,卫梓颖并无多大惊讶,只是觉得有些犹豫而已。 然而,卫梓颖的犹豫在听见卫青宇给出的好处之后便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要知道除了卫青宇想要大夏的边防布署图之外,还有蕙蓉皇后在宫里虎视眈眈呢。 若是她到时帮卫青宇拿到了邬左的边防布署图,到时不仅可以得到卫青宇承诺的好处。 更是还有蕙蓉皇后哪里答应给她的荣华,如此两两相加的情况下,这些好处可不就是比跟着邬左做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要好? 要知道她虽然是跟卫昭懿抢了邬左,但实际上她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要打击卫昭懿,而是为了要让自己过得更好而已。 而她跟卫昭懿抢了邬左,这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并非她的本意。 想着,眼下既然能够有更好的好处,那她再赖着邬左,岂不是委屈了自己?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卫梓颖只要偷了边防布署图,到时能够从卫青宇和蕙蓉皇后手里拿到好处不说,就连卫昭懿哪里也必是顺带的报复了一下。 要知道,若是邬左没能看好边防布署图,以致边防布署图给敌国带来便利,从而害的大夏百姓遭殃,那么后果必然不是邬左能够承受的。 到时别说是太子之位了,就是大夏皇室的身份,指不定都会被剥个干净。 如此 种种条件相加之下,卫梓颖对邬左自然是不会有半分不舍心理的。 只能说她还是十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邬左给她带来的好处。 话说回来,卫梓颖答应了卫青宇的条件,邬左却待她越发疼惜了,而卫昭懿那个没答应的却要被邬左疏远,也真是天意弄人了。 不错,卫梓颖在打听了邬左忽然转变了态度那一日的行踪。 当时便知道了邬左在中午的时候曾经去过太子妃寝宫一趟,不过很快就面色阴沉的出来了。 而他从太子妃寝宫出来之后,更是在外转了许久,方才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赶回来。 据说当时还有人瞧见他在门口看见了卫青宇,不过那是邬左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是以宫人们对此也并未在意。 倒是听卫梓颖问起,他们方才想起来当时卫青宇还和邬左道别来着。 再之后,邬左便回了书房,而后便传出了太子殿下让太子妃在书房门口等了两个时辰却不见她的话来。 至此,卫梓颖如何还能不知道邬左究竟为何改变? 既然邬左中午曾经去过一趟太子妃寝宫,那么必然是他当时就听见了卫昭懿和卫青宇的谈话。 第两百零八章 猜到 而卫青宇和卫昭懿会说什么,卫梓颖便是不用动脑子也能猜出来。 同理,凭着卫梓颖从前对卫昭懿的了解,对于卫昭懿会如何回答卫青宇,也是不难猜到的。 以此联合邬左到太子妃寝宫没一会儿便离开的事儿,卫梓颖很容易便将前因后果联合在了一起。 想来必然是因为卫昭懿不忍心反驳了卫青宇的话,所以在卫青宇面前假意答应了卫青宇的话。 而恰巧邬左在那时到达太子妃寝宫,并且将卫昭懿的回答听了去。 而后邬左便带着对卫昭懿的失望离开了太子妃寝宫,直接出宫散心去了。 同时,卫青宇也是在邬左离开之后,才从太子妃寝宫离开,往心颖院去将这个任务重新交给了卫梓颖。 而邬左却并不知道他所听见的事情的表面之下还有多少他所不知情的误会。 这样一来,邬左对卫昭懿的失望,自然是对卫梓颖越看越顺眼了。 …… 卫梓颖结合着她所搜寻到的消息,总结出了以上的结论。 因着猜到了邬左的想法,卫梓颖享受起邬左的宠爱来,更是丝毫不显心虚。 可以说这些日子里来,卫梓颖把握着她可以触碰 的度,可是将自己能够行使的权利都挥霍了个遍。 这日,卫梓颖再一次在腰酸背痛的感觉下醒来,而她醒时邬左已然上朝去了,是以她便直接一觉睡到了正午方才从床上爬起来。 醒来后,卫梓颖草草的用了午膳之后,便带着凛雪一同往太子妃寝宫去了。 而她打着的名号,自然就是拜见太子妃这个姐姐了。 太子妃寝宫。 凛冬正在院中和阿度拌嘴,说起来还是因为阿度觉得凛冬最近好似在监视卫昭懿一般,所以阿度才会去找凛冬的茬儿。 事实证明,凛冬无话可说,所以就只能和阿度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恰在二人闹的火热的时候,卫梓颖带着凌雪和一干下人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太子妃寝宫。 可以说若不是有凛雪在一旁和凛冬打招呼,莫说是找人通报了,指不定她这会儿直接就闯进来了。 小浙子在手下太监的口中知道了卫梓颖带着一帮子人来找茬的事儿,当下便急急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匆忙跑到外头来。 小浙子来时,,卫昭懿扔在寝殿之内,现下还并未有人去向她通报,是以小浙子在安排了去将卫梓颖的事儿和 她说明的同时,目光更是警惕的看着卫梓颖。 “卫姑娘,太子妃娘娘可没说要见您,您这般阵仗到这儿来,若是传到太子殿下耳中,怕是不好做吧?” 听着小浙子的话,卫梓颖面上神色异常冰冷,若是熟悉她的人见了,必是不难认出她这般是要生气的前兆了。 这时,一个跟着卫梓颖来的太监便十分有眼力见儿的对小浙子开口道:“哪里的无知太监,便是连卫姑娘也敢大声呵斥?” 小浙子听着对方熟悉的沙哑尖利的音调,一下便认出他就是从前跟他一起来太子妃寝宫当差的太监小秃子。 虽说小秃子最后背叛了太子妃,但原本他们的关系也是很好的,想不到小秃子不过去心颖院那么会儿的时间,居然就对他反目了。 当下小浙子想着太子妃娘娘先前还好意给他们那些跳槽的人发放月银,便替太子妃觉得不值。 想着小秃子话中污蔑他呵斥卫梓颖的意思,小浙子更是觉得怒上心头,当下便抬手指着小秃子,愤然道:“小秃子你——” 对于小浙子的愤然,小秃子却一副不像理睬的模样,而且,他还一副十分自豪的模样对 小浙子说道:“你什么你,杂家可不叫小秃子!” 小浙子闻言,满是不可思议的瞪着小秃子,不解道:“你明明就是叫小秃子!” 哪知小秃子却是一脸鄙夷的看着小浙子,鼻孔朝天仿若在炫耀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似的,对小浙子道:“杂家得了卫姑娘亲自赐名,现在叫小兔子!” 小浙子闻言,眼珠子不由瞪大了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秃子,结结巴巴道:“小、小兔子?” 小秃子,哦不,现在应该叫小兔子了。 小兔子扬着咧着嘴,露出他具有特征性的两个大白板牙,瞧着还真有几分“兔子”的即视感。 小兔子先是不屑的笑了笑,而后便对小浙子嘲讽道:“卫姑娘看重杂家,可是杂家的荣幸!瞧你就算跟了太子妃,也不见得太子妃给你赐个名~” 想是对这个新的的名字真的是爱极了,小兔子看着小浙子的目光中都透出了高人一等的姿态。 小浙子看着小兔子不过是被赐了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名字,便这般狗眼看人低,不由冷了几分面色。 而小浙子这般姿态落入小兔子眼中,自然是成了羡慕嫉妒恨,欲高攀而不得的感 觉了。 “你也别羡慕杂家了,杂家能有今日还多亏了太子妃不计较放人呢。”小兔子得意洋洋的说完,还不由露出板牙笑笑而后指着小兔子那眼底是说不出的高傲之色。 对于小兔子这番炫耀的举动,卫梓颖看在眼里,心下不由冷笑。 太子妃寝宫出来的人又如何?还不是眼巴巴的等着她的赏赐? 而且,“小兔子”不过是她瞧着小兔子的大板牙觉得不耐烦,这才信口胡邹了个名字,让他改了去。 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话,却是让小兔子这样珍惜。 如此,卫梓颖一面对小兔子的好打发表示鄙夷,一面却是乐得靠着他的无知,来衬托自己的高贵。 然,小兔子闹出的动静不过一会儿,便传到了阿度和凛冬那儿,同时,卫昭懿也从小浙子派的人那里收到了消息,匆匆朝此处赶来。 阿度在知道卫梓颖来太子妃寝宫之后便拉着凛冬过来了。 而从她原本那个院子到这里来,不过花费了片刻时间,小兔子便志气高昂的将他得了卫梓颖赐名并且十分得人青眼的事儿闹大了。 阿度跑到小浙子面前,低声问道:“小浙子,出什么事儿了?” 第两百零九章 小兔子 小浙子听阿度问,直将先前发生的事儿和阿度说了:“卫姑娘带了小兔子来,小兔子……” 阿度闻言,蹙着眉头沉思着,而一旁跟着的凛冬却是若有所思的总结了句。 “小浙子,你是太子妃寝宫的总管了,身份早已不同往日,便是被人欺凌了,也是可以教训回来的。” 忽然听着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凛冬开口,小浙子先是愣了愣,而后过了片刻方才感激似的看向凛冬。 而后对小兔子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脸,状似无意的问道:“小兔子,如今你得了卫姑娘的看重,不知是几等太监啊?” 小兔子闻言,想到小浙子如今的职位,不由变了变面色,嘴角抽搐的瞪着凛冬。 而后又沉思了片刻,方才对小浙子呛声道:“什么几等不几等的?得卫姑娘的看重,便是小兔子最大的荣幸!” 眼见小兔子伸手,满是不恭的指着小浙子,颇有指桑骂槐之态,凛冬不由冷冷开口道:“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小兔子听凛冬这么说,心下一晃,但想到他还有卫梓颖撑腰,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接着似想到什么一般,又恢 复了底气,满是不忿的对凛冬道:“小浙子不是是个宦官,你也只是个侍卫而已,凭什么要杂家对你们恭恭敬敬的?” 小兔子话落,凛冬二人皆是有瞬间沉默,而后就听一道略显得低沉却带着同邬左有些相似的威严声响起。 此番能够有底气在太子妃寝宫这般来去自如,且甚有底气的人,自是卫昭懿无疑。 当下只见她一身华贵锦袍,整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高贵优雅的味道。 而她此刻面上却是阴郁着,似乎在埋怨他们这些惹事儿的人不该。 就在众人心下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她带着威严的声音也是缓缓响起:“就凭小浙子和凛冬是本宫罩着的人,外人便欺他们不得!” 眼见卫昭懿到来,阿度等人忙对她躬身行礼:“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金安。” 卫昭懿面容和缓的对他们摆摆手,道:“免礼。” 话落,她便转而看向卫梓颖等人,虽然明知太子妃的眼睛有隐疾,如今大抵是看不见他们。 但卫昭懿的身份到底是高人一等,众人瞧了她,难免觉得心虚。 当然了,众人心下究竟是如何想的,已然不重要了,他们 将卫昭懿散发出的威势归结于卫昭懿的身份,也是必然的。 而卫梓颖也已然看透了卫昭懿的套路,是以,在卫昭懿视线扫向她的时候,她便十分识趣的对卫昭懿福身一拜:“妹妹拜见姐姐,姐姐万安~” 本以为卫梓颖行了礼,卫昭懿必然不会再多生事端,不想卫昭懿却是揪着卫梓颖见礼时的疏漏,对卫梓颖质问道:“你是要以本宫娘家妹妹的身份拜见本宫,还是以太子情人的身份拜见本宫?” 的确,这两者只见,是有区别的。 若是以娘家妹子拜见太子妃,那么便应该好好守着身为娘家人的规矩,莫要对太子殿下太过觊觎。 而若是以太子殿下的养着的姬妾的身份拜见太子妃那么……卫梓颖必然要行尽小妾该做的礼仪。 如此算来,卫梓颖必要对太子妃娘娘伏小做低才是,哪能凭着区区一句问候,便被太子妃娘娘放了行? 此番言论,不说旁的人,卫梓颖心下自是门清儿的。 是以,在卫昭懿话落之后,她便黑了脸。 原本是卫梓颖来找她卫昭懿的茬,想要凭着自己的身段儿,以及深受宠爱的程度来膈应她。 不想 自个儿还未出手,就被卫昭懿先来了个下马威。 如此一来,卫梓颖面上的脸色能好了,这才是奇怪呢。 因着卫昭懿对卫梓颖的质问,一时间跟着卫梓颖来的下人也是怔在了原地。 直到卫昭懿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心颖院的下人,都这般不守规矩?见了本宫就好似瞧见空气一般……是你们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还是你们的主子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啊?”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忙对卫昭懿行了礼。 不过,任由宫人们跪着,卫昭懿却是没有要叫他们起来的意思,只是目光悠然的看向卫梓颖。 似是在等着卫梓颖做出选择来,看看她究竟是要选了太子殿下的宠姬的身份,还是自愿甘当太子妃娘娘家妹。 而那答案,自是显而易见的,莫说卫梓颖如今对邬左的边防布署图虎视眈眈,就是不冲着这图,她也是要巴着的邬左这个金主的。 是以,对于卫昭懿故意提出的选择,卫梓颖只是红着眼眶,整个好似被人欺凌了的小兔子一般,柔弱无辜的看着卫昭懿。 接着在与同她的神色对比起来,面上显得十分不近人情的卫昭 懿哀戚道:“姐姐,你又何苦为难妹妹呢?” 闻言,卫昭懿却是不由冷哼一声,而后语气略有些讽刺道:“本宫何时为难你了?选择不都是你做的吗?” 卫梓颖闻言,面上先是闪过一阵可疑的红晕,而后又支支吾吾的解释道:“太子殿下他……” 话说一半,联合卫梓颖此刻的面色,是个长了脑子的人,都应该能够猜出她的言下之意。 然而,偏生卫梓颖此刻的样子,卫昭懿是看不见的。 而这看不见卫梓颖的表情,卫昭懿又如何配合她演戏? 是以,卫梓颖在她这副十分柔弱可怜的表情之下,却是十分木然的看着卫梓颖。 而后在卫梓颖心下暗骂卫昭懿贱人的时候,方才听她不冷不热的开口道:“既然卫姑娘难以选择,以后见了本宫,主母之礼你还是要顾及的,今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话间,卫昭懿刻意咬着“卫姑娘”三个字,便是意在同卫梓颖划清关系。 “姐姐~”卫梓颖来这儿本是要给卫昭懿添堵的,自然不能就这般放弃了。 是以,在卫昭懿话落之后,她不止没有退却,反而是十分坚定的看向卫昭懿…… 第两百一十章 接纳 “妹妹不求姐姐能够接纳妹妹,但妹妹只希望姐姐莫要就此看轻了梓颖。” 卫梓颖话间,那是真叫一个情真意切,仿若卫昭懿不接纳她,便是冒了天下的大不韪似的。 卫昭懿对于卫梓颖的话只是不悦的皱了皱眉:“本宫并未说你什么。” 说着,卫昭懿不给卫梓颖反驳的时间,便继续道:“此番你来见我,究竟所为何事?” “妹妹不过是因为太子殿下对姐姐你太过冷落,所以来看看姐姐……”卫梓颖说着,眼眶便红了,而已又语气倔强的说道:“姐姐,妹妹真的就只是来看看你!” 卫昭懿闻言,虽然明知卫梓颖的目的必然不会如此简单,但她并没有什么想要和卫梓颖废话的心情,当下她便道:“既然你看也看过了,本宫便不送你了。” 卫梓颖闻言,面上浮现出一丝难堪之色,好似难以接受卫昭懿这话似的,当下直咬着唇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氤氲道:“太子妃娘娘……” 卫昭懿听着卫梓颖突然转变巨大的语气,不由得愣了愣,不过就在她愣神间,耳边便响起了邬左的咆哮:“卫昭懿!你又对颖儿做了什么?” 同时,卫昭懿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推了一下,整个人都开始失控的往后倒。 而距离卫昭懿身边最近的凛冬亦是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将她扶着稳住了身形。 阿度见状娇喝一声,朝卫昭懿奔去:“娘娘!” 卫昭懿稳住了身子,唇角微弯对凛冬颔首道:“多谢。”而后她便挣开了凛冬的手。 凛冬这事也发现了自己举动不妥,忙向后跳开两不,于卫昭懿保持距离。 就在卫昭懿站稳之后,卫梓颖亦是殷勤上前,满是关切的问道:“姐姐~你没事儿吧?” 对于卫梓颖假惺惺的关怀,卫昭懿当即便选择了无视。 当下她只是面色晦暗的看向邬左的方向,而后语气冷冷道:“太子殿下何故对本宫出手?” 听着卫昭懿近乎于质问的语气,邬左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明明是卫昭懿背叛在先,眼下她又有什么脸在这儿装无辜? 原本若不是他那日来太子妃寝宫看她,便不会听见卫昭懿与卫青宇密谋,想要夺取大夏边防布署图的事儿。 在那之后,邬左也曾想过,凭着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卫昭懿并不像是会为了什么好处来谋夺他大 夏之物的人。 然而,就在他今日好不容易劝说了自己,卫昭懿或许并不如他当日瞧见的那般。 或许当然卫昭懿答应卫青宇的话中,还有其他隐情呢? 只可惜,他劝动了自己,却没能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看着卫昭懿连自己的嫡亲妹妹都可以欺负成这般,她还有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不敢做的? 邬左就是一时接受不了卫昭懿的“真面目”,这才会在呵斥卫昭懿的同时,还推了她一把。 但,他推了人之后,心下便后悔了。 眼瞧着卫昭懿的身子朝后倒去,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去将她拉住。 可不等他有所动作,卫昭懿便被凛冬拉住了。 瞧着凛冬对卫昭懿如此殷勤的模样,更是叫邬左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是自己的太子妃,却被凛冬护着,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放?! 想着,邬左就连卫昭懿的问题都无视了,当下只是黑沉着脸对卫昭懿道:“你们这般成何体统?” 这语气中颇有些怒急的意味,好似他已然将卫昭懿捉·奸在床似的。 无缘无故被邬左推了一把,卫昭懿本就觉得心下委屈,这下又听他如此语气恶劣 ,卫昭懿也不由冷下了脸,满是不悦的望着他:“太子殿下可以不问缘由就对本宫出手,还不许凛冬侍卫帮本宫一把?”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从那日突然将她拒之门外起,便一直对她冷漠异常,不,不说冷漠。 卫昭懿就连邬左的面,也没能见上一眼! 虽说起初她还能安慰自己,邬左这些日子忙碌,难免有些小情绪无处发泄。 所以,对于邬左忽然转冷的态度,卫昭懿咬咬牙也就忍了,但时至今日便是再多的情绪也该消了吧? 然而邬左的态度不仅不曾好转不说,更是比从前还要恶劣了些…… 如此情况下,卫昭懿便是脾气再好,那也是难以忍受的。 是以,在邬左就着凛冬搀扶了她的话头冷嘲热讽之际,卫昭懿亦是忍不住呛声回去。 对于卫昭懿的话,邬左心下虽然觉得是有些理亏,但想着卫昭懿对他的态度,邬左还是没忍住他的暴脾气,冷冷的回了句:“凛冬乃是男卫,太子妃你身为东宫之主,莫非连避嫌一事都不清楚吗?” 邬左的话,让卫昭懿的心头好似被针扎过一般,顿顿的疼。 待她暗暗将收下粉拳捏 紧,而后深吸一口气方才仰起头来,傲然对邬左道:“本宫不知避嫌,总比太子殿下撬了自家的墙角要好!” 邬左闻言,自是是听出了卫昭懿对他和卫梓颖混在一起十分不满了。 但,比起因为联姻一事,而嫁到大夏来的卫昭懿,卫梓颖才是先一步进入他生活的人。 早在卫昭懿成为太子妃之前,邬左便允诺过,将来一定会娶卫梓颖回家,许她一世幸福。 然而,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被卫昭懿形容的这般不堪,这让邬左如何能够接受? 这不,卫昭懿话落,邬左便重重对其斥责道:“卫昭懿!你别逼本太子对你动手!” 邬左话音一落,卫梓颖便红着眼眶依偎在他怀里,而后苦苦相劝:“太子殿下息怒,姐姐她不是那个意思!” 卫梓颖不劝还好,这一替卫昭懿讲话,更是惹得邬左对她恨铁不成钢。 当下邬左便伸手搂紧了卫梓颖,并厉声对卫昭懿指桑骂槐道:“她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颖儿你有这般毒妇做姐姐,当真是生不逢时,家门不幸!” 此话一出,阿度当即便忍不住站了出来:“太子殿下,你说什么浑话呢?” 第两百一十一章 轮不到你教训 对于阿度愤愤然的质问,邬左却是一个冷眼到了过去:“本太子说话,还轮不到你个丫鬟插嘴!” 邬左话落,卫昭懿紧接着道:“阿度再如何不是,也是本宫的人,太子殿下便是再有不满,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她。” 旁人或许不知,但卫昭懿身侧阿度却是清楚的感觉到卫昭懿说话时,身上的颤抖之意。 当下阿度便红了眼眶,暗地里扯了扯卫昭懿的袖子,想要让卫昭懿别再强替她出头了,“娘娘……” 对于阿度的维护,卫昭懿心下一暖,当下便抬手覆上阿度的手背,低声安慰道:“阿度别怕,本宫在这里,谁也不能越过本宫欺负了你!” 闻言,阿度眼睛更红了:“娘娘,明明是阿度说要保护你的……”说要保护娘娘,最后却是变成了娘娘来保护她。 阿度跟了卫昭懿这么多年,卫昭懿如何不知阿度的想法?当下卫昭懿便勾唇对其笑了笑道:“傻阿度。” 因着主仆俩突然煽情的话头,原本空气中弥漫的****的紧张气场也不由在无形中消散了。 就连原本想要给卫昭懿一个教训的邬左也是歇了原本的心思,只伸 手搂着卫梓颖的腰,便将人带了回去。 如此,这一出突如其来的闹剧,便也草草分了解了。 仅此一次之后,邬左只怕对卫昭懿的成见更深了,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凛冬将邬左和卫家二女的相处模式看在眼里,几番感慨之后,最终化作无奈长叹。 太子殿下也是因着身在凡事中,方才不知卫昭懿与卫梓颖二人之间的高低好劣。 他一个外人,至多也只能盼着太子殿下能够早日醒悟,也好还太子妃一个清明。 对于凛冬心下的祈愿,卫昭懿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此刻正和阿度说着悄悄话呢。 阿度想到她无意间瞥见的那一幕青紫,满是不忿的对卫昭懿道:“娘娘,二小姐今日来或许是想要和你炫耀的……” “炫耀?”卫昭懿凝眉不解的朝她望去。 卫梓颖来时,似乎还并未来得及对她炫耀什么,邬左来了之后,卫梓颖也只是装装柔弱可怜,并未见她炫耀什么。 眼见卫昭懿不解,阿度忙殷勤的将她看出的细节道出:“娘娘您是没看见,二小姐一直在那儿有意无意的卖弄风.骚,特别是她还故意将自己脖颈间的青紫吻 痕露出来,分明就是想要借机炫耀!” 卫昭懿闻言,不置可否的笑笑,而后满不在意道:“那她也真是闲得慌。” 见卫昭懿又是这副不慌不忙,满不在乎的态度,阿度忙对她跺了跺脚道:“娘娘!” “您也真是沉得住气,二小姐都打上门来了,你还这样对她放任不管的……”阿度说完,小嘴瘪得老扁老长了,好似卫昭懿不回击,便是对不起她似的,让阿度委屈巴巴的。 听着阿度的音色变化,卫昭懿便能想到阿度此刻的表情,当下她直靠着平日里累计下的默契,身上在阿度鼻尖捏了捏,随后悠哉反问道:“本宫何时说过要放任不管了?” “可是……”虽然娘娘的确没有说过要放任不管,但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动作啊! 要知道卫梓颖这都逍遥了大半个月了! 虽说卫梓颖是忍着到今日才上门来,但东宫里放出的那些太子妃日渐式微,心颖院的卫姑娘即将将其取而代之的流言。 阿度就不信这些会和卫梓颖没关系…… 关于那些流言,阿度还是刻意将此事压了下来,是以现在还未传进卫昭懿耳中。 否则的话,眼下 必然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阿度想着想着,思绪便不由得飞到了邬左身上,当下她便对卫昭懿疑惑道:“娘娘,你说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啊?莫名其妙的就冷落了娘娘,也不知二小姐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听着阿度的话,卫昭懿却是来了兴趣,好心地纠正了一番:“是你家娘娘我从前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以至于如今,卫梓颖便只是占着本宫的名头,也能得邬左如此相待。” 阿度闻言,也觉得甚有道理,当下便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 阿度想着,又继续补充一句:“太子殿下也真是的,连个人都认不出来,现下对娘娘如此薄情寡义,待到将来他忆起了一切,看不得后悔到肝肠寸断方才罢休!” 卫昭懿闻言,并未顺着她的话说,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阿度的肝肠寸断是同谁学的?” 阿度闻言,并未发现卫昭懿悄咪咪的转移了话题,只是在认真回着她的话:“凛冬教我的。” 卫昭懿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眉梢微挑着打趣道:“近来你与凛冬关系不错啊~” 听着卫昭懿的话,阿度确 是急急摇头否认道:“哪有什么不错?阿度最近总觉得凛冬有些古怪,还没更阿度问完,二小姐就来找茬了……” 对于阿度所言的凛冬最近有些古怪,卫昭懿并不以为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她想着许是二人间闹了什么别扭,便不曾细问。 想着阿度****的恶霸气质,卫昭懿还掩着嘴角加了句:“你呀,别总欺负凛冬老实。” 阿度闻言,立即便炸了毛:“凛冬可不老实,他一个大流氓,哪里老实了?”老实人怎么可能会跑到女儿家洗澡的地方去,去…… 话说完,阿度忽然亦是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忙伸出双手捂住了嘴巴。 阿度一面捂着嘴,一面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卫昭懿的神色,见她面上并无多大异色,阿度这才松了口气。 接着阿度自然是不会再继续和卫昭懿在一个屋子里待下去了。 当下她便对卫昭懿粗粗欠了欠身,道:“阿度还有事,就先下去了,娘娘您自个儿赏会儿花吧!” 阿度话一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卫昭懿见此只是轻喊两声,见阿度不理,她也只是摇着头长叹两声:“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 拜帖 打趣阿度是一回事,但阿度真有什么是另一回事。 卫昭懿想着,若是阿度真的和凛冬两情相悦的话,她也不是不能做个好人,撮合撮合她俩的。 然而,眼下除了阿度的亲事,卫昭懿却还有另外的困惑需要解开。 对于邬左的态度,卫昭懿真是无可奈何到头疼了。 明明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但邬左的态度就是转变的那么突然。 突然到另卫昭懿措手不及…… 而卫昭懿不曾料到的事,不止她对此事措手不及,邬左此番对她的冷遇,更是持久到令人发指。 眨眼间,卫昭懿和邬左的冷战便持续到了五月。 这日,艳阳高照,卫昭懿照例和阿度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小浙子捧着一本鎏金敷面的小折子走了进来,对卫昭懿躬了躬身道:“娘娘,虎威将军府上送来了拜帖。” “虎威将军?”卫昭懿凝眉想了想,她似乎与虎威将军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小浙子虽然也跟着卫昭懿去了赫连山,但他对于卫昭懿在山上同虎威将军之女,琉香郡主闫翊琉成了好友。 是以,小浙子只是将手中的拜帖递给阿度,低声道:“阿度姑娘, 你拿着瞧瞧?” 阿度也知道卫昭懿到最后必然是要让她来看的,当下她便接过了小浙子递来的帖子。 挥手遣退了小浙子,阿度这才打开手中的拜帖,随后举到卫昭懿面前,问道:“娘娘,虎威将军府的帖子,会不会是琉香郡主发来的?” 卫昭懿闻言,这才想起来当时在赫连山上认识的那个有些别扭的小姑娘,“琉儿?” 阿度点了点头,而后便将拜帖拿了回去,然后将帖子中的内容读了出来。 原来那拜帖的确是闫翊琉发的,她在拜帖中是说明了想要和卫昭懿上街去玩儿的目的。 卫昭懿听阿度念完,便张口问道:“这拜帖的日期是何时?” 阿度听问,这才注意到闫翊琉还在拜帖的末端标注了日期:“五月初五,苘伍节。” 阿度说完,又解释道:“苘伍节乃是国中大节,和上巳节一般重要,届时上到天子下到庶民,都是可以上街去玩儿的……” 言下之意,便是劝着卫昭懿答应了闫翊琉的邀请,到时同她一起出了东宫去散散心了。 卫昭懿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当下便挥了挥广袖,对阿度道:“取纸笔来,本宫这 就给琉儿回帖。” “唉——”阿度应声,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不多时,阿度便取了时候回帖的帖模子来,对于阿度的效率,倒是不由叫卫昭懿刮目相看了些。 想不到阿度这几日来,还真是比以为细心了些。 若是往常,她说取纸笔,阿度必然是去拿了普通的宣纸墨笔来,如何会想到要取贴模子来? 阿度也知晓卫昭懿那一眼打趣的意思,当下便伸手挠了挠头道:“这些都是院子里准备好的,阿度碰巧看见就拿来了。” 卫昭懿闻言,随觉得巧合了些,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卫昭懿得了纸笔,便开始伏案疾书,很快便将回帖给写好了。 阿度从卫昭懿手中结果帖子小心翼翼的吹干,而后望着上边的字,低低念了出来:“多谢琉儿盛情相邀……” 听着阿度发出当然声音,卫昭懿不由扶额,对于阿度这个不计较的态度,只能再一次老生常谈的提醒道:“阿度,不可。” 阿度闻言,知晓自己的做法不对当即吐了吐舌头,而后便专注等着帖子上的墨水干了。 好不容易等帖子上的墨水干了,阿度这才乐呵呵的安排这之后的 事儿:“娘娘,阿度去把帖子交给小浙子,然后回来就替你准备衣裳吧?” 卫昭懿点头道:“嗯。”她瞧着阿度这般兴奋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告诉她,她上街去游玩时所穿的衣裳,阿度是配不出来的。 …… 言则,就在阿度亲自跑腿去将回帖交给小浙子之后,却是听见了两个嘴碎的宫女在那儿窃窃私语。 阿度原本是想赶着回去的,不过听见她们俩说的话好似和卫昭懿有关,便驻足听起了墙角。 其中一道干脆的女声率先响起:“听说了吗,太子殿下要在苘伍节带着卫姑娘上街去玩儿呢!” 紧接着是一个声音稍显维诺,且语气略显迟疑的说道:“那又如何?左右与我们无关。” 第二道女声落下之后,便响起了另外一声脆响,显然是先前说话的那个宫女瞧了一下这温吞一些的女子的脑袋。 紧接着便传来先前那女子说话声便又传了来:“你想什么呢?我是说太子殿下对卫姑娘那样好,对太子妃娘娘却是不屑一顾,再这样下去咱们这些跟着太子妃娘娘的人,岂不是就要遭殃了?” 胆小些的宫女讶然反问:“这么严重? ” 眼见她信了,那宫女再接再厉地说道:“可不是吗?若是到时卫姑娘掌了东宫大权,咱们这些从前跟着太子妃娘娘的人,指不定会被她如何欺压呢!” 胆小的宫女一听更是觉得害怕,当下便怯懦道:“那、那可怎么办啊?” 见胆小的宫女胆怯,另一个本就打着要拉着她一块离开的宫女遂对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要不我们也学着小兔子,弃暗投明去心颖院当差?” 胆小些的宫女闻言还是有些迟疑,颇有些惴惴不安道:“心颖院如今都人满为患了,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 本以为是啥大不了的,一听胆小宫女这么说,另一个一面便接话宽慰道:“我在心颖院有个朋友,让她托托关系,咱们还是可以进去的!” 闻言,胆小的宫女还是有些迟疑道:“咱们这样做,对太子妃是不是不太好啊?” 听胆小宫女这么说,另一个宫女不由拍了她一下,而后训诫一般的对她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太子妃都自身难保了,哪有空管我们啊……我跟你说……” 之后她们说了什么,阿度没听清楚,便已然忍不住冲了上前。 第两百一十三章 胡说什么 想着这两个宫女先前过分的言论,阿度心下便觉得憋了一肚子的气,当下直叉着腰走到他们面前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胡说什么呢?不用干活了?” 忽然被挡住去路,这两个小宫女都被吓了一跳,而后听阿度这么说,便只能齐齐对阿度低头认错道:“阿度姑娘。” 原本那两个宫女中,声音粗犷一些,且胆子也稍微大些的宫女却是不忘多一句嘴:“我们不是故意偷懒的,还请你莫要将此事和太子妃说……” 阿度闻言,不由撇撇嘴道:“太子妃娘娘才没空管你们的破事儿呢!” 那宫女闻言,自是是喜不自胜,当下她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完,她便准备拉着另一个胆小一点的宫女离开。 原本阿度看着她们的动作是准备阻止的,不过想到娘娘之前说过的强扭的瓜不甜,阿度便放弃劝她们留下的想法。 但不劝归不劝,该给的警告还是不能少的,阿度在啊两个宫女从她身侧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是伸手将人拦下了。 看着阿度忽然伸出的手,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宫女心下俱是猛地一颤。 她们可没有忘 记之前这位阿度姑娘是个拥有怎样凶残评价的人。 听说阿度嗜武,武艺高强不说,而且还是个残暴的脾气,在太子妃娘娘的庇护之下,心狠手辣的弄死了不少人? 想着,两个宫女双腿不由齐齐一软,而后便“咯噔”一下朝阿度跪了下去。 胆子大些的还好,虽然身子抖的不像话,但到底还是不曾做出更丢人的举动来。 而胆小的那个却是直接哭号了起来:“别杀我别杀我——” 见二人突然下跪,阿度先是不明所以,而后在听见她哭号的内容之后,不由无奈的抚了抚额,语气满是狐疑道:“谁要杀你们了?” 见阿度没有立即动手结果她们,那个胆小的宫女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气,居然仰起头来疑惑的看着阿度,并十分迷糊的问道:“阿度姑娘,你不是一言不合就会动手吗?” 阿度听她这么说,也是想起了前些日子对她那些夸张的谣传,当即只是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道:“传言不可尽信。” 阿度说完,便亲自伸手扶了胆小的宫女起来,而后才道出自己的目的:“其实我拦你们只是为了给你们留个忠告而已 。” 忠告? 听着阿度有些莫名的话。两个小宫女面面相觑了一番,并未想到太子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能够给她们什么忠告。 不用二人将答案猜出来,阿度便先一步说了:“心颖院外人瞧着风光,但里头是怎样一副光景,外人是评论不了的……若是你们放弃了娘娘如今给你们的宽厚待遇,将来再想回来,机会也是不会再有第二回的。” 听阿度说完,二人自然是知道她已经将她们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为了让阿度不同她们计较,那个沉默了一会儿的宫女便先殷勤的说道:“阿度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太子妃娘娘是个好人,奴婢们自然是要好好孝敬她的。” 阿度闻言,自然不会轻易信了她的话,当下她只是学着卫昭懿平日里不怒自威的模样,眉眼凌厉的扫了她一眼。 “我的忠告就撂在这儿了,你们便是要走,我也不会拦着的……”阿度说着拍了拍手,而后又补充了句:“但若是叫我发现你们在背地里算计太子妃娘娘,或者是给她招什么闲话,那么我阿度便是拼了老命也不会放过她!” 阿度说完,不等 二人反应过来,便抬步离开了。 而后,两个被阿度撂了话的宫女又是一番面面相觑,而后还是那个胆小一些的先开口道:“翠莲姐,要不咱们去投靠心颖院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眼见胆小的宫女因为阿度三言两语便动摇了心思,翠莲不由在心下暗骂她没用。 面上,翠莲也是同样板起脸脸来,做出不可更改的姿态对胆小宫女道:“桃夭,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太子妃寝宫我是呆不下去了,若是你不跟着我走,以后我们就权当不认识好了!” 桃夭闻言,面上是一阵失落,她从入了东宫起,便一直跟着翠莲身边,唯翠莲马首是瞻。 眼下翠莲认定要离开太子妃寝宫,桃夭自知无力相劝,而她又不愿离开这里…… 桃夭想着,或许再劝劝翠莲,她便能改了主意,是以便开口劝道:“翠莲姐,刚才阿度姑娘不是说了吗?或许心颖院真的没有外头传的那么好。” 听着桃夭相劝,翠莲却是不以为意的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阿度那蛮子不过是打个巴掌给块糖罢了,她不故意这样说,怎么让我们心甘情愿的留下?” “可是……”桃夭并不认为阿度是故意的,毕竟平日里她也不是没和阿度接触过,她能感觉到阿度不是个有心眼儿的姑娘。 桃夭有心再劝,但翠莲却是没心思听,她眼下就盼着能到心颖院去混,到时得了主子的庇护,还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心下有了美好的计较,她自然是看不上在太子妃寝宫这点儿朴实的月银了,当下她听着桃夭的话,更是觉得她没出息。 这不,翠莲眼瞅着便不再给桃夭相劝的时间,当下便不耐烦的对她挥了挥手道:“别可是了,你要愿意走,这就回去收拾行李,咱们一块走!” 顿了顿,翠莲继续道:“若是不走,我翠莲往后就没你这个妹子!” 翠莲话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留下桃夭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戚戚喊道:“翠莲姐——” …… 阿度并不知道,她的一番话竟是让原本准备一起跑路的宫女分道扬镳了。 她此刻只是快步朝太子妃寝殿走去,想要依着原来的计划,去为卫昭懿搭配衣裳。 而路上遇见那两个准备跳槽的宫女的事儿,她就是看不惯她们吃里扒外的作态…… 第两百一十四章 毛毛躁躁的 也就是因为看不惯她们的作态,所以阿度转眼便将那两个人给忘到脑后了。 因着那两个宫女对阿度情绪的影响不过是一小会儿,是以,阿度送完帖子回到卫昭懿面前时,她那不好的情绪便已然消失无踪了。 这不,还没进门,阿度便十分热情的喊道:“娘娘,阿度回来了——” 然而,回应阿度的并非是卫昭懿的声音,而是一道刻意娇弱的声音:“哟~阿度,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因着对卫梓颖有“深仇大恨”,是以,阿度对卫梓颖的声音记得极为清楚。 其实,就算不刻意去记,卫梓颖那恶心的人三顿饭都能够吐出来的声音,也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 听见卫梓颖的的声音,阿度心下便是一紧。 若是卫昭懿身子好好的也就罢了,如今娘娘可是半瞎着眼呢,若是被二小姐欺负了去…… 越想越是心急,眼见卫昭懿早已不再她走时做的的位置上,阿度当即便口气不善的对卫梓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娘娘呢?” 对于阿度不善的语气,卫梓颖却并未发怒,而是踩着细碎的莲步走到她身边,而后故 作漫不经心的扣了扣指甲:“姐姐她去给本姑娘找发簪了,倒是阿度你——” 卫梓颖话说着顿了顿,而后便抬手搭上了阿度的脸,虽说阿度能够轻轻松松就将没有武功的卫梓颖推开。 但念及太子妃的安全,阿度还是耐着性子,想要看看卫梓颖究竟要做什么。 然而,阿度左等右等,卫梓颖搭在她脸上的手,就是一直搭在她脸上,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就在阿度想着卫梓颖是故意耍她的时候,卫梓颖方才作势一个用力将阿度面上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刘海拨开了。 下一刻,阿度便感觉到了一阵冷风吹到了自己的脸上——是卫梓颖将她的头发扫开了,露出了一脸的疤痕。 卫梓颖自然是早就知道了阿度毁容的事儿,说不准,卫梓颖连阿度为何会毁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然而,这个罪魁祸首在阿度面前,却是能够装的一手好无辜,并用十分虚伪的语气惋惜道:“哟,阿度你这小脸是怎么了……啧啧啧,原本那张清秀的脸蛋儿呢?怎地眨眨眼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听着卫梓颖口不对心的感叹,阿度也是忍不住捏紧了袖 下的拳头。 不过由于阿度素来不喜穿长裙,是以卫梓颖特意为其准备了好几套骑装,而骑装是没有盖过手掌的长袖的。 是以,对于阿度的情绪爆发,卫梓颖也是看得清楚的。 不过,她却是可以仗着卫梓颖还在屋里,以此来保证阿度不会对她动手。 毕竟从前在北凉的几年相处,卫梓颖已然摸清了阿度和卫昭懿之前那该死的主仆之情。 所以,眼下她对阿度自然是愈发有恃无恐。 对于卫梓颖心下的弯弯绕绕,阿度并不清楚,她听着卫梓颖隐含挖苦的话,却是倔强的别过头去。 而后冷冷说道:“阿度怎么样,就不劳二小姐关心了,二小姐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阿度话落,她面上便被卫梓颖纤细的手重重打了一巴掌,一时间就连空气中都在阵阵回响着手心与脸颊相触而发出的“啪——”的声音。 打完阿度后,卫梓颖收回了手,而后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说要是太子殿下知道,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居然敢威胁我,你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虽然面上还存留这卫梓颖留下的巴掌印,但阿度却并不觉得心虚,当 下仍是高傲的昂着头,对卫梓颖道:“阿度是有证据的!” 阿度话落,空气中又是“啪——”的一声响起,这次比刚才的声音还要大,可以说就算阿度有习武的底字,也还是被卫梓颖打的头皮发麻,面上一阵一阵的抽疼。 就在阿度觉得脑袋嗡嗡的时候,便又听卫梓颖道:“阿度,做人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吃了亏呢!” 阿度闻言,正欲反驳:“你……” 然,没等阿度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便见卫昭懿从寝殿内走出来,并语气平静道:“梓颖,你要的东西。” 听着卫昭懿的声音,阿度下意识闭了嘴,而后目光朝卫昭懿手上拿着的东西望去。 却见卫昭懿手中拿着的是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木盒,而阿度跟在卫昭懿身边那么久,自然是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的了。 当下联合卫昭懿先前说的话,阿度便知道卫昭懿是要将此物给卫梓颖! 而这又如何使得? 别人不知这小木盒的贵重,阿度却是知道的。 这小木盒里放着的簪子,乃是当年在北凉时,还是商人的邬左送给 卫昭懿的。 而卫昭懿也是一直将它当成压箱底的宝贝来藏着的。 而如今卫昭懿居然要将这个盒子交给卫梓颖!若是卫梓颖拿了东西,自家娘娘便再没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了。 想着,阿度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便要上前去夺了那个小木盒。 不料,她的目的被卫梓颖给看穿了,是以在她上前的时候,卫梓颖便对她才=勾了勾嘴角,做了一个扇巴掌的手势…… 若是放在往常,阿度自然是不怕的,但面上的热意犹在,阿度自然也还记得她不是反抗不过卫梓颖,而是不能反抗她。 如此,阿度便是再想要阻止卫昭懿将这个小木盒交出去,也是有心无力了。 阿度是因为卫梓颖拿卫昭懿来要挟她,而卫昭懿却是不知因为什么,也受制于卫梓颖。 所以,这个被主仆二人视若珍宝的小木盒才会眼睁睁的落到了卫梓颖手里。 而成功拿到东西的卫梓颖,却是不忘当着卫昭懿的面打开盒子,并对其酸上两句:“这盒子可真寒酸。” 卫梓颖说着,便有掐着兰花指将静静躺在盒子中的簪子拿了起来,放在自个儿发间比划两下。 第两百一十五章 木盒子 对于卫梓颖故意的作态卫昭懿只能别开眼,不去看她令人作呕的动作。 而卫梓颖却是乐此不疲似的,见发簪戴在头上之后,再次走到卫昭懿面前,幽幽道了句:“姐姐,你这破簪子,妹妹就勉强收下了——” 说完,丢给一旁愤愤的阿度一个得意的眼神,便摇着她妙曼的身姿从太子妃寝宫出去了。 眼看着卫梓颖的背影消失,阿度这才快步走到卫昭懿面前,问出心中的不解:“娘娘,您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将木盒子给她?” 听着阿度的问题,卫昭懿并未立马解释缘由,而是笑着反问道:“心疼本宫的盒子,还是心疼本宫送你的簪子?” 言则,卫昭懿的两个选项阿度都是不选的,当下阿度就是正了正面色,无比认真的说道:“当然是心疼娘娘了!” 虽说娘娘为了应付卫梓颖将那个一直被她收着的小木盒,和之前送给阿度,但是被阿度嫌弃花哨的簪子交给了卫梓颖。 但这些对阿度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毕竟比起那些身外之物来,娘娘本身才是她最最在意的。 卫昭懿闻言,心头泛暖,而后想着阿度的牺牲,她也 是十分大方的说道:“看在阿度心疼本宫的份上,本宫回头再给你买两支簪子!” 听卫昭懿这么说,阿度忙摇摇头道:“簪子就算了吧,阿度本就想着要将簪子留着压箱底呢。” 见阿度拒绝,卫昭懿也知晓阿度志不在此,当下又沉吟了片刻道:“那等到了苘伍节,本宫带你上街玩去,你要什么都算在本宫账上?” 听卫昭懿这般说,阿度忙应道:“娘娘金口玉言,阿度却之不恭!” 瞧着阿度乐呵的模样,卫昭懿也跟着笑了起来。 阿度总是这样有感染了,平日里卫昭懿心情再如何沉重,在于阿度扯扯皮之后,便不会有什么残留的问题了。 然而,阿度越是单纯,卫昭懿便越是担心她,也不知卫梓颖那个没良心的人会不会对阿度下手。 若是卫梓颖盯上了阿度,那卫梓颖可真是防不胜防了。 关于今日她将邬左给她最后一样信物交给卫梓颖,自然不会是因为心甘情愿。 而她之所以会这么做,也的确是如阿度所猜测的一般,受制于人。 原来就在阿度走开去将帖子交给小浙子的时候,卫梓颖便不请自来的入了卫昭懿的院 子。 卫昭懿本欲理她,但卫梓颖却口口声声的宣称她手中有可以毁了卫青宇的证据,这才让卫昭懿不得不接待了她。 后来,卫梓颖便直入主题的说明了她想要邬左当时送给她的那支发簪。 如此重要的东西,卫昭懿自然是不会答应,原本那个鱼龙纹的玉佩是不小心被卫梓颖拿去的,这回的簪子卫昭懿说什么也不能再丢了去。 然而卫梓颖却是丝毫不要脸皮的用卫青宇想要边防布署图的事儿来威胁她。 卫梓颖还说了,若是不将簪子给她,她便将边防布署图的事儿说出去,到时候拉着卫青宇,她们三人一起玩完! 卫昭懿念及卫梓颖的确是心狠手辣,毫无血亲之情可言,当下她权衡之后,也只能是答应了卫梓颖的要求。 只要卫梓颖守住了卫青宇的秘密,她便将她要的簪子给她。 原本答应卫梓颖的时候,卫昭懿还并未存什么不实的心思。 然而,就在她去取簪子的时候,却真好推倒了阿度寄存在她这里的妆匣。 说是阿度的妆匣,倒不如说是卫昭懿替阿度搜罗来的,准备将来给阿度添妆的东西。 因着阿度不喜太过女儿 家的装扮,是以,卫昭懿平日里给她的东西,阿度也不曾带过,都被收了起来。 而妆匣里恰好就有一直簪子,款式与邬左送给她的那支颇有相似。 是以卫昭懿这才起了心思,将阿度的那支簪子李代桃僵送给了卫梓颖。 而卫梓颖对卫昭懿的首饰并未曾细细打量过,是以只是瞧着款式不差,自然是认不出来究竟是不是邬左给的簪子。 而后,才有了她收下簪子后得意离开的事儿。 诚然,对于卫梓颖拿她们的兄长卫青宇来威胁卫昭懿,的确是十分见效。 但卫昭懿本身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这一日两日的还好,若是次数多了,卫昭懿再是软弱的猫儿,也是要奋起反抗的。 正因为知晓这一点,卫梓颖对卫昭懿虽然是初初炫耀排挤,但到底还是没有真正的触及到卫昭懿的底线。 …… 虽说前两日,卫昭懿的簪子被卫梓颖讨了去,但她却好似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这份气度,真是叫卫梓颖又是厌恶又是嫉妒的。 明明都已经这么惨了,但卫昭懿总是有办法让自己在人前看起来高贵典雅的。 而相比卫昭懿的高高 在上,她卫梓颖就只能像个跳梁小丑似的跟在她身边,甘做卫昭懿的陪衬。 不过,好在老天是长了眼睛的,在苘伍节当日,卫梓颖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将卫昭懿踩在脚下! 想着,卫梓颖看向正在床边换着衣裳的邬左,眼中闪过愈发娇艳的流光:“太子殿下,你看颖儿带着你送给颖儿的簪子,好不好看?” 邬左闻言,朝卫梓颖转头看去,随口应了声:“好看。”而后便继续手中穿衣的动作。 对于邬左明显敷衍的态度,卫梓颖只当是没看出来,当下只是对邬左神色狡黠的笑了笑,并话音柔柔的开口道:“太子殿下今日便是苘伍节了,你看,你是不是该兑现之前的承诺,带颖儿上街去玩儿了?” 听着卫梓颖的话,邬左却是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颦起好看的剑眉,对卫梓颖迟疑道:“按理说今儿个本太子该带着太子妃上街。” 若是放在平常,卫梓颖还可以听邬左的放弃自己的要求,但今日她可是做足了准备要下了了卫昭懿的脸的。 是以,在邬左话落之后,她便不依道:“可是太子殿下您之前答应过颖儿要带颖儿上街的!” 第两百一十六章 自知理亏 邬左闻言,自知理亏,但转念一想,他此刻惦记这太子妃,说不定太子妃早已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呢! 不过瞬间,邬左脑海中便连着转了几道弯,最后他亦是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本太子派人去看看,若是太子妃也想同我们一起走,那本太子便改日再带你出一次门,如何?” 听邬左说完,卫梓颖作势松了口气,而后故作无知道:“颖儿身边新来的丫鬟翠莲已然打听过了,说太子妃娘娘今日和虎威将军的女儿琉香郡主有约了~” 听卫梓颖这样说,邬左的脸立马便黑了下来。 这卫昭懿到底知不知道苘伍节是什么日子? 家人团聚,一同享用美食,一同上街游玩的日子,她居然不过问他这个夫君的意思,便擅自答应了琉香郡主的邀请? 对于邬左的不满情绪,自然是在卫梓颖的意料之中,这不,眼看着邬左黑了脸,卫梓颖便立马化作了贴心小棉袄,整个人仿若无骨的朝他靠了过去。 而后靠在邬左的胸膛上,语气恹恹的说道:“颖儿也劝过姐姐了,让她推了琉香郡主的邀约,同太子殿下一同出门。” 卫梓颖 说着,故意顿了顿,然后抽了抽鼻子方才又继续道:“可是姐姐说,和太子殿下同游太过无趣,还不如去与琉香郡主交好呢!” 听着卫梓颖“好心”为卫昭懿解释的话,邬左更是觉得怒从心起。 太子妃也真是好样的,答应了卫青宇的要求,要来盗取他的边防布署图也就罢了,偏生还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 莫非卫昭懿以为,她只要偷到了边防布署图,完成了属于她的“使命”,一切便是结束了吗? 对于邬左心下对卫昭懿的想法,卫梓颖自然是乐得瞧见,但面上该做的态度也不能省下,当下她便十分贴心的上前为邬左疏离这胸口顺着气儿:“太子殿下,你息息怒,姐姐想来也不是那个意思……” 眼瞧着卫梓这般做小伏低,邬左更觉心头不是滋味,当下他一把便攒住了卫梓颖为她揉胸顺气的手。 随后在卫梓颖愕然的目光下,深情款款的说道:“好了,卫昭懿那个毒妇的过错,用不着颖儿你来赎罪!” “殿下……”卫梓颖轻唤一声,而后整个人紧紧的扣着邬左的腰肌,好似要将自己揉进对方身体里一般。 然而, 就在而让人你侬我侬之际,外头却是响起了凛冬不合时宜的声音:“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差人来报。” 邬左闻言,面上一沉,直接拒绝道:“不见。” 凛冬听着邬左的决定,虽然觉得主子是被蛇蝎美人的美色迷惑了头脑,但还是尽职尽责的传达邬左的意思。 而此番来禀报此事的正好的阿度,因着前些天,邬左便将凛冬调了回来,是以此刻的凛冬和阿度便又成了各为其主的局面。 想到邬左已然被卫梓颖迷惑了,凛冬只能轻叹一声,而后亲自走到阿度面前,对她说道:“阿度,太子殿下有事,不方便见你,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吧。” 见是大熟人凛冬,阿度也无甚拘谨,直接便将来意道明:“我家娘娘是想问问,今日是苘伍节,太子殿下可有空同娘娘一起出宫?” 凛冬闻言,纵然心下有所准备,但在真的听见阿度来意时,还是不免要在心底暗骂卫梓颖两句。 明明太子妃并未擅作主张,而卫梓颖却是仗着近水楼台便直接堵死了太子妃娘娘的路。 如此,太子殿下既然已经误会了太子妃娘娘的初衷,他又如何 愿意屈尊去和太子妃一起出门? 想着,凛冬只能含蓄的将邬左的事儿和阿度说了:“太子殿下怕是不会和太子妃娘娘一起出去了。” “为什么?”阿度不解,太子殿下明明还没听见她的通报,为何凛冬便先给出了答案。 凛冬见阿度迷糊,也知道不解释清楚阿度是不会信的,当下只能隐晦的将自己偷听了墙角的事儿说出来…… 阿度从凛冬这里得了消息,自然是满腹怨愤的离开了。 毕竟凛冬想的不错,卫梓颖是近水楼台,而她和太子妃娘娘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如此,太子殿下做出的决定自然是不会更改了。 这般下来,她必须赶紧回去把事情和太子妃娘娘说清楚,也好让娘娘有个准备。 太子妃寝宫。 卫昭懿趁着阿度出去的时间,将自己选中的衣裳换上,不等她梳好发髻,阿度便回来了。 听着阿度踩在地上重重的脚步声,卫昭懿心下便有了猜测:“阿度,太子可是说不愿来?” 听卫昭懿问话,阿度气呼呼的回道:“岂止是不愿来——太子殿下二小姐那个老巫婆的控制之下,阿度根本就没有见着他!” 闻 言,卫昭懿不由偏过头去,疑惑的看着她道:“既然没见到人,那你在气什么?” 阿度好不容易安抚自己消了气,这才将前因后果和卫昭懿言明:“还不是因为二小姐,凛冬和我说了……” 听阿度说完,卫昭懿不由有些无奈的总结道:“看来,梓颖是想要趁着今日给本宫致命一击了!” 阿度闻言,却是不解的望着她:“娘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阿度的问题,卫昭懿无从解答,但她心下对如何对付卫梓颖,却是有了计较。 “依照梓颖的性子她便是不喜欢什么,只要本宫喜欢,她便会想着法子毁去,既然如此,本宫何不在她动手之前为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听卫昭懿这般说,阿度自然是无比赞同的,毕竟就凭着卫梓颖的坏心眼,别说娘娘只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便是要抢了卫梓颖的东西,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毕竟卫梓颖从前以及眼下,可是抢走了太多不属于她的东西。 从前太子妃娘娘不计较,那是因为娘娘念及旧情,而现下娘娘被卫梓颖一再相逼,自然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等着二小姐来毁了她! 第两百一十七章 终于开窍了 想到太子妃娘娘终于开窍了,阿度心里那个兴奋啊! 真的是,就差没买几串鞭炮欢欣鼓舞了。 毕竟自家娘娘的手段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只要娘娘一出手,别管是什么大鱼小虾,收拾起来全都不在话下。 就在阿度在心底偷乐的时候,卫昭懿亦是有了自己的计较,当下便对阿度道:“阿度,去衣柜里将本宫那间桃红色的对襟小袄拿来,还有本宫放在你那里的那支簪子。” 阿度闻言,乐呵的应是,而后便屁颠颠的嗯朝衣柜跑去,去寻找娘娘多日不穿的那件衣裳,以及娘娘手中那支真正是邬左送的簪子。 卫昭懿坐在铜镜前,看着一片模糊的灰黄色,眼底闪过一丝萧杀之色。 接着,便听卫昭懿用轻不可闻的声音低喃道:“梓颖,你既然非要将本宫逼的容不下你,那你就多坚持坚持,本宫必然不是轻易打倒你。” 卫昭懿想完,阿度也将衣裳和簪子取了来:“娘娘,衣裳来了!” 卫昭懿点了点头,而后又道:“帮本宫梳发。” 阿度闻言,虽然奇怪娘娘怎么忽然不嫌弃她梳头的手艺了,但还是乖乖为她梳起了头。 上好的 象牙梳在卫昭懿秀发上下穿行间,卫昭懿亦是抿着唇开口好似玩笑道:“本宫今日便再做一回小姑娘,到时阿度可别嫌本宫跳脱。” 阿度闻言,却是掩唇轻笑道:“阿度可不信娘娘能比阿度还跳脱。” 从前在北凉,卫昭懿是悄悄出宫的,而阿度要留在宫内帮着卫昭懿掩饰身份,是以,阿度可不曾见过卫昭懿真正跳脱的模样。 而关于跳脱与否,卫昭懿可是从来不曾再外人面前表现过,可以说,邬左是唯一一个见过卫昭懿欢脱起来的模样。 而今,卫昭懿便是想要用当年的模样,来唤醒邬左的记忆。 但她这么做,也是有风险的,可以说成则让卫梓颖万劫不复,败则被邬左当成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的女人。 如此态度,只能是取决于邬左的记忆。 如此一场,算是豪赌。 输赢全屏天意! …… 在阿度的帮助下,卫昭懿很快便梳好了一个精致小巧的云鬓双垂髻,并且换了一身桃红色的小裙子。 可以说,如此一番装扮下来,从卫昭懿身上已然完全看不见她原本老成威严的气质。 转而只能在她身上看见青春洋溢的气息。 可以说此刻的卫昭懿比阿度看起啦还要嫩上几分,活脱脱就是一个身处闺阁的小美人儿。 阿度见了卫昭懿这般气质,惊艳之余,更是觉得惊喜,当下她便兴奋的围着卫昭懿打转道:“娘娘,你说若是太子殿下看见你这番打扮,会不会立马丢下二小姐那朵毒玫瑰,转而投向你的怀抱?” 听着阿度的打趣,卫昭懿不由醉眼桃花的瞋了她一眼,而后清喉娇啭:“少贫嘴!” 被卫昭懿不痛不痒的瞪了眼,阿度不止没有收敛,反而是笑嘻嘻的对卫昭懿道:“娘娘长得如花似玉、倾国倾城、貌若天仙。秦淮河畔、西子捧心……的,还不许阿度赞美啦?” 听着阿度对她的赞美,就连秦淮河畔、西子捧心都出来了,当下便是叫卫昭懿忍俊不住。 想着今日是要回归本性的,是以卫昭懿也不用强忍着,当下便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卫昭懿方才收了笑声,面色严谨的对阿度道:“阿度,改日本宫去给你找个教书先生如何?你这词语乱搭的,实在是太有意境了,不同教书先生好好学一学,将来去考个状元娘——” 阿度听卫 昭懿这么说,面上闪过一丝惋惜:“阿度倒是想考个状元来给娘娘争光呢,可无论是大夏还是北凉,都是不要女状元的。” 原本卫昭懿也不过是随口一提,却不想阿度还真的心有此意,当下不由真的细思了起来。 想着,卫昭懿不由语气坚定道:“若是将来有机会,女子也定能考个状元,光耀门楣!” “嗯嗯,阿度相信你。”阿点头道。 …… 这厢,主仆二人相互打趣着,时间过得极快。 而卫昭懿和阿度在各自换好了衣裳之后,便也不再耽搁的出了寝殿。 由于依照苘伍节的惯例,太子是要携着太子妃出游,以示二人感情和睦的。 是以,在太子妃寝宫门口,早早便有一大群宫人在门口候着,只等迎接太子妃娘娘前往太子殿下跟前儿了。 然而,他们这一干人在门口等了半晌,就是不见太子妃娘娘出来。 就在小浙子猜测里头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导致太子妃娘娘被困在殿内出来了,因此他整个人可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就在小浙子心焦到欲要破门而入的时候,方才见如往常一般披着一层厚重的刘海 打开寝殿大门走了出来。 阿度一出来,便吸引了这一众宫女太监的目光。 他们只盼着太子妃娘娘莫要出了什么事端,否则这千载难逢的可以跟着主子出宫的机会便算是毁了。 好在他们的期盼足够虔诚,在阿度出来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太子妃娘娘不出门了之类总结的话语。 当下众人只是见她侧过身子,为之后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众人随着阿度的动作,亦是将目光集体投向了自门内走出的女子身上。 只见大门处,一个貌比天仙的美人儿穿着一身桃红**的的衣裙,踩着如仙人舞姿一般的步子,由内而外的走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紧紧随着美人的步伐,见她站定,众人不由动作一致的呼吸一紧,而后继续紧张的看着她。 却见这小美人儿目视前方,而后语气威严的开口道:“小浙子,今日本宫约了琉香郡主,你们便不必跟着本宫了。” 听她开口,小浙子便不由愣了愣,等小浙子回过神来,那粉衣娇娃已然带着阿度走远了。 一时间,就留下一干太监宫女互相对望,而后异口同声的道出心底盘旋的疑惑:“那是太子妃娘娘?” 第两百一十八章 这副打扮 太子妃寝宫门前,众人面面相觑,而后顿了许久众人方才相继缓过神来。 毕竟,平日里端庄华贵的太子妃娘娘,这一换了衣裳,居然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如何能让人不吃惊,不好奇? 因着众人对卫昭懿打扮的讶异和关注,待这些人想起来卫昭懿说过,他们在今日只要同小浙子报备了,便可以自由出宫的事儿时,已然是半个时辰后了。 当时还俩太监一面扫着地,一面埋怨太子妃娘娘出门居然不带人。 而后他们便开始互相编排着卫昭懿的错处,直到其中一人说起先前卫昭懿说出的话。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太子妃娘娘可是答应了他们可以肆意去玩儿的! 也还好他们发现的早,虽说过了半个时辰,但好歹现在还来得及挽救不是。 于是乎,整个太子妃寝宫便因着这两个太监闲谈时发现的事儿,成功挽救了他们这一日出游的机会。 …… 言则,对于太子妃寝宫的下人如何想如何做,卫昭懿并不知晓,同时她也不甚在意。 就在她那一宫的人争先前后的和小浙子报备离宫的时候,卫昭懿已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乘 上虎威将军府的马车。 马车内,闫翊琉目光满是澄澈好奇的看着卫昭懿,扬声问道:“昭姐姐,你怎么这副打扮?害的琉儿差点儿就认不出来了。” 闻言,卫昭懿樱唇微抿,眼含笑意地朝她望去,而后满是俏皮的对闫翊琉眨了眨眼睛,接着用满是俏皮的语气道:“琉儿现在不是认出来了吗?” 闫翊琉闻言,面上也是笑开了:“嘻嘻~” 随着马车在路上平缓前行,伴着车轱辘滚地的声音,闫翊琉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心底的想法:“昭姐姐,虽然你这般打扮没什么特别骇人的气势,但琉儿还是觉得你这样好看些。” 卫昭懿闻言,先是愣了愣,而后满是不赞同的摇头道:“本宫是太子妃,自然不能这般任性。”她今日之所以会以这么一副扮相出门,所为的不过是让邬左看清现实罢了…… 而若是要让她每日都这样一副打扮出门,指不定她这太子妃的身份就该被人忌惮到被言官弹劾了。 要知道,纵使是在北凉,她还不是公主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便被扣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不说出门在外能够为所欲为,便是按着 自己的心情来做事,也不见得可以。 毕竟她当时代表的不是自己一介女流,而是整个靖王府的颜面,到后来更是代表北凉国的颜面。 像她眼下这般打扮的纯真巧丽,也只有在和邬左相会的嗯时候,才可以这般做了。 就在卫昭懿感叹着身不由己的时候,闫翊琉早已忘了先前的话题为何物。 眼下只见她并不避讳的将马车的车帘掀开一角,虽然能够窥见车外的情景,但车外之人却是难以看见外车内的景象。 而阿度因着她平日里也是难得瞧见街坊热闹的景象,便巴着闫翊琉和她一同看着外头熙熙攘攘的景致。 一路上,二人皆是在讨论着街上有什么好玩儿的,等闫翊琉和阿度商量的差不多之后,方才想起啦问卫昭懿:“昭姐姐,我们一会儿去哪玩儿?” 眼见闫翊琉终于想起了她来,卫昭懿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琉儿作为东道主,本宫自然是要客随主便了。” 听着卫昭懿并未出个主意来,闫翊琉不由蹙起了她那双英气的眉头:“琉儿也不常在京城,不知道这些年京城都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耶——” 眼见卫昭 懿和闫翊琉二人都没有什么好去向,阿度忙也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说出:“不如我们去赶个热闹,哪里热闹就去哪里?” 卫昭懿闻言,并未立马答应,而是微微拧了拧眉头,颇有些难以决断道:“这样,会不会太过拥挤了?” 苘伍节本就是热闹的日子,若是再专门往热闹的地方去,指不定会因为人潮拥挤走失了呢…… 对于卫昭懿的考量,闫翊琉却是直道她多心了,“虽说苘伍节街上热闹,但是陛下和娘娘他们或许会在这一日出宫,是以街上的热闹只会繁华,但拥挤到我们走失,倒是不至于的。” 听着闫翊琉的解释,卫昭懿原本心下的犹豫也是消散了不少。 既然闫翊琉这般说了,再看这两个小姑娘跃跃欲试的模样,卫昭懿若是再拦着,岂不就是她的不近人情了? 想着,对于阿度所言,要她们一起往最热闹的地方走的提议,也是点头应允了。 言则,就在卫昭懿和闫翊琉说好之后,闫翊琉同那赶车的车夫说好了。 而她们在前往第一个目的地,也就是苘伍节当然必须去凑上一眼热闹的丢蒲牢的戏法所在之处的长 运街的时候,却是意外的碰上了东宫的马车。 原来在卫昭懿出宫不久后,邬左也带着卫梓颖出了门。 而因着卫昭懿和邬左走得并非是同一条路,是以,二人才会这般巧合的在长运街的街口碰见。 对于卫昭懿和邬左之间的暗潮冷战,闫翊琉却是不知道的,是以,她在听外头的车夫汇报了前边是东宫的车架之后,便摩拳擦掌的准备叫住邬左,然后好好的宰上他一顿。 幸得卫昭懿发现了闫翊琉的意图,不动声色的将闫翊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让她莫要太早将邬左吸引了过来。 毕竟她今日还有她的计较,若是邬左太早看见她,反倒是不好。 然而,卫昭懿没想到的是,她心下为了她所想出的万全之策,生生错过了一个上好的机会,以至于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眼下的邬左和卫昭懿都沉浸在自己的算计之中。 邬左乘着东宫的车架,对于在长运街街口时,虎威将军府上的车架跟在他不远处,他也是瞧在眼里的。 他原本以为这是太子妃想要吸引他的注意而故意为之的,却不想她并未差人跟上来。 第两百一十九章 反常举动 对于卫昭懿这个反常的举动,邬左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这就好似你与某人约好了要打上一架,然而双方摩拳擦掌就要开始对决的时候,对方却是临阵放弃了。 如此一来,愣是叫你这个心下确定了你已然掌握住对方命脉与想法的人,心头好似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俱是无力感。 眼看着邬左在瞧见虎威将军府的马车之后,便走了神,卫梓颖心头不由浮起了一阵冷厉。 但面上,卫梓颖却是轻拭着不存在的泪水,语气哀戚道:“太子殿下~您在看什么呢?瞧着闷闷不乐的,莫不是不喜欢和颖儿出门?” 邬左闻言,回过神来,见卫梓颖眼眶微红,净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瞧着她这般确是不由叫邬左心头一软,而后对卫梓颖道:“颖儿这说的什么话,本太子带你出门,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闷闷不乐的?” 卫梓颖闻言,就势依偎进邬左怀中,低低点头道:“嗯嗯。” 见美人这般小鸟依人,邬左眼底闪过一片腻死人的温柔,伸手环过卫梓颖的腰际,朗声对其说道:“走,本太子难得带你出来一次,不如就带你去看 看我大夏丢蒲牢的戏法!” 卫梓颖冷不防随着邬左的动作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她虽早有准备,但在她被邬左带着飞出马车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惊呼一声。 瞧着卫梓颖的动作,邬左那双凌厉的眸子几不可见的眯了眯,同时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这两日她虽然碍于卫昭懿哪里的烦闷之事,心情颇有郁闷,但对于之前的事儿,他反倒是想了些许回来。 特别是有关于他和在北凉时便四下许定了终身的“卫梓颖”之间相处的细节诸事。 虽说他还是没能一鼓作气将所有事儿都想起来,但他却是回忆起了不少温馨往事的细节。 这也是为什么卫梓颖会想起来去找卫昭懿要那支簪子的原因了。 原本要说,卫梓颖自然不会连卫昭懿有一支邬左送的簪子这事儿也都知道了。 若非是邬左提出他许久不曾见卫梓颖佩戴那支簪子,可是卫梓颖不喜欢的话,卫梓颖也不会大费周章的用卫青宇的事儿去威胁卫昭懿,只是为了向她要一支破簪子了。 而对于邬左或许又想起了什么的事儿,卫昭懿也是在心下有所猜测的。 就凭 着卫梓颖忽然来要簪子的举动,卫昭懿这才会生出了要以身试险去换回邬左的记忆。 …… 就在卫昭懿故意转移了闫翊琉的注意力,导致虎威将军府的马车同东宫的马车失之交臂之后,闫翊琉也是反应过来了卫昭懿的意思。 不过瞧着面前梳着云鬓双垂髻,身上也是穿着只有少女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穿着的桃红色对襟小袄。 以及卫昭懿面上涂着的浅淡妆容,分明不似这大夏常有的…… 联合以上重重,卫梓颖要说没什么疑惑,这才是真的不对呢! 再一想苘伍节都是要陪着夫君出门的,而她本身是因为爹爹和娘亲要一起出门玩乐,所以这才有了可以独自逍遥的机会。 而卫昭懿身为太子妃,无论是按照皇室的律例,还是依着民间的习俗,今日都应该是和邬左一起过,而不是随随便便拉着个丫鬟便来应了琉香郡主的约。 闫翊琉这般想着,若是还不能明白卫昭懿和邬左之间有什么不对劲,这也就白瞎了她平日爱闹腾的性子了。 然而,便是她想到了邬左和卫昭懿之间会有什么矛盾,但又觉得那若是什么小夫妻之间 闹矛盾…… 按照将军夫人,也就是闫翊琉娘亲的说法,那便是外人不能插手的事儿了。 闫翊琉还记得之娘亲便和她说过一个特别荒唐的事儿。 那便是一对平日里十分爱吵吵闹闹的情人在一次吵架之后,那请人中的女子便跑去寻了她的闺中密友。 并且发泄似的将她男人的种种缺点都给说了出来,以至于她的密友听了之后,也跟着女子去骂她的男人不是个东西。 至于后来,你女子和闺中密友发泄完了之后,便好似没事儿人似的,又和那男子好上了。 而毫不意外的是,那女子为了讨好男子,居然将她密友骂了男子的话给说了出来,以至于女子的闺蜜被男子在醉后以她恶意挑唆的名头给杀死了。 对于那个故事闫翊琉现在想来还觉得甚是唏嘘呢。 不过话说回来,故事虽然是故事,但它既然存在必然是合理的,是以,闫翊琉也在听了故事之后,对各人的闺房中事留心避讳了些。 不过这些事若是放到了卫昭懿身上,闫翊琉却是相信卫昭懿不会对她这般做的。 更何况她还是虎威将军的女儿呢?也不看看这大夏内 ,有那个不怕死的敢对她动手? 于是乎,在心底默默为卫昭懿开解一番,同时又在心下为自己的出身自豪了片晌之后,闫翊琉还是没能忍住心下的疑惑。 当下她只是小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将心头的疑问道出:“昭姐姐,你是不是和太子殿下闹什么矛盾了?” 闫翊琉话落,回了她的话的却不是卫昭懿,而是阿度嘴快一步抢答道:“娘娘若是和太子殿下闹了矛盾还好呢!” 闫翊琉闻言,不由愣了愣,阿度好端端的说这种话,岂不是在咒太子和太子妃情感不和吗? 想着闫翊琉不由悄咪咪朝卫昭懿撇去,也不知阿度这般口无遮拦的,会不会热了昭姐姐生气,同时她也不问问出疑惑:“啊?为什么这样说?” 眼见闫翊琉感兴趣,阿度忙倒苦水似的将事情说了出来:“郡主你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因为二小姐那个狐狸精使得计,已然好久不曾见娘娘了。” 而且最后那一次见面,还一上来就为了卫梓颖那个戏精,直接大力推了娘娘一把。 如此也就不说了,邬左当时说出的话,更是让阿度想想都要觉得气结呢! 第两百二十章 发生了何事? 闫翊琉听阿度那么说,不由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阿度听她问起,便直接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就是二小姐啊,她先是不要脸的抢走了娘娘的身份,还故意陷害娘娘……” 闫翊琉听阿度说完后,本就圆溜的杏眼当即瞪得好似铜铃一般,下意识的反问一句:“有这等事?” 听着闫翊琉反问,阿度以为她是不信,不由撇撇嘴道:“若不是如此,娘娘今儿个可就不是来赴郡主你约了。” 见阿度这样,闫翊琉想到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激动了,当下她便面色诚恳的解释道:“本郡主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阿度见她态度诚恳,自然是不会抓着她失态的事儿不放了。 当下阿度便一副姐俩好的态度,颇为无奈的和闫翊琉说道:“别说你不信了,这话说出去,只怕没几人会信……” 闫翊琉闻言,也颇有同感。 加之卫梓颖那戏精毒妇,闫翊琉先前也见识过的,的确不是什么好打发的角色。 别看上回在赫连山上,闫翊琉以身份压人的事儿看起来简单,实际操作却也不是那么顺手的。 而且 闫翊琉心下也是有个底儿的,她不难想到,卫梓颖当时在赫连山上之所以会任她欺压,不过是惧于自己的身份罢了。 而且说不定更多的还是她想借着自己被欺压的事儿来展现自个儿的柔弱呢! 想着卫梓颖那戏精毒妇的手段,闫翊琉不由有些担心起来:“既然如此,昭姐姐的事儿,咱们是不是该想想办法?” 闫翊琉话落,阿度便满是无奈的回道:“阿度若是有办法,就不会在这儿干坐着了。” 闫翊琉闻言,不由气馁地垂着头道:“那怎么办啊……” 默默听着阿度和闫翊琉说着关于自己的话题,却转过身连她在哪儿都想不起来,卫昭懿不由有些无奈扶额。 不过想到闫翊琉和阿度都是在为了自己的事情操心,卫昭懿觉得她还是很有必要要提醒她们一番的。 当下卫昭懿也依着自个儿的想法照做了:“咳咳。” 一声清咳,成功拉回思绪跑偏的阿度和闫翊琉二人。 接收到二人相继投来的目光,卫昭懿不由正色的看着她们。 “本宫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本宫好……”卫昭懿说着,声线微沉,而后在二人紧张的注视下对 二人缓缓低下头去。 接着在她们不解的目光下,抬手指了指自己头上,那插在发髻之间的一根瞧着有些过于普通的簪子。 卫昭懿抬手,从发间将那支簪子取下,而后大方的在二人面前摊开手掌:“这支簪子乃是从前的太子送给本宫的,而本宫今日之所以打扮成这般,为了就是一举唤醒邬左的记忆……” 听着卫昭懿说完,闫翊琉便明白过来卫昭懿的意思,当下便眨着眼睛,倍显狡黠的笑了起来:“原来昭姐姐早有妙计啊!” 这厢,闫翊琉恍然大悟的说完,复又疑惑的看向阿度,既然太子妃早有预谋,阿度这么就没提起此事呢?害得她还担忧了许久! 阿度被闫翊琉暗含幽怨的眸子瞧得虎躯一震,而后垂下眼皮呐呐道:“阿度知道娘娘的意思,就是一时紧张忘记了……” 闻言,卫昭懿和闫翊琉皆是对她竖起了手指,只能说做人糊涂到阿度这般,也是没谁了。 瞧着二人的眼神,阿度甚有自知之明的想到了她们的意思,当下她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傻笑道:“嘿嘿——” 对于阿度这副表情,卫昭懿虽然不曾瞧清 楚,但听着她的声音,也能够猜到她该是怎样一副憨傻样儿。 当下,卫昭懿和闫翊琉默契的对视一眼,皆是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恰在此时,马车外头传来了车夫的问话声:“郡主,娘娘,丢蒲牢的地儿到了,您们看看是要下车还是?” 因着丢蒲牢的地方本就是在闹市,加上今儿个过节,在丢蒲牢的一片地方已然是熙熙攘攘的围满了好一堆人。 而虎威将军府的马车虽然得了圣谕,可以自由出入各地,但今日毕竟是君臣同乐,的日子。 莫说只是一个将军府了,就是陛下来了,说不定还会屈尊去同这场中的人挤一挤呢! 当然了,这些不过是个说法,鸿轩帝去同这些走街串巷的普通民众去抢地盘互挤的事儿,到底也是不会出现。 毕竟帝王久居高位,本身就是带着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势。 若是鸿轩帝真的有心来参加什么活动,那也不用去同这些人互相推挤。 可以说凭着他的气势,他只要往人堆里一站,那便妥妥的第一道风景。 而就凭着他扎眼的气势,众人避之不及,又如何敢生出靠近的心思…… 如此连靠近都 不敢来了,更遑论和他去拥挤什么? 所以这话说回来,人与人之间,还真是不存在完全平等的地位与身份。 毕竟,上位者就是上位者,不需要多言,只消往人群中一站,便是众人需要仰视的存在。 若不如此,怎么说这世道不公呢? 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胳膊冷不防被人轻轻晃了两下。 卫昭懿回过神来,便听闫翊琉疑惑道:“昭姐姐,你发什么愣啊,咱们到地方咯~” 卫昭懿闻言,点了点头道:“是吗?那咱们便下去看看吧。” “嗯嗯。”闫翊琉点头应了一声。 接着,卫昭懿便在闫翊琉于阿度有意无意的照看之下,下了马车。 这厢,卫昭懿陪着闫翊琉一块交代了车夫将马车停在人少些的地方,免得占了人行的路之后,便见不知何时跑去绕了一圈的阿度满是兴奋的跑回来。 当下只见阿度十分夸张的将双手打开,做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手势,而后对卫昭懿道:“哇——娘娘,这大夏的街市当真是无比繁华,比起我们北凉来,那真的是热闹太多了……就连那个卖烧饼的摊子都比咱们北凉大了整整三倍不止耶!” 第两百二十一章 烧饼铺子 对于阿度这般夸张的势头,闫翊琉不由惊奇的问道:“阿度,你莫不是没见过买烧饼的铺子?” 阿度听着闫翊琉的问题,颇有些不明所以,当下她只是疑惑道:“当然见过啊。” 闫翊琉闻言,抬手朝先前阿度说的烧饼摊子,那个方向指了指:“那你为何要说那个烧饼摊子大?” 听着闫翊琉这么说,阿度终于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刚刚的确是有些夸张了。 当下阿度就不好意思的抬手搔了搔脑袋,吐着舌头不好意思道:“阿度这不是没见过那么大的摊子嘛……” “嘁——”闫翊琉对于阿度这般少见多怪的模样,只是嘁了一声,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理解。 原本瞧着阿度那么兴奋的样子,闫翊琉还以为北凉是没有烧饼摊子烧饼铺子的呢…… 没想到既是两国都有的东西,阿度还这般大惊小怪。 真是忒的没有意思! 对于闫翊琉的想法,阿度被不知晓,若是知晓,说不定她还得为自己辩驳上一句,便是两国都有的东西,那大小模样也有不同不是? 就拿烧饼的味道来说吧,北凉那边的烧饼大多是咸的,而大夏的 烧饼却是以甜味为主,这其中的区别便已然构成了好奇的条件不是? 对于以上的歪理邪论,卫昭懿和闫翊琉皆是不作表态。 …… 就在距离卫昭懿等人不远处的一片人群中,确是响起了一片喧闹。 最终还是一句:“快看快看,这位公子可是夺得了今年最好的蒲牢!”喊得最为响亮,那声音可谓是穿透了整个人潮,完整的落入了卫昭懿等人的耳中。 就在上一道吆喝声落下后,紧接着又响起一声:“哟——这是哪家小姐这般好命,竟然能够抱的如此佳婿,还真是怪让人羡慕的!” 听着那人激动的话音落下,闫翊琉面上不由也跟着浮现出了满满的兴致,当下便走到卫昭懿身侧,拉着她的手兴奋道:“昭姐姐,走,我们也去看看!” 因着阿度自己有些功夫,是以闫翊琉并非想着要多加照顾她,好在阿度也不是个爱钻牛角尖儿的人。 是以对于闫翊琉只拉着卫昭懿的手走这事儿并非在心下别扭什么,只是十分兴致勃勃的问道:“他们在做什么呢?” 见阿度发问,闫翊琉一面拉着卫昭懿往人堆里走,一面分心对阿度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丢蒲牢乃是苘伍节的大活动呢!” “丢蒲牢可是从千百年前便流传下来的活动了,到了现在,可是经历了百代有余呢……” “这丢蒲牢的活动也是顾名思义,就是让人亲自动手去将蒲牢丢出去。” 闫翊琉抬起下巴,指向人前那一出正抓着蒲牢准备丢出的男人,介绍道:“呐,你看——就像他那样,将手中的蒲牢丢了之后,若是蒲牢能够与店家挂上的宝贝相逢,那便是成功丢中了,若是碰不到一起,那便是输了。” “碰到店家挂着的宝贝,既可以直接将那样宝贝留下,也可以把宝贝换成金银财宝,又或是以物易物。” 等闫翊琉大致将规则解释完,阿度眼底便不由覆上了一层兴趣。 听着琉香郡主的解释,阿度便感觉到那丢蒲牢的游戏特别好玩。 可阿度想着,再去看那排着两条长龙的队伍,她便不由耷拉下了脸来。 这么多人,得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眼见阿度兴致低迷,闫翊琉不由凑到阿度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阿度,你要是想玩儿,我们可以和店家商量商量,到时候以重金某个 位置也不是不可以的。” 阿度闻言,眼睛一亮,而后后知后觉的打量着身边过往的行人,而后做贼似的对闫翊琉道:“这样也可以?” 眼见阿度心虚,闫翊琉不由笑着解释道:“这已经是苘伍节里不成文的规矩了,但凡是在这一日花出的插队的银子,最终都是要划到赋税里去的……” 闫翊琉说完,才想起来阿度似乎有些单纯,想着还是解释得细致一点儿的好。 因此,她便又再次细说了一遍:“就是我们在今日花费要插队的钱,都是会被统一交给官府的,而官府会将这些钱都分散下来,最后抵消一部分赋税。” 阿度听闫翊琉解释完,总算是知道了这是怎么个意思,当下便一拍手道:“我知道了,因着这是利民之举,所以就算是插队有些不公平,有了这些可以抵扣赋税的银子,百姓们也不会对此多说什么。” 见阿度理解,闫翊琉不由满已的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这个理儿。” 阿度想着她连这般机密的事儿都猜对了,便想要同卫昭懿说说,炫耀两句:“娘娘,你看阿度……” 可话到一半,二人忽然反应过来,卫昭 懿似乎不见了! 而此时,闫翊琉也发现了不对,当下她忙出声问道:“昭姐姐呢?” 阿度也是着急的很,脚下更是不自觉的打着抖儿,在闫翊琉话落之后,她便有些颤抖的回道:“娘娘,娘娘她不见了!” 二人又左右查看了一番,却还是没见到卫昭懿,别说是卫昭懿的影子,在这人群中,便是连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子都没有。 当下阿度二人却是齐齐慌了神,只是对面问着:“怎么会这样?” 好在闫翊琉虽然是小小年纪,但她凭着自己上过几年战场,也是知晓越是交集便越是要冷静的道理。 是以,她在和阿度面面相觑一番之后,便对阿度道:“这样,阿度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张叔,让他回将军府调人来找。” 阿度闻言,也知晓眼下闫翊琉提出的办法是最可行的,是以点点头便答应了。 目送闫翊琉离开,阿度双手合十,略有些颤抖的向天祈求道:“娘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对于太子妃不见了的事儿,邬左却是并不知晓的,他眼下还正带着卫梓颖在人群中接受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崇拜的目光洗礼呢。 第两百二十二章 幸运的姑娘 原来,刚才卫昭懿她们听见那两声吆喝,俱是因为邬左而起的。 因着邬左参加丢蒲牢,并且成功的让蒲牢和店家抛出的今年最好的奖励搭上,这才引得众人喝彩。 而今年最好的奖励,却是赠予女子的宝物,乃是一支会放光的簪子。 只要在昏暗的天色下,那簪子便会如夜明珠一般发光发亮,且那簪子上本身刻着的一双比翼鸟,亦是寓意满满。 这不店家自打将放置着簪子的木盒打开,便引来在场中不少男男女女的侧目。 毕竟自顾女子爱宝石,而那簪子虽然不知是否镶了宝石,但就冲着它如夜明珠一般会发光,便已然引得不少姑娘眼红了。 更甚至还有姑娘不顾此间场合,直接便将自己身上的贴身之物对着邬左所站的高台抛了上去。 可以说便是不提这簪子如何难得,便是就冲着邬左一身玉树临风的气质,在场的这些个姑娘家们,也免不得是要春心荡漾起来的。 眼瞧着台下姑娘们的热情,这摆出丢蒲牢的店家,面上也不由笑开了话。 当下便紧抓着台下姑娘们的心思,将她们想知道的事儿问了出来:“不知公子得了这支 簪子,是要送给哪位幸运的姑娘啊?” 店家说完,便有一张鹅黄色的手帕迎面丢了上来,店家略一侧身避开手帕,而后循着台下的身影看去,便瞧见一个仗着圆溜的好似一张刚烙好的大饼一样的脸庞,正对着邬左所在的方向,抛出一个大大的媚眼。 当然,若要以媚眼二字来形容那女子的热情,店家还真是唯恐糟蹋了“媚眼”这个娇媚高雅的词汇。 这不,店家在低头想了片刻之后,还是觉得若是以那谐音的“霉”字来代替了媚眼,那才真是众望所归呢! 当然了,对于一个重量级“霉”女的手帕,对店家来说虽然有些难以描述,但到底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转眼见,店家便将思绪从那女子身上拉了回来,而后将手中做工精致的木盒交给邬左。 遂又状似无意的对邬左打趣道:“若是公子没有要送的人,台下这么多沉鱼落雁的姑娘们,公子也是可以看看的。” 店家话落,台下又是一阵起哄叫好声,更甚者还有不少女儿家怕邬左瞧不见她们,故而在地上跳了起来。 对于场面上混乱的一片,邬左却是看也不曾看上一眼,而 是大刺刺的将蕴含深情的目光投向南方。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却见南边的木架子上,站着一个美目盼兮,风姿绰约的橙衣女子。 众人看着那人身上的衣裳,再回头看看邬左身上同样是一身橙色的打扮,眼底不由多了一些了然。 想来,这位公子和哪位姑娘是旧相识了,而他们这一模一样的打扮,一看便知他们是如何郎情妾意的,是以众人心下了然之余,也是不免失落了几分。 而在瞧见卫梓颖的身影的那一刻,店家便十分有眼力见儿的吆喝出声来:“哟——这是哪家小姐这般好命,竟然能够抱的如此佳婿,还真是怪让人羡慕的!” 因着店家这一声,声音足够响亮,是以很容易便传到了卫梓颖耳中。 于是,众人便是眼瞧着美人在他们的注视之下,面颊微微泛红,一举一动间,颇有些娇嗔婉转之态。 而店家瞧着这个好容易害羞的女子,便不由对她多了一番怜爱。 是以,在众人的起哄声下,他却是十分厚道的为卫梓颖指着明路:“这位小姐,快快上台来。” 卫梓颖本身是什么样的人?如何会说脸红便脸红?她这不 过是迷惑众人的一个姿态罢了。 想着今日邬左可是给足了她面子,还特意为她穿上了她准备的情侣衣裳,当真是卫梓颖在心下偷乐得紧。 在店家的招呼下,卫梓颖也无需在伪装什么,当下便羞粉着双颊,娇艳欲滴的朝邬左走了过去。 就在卫梓颖莲步款款走到店家身侧时,她还颇为不好意思的“纠正”了一下店家的称呼。 “小女子已然嫁过人了……”卫梓颖说完,面上更是红了些,让人瞧着也更是惹人怜爱了些。 听着卫梓颖满是“不好意思”的话,店家不由一拍手掌大笑道:“呵呵,原来是夫人啊!” 店家说着,见卫梓颖面上红晕更甚,不由升起了些打趣之心,当即便更是露骨的说道:“公子与夫人这般恩爱,还真是羡煞旁人啊!” 卫昭懿闻言,果然是不满的一跺脚,而后美眸含瞋的瞪了店家一眼,而后便朝邬左挪过步子去。 不料,就在卫梓颖这羞答答的娇美人的手即将搭上邬左的手臂的时候,却见邬左看也不看她直接便将手中刚从店家手里接过的精致木盒塞到了卫梓颖的手里,而后整个一个腾空便朝人群中飞 掠了去。 对于这个突然发生的变故,不说台下的诸多看官,便是台上在尽力解说着卫梓颖和邬左有多羡煞旁人的店家也是一面莫名。 而比起什么都不知道而摸不着头脑的众人,卫梓颖显然是要更加不解一些。 她不知道邬左这是什么个意思。 明明说好了今日依着她的话陪她好好逛一次街的。 然而,邬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言不发的就将她一个人留在台上,这般耻辱对卫梓颖来说,当真是叫她心底对邬左的恨意又多了些。 若说原本对要窃取邬左的边防布署图,卫梓颖或许会存有万分之一的不忍,那么就冲着此刻,卫梓颖心底对邬左便没了半分心虚。 只能说这一切都怪邬左自己,既然他对自己不仁,卫梓颖又凭什么对邬左心存不忍? 卫梓颖想着事情,一时间忘记控制自己的表情,是以,众人眼下的娇美人在瞬间变换了面色。 突然扭曲的面容,搭上卫梓颖原先的**,如此巨大的差别,真是叫众人想要为她开解些什么都难。 毕竟对上卫梓颖那一脸扭曲恶毒的样子,众人心下的怜香惜玉的想法,也早不知所踪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该死的庶民 没了那份怜惜之后,众人再看卫梓颖,那目光便也不再如先前一般和善,反而是透出了一股猜忌。 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做了什么恶毒的事儿,才会被相公当众抛下不管? 又或者是在想着这女子的身份,或许并非是什么正经的嫡妻,说不定只是个出来卖了又或是被包养的女人…… 诸如此类的评论一一透过空气传入卫梓颖的耳朵,更是叫卫梓颖面上神色晦暗。 这些该死的庶民,不过是处在世间最底端的人类,凭什么这般大肆指指点点的? 想着,卫梓颖眼底划过一丝阴毒之色,不过那抹阴毒却如她一贯的伪装一般,转眼便消失无踪了。 快得就好似不曾出现一般。 而在卫梓颖心底在咒怨了一番众人之后,她便又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当即便是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下,从这个原本被众人羡慕的位置上走下。 对于卫梓颖离开的动作,并无人去阻拦什么,相反,众人对于卫梓颖所过之处,皆是退避三舍。 可以说,因着邬左这一番莫名其妙离开的动作,害的卫梓颖虽然说不上像是过街老鼠一般被人人喊打, 但也是被人嫌弃猜忌的差不多了。 而卫梓颖因着邬左这番待遇,心下对他本就不对的愧疚之意也是消磨了个干净。 眼下,卫梓颖只需要一个机会,夺得了边防布署图之后,她便会将邬左带给她的耻辱一一还回去。 当然了,这些都已是后话。 眼下,邬左正在人群中寻找一个令他心跳加快的身影。 天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粉衣女子在他想要将丢蒲牢的奖励交给卫梓颖的时候,出现在了这人群中。 虽然只是模糊一眼,但邬左却是十分清楚的看清了她的背影,那个与他记忆中的女子重叠的背影。 可以说比起卫梓颖来,那一个背影,便足够带起邬左所有的悸动! 在少女出现的那一刻起,邬左的眼中便只剩她一人了,是以,他才会在卫梓颖上了台之后,将奖品塞给她,而后自己立马朝人群中追了下来。 可令人惋惜的是,邬左在人群中几番寻找,就是看不见那名粉衣女子的踪迹。 若不是邬左确定刚才那一眼并非幻觉,就凭着女子忽然失踪的情形,邬左都要以为,那其实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人了。 而邬左此刻上不知 道的是,他想要找的人,就在自己身后的圆柱之后! 此刻他身边的人群是围在一片圆柱边上的,若是邬左能够想起来回头去看,说不定便能发觉圆柱后藏了人。 但邬左此刻一心想要探明那女子的背影究竟是在哪儿,如此心下目的太过清明,对于身边的环境自然也就忽略了些。 如此状态下,邬左想要找到人,那只能是凭着一双眼睛误打误撞了。 就在邬左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大圆柱后,眼睁睁看着邬左从自己面前离开的卫昭懿,眼中并未有多大的情绪流露。 毕竟,绑了她的男人说,邬左追她了,并且在她面前离开了…… 这种话,要是对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来说,说不定立马就信了。 但卫昭懿是何等冷静的人?因着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的判断便显得尤为重要了。 原本她正和闫翊琉和阿度在街上走着,好似是阿度在说着什么烧饼摊子还是烧饼铺子的事儿。 后来就在阿度和闫翊琉搭话的间隙,她便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了! 对于对方这般厉害的手段,卫昭懿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而正是因为害怕,卫昭懿才 更要强迫自己做出一副什么都不怕的表情来。 而对于绑了她的那个人,卫昭懿凭着他箍着她的手掌的力道,便已然判断出对对方是个男人了。 而他为了用邬左的事儿来哐她,还发出了声音,虽说不知他为什么要故意掐着嗓子说话,但那比一般女子要粗犷一些的声线,确确实实的是在招显着他的男子身份。 而话说回来,对于这个忽然出手绑了自己的人,卫昭懿的所知也就仅限于对方是个男人而已。 更多的,卫昭懿却是一点儿也不清楚了。 想着这男子自打和她说过邬左从她面前经过,但并未找到她之后,便不在开口,卫昭懿便不由有些挫败。 要知道,若是对方话多一些,说不定她还能从中找到一些端倪。 但此人绑了她之后,唯一也就掐着嗓子和她说了次话,这让卫昭懿如何揣摩他的意思? 想着既然对方不主动,倒不如自己主动些。 如此,卫昭懿当即便对其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何人?绑了本宫来是为谋财还是害命?” 说这句话的时候,卫昭懿为了表示自己的威严之处,更是故意放缓了语气,声线冷凝的 开腔。 而她如此举动,落入身后绑着她的男人眼里,便成了另外一番光景。 此刻,卫昭懿怕是忘了她身上穿的并非是什么厚重华贵的衣裳,而是一声轻便小巧的裙子。 而这一身粉裙,更是将卫昭懿原本身上带着的戾气消磨了不少,如此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一朵娇花儿似的。 而她如此娇艳之下,发起怒来自然也就没有了往日不怒自威的模样,反倒是有些滑稽可爱之感。 毕竟一个瞧着不过十三四岁,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瞪着眼睛说着什么凶悍威胁的话时,众人自然是无法感觉到她有多威严,更多的是觉得她可爱罢了。 而此刻,绑了卫昭懿的男人,便是有觉得她可爱的心情,更是生出了一股子逗弄她的心思。 男人瞧着似乎并不惧于卫昭懿的眼神,且就连邬左的大名似乎也并不怎么觉得心虚。 当下卫昭懿便听见他仍是掐着嗓子,随后用满不在意的戏谑语气对卫昭懿半是打趣半是不悦的说道:“瞧瞧,咱们的太子妃娘娘瞪起眼睛来还真是可爱得紧,也不知你这番模样若是落进了太子的眼里,他会是如何一番反应了。” 第两百二十四章 素来不屑一顾 上一句话刚说完,那男人便笑嘻嘻的改了口:“唉,说来,太子是个什么表情,本王还真是不能瞧见了,毕竟对于太子妃娘娘你——太子素来是不屑一顾的。” 也不知是这男人本就话多,还是在遇上卫昭懿之后才显得话多的,这不一句话落下后,他便又紧紧的加着说了句:“不过没事儿,邬左不喜欢你,还有本王喜欢你,若是你愿意跟了本王,本王定能将你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听着男人的话,卫昭懿眼底上过一丝明悟,半晌后,她稍稍放松了自己被禁锢着的身子,而后目光澄澈的看向对方,而后语气幽远的问道:“阁下一口一个本王,想来不是大夏人吧?” 对于卫昭懿能够猜到这一点,男人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不错,本王的确不是大夏人。” 而就在男人点头的时候,卫昭懿也是趁着他不注意,狠狠的朝他看去—— 原本男人虽然知道卫昭懿目不能视,但还是没用对卫昭懿放松过警惕。 是以,卫昭懿只能凭着男人的力道和声音对他多加揣测。 而此番在趁男人不注意之后,卫昭懿也 是成功看清了他的轮廓,同时眼中亦是多了一分讶然。 没想到这个绑架自己的人,居然和她这般有缘…… 不错,此人就是有着北凉男子一般彪悍体型的男人,而至于他真实的声音,自打绑了卫昭懿之后,他并未正经的说过一句话,是以卫昭懿也不清楚此人的本音是如何。 鉴于自己的模样已然被卫昭懿看见了,男人结合她眼底闪过的讶然便明白她是认出了自己,当下也不再遮掩。 如此他便是操着一口于邬左有九分相似的嗓音,玩味似的对卫昭懿开口道:“太子妃娘娘真是好算计,既然看见了本王的模样,不知你可愿意同本王离开?” 至于男人在开口说到卫昭懿好算计的时候,那话语中的一丝自豪,却被卫昭懿直接无视了个干净。 莫说她与此人有着隔世之仇,便只是普通人,对方似乎也必要为了她而感到骄傲什么的。 想着,卫昭懿一面甩去脑中的烦意,一面神色冰冷的对男人道:“阁下既然恢复了本音,必然不会忘记你与本宫的深仇大恨,如今你又这般口口声声的要本宫跟你走,却不知是什么企图?” 对于 卫昭懿冰冷的面色,男人直接选择了无视,当下他只是持着认真的语气对卫昭懿严肃说道:“本王仰慕太子妃许久,不知这个算不算得上一个好回答?” 听着男人用这般正色的语气说着不知廉耻的话,卫昭懿满是不悦的蹙了蹙眉,而后又一改先前的不悦,点着头颇有些赞许的说道:“这位王爷如此说,本宫倒是觉得你这回答的确是不错的。” 男人闻言,自是大喜过望,当下便想接了这话道:“既然太子妃也……” 言则,卫昭懿会认可他的话,本就是有目的的,是以她自然不会干等着男人将他想要说的话说完。 当下她直抢先一步说出自己的目的:“既然本宫认可了你的话,那么若是本宫说,本宫最想要是你将本宫完完整整的送回去,不知阁下可能做到?” 听着卫昭懿将话说完,男人眸色几乎可见的黑沉了些,好似在天边盘旋了千万年却迟迟不得落下的风暴。 对于男人的情绪变化,卫昭懿并不知道,此刻她正在忐忑着自己说出的话,是否能够获得该有的回应。 显然,卫昭懿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的。 男人虽然 被卫昭懿一句话引得整个人黑沉不已,但他也是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 半晌后,男人便在外卫昭懿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的朝卫昭懿靠了过去,两只强有力的粗壮手臂,一把便绕过卫昭懿的腰肢,将人整个的带入怀中。 而后,他便在卫昭懿心头乱跳的情况下,满是邪气的对卫昭懿开口道:“太子妃怕是想错了,本王虽然说了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够双手奉上,但……这一切总归是要有交换条件的。” 话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男人却直接靠在卫昭懿耳边对她说出了所谓的交换条件:“只要你答应与本王在一起,你的一切过往本王都不会介意!” 男人话落,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收到了卫昭懿奋力挥出的一巴掌。 可别看卫昭懿只是个弱女子,但她因着小时候曾经偷偷练习过,加之前段时间和凛冬学过一些身法。 如此,带了些武道底子的一掌挥了出去,那力道,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而这一巴掌力道重了,那声音自然也是轻不到哪儿去,原本喧闹的场地,因着这一声诡异的皮肉相碰的这 “啪——”地一声,同时陷入了诡异而沉默中。 冷不防挨了这一巴掌,男人面上浮现出一丝龟裂的表情,同时就连原本拥着卫昭懿的手也是松了开。 就在他条件反射似的发出一声“你——”字,而且准备对她扬起手掌的时候,却在听见她的声音时愣住了。 “你说你这些年害了我多少次?本宫还尚只是北凉公主的时候,你就帮着梓颖?!且不说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你在帮着梓颖伪装成左哥哥来骗我,害的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为什么就想不到说你想要我答应跟你走?” 卫昭懿说着,好似真的很激动,当下一个不注意,她的声线也越发拔高,同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不过陷入自己的情绪中的卫昭懿,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一个劲儿的想要将自己的不忿和痛苦宣泄出来。 而发现了四周这些看热闹的目光之后,冷冷的朝众人扫了一眼,而后便动了动自己宽大的身子,不着痕迹的替卫昭懿当下来自四面八方的那些情绪多样的目光。 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为了不让卫昭懿被发现,还是不舍得卫昭懿被众人歧视…… 第两百二十五章 情绪失控 对于旁人的驻足围观,卫昭懿都已浑然不觉,更何况是男人那轻微的小动作? 当下,卫昭懿仍是红着眼睛高高仰着头,目光满是怨恨的瞪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并且毫不犹豫的细数着他的罪行。 “你说你是我在小时候救下的,你想要报恩,但是认错了人才会将一切不该做的事儿都加诸在我身上,你当时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还有,既然你说你对恩人那般重义,又为何要将那些不该说不该做的事儿告诉我?” “既然你已经和梓颖一起,给了我绝望,让我了无生趣的死在你们面前,那么现在回来,你又觉得有何意义?” “明明所有的坏事都是你做的,可如今你一句认错了人,便想要不顾本宫的意愿将本宫绑架,这又是何道理?” “如果在你心里,你所谓的报答就是这般廉价,又何必打着报恩的旗号祸害于我?” 卫昭懿说着停了停,而后胸膛大肆起伏着。 想是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让卫昭懿有些缓不过来,是以,她胸口的起伏亦是十分壮阔的。 因着她今日穿着的乃是小裙子,如此胸前的欺负便更是 明显了些。 然而,对此卫昭懿是丝毫不知的,她此刻仍然觉得自己十分的委屈。 明明她才是这件事中最大的受害者,但为什么这个自称是她救下的人要这般残忍的待她? 卫昭懿越想越觉得气氛,说出的话更是不过脑子的吐了出来:“你别想着再要我妥协什么,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卫昭懿活着,便是在……” 言则,话说到了紧要关头,卫昭懿竟是身子一晃,突然晕了过去。 由于卫昭懿晕的突然,让这个被她指头痛骂的男人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好在男人在瞧见卫昭懿不对劲的时候,身体依然先一步下意识的将卫昭懿拉入怀中了。 也好在有男人眼疾手快的动作,否则卫昭懿这向后一倒,指不定就该摔破相了。 也好在男人有点良心,并未因为卫昭懿的怨怒便丢下她不管,而且,在卫昭懿晕倒之后,对于周边过来围观的人,男人并给他们看笑话的机会,而是十分殷切的动手将卫昭懿从藏在怀中。 虽说因着刚刚情绪失控那一茬,卫昭懿已然叫喊出了好多次的“本宫”,但这到底是在大街上,众人便是听 见了什么风声,想来也是不会往东宫的方向去想。 毕竟无论是在大夏还是什么地方,这关于本宫等等的自称,那都是在画本子里才能瞧见的。 现实里,莫不说那些个贵人娘娘们如何如何的身份尊贵高不可攀,便只是个名头,对于一些市井中人而言,那边已然是最最可以想到的地步,若是再深入,那可不就成了幻想吗? 这也是为什么卫昭懿在想到鸿轩帝和这些市井众人不分君臣的情景是如何不敢相信的,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便是口头上说的再如何好听,那也只是说说罢了。 现实中真正的君臣尽欢真的还是太少太少了。 …… 却说,卫昭懿醒来的时候,已然是入夜了。 卫昭懿醒来时,就瞧见自己头上是熟悉的绯色床幔,而更近一些的还有阿度一张黑乎乎的脸,当然了,因着阿度的脸几乎被她脸上的头发给盖完了,便是直说阿度那是阿度的头都不为过。 当下之听阿度喜极而泣的喊道:“娘娘,您终于醒了,阿度好担心你的!” 听着阿度的话,卫昭懿心下只觉得暖洋洋的,但张了张口,卫昭懿却是觉得嘴角干涩 的厉害,当下只能以眼神示意自己渴了。 好在阿度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两杯水下肚后,卫昭懿方才觉得自己好受了些,虽说还是有些沙哑,但卫昭懿却是满不在意的清咳了两声,而后安慰阿度道:“阿度,本宫没事,这是怎么了?” “娘娘,若非是王公子救了你,你就回不来了,可是王公子说是碰巧救下了你,为了不让我们误会,他在将你安全送到虎威将军的手下的手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王公子?”卫昭懿想着那个自称本王的男人,莫非就是他将自己送回来的? 不过,若真是他,那他对自己又到底是有何居心? 说来也够憋屈的,明明那个姓王的公子,哦不,明明是那个自称本王的男人将她绑了去,却还偏偏在阿度面前博了个好人的名头,当真是叫卫昭懿不齿得紧。 “娘娘,阿度瞧着那个王公子虽然长得瘦弱了些,但那一身武艺却是丝毫不比阿度弱呢!想来若不是他有一身武艺,指不定也不敢这般对娘娘出手相救。” 阿度并不知道卫昭懿的想法,只是适时的想起了王公子将卫昭懿送回来 的模样,这才多嘴提了一句。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着阿度说那所谓的王公子身形瘦弱的时候,不由想到那个自称本王的男人可是比大熊都要强壮的,而若是那个男人将她送回来的话,他又怎么样才能乔庄得让阿度以为对方是个瘦弱的人呢? 想来送她回来的人,便是阿度口中的王公子而并非是那个绑了她的男人了,毕竟想要绑架一个人如何有难度卫昭懿也是知道的。 之所以那个男人能够绑了她,还是因为那个自称本王的男人抓紧了她出门而且人多眼杂的时间。 这要是换了别的时候,卫昭懿必然不会这般容易就被人掳走了去。 “阿度,你说的王公子你自己见到了?”卫昭懿虽然想到了或许是有人救了她,但她心下却还是有一层疑惑,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吗? 听着卫昭懿的问题,阿度自然是不知道她的怀疑,阿度只以为卫昭懿是在好奇她的救命恩人是个什么样子,是以当下她垂着头略做了一番回忆之后,便对卫昭懿说起了当时的事儿。 “其实阿度就匆匆见了他一眼,王公子也是只说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合理借口 因着卫昭懿当时失踪时间是在下午,更是偏向傍晚的时间,是以对于卫昭懿失踪的事儿,众人也是更加显得着急。 加之,对于她失踪一事不能太过张扬,否则那便是极度不利于卫昭懿名声的。 别的不说,就太子妃被人掳走一事,若是传入外人耳中,指不定会引起一股怎样的风潮。 想到若非是那位王公子顶着被人误会的风险将太子妃娘娘从贼人手中救下,并且给娘娘安排了一个不会损失名誉的借口,卫昭懿只怕就麻烦了。 不错,那位王公子不止是将卫昭懿完好的送了回来,还顺带给了卫昭懿一个可以使用的合理借口。 “合理借口?”卫昭懿听阿度说到这个不由拧起眉头来,心下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对于卫昭懿的想法,阿度并不知道,当下听着卫昭懿的话,阿度只是如实回道:“王公子说,遇见太子妃娘娘时,娘娘您正好和他妹妹在一起,你和他妹妹一样,都是被人流冲散了的。” 卫昭懿本以为对方会使出什么刁钻的法子,乍听阿度这么说,她当即便愣了愣,半晌后方才呐呐道:“那位王公子当真不曾说些别的话?” “他还要说什么话?”阿度听着卫昭懿的话,自然是对此不甚了解了,是以,她方才疑惑的问出声来。 眼见阿度的确是没有骗她,卫昭懿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忘对阿度摆手说道:“无事,本宫以为那位王公子既然救了本宫,怎么说也是要留下些联系方式的,否则岂不是叫本宫平白受惠?” 阿度闻言,抬手抵着下巴想了想,而后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阿度点头的间隙,卫昭懿也已然将自己的注意放在了另一侧,想着她无故消失,而阿度又没什么大定力,若是因着她心急大力的寻找自己,说不定此刻已然酿成了大祸。 想着,卫昭懿便语气严肃的对阿度道:“好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眼下你还是先同本宫说说本宫不见了之后,可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 阿度听卫昭懿说完,不一会儿便想到了卫昭懿的言下之意:“娘娘您不见了之后,琉香郡主便去派了虎威将军府的人去秘密的找您,而且找人的时候并没有说明您是什么身份。” 听阿度说完,卫昭懿心安了些,而后想到自己失踪了闫翊琉必然也是担心 自责的,想到自己回来后边昏迷了,也无法对她安慰什么,想着她边对阿度问道:“本宫回来的时候,琉儿还好吧?” 听着卫昭懿提起闫翊琉,阿度方才想起闫翊琉的嘱托:“琉香郡主知道您回来了之后,和阿度说了让阿度代她同娘娘您道个歉,若非是因为她没有照顾好娘娘,娘娘您也不至于突然失踪的。” 听着阿度的话,卫昭懿不由摇摇头道:“本宫没事,只希望琉儿别太自责了才是。” 对于闫翊琉这个小妮子,卫昭懿虽然接触的不算多,但对于她的心性好歹也是知道一些的。 想来平日里越是不喜欢交朋友的人,对于来之不易的朋友便越是珍惜。 而就是这样想到卫昭懿的事儿,闫翊琉便难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若非是她没有将太子妃保护好,太子妃也不至于失踪的。 卫昭懿想着不由发出底底一声轻叹,但愿那丫头别太死心眼的钻牛角尖才是。 话分两头,就在卫昭懿好不容易有惊无险的回到东宫的时候,邬左却还是在那人堆里死命的寻找着。 因着他瞧见的那个背影实在是太过真实了,邬左并不相信那一闪而过的人 只是他幻想出来的而已。 是以,哪怕是找了几个时辰却仍旧未果,邬左也不愿意就此放弃。 因着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无法再茫茫人海中找到卫昭懿,是以,邬左再街头上转了几圈之后,便回了东宫去,下令众人去寻找。 若说寻找什么人,邬左却是并未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是说了那人身着一身桃红色的裙子,头上有一直木质的簪子,且是个十分好看的背影—— 莫要以为这是开玩笑,邬左回了东宫后,给众人下的就是这个命令。 言则,正是因为邬左这个十分广泛的条件,众人愣是不曾想到卫昭懿身上去。 直到有人在外找了几圈回来后,恰好听闻太子妃寝宫的宫人在说着关于太子妃今日打扮的好生靓丽的话题。 “你说太子妃娘娘今日打扮的这般可爱,究竟是要做什么?”某个声音尖细的太监贼兮兮的开口道。 那太监话音一落,便有人接话道 :“太子妃娘娘这般打扮,自然是为了和太子殿下重修于好啊!”听着此人的语气,不难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必然是无奈到翻着白眼儿的。 对于接话太监的白眼儿,最先开口的人 显然并不在意,当下他又问出了心下的疑惑:“可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今日似乎并不是一同出门的,这又如何重修于好?” 闻言,那人满是不在意的“呵”了一声,而后耸着肩头道:“这就是太子妃娘娘自己的事儿了,咱们别说能不能想的出来,便是想出来了,那也没用不是?” 话落,那声音尖细的太监便翘着兰花指回应道:“哎,这倒是呢!”左右是主子们的事儿,他们作为太见外,倒真没什么多加揣测的理儿。 而在二人身后不远处听着他们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外宫侍卫也忍不住朝他们走了过去。 侍卫顺便一边走一边故作随意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太子妃娘娘今日的打扮?太子妃娘娘的打扮莫非还有什么不妥的不成?” 因着都是东宫的人,加上这侍卫还是在太子殿下面前当差的。 是以,原本说着话的两个小太监对他倒是没有是防备心理,轻轻松松的便将对方定义成了自己人。 而既然是自己人,那么自然就没有必要说什么两家话了不是,是以在哪侍卫好奇的问题问出之后,这个声音尖细一些的太监便对其翘起了兰花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少女风味 而既然是自己人,那么自然就没有必要说什么两家话了不是,是以在哪侍卫好奇的问题问出之后,这个声音尖细一些的太监便对其翘起了兰花指,而后在侍卫强忍着不将对方丢出去的举动后,开了口。 “太子妃娘娘今日一改以往的风格,穿了一身颇具少女风味的桃红小褂,你还别说,若非是她出声吩咐我们放了假,咱们这些人还真看不出来她的身份呢!” 听着太监这么说,那原本被邬左忽然抽风似的派出去寻找所谓粉色裙子的女人的侍卫眼底划过一丝不可思议。 要不这么说这么巧合呢?或许,太子殿下要找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粉裙的女子,而根本就要找太子妃娘娘呢。 至于太子和太子妃为何会不在一起出门,而且太子连太子妃本人是如何的都认不出来,这个微不足道的问题侍卫已然选择性的忽略了。 想着,侍卫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了句:“你们确定太子妃娘娘是穿着一身粉色出门的吗?” 对于侍卫这般谨慎的语气,太监不由奇怪的问了句:“这还要保证吗?” 不说卫昭懿出门的时候,整个寝宫的下 人都看见了,便是没看见,他们也必要骗他不是? 对于太监的疑惑,侍卫自然是不好言明的,当下他只能扯着脸笑了笑,毕竟这事关太子殿下,他也不能多透露什么。 忽的,侍卫又想到邬左所提的另一个条件,当即他便又开口问道:“太子妃娘娘今日可曾带着一支木簪子?” 听到侍卫问这个,两个太监对视一眼,都默契的不曾回答。 其中一个太监似笑非笑的看了黄侍卫一眼,继而阴阳怪气道:“黄侍卫,你想什么呢?居然连主子带什么簪子都敢关注起来了,也不怕太子殿下知道了削死你!” 这话不可谓不重,黄侍卫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但到底是太子殿下的任务重要。 想着便是这俩太监再如何误会于他,他还是不能直接撇下这二人,或者直接说出太子妃娘娘可能是太子殿下要找的人的事儿。 当下,黄侍卫只能继续打着哈哈道:“这哪能啊,你们还不知道我嘛,我对女子可没多大兴趣,更别说是主子的女人了。” 其实,这话黄侍卫也就是用来敷衍敷衍两个太监而已,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番说法 在后来,却说不小心的传遍了整个东宫。 也是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的话。 当然了,至于黄侍卫将来过得如何凄苦已然是后话了,眼下他想要找的人还尚未找到,自然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更何况,便是他想放弃了,邬左也不见得会放弃。 如此情况之下,黄侍卫自然不能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搭上了这个正在闲聊的太监,便是多问两句也不会引人注意。 黄侍卫想到自己为了帮太子殿下找个女人,还得要舍出了自己的名声,还真是觉得有些肉疼。 然而,眼下明显并不是可以伤春悲秋的时候,当下他只好故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们也别瞎猜了,我之所以问太子妃娘娘是否带了簪子,是因为那只木簪我恰巧在别处瞧过,就不知是不是太子妃娘娘的。” 听着黄侍卫的解释,俩太监当即便松了口气,只要黄侍卫不是看上了太子妃娘娘就成,否则万一这事儿要是被发现了指不定他们也要跟着倒霉。 当下便又太监对他挥了挥手道:“嗨~原来是这样啊,太子妃娘娘今儿个出门的时候,的确是带了一只木簪子来着 ,瞧着挺朴素的,当时杂家还想着她是不是要什么异样眼光的。” 别说,早前在看见卫昭懿头上那簪子的时候,他还曾想着这般与一身粉色褂子不搭的审美,莫非是阿度帮忙给配置的吧? 也是因着那簪子瞧着与衣裳有些不搭,太监这才注意到了这一异样。 是以在确定了黄侍卫并非是别有居心的时候,那太监便也将他知道的说了出来。 再说黄侍卫,他原本便觉着太子殿下处心积虑想要找的人是太子妃娘娘,如今听太监证实邬左的条件,那想来太子殿下要找的人就是太子妃娘娘无疑了。 不过说回来也是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本就是夫妻,而今居然有一方为了找另一方不惜出动内卫,这也真是奇怪到家了。 心下虽是在吐槽着,但黄侍卫并没有忘记他此番过来的目的,当下对这两个闲聊着的太监提出了告辞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对于黄侍卫路过身边,就问了两句有关于太子妃娘娘的问题的事儿,这两个闲着的小太监都不曾在意,毕竟这样的事儿也不是多罕见的。 像他们这些在宫里当差的人,便是有了放 假不用干活的时间,那不也是聚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吗?想那黄侍卫也是和他们一样,耐不住寂寞了呗! 对于两个太监想着耐不住寂寞的黄侍卫本人,却是在得到了消息之后,立马便朝邬左的书房赶去了。 然而,他来的速度还是晚了一步——在他来之前,邬左已然离开了。 至于去了哪里,据说是被陛下召进宫去了,而陛下召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儿,自然不是他们这些侍卫可以打听的了。 想着太子殿下既然入宫去了,黄侍卫也没法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和太子殿下言明了,当下便不由有些着急。 原本瞧着太子殿下一回宫便急急忙忙的召集了众人寻人,黄侍卫便知道太子殿下要找的人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但偏偏就在他得到消息之后,太子殿下居然进宫去了。 因着这般的阳错阴差,黄侍卫并没能将太子妃就是太子要找的人说出来,而之后,他也没机会说了。 邬左从宫里一回来,就对众人下了令,说是有事要办,差凛冬清点了一队侍卫先一步离开东宫,前往他之后要去的地方。 而这黄侍卫就是被凛冬选中的人之一。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没机会见到太子 是以,哪怕明知邬左回来了,要赶回去收拾东西的他,还是没有见着邬左的机会。 但好歹是和邬左一同离开去办差,是以便是眼下来不及说,晚些寻了机会还是可以找太子殿下说明的。 毕竟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左右跑不了的嘛! —— 对于黄侍卫的想法一无所知的邬左,正在前往帝宫玄天殿的路上。 原本他是满心焦急的东宫等着侍卫们的成果的,但偏偏在他等的正紧张的时候,接到了一封宫里来的密信,竟是鸿轩帝召他入宫。 按理说他入个宫应该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但偏偏鸿轩帝这样一折腾,邬左便知道此事必然不简单。 是以,他也顾不得那个女子究竟如何了,他在看见了密信之后便匆匆启程入宫了,不过这并不是打着被召见的名头,而是以他有事相商名义入得宫。 玄天宫。 鸿轩帝面前正摆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折子,但这些折子瞧着虽然多,但是折子本身的材质并不算好,甚至说是简陋也不为过。 邬左看着这些折子,自然知道这些并非是朝中的这些大臣们上奏的,而看着折子的边边角角多 有磨损,瞧着书写了也有一阵子了—— 言则,以上的结论不过是邬左随意瞄了一眼得出的罢了,随着他收回扫过鸿轩帝面前案几的眼神,而后便走到鸿轩帝的下首处。 接着便是拂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单膝跪地对鸿轩帝问候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 鸿轩帝在龙椅上慵懒的半躺着,对于邬左的表情,他从一早便注意着,知晓他已然看见了自己面前的折子,当下在道了句“免礼。”之后便示意他过来。 邬左顺从的走到案几边,不过与鸿轩帝始终是保持着几分距离的,对于这一点,鸿轩帝只是挑了挑眉头,并未多说什么。 将案几上的折子随手抽出一道交给邬左之后,鸿轩帝便抬了抬下巴让他上头的内容看清楚再说。 邬左见状,自然是因着鸿轩帝的意思将折子平放在掌心上,而后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堪称优雅的将折子打开了。 忽略手上折子粗糙的质感,邬左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到折子的内容中去。 “同治城治下中阳县、长阳县、后阳县,别家庄、刘家庄、张家屯、李家村、曹家凹……各地皆受大 旱之灾,时至四月末,各地已然流民四起,如今各地缺粮不说,本地的官府却还不体谅百姓民生,大肆提高赋税——” 看到这里,邬左不由将眼神从折子上移了出来,而后转头看向鸿轩帝,不意外的见到后者眼中酝酿的沉重情绪。 邬左只看了这一段,心下便也是沉重的不得了,更遑论是鸿轩帝了。 想着,邬左又再次将目光放回折子中。 “……大旱之年官官相护,百姓甚苦,但求我朝京师能有朝一日收到此道折子,如此,便是死于大旱之下,下官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折子的最后,是以上所有书写了地名的县城,以及各个庄子村子的父母官的签名以及印章。 待邬左将折子的内容看完之后,便将折子轻手轻脚的放回到了案几上,接着便半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等着鸿轩帝的指示。 虽说邬左如今乃是储君,但在鸿轩帝面前,该有什么样的分寸他还是心下有数的。 毕竟,一个能够在文武百官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将各地难以获得的情报,或者是被深藏于泥沼之中,故意被人掩埋的真相,都从暗中尽数获得。 拥有如此手段的帝王,如何能够叫人不忌惮。 当然了,不说知道鸿轩帝有此能耐,便是不知道的,也有的是。 毕竟,对于鸿轩帝暗中养了收集情报的势力,外头的人可没有邬左知道的多。 毕竟鸿轩帝有意隐瞒,那些官员们在朝堂之上再如何能耐,这手也伸不到皇帝面前不是? 否则,这皇位岂不是早换人了,哪还有鸿轩帝的份儿…… 闲话不多说,对于鸿轩帝有多能耐的事儿,邬左是知道的清楚的,是以他对鸿轩帝的事儿,甚少主动插手。 但是眼下这事儿,却也由不得邬左躲避。 毕竟这可不是件小事儿呢。 大旱! 而且从那道折子上看来,大旱已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了,而是很早之前便发生了,但朝中迟迟没有人汇报,这才导致了这个消息越过了朝臣,直接到鸿轩帝手上的一幕。 “你也看见了,各地受灾但如今朝中连个回禀的人都没有如此情形之下,朕不能直接将此事交由众臣来慢慢商议。”鸿轩帝说着,一双与邬左酷似的凤眸中闪过一丝萧杀之意,虽是一闪而过,但邬左却是清楚的捕捉到了。 鸿 轩帝无论是对于下县各地受灾不报,以及朝中官员官官相护的事儿,显然都是十分不忿的。 至于这个拥有铁血手腕的帝王,会如何消解自己心底的怒火,这个邬左并不明白,但有一点他却是清楚的。 那就是——鸿轩帝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意图对大夏不轨,又或者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去将大夏出卖的人。 而显然,将大旱许久之事压下的人,便是占了以上第二条。 为了一己私欲,枉顾大夏国土安危! 言则,便是知道这一点,邬左也不会去做什么该做不该做的事情,毕竟鸿轩帝在位一日,他便只是鸿轩帝坐下的一个臣子。 而帝王的决定,是不需要一个臣子来干预的,邬左就是深知这一点。 也显然,对于邬左的这番想法与做法,鸿轩帝是很满意的。 拥有如此继承人,在鸿轩帝的心里,只要邬左没有做出什么有悖伦常的事儿,鸿轩帝断是不会对邬左做出什么突然废黜的事来的。 此事,莫说是邬左和鸿轩帝,宫里的这些人也是知道的。 而这也正是为什么蕙蓉皇后和圣皇贵妃会对邬左敌视的原因。 第二百二十九章 密诏 且不提邬左做的好不好,有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贡献,只要没有出什么大错,那么他的太子之位自然是稳坐的。 眼下也并非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的时间,因着大旱的事儿,鸿轩帝这会儿正头疼呢。 而鸿轩帝头疼了,自然是要找邬左去解决,此事自然不必多言。 而邬左虽然不知道鸿轩帝的意思,但就冲着鸿轩帝没有宣召别的兄弟或是臣下进宫,这就已然代表了他的态度。 当下,邬左只用恭谦聆听鸿轩帝的教诲就可以了。 瞧着邬左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鸿轩帝心下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能别开头不去看他。 虽说视线转移,但该说的话,鸿轩帝亦是不曾落下:“今日我大夏北部皆受旱灾困扰,若是不赶紧去将此事解决,只怕此事会动摇我大夏的国之根本!” 邬左中肯的对鸿轩帝的话表示了认同:“此事的确是个危机,若是不处理好此事,只怕大夏回是名声载道的局面。” 虽说邬左的表现并没有多殷勤,但鸿轩帝见他如此表示,也已然足够自己发挥了,当下鸿轩帝便抿了抿唇瓣,颇有些民主的对邬左开口道: “既然太子也这样以为,不如就由你做主,前往北部赈灾如何?” 当然了,这个民主,其实也是鸿轩帝已然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毕竟在朝中,如今最“干净”的一个皇子就是邬左了。 其余的无论是二皇子邬烨,还是三皇子邬崇,明面暗面上,鸿轩帝都打听到了些许不对劲儿的地方。 说回来也甭管二皇子和三皇子部下的势力究竟是皇子们自己的准备,还是蕙蓉皇后以及圣皇贵妃的手段,那最终结果还是不变的。 是以,眼下赈灾事宜交给邬左来办,是最稳妥不过的了。 这父子俩对这个道理显然都是心如明镜的,是以,鸿轩帝对自己将邬左找来的目的一也就不用再拐弯抹角了。 当下鸿轩帝便动了动身子,而后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邬左身后摆放着的那个木架子走去。 鸿轩帝一面走着,一面淡淡的对邬左交代他需要做的事儿。 如今北部的旱灾已然不是一日两日了,要彻底解决此事可并非什么易事,是以鸿轩帝这才将一卷明黄色的卷轴从架子上的暗格中取了出来。 邬左一直顺着鸿轩帝的方向看,此时自然也 是看出了鸿轩帝手中的那一卷明黄,瞧着那材质却是皇室专用的布帛无疑。 至于那卷轴之内,书写着何种内容,这不是凭着一卷黄缎可以瞧见的了。 而邬左虽然对卷中之内的内容有些好奇,但他是何等沉得住气的人?自然是不会先鸿轩帝一步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而鸿轩帝也并没有要瞒着邬左的意思,当下他便将卷轴拿到了邬左面前,并语气严肃的开口道:“此乃朕先前为防万一立下的密诏,你且携着它前往北部以防不时之需。” 对于鸿轩帝的指令,邬左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当下他接过鸿轩帝递来的卷轴,只是神色恭敬的将卷轴收好,然后抬头看向鸿轩帝,低声问道:“儿臣何时出发?” 听邬左问,鸿轩帝略一沉吟便道:“你回去后先派人前往北部打探消息,而你还要先在朝堂呆上几日,稳住那些不安分的人。” 邬左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他与鸿轩帝之间便也没了其余交流的必要,当下他便对鸿轩帝行礼躬身,而后便退下了。 如此一幕要是换了其余的皇子,自然免不了再对鸿轩帝嘘寒问暖一番,但放在邬左身 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多余留恋,在议完了正是之后,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这也是鸿轩帝与邬左多年来的相处模式。 二人之间,君臣父子,只有君臣二字体现了出来,而父子温情却是很难见到的。 …… 却说,邬左从皇宫离开后,心下并未轻松,而是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在自己出行期间,杜绝卫昭懿那个活生生的隐患! 要知道,眼下大夏北部的旱灾横行,虽说瞒到了现在,但再往后情势更加复杂的时候,必然是隐瞒不了的。 所以,无论是从公还是从私的角度来看,邬左眼下该担忧的都是边防部署图的归属。 因着边防部署图关系着整个大夏的安慰,若是一个不慎落入卫昭懿,更甚是她身后的北凉人手中,必然会对大夏酿成大祸。 邬左想着卫昭懿的事儿,一时间倒是将他原本在找人的事给忘干净了。 回到东宫后,邬左便对着空气中某个方向打了个响指,而后吩咐道:“去将凛冬喊来。” 邬左话落之后,空气中似乎有一阵清风拂过,隐约间似乎荡起了涟漪,但邬左却好似仿若未觉一般,脚步沉稳的朝书房走去 。 凛冬在收到寒纱的通知,匆匆从外头赶回来的时候,邬左正拿着一张瞧着好似阵图的古朴图纸,站在窗边逆着光在上下打量着阵图。 见凛冬过来,邬左随手将手中的阵图朝凛冬的方向抛去,凛冬对邬左这随意的动作猝不及防,但这些年来练就的本能的反应能力却也不是盖的。 当即,凛冬不过一怔之后,便将阵图稳稳的接在手心了。 言则,在拿到阵图的时候,凛冬不由得缩了缩瞳孔,这哪是什么随意的阵图,这分明就是边防部署图! 对于凛冬表现出的反应,邬左看在眼里,心下稍安的同时,他抬着眸子示意凛冬:“打开看看。” 凛冬闻言,虽然心有疑惑,但却是依言照做了。 而他原本是想着邬左或许是有什么目的,方才让他看边防部署图的,不过打开之后凛冬却是发现了端倪—— 他手中的阵图虽然与边防部署图瞧着甚是相似,但实际上只是一份伪造的图纸,别的不说,这边防部署图上的错处,他一眼便能找出许多来。 凛冬想着,不由转过眼去看邬左的反应,而邬左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显然是早已知晓。 第二百三十章 假货 见邬左神情了然,凛冬自然知晓手中这个“边防部署图”乃是个假货。 眼见凛冬目露了然之色,邬左心下稍显欣慰了些。 虽说凛冬先前痴迷于听太子妃的墙角的确不对,但邬左也并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是以,既然凛冬知错能改,他也就没有疏远他的必要了。 而且,眼下将此交给凛冬来做,最是适合不过了。 毕竟从前凛冬也是在太子妃寝宫当了一阵子的苦力,为太子妃寝宫挑了不少水的,而今要他去试探太子妃,想来也能解除了太子妃的防备心理…… 邬左想罢,便将自己的目的开口同凛冬说了:“凛冬,本太子今日入宫收到了陛下密诏,不日便要赶往大夏的北部,如今……” 说道这里,邬左意有所指的顿了顿,而后又继续道:“边防部署图在本太子这里,知道的人不少,若是有人趁着本太子不在,将边防部署图盗取,那么对我们来说,便不是牢狱之灾这般简单了!” 邬左话落,凛冬便会意的上前,单膝跪地道:“属下明白。” 邬左见状,并未上前将人扶起来,只是低声道:“晚些时候,你且陪本太子 演一出戏,到时看看究竟是否真有那居心叵测之人,潜藏在我东宫准备盗取信物。” 听着邬左的话,凛冬不知怎地,好似从中听出了某种针对的意味。 虽说邬左不曾言明,但凛冬就是有那个直觉。 当下凛冬只是垂着头想了半晌,而后还是没忍住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主子,恕凛冬冒昧,不知您是为了测试太子妃娘娘,还是卫姑娘?” 说实话,在凛冬开口之前,邬左是没想过他到底是在针对谁的。 毕竟当日在太子妃寝宫,是他亲耳听见卫昭懿答应了卫青宇的要求的,但转念想到卫梓颖,邬左不由又无奈的闭了闭眸子。 良久后,方才听他轻吐出一口浊气道:“既然都姓卫,不如就都试试吧。” 话落后,邬左又想起今日派人去找的那名女子,想到心颖院中的卫梓颖,他便对凛冬又交代了句:“今日派去的那些人都召回来了,人不必再找了。” 无论今日在街上看见的那个背影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此刻邬左的后院里都有了一个以邬左的恋人的身份入住心颖院的女人。 莫说今日的那个背影或许只是幻想,便 是真实存在的,谁又能保证,那个不是因为邬左一时眼花所以产生的虚假悸动呢? 对于邬左心下自我安慰的想法。凛冬并未察觉当下他在听邬左吩咐完后,便转身出门去准备了。 因着太子殿下不日就要准备离京,虽说不知具体是何时日,但左不过七八日上下,想来也是不会再多了。 况且,此次还有鸿轩帝专门吩咐,莫要让人发现了端倪,提前派一些人过去,凛冬自然是要打足十二分精神将人安排好了。 是以,凛冬在从邬左书房出来之后,便也不曾再闲着,知道半夜丑时方才将这些事儿安排好。 等凛冬回去休息的时候,那些被凛冬选中的侍卫已然踏上了离开东宫的旅途。 …… 翌日。 卫昭懿刚和阿度用完了午膳,便有人来到太子妃寝宫求见。 来人不过是东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别的不说,单凭卫昭懿叫不她的名字,便能说明许多问题。 而来的那个宫女虽然瞧着面生,但胆子到底也是足够大的。 在面对卫昭懿的时候,她并没有因为太子妃的名头或是别的什么而对卫昭懿露出什么胆怯的情绪。 反而是从 始至终都是不亢不卑的对着卫昭懿,好似她对面的人并非是什么太子妃,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对于一个小宫女能有这样的胸襟,卫昭懿自然是免不了要在意一番的。 而这一番打量下来,还真是叫她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对于卫昭懿的发现,那个宫女却是一无所知,当下她只是像汇报一般的将此行的目的对卫昭懿说了出来:“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邀您一叙。” 既然发现了这个宫女的不同寻常,卫昭懿自然不会轻信了对方的话,当即她只是漫不经心的反问道:“太子殿下可有说,寻本宫何事?” 听着卫昭懿发问,那宫女只是习惯性的将头低了低,而后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来,略显结巴的对卫昭懿回到:“这、属……奴婢不知。” 这结巴并非是她装出来的,而是她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而故意想要借此蒙混过关的借口罢了。 对于那宫女只说了一个开口的“属”字,卫昭懿便不难从中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虽然不知她究竟是什么人,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她绝对不会是宫女! 无论是在宫里, 还是在普通的人家,这些个宫仆与家仆,便是再如何自称,也不会将自称摆在属下的位置上。 是以,这个宫女不过是一个字,便将自己的老底都给抖搂出来了。 然而,对于自己发现了宫女的身份并非是个普通宫女,这对卫昭懿来说,并没有说明实质性的好处。 眼下关于邬左为何会派了一个假宫女来找她,却也是个问题。 对于卫昭懿心下的思量,那个假宫女是不知道的,她瞧着卫昭懿这般皱着眉头好似在犹豫的模样,不由好心提了句:“太子殿下不止约了太子妃娘娘您一个,还有心颖院的卫姑娘。” 当然了,这可不是寒纱本身好心,而是在她来之前便已然受人之托。 是以寒纱这个话少到若是没有必要,可以两年不说一句话的人,才会多嘴对卫昭懿提醒上这么长的一句。 卫昭懿闻言,虽然不知这个假宫女为何要说这个,但她还是决定趁此将她需要的消息套出来。 “你来本宫宫里之前,可曾去过心颖院?”卫昭懿说着,无意的伸手拂去鬓边散落的碎发。 “卫姑娘那里并不是奴婢通知。”寒纱简短的回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假宫女 听着寒纱的话,卫昭懿状似无意的问道:“如你这般的宫女,还有许多?” “奴婢自然只有一个,其余的人,奴婢并不清楚。”寒纱这话的言下之意也很清楚,就是在说卫昭懿别想在她那里打探什么。 言则,寒纱的话中之意,卫昭懿是听出来了,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打算。 当下只见卫昭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将话问了出来:“若是本宫不去,你觉得太子可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本宫的事儿来?” “若是太子妃娘娘不去,或许太子殿下会失望的。”对于邬左的那个计划,当时寒纱在暗处躲着,也是听见了的。 而邬左当时没有可以避开她,岂不是说明了对她的默许? 是以,对于这个邬左一早布好的局,若是太子妃不下套,岂不是叫邬左白布置一场? 那么反过来说,若是卫昭懿真的去了,并且动了贪心,邬左自然是要为除去了东宫的一大隐患而开怀安心的。 所以说,从某个角度来看,寒纱说的的确是实话,若是卫昭懿不去邬左必然是会失望的。 言则,虽然不知道邬左到底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但此行 卫昭懿还真是不能不去。 毕竟他们二人是夫妻,古话说得好,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长久的矛盾?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嘛,而她于邬左虽然不是普通的夫妻,但这句话的意思也是可以勉强套用一二的。 想着昨日明明万事俱备,只差见到邬左并且让其想起过往,可经过那个自称本王的男人的一搅合,愣是让一切都回归到了原点。 至于那些说,为什么昨日能够换个衣裳换副打扮就去找邬左的,而今日却不行这又是个什么理儿的。 要换个小姑娘的衣裳,总归是要挑个好时间的,而偏生昨日那个最完美的日子被人浪费了去。 这要是换了另一个时间,莫说邬左会不会以为卫昭懿那是故意在哗众取宠,便是外头那些对东宫虎视眈眈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那不都得全神戒备着吗? 要说旁的事儿还好,邬左那个死脑筋的若非是真巧合,只怕会对卫昭懿的误会越来越深,所以,卫昭懿便是再不忿,也只能放弃了原本的那个打算。 对于卫昭懿心下的惋惜,寒纱表示她还只是个路人无法理解。 当下她这个嘴笨的人为了主 子的大计,不由在心下狂想对策。 从前那些恭维人的话怎么说的来着…… 寒纱低头想了半晌,而后方才想到,想完后她便立马对卫昭懿说了:“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不日就要离开东宫了,您也不希望太子殿下在离开之前,少见你一面吧?” “太子殿下在宫里的时候,可一直是拒见本宫的。”卫昭懿说着,闪着点点精光的眸子划过寒纱的面容,虽然遗憾还是看不清她的模样,但起码起了足够的震慑作用。 “如今这都要走了,不嫌弃本宫出现碍眼也就罢了,如你所说的太子殿下会为了少见本宫一面惋惜?” 寒纱那句话说的,本就是临时起意,哪有那么多心思去琢磨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够严谨? 如今,被卫昭懿这般似笑非笑的一呛声,寒纱便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了。 要不这么说她不会说话呢?明明可以想个法子明目张胆的将太子妃劝过去,可眼下却是让她这般狡猾的将话头又抛了回来…… 这要是换做普通人,以她的伸手,别说这般长时间的相劝了,就是一个手刀起落的功夫,可不就将人给绑了,哪还需要在 这里费脑子想写什么花花肠子。 要不这么说,做人就是苦。 太子殿下为了测试太子妃是否忠诚,非要她来跑这一趟,弄得如今也是对太子妃无言以对了。 毕竟人傻嘴笨,能想到的借口理由寒纱都想到了,但偏偏到了卫昭懿那里就好似被浇了一大桶水一般——直接就给洗白了。 就在寒纱在心底苦苦地碎碎念的时候,阿度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娘娘,您要的衣裙找好了。” “嗯。”卫昭懿对阿度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寒纱,对其面容和缓唇角微勾道:“稍等片刻,本宫换身衣裳便来。” 卫昭懿说完,便动作熟练的从阿度手中接过一身衣裙,而后径自朝屏风外头走去。 不多时,卫昭懿便退去了她原本一身松散的毛绒睡衫,换上了刚刚阿度为她准备的一套宝蓝色的短水袖裙。 原本卫昭懿便生得好看,之前她并未刻意打扮,加之她身上无意间散发出的温宁气质,容貌的美,倒是容易叫人忽略了。 而现下卫昭懿不过去换了身裙子,寒纱瞧着她一头乌丝只用一根木质簪子挑起,好似随手挽了一个小髻之后,便随 意将青丝披散在肩头,此举瞧着虽然略显随意,但配合着她着一身宝蓝色的衣裙。 无论是远近瞧着,都会给人一种不同的羸弱之感。 但同时,就算是这样,卫昭懿给人的感觉,也不像是那种故意做出孱弱的模样来惹人同情态度。 反而是那羸弱的气质就好似是与卫昭懿融为一体似的,就好似她本就该是如此。 就在寒纱在心下评价着卫昭懿的时候,肩上倏然被人拍了一下,同时听耳边响起刚刚那个叫阿度的姑娘的声音:“嘿——瞧什么呢?” 寒纱闻言,看了看阿度又看了看自己,而后一脸莫名的问道:“你在说我?” 想比起寒纱的一脸莫名,阿度却是十分自来熟的对寒纱挤眉弄眼道:“你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也是练武之人,偷看娘娘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反正娘娘本就生的貌似天仙!” 诚然,阿度所言的太子妃长得好看的事儿,的确是令寒纱无以反驳。 但……想着阿度所言中的误区,寒纱不由正了正面色,而后一本正经的对阿度道:“我并未偷看。”她寒纱素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何须用“偷”? 第二百三十二章 耿直 不可否认,寒纱这个想法有些太过耿直了。 毕竟她一个暗卫,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暗中观察,而这暗中观察稍加转换可不就是偷看了么? 言则,对于一个对偷看还是光明正大的看没有绝对理解界限的寒纱来说,她的的确确是光明正大的看来着。 瞧着寒纱这一脸正色的模样,阿度显然也是看出了对方在意的事什么。 不过阿度并没有要和寒纱呛声的的意思,因而她也就同阿度打着哈哈,并拉着寒纱朝卫昭懿走去。 而后在寒纱不解的眼神下,阿度如是说道:“你看,娘娘不止长得好看,还平易近人呢!” 寒纱咬牙:“……”阿度这人是哪里来的奇葩? 对于寒纱心下有些难以描述的想法,阿度只能直接选择无视了。 好在有卫昭懿这么个正常人在这里,否则寒纱指不定不是受不了一个手刀将阿度劈晕,就是直接丢下她们走了。 卫昭懿也是不想阿度这个不知谦虚为何物的傻丫头将她吹到天上去了,当下便抢在阿度再次开口之前,对寒纱说道:“既然太子殿下盛情难却,就劳你带路了。” 寒纱闻言,一直吊着的那 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当即便抬手对卫昭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来:“请太子妃娘娘随奴婢来。” 听着寒纱一口一个奴婢,卫昭懿美眸中不自觉的渗出一抹笑意,这角色倒是进入的快。 这厢,就在卫昭懿和寒纱一同前往东宫主殿的时候,另一边心颖院的卫梓颖也受到了同样的邀请。 不过,来这里请人的并非是像寒纱一般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的暗卫,而是已然转向前线的凛冬。 说来最初凛冬和寒纱一样,都是暗卫,只是因为逐月有别的事儿要调查,这才在某种程度上顶替了他。 虽说逐月具体去调查什么,凛冬是不知道的,但有一点他却是明白,逐月去调查的事儿,必然是和卫昭懿与卫梓颖这两姐妹有关的。 凛冬想到此处,不由打量起跟着他一同前往东宫的卫梓颖。 卫梓颖比卫昭懿好劝多了。比起卫昭懿,凛冬将太子要见她的事一说,卫梓颖便欣然同意前往了,根本无需他多费口舌。 加之凛冬对卫梓颖本也没什么好感,能不说话,他自然也是乐的自在的了,所以路上,凛冬与卫梓颖和凛雪二人都是不曾搭话的。 言则,凛冬不说话不代表卫梓颖也不说。 就在三人走出心颖院之后,卫梓颖便开始试探着对凛雪问道:“雪儿,凛冬侍卫是你哥哥?” 原本卫梓颖以为凛冬是卫昭懿的人,但是眼下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凛雪的具体身份卫梓颖虽然不清楚,但却也知道她必然是邬左身边的人,且地位不差。 而凛雪与凛冬都是姓凛的,无论是因为二人姓氏相同还是什么,都应该会有不少的交情。 而这些日子下来,卫梓颖自认已然将凛雪驯服了,如今若是能借着凛雪这一条线搭上凛冬,这对她盗取边防部署图不可谓不是神助攻! 对于卫梓颖心底的想法,凛雪自然是不会知道了,毕竟这些弯弯绕绕的,凛雪素来不擅长应付。 当下凛雪对于卫梓颖的话,只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凛冬是我的哥哥。” 见凛雪点头,卫梓颖便是早有猜测,心下也不由得暗喜。 既然是熟人,这就好办了,反正凛雪这妮子对她已经有些信任了,到时候只要卫梓颖嗯好好和凛冬勾搭两句,指不定那边防部署图就有着落了。 到那时候,别说是区区的一个 侍卫,便是邬左和卫昭懿,他们一样逃不了毁灭的灾难。 届时,她卫梓颖才是所有人中最得意的! 她一定会让邬左也尝尝受人白眼的滋味,想到昨日邬左丢下她独自一人在那里受着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总有一天,邬左必然会为他所做出的事儿,付出代价! 眼下,卫梓颖还是要先攻破了凛冬才是,当下只见卫梓颖面上便挂起一副腼腆娇弱的表情来,语气糯糯的对凛冬开口道:“凛冬侍卫,你可知道太子殿下唤梓颖何事?” “太子殿下的事……”凛冬本想说太子殿下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话到一半,他却忽然想起了今日的目的当即便故作沉吟起来。 而此番凛冬故作沉吟的模样,让卫梓颖瞧着便好似有难言之隐一般。 见状卫梓颖心下暗骂凛冬多心,但面上却是柔柔的笑着:“梓颖只是问问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若是凛冬侍卫不方便说也就罢了。” 见卫梓颖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凛冬心下暗暗不齿于卫梓颖的演技,但面上却是同卫梓颖一般,并未表现出什么来。 眼下,他更是在故作沉吟了一番 后,刻意不在意的说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太子殿下不日便要启程离京了,边防之事尚未解决……” 当然了,既然这话是出自凛冬之口,他必然不会牵涉太多,但只是这一点,便已然足够卫梓颖去临场发挥了。 果然,在听凛冬说完之后,卫梓颖眼底便浮现出一抹几不可查的得意。 既是在商讨边防之事,那么必然是要用到边防部署图的。 而只要见到了边防部署图,卫梓颖便有办法平将东西拿到手。 想到自己即将迎来的好日子,卫梓颖的嘴角便忍不住高高翘起,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卫梓颖只得抬手装作不经意的挡住唇瓣,以免自己太得意被凛冬等人发现了。 这会儿的卫梓颖尚未发现,她的表情早已被凛冬凛雪尽收眼底了,同时,这兄妹俩还互相对视了一眼,明显的交换了眼色。 不过这些对于在心下脑补这未来幸福蓝图的卫梓颖忽略了,是以他们俩的异样,卫梓颖并未发现。 若不然说不定卫梓颖还能从中看出不对劲儿的地方,但偏偏她就是无视了这一点。 这也就导致了她之后的结局,并不如意……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个试探 毕竟,这一切只是邬左的一个试探。 而卫梓颖忽略了凛冬兄妹俩的表现,自然是觉得自己的实力足够,是以,对于周遭的一切都不曾去考察。 如此因着粗心大意而导致的失败,想想也是蛮亏的。 言则,这话说来,便是后话了,眼下众人才将将来到东宫主殿,对之后发生的事暂时未露出什么苗头。 东宫主殿的偏房客厅内。 随着卫昭懿的一脚踏入,众位原本候在殿内的太监宫女们便齐齐对她行礼道;“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安!” 卫昭懿对此。只能在心下想着还是邬左这屋里的下人懂规矩,不会有事儿没事儿便仗着自己看破了太子的想法,从而对她态度轻慢。 因着对这些人的态度满意,卫昭懿面上也不由挂上了些许笑意。 众人对她恭敬,而卫昭懿自然就没有整治他们来个下马威的兴趣,当下她便对众人微微一弯腰,将他们虚扶了起来:“免礼。” 众人道谢起身后,便又一个身着倩碧色宫女装,瞧着年纪不过豆蔻的少女主动对卫昭懿开口道:“太子妃娘娘,奴婢名唤香茗,乃是东宫的侍茶婢女。 ” 香茗说完,怕卫昭懿误会,又忙道了句:“太子殿下有吩咐,要奴婢等侍候太子妃娘娘用茶。” 这句话香茗说的极快,显然是怕卫昭懿误会了。 而卫昭懿对于这些倒是不怎么在意的,当下只是和善的对其摆手,示意没事。 话归正题,因着寒纱是说太子殿下要她一叙,而今这香茗又说是奉了太子的命令要侍奉她喝茶。 如此两道命令下来,岂不是自相矛盾了,想着卫昭懿便不由问道:“太子殿下可会来?” 卫昭懿话落,香茗便适时接话道:“太子殿下说他现在还有事儿,或许不会这般早来,让奴婢等先侍候好太子妃娘娘。” 对于邬左居然会将此事和香茗说清楚,倒是叫卫昭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虽说心下有疑惑,但卫昭懿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语气淡淡的对众人道:“既然太子殿下有事,那便按他的安排来吧,左右本宫也是闲着。” 闻言,众人俱是松了口气,好在太子妃娘娘并不是个爱找茬的人。 若是此刻太子妃娘娘紧抓着要见太子殿下,那可就真是让他们难做了。 众人在心下松了口气后, 见太子妃也并非是如传言一般,凶神恶煞的女子,他们自然也就将原本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些。 如此下来,有香茗这个素来能说会道的侍茶婢女在一旁同太子妃说说茶道,时间过得倒也快。 就在卫昭懿和香茗谈论各自对茶道的见解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偏殿内有一个小太监悄悄离开了。 而那个悄悄离开偏殿的太监却是一路往外头走,若是细看,不难发现这太监走的方向正是邬左的书房。 那太监来到书房后,便对邬左躬身行了礼,而后自主汇报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到偏殿之后,只同香茗姐姐问过太子殿下您可会过去,而后便同香茗姐姐品起了茶。” 邬左闻言,第一反应却是:“太子妃懂茶道?” 那太监闻言一愣,显然没想到太子殿下的思维这般跳脱,突然就将关注点放到太子妃娘娘懂不懂茶道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茶道他还真是一点儿不懂,毕竟像他们这些人能养活一条小命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细细品茶? 对此,这个太监也不曾隐瞒,当下只是有些踌躇着道:“这个奴才不是很懂, 但瞧着香茗姐姐对太子妃甚是崇拜的模样。” 侍茶婢女香茗的茶道手艺,那可是连太子殿下都认可的,而香茗对太子妃的崇拜,那可不就是因为太子妃茶道功夫好吗? 当然了,这些猜测的话,他并未言明,反正太子殿下不是傻子,自己有辨别的能力。 果然,在那太监说完之后,邬左便想到了他所想的,当下邬左无意识的抬手敲击着桌面,似在思索什么。 良久后,邬左方才对太监摆手道:“你先回去吧,让香茗先稳住太子妃,本太子一会儿再过去。” 话音刚落,太监步子尚未来得及抬起,便又听邬左改了口道:“等等,将本太子的茶具带去,切记要让太子妃亲自泡上一壶茶来。” “诺。”虽然不知邬左这是做什么,但太监还是直接应道。 太监离开之后,邬左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而后目光悠远的看向窗外,那一片葱郁的景色。 无人注意到在东宫的书房,这个太子经常驻足观望的窗子,对面的景象竟然是太子妃寝宫后方的一片竹林。 邬左瞧着那片随风舞动的竹子,再想想今日的试探,心下不知怎地升 起一股子莫名的烦躁之意。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多。 先是听见了太子妃答应卫青宇要盗取边防部署图的事儿,接着他又在街上看见了那个能够扰乱他心神的身影,而后鸿轩帝又提出了北部的旱灾之事。 如此所有事情都堆在了一起,还这是个麻烦事儿。 更有眼下对卫昭懿的试探,还不知会是何结果呢。 若是太子妃能够放弃了此次的诱惑还好,但她若是动了心思,邬左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她才是…… 就在邬左头疼对卫昭懿的处置的时候,门外又有侍卫来报:“太子殿下,卫姑娘已经到了。” 邬左闻言,挥手让侍卫下去,同时交代了句:“让凛冬依照计划行事。” 侍卫应声退下,而后书房之内便又剩邬左一人在这儿想的头疼。 是了,卫昭懿那里的事儿尚未解决不说,眼下还有一个卫梓颖呢! 也不知这姐妹俩究竟是真的反目还是仅仅是在他面前做戏?此刻因着边防部署图烦心的邬左,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 若是卫昭懿和卫梓颖平日的表现都是刻意为之,那么他岂不是——将北凉的狼亲手引入了宫? 第二百三十四章 煎熬 好在,邬左心下虽有此想法,但眼下还并未证实。 有那么一瞬,邬左是盼着她们最好都不要有那个心思的,但他那日在太子妃寝宫听见的话,却是时时在他耳朵里回响。 如此情况之下,要想无视卫昭懿的背叛,邬左也是做不到的。 是以,此刻便是再煎熬,邬左也只能窝在书房里,看着太子妃寝宫的那一片竹林,期盼着自己所担心的千万别发生。 话说回来,邬左对于自己心下担心的到底是什么,这个概念已然模糊了。 或许他担心的是卫昭懿对东宫,对大夏的背叛。 又或许是担心卫梓颖和卫昭懿同流合污,卫家的两个女儿都想借着他这块踏板,将北凉推上辉煌境地? 其实这些猜测具体如何已将不重要了,因为马上——就会有答案。 卫昭懿所在的偏殿内。 不知过了多久,卫昭懿和香茗面前各自摆了一方案几,而上边各是一套茶具,且还放着不少的珍贵茶叶。 在二人开始动手之前,香茗忽然目光灼灼的开口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今日还多谢娘娘您不吝赐教,香茗学习甚多。” “茶道本就是在于互相 交流学习,否则闭门造车泡出的茶,未必就是好的。”卫昭懿微微摇着头道:“今日本也说不上赐教,本宫只是与你探讨见解罢了,你能明白些什么,都是你的实力。” “太子妃娘娘说的是,香茗明白了。”香茗应道,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却是目光真诚感激的看着卫昭懿。 显然,便是对于卫昭懿的说法理解,她还是免不了觉得感谢卫昭懿。 毕竟,太子妃娘娘这般尊贵的身份,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不说百分之百,便是百分之九十,也不见得会有人愿意同一个婢女谈论茶艺。 而按照卫昭懿的说法,却是并不将她看成普通的婢女而是将她当成了一样,喜欢茶艺的人。 如此待遇,如何让香茗不觉得受到了尊重,从而对卫昭懿产生感激的心理? 对于这一点,卫昭懿却是并不知道的,毕竟她于香茗讨论茶艺,真的就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自从来到大夏之后,她从前在北凉的许多兴趣都不曾碰过了,而今日恰好有这个机会,卫昭懿如何会放过? 所以要是说回来,还得算是香茗成全了卫昭懿才是。 …… 比起卫昭懿这里 和香茗的相交甚欢来,卫梓颖那边确是大有些不同。 因着是同样的考验,而侍茶婢女香茗就只有一个,既然已经接受了稳住太子妃的任务,自然是不能同时去应付卫梓颖了。 是以,在卫梓颖这里应付的人,却是凛冬。 不错,正是原本应该去考验卫昭懿的凛冬。 依照原本的计划,是要香茗来这里陪卫梓颖喝茶的,但凛冬不想去同卫昭懿玩这些心眼,便临时求了邬左。 几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下,邬左方才答应了他换人的条件。 诚然,凛冬就是接了要试探卫梓颖的任务,也是没有什么可以同卫梓颖聊起的话题。 这也就导致了一间偏殿之内,凛冬凛雪兄妹二人和卫梓颖在这里面面相觑了许久。 最后还是卫梓颖坐不住了,在二人淡定的神色下,将心底的疑问道出:“凛冬侍卫,太子殿下究竟何时来?” 若非是卫梓颖知道邬左尚未知晓自己顶替了卫昭懿的事,卫梓颖这两日连番被邬左下了面子,卫梓颖都要以为邬左是故意的了。 可邬左便不是故意的卫梓颖心下也是有气的,是以,若是邬左不能给她一个说的 过去的说法,卫梓颖也还是要报复的。 对于卫梓颖心里的这种将邬左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想法,也亏的凛冬不知道。 否则,凛冬必然是一个忍不了便将卫梓颖扇飞了去! 如此不识好歹之人,太子殿下却还眼巴巴为了她而将太子妃冷落着,那可真是比将死鱼眼睛错当成了珍珠,还要来的亏些。 好在凛冬是不知卫梓颖心思的,是以,他在卫梓颖隐忍着不耐烦的问题问出来后,便淡淡的回道:“太子殿下在同各位大人在商讨边防部署的事宜,凛冬实在不知他究竟何时能够过来。” 卫梓颖已经是第二次听凛冬提起边防的事儿了,当下卫梓颖不由转了转眼珠子,而后试探着对凛冬开口道:“太子殿下会不会已经商议完了,只是忘了过来?” 卫梓颖话落,没等凛冬搭话,凛雪便先他一步抢答道:“卫姑娘,咱们太子殿下记性很好的。” 凛雪的言下之意就是说,邬左是不会将她忘记的。 对于凛雪这明晃晃的暗示,卫梓颖就好似没听明白似的,当下便半垂着头,似无意的感叹了句:“太子殿下又不是万能的,总有疏忽的 时候……” 卫梓颖话落,凛雪很是上道的配合着朝凛冬问道;“太子殿下会不会真的忘了?” 若是放在平时凛冬自然是不会回答凛雪这样蠢的问题的,但这会儿凛冬却也是皱了皱眉没有,犹豫道:“这……” 见凛冬犹豫,凛雪便追问道:“哥,要不你去看看太子殿下来了没有?” 凛雪话落,凛冬便摇头拒绝了:“太子殿下要我陪着卫姑娘。” 听着兄妹俩的话,卫梓颖本还以为有戏,但见凛冬摇头的这般干脆,卫昭懿便不由沉了脸。 但听着凛冬不去看的理由,卫梓颖不由瞬间便开心了起来,因为凛冬这句要陪着她的话,可是平白送给她的借口。 如此好机会,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当下,卫梓颖便粉颊含羞的看着凛冬,而后……便见凛冬目露不解。 见状,卫梓颖面上的笑意僵了一下,但很快她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这回并不再暗示他。 当下卫梓颖便是语气有些羞涩的说道:“梓颖也想去见见殿下,不知凛冬侍卫,我们可能够一同去?” 凛冬闻言,目光沉沉的盯着卫梓颖看了半晌,而后点了点头。 第二百三十五章 缺心眼 凛冬虽然点了头,但之后又补充了句:“太子殿下要凛冬陪着卫姑娘,既然卫姑娘想要见太子殿下,凛冬自然是该陪着的。” 闻言,卫梓颖不由松了口气,还以为这个缺根筋的侍卫又准备改口了呢。 对于在偏殿做了将近一个时辰,却什么都不说的侍卫,卫梓颖是没有理由觉得对方并不缺根筋缺心眼儿的。 虽在心下嫌弃凛冬的不解风情,但面上卫梓颖对凛冬还是很热心的。 便是再嫌弃凛冬,她也还得借着凛冬去邬左的书房看看,否则岂不是浪费了这天赐的好机会? 想着,卫梓颖忙开腔道:“如此,就劳烦凛冬侍卫你带路了,梓颖也知道太子殿下的书房是重地,若是没有凛冬侍卫你带路,梓颖都不敢前去呢。” 对于卫梓颖要去书房的事儿,本就是在凛冬的计划之内,是以,无论卫梓颖劝不劝他,凛冬都是会设法将人带去的。 而不同的是,卫梓颖要去是为了探探路,而凛冬这是要给卫梓颖埋个坑,至于内里的对错,二人都不曾细想过。 想来也是,若是卫梓颖利用了凛冬,从而获取了边防部署图,那么邬左遭 殃的时候,凛冬自然也是跑不了的。 再来反观卫梓颖。 若是不是卫梓颖早有想法,凛冬便是借着那份假的边防部署图,也不见得能够让卫梓颖上钩。 所以说,两人这般只是互相利用。 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那也都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 无论好坏,都与人无尤。 …… 几人各怀心思间,很快就来到了太子书房门口。 而太子书房门口是有侍卫在那受着站岗的,见到凛冬过来,当即便有一人从位置上离开,朝凛冬所在的方向走来,并且十分恭敬的躬了躬身。 “凛冬大人。”那侍卫道。 对于侍卫的客气,凛冬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而后他便在卫梓颖满怀期盼的目光下,道出了来意:“太子殿下可是还在书房内?” 凛冬话落,那侍卫挠着头,颇有些为难道:“太子殿下送众位大人出去了,凛冬大人您不如在书房等等?” 听侍卫将话说完,凛冬转过头便对卫梓颖复述了一遍:“卫姑娘,太子殿下送几位大人出去了,你可要先入书房,坐着等太子殿下回来?” 将凛冬和侍卫说的话听在耳中,卫梓颖心下狂喜。 原本那侍卫说邬左出去送人了,她还以为断了自己进入书房的机会,可没想到机会又这般奇迹的送了回来。 但卫梓颖到底是卫梓颖,在卫昭懿面前便演了十多年的戏,想要压抑个情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当下,卫梓颖面上便没了一丝喜悦的意思,只是蹙着眉头做出一副忧愁的模样来,而后犹犹豫豫的开腔道:“这——怕是不太好吧?” “卫姑娘若是想要等太子殿下,去书房也是无妨的。”凛冬语气淡淡的说了句。 仅这一句,话对平日里懒得开腔应付人的凛冬来说,已然是十分罕见。 毕竟这若是放在平时,瞧着卫梓颖妆模作样的架势,凛冬铁定是不会理会她的。 “那……”卫梓颖闻言,心下暗喜,但面上却还是一副犹豫的模样,似乎还是不能接受。 原本过来招呼凛冬的侍卫并未立马回他站岗的地方,而是静静的站在这里听着凛冬和卫梓颖之间虚与委蛇的谈话,这时他亦是想到了邬左离开时的交代,破有些急忙的看着二人。 “太子殿下说了,暂时不会回来——”他说着顿了顿,似乎刚想出来邬左的话 似的:“好似是要去高大人家取些东西。” 卫梓颖闻言,兴奋的就差没叫出是天要帮她的话来了。 不过眼下,她却还是在装模作样的蹙着眉头,好似很为难的说道:“啊?高大人府上在何方,若是太远……” 卫梓颖说着,便扬起了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瞧着天边的太阳,其中的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对于卫梓颖此番暗示,凛冬照例直接无视了,还是那个侍卫有眼色,见卫梓颖面色不好,主动开口道:“卫姑娘,天边日头这样大,不如你到里边歇歇吧?” 这要是搁在平日里,他一个侍卫哪敢多说什么? 别说是劝人进太子殿下的书房坐坐了,就是多搭句话,那也是得小心翼翼的。 而今日却是太子殿下亲自找了他,还特意交代了以上的一席话。 而后没等侍卫将他话中的意思消化了,凛冬大人就带着卫梓颖来了。 如今情势,那侍卫虽然没弄清楚太子殿下的意图,但他还是将太子殿下交代他的话给说了出来。 而后细细想来或许就是太子殿下和凛冬大人商量好的,他不过就是帮忙递个话。 但想着既然太子 殿下钦点了他,他便是要对此事负责的。 是以,在瞧见凛冬和卫梓颖说话时,卫梓颖的暗示,以及凛冬的忽视,这侍卫才会一反往常的开了腔。 在侍卫话落之后,还抬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朝凛冬看去,就是不知他这句话说的怎么样…… 其实这侍卫是有两手打算的,因着那句话邀请卫梓颖并不算绝对,若是他说错了,还可以再说一句弥补一下。 可瞧着凛冬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又不知上意究竟如何—— 如此踌躇之间,侍卫觉得保险起见,还是说出了下句备用的话来:“若是卫姑娘觉得太子殿下的书房不好进,到偏殿去避避暑也是可以的。” 侍卫话落,忽的感觉到空气似乎凉了些,也不知道是出自面前哪一位的身上了。 侍卫不自在的抖了抖身子,而后将目光投向二人,最终还是放在了自己的脚下。 难怪这般冷,原来这两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点似有若无的寒气。 感情他先前邀请卫梓颖进入太子殿下的书房休息一事是对的,但他却在最后关头又改了口…… 虽说是为了揣摩上意,但到底是立场不坚定啊! 但话已出口……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入书房 话已出口,侍卫便是想改也已经来不及了。 到现在他也是看出来了,太子殿下和凛冬大人的目的,就是要请卫梓颖入书房。 而卫梓颖本身也是想要进去的,但她只是缺少一个可以充当借口的理由。 原本有他说的那句,外头太阳热,让卫梓颖进去避暑。 但眼下他也说出了还有偏殿可以去,那要再改口可不就是自砸招牌吗? 侍卫低头想了想,觉得现场还是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当下他深吸了口气,平缓了下自己的心思,而后便道:“哎,其实高大人的府邸出了门走个几步就到了,太子殿下说不定取了东西就回来,若是卫姑娘想等太子殿下,到书房等着岂不是方便些。” 侍卫将作为台阶给卫梓颖的话再次抛下之后,便又接着说道:“凛冬大人,若是无事,小的就先回去了。” “嗯。”凛冬点头并未多言。 瞧着凛冬那个做哥哥的不说话,凛雪只能在后头暗暗瞪了他一眼,而后抬手遮着自个儿头上的那一块的太阳。 随即故作不耐的对卫梓颖道:“卫姑娘,你说上哪儿去,总在太阳底下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对于凛雪并没有多恭敬的话,卫梓颖不仅不觉得生气,眼下她还觉得那是十分悦耳的。 原本她便想好了借口,只差她这一句话了。 在凛雪话落之后,卫梓颖便朝她抱歉的笑笑,而后坦然说道:“就——到太子殿下的书房里去吧,左右有你们兄妹俩陪着我。” 其实这话说回来,若是卫梓颖不心虚的话,她是完全没有必要对凛冬兄妹俩解释什么的。 对于卫梓颖这颇有些做贼心虚的做法,凛冬凛雪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了然之色。 侍卫在说完话后,虽然就离开了,但对于凛冬那边的动态却是时刻关注着的,因而在卫梓颖说完之后,那侍卫便十分善解人意的又迎了上来,对卫梓颖拱手道:“卫姑娘,您请吧。” 卫梓颖见状,倒是并未托大,而是十分谦和的对其笑道:“多谢这位大哥。” “不客气。”侍卫本是猜着邬左和凛冬的意思来办事的,但此番见卫梓颖这般礼貌,面上便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点点红晕,不过好在他肤色偏黑,是以卫梓颖并未看出他的异样。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卫梓颖看见了,除了笑话一番那 个侍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别的表示。 …… 将卫梓颖和凛冬等人安排进入书房之后,那个侍卫在离开之前,还是十分尽责的问了句:“凛冬大人,可需要什么茶水伺候?” 话虽是问着凛冬,但那眼睛却是在看着卫梓颖的。 说来也是,凛冬日日混迹书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已经很清楚了。 而卫梓颖却是初次来此,侍卫首要关注的自然就是她了。 对此,卫梓颖自然也是看出来了,是以她在瞧着凛冬不耐烦的摇头之后,还面含感激的说了句:“多谢侍卫大哥关照,梓颖不渴。” 听着好心的问候,居然换来美人这般柔柔的笑,却是让侍卫心头都不自觉的要飘了起来。 当下他直抬手放在后脑勺上,傻笑道:“嘿嘿嘿,卫姑娘客气了,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眼见这侍卫被美色迷惑,凛冬不由黑了下脸。 而凛冬闹起脾气,那自然是没有隐藏的必要,当下便见他眯起眼睛,神色危险的看着侍卫道:“不用站岗了?” 侍卫闻言,也知道自己盯着太子殿下的女人看很是僭越,当下只好讪讪回道 :“小的这就去。” 瞧着他一脸狗腿的样子,凛冬只是别开脸去,显然是没眼看。 这侍卫离开之后,凛冬便如之前在偏殿一样,随意找了个角落站着,而凛雪则是在一张桌子旁的矮凳下坐着。 唯有卫梓颖,她既是不站也不坐,就一个劲儿的在那来回踱着步子,好似有些人平时焦急的动作。 当然,这还得忽略掉她眼中的刻意。 不错,好不容易混进了书房的卫梓颖,自然不会平白放过这个机会。 是以,在进了书房之后,她并没有随便找个地儿坐下,而是故作紧张的走来走去,而眼睛正好借这个机会将书房内的布置看清。 大致逛了一圈之后,卫梓颖也是看清了屋内的陈设。 或许是因为刚同众位大人商量完边防的事儿,书房左侧的隔间内的大圆桌上,似乎还放着许多东西,而卫梓颖眼尖的发现,其中有一样就是她需要的边防部署图! 因着从前她在北凉时,也是有主动去了解过这些东西的。 因而只要一眼,她便能认出来,那个就是她要找的的边防部署图。 因为边防部署图的材质特殊,几乎各国都是以水火不 侵的软料制成的,所以这种东西极是好认。 可以说是因为材料特殊的原因,只要看过边防部署图,并且本身不太傻的人,很容易便能将东西认出来。 卫梓颖在书房内踱步几圈之后,便不再乱走,而是“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下。 坐下之后,卫梓颖并未去打量在她左侧那扇虚掩的门,而是对凛雪说起了话:“高大人的府邸在何处?” 凛雪平日里虽然瞧着简单,但能当上邬左暗卫营的首领之一,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单纯? 所以,对于卫梓颖问出的问题,凛雪自认不会认为她这只是在同自己闲聊。 当下,就这卫梓颖问的这个问题,凛雪也是好生思量了一番,而后才回道:“高大人的府邸离东宫甚是临近,不过由于建府时的风水,高府的大门并不是临着东宫建造的,而是坐北朝南。” 卫梓颖闻言,先是做出一副哑然之态,而后又故作疑惑道:“既是如此,那太子殿下岂不是不会这么早回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太子殿下出门,哪有真的将人送到家去的?”凛雪说着,转过头去看着卫梓颖,笑着问道:“卫姑娘你说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活像欠了八百万 太子殿下身为东宫之主别的人只怕是巴结还来不及,哪有让太子殿下亲自送回家的道理? 而且如今朝中局势复杂,若是太子殿下亲自送高大人回府,指不定会传出什么不利于他的风声来呢。 所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邬左都是不可能亲自将人送回去的。 同理,凛雪这也算是变相的回答了卫梓颖的问题。 邬左很快就会回来了。 也的确,在卫梓颖和凛雪说着话呢,便听见门外的侍卫恭敬的唤了声:“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邬左说着,便抬手欲推门。 然而将手放到门前,邬左却又收回了步子,而后看向侍卫,语气深沉道:“有人进去了?” 问这话时,邬左已然将手重新收了回来背在身后,而他面上亦是没有一点表情,整个人显得黑沉沉的,活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言则,并没有人能够欠太子殿下百八十万。 可以说太子殿下这是对书房内有人的不满,那个热情的侍卫也看出来了,不过他之前看着凛冬的表现似乎并没有不满啊? 侍卫颇有些不解的想着,若是太子殿下和凛冬侍卫并不是同一个想法 ,那他是不是要用凛冬侍卫来给自己脱脱罪? 在左右衡量邬左与凛冬二人的惩罚分量之后,侍卫还是果断的选择来了出卖凛冬:“太子殿……” “别说什么解释的话了,本太子出门前没告诉你们书房内的重要文件尚未收藏好吗?”邬左见侍卫要解释忙呵斥一声。 听着邬左的话,侍卫更觉得太子殿下不对劲儿了。 明明太子殿下今日在书房谁也没见,但他却在刚刚凛冬大人和卫姑娘快来的时候,对他交代了句,一定要对凛冬大人说,他之前是去接见各位大人。 而现下也是,凛冬大人之前明明一副很想让卫姑娘进书房的样子,此刻太子殿下却好似不能接受似的,就差没直接翻脸了。 对于这两点,他一个小侍卫是真的没辙。 邬左显然也想起了他和凛冬的计划并未和这些侍卫们说过的事儿,当然也不怪他们想要撇清关系了,当下只是摆摆手道:“行了,今次是本太子没有解释清楚,回头注意便是。” 这话说完,他便抬步朝书房内走去了。 邬左刚走没两步,就瞧见粉面桃花的卫梓颖坐在距离隔间最近的地方,而后满脸 期盼的看着他。 “太子殿下,您回来啦?听侍卫大哥说,你是要去高府,害的颖儿还以为你不会这么早回来了呢!”卫梓颖激动的说着,而后便站起了身,朝邬左走来。 邬左闻言,只是好笑的看着卫梓颖,而后伸出手在她发顶上揉了揉道:“本太子只是出去走走,并未想着到高府去。” 卫梓颖闻言,娇俏的回了句:“这个颖儿已经知道了,还是凛雪告诉我的呢!” 听着卫梓颖的话,邬左不由挑着眉头道:“雪儿告诉你的?” “还不是见太子殿下你不回来嘛!”卫梓颖说着,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而后才继续道:“你一直没回来,还不许人家问问嘛?” 邬左听着卫梓颖的话,又见她巧笑倩兮的模样,不由乐道:“你当真有这般想本太子?” 看着邬左笑着的模样,卫梓颖不由撅起嘴来不满道:“太子殿下还要怀疑颖儿不成?都说一日三秋,太子殿下与颖儿都多久不见了?” 虽然知晓卫梓颖是假装的生气,但邬左亦是好脾气的配合她演下去:“好好好,是本太子做的不够好,是本太子不对。” 卫梓颖顺势扑进邬 左的怀抱,而后娇羞道:“既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就别再把颖儿遗落在后院里了。” “本太子会尽量满足颖儿的这个心愿。”前提是卫梓颖今日能够通过这个考验。 邬左再心下默默补充了句。 其实,比起说卫昭懿会偷边防部署图,邬左是更愿意相信的。 而要说这般娇弱的卫梓颖也会如卫昭懿一般恶毒,这才是邬左不愿相信的。 但眼下邬左再书房内看见卫梓颖,便已然说明卫梓颖踏出了第一步。 至于之后如何,邬左纵然心下不忍,却也只能耐心看下去了。 …… 比起卫梓颖这边的一切顺遂,卫昭懿这里却是陷入了僵局。 原因无他,因为卫昭懿和侍茶婢女香茗已然陷入了各自的茶道境界,一般人根本难以对她们二人插上一脚。 好不容易等卫昭懿二人尽兴了,天都快黑了。 好不容易等到二人收手,阿度便忙上前对卫昭懿附耳道:“娘娘,刚刚早上去接我们的宫女来过一次,说是要您去太子殿下那里。” 卫昭懿闻言,看着四周昏暗的天色,不由懊恼道:“你怎么没叫我?” 阿度耸耸肩,她也想叫来着, 不过娘娘和这个香茗都好似着了魔一般,哪有那么容易叫醒?所以她也就只能和寒纱说明了情况。 哪知寒纱听完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顺走了太子妃娘娘泡的一杯茶。 对于这个,阿度认为并不是什么大事,便点头答应了,而又想着娘娘泡了那么多茶,给寒纱一杯也不算什么,便也就没有提。 于是卫昭懿又再一次错过了和邬左相认的机会。 …… 在卫昭懿回过神来不久,寒纱便又到偏殿来了。 只见她对卫昭懿福了福身,便道明来意:“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说了,想请您共用晚膳,让您随奴婢到书房去。” 卫昭懿闻言,心下警铃大作。 想着卫青宇的目的,卫昭懿并未立马答应和寒纱一同前往书房,而是不解的问道:“太子殿下为何要约本宫去书房?” “这个奴婢不知道。”寒纱答。 听着寒纱的答案,卫昭懿并未觉得诧异,是以她也是直接拒接了寒纱带路的事儿:“既然你也不知太子殿下意图,不如就让太子殿下与本宫在别处用膳吧。” 寒纱闻言,不解问道:“太子妃娘娘,您为何不愿去书房?”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本宫是北凉公主 “本宫是北凉公主,便是嫁与殿下为妻,身上流着的也是北凉的血,这一点不会改变。”卫昭懿淡淡说道。 寒纱闻言,却是一副不解的模样。 清冷的眼中疑惑的望着卫昭懿,好似不知她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可以不介意,但本宫必须要避嫌。”卫昭懿说着,大有一副言尽于此的意思。 寒纱也是看出来了,卫昭懿对她的防备心不是一般的重。 是以,在一番苦劝无果之后,寒纱也只能放弃了。 毕竟她自个儿也清楚,她并不是块劝人的料。 因着自己劝不动太子妃,寒纱便只好再一次去找邬左,将此事告诉他。 邬左闻言之后,仍旧保持着原本将双手背于身后,望着窗外的姿势,但寒纱却是发现了背在身后原本在小幅度起伏的手指,竟然激动的颤了颤。 同时,太子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太子妃当真是这般说的?” 听着邬左隐约带着一点激动欣喜的声音,寒纱心下默想着,或许太子殿下是喜欢上了太子妃娘娘的,否则——何至于在听见太子妃娘娘或许和那些事儿无关而这般激动? 当然这话寒纱不 会问出口,毕竟这是太子殿下的私事儿,而她只是一个暗卫。 同时,还是个并不对邬左芳心暗许的暗卫。 对于寒纱心仪凛冬的事儿,在暗卫营里不说人尽皆知,也是有过半的人知道了,也正是因为这样,邬左才会将她调来吧? 毕竟她若是个喜欢邬左的人,必然会有时候为情所困,到时会为邬左还是她自己带来什么灾难,那是谁都说不准的。 眼下,寒纱只是很尽责的回答邬左的问题:“太子妃娘娘的确说她要避嫌,太子殿下您看要奴婢怎么做?” 听着寒纱确认,邬左不由愣了愣,想不到寒纱居然有心思回答他这般无聊的问题。 不过想归想,邬左是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在面上表现出来的,当下,他想了想才对寒纱回道:“既然太子妃不来,就由本太子亲自去找她吧。” 五月的天,天黑的时间并不是很早。 而眼下却是夕阳沉没,显然是过了晚膳的时间。 不过邬左因着之前在陪着卫梓颖,并未顾得上用膳,而卫昭懿那边却是和香茗下了大日的棋,自然也是没用上晚膳。 是以,此刻邬左说要去同卫昭懿用膳似乎并 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过有一点却是奇怪的,寒纱看着邬左离开的背影,再看看桌上摆放着的边防部署图,太子殿下似乎是忘了今日的目的了。 不过看着太子殿下有些不同的样子,寒纱却也不限提醒什么。 左右是太子殿下的事儿,若是他真的喜欢上了太子妃,又或者是太子妃娘娘真的对太子殿下有什么不轨—— 起码也要有些可以供他们回忆的东西不是,寒纱这般善解人意的想着。 之后,寒纱并未再跟着邬左去偏殿找卫昭懿,而是运起轻功一个呼吸间便隐在了暗处。 东宫偏殿。 卫昭懿正在餐桌上的主位上坐着,阿度侍候在她身侧。 而她,面前摆放着的,是几盘子清粥小菜。 邬左来到偏殿时,碰巧听见一道女声有些吃惊的问道:“太子妃娘娘,您就用这些?” 邬左听的出来,问话的是香茗,毕竟在他身边做了多年的侍茶婢女,邬左认出她一点也不需要刻意。 在香茗话落之后,便听卫昭懿淡淡说道:“夜里用食清淡些可是延年益寿的哦!” 她说这句话时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的,不过邬左倒是觉得卫昭懿 别有用意。 毕竟对着他的时候,都不见卫昭懿有心情开玩笑。 而听下人来报,说太子妃和香茗这一整日又是谈论茶道,又是比试茶艺的,据说还相谈甚欢。 如此这些他都不曾享受到的待遇,竟然让香茗一人就给占全了,这如何让邬左觉得不吃味儿? 此刻的邬左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所谓的不平衡的吃味,其实是对卫昭懿的在意…… 听着里头的人大有高谈阔论“饮食清淡”的好处的势头,邬左不由清咳了两声:“咳咳。” “呀——太子殿下!”这是阿度的声音,这丫头素来喜欢一惊一乍的。 对此,邬左也同样习惯了。 当下对于阿度,邬左只是不甚在意的对其摆摆手,让她别喊了。 而香茗在听见阿度的喊声的时候,便收敛了自己与太子妃混熟之后的随意感,随后恭恭敬敬的跪地对邬左行礼道:“香茗参见太子殿下。” “香茗起来吧。”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邬左在话说完之后,竟然亲自伸手将香茗扶了起来,而后还挑衅似的看向卫昭懿。 挑衅…… 居然是挑衅…… 香茗宁愿相信自己无意的那一眼是 看错了。 但事实摆在眼前,想不到太子殿下对上太子妃娘娘的时候,居然是这般幼稚—— 香茗真是难以想象出,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娘娘究竟是如何相处的。 居然能够让一向……说的好听点儿叫洁身自好,说的直白点儿就是高冷的太子殿下这般的屈膝去亲手将她扶起来。 然后还对着太子妃去丢一个挑衅的眼神! 天哪! 发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的香茗觉得她可能命不久矣了,说不定哪一天她就该被太子殿下杀人灭口了…… 许是因为想到了什么骇人的事儿,香茗的身子不住抖了抖。 而从邬左搀扶香茗,到香茗发现邬左对卫昭懿的挑衅,再到香茗心下的各种脑补,不过是在瞬间发发生的。 是以,邬左很自然的透过他抓着的香茗的手臂感受到香茗的颤抖。 而后,邬左为表关心,自然是很自然的问道:“你在怕什么?” “怕、怕……”香茗说着,忽然说不来了,她总不能不打自招将她知道的这些事儿和邬左说了吧? 而不能说那个,香茗还得找个说的过去的借口:“香茗没怕什么,就是忽然有点儿冷,所以手抖。” 第二百三十九章 手抖了一下 话说出口,香茗就好似得到了肯定似的,当即便点了点头确定说道:“不错,就是因为冷,所以手抖了一下。” 瞧着香茗松了口气的模样,邬左实在是忍着才没将现下是五月份的事儿说出来。 五月,天再怎么冷,那也是不会冷到手抖的。 亏的香茗还在为自己这个想法沾沾自喜。 邬左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便转头去看卫昭懿,因着她眼睛的问题,必然是看不清全部的,是以邬左也不指望她看清。 但看不清归看不清,看个轮廓总可以的吧? 看着他一直拉着香茗的手,太子妃难道就不知道吃个醋吗? 对于卫昭懿的淡定,邬左可以说是非常蛋疼了,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香茗的手放开了。 虽说他有心借着香茗来膈应太子妃一下,但太子妃的反应已经很明显了,邬左没必要再扯着人家小姑娘,免得小姑娘芳心错付。 不过,这个明显是邬左多心了。 不知是邬左魅力不够,还是他挑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以至于像寒纱和香茗这些人,有好多都是心有所属的。 所以,邬左便是想要借着她们来当个挡箭牌什 么的,也下不去 这也好在邬左本身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否则,香茗这般长相清秀,小家碧玉的美人儿,可指定难逃咸猪手。 这厢,原本准备开饭的卫昭懿在邬左心下想了许多之后,终于朝邬左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不过卫昭懿身下稳坐,似乎并没有要起身见礼的意思,当下她只是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对邬左客套道:“太子殿下,您用膳了吗?” “尚未。”邬左道。 “妾身这里只有些清粥小菜,若是太子殿下不嫌弃,不若留下一同用膳?”卫昭懿试探道。 因着邬左这些日子都不曾见她,她也猜不透邬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而且看他并不是路过的模样,方才会有此一问。 邬左飞快回道:“太子妃盛情难却,本太子就却之不恭了。” 卫昭懿:“……”她不过是客套两句,并没有真的想把邬左留下来。 所以邬左的盛情难却,却之不恭又是哪里来的? 当然了,这些卫昭懿很聪明的在心底想想,面上她却是不曾表现出来的。 在邬左说了要留下用膳之后,卫昭懿便已然亲自动手,将原本给阿度和 香茗准备的餐具取了一套出来,而后动作娴熟的往大瓷碗里舀着粥。 邬左见状,自然是不会客气,当下便走到卫昭懿对面,淡定的坐了下来,十分心安理得的享受太子妃这个半残疾的照顾。 对于太子殿下这般不懂体贴太子妃娘娘的举动,阿度和香茗看着眼中,皆是不忿的在心下暗骂太子殿下不厚道。 没看见她们俩还在这儿杵着吗?竟然这般就将她们无视了,还要太子妃娘娘亲自伺候,真是太凑不要脸了! 似乎感觉到了阿度二人的不满,于是乎在卫梓颖替邬左打着饭的时间,邬左很自然的便朝二人挥了挥手,大赦她们退下了。 对此,二人显然并不是很乐意,但挨不住主子的命令只能乖乖退下了。 离开之前,二人都是有些心疼的看向卫昭懿。 对于她二人的动作,邬左看在眼中,而后他自然便不免好奇了些。 阿度和卫昭懿亲近是因为她们本就是主仆,要好一点很正常。 而香茗却是邬左一直照顾着的,如今这一手好茶艺,也是多亏了邬左愿意为香茗找好的茶道师傅。 而便是有着这一点恩情,也不见得香 茗对他露出过什么不舍的情绪,也不知太子妃是这么做到的。 明明刚认识不久,却能将香茗的魂儿都勾向她那处去了。 虽是如此想着,但邬左上扬的嘴角,却是分明在昭示着邬左很好的额心情。 不过,对于自身情绪的好坏,邬左似乎并没有发现。 因着邬左的视线一直落在卫昭懿面上,卫昭懿无奈,只得优雅的将自己的粥碗放下,而后对邬左道:“太子殿下,粥乘好好你若是在不喝粥,就该糊了。” 邬左闻言,低头一看,这粥色泽金黄,眼色看着似乎油酥酥的,但他却是清楚这粥里不曾放油。 因着看不出是什么食材制成的,邬左自然是信了卫昭懿的话,知晓若是不尽快吃完会糊了,当下便不再盯着她看,而是三两口的便一仰头将卫昭懿为他乘的粥喝完了。 而后,邬左便将目光放回到卫昭懿身上,扰的卫昭懿又将重新端起的粥碗放下了。 几次被邬左敲得放下了碗,饶是卫昭懿好脾气也不由来了气。 当下她便颇为不忿的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您这般看着妾身,可是妾身脸上有花吗?” 听着卫昭懿的 话,邬左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本太子的话,就这般不可信?” “什么?”卫昭懿是没听清邬左的话,同时就算听清了也难以理解他的意思。 听卫昭懿反问,邬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当下面色微僵。 不过看着卫昭懿并未发现他的异样,邬左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对卫昭懿道:“本太子今日约你,你就同香茗悠哉的度过了一整日?” 听着邬左有些虚实不分的话,卫昭懿不由摇了摇头道:“妾身可是一直按照太子殿下你的安排,在陪着香茗。” 邬左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本以为是太子妃玩的乐呵了便将他忘了,没想到她却是“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想着自己的目的,邬左自然是不能怪她什么的了,当下他只能站起身来,习惯性的一拂袖,随即不认账道:“本太子何时安排过这些。” “是是是,这些都是妾身胡猜的。”卫昭懿语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还望太子殿下看在妾身并非有意的份儿上,莫要同昭懿一般计较才是。” 原本邬左是有气的,不过对于卫昭懿的这番话,他便什么气都没有了。 第二百四十章 避嫌 本就是他在试探卫昭懿,如今卫昭懿主动避嫌,邬左自然是没有理由去怪她什么了。 邬左想着,今日的试探虽然是对卫昭懿,不过最终卫昭懿都不曾表现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或许,有问题的真的不是她呢? 就在邬左想着的时候,卫昭懿已然慢条斯理的喝完了粥。 “太子殿下,妾身晚膳用好了。”卫昭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丝帕,动作优雅的在嘴角轻轻擦拭了一番,而后才看向邬左:“太子殿下若是没什么事儿,妾身就先回去了?” 本还觉得自己做的不好的邬左,在瞧着卫昭懿这般不在意的说出要离开的话。 不知怎地,心下便升起一股子烦闷来。 明明卫昭懿是他的太子妃,怎么这会儿却是这般急着要从他身边离开,莫不是他的魅力已然不如太子妃寝宫那座冷冰冰的宫殿了? 想着,邬左便口气不善道:“本太子是什么妖怪不成,才见到太子妃。太子妃便要离开?” 闻言,卫昭懿嘴角的笑意顿了顿,而后目光不善的看着邬左:“太子殿下,妾身可是一直在照着您的方式做,您还想让妾身如何?” 邬左 见她这般,自然也是不忿,当下恶狠狠的瞪着她道:“本太子何时要你做什么了?”明明这一整日被冷落的人都是他,而卫昭懿却还这般,当着是太不将他放在心上了。 “太子殿下,您怕是弄错了吧?”卫昭懿冷笑一声,而后缓缓说着邬左近来的美好作为:“从那一日开始,本宫和阿度在你书房外等了两个时辰,你视而不见不说,还在之后特意大张旗鼓的去见了梓颖。” “本太子当时……”邬左张口想要解释。 “那时,本宫只以为你是心情不好,你我难免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个本宫也都理解。”卫昭懿说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而后才继续道:“之后本宫又去找过你,而你还是同样的态度。” “再之后,你便开始一直躲着本宫,便是本宫不计较太子殿下您之前的作为,主动对你示好,也并未见到你对本宫有什么好态度。”卫昭懿说着,眼神定定看着他。 “当时本太子只是知道一些,不好的事,所以对太子妃才会有所转变。”邬左说着,意有所指的补充了句:“其实本太子态度忽然转变的那一日,太子妃 你或许该反省反省自己可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卫昭懿闻言,想也不想便道:“本宫并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太子殿下你的。”无论是从前还是之后,卫昭懿都不曾做出什么对邬左不利的事,这个便是不用想她也知道。 “呵,太子妃还真是行的正。”邬左冷笑一声,语气颇为讽刺道。 对于邬左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的语气,卫昭懿一脸莫名。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卫昭懿听着邬左的话,很认真的回去想了想,但最后还是觉得十分莫名。 这一切分明是邬左单方面的认为,她的的确确是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 就在卫昭懿疑惑这的时候,邬左也没了耐心,当即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语气冰冷的对卫昭懿道:“太子妃不是要走吗?本太子用完了晚膳,也是不想和你继续待下去了,就不送你回去了。” 冷不防又被邬左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一愣,卫昭懿不由对他喊道:“邬左——” 听着卫昭懿的喊声,邬左抬起的步子微微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动身离开了。 显然,邬左并不准备给她一个弄清楚事实的 机会。 对此,卫昭懿除了叹息,也不知还能做什么。 这一整日下来,分明都是邬左挑起的事端,但他这一走,倒好像是自己做的不好了。 虽然卫昭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外头,邬左拂袖离开的事儿,阿度和香茗都看在眼里。 是以在邬左离开之后,这两个丫鬟都急急的朝偏殿内走了进去,也不知太子妃娘娘有没有事。 虽然相处不多,但香茗对这个平易近人的太子妃娘娘是真的有好感的。 都说女人看女人才是最容易知其真假的,香茗在遇见卫昭懿之后,头一次觉得这话说的不假。 从卫昭懿和她的交谈中。香茗便已然感觉出了太子妃的心性必然是个豁达的,比起那个装柔弱装的不亦说乎的的卫姑娘,太子妃才是真的好人。 当然,这个好人的定义有许多种,香茗之所以觉得卫昭懿是好人,并不是因为卫昭懿对她好,而是卫昭懿本身很好。 起码比起卫梓颖来,香茗相信卫昭懿对太子殿下的心意,更加实在一些。 香茗在心下评价着卫昭懿的间隙,阿度已然上上下下的拉着卫昭懿看了一圈。 待确 定了卫昭懿没有什么事儿之后,阿度方才不死心的问道:“娘娘,你怎么样,太子殿下有没有欺负你?” 虽说这个“不死心”用在这里有些奇怪,但阿度对卫昭懿这幅紧张的态度,还真是除了不死心便没有别的词更合适了。 “本宫没事。”卫昭懿说着,微仰起头看向香茗所站的地方,而后轻笑着开口道:“你也不怕让香茗看了笑话。” 卫昭懿话落,阿度立即坚定的摇头否认她的说法:“香茗是个好人,才不会笑话阿度。” “是是是,阿度说的是。”卫昭懿语气宠溺的附和一句。 “这就对了!”阿度满意点头。 卫昭懿跟着笑了笑,而后便感叹似的说道:“今日出来的时间也太长了些,本宫都想本宫的大床了。” 阿度闻言,故作神秘的踮起脚来附耳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您恋床的事儿,就不知道遮掩一下吗?” 听着阿度的“教训”,卫昭懿不由笑着摇头道:“本宫只是觉得那床睡着舒服,没有恋床的意思。” 阿度闻言,挑了挑眉头,而后发问道:“是这样吗?” 卫昭懿笑:“本宫何时骗过你?” 第二百四十一章 骗没骗我 听着卫昭懿的话,阿度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表明衷心,而是故作怀疑的说道:“阿度哪里知道娘娘您骗没骗我?” “呦呵,看来咱们阿度似乎对本宫有什么成见啊?”卫昭懿故意板着脸说着,不过她眼底却满是笑意,“是不是想要从本宫身边调走了呀?” 听着卫昭懿的话,阿度却是得意的笑着:“阿度才没有,娘娘也不舍得阿度!” “就你贫!”卫昭懿笑骂一句,而后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咱们回宫吧。” “嗯嗯。”阿度点头道,说完后瞧见站在门口的香茗,阿度又主动对她挥了挥手手道:“香茗,阿度和娘娘先回去了,回头再见啦!” 香茗瞧着阿度这般热情的模样,当下也是对她挥了挥手。 这卫昭懿二人走后,香茗这才感叹起她们的主仆之情。 像卫昭懿和阿度这般,还真是教人羡慕得紧。 虽说她也是好运被太子殿下看中了,还学会了一手好茶艺,但因着太子殿下的地位太高,她自然是不敢随意对其开什么玩笑,而这样一来,她便免不了觉得孤独了些。 再加上因为她特殊的侍茶婢女的身份,虽然旁的太 监宫女们对她也是巴结着,但那终归是没几分真心的。 如此一来,香茗在这儿东宫里倒真是没几个知心人呢。 …… 对于香茗的感叹,卫昭懿和阿度自然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阿度说不定还会对其推荐,让她到太子妃寝宫来当差呢。 这厢,卫昭懿和阿度踩着夜色走在宫墙之色,她忍了许久的疑惑还是对阿度问了出来:“阿度,你说太子殿下那莫名其妙的态度到底是为何?” 阿度并不知道的今日太子和卫梓颖又说了些什么,当下只能如此猜测:“或许,太子殿下只是一时先不开?” 闻言,卫昭懿眉头一皱,而后便摇头道:“不对。” 阿度也觉得不对,毕竟她随意一猜,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的蒙对了? 不过想着卫昭懿这般闷闷不乐的也不是个事儿,当下阿度抬着手学着她之前瞧见的,某个人在思考的时候,会摩挲下巴的动作。 阿度一面故作老成的摩挲着下巴,一面对卫昭懿道:“或许,太子殿下知道了娘娘你不知道的事儿?” 卫昭懿这回没有直接反驳了阿度的话,而是反问道:“本宫不知道的事儿?” 阿度点头说道:“至于是什么事儿,或许娘娘自己想想,就能想出来了。” “本宫没什么——”卫昭懿说着,忽然就顿住了,而后眼中闪过一丝明了。 她终于知道了,原来她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那便是邬左态度忽然转变的时间! 对于这一点,卫昭懿或许是根本就没有想起来,如今阿度提起,卫昭懿忽然变知道了,的确是被她忽略了一点。 邬左的态度改变,应该是在卫青宇前来道别的哪一天。 而她在卫青宇离开后,去书房找邬左的时候,据说那时他刚从宫外回来。 但若是说,他根本就不是刚回来呢? 又或者说,邬左是在哪个时间离开东宫的呢? 会不会就是在她和卫青宇密谈的时候? 又或者是她假意答应卫青宇的时候? 想到这里,卫昭懿终于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当即便对阿度肯定道:“阿度,本宫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了。” “啊?” 阿度闻言,却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娘娘您真的想起来了?” “邬左的态度是在大哥离开的哪一天改变的。”卫昭懿说着,顿了顿继续道:“而大哥离开的哪一天 ,和本宫说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儿……” “什么事呀?”阿度好奇问道,也不知大少爷到底和娘娘说了什么,居然会被娘娘例如不该做的事儿内。 原本她就因为不想让阿度乱想,所以才没将卫青宇的事儿告诉她,如今自然就没有说的必要了,当下卫昭懿便对阿度摇着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阿度不用担心。” 阿度闻言,自然知道卫昭懿是不想和她说了,要不然,能被称为不该做的事儿的事,怎么可能不重要? 不过知道卫昭懿不想说,阿度也就没有继续问。 娘娘一直都是在为阿度好,这个阿度很清楚。 毕竟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不知阿度所想,卫昭懿心下已然开始谋划着此事究竟该如何解决了。 这个误会若是越往后拖,便越是危险。 若是邬左认定了她背叛的话,那还真的不好说了呢! 卫昭懿想着,不由觉得烦躁起来。 明明她为了邬左,就连自己哥哥的目的都放弃了。 可她假意答应的后果,居然是让邬左误会…… 对了!若是卫青宇不止和她说了要盗取边防部署图的事儿呢? 卫昭懿 想着,依照卫梓颖的性子,若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还真是不可能。 而卫梓颖若是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她必然是也从卫青宇那里得到了消息。 且将话说回来,卫昭懿和邬左是有过一段旧情的,虽然邬左不记得,但那确实是真的发生过,而卫昭懿也还在惦记着那一点。 而卫梓颖却只是从头到尾都顶替了她的身份,享受了她的一切,但却并没有继承到她对邬左的爱意。 如此一番分算下来,卫梓颖和卫昭懿对于卫青宇所提出的事儿,自然也是不同的解决方法。 想着卫梓颖或许有目的,想要盗取邬左的边防部署图,卫昭懿便不由觉得有些焦急。 当下,她也是停住了步子,定定的站在原地。 一抹皎洁的月光从天边挥洒下来,将卫昭懿的身影笼罩在月光之下,让她看起来就好似月中仙子一般。 阿度看着卫昭懿的身影,默默的想着。 “阿度,我们去心颖院!”卫昭懿忽然转过身,出声说道。 对于卫昭懿忽然说要去心颖院的事儿,阿度却是不解的看着她,而后奇怪的问道:“娘娘,这么晚了,您去心颖院做什么?” 第二百四十二章 问清楚 对于自己大半夜的时候,忽然转到去心颖院,卫昭懿虽然觉得的确有些不妥,但想着此事还是要尽早解决才好。 当下,卫昭懿便随口对阿度解释了句:“本宫有事要和梓颖说。” “二小姐?”阿度是真是搞不懂自家娘娘怎么忽然就想着要和卫梓颖说什么事儿了。 明明娘娘和二小姐近来除了吵架,便不曾再见过……对了,还有二小姐故意装柔弱陷害娘娘! “本宫有些事儿,需要同她问清楚。”卫昭懿摇头说道,并未解释什么清楚的缘由。 卫昭懿说完之后,见阿度愣在原地,不由对其伸出手去:“扶本宫过去。” “哎!”阿度应声,而后牵过卫昭懿递来的手掌。 卫昭懿虽然在白日里可以借着大盛的阳光看清路面,但眼下天边就只有点点月光,她自然是走不了的。 加之卫昭懿急着去找卫梓颖,不愿意花时间在路上,这才会主动要阿度搀扶。 …… 阿度扶着卫昭懿到心颖院的时候,心颖院内的灯火已然熄灭了。 那里面除了几盏油灯燃着之外,其余的灯火全熄,显然主人已然是睡下了。 阿度将看见的情景和卫 昭懿说了,而后卫昭懿考虑了片刻后道:“你去里边看看。” 卫昭懿所说的这个看看,自然不是指光明正大的去看了,这一点阿度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是以,阿度在和卫昭懿应了好之后,便朝心颖院猫着腰走了过去。 阿度离开,卫昭懿却是在原地站着。 就在卫昭懿等着阿度的时间,她身后却是响起了一阵阴冷的笑声:“呵呵~” 卫昭懿闻言,身子微微一僵,待她转过头去,却见逆着光的方向,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瞧着这个影子虽然模糊但那也不是看不见的,而且那影子的身形,瞧着和卫梓颖差不多。 联想到她刚刚如恶鬼一般的笑声,卫昭懿便确定了她的身份必然是卫梓颖无疑。 果然,在卫昭懿这个想法落下之后,卫梓颖便开了口:“姐姐,这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卫昭懿听见卫梓颖的声音,卫昭懿眼神闪了闪,这大晚上的,心颖院的灯已然熄灭,而卫梓颖却独自在外头游荡,这分明是很不对劲儿。 可偏偏她又不知卫梓颖的目的是什么。 当下,卫昭懿只能看着卫梓颖,说明自己的来意:“ 本宫有事要问你。” 卫梓颖闻言,并未觉得惊讶,毕竟卫昭懿和她之间,可没有好到大半夜要相见的地步。 不过卫梓颖倒是想不到有什么事儿,竟然要卫昭懿不顾时间,这个晚上还来找她。 若非是她在出门的时候凑巧瞧见了卫昭懿,说不定卫昭懿就该发现了她不在心颖院内的事儿了。 想着,卫梓颖故意撩起头发,做出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来,对卫梓颖魅声说道:“姐姐有什么事儿就快说吧,妹妹我还要去找太子殿下呢?” 卫梓颖不想和卫昭懿多处,卫昭懿何尝不是?当下她也无心对卫梓颖卖关子,直接变开口道:“大哥走之前,是不是要你做什么事了?” 卫梓颖本以为卫昭懿是要她做什么呢,没想到是这个,当下她想了想却是否认道:“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东宫里姐姐的身份可是在妹妹之上呢,姐姐都没有被大哥要求做什么,妹妹能得到大哥的什么指示?” 听卫梓颖否认,卫昭懿并未就此相信她,而是认真说道:“你是什么人,本宫很清楚,大哥和你说了什么,本宫也知道。” 卫梓颖闻言,既然卫昭懿 已经说了她知道,那她也就没有继续和卫昭懿装傻的必要了,当下她便满是不耐的对卫昭懿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和我说什么?” “本宫要你放弃大哥说的事!”卫昭懿斩钉截铁,一字一顿道。 卫昭懿话落,卫梓颖目光嘲讽,就好似在看一个傻子一般的看着卫昭懿:“你当什么人都和你一样,会把一颗心放在邬左身上吗?” 卫梓颖说着,语气中隐隐有些得意:“你也不是第一日认识我,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不可靠的男人,放弃大哥许诺的好处吗?”而且还有蕙蓉皇后当日的承诺,不过这个卫梓颖聪明的并不说出来。 蕙蓉皇后对她来说,可是令一个保命底牌,倒是只要她偷到边防部署图,就可以完成蕙蓉皇后的约定。 如此美好的未来,卫梓颖有什么理由放弃? 听着卫梓颖满是嘲笑的语气,卫昭懿也不发怒,只是冷静的反问道:“邬左这些日子对你不差,你就不能放过他?” 卫梓颖闻言,好似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当即便笑着摇头反问:“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梓颖何时变成那般知恩回报的人了。” 一句话 说完,卫梓颖又冷笑一声,道:“呵,想来也就只有姐姐你会那般愚蠢,以为邬左会真心待你?” 卫昭懿听卫梓颖那样说,自然是不愿听之任之的了,当下她便冷着脸对卫梓颖反驳道:“若非是你从中作梗,左哥哥又如何会这般对本宫?” 听着卫昭懿替邬左辩解的话,卫梓颖却是不屑的扬了扬唇,“姐姐你怕是不知道吧?妹妹我当初,可没想着要抢了太子殿下的,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看上了梓颖——” 对于此事,从前卫梓颖一次都不曾说过,卫昭懿听罢,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听卫梓颖这样说,莫非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就比如卫梓颖和邬左之间…… 卫梓颖说完话之后,见卫昭懿眉宇间透出了淡淡的犹疑之色,不由兀自得意起来。 “其实梓颖之所以会知道姐姐你的左哥哥就是大夏的太子殿下,这还多亏了姐姐你呢。”卫梓颖说着,垂着头叹息一声,好似在感叹俗世弄人一般。 “当时邬左再离开北凉之前,是托人给姐姐你捎了信儿的,不过——”卫梓颖说着,便停了下来,水眸一扫。 第二百四十三章 自便吧 对于卫梓颖忽然就不说话的做派,若是没有经历上一世,说不定卫昭懿还会觉得疑惑。 不过重活一世,有了前世在地牢中对卫梓颖的认识之后,卫昭懿便知道,卫梓颖此刻必然是在打量着她。 而卫梓颖看她的目的,其实不过是为了看清卫昭懿的狼狈罢了。 明白了卫梓颖的目的,卫昭懿自然是不会如了她的愿,当下卫昭懿面上还真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而卫梓颖等着看了一会儿,却不见卫昭懿有所表示,便也失去了耐心,当即便语气寒冷的对卫昭懿讽刺道:“姐姐还真是能忍呢,知道了这事儿,还能如此平静。” 对于卫梓颖明朝暗讽的话,卫昭懿却是笑着摇头道:“妹妹说笑了,本宫只是不愿与你多加计较而已。” “那妹妹还真是要多谢姐姐的宽厚恩德了。”卫梓颖似笑非笑的道了句显然是话中有话。 卫梓颖说完之后,卫昭懿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就低下头去不再多言。 卫梓颖见状,当即便下了逐客令:“妹妹我还有事儿,就不陪姐姐聊天儿了,姐姐自便吧。” 听着卫梓颖的话,卫昭懿不止没想离开,反 而是冷声发问:“你要去哪里?” 瞧着卫昭懿倏地发寒的面容,卫梓颖面善笑的越发得意了,“妹妹我自然是要去做妹妹该做的事儿了。”卫梓颖说着,故作忧愁的说道:“太子殿下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姐姐你对他情根深种,却偏偏想着来宠妹妹,这还真是叫人烦心啊~” 卫梓颖说着,还故作忧愁的凝起了眉头,若非是早就知晓她是何种心思,指不定还会真的以为她对邬左的行为不堪打扰呢。 对于卫梓颖的性子,卫昭懿已然知晓了,是以,她说什么从本质上都无法影响到卫昭懿。 然而,比起卫梓颖的性子,卫昭懿更关心的的还是卫梓颖要去做的事。 眼下卫昭懿已然想到了卫梓颖回去做什么,那么她一定要阻止此事发生。 否则,若是卫梓颖真的盗得了边防部署图,那么邬左必然是会因此受到大难的! 想着,卫昭懿不由警惕的问道:“你要去做什么?邬左的边防部署图你不呢动!” 听着卫昭懿破有些焦急的话,卫梓颖却是摇头笑着:“姐姐,妹妹我记得自己是北凉人,生在北凉养在北凉,如今北凉需要我, 我可不会像你一般,对此不闻不问!” 卫昭懿闻言,面上神色一凝,而后急声说道:“此事我会想办法,你不许去碰——” 没等卫昭懿说完,卫梓颖便便先她一步打断道:“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心里装着姐姐你的男人,放弃北凉的好处吗?” 卫昭懿闻言,不悦道:“邬左如今待你如此,你为何还要——” “姐姐你还是别天真了,妹妹我可不是你。”卫梓颖说着,白了卫昭懿一眼,而后施施然便转身离开了。 卫梓颖扭腰就走,卫昭懿在黑夜中只能借着模糊的月光看着天外的模样,然而若要去追卫梓颖,她却是做不到的。 原本若是阿度在这里的话,倒是可以让阿度动手拦住她,但如今阿度在心颖院内,探查卫梓颖的事儿,等她回来显然是来不及了。 不多时,阿度来到卫昭懿身边,便说道:“娘娘,二小姐不在屋里。” “本宫知道了,刚才本宫便见了她。”卫昭懿点头淡淡说道。 阿度闻言,眼睛瞪了起来,而后看着卫昭懿,担忧道:“啊?二小姐和您见过了?她没怎么你吧?” “本宫没事儿。”卫昭懿说 着,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而后急切道:“梓颖肯定会去偷盗邬左的边防部署图,你跟过去看看。” 阿度闻言,眼睛瞪得老大:“边防部署图?” 从前卫昭懿从未对她提起此事,是以,阿度还是第一次听说边防部署图的事儿。 虽说卫昭懿从前有事儿,但她却并未将此事和阿度说,所以阿度至此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而这忽然听说边防部署图的事儿,对于这般重要的事儿,阿度还真是觉得惊讶。 好不容易缓解心下的惊讶,阿度方才对卫昭懿道:“娘娘,您为什么说二小姐会去偷盗太子殿下的边防部署图?” “你可知上次大哥临走之前,同本宫说了些话。”卫昭懿说着,目光流露出一丝无奈。 “大少爷是对娘娘您说了什么,要盗取边防部署图的事儿吗?”阿度说着,心下不由凉了几分。 若是太子妃娘娘被大少爷指使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到时候娘娘岂不是就危险了? 阿度想着,小脸一白,而后满是担心的看着卫昭懿:“娘娘,那现在该怎么办?” 卫昭懿深吸一口气,说道:“阻止卫梓颖,一 定不能让她将边防部署图拿走。” “可她现在不在屋内。”阿度道。 卫昭懿闻言,想着刚才卫梓颖走的方向,对阿度说道:“你去追追,若是她去无踪的书房了,你便是拖,也要将她拖回来,莫要让她做什么不好的事儿。” “诺。”阿度应了医生说,便急急的从卫昭懿指的方向走了。 眼看着阿度离开,原本不在这里的卫梓颖又忽然从一处遮挡住人的地方走了出来,而后散漫的对卫昭懿说道:“姐姐,你看,你眼睛不好就连妹妹我就在你面前都看不到,这还真是可怜啊。” 卫昭懿闻声,疑惑道:“卫梓颖?” 卫梓颖眉梢一挑,对卫昭懿道:“姐姐唤妹妹何事?” 虽然明知说了无用,但卫昭懿还是想要再劝劝她:“边防部署图,你——” 不等卫昭懿说完,卫梓颖便如先前一般打断她的话:“卫昭懿,你是没了男人的宠爱,连脑子都没有了吗?” 不理会卫梓颖的嘲讽,卫昭懿面色平静缓缓说道:“本宫只是不想看着你误入歧途。” “呵呵——”卫梓颖闻言,只是一声冷笑,显然是对于卫昭懿的话,十分不屑。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省省吧 冷笑过后,卫梓颖想了想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你若是想要劝我放弃,还是省省吧,我可不是你。” 听着卫梓颖的话,卫昭懿眉头皱了皱,而后提醒道:“若是此事被邬左发现,你必然好不到哪儿去。” “这就是我的事儿了,不劳你操心。”卫梓颖冷然说道,显然不曾将卫昭懿的话放在心里。 其实,卫梓颖现下已然有了一个很好的注意。 因着今日邬左在书房和那些个官员刚商议完边防的事儿,那么他此时必然会将边防部署图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正好方便虽是查看。 若是她今夜过去,正好可以将东西拿到手,到时候趁夜离开东宫,如此可不就好了? 卫梓颖美滋滋的想着,只要她今日将此事做成,到时只要再随意从邬左的书房里挑出个别的证据交给蕙蓉皇后。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将卫昭懿这个碍事的给弄走,免得她来坏了她的大计。 想着,卫梓颖便对卫昭懿道:“行了,行了,今日妹妹我可陪了太子殿下许久呢,现下可乏了,这就不陪你闲话了。” 卫梓颖说完,不给卫昭懿再多说什么的机会,当即 便抬脚转身离开了。 瞧着卫梓颖往心颖院内走去,卫昭懿心下虽然觉得她必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但好歹眼下她是要休息的。 想着若是直接现下去找邬左,同他说明此事,说不定邬左不止不会相信她,还要怀疑她了。 如此想着卫昭懿并未阻拦卫梓颖,而是站在原地等着阿度回来。 阿度在不久后便低着头丧气的回来了,对于没能追到卫梓颖,卫昭懿早就知道了。 是以她在和阿度说明了卫梓颖并没有走之后,卫昭懿便将之前发生的事儿,尽数同阿度说了,而后在阿度失魂的神色间,对其说道:“阿度,咱们回去吧。” 阿度重重点头道:“嗯嗯,明日阿度就来盯着她,绝对不会让她有机可乘的,” 这话说完之后,阿度和卫昭懿便相携着离开了心颖院。 而就在二人离开不久之后,便见原本已然进入心颖院的卫梓颖,又闪身走了出来。 眼看着卫昭懿主仆朝太子妃寝宫的方向走了一段之后,卫梓颖这才勾了勾嘴角朝东宫主殿的方向走去。 路上,卫梓颖低着头,沿着一块块凸起的石子,缓缓朝前走着。 月光希希 散散的落下,远远瞧着,就好似披在卫梓颖身上的一层纱衣。 “邬左近日来如何待你——” 想着卫昭懿说的话,卫梓颖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不过是顶着卫昭懿的身份,若不是因为卫昭懿,邬左必然不会对她那般好,这一点卫梓颖十分清楚,是以,对邬左似乎并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原本在想着卫昭懿的话的时候,卫梓颖脚下是有几分犹豫的,不过在想着自己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之后,卫梓颖这种迟疑便瞬间消散了。 只留下一个坚定的背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卫梓颖只是为了为自己争取一片好处罢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并不需要为此觉得有什么愧疚。 卫梓颖在心下宽慰了自己之后,便不再觉得有什么不对,当即她便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目的地走去。 此时的卫梓颖并未发现,在她离开之后,她身后有一道黑影闪烁了一下,在卫梓颖跟着走了之后,那道黑影在卫梓颖走了之后,身影闪烁了一下之后便跟着她一同朝前走了进去。 在那道黑影离开之后,他藏身的树后,叶子飘落了几片,发出沙沙的 声音。 “索索——”一阵风吹过之后,原本那黑影藏身的地方,空荡荡的好似缺少了什么一般,空虚异常。 不过对于这一点,卫梓颖却是不曾发现的,毕竟她打定主意之后,便已然坚定的朝外走了,并未回头看过。 当然了,若是她回头,说不定就会看见,原本不该出现的身影,居然会在月光下,眸色深邃的看着她。 …… 当卫梓颖抬脚踏入东宫主殿的范围的时候,天边月色已然暗淡了些,好似被一层乌云遮住了一般,虽不明亮,但却有着一种名为朦胧的美。 卫梓颖对于月色如何,自然是没有心情多去观赏什么,她在来到东宫之后,便直奔邬左的书房而去。 中途,虽然遇见了两个打更的宫人,但她只是以太子殿下召见的名义,便轻松避开了他们。 直到来到书房门前。 因着这里是东宫,而东宫的书房,又是重地,便是夜里,也绝对是不会疏于把守。 卫梓颖在来的时候,便想好了一会儿的说辞,是以,很快便整理好了衣襟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言则,就在她心下忐忑着,不知自己的说法能否奏效的时候,便 听见有人打了一声哈切:“哈——” 那一声长长的哈切声落下之后,便听见两个守着书房的侍卫耐不住开始了交谈。 其中那个打了哈切的侍卫,先是伸了伸懒腰,而后做出一副舒爽的模样来,对另一个侍卫道:“困死了!哎,你说着书房内也没什么,咱们在这儿彻夜守着,是不是有点多事儿了?” 听着他的话,那个面目严肃的举着一柄长枪,对那偷懒打哈的侍卫道:“困傻了吧你?” 原本那打着哈切的侍卫下意识的反问一声,似乎真的是没反应过来,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对对方哼了一声:“啊?” 见他这般,那侍卫不满的端起了长枪,满是不悦的抬起来敲了敲地板:“像你这般守夜,迟早要被太子殿下嫌弃革职了!” 那了个哈切的侍卫,好似打哈上瘾了一般,当下抬起手来捂着嘴又打了个哈切,而后满不在意的对其挥挥手道:“不怕,其实我很早就想被革职了,就差一个机会而已。” 没想到这个侍卫偷懒还能这般理直气壮,这让那个端着长枪的侍卫不由黑了脸,一副他若是不改口,便要将此事上报太子殿下的模样。 第二百四十五章 睡就睡 “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就放过我一回成吗?”那侍卫好似真的困极,说话的时间都在伸手捂着嘴打哈欠,真是一副将将困死的模样。 许是瞧着他这般,对面的侍卫一挥长枪,将枪头点在对面侍卫的身侧之后,便一把将人拉了过来,而后贴心的对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虽说动作贴心,但他说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活像那侍卫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借你靠会儿。” 对此,那个困极了的侍卫并未在意,只是乐呵呵的对他招了招手,笑道:“嘿嘿——多谢了,还是兄弟你靠谱!” 对于侍卫道谢的话,那个冷面侍卫似乎并不在意,因着他只冷着脸对那侍卫道:“要睡快睡。少他娘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睡就睡,怕你?”那侍卫冷不防被训斥,故而故作不屑的回道。 之后,那原本拿着长枪的侍卫并不再搭话,而是向后靠了靠,整个身子几乎都卡在了门边的小缝隙中,瞧着他调整动作的举动,似乎是为了让另一个侍卫睡得安稳一些。 将两个侍卫拌嘴,与他们之后的举动看在眼里的卫梓颖,目光不由得闪了闪 。 若是她此刻上前,说不定会被这个醒着的侍卫发现,之后说不定还会借此机会抓住她。 但卫梓颖心下假设的,该如何逃脱那侍卫的视线,再一抬头就瞧见原本卡在门边的那个侍卫,居然单手环着胸前的侍卫睡着了。 这对卫梓颖来说,无疑是天赐良机! 当下,卫梓颖猫着腰在一旁躲着观察了小半晌,确定这二人是真的睡着了之后,她这才动身前往书房。 在卫梓颖蹑手蹑脚的经过两个侍卫身边的时候,她亦是在不经意间瞧见了二人交握的手。 当下她便在心下发出了一声鄙夷。 原来是断袖。 身为东宫的侍卫,居然这般不知检点,真该让邬左来看看他调教出来的侍卫,是何等的恶心。 虽说在心下厌恶着这两个侍卫的做派,但她却没多说什么,总归是邬左的事儿。 而邬左在没了边防部署图之后,东宫太子这个身份便没有了,如此情况之下,邬左凭什么还与她扯上关系。 卫梓颖想着,不由高傲的仰起头轻哼了一声,而后动作熟稔的将书房的门打开,而后踩着间距莫约半只脚掌大小的距离,朝书房内某个方向 走去。 今日在书房呆的那一会儿,已然足够卫梓颖将那件小隔间的方向记得清楚了。 因着她记住了这个隔间的方向,下午回去之后,她还特意联系过了一番,是以很容易变穿过了书房内所有的障碍物,来到了那间隔间之内。 隔间还是和卫梓颖走时一样,门是虚掩着的,瞧着桌上的摆设,似乎并没有被人翻动过。 显然,是和她打探到的一样。 邬左再她离开之后,便去找了卫昭懿,所以此刻还尚未有时间处理这里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便宜了她。 卫梓颖想着,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邬左、卫昭懿,呵呵,身份地位比她高如何,还不是要在她的手上输的一塌糊涂? 卫梓颖心下得意的想着,手下翻找东西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因着害怕惊动别人,是以,卫梓颖哪怕明知道梨木桌上是有放着一盏八角琉璃宫灯的,卫梓颖却还是没有去动它。 卫梓颖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稀薄的月光,在她瞧见边防部署图的方向,摸摸索索,终于摸到了一些好似折子一般的小本子。 卫梓颖在碰到那本子之后, 是打算将它放下的,不过在放下之前,她忽然又想到了蕙蓉皇后的话。 或许,要落井下石,有了这些折子就可以了。 卫梓颖想着,面上不由又浮起一抹欣喜之色,而更令她欣喜的是,咋她拿完折子之后,居然又摩挲到了类似于账册的东西。 将账册拿在手中,卫梓颖眼底更是毫不遮掩的流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只要她找到边防部署图,便能将邬左从东宫的位置上拉下来,而在那之后,她便可以得到卫青宇许诺的好处。 而在跟着卫青宇会北凉去接受加封进爵之前,她还可以拿着这些折子和账册,对蕙蓉皇后进行一番勒索。 卫梓颖都想好了,既然是香饽饽,那么便没有的道理由蕙蓉皇后一手掌控的道理。 反正是大夏的事儿,而邬左的把柄,想要得到的又不止她一个。 倒那时,只要她将邬左的这些东西拿出去叫卖一番。 呵呵,害怕发挥不出它的最大价值吗? 卫梓颖想到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眼底满是得意之色,很快她卫梓颖就会成为北凉国最受尊敬的女人了。 哈哈哈—— 卫梓颖此刻心下的开心,那是怎么 也掩饰不住的。 或许是她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在她构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手指也是不负所望的摸到了一张材质极为特殊的布料。 卫梓颖在指尖触及的时候,便毫不客气的一把将其抓在了手里。 而就在她将那布料拿起来的同时,太子书房居然在一瞬间燃起了上百盏明灯,而卫梓颖贪婪的面容,就那样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明亮的光线之下。 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卫梓颖心口就好似被人用闷棍锤了一下似的,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过很快,卫梓颖便从起初的错愕反应了过来,而后,语气哀戚的对邬左说道:“呜呜——太子殿下,你。” 本以为卫梓颖会说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而她却只是将话头停在了“你”字之上。 其实卫梓颖当时是准备为自己辩解的,不过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到了邬左的性子——多疑。 所以在说着辩解的话到一半的时候,卫梓颖便不再辩驳什么了,当即她只是对红着眼眶,眼角亦是湿润,端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卫梓颖这幅模样,若是放在平常,或许还能收人同情,但如今…… 第二百四十六章 贪婪面貌 卫梓颖面上那一点贪婪之色犹在,着实难以让然觉得她有多令人怜惜。 而卫梓颖本身,几乎是在瞬间便经历了一个天堂,一个地狱的落差。 原本,她是在想着,她可以得到蕙蓉皇后以及卫青宇允诺的好处,而书房忽然亮起的灯,以及这一张张严肃的脸,无疑是给卫梓颖泼了一盆宛若刺骨寒冰一般的冷水。 但也就是在刹那之间,卫梓颖便从原本的美好心境中醒了过来,诚实的面对了现实。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她来偷东西被抓包的事儿解决了,否则…… 卫梓颖想着,一个想法瞬间在脑海中成型,而后,她果断的将原本能给她带来好处的这些折子账册以及最重要的边防部署图统统丢到了一边。 随即她便直直的朝邬左跪了下去,端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来,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此事都是梓颖鬼使神差,梓颖不求你饶恕我——” 原本这个陷阱,乃是邬左为了对付卫昭懿准备的,而今,书房的灯盏火光照到的却是卫梓颖。 如此落差,让邬左的心情比起卫梓颖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比起对卫昭懿来,邬左对卫梓颖可 以说是真的用尽全力去宠爱了。 虽说有些时候,邬左也会怀疑自己所爱究竟是不是卫梓颖,但对卫梓颖的好,邬左却是从来不曾断过。 而现下的情况,却是直接甩了邬左一个巴掌。 枉她待卫梓颖如初恋——不,卫梓颖分明就是他的初恋。 但就是这样,卫梓颖却还是在备受他宠爱的态度之下,选择了背叛于他。 如此结果,想必是个人都难以接受吧? 更何况邬左还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夏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如此一事对邬左的打击,几乎可想而知。 邬左再瞧清卫梓颖的面容的时候,原本在书房内守株待兔时便板着的脸,目下是更加黑沉了几分。 此刻在他身上散发出的,也是那种名为生人勿进的危险气息。 邬左在心中设想了千万遍卫梓颖背叛的理由,最后,还是用几乎可以冻死人的冰冷声线,对卫梓颖道:“你为何要盗取边防部署图?” 本以为卫梓颖会向他哭着讨饶,说此事与她无关。 而卫梓颖若是真的那么做了,邬左也是不会相信的。 因而,卫梓颖并未为自己辩驳什么,而是倔强的仰起头,语气坚 定道:“此事恕梓颖不能说,殿下要杀要剐,尽管来便是。” 这话,其实在牢中审犯人的时候,经常能够听见,毕竟为了隐藏背后之人,便是自己为此牺牲了,也实在划算。 然而,邬左没想到的事,卫梓颖居然会这般,为了护住那个身后的人,竟然连为自己辩驳的话,也不说一句,这还真是让邬左觉得难以置信。 将邬左的愕然看在眼中,卫梓颖眼底闪过一丝及不可见的轻松。 只要邬左信了她,那么之后她便有把握让自己脱身。 言则,此刻正是邬左好奇的需要寻找答案的时间,卫梓颖便故作难受的抽了抽鼻子,而后泪眼朦胧的对邬左道:“太子殿下,你要对梓颖如何,梓颖都没有关系,只是梓颖在临死之前,还有一事相求——” 邬左眉头一皱,不解她为何会突然这样说,不过瞧着卫梓颖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邬左还是冷声问道:“何事?” 似乎被邬左这个冰冷的语气震到,卫梓颖下意识的缩瑟了下脖子,而后眨着眸子,目光满是期盼的看着邬左:“梓颖想要再临走之前,再和殿下你多待一会……” 对于卫梓颖的这 个请求,邬左并未答应,只是语气讥讽道:“既然选择了背叛本太子,如今这般又是作何?” “梓颖并非是想对太子殿下不利。”卫梓颖说着,半垂着脸,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邬左闻言,眼底流露出一番不耐之色,而后他用眼神扫过卫梓颖先前取走的这些东西,而后冷冷问道:“既然无心对本太子不利,那你取这些东西做什么?” 对于邬左的问题,卫梓颖面上闪过一丝茫然,而后又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邬左,终是颓败道:“梓颖知道,此事既然败露,太子殿下必然是容不下梓颖的,梓颖无话可说。” 邬左闻言,自然是听出了卫梓颖话中隐含的深意,或许此事根本就不是卫梓颖一个人的事儿。 当即,他便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卫梓颖走了过去。 而越是靠近卫梓颖,邬左鼻尖嗅到的一种淡淡的清香气味便越发清晰。 而卫梓颖身上此刻的味道,与她平日里用的熏香却是不大一样,平日里卫梓颖都是喜欢用那些味道浓郁的熏香,因着她自己会调理,是以哪怕熏香的味道浓郁,也并不会让人觉得熏人。 而此刻她身上散 发的淡淡的花香,宛若空谷幽兰一般,叫人沉醉。 想到这个味道的主人,邬左不由冷下脸来,目光冷凝的质问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不防听邬左追问,卫梓颖不由疑惑的看着他,似乎紧张到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对于卫梓颖这般支支吾吾的模样,邬左却是直接将此当成了卫梓颖不愿言明。 当下,他便又朝卫梓颖前进了一步,好似将卫梓颖揽入怀中一般,的将手打开了。 而后,邬左更是将头朝卫梓颖的耳边侧去,语速缓缓的问道:“你身上的香味,为何会与太子妃一样?” 听着邬左的话,卫梓颖的瞳孔骤然一缩,好似难以接受一般,当即便摇着头呐呐否认:“怎么会与太子妃娘娘一样,太子殿下,您莫不是太久不曾见娘娘了,所以记错了吧?” 对于卫梓颖的话,邬左却是并未相信,反而是向后退了两步,与卫梓颖保持距离,而后又冷冷的问道:“既然与太子妃无关,你激动什么?” 邬左话落,卫梓颖几乎是毫无停顿的便接话道:“梓、梓颖不曾激动,太子殿下您是理解错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理解错了 “理解错了?”邬左冷笑一声,随后一把拉住卫梓颖的手臂,而后沉声问道:“既然本太子理解错了,那你身上这股香味,也是本太子栽赃于你的吗?” 卫梓颖瞳孔微缩,而后一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死命摇着头:“这是梓颖觉得太子妃娘娘身上的香味好闻,所以才想着要试试——” 邬左闻言,自然是将卫梓颖的话,当成了她为卫昭懿开解的借口了:“本太子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太子妃的薰香味?” “梓颖、梓颖之前不说,只是不想让太子殿下您将梓颖想成喜欢模仿太子妃娘娘的人。”卫梓颖说着,好似真的有些难过的低下头去。 见卫梓颖这般,邬左并未认为卫梓颖这是在说谎,不过……就算卫梓颖有心觉得自己不该模仿卫昭懿,但眼下她身上的香味,想必绝对不会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原因无他,那便是熏香残留的地方不对。 若是自己涂抹的熏香,自然是会在衣领之处抹上,这般闻着就好似在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般。 而若是从别处沾染的,那便只会有些许残留,而这般一点香味,也并不会太过持久。 就 好比卫梓颖身上的味道,便只剩下一点点了,并没有多少残留的味道。 就在邬左分析出卫梓颖所言有假的时候,卫梓颖也是哭丧着脸,面上满是悔恨的对邬左说道:“太子殿下,一切都是梓颖鬼迷心窍,梓颖无话可说,只求殿下莫要将梓颖忘记——梓颖唯有来世,方能向殿下赎罪!” 卫梓颖说完,神色诡异的看向书房之内某处,放着一盏尖锐的宫灯的方向,在邬左反应过来她的目的之前,便一头朝那处飞掠而去。 因着此番卫梓颖的动作太过决绝,是以,等邬左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前额已然成功的撞到了那一角尖锐的灯刺上。 这一系列动作在电光火石间便已然结束了,等邬左以及在书房之内同邬左一起抓人的侍卫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卫梓颖的额头上已然出现了一道指甲盖一般大的血色伤口。 随后便是一整血色的液体从她头上流下。 而额头撞破了的卫梓颖,却是解脱一般的笑了笑,在对邬左露出一个不舍的表情之后,便一头向后栽去,显然是晕倒了。 对此,邬左不说话,众人便不敢有什么动作,所以便是 眼睁睁的看着卫梓颖晕倒,众人也是不曾上前扶上她一把,就这般干看着卫梓颖前额刚磕了一下,便又立马后脑勺着地。 毫无意外,卫梓颖后脑勺碰地的这一下,又是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不过,便是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卫梓颖神色有什么变化,显然是真的晕了过去。 邬左就这般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而后才对身旁的侍卫吩咐道:“找凛雪来,让她将卫梓颖带回心颖院去。” “诺。”侍卫躬身应道。 侍卫应声之后,邬左便将手背在身后,先一步离开了。 眼瞧着邬左离开,众人自然是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当下除了两个在这里守着卫梓颖的侍卫,别的人都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 待到书房内人少一些,卫梓颖方才轻微的皱了皱眉头,她终于知道为何邬左会这般快就将她抓住了,感情这一切就是邬左设下的局。 从今日邬左忽然邀请她过来,再到邬左忽然有事来不了,最后是请她到书房来坐坐。 很显然,这些都是邬左和凛冬凛雪他们设下的局,只等着她傻傻的往里跳。 也难怪,凛雪在 将她送回来之后,还说什么有任务在身,临时才接到的任务,怕是要连夜离开了。 而卫梓颖也就是因为凛雪不再心颖院,这才会这般快就下定了决心,要在今日来盗取边防部署图。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局。 不过……好在还有卫昭懿在。 既然她抢走了她那个好姐姐的左哥哥,那么就将这回要偷取边防部署图的事儿,扣到她的头上,也算是还了她一个人情不是。 卫梓颖想着额,嘴角不由勾了勾,不过好在这两个留下来看守卫梓颖的侍卫并没有盯着她看,是以,对于她这一点小动作,他们都不曾发现。 …… 离开了书房的邬左,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这一切到底是这么回事呢? 今日的局,他本是为了卫昭懿设下的,而因着凛冬说,卫梓颖也或许有什么不对,所以他便同意了将卫梓颖一块试探一番。 而这结果是卫昭懿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什么不对,反倒是卫梓颖,先是对他的书房感兴趣,然后又在夜里前来盗取他的边防部署图。 如此看来,有问题的分明就是卫梓颖才对。 可真相越是一目了然,邬左便越发觉得不对劲。 别的不说,就冲卫梓颖晕倒之前,对他投来的那一眼,饱含了绵绵情意的眼神,邬左便怎么也不相信,卫梓颖像是会背叛他的人。 而且,卫梓颖认罪认得十分干脆,这可不像是一个有心盗取边防部署图换得自己一生富贵的女人会做的事情。 是以,哪怕这事儿看起来已然十分明显了,但邬左却还是觉得或许此事另有隐情。 所以,在离开了书房之后,邬左便立马去将他安排在卫昭懿身边,代替凛冬去监视卫昭懿的人过来。 在问了卫昭懿离开东宫之后的动向之后,邬左面上便浮现了一丝怒意。 原来这一切都是卫昭懿做的。 在卫昭懿离开东宫之后,她居然和阿度一同去了心颖院。 而后发生了什么,便是不用说邬左也能够想到,但那个监视卫昭懿的人,还是十分认真的同他说明了一遍。 因着那人同卫昭懿有保持一段距离,是以看的并非是很清楚。 但便是没看清,有一点他却是瞧见了的,那就是太子妃让卫梓颖做什么,但卫梓颖不愿意,而后二人便发生了争执。 第二百四十八章 背地里动了心思 至于卫梓颖和卫昭懿二人之间的争执内容,对邬左而言已然是明了了。 或许,卫昭懿表面装出一副对边防部署图没有兴趣的模样,背地里却是动了心思,所以去同卫梓颖交涉。 而卫梓颖想着邬左,并不答应卫昭懿的要求,所以卫昭懿才会和卫梓颖发生争执。 再之后,卫梓颖本是不答应卫昭懿的要求的,但卫昭懿又命了阿度前往,而后卫梓颖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找了卫昭懿。 而卫梓颖去找卫昭懿之后,自然是又同卫昭懿吵了一架,卫梓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卫昭懿,二人又是一番不欢而散。 再之后发生了什么,那人便已然不知道了,因为他跟着卫昭懿回了太子妃寝宫。 而便是只有这么点儿线索,邬左也已然将整个事件脑补了出来。 想来这一切都是卫昭懿计划好的,虽然不知道卫昭懿既然决定了要盗取边防部署图,为什么还要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将此事交给卫梓颖,但此事和卫昭懿脱不了干系,那必然是肯定的。 想着,邬左不由头疼了。 卫昭懿是代表北凉来同大夏联姻的,若是将此事揭发,说不定会引发大 夏与北凉之间的战争,但若是任由发展,指不定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可眼下北部的灾情尚未平复,若是与北凉开战,到时吃亏的必然是大夏。 同一时间,太子妃寝宫之内。 在从心颖院回来之后,卫昭懿并未安心睡觉,反而是十分的烦闷。 心头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好似出了什么让人难以掌控的事情。 这种烦闷感一直在卫昭懿的心头萦绕,让她躺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她实在安慰不了自己,披好了中衣,下了床准备喊阿度和她再去看看卫梓颖的时候。 太子妃寝宫却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而那人,正是邬左。 邬左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了来太子妃寝宫走一趟。 而他来到这里,直接飞身从外头翻了近来,并未走正门,是以守在外间的阿度并未发现他。 邬左如惯常一般,从窗户飞身而入,可入目的却是卫昭懿一脸焦灼的寻着衣裳,似乎要出门一般。 几乎是看见卫昭懿这般,邬左便肯定了她做贼心虚的事儿,当即心下便凉了几分。 没想到太子妃还真的做出了这种事,虽然他也 没指望卫昭懿能一直记着他,但心下知道是一回事,可如今真的知道了卫昭懿做出对不起的事儿来,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想着,看卫昭懿尚未发现他,邬左冷不防便开了腔,阴阳怪气道:“太子妃,你这半夜的穿着一身中衣,是准备上哪儿去啊?” 卫昭懿闻言,明显惊了一下,而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太子殿下?” “怎么,在这里看见本太子,很吃惊?”邬左问。 卫昭懿闻言,听着邬左口中莫名的火气,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下,卫昭懿便一脸莫名的问道:“太子殿下,您这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本宫的寝宫,本宫还能不吃惊吗?” 要说这邬左还真是莫名其妙,上一次对她忽然冷了态度,卫昭懿才想到原因,这会儿邬左便又忽然抽风一般,让卫昭懿想不明白他这又是怎么了。 见卫昭懿这般故作茫然的模样,邬左便不由在心底觉得她惯会伪装。 明明连夜指使卫梓颖去偷盗了他的边防部署图,可面上却还表现出一副她最无辜的模样来,还真是够可以的。 这若是换了平时,邬左或许还会对卫昭懿虚与委蛇一番 ,但眼下赈灾在即,邬左自然是没有时间同她周旋的。 当下,邬左便对她冷哼道:“呵,太子妃你这是同本太子装什么傻?” “太子殿下,本宫能装什么傻?”卫昭懿听着邬左莫名其妙的话,她是真的搞不懂他这究竟是这么回事。 明明他们之间在回来时,还好好的。 可这不过过了半夜的时间,邬左这么又忽然对她这般冷嘲热讽了起来。 也不知他究竟是在又抽了什么风。 眼见东窗事发,卫昭懿还在这里装蒜,邬左便不由觉得卫昭懿是真的无趣,当下他只是冷哼道:“不提旁的,太子妃这演技还真是让本太子佩服啊。” “太子殿下,这大半夜你忽然到这儿来,对本宫说什么演技,究竟又是什么意思?”卫昭懿闻言,直觉心头堵了一口气,是以面对邬左的冷嘲,卫昭懿也是不甘示弱的如此回道。 对于卫昭懿心底的疑惑,邬左自然是不知道的了,但他对于自己心底的猜想,却是很清楚的。 想着,邬左不由没有了再和卫昭懿废话的兴趣,当下便冷声说道:“卫昭懿,既然事情败露,你也别再同本太子装蒜了,直接招 认了便是。” 卫昭懿闻言,唇瓣微动,似乎要说什么。 不过她尚未开口,便又顿住了。 似乎有什么事儿不对。 她在回来之后,便没再去关注卫梓颖,而卫梓颖可不像是不达目的便会罢休的人。 所以,邬左此刻来此兴师问罪,那必然是和卫梓颖脱不了干系了。 虽然不知道卫梓颖究竟做到了哪一步,但卫昭懿却明白一点,她所做的事儿,必然是已经触及到邬左的底线了。 如此情况下,卫昭懿也不知她该如何做,才能从此事中摘清出来了。 毕竟邬左并不相信她,这件事还是她昨夜在东宫出来之后,才想到的。 原本卫昭懿是想要将卫青宇当时和她说的话,以及卫梓颖的想法同邬左说明的,可——眼下却是来不及了。 也是她不好,没有考虑周全,是以才会让卫梓颖坏了事。 若是在卫梓颖动手之前,卫昭懿将这些事和邬左说明,邬左说不定还能看在卫昭懿举报有功的份上,不同她计较。 可眼下已然是东窗事发的时间,若是她此刻去将此事同邬左说明,别说什么不同她 计较了,只怕便是说了邬左也不会相信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是否相信 如此情况下,卫昭懿自然不会再自取其辱的将此事和邬左说明了。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卫昭懿和邬左之间的误会也便无法解开了。 “太子殿下,本宫并未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这一点无论是是否相信,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卫昭懿说着,眼神微微黯然,为何邬左总是不愿相信她? 若是邬左信了她,那么他们之间便不会有有什么误会,也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了。 对卫昭懿早有成见的邬左,自然是不会相信我卫昭懿的话,当即他只是不耐烦的对卫昭懿挥手道:“太子妃,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说给自己听吧。” 卫昭懿闻言,当真是住了口,不再多言什么。 既然此事已然被邬左误会成这般了,卫昭懿知道自己便是再多说什么,也无法换回邬左的信任。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询问着看向邬左:“太子殿下准备要如何?” “呵,不再狡辩了?”听着卫昭懿近乎默认的问题,邬左还是忍不了冷笑一声。 他还以为卫昭懿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呢,没想到卫昭懿居然三两下便承 认了。 莫非她以为这样,他便会不同她计较这些事儿了吗?那还真是天真。 “既然你指使梓颖去偷盗边防部署图,那便要将此事负责了去。” 卫昭懿听邬左说完,面上不由闪过一丝疑惑,什么叫她指使卫梓颖去偷盗边防部署图? 这一切分明是卫梓颖做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在回来之前,还特意去心颖院和卫梓颖交代了一番,让卫梓颖莫要对邬左动手呢。 而此刻去,被邬左惦记上的人却变成了她,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卫昭懿此刻真是不曾想到卫梓颖究竟又做了什么事儿。 “太子妃,此事既然到了这一步,本太子也不同你废话了。”邬左说着,敛下眼中的阴鸷,对卫昭懿道:“若是你死了动边防部署图的心思,本太子便不同你计较此事,若不然便是拼着同北凉开战的风险,本太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不止没有觉得释怀,反而是越发疑惑了。 卫梓颖究竟是做了什么,而邬左所言的又是指什么? 许多问题,卫昭懿都想不明白,可若是直接说自己不明白,只怕邬左是不会相信的 。 当下,她想了想方才说道:“既然太子殿下认定了此事与本宫有关,那不妨同本宫说说,此事的来龙去脉如何?” 邬左闻言,却是以为卫昭懿是想要知道,她的计划是在哪里出了错。 想着要让卫昭懿歇了心思,邬左也是乐的将此事同卫昭懿说清楚的。 邬左清了清嗓子,从头开始说道:“早在卫青宇同你说,要你盗取边防部署图的时候,本太子便已然听见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邬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卫昭懿还是觉得心头略有些难受。 毕竟,对于邬左听见的,他对自己的信任还是太少了。 若是邬左愿意信任她一些,等卫青宇离开,那时卫昭懿未必不会将卫青宇的目的在邬左不会伤害卫青宇的前提之下,将此事说明。 毕竟卫昭懿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若是两国之间开战会让百姓们如何生灵涂炭,这一点卫昭懿却是很清楚的。 所以,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会想法子阻止两国交战。 只可惜邬左并不理解她的想法…… 邬左并不知道卫昭懿的想法,当下他只是就着卫昭懿之前的问题,继续同她 解释着。 “之前本太子对你只是防备,不过父皇先前曾召本太子入过宫,眼下本太子还有比防着你更加重要的事儿要做。”邬左说着,抬眸扫了卫昭懿一眼,见她面上有些受伤的神情。 瞧着卫昭懿这般模样,不知怎地,邬左便觉得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闷闷的,差点叫他喘不过气来。 邬左很快便晃了晃头,尽力甩去心底的那一分别扭,而后接着道:“在从皇宫回来之后,本太子便和凛冬商量好了,要在昨日对你行一番试探。” 邬左说着,忽然将话头一顿,脑海中闪过一丝怪异的想法,似乎有些事儿超脱了邬左的想法,似乎他忽略了什么,但又具体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无奈,邬左只能继续道:“经过昨日的试探,本以为太子妃你对边防部署图真的没什么觊觎之心,却不想才出了东宫,便立马找了梓颖来。” “等等,你说我去找梓颖?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卫昭懿听邬左那样说,实在是忍不住心底的疑惑,既然邬左知道她去找过卫梓颖。 那么邬左是怎么知道的便是很重要的事儿了,若是 邬左是听卫梓颖说的,那卫昭懿说不定还能借此为自己反驳一番。 可若不是卫梓颖说的,那边要看邬左是如何知晓的了。 不知卫昭懿在心下的疑惑,邬左如是道:“本太子有安排人跟着你们。” 他也不怕卫昭懿知道此事,只要卫昭懿能够安分一点,就好。 而卫昭懿心下却是有于邬左不同的想法,对于自己身边有暗线的事儿,卫昭懿也不是没有察觉的。 不过碍于邬左的事儿,卫昭懿也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不悦的情绪。 可是眼下,邬左的话,却是让卫昭懿有些不解了。 既然她身边跟着人,那么她去找卫梓颖的事儿,那人难道没同邬左说明个中细节吗? 毕竟她去找了卫梓颖是不假,但她却并未要卫梓颖去偷什么边防部署图,而是在阻止卫梓颖—— 可这事儿,莫非那个在暗中跟着自己,或是跟着卫梓颖的人,莫非都未曾将此事上报吗? 不知卫昭懿心中的疑惑,邬左只是将自己从安排在卫昭懿身边的人,所禀报的事儿和卫昭懿说出。 原来卫梓颖身边的那个人在卫昭懿去找卫梓颖的时候,他并未跟着卫梓颖。 第二百五十章 真相不准 也正是因为跟着卫梓颖的暗卫不曾看好卫梓颖,所以才导致了卫昭懿身边的暗卫没能听清楚卫梓颖和我卫昭懿二人之间,争辩的真相。 因为跟着卫昭懿的暗卫只看见了卫昭懿和卫梓颖争辩时,卫昭懿让卫梓颖做什么事儿,但卫梓颖拒绝了。 而对于卫昭懿和卫梓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那暗卫却是不知晓的。 如此这般模糊的汇报,到了邬左的耳中,自然是有“前科”的卫昭懿,更加让人怀疑了。 就算不提卫昭懿的前科,单就暗卫所见的,卫昭懿和卫梓颖在争执,卫昭懿提出让卫梓颖做了什么,但卫梓颖不答应。 此事放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谁又能想到卫昭懿是为了让卫梓颖莫要对邬左下手呢? 毕竟这些事儿,怎么说也不会是一个异国太子妃会做出来的。 也是。 按照常理来说,卫昭懿才应该是那个为了自己的母国,觊觎大夏边防部署图的人。 而卫梓颖呢,她就比较好了一些。 要说在旁人眼里,卫梓颖便算是为了自己对邬左的爱情,那便是对北凉不忠,也是说不准的。 所以,要说卫昭懿和卫梓颖 之间,哪个才是对邬左真正有心的人,那么必然是卫梓颖无疑了。 比起一个身在北凉,地位身份都是极高的卫昭懿,卫梓颖这个无足轻重的女儿家,在此事之上无疑是有着很高的优势的。 于此,卫昭懿也是很清楚的。 就在卫昭懿心下将这些事儿屡清楚的时候,便听邬左冷冷的开口道:“太子妃,远的本太子便不提了,你做的事儿,也基本都是暴露了,如此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邬左话落,卫昭懿却是微微摇头,而后一脸正色道:“妾身说什么,太子殿下也不会相信,如此您觉得我可还有能为自己开解的?” 眼见卫昭懿这般,邬左只当她是无话可说了,当下只是一挥广袖道:“既然你无话可说,便同本太子去见见梓颖吧。” “梓颖她——怎么样了?”卫昭懿问道。 依照邬左此事来找她的事儿看,卫梓颖必然是去偷了邬左的边防部署图,只是不知落入邬左陷阱的卫梓颖,现下如何了。 见卫昭懿发落,邬左如是将卫梓颖的事儿和卫昭懿说了:“她在被本太子抓了现行之后,便一头撞了灯盏,眼下不知醒了 没有。” “一头撞了灯盏?”卫昭懿下意识反问一声。 邬左并未回答,只是看着卫昭懿微缩的瞳孔,若有所思。 若说卫昭懿和卫梓颖偷盗边防部署图没有关系的话,邬左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毕竟她们可都是北凉卫家的女儿。 更何况,卫昭懿和卫青宇兄妹俩之间的谈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说卫昭懿有问题是完全不需要犹豫的,反倒是卫梓颖,她在被抓之后,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就好像知道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一般。 特别是她在毅然撞向灯盏之前,再看他的那一眼,充满了那样缠绵的情意。 便是邬左想要去忽略,也难以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儿。 这一切分明就在昭示这卫梓颖是无辜的,她是被人利用了的事实。 对于邬左心底的想法,卫昭懿并不知道,她在心下想了许久之后,还是犹豫着开口问道:“太子殿下,若是妾身说妾身昨夜是去同卫梓颖言明,让她莫要将主意打到你身上,如此你可愿意相信妾身?” 邬左闻言,原本便有些寒冷的面上,倏然又更阴沉了几分。 他将卫梓颖的事儿和卫昭懿说了,并不是要卫昭懿去做什么,但起码承认自己的错误也应该的吧? 然而卫昭懿居然不仅没有要反省自己的想法,居然还这般不识好歹的想要将卫梓颖拉入水中。 邬左想到卫梓颖便是被他抓到了,也不曾将他引导到卫昭懿身上,反倒是卫昭懿,明明已然是证据确凿,却偏偏还想着将此事推给卫梓颖。 如此这般恶劣的态度,比起一心为卫昭懿隐瞒遮掩的卫梓颖来,真的不是差了一点两点的。 “太子妃既然知道本太子不会相信,那又何必多言什么。”邬左冷言道。 因着卫昭懿对卫梓颖的态度,邬左想到卫昭懿这般自私自利,比起卫梓颖来,那真是连对方一抹发丝都不如,还这是叫邬左觉得厌恶得紧。 当下,邬左也再没了跟卫昭懿废话的兴趣,当即便拂袖离开了这里。 对于邬左忽然闹脾气离开,卫昭懿便是觉得有些委屈得慌,那也是没办法,只能楞楞的站在原地,朦胧的望着窗边那一抹暗淡的月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好似眨眼之间,邬左便认定了卫梓颖的纯善,而卫昭懿 却是反面的恶毒一般,快的让卫昭懿久久难以回神。 …… 比起对邬左的反应而失神的卫昭懿,躺在床上装昏的卫梓颖,也没好到哪儿去。 先前她去书房偷取边防部署图被邬左抓了个现行之后,邬左就留了句让凛雪来带走她,便没了下文。 而卫梓颖身边却还时时有两个侍卫在看守着她,如此一来,可是让卫梓颖连暗中呼痛的时间都没有。 要知道她现下可是装着晕呢,而她本身是没有晕过去的,是以头上磕到的那一下,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疼进心里的。 便是卫梓颖为了不在邬左面前露馅,咬牙忍着疼,那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好在凛雪来的速度并不算慢,是以,卫梓颖在凛雪来了之后,真的疼晕过去了。 说到这里,必然是有人好奇,为何这凛雪来了卫梓颖便晕过去了,而凛雪不来卫梓颖却能坚持呢? 要说这个中原因也是极为巧合的。 因着凛雪并不知道卫梓颖是在装晕,加之她从前在暗卫营呆久了,下手也没有个轻重,是以在以一己之力将卫梓颖从邬左的书房搬到心颖院的时候,并未去关注卫梓颖的身上的伤。 第二百五十一章 装晕 以至于这一路下来磕磕碰碰的,本就额头带伤的卫梓颖,更加疼了些。 但是,为了能够为自己开脱,为了邬左能够将此事记在卫昭懿身上,卫梓颖不得不继续装晕。 哪怕是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又或者是胳膊不小心被凛雪砸到了桌角,卫梓颖还是咬牙忍着心头的痛苦。 好在凛雪并不是凛冬,并没有凛冬那般强硬的观察技术,是以,在讲卫梓颖送回心颖院之后,并未死死地盯着她。 也算是给卫梓颖留了个喘口气的机会,毕竟这些个伤口的疼痛叠加下来,那是真的很疼啊。 言则,没等卫梓颖松口气,心颖院外边想起了脚步声。 听着那沉稳的步伐,不用多想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卫梓颖在确定来人的身份的一瞬间,便已然将之后的动作准备好了。 原本她是准备让自己舒口气,缓解疼痛的。 不过既然邬左来了,卫梓颖当即便放弃了原本的想法,不止没有动手止血,反而在伤口边压了压,致使伤口的血水更加红艳了些。 而邬左从太子妃寝宫带着气出来,憋着烦闷的同时,在瞧见卫梓颖面色苍白的昏迷着。 同时,她头上还流着一大片***稠的鲜血,那渗透的一大片血色,就好似一块胎记一般,点在卫梓颖不大的脸上。 配合着床帏间的点点烛火,瞧着就好似夜里出没的妖魂一般,瞧着分外渗人。 当然了,这般瞧着就算是邬左也不免觉得有些后怕—— 要不怎么画本子里这么说呢?想想日日陪在你身侧,与你同塌而眠的女人,本体居然是个可怕的妖怪,这得多强大的心情,才能保持好自己不被吓到啊? 对于邬左已然被卫梓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卫梓颖并不知道。 她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要她的伪装重要。 当即卫梓颖便开始皱了皱眉头哦,而在她皱眉的瞬间,邬左的视线也从原本她额头上的一大片血迹移到了她的眉眼之间。 瞧着卫梓颖只是眉头皱了皱,而后便没了动静,这让邬左不由得想着卫梓颖是不是故意的。 又如从前一般装睡? 不过就在邬左这个想法落下的时候,卫梓颖便状若无意的翻了翻身,而后在邬左探究的目光下,开口呓语了起来。 “姐姐……”话间,卫梓颖就好似受到了什么压迫一般,哀戚的语气, 丝毫不像是一个妹妹对姐姐说话的语气。 听着卫梓颖的声音,倒好像是受尽欺凌的丫鬟一般,有苦难言。 就在邬左想到这里的时候,床上的卫梓颖又是害怕的婴宁了一声,而后便听她继续道:“太子殿下是爱梓颖的……你不要抢好不好,姐姐……” 虽然这话断断续续的,但该听见的邬左已然听清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邬左心下不免生出了些许疑惑。 卫梓颖这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这话中的意思——就好似是太子妃为了和她抢太子一般。 而卫梓颖的语气,就好似被欺压久了,想反抗却又无力反抗的下人一般,只能哀戚的祈求着卫昭懿莫要那般待她。 就在邬左猜测着卫梓颖话中深意,眉头越皱越大的时候,便听卫梓颖又一次出声道:“姐姐,我答应你了,都答应你了,只要你不伤害太子殿下,梓颖愿意退出……愿意退出……” 这一次的声音,并不如先前一般断断续续的,反而是十分清晰。 邬左只要听着这话中的意思,便能弄明白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于是乎,邬左看向卫梓颖的眼神便不同 了,毕竟在知道卫梓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卫昭懿强迫的之后,邬左还有什么气能够对着卫梓颖来撒? 就如他听见的一般,这一切都是卫昭懿强迫了卫梓颖做的,甚至,卫昭懿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还装出了一副什么也不知情的样子。 说真的,比起卫梓颖来,卫昭懿是真的差了太多。 想着卫梓颖这些日子来,必然是极为煎熬的在同卫昭懿周旋,而他却还这般不相信她。 想到卫梓颖受的这些苦,邬左便不由觉得自己真的是混蛋透了。 卫梓颖为了他,已然在暗地里承受了这些本不该属于她的痛苦,而他却还不信任卫梓颖,甚至如对卫昭懿一般的去试探她。 越是深想,邬左对卫梓颖的愧疚之意便愈发深沉了起来,当下,邬左不由得朝卫梓颖迈开了步子,口中温柔的喊道:“颖儿,颖儿——” 不用说,对于邬左轻柔的音量,卫梓颖自然是不会回应了。 此刻的卫梓颖就好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除了时不时的嘟囔几句之外,任由邬左如何喊她,都不见她有半分反应。 还是邬左之后找了太医院的张太医来,张太医看过 了她之后,说她是因为撞了灯盏之后引发了高热,然后就染了寒。 只要将卫梓颖头上的伤口包扎好,再给她服上两剂药,便没什么大碍了。 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毛病,邬左再张太医为卫梓颖看完了病之后,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还有些庆幸。 好在卫梓颖没什么大事,否则,邬左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与卫昭懿的。 不过,哪怕是卫梓颖没什么大碍,对于卫昭懿,邬左也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只可惜,眼下并不是一个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让邬左去收拾卫昭懿的时候,毕竟大夏北部的旱情,已然快发展到控制不住的地步了。 也就是在张太医连夜从太医院被请到东宫的时候,皇宫里的董升翰董公公可是后脚便跟着往东宫来了。 这一前一后的速度,就在张太医诊治完了卫梓颖,邬左送走了张太医便顺道迎着董升翰一同进入了东宫。 邬左将董升翰迎入书房之后,也不同他多加寒暄客套什么,当即便开口问道:“董公公,彻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董升翰闻言,看了邬左一眼,而后将手伸入自己的宦官袍袖之中。 第二百五十二章 令箭 邬左随着董升翰的动作望去,见他神色庄重的从袖带中取出一支令箭,而后公然肃穆的递给了邬左。 这令箭如普通的令箭在个头上并无多大差别,仍是巴掌大小,只是这支令箭乃是用万金难求,有价无市的神石黑耀所造,且在黑曜石为令箭本身的基础之上,令箭上还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朴字体,瞧着便让人觉着尊贵无比。 将令箭掏出之后,董升翰便跟着将那令箭的功用也介绍了下:“太子殿下,此乃陛下特赐给您的令箭,见此令箭如陛下亲临,殿下您执此令箭能够调动整个北部大大小小的所有官员。” 邬左听董升翰说完,面上并未出现什么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 当下他只是默默的将令箭接过,而后剑眉微敛道:“公公前来送这令箭,莫不是——” 身为御前伺候多年的红人,董升翰自然知道邬左想要说的是什么了,当下他便有些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道:“殿下想的不错,北部之事朝中隐隐有了些动静,瞧着不日便会有人提起。” 邬左闻言,若有所思的望了望窗外,此刻还是深夜,窗外只有一抹清 浅的月光,以及一片只能瞧见影子的黑色竹林。 不知怎的,瞧着那个方向,邬左忽然想起了卫昭懿来。 也不知太子妃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指使了卫梓颖盗图,那承认了不就好了,可她却偏偏不愿承认。 若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可瞧着她一副好似倔强的不愿放弃的模样,邬左真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卫昭懿缺少了他的管制,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对于邬左的想法,一侧立着的董升翰可不知道,他正同邬左说着此去赈灾需要注意的事项呢,不想着抬头一看,太子殿下却正望着窗外发呆呢。 若是放在平时,董升翰便是御前红人,也是不好打搅太子殿下发呆的,可眼下北部之事迫在眉睫,董升翰无奈只得顶着被邬左记恨上的风险,重重的出声咳嗽了两下。 “咳咳——” 听着耳畔的清咳声,邬左回过神来,见董升翰正一脸焦灼的看着自己,他当即便懊恼起自己为何想到了卫昭懿便忽然走起神来。 想着,邬左不由对董升翰歉然一笑,而后亦是有礼道:“本太子想到了些妙事,一时走神,不知董公公说到哪里了?” “无妨无妨。”听着邬左的歉然,董升翰忙摆手道。 完后,董升翰又是同邬左客套了两句,方才进入正题:“老奴说道太子殿下您去往北部之后,若是能够做到,尽可能的要先将北部的那些个贪官收拾干净。” 邬左闻言,点了点头道:“此事之前父皇同本太子提起过。” 董升翰听邬左这般道,自然是知道邬左言下之意是他已然知晓了该如何去做了,当下董升翰也没有留下来招人嫌的兴趣。 当下他便扯了扯嘴角,对邬左道:“既然陛下说过了,老奴也正好图个清静,这就先告辞了。” “董公公慢走。”邬左道。 邬左说完之后,董升翰刚想应承,而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当即便抬手拍了拍脑袋道:“对了,杂家来这儿倒是差点儿忘了最重要的事儿。” 邬左见状,自是不会真的去计较什么,当下仍是谦逊道:“公公请说。” “陛下让老奴将令箭送来之后,便让太子殿下准备启程。”董升翰对于邬左的态度,自然是十分开怀,当下连带着对邬左的态度也是更加谦卑上了不少。 邬左闻言,下意识接了一句 :“连夜启程?” “陛下却是这个意思。”董升翰肯定道。 董升翰说完,邬左沉吟了片刻,方才回道:“如此,就劳公公回去同父皇说一声,本太子知道了。” 对于邬左的沉吟。董升翰并未多想什么,只以为他是在为了北部的事儿考量,却是不知邬左在想的却是他走了之后,太子妃该如何安顿。 对此,邬左自然不是正经的觉得舍不下太子妃,而是害怕东宫里的这些人防不住她罢了。 董升翰见邬左又是一副要走神的模样,当即便对其拱手道:“若是没别的事儿,老奴便先告退了?” 明眼人都该看出来邬左心下有事了,董升翰也不是那么没眼力的人,会去屡次打扰了他。 是以,在将他要说的话带到之后,董升翰便匆匆离开了。 目送董升翰出了书房,邬左眼底闪过一丝明悟。 既然防备不住,那么离开便是了。 想着,邬左不由也跟着董升翰出了书房,往太子妃寝宫的方向走去。 言则,刚走到一半,邬左便又忽然顿住了脚步,改道往心颖院而去。 虽说眼看着便到了后半夜,但心颖院内仍是燃着烛火,瞧 着几乎全亮着的院子,还颇有些灯火通明的意味。 当然,此番邬左并非是来赏景的,他在瞧了一眼心颖院之后,便低着头思考着生命似的,也不抬头看路,就这样迈着步子朝院内走去。 原本他来这心颖院时,卫梓颖总是会笑盈盈的出来迎接他,有的时候他来的突然,卫梓颖便会被他的忽然出现吓一跳。 虽说他同卫梓颖说过,他便是突然出现也是很正常的吧,不需要这般吃惊,但卫梓颖就好似听不进去一般,每每他忽然出现,卫梓颖都会露出一副哑然的表情来。 久而久之,便是邬左哑然失笑了。 所以之后邬左便不再去纠正卫梓颖的想法,左右卫梓颖喜欢吃惊他也任着她了。 如今想想,卫梓颖答应了卫昭懿去偷图,或许只是有什么苦衷呢,毕竟这些日子下来,卫梓颖和他之间的感情可是真真正正的存在的。 想着想着,邬左便已然来到了心颖院外。 此刻距离屋内的卫梓颖,不过隔着两扇门的距离。 邬左站在门口看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抬手,推门而入。 就在大门打开的瞬间,邬左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第二百五十三章 犹豫 他什么时候见个人还要这般犹豫了? 言则,邬左便是觉得有些犹豫,但他推开门走进屋的时候,卫梓颖却还在睡着,是以对于邬左的犹豫,完全就是多余的。 邬左想着一会儿便要离开,在看过了卫梓颖之后,邬左便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在出了门之后,邬左便喊来了看住卫梓颖的凛雪。 “本太子要连夜离开东宫,往后卫梓颖便由你来看着。”邬左直言道。 凛雪闻言,不由瞪大眼睛看着邬左道:“殿下这般急着离开?” 邬左微微摇头道:“北部灾情迫在眉睫,本太子刚收到消息。” 凛雪听邬左这般道,也是知道北部的事儿的确是着急,当下她只是问道:“那太子妃娘娘那边,殿下打算怎么办?” “本太子会带着太子妃一起离开,本太子不在的时候,你只要看着卫梓颖便是。”邬左说完,想着又补充了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尽量满足她便是。” 凛雪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怪异之色,想不到对于卫梓颖这般背叛,太子殿下还能对卫梓颖这般宽容。 想来,太子殿下对卫梓颖是真的有情的,否则依照太子 殿下在暗卫营时的铁血手腕,卫梓颖此刻不说没了一条小命,只怕也已然被关入地牢生不如死了。 像卫梓颖这般,已然做出了背叛邬左的事儿,邬左居然还能这般善待她…… 不知凛雪心下所想,邬左在同凛雪交代完之后,便不再多言。 这厢,邬左从心颖院离开之后,便直接回了书房,而后招来凛冬交代了一些事儿之后,凛冬便带着些许哑然的离开了。 凛冬走后,邬左便开始忙着收拾前往北部所需要的令箭与各种必备的文件。 同时为了以防万一,邬左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带着一身太子朝服,前往北部。 言则,邬左是不准备直接以太子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前往北部的,毕竟有些事儿若要做起来,太子这个身份可不见得好处居多。 而就在邬左收拾东西的时候,凛冬也已然走到了太子妃寝宫。 因着邬左的交代,凛冬这回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客客气气的找了人来通报,反而是学着邬左的举动,直接从窗户飞了进去。 许是来的不凑巧,凛冬刚一站到地面,便听得一道清冷的女声冷喝道:“谁?” “……”凛冬不想 自己来的这般不巧,卫昭懿居然并不是在睡觉,而是正楞楞的站在窗边赏景。 虽说凛冬也知道卫昭懿的眼睛并没有能够让卫昭懿好好赏景的资本—— 就在凛冬在心下叹息的时候,便听卫昭懿又一次开口问道:“谁在那里?” 凛冬闻言,知晓卫昭懿是真的发现了他,并非只是猜测窗边有人。 为了防止卫昭懿太过激动将阿度等人引来,凛冬在卫昭懿的话音落下之后,便出声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太子妃娘娘,是属下,凛冬。” 卫昭懿闻言,不由疑惑的反问一句:“凛冬?这大半夜的你到本宫的寝宫来做什么?” 凛冬自然是听出了卫昭懿话中,刻意加重了语气的“大半夜”,因着邬左的命令来的突然,凛冬这也是不得不冒昧来访。 想着邬左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带着卫昭懿一同离开,那么他将邬左要走的事儿和卫昭懿言明也是可以的,当下他便不隐瞒的对卫昭懿道:“是这样的,太子殿下接到了陛下的密令,即日便要启程离开东宫。” “即日离开?”卫昭懿闻言,心下一惊,什么事儿需要这般急着离开? “北部旱灾 严重,太子殿下是奉命前往赈灾的。”凛冬道。 忽然听凛冬这般说,还真是叫卫昭懿吃了一惊,这事儿还真是突然的紧。 明明这宫里宫外都不曾听说有什么问题,为何凛冬会忽然说北部旱灾严重? 似是看出卫昭懿的疑惑,凛冬解释道:“此事目前朝廷上下并未传开,或是因为有人一手遮天的将此事压下了。” 卫昭懿听完,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道理,当下也不多问,直接便道:“那太子殿下可是一个人去?” 听卫昭懿问起这个,凛冬先是一愣,而后脱口回道:“殿下与娘娘您伉俪情深,所以赈灾之时殿下也是要带着娘娘您一同前往的。” 此话一出,不等卫昭懿反应过来,凛冬自个儿便先笑了出来,这话说的真是——太假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邬左和卫昭懿二人之间的关系,不说什么水火不容,就连相敬如宾那都是说的好听的。 说白了这夫妻二人分明是没什么感情,可凛冬这句话一出来,还真是颇有些嘲讽的意味了。 想着未免卫昭懿误会,凛冬忙又补充了句:“属下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他——” 没给凛冬 将话说完的机会,卫昭懿便先一步打断道:“别解释了,本宫与太子殿下之间和伉俪情深是真的没什么关系的。” 卫昭懿一句话说完,又抬起头来看向凛冬,目带揶揄道:“旁的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凛冬你莫不是也想装傻吧?” 凛冬闻言,自然是免不了心虚一下,原本他还真是有这个想法的,毕竟太子殿下在他来时可是下了死令的。 必须将太子妃娘娘带着一同上路。 想着,凛冬虽然是心虚,但还是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对卫昭懿说道:“太子妃娘娘,您看您与太子殿下之间的事儿如何,凛冬并不能说什么,但这赈灾可是大事,总不能由着你二人闹矛盾吧?” 卫昭懿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本宫……” 凛冬不给卫昭懿开脱的机会,当即面色诚恳道:“太子妃娘娘,凛冬代北部众人恳请娘娘您为了北部的人们,莫要同殿下赌气了。” 听凛冬说完,卫昭懿垂眸想了半晌,而后问道:“卫梓颖,太子殿下是如何安顿的?” 若是卫梓颖不再,卫昭懿要跟着去赈灾倒也不是可以,但若是卫梓颖也去的话,卫昭懿还真没那个心情。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只能答应了 知晓卫昭懿和卫梓颖之间的恩怨,凛冬其实是相信卫昭懿的。 不说他看人极准,就是从卫昭懿和卫梓颖二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来看,卫昭懿也是比卫梓颖好出太多了。 只不过邬左不愿相信她罢了。 言则,洞悉了卫昭懿想法的凛冬,当即便道:“卫姑娘会留在东宫,此行只有娘娘您与太子殿下同去。 听凛冬说完,卫昭懿炸了眨眼,对凛冬道:“如此——本宫便只能答应了?” “娘娘您本是好人,太子殿下只是被卫姑娘迷惑了心神罢了。凛冬说着,抬了抬眼皮子去打量卫昭懿的神情,而后方才继续道:“太子殿下往后必然会知晓娘娘您的好处的。” 凛冬此言虽然有想要安慰卫昭懿的意思,但他说的也的确是不差。 毕竟在东宫内,卫梓颖时时刻刻会冒出来捣乱,届时很容易便能将邬左和卫昭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破坏掉。 而离开了东宫之后,虽然是打着赈灾的旗号,但不说其中路上以及日常生活中卫昭懿和邬左之间会生出怎么样的火花,便是这赈灾期间夫妻齐心的日子,说来也是能够为卫昭懿加分不少。 对此,卫昭懿心下也是明白的。 虽说在不久之前,邬左刚和她为了卫梓颖吵过一架,但眼下到底是赈灾之事更为急迫,所以卫昭懿想了想便决定妥协了。 想罢,卫昭懿便对凛冬道:“此事便由你来安排吧,本宫去将此事和阿度说明。” 今夜发生了什么阿度可还不知道呢,所以卫昭懿此刻有必要先将此事同阿度说说,免得等上路了阿度还一头雾水的。 凛冬也知卫昭懿和阿度关系好,当即便点头应下了。 言则,就在他抬步准备离开的时候,便又忽然听卫昭懿快速说了句:“边防部署图的藏身之处乃是十分重要的,望凛冬侍卫你莫要太过疏忽了。” 卫昭懿一句话说完,便转身朝偏殿外头走去了,显然是没有给凛冬细问的机会。 而凛冬也是知道卫昭懿的想法的,虽然是好心提醒,但卫昭懿本身身份特殊,能够提点一二已然是上限了,要是再多说上一点反而是不好。 因着二人都是聪明人,是以,在卫昭懿说完这句之后,这个话题便不曾再有后续了。 之后凛冬还是一如来时那般从窗外飞走了,而卫昭懿则是去和 阿度说了她们即将和邬左一同出门赈灾的事儿。 阿度听卫昭懿说完,不由皱着眉头颇有些心疼的说道:“娘娘,听说赈灾可是辛苦活,您真的要去吗?”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本宫还会怕这些吗?”听着阿度这般单纯的问题,卫昭懿不由摇头笑道。 “娘娘您从前在北凉的时候累点儿也就罢了,那时候您是说您想要未来嫁个好夫婿的。”阿度说着,摆出一副老大人的模样。 而后在卫昭懿忍着笑的表情下,又继续数落起她来:“如今您都嫁给大夏太子了,如此可不就是嫁得良人了?” 阿度说着,不过急急的缓了口气,便继续道:“便是成了太子妃,您还要这般辛苦着自己,莫不是还想说你这是在为自个儿能够安度晚年?” 卫昭懿听着阿度这颇有些胡说的理论,不由笑了笑:“这都被咱们聪明的阿度看出来了,阿度真不愧是本宫身边最最受欢迎的人。” 听着卫昭懿的话,阿度面上不由浮起一抹红晕,好似难以接受卫昭懿这般直白的夸奖一般。 过了良久不见阿度回话,卫昭懿以为是自己的话让阿度害羞了,当即 便改口说道:“好了好了,本宫不逗你便是了。” 见卫昭懿这般说,阿度面上这才缓缓恢复了正常,而后她便开口对卫昭懿道:“阿度去准备准备娘娘您路上用的东西。” 卫昭懿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说了句:“此去北部路途遥远,不需要准备什么太过招摇的衣裳。” 想来邬左此行是不会直接以太子的身份出面的,所以在衣裳行囊的准备上,卫昭懿也是要配合着他才是。 对于卫昭懿的吩咐阿度自然是言听计从了,当下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阿度去准备收拾东西,卫昭懿也不曾闲着,她低着头想了想,而后径自朝妆奁走去,动作熟练的坐到妆台之上。 随意的瞟了一眼仍旧看不清面容的铜镜,卫昭懿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伤痛,而后便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弯下了腰去。 卫昭懿从位置上弯下腰,左手便正好能够碰到妆台的第二层暗格,卫昭懿只需将手一伸,便能将暗格打开。 要说这暗格之内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只普通的木簪子,只因这只簪子的来历特殊,所以才会被卫昭懿这般珍藏着。 若是此刻阿 度在这里便能够认出,这就是先前邬左送给卫昭懿的簪子,也是上回卫梓颖来找卫昭懿要的那只簪子。 卫昭懿伸手将簪子从暗格中取出来之后,便没再多做什么,直接将簪子捏在手中,然后袖子往上一扬,簪子便顺着手掌向上的动作滑进了衣袖中。 将簪子收好之后,卫昭懿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而后朝衣柜处走去。 这柜子中大多是一些奢华的衣裳,多是用来参加宴会用的,而这些日子下来,卫昭懿除了参加个上巳节的宫宴之外,便没有参见过别的什么聚会,所以这些个衣裳可还真是没派上什么大用场。 如今卫昭懿在这瞧了一圈,也不见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便兴致缺缺的将衣柜关上了。 其实这对卫昭懿来说,除了一些宫宴之类的大事儿,一般场合来说,阿度的眼光,若要放低了标准还是可以接受的。 想着卫昭懿不由摇摇头,但愿阿度别整出些什么奇怪的事儿来就好。 毕竟像阿度给自己独创出的杂草发髻,卫昭懿是无心去体会一番的。 言则,因着前往北部赈灾是大事儿,邬左等人很快便将路上所需准备好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装扮 莫约寅时三刻的时候,邬左便穿戴齐整的在东宫门口等着卫昭懿的车架了。 这里所说的邬左穿戴齐整并非是说邬左平日里的穿戴邋遢,只是说邬左此行的装扮换好了而已。 阿度将她为卫昭懿准备的东西搬上一辆外表瞧着极为简普的马车上之后,瞧见邬左的新装扮,不由一副惊呆的表情。 平日里的邬左虽说不是日日皆是身着正装吧,起码也是锦衣玉冠加身,而像今日这般,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粗布亚麻长袍。 且不提这一身灰袍色泽有多暗淡,便是那身上的布料,瞧着便是街边小摊上贩卖的最火热的一种。 这个说来也是巧在阿度不久前在街上瞧见的,邬左此刻身上穿着的这身灰袍正是那热卖的的物件儿。 就因为这种袍子好穿,而且颜色暗淡便是沾了灰尘也不会有多大问题,最重要的便是因为这种布料的韧性好。 就像街边扛盐袋之类的工人,皆是穿着这种衣裳的。 也正是因为这衣裳耐穿,而后颜色上也挑不出多大的错处来,这才会深得这一众人们的喜爱——而这素来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忽然打扮成这样。 阿 度心下只有一种,好似天塌了一般的感觉。 这当然不是因为邬左在她心底的形象有多高大,毕竟因着邬左待卫昭懿并不算好,所以阿度对邬左也没什么高大想法。 其实阿度之所以会觉得有种天塌了一般的感觉,还是因为邬左的这身装束。 这不,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回到了这身打扮上头了。 当然,这回说的并非是邬左,而是阿度为卫昭懿准备的衣裳。 虽说原本我再也便提醒过阿度,太子此行出门想来是不会按照太子的威仪去的。 而卫昭懿就算是提醒过了,那阿度也不会想到邬左居然会突然来这么一出——直接从天皇老子变成了王八孙子! 咳咳,阿度想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对于自己这个略有些不着调的形容,阿度也是很有自觉的,所以并未将此事告诉卫昭懿。 这也就造成了,邬左直接弃了东宫太子的一身光环,而选择成为了一个日出而作,日落不得息的壮丁。 且瞧着那阵势,还是个只能干粗活的壮丁无疑。 而反观卫昭懿,她虽然在装扮上也有所收敛,但她的衣裳料子仍旧是顶好的,且不说这些衣 裳是不是出自有名的天工坊,便是那一身轻柔的衣料。 只要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价值不菲。 若是单看邬左,他是个只会干粗活的男人无疑。 若是只看卫昭懿,瞧着这幅国色天香的模样,不说是不是什么京中贵人,那少说也是个大家小姐。 将二人分开来看,的确是没什么矛盾。 但,眼下这二人出门在外可不是什么陌生人。 是以,邬左和卫昭懿二人之间的关系,便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微妙了。 要说这富家小姐和家丁私奔的事儿,也并非没有,但像卫昭懿这般招摇过市的,那还真是罕见。 当然了,关于一位富家小姐与人私奔的事儿在街头巷尾流传而出,已然是许久之后的事儿了,眼下这二人才刚乘着马车踏出东宫的地界罢了。 因着是乘马车出的宫,邬左为了不引人注意,也是同卫昭懿一般,坐进了马车里。 虽说从外头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车身的木料瞧着还有些简陋,但毕竟是东宫造出的马车,外头看不出来,这出车身之内却是别有洞天。 若不是亲眼瞧着,这车帘子掀开之后,马车内部是一副与外头 丝毫不搭边的模样,只怕没人会想到,一辆瞧着用了许久,好似随时都会坏掉的马车内,居然是用上好的鹿皮来做车垫子的。 要知道这鹿皮在坊间可是有着规定的,非皇族不可用,非重大功臣不可用,非御赐不可用。 从这几个不可用瞧下来,便可知鹿皮尊贵。 而这马车内居然是将鹿皮直接当成了车垫子,这得是多奢侈的作风…… 言则,对于鹿皮珍贵什么的,邬左本身是伸手可得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而卫昭懿也是见惯了这些东西的,所以自然也是没什么感觉。 而东宫的工匠自然是想着要让太子殿下得到最最舒服的享受了,是以,对于邬左出行的车架,自然是不会布置的太差。 此刻的他们都不曾想到,正是因着这个众人都忽略了的小细节,居然阴差阳错的在一场混乱中保下了一条命。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眼下的这一车鹿皮对邬左和卫昭懿来说,不过正是足下之物,稀松平常罢了。 马车内。 卫昭懿和阿度在车上坐着,而卫昭懿因着昨夜又是对卫梓颖的担忧,又是邬左的半夜来访,然后又是凛冬的劝说 ,以及最后她陪着阿度收拾了一下贴身衣物。 如此这一连番下来,卫昭懿可以说是一夜都不曾睡过了,是以,卫昭懿的头刚挨着马车的边,脑袋便开始一点一点的打起了瞌睡。 因着卫昭懿睡着的速度太快,邬左掀开车帘进入马车的时候,卫昭懿已然是将头靠在车窗边上睡熟了,丝毫不曾察觉到邬左的到来。 而阿度是听卫昭懿说起过昨夜邬左和卫昭懿的误会的,所以在瞧见邬左的那一刻,阿度便开始凝神防备了起来。 瞧着邬左从掀开车帘,到动作缓慢地踩着矮凳步入马车,再到邬左就势挨着卫昭懿坐下—— 见邬左忽然靠近卫昭懿,阿度便不由急声开口:“太——”子殿下,尚未喊出口,便见邬左抬手抵在自己的唇瓣前对她做了个“嘘”的噤声的手势。 阿度见状,瞧着邬左不是要对卫昭懿不利,这才不情不愿的收了声,而后继续一瞬不瞬的盯着邬左。 被阿度这般防贼似的瞧着,邬左心下也是很无奈的。 不过想着昨夜卫昭懿怕是一宿没睡,加上此去北部路途遥远,邬左还是十分绅士的伸手搬过卫昭懿的脑袋。 第二百五十六章 打呼噜 当然了,搬过卫昭懿的脑袋,只是为了让卫昭懿靠在他的肩膀能够睡得更踏实一些而已,邬左并没有要直接将卫昭懿的脑袋拧掉的想法。 莫说邬左不会这么想,便是真这么想,他也做不到…… 却说一直警惕着邬左的阿度,在瞧见邬左去动卫昭懿的脑袋的时候,呼吸便紧了几分,不过瞧着邬左并没有要对卫昭懿出手的想法,这才松了口气。 再之后,邬左和阿度都不曾开口,马车内只有卫昭懿入睡后浅浅的呼吸声。 唔,不可忽略的是,或许是因为马车行驶着有些小颠簸的缘故,卫昭懿睡得并不是很安稳,所以是不是会发出一些呼噜声。 虽不至于太过吵人但打呼噜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到底还是掉面子的事儿。 阿度听着卫昭懿的呼噜声,路上几次都想就此将卫昭懿叫醒。 不过最终都在邬左的一个眼神下,并没有成功。 于是乎,邬左就这般敞着肩膀,任由卫昭懿靠在他肩头打着呼噜睡到了天大亮的时候。 卫昭懿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然连夜驶出了京城,此刻正停在京郊的一出农场之内。 这家农场乃是邬左手下 的,是以早早便收到了消息,对于邬左会路过此地的事儿,也是早有准备。 而这农场的主事人,也就是邬左从前的一个暗卫营的首领之一杨扬,居然在太子殿下的车架到站之后,瞧见了一副让他差点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的画面。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邬左再马车到达农场之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从马车上下来,反而是陪着一个貌美到可以用倾城来形容的女子在马车内闭目假寐。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瞧着很美的女子,此刻正靠在太子殿下的肩上——打呼噜! 没错,就是靠着殿下打呼噜! 瞧见了这一幕的杨扬,那可真是觉得自己要瞎啊! 天知道,在他心目中的太子殿下是多么的高冷邪魅,且还内敛又风度,可如今这一看…… 太子殿下居然屈尊让一个女子靠着他打呼噜!这对于一个在暗卫营里展示如何杀人毁尸不眨眼的太子殿下来说,是多么的骇人听闻! 当然了,因着杨扬这个明面上的农场管事,暗地里的暗卫营首领心下的震惊,旁人是不会知道的。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马车内载着的人不过是 农场管事的朋友罢了,并不值得他们多关注什么。 于是乎,农场之内的人,该干啥的还是在干啥。 而不同的是,他们这个农场一向不将什么杂事放在眼里的杨主事,居然亲自搬着小椅子在一辆普通到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马车前头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农场上下连午饭都吃上了,那杨主事居然还在那看着。 好在,那马车内的人在众人吃完午饭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因着好奇让主事等了许久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怪胎,倒是有不少人吃了饭,手头上也没啥事儿,所以到马车边上跟着杨扬蹲点儿。 可从马车上走出来的人,就是个男儿,很普通的男人。 不过就是穿着一身街头上常见的灰色长袍而已,瞧着就是长相好看了些,但这世道光有长相的男人可没啥用,所以去掉长相,那就是个普通到丢进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男人。 因着这个男人并未满足众人的期待,所以这些人既然都丢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在这儿等了许久,自然是要继续看下去的了。 据说刚刚那车帘子掀开的时候,可是有人瞧见了那车中女子的的 模样很好看的。 言则,就在众人在这里等着的时候,那个下了车的男人,却是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居然朝着众人转过了头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些个被邬左的眼神扫的的人,心头就好似被人用寒冰冻了一下似的,让人不自觉的便打了个冷颤。 之后,原本想等着看那车内女子是何模样的众人,竟然齐齐的装作不在意的走开了。 再众人走开的时候,心下还想着,也不知是什么人,瞧着平平无奇的,眼神居然可以这么冷。 这简直跟他们农场的杨主事偶尔发怒的时候一样了,不,简直是比发怒时的杨主事还要骇人一些。 当然,对此众人是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毕竟是杨扬一手调出来的,有些事儿能问,有些事儿不能问,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对于自个儿农场里的众人居然这般识时务,杨扬是不知道的,他此刻等着邬左已然是等的快要望穿了秋水。 所在在邬左从马车下来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哪还有闲心去管农场里的这些个兔崽子啊? 言则,就是杨扬心心念念的邬左,在下了马车后,同杨扬说 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爷的夫人饿了,去取些粥来。” 因着出门在外,邬左的手下也是知道他的性子的,所以惯常都是以一个“爷”字相称。 是以对于邬左的自称,杨扬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他的话——什么叫爷的夫人饿了?这是说明跟着爷出门的女人,就是爷认定的妻子了吗? 对于这个,杨扬心下虽然想着,但到底是有眼力的没去问,毕竟爷的私事素来不喜别人过问。 虽说杨扬对邬左是有一定了解的,但该好奇的事儿,还是少不了,当下杨扬在吩咐了下人去准备清淡的粥菜的时候,便又暗示了一番,可以请马车内的夫人下来了。 “夫人身体不适,不便下车,直接将饭菜送到车内就是。”邬左语气淡淡的说着,丝毫没有胡说的觉悟。 杨扬瞧着面前这个男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哪里会想得到,邬左再下车之前,还提醒了阿度为卫昭懿整理好仪容再下车,免得让人看了笑。 而刚收拾好准备下车的阿度和卫昭懿也听见了邬左的话,当即,阿度要抬手掀开帘子的也是应声顿住了,而后询问似的朝卫昭懿看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喜无颜女 因着邬左并未事先交代,所以卫昭懿并不知道邬左的想法,便也只能按着他所说的,让阿度先别掀开帘子。 恰在阿度听话的扶着卫昭懿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方才听外头邬左又状似无意的加了句:“找个长得端正些的婢女给夫人送粥,夫人不喜无盐女。” 闻言,卫昭懿和阿度都是愣了愣。 她什么时候不喜无盐女了? 娘娘什么时候不喜无盐女了? 而听着邬左的话,与卫昭懿并不相熟的杨扬,也是心下一怔。 而后呐呐的想着: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会看上肤浅的女子了?不是说这人肤浅起来比无盐更可怕吗? 当然,这三人心底默契的疑问,邬左是不会解答的。 当下,邬左在吩咐了杨扬,让人给卫昭懿送粥之后,便跟着杨扬离开了。 知晓邬左和杨扬有事相商,卫昭懿便依着邬左的话,和阿度一同在马车内等着。 好在农场之人的办事效率甚高,邬左和杨扬前脚离开,这后脚便有人将食物送来了。 这依着农场的习惯来,这午膳除了邬左点名要的清粥小菜之外,便是用的牛乳,以及一些茶酥。 前来送食物的乃是一个豆蔻之年 的小姑娘,头上扎着两个麻花似的辫子,小脸蛋儿圆圆的红红的,整个瞧着就好似一个熟透的苹果一般。 阿度将这小姑娘的东西接过来之后,便乐呵呵的对她道了谢,同时怕卫昭懿无聊,还同卫昭懿描述了一下小姑娘可爱讨喜的容貌。 听着阿度赞她生得好,那小姑娘面上不由越发红润了些,可惜她生的腼腆,一见阿度那么说,就不好意思了,当下急急对马车所在的方向一福身:“夫人,您若有什么事儿,随时喊奴家便是。” 阿度闻言,没等卫昭挥手放行,便抢先说到:“唉,你别急着走啊——” 言则,对于阿度的话,那小姑娘却是当成了没听讲一般,直接便摇着头走了。 阿度见人跑开,只能撇着嘴同卫昭懿嘟囔一番,她也没事说什么不好的呀,有什么好害羞的嘛! 对此,卫昭懿只是但笑不语。 人家小姑娘脸皮子薄,哪能像阿度这般,被她惯得如此野性,什么话都是敢说的。 …… 这厢,阿度本想和那小姑娘说两句话的,不过因着小姑娘i害羞,她便也没说成。 无奈阿度只能留下侍候卫昭懿用膳了,当然,说是侍 候卫昭懿用膳,这送来的东西却是大半都进了阿度的肚子里的。 而卫昭懿虽然吃的不多,但胜在速度十分缓慢,这一吃便等到了邬左回来,方才用完。 邬左过来之后,卫昭懿便让阿度将东西都撤下了,而后她也不等邬左上车,便直接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您这般急着出门,何必带着妾身?” 因着自打昨夜出门之后,卫昭懿和邬左便再没见过,加之他们一同在马车内的时候,卫昭懿又不胜困意睡着了,所以这会儿卫昭懿方才能够问出心下的疑惑。 却说邬左刚同杨扬交代完他去北部之后,杨扬该做的准备事宜,回来之后便听卫昭懿这么问,一时间不由被问住了。 邬左想说的是——因为害怕卫昭懿在他不在的时候,将边防部署图偷了去,所以才要带在身边时时防备着她。 可如今,这一番折腾下来,邬左却忽然想到,他将卫昭懿带着的目的似乎并不如他所想的一般。 若真要如他所说的,带着卫昭懿是为了防备她去偷边防部署图,若仅仅是为了边防部署图这一茬,邬左似乎是有别的方法防备她的。 毕竟要防住一个人,他身 为太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若说不仅是为了防备卫昭懿偷边防部署图的事儿,那还有什么目的,会让他不远千里的将卫昭懿带着呢? 这个问题的确值得思考,毕竟,要真的算起来,邬左似乎没有将卫昭懿带着的必要…… 就在邬左想着的时候,卫昭懿不由觉得有些无奈,她一个问题问出去半天了,也不见邬左回答。 这邬左不会是走了吧? 因着阿度刚刚去将这些碗筷送回去了,所以这会只能靠着卫昭懿自己应付,可邬左眼下并未再卫昭懿的视线之内出现。 饶是卫昭懿能够凭着自己的毅力去看出这人的大致轮廓,也是没法将邬左所在的方位看出来的。 当下,卫昭懿只能无奈的试探道:“太子殿下?” 正深入钻研他带着卫昭懿是为了什么的邬左,忽然听见卫昭懿发问,不由随意的应了一声:“本太子带着太子妃,自然是有本太子的用意,太子妃就别多想了!” 听着邬左颇有些在解释的语气,卫昭懿不由疑惑的反问了句:“妾身多想什么了?” 邬左这话说的好生奇怪,卫昭懿不过是问问罢了,她还能因此想到了什么去? 对此,卫昭懿的疑惑邬左是不曾去回答的,毕竟他自个儿还疑惑这呢,哪还有那个闲情逸致给卫昭懿解惑? 而这卫昭懿没等到邬左的回答,自然也不会傻等下去了,当下便缩回了车里,不再继续说什么。 邬左见状,也不多说什么了,等阿度回来之后,便不再继续耽搁下去了,直接准备要离开农场了。 起初出来的时候,卫昭懿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会儿邬左坐上了车之后,卫昭懿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处境。 原本以为会有不少人,没想到这会儿看起来似乎整个马车加起来就只有一个手掌之数。 可以说,现下就邬左卫昭懿和阿度三人之外,便只有一个车夫,和一个面生的护卫。 因着阿度平日里都是和卫昭懿待在太子妃寝宫里的,是以对于邬左身边的侍卫除了凛冬之外,阿度便没有别的认识的人了。 所以这路上阿度除了卫昭懿和邬左之外,便不认识其余的人了。 因着路上无聊,在卫昭懿发现马车上下加起来不过五个人的时候,阿度也是悄咪咪的凑到卫昭懿耳边,语气满是幽怨的说道:“娘娘,太子殿下好像就带了我们俩上路——”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行五人 对于阿度所言的,邬左就带了她们俩上路,卫昭懿是相信了的。 虽说阿度有时会夸大了事实,但很多时候,她还是靠谱的。 言则,阿度靠谱就等于说,邬左是真的这般心大,就带着一个护卫一个车夫就朝北部出发了。 虽说卫昭懿心下也是清楚邬左不可能就自己一个人这般大刺刺的上路,但因着阿度在耳边同卫昭懿叽叽喳喳的说了许多,倒是让卫昭懿也跟着担心了起来。 从前卫昭懿也不是没有出过远门,但那都是跟着父亲他们。 其余的时候,除了出嫁那回之外,卫昭懿便再没走远过来,更何况此处还是她除了认识邬左之外,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的北凉了…… 以上原因相加之下,卫昭懿还是没忍住心下的疑惑,向邬左问道:“太子殿下,此行您莫不是真的就准备了我们五人?” 听着卫昭懿的话,邬左并未立马回答,而是道:“喊爷。” “啊?”卫昭懿听着邬左的话,并未立马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反问了声。 见卫昭懿没反应过来,邬左耐心解释了句:“出门在外,莫要直呼本太子的身份。” 闻言,卫昭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就在邬左以为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时候,忽然说道:“既然是出门在外,太子——” 话到一半,卫昭懿想起邬左的话,忙改口道:“既是出门在外,爷您又不喜欢妾身,不若你我便以兄妹相称如何?” 邬左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呢,不想卫昭懿居然这般急着同他撇清关系,当下邬左的眸光便暗了暗。 默不作声的窝在马车一角看着二人的阿度很清楚的瞧见了邬左忽然阴沉的脸色,而令她觉得奇怪的是,邬左虽然因着这脸,但他同卫昭懿说话的时候,语气上居然没有什么不同…… 言则,便是瞧着没什么问题,但邬左这咬着字的弦外之音,却是有些不一样:“本太子的妹妹?” 不知是不是卫昭懿的错觉,在邬左反问出的那句话中,卫昭懿明显的听出了邬左的不渝。 可邬左不言明,卫昭懿也就没有点破,当下只是反问道:“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见卫昭懿一脸单纯的看着自己,邬左心下忽然生出一抹悸动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太过浅淡,所以来不及等邬左发现,并且抓住它, 那种感觉便已然消失了。 当下,只听邬左似笑非笑的问道:“夫人难道不知道爷的身份吗?” 卫昭懿闻言,眉头一皱,也懒得同邬左打什么哑谜,当即便摊手道:“爷想说什么?” “既然夫人知道爷的身份,那爷的妹妹是个什么样子的,想来夫人也是有了底的,如此——”邬左说到这里,故意拉长了语调。 顿了良久之后,方才听他继续道:“夫人以为,你扮作爷的妹妹,能够做到心安理得吗?” 瞧瞧——邬左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叫能够心安理得的扮作爷的妹妹吗? 卫昭懿想着,邬左这是在嫌弃她的身份吗? 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便听邬左再次开口道:“大夏与北凉相隔虽是不远,但要比起来,夫人你似乎还无法与爷的妹妹相提并论吧?” 原本便有这个猜测的卫昭懿在听见邬左这么说的时候,难免还是觉得心头一口气提不上来。 真不知道邬左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她不过是好心替邬左分担一下心情,而邬左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这般看不起她的身份,真是让卫昭懿想忍都忍不住。 当下卫昭懿 便也是没好气的开口道:“爷您是个什么意思就直说吧,这般看不起妾身的出身,可就不是什么君子作风了。” 左右在出门之前,邬左和卫昭懿之间还吵着架呢,卫昭懿想着,自己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发泄发泄,指不定到时候邬左又会怎么作妖。 对于卫昭懿想法,邬左是不会知道的,当下他所想的与卫昭懿想的可不在一个点上,他想的是卫昭懿为何在出了东宫之后,想要与他兄妹相称。 莫不是卫昭懿在东宫过得不好,所以想要再宫外寻找慰藉了? 邬左想着,转过头去看了眼卫昭懿。 卫昭懿此刻正半靠在马车边,被风吹起的车帘偶尔会从她面上刮过,惹得卫昭懿皱起眉头来。 同时吹起车帘的风,也会顺着卫昭懿的面颊,将一缕缕发丝吹散,零零散散的落在她的耳际,瞧着颇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当然,以上皆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的模样气质,真的是很好! 无论邬左是否记得卫昭懿是他记忆中的女子,邬左都无法否认,卫昭懿是真的美人。 远的不提,比起卫梓颖来,卫昭懿要强上许多。 不过从前因 着卫昭懿和卫梓颖总是会一同出现,而邬左会因着卫梓颖的话,而觉得卫昭懿并不好。 而如今没了卫梓颖的干扰,卫昭懿明显变得比从前更加美丽的些,特别是从前邬左不曾注意到的气质。 如今只是这般看一眼,邬左便觉得卫昭懿是真的很美。 卫昭懿感觉到邬左的视线,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可不想邬左的眼神就好似黏在了自己身上一样,这让卫昭懿想着邬左此刻的目光,指不定是带着审视的。 想着邬左先前不善的语气,她也是颇有些嘲讽的开口道:“爷看什么呢?莫非是妾身不配做你的妹妹,这会儿连夫人也做不得了?” 邬左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听着卫昭懿的话,不由懊恼的移开放在卫昭懿身上的视线,故作淡然地瞥向窗外。 瞧着卫昭懿还在等他回话,邬左只能随口摘了句应付的话来:“爷不过是看看,若是你瞧着同爷不搭的话,爷自然不会认同你做爷的夫人。” 同时,邬左却是在心下想着自己的异常。 他这是怎么了,看着卫昭懿居然下意识就拿她同卫梓颖做了比较,同时还将卫梓颖压的那般惨……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受了刺激 对于邬左心底的想法,卫昭懿自然是不知道的,当下她在听了邬左别有深意的话之后,心底那一股子小火苗便适时的窜了出来。 也不知她到底是哪里惹到了邬左,要让他这般针对。 她提议说以兄妹相称,邬左以她身份不如公主高,便给否定了。 而之后更是开始挑起了她的不是,卫昭懿想着,或许邬左是真的在出门之前受了什么刺激。 言则,就算邬左受了什么刺激,卫昭懿也想着就这般原谅了他,当即卫昭懿便学着邬左同她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道:“爷这话怕是说反了吧。” “嗯?”邬左并未发觉自己的态度有多不妥,当即他只是用鼻孔哼出一个音调来。 “瞧瞧您现下这身打扮,再看看妾身不才——”卫昭懿说着,为了让邬左有个准确的认识,当下更是伸出她缩在舞袖之下的纤纤玉手,指着邬左和她自己的衣裳。 要说起先不知道卫昭懿的意思,邬左见她这般一指,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 这般一看之下,邬左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一个是绫罗绸缎的美人儿,一个是灰色长袍的落魄小白脸…… 对于他 自己想着的,为什么他会是落魄的小白脸这个形容,邬左已然选择性的忽略了。 当然便是邬左故意不去管自己的模样,他这也是理解到了卫昭懿的意思,一个富家女儿和一个穷小子。 这二人该是个什么身份什么定位,邬左便是傻子也能够想出来。 这可不就是应了卫昭懿的话吗?卫昭懿是不是邬左的夫人,这话的确是由邬左说了不算。 准确的来说,是以一个办成了落魄青年的邬左说了——不算。 毕竟这二人只要走在路上,便能让人自动脑补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这二人的关系,必然不会如邬左所设想的那般。 将卫昭懿当做邬左的夫人,说句不似玩笑的话,就是有人把邬左当成被卫昭懿养着的小白脸,那都是有人信的。 关于以上,邬左自己也是想明白了的,当下他便不由黑了脸。 这还真是失算了,他本是想着用这个比较接近市井的身份,走到哪里都是很好混的,打听事情什么的也是最方便的。 但他盘算那一切的时候,显然是将卫昭懿这一环给忽略了。 他装成一个穷人打听消息什么的的确是方便,但若 是要和一个生的美丽,气质端庄大方的夫人一起走,那可就是个麻烦事儿了。 要说他们这般组合走出去,最好的便是被人认为邬左是被卫昭懿养着的小白脸,而若说的更不好听一些的,那便是要追溯到二人之间如天谴一般的越轨行为了。 当然,关于以上种种,邬左只是想想便觉得接受无能。 就在邬左想着的时候,卫昭懿就好似知道了邬左的想法一般,当即便乐呵呵的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您这是有自知之明,觉得您如今这般模样配不上妾身了吗?” 听着卫昭懿的话,邬左不由回想起自己刚刚想到的那些事儿,当即便黑了脸。 而卫昭懿在邬左不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去打扰他的意思,直到听邬左再次开口道:“夫人此言差矣,爷今日出门仓促,忘了换回我那身地主的行头。” 卫昭懿静静等了邬左许久,没想他过了这么久,居然就说了这个,当即她便脱口接了句:“地主的行头?” 其实邬左刚脱口而出的那句,不过是为了堵住,卫昭懿的嘴罢了,可如今真的说出来,邬左反倒觉得这个身份也是不错的。 毕竟 不提别的,单就看卫昭懿这么大的反应,便足够让邬左生出成就感来了。 虽说这个成就感的来源并不如何光明正大,但那也是足够让卫昭懿哑然一阵的了。 邬左想的也的确不错,对于他说的所谓地主的行头,真的是让卫昭懿惊愕哑然了。 毕竟邬左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便不说能与邬左肚子里的蛔虫相比,但好歹也是说得上知根知底的吧。 可如今这般,卫昭懿还真是觉得大吃一惊。 却说一直在马车内充当透明人的阿度,也觉得十分哑然的开口道:“太子殿下,您不会真的准备要当个地主老爷了吧?” 邬左闻言,面上自然的浮现出几根黑线——地、地主老爷? 在听见阿度这个称呼的时候,邬左是有种给自己挖了坑的感觉。 这事情的发展好像有哪里不对? 邬左本是想要以一个穷小子的身份去基层试探的,但如今因着要迎合卫昭懿的身份,不得不换一个更加符合实际一些的身份。 可地主老爷……邬左不自觉的便联想到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 当然,仅仅是大腹便便,油光满面还好,若是发丝稀疏,满 口黄牙,那才是真的倒人胃口呢。 邬左想着不由满是恶寒的甩了甩头,这还真是—— 此刻的邬左俨然不曾意识到他所想的完全是些多余的,毕竟那些所谓的地主老爷都只是他平日里见到的。 而他本身确是和五好青年与那些肥腻的中年人并不相符。 就在邬左自行脑补的时候,卫昭懿也是顺着阿度的话,同她打趣似的说道:“阿度,你这样说太子殿下可是会记仇的。” 阿度闻言,下意识的反应一句:“太子殿下会记什么仇啊?” 见阿度疑惑,卫昭懿先是抿着唇笑了笑,而后状似不经意的朝邬左瞥了一眼,见邬左没有制止的意思,这才开口说道:“阿度你是不知道,若是被太子殿下记恨上啊,你接下来一整个月都会过的莫名其妙的呢。” “啊?”阿度听卫昭懿说的这般玄乎,不由瞪起了眼睛。 卫昭懿见自个儿的话勾起了阿度的好奇,不由得挑了挑眉头,而后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啊,太子他当年可是和本宫在市井间混迹过的,当时我们一块上街,有个小混混——” 见卫昭懿忽然停下,阿度忙问:“小混混怎么样?” 第二百六十章 小混混的下场 听着阿度焦急的语气,卫昭懿并未就此替她解惑,而是继续卖着关子道:“小混混当然是被——” 见卫昭懿说到一半,又再一次住了口,阿度心头就好似堵了一团棉花一般,当即便不好了。 若非是坐在马车内,阿度指不定已然急得跳脚了:“小混混到底被怎么了?娘娘你倒是快说啊!” 同阿度一样,有着疑惑的还有邬左。 虽然邬左明知卫昭懿当着他的面说这个,可能就是为了报复之前的事儿,但听着卫昭懿话说一半,却也还是不免好奇结果。 是以,在阿度催促的话音落下之后,邬左也不由跟着道了句:“太子妃,那小混混如何了?” 闻言,卫昭懿并未立马为二人解答,而后转头看向了邬左,而后在邬左一脸莫名的神情之下问道:“怎么,太子殿下也对这个故事感兴趣?” 本以为等到卫昭懿开口解释结果,不想卫昭懿的注意力居然被邬左吸引了,当下阿度便不爽了,当下她便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因着阿度这些年来被卫昭懿养惯了,是以对于自己作为一个婢女的自觉并没有多少,所以开口时也并没有寻常婢 女那般小心翼翼。 当下阿度就是按着自个儿的心思,将心下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娘娘,你就别管太子殿下了,快说说之后那小混混怎么样了?” 卫昭懿习惯了阿度的说话方式,当下也只是笑而不语,倒是邬左,忽然被阿度打断,不由阴沉着脸瞪了阿度一眼。 对于邬左这般不痛不痒的瞪视,阿度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当即仍是一脸期盼的看着卫昭懿,等着她来解惑。 言则,这回的卫昭懿可没有如了阿度的愿,当下只是笑的一脸悠然的看着阿度道:“之后怎么样了,你可以问问太子殿下。” 阿度闻言,自然是不依的,毕竟邬左是个什么样的人,阿度也是知道一点儿的,别说让他为自己说故事了,便是同邬左搭句话都是很难的…… 可与阿度想的不同的是,邬左居然没有直接说什么拒绝的话,而后满脸邪肆的笑道:“阿度想知道什么,太子妃不说,问本太子也是一样的。” 阿度瞧着邬左不对劲的态度,再一联想卫昭懿刚才说的话。 阿度当即便瑟瑟发抖了下,而后一脸害怕的对卫昭懿道:“娘娘,太子殿下不会是 想要报复阿度吧?” 卫昭懿听阿度话落,不由直接笑出声来来:“噗嗤——” 见卫昭懿不仅没有同情自己,还笑的这般欢畅,阿度便不由撅起嘴来,满是幽怨的瞪着卫昭懿道:“哎呀,娘娘你还笑!” 见阿度不悦,卫昭懿忙敛下笑意,正色道:“本宫不笑,不笑——” 卫昭懿话落,阿度却是没有就此放过她,而是继续板着脸,满是不悦的看着卫昭懿。 见阿度这般,卫昭懿如何不知阿度这是在同她使小性子了,当下她也是十分上道的对阿度开口道:“本宫给你说那小混混的下场如何?” 卫昭懿此言一出,阿度果然立马就变了脸,当下直对卫昭懿点头道:“嗯嗯,娘娘快说。” 见阿度这般,卫昭懿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开口道:“在告诉你结果之前,阿度可知那小混混当时做了什么事儿吗?” 阿度闻言,将手放在唇瓣上啃了啃,想了半晌后仍是不曾想到,当即便诚实的摇了摇头。 “因为那小混混瞧着本宫貌美,便想要本宫与他一度——”卫昭懿话说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下去了,毕竟该说的都说了,之后会 有什么阿度自然会想到的。 也确如卫昭懿所想的,在她话说完之后,阿度便变了脸,满是紧张的对卫昭懿问道:“娘娘,您没事儿吧?” 卫昭懿闻言,不由笑了笑:“傻阿度,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现在问本宫自然不会有事啦!” 瞧着卫昭懿这般笑她,阿度不由为自己辩解了句:“阿度这不是担心娘娘吗——” “是是是,本宫有阿度担心,是本宫来到这世间经历的最美好的事情。”卫昭懿点头应承着阿度的话,说完之后,卫昭懿又补充了两个字:“之一。” 不错,在阿度之后,还有一个人也是卫昭懿生命中的美好存在,虽说眼下并非是如她所想的一般。 要不怎么说阿度画风清奇,就在她确定了卫昭懿无事之后,阿度的关注点便又回到了先前卫昭懿说的那个故事之上了。 “娘娘,既然您没事儿了,那小混混又是怎么处置的?”阿度道。 卫昭懿听问,又是看了邬左一眼,方才继续道:“当时太子殿下直接就将那个小混混一拳放倒了,之后更是派人去断了那个小混混的后路,让小混混在那条街上混不下去来 了。” 阿度听着卫昭懿先前说的神乎其神,这会儿听到了结果,不免蒙了蒙,当即下意识反问道:“哈?就是这样?” “当然不止是这样,他当时可是追着堵了那小混混一个月呢,最后若非是那小混混受不了了,主动向本宫道了歉,指不定那会儿便已经饿死了。” 卫昭懿说着,就好似想到了当时的场景似的,唇角微微弯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看戏态度的邬左忽然开腔道:“你确定是在同阿度说本太子的事儿,而不是给阿度编故事吗?” 对于邬左的话,卫昭懿听了不由巧笑倩兮的对他扬了扬眉:“太子殿下不一直在听着吗?是不是编故事你还不清楚吗?” “对呀对呀!”阿度不明所以的附和着,“这不是太子殿下你的英勇事迹吗?你不会不知道吧?” 邬左听着这主仆二人一人一句的反问,面上不由出现了一抹怪异之色,他是失忆了的,这二人又不是不知道。 如今这般同他说话,这不是摆明了再欺负他记忆不成吗? 邬左想着,不由摇头说道:“本太子自然是不知道,毕竟这些都是太子妃的一面之词。”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说错什么了吗 邬左此话一出,不仅阿度好奇,就连卫昭懿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见阿度和卫昭懿都是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邬左不由一脸蒙蔽的看着二人:“本太子说错什么了吗?” 邬左话落,阿度便回到:“太子殿下,这话都让你给说了,让阿度怎么信啊?” 听阿度这般道,邬左更加觉得懵了,他何时将话说满了?当下他只能望着卫昭懿问道:“本太子说什么了?” 卫昭懿虽然瞧不起邬左的神情,但却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的,当即她便对邬左解释道:“阿度的意思是说,太子殿下您既然不记得之前的事儿,就别来质疑本宫的说法了。” “……” 邬左闻言,不由落得满头黑线,这都什么事儿啊?他被卫昭懿当成了故事的主角来说,还不许他质疑一下了? 对此霸王条款,邬左自然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心情了,可这瞧着,卫昭懿似乎并没有理他的意思。 对此,邬左除了无奈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处理方法了。 毕竟是他想着法儿的将卫昭懿从东宫带出来的,如今卫昭懿想要同他甩脸子,邬左也只能忍着了。 此刻的 邬左完全没想到,他自己强硬一些也是可以的。 也好在卫昭懿和阿度在马车内时不时的说说话,让这无聊的赶路时间变得有趣了些,特别是邬左从他被卫昭懿和阿度二人共同“欺凌”的心境中走出来的时候。 邬左这才发现他们这一行都已然完全的离开京城了。 邬左瞧着,便同车夫打听了下是到了哪里,车夫说已然出了京城有一会儿了。 且关于邬左和卫昭懿二人间关于身份的谈话,那车夫也是听着的,是以,他也是十分上道的改了口:“老爷,您看天就快黑了,前头还有三个村镇,您看咱们是就近歇脚还是继续赶路?” 邬左一听,第一反应不是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极其正色的说道:“喊爷。” “呃——”听着邬左这么说,年过半百的车夫当即便是一愣,似乎不明白邬左的意思,还是坐在他身边的护卫伸手扯了扯车夫的衣袖,示意车夫赶紧改口。 那车夫终于会意,当即便对邬左重新问了遍:“爷,您看咱们还赶路吗?” 邬左听车夫问着,不由回过头朝马车内的卫昭懿看去,见卫昭懿面上有一丝倦意,邬 左本想开口让车夫就近歇着的。 不过在想到卫昭懿刚刚联合阿度对他的戏弄时,邬左当即便改口说道:“继续赶路,不是说前面有三处休息的村镇吗?就到最后一处再做歇息吧。” 车夫闻言,不疑有他的回了声:“诺。”应声之后,便一甩马鞭,继续朝前缓缓赶着路。 路上,坐在车夫身旁的护卫百无聊赖的对车夫开口说道:“王伯,你不是说太子殿下会就近停车吗?” 那车夫王伯听着护卫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不由白了他一眼,当即还有板有眼的教训道:“太子殿下的心思,是你我能猜的吗?” 听着王伯的话,那护卫只是满不在意的“嘁”了一声。 对于邬左的性情如何,无论是赶车的王伯还是这个护卫,他们都是十分清楚的。 因为他们二人都是邬左亲自挑选的,并非是原本旁人安插在东宫内的人,所以他们除了知道邬左的真实实力,也是有幸能够了解到邬左的性情的。 也正是因为了解,他们都知道邬左是个对自己人和善的人,所以,平日里同邬左开起玩笑来也是信手沾来的。 如此,对于王伯说的 话,那护卫自然是不会怕了,当即他只是摇着头说道:“王伯,太子殿下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拿这个训我,是因为没猜中殿下的心思恼羞成怒了吧?” 听着护卫吊儿郎当的语气,王伯不由吹胡子瞪眼的瞧着他,面色严肃道:“看你家王伯我像是那种人吗?” 不料,这王伯话音刚落,就听护卫接话道:“像啊,怎么会不像?” 王伯:“……”这天怕是没法聊下去了。 对于王伯心下的无奈,那护卫是不知道的,在他心里,此刻怕就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同王伯聊聊天—— 当然,就在王伯与护卫聊天的时候,邬左和卫昭懿也是没闲着,他们坐在马车内,也是听着两人的话,在那笑着。 卫昭懿听着二人的话,憋笑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太子殿下,你带出来的人,都是这般可爱的吗?” 邬左自然是听出了卫昭懿话中的揶揄,言则王伯与那护卫还真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当下也只能忍着憋屈对卫昭懿笑道:“太子妃说笑了……” 见邬左附和她的话,卫昭懿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语气认真的问道:“太 子殿下,这天都快黑了,你真不打算停下来歇歇吗?” 邬左从说出让王伯继续赶车之后,便一直等着卫昭懿提起此事,眼见卫昭懿终于说出来了,邬左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得意。 待他稍稍掩下自己的眼底的趣味之后,方才故作淡然道:“刚才王伯的话你也听见了,前面还有两处村镇,到时再去休息来得及。”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却是想了想道:“太子殿下,王伯也赶了一路的车了,你就不能让他先歇歇吗?” 对于卫昭懿所说的问题,邬左却是轻松的回应道:“王伯赶车的技术,太子妃不用担心,他呀也不是赶路不成,这休息起来才是真的不好呢。” 卫昭懿闻言,面上一黑,而后又道:“话虽如此,太子殿下还是要多体谅体谅他才是。” 卫昭懿话落,邬左当即便应道:“王伯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别说多赶一会儿的路了,便是一连走上三天三夜,他也是不会有问题的。” 邬左话落,在外头赶车的王伯听着里边的动静,也是跟着附和了句:“夫人,您就放心吧,老奴的身子骨好着呢。” 卫昭懿:“……” 第二百六十二章 嘴硬 就在卫昭懿因着王伯的善解人意无语之际,便听邬左对卫昭懿开了腔:“太子妃,瞧你这般热情,莫不是自己想休息了?” 卫昭懿听着邬左满是揶揄的语气,如何不知道他是在戏弄自己?当即她便对邬左翻了翻白眼:“太子殿下既然知道了,又何必要说出来呢?” 听着卫昭懿无奈的声音,邬左不由满是笑意的开口道:“这不是挨不过太子妃你嘴硬吗?” 邬左话落,卫昭懿只能深吸一口气缓下自己对邬左的无奈,而后阿度便适时的开口道:“娘娘,太子殿下是不是在公报私仇呀?” 虽说阿度是用着疑惑的语气,但她眼底闪着的一点点狡黠的光芒,邬左也是不曾忽略的。 这阿度真是将卫昭懿的狡猾学了个十成十的,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就在邬左腹诽着阿度主仆的性情的时候,便听卫昭懿道:“阿度说的不错,太子殿下正是在公报私仇,所以阿度可别对太子殿下做什么不好的事儿,否则被太子殿下记恨上了,那可不好。” 邬左:“……”当着他的面,这样几次三番的说着他公报私仇真的好吗? 言则我,邬 左再心底想着归想着,事实上他却还是不得不向卫昭懿妥协了。 就在邬左想玩了卫昭懿的事儿之后,便扬声对外头正伸长了耳朵偷听的王伯说道:“王伯,在前边歇着吧。” 王伯闻言,当即便高声回了句:“好咧~” 听着王伯应声,卫昭懿便轻舒了一口气,而后对邬左和善的笑了笑。 因着此时他们距离王伯所说的第二个村镇已然只剩百来米,是以王伯得了邬左的吩咐后,很快便将马车赶进了小镇。 到了这个村镇之后,王伯便将马车停在了路边,自己上前去打探。 不多时他便回来了,语气微有些遗憾:“爷,这个村镇的客栈都已经满了,您看咱们还是继续走吧?” “嗯。”邬左点头应了一声。 随着马车掉了个头继续行驶,邬左方才又对卫昭懿开腔说道:“太子妃你看,你这运气也怪是不好的,想要停下休息,连个村镇都没有了。” 对于邬左语气不明的话,卫昭懿只是笑盈盈的回了句:“还不是托了太子殿下的福。” “本太子又不是掌控这一片地界的人,哪里会知道这里碰巧就住满了人呢?”邬左说着 ,故意顿了顿道:“还不是太子妃的福气盛。” “殿下说笑了。”卫昭懿淡然应道。 对于邬左和卫昭懿之间突然发起的关于福气的话头,阿度和隔着一道车帘在外头偷听的王伯二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这主子说话就是不一样,什么福气不福气的,还能这么说。 当然,这个话题并未持续多久,王伯赶着马车,很快便来到来了他先前所说的第三个村镇。 也就是他们今日日落之前必须歇脚的村镇。 若是错过了这里,再往后可就没有供人休息的地儿来了,所以这回王伯并未先下车去打听,而是直接将马车停下,等邬左下来。 待邬左从车上下来之后,王伯便跟着问道:“爷,您看,前边儿有两家客栈,咱们往哪家去?” 对于王伯的问题,邬左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过头去看正将手搭在车帘上准备掀开帘子下车的卫昭懿:“夫人,你看哪家客栈好?” 卫昭懿正搭在阿度的手腕上准备踩着矮凳下来,不想邬左忽然将话头指向自己,卫昭懿当即便开口回道:“爷,这种小事您来做主就好了,妾身都听你的。” 邬左闻言,却是不曾漏掉卫昭懿话中的失语之处,当即便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些许威压:“小事都听爷的?” 卫昭懿听着他的语气,自然也是反应出来自己话中的问题,不过她却并没有要改口的意思。 卫昭懿想着大事还是要靠自己决断的,眼下对着邬左,她还是先转移了话题:“爷,您是想让妾身在风中度过一整夜吗?” 邬左闻言,眉梢一挑便接话道:“若是夫人愿意,爷自然是乐意奉陪。” “……” 对于邬左忽然不知是脑袋抽了什么风,居然处处和她作对,卫昭懿除了忍着还真没别的办法了,当即她也不再去看他,而是转头看向一侧的王伯。 接着她便开口说道:“王伯,这两家客栈你看着去哪儿都成,本——夫人我都不介意。” 原本卫昭懿是习惯性的想要自称本宫的,不过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她这是出门在外,本宫自然是说不得了。 对于卫昭懿的口误,王伯也是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当下他只是问道:“夫人,您看那家福来客栈如何?” 卫昭懿点点头道:“就那家吧。 ” 邬左见卫昭懿不再搭理自己,也不免觉得无趣,当下便先王伯一步进入了福来客栈。 福来客栈内。 一个样貌斯文的青年男子,肩上披着一条老旧到泛黄的毛巾,见到邬左走进来,便立即眼冒精光的朝邬左迎了上去。 那青年习惯性的将自己肩头的毛巾拿了下来,而后笑眯眯的对邬左道:“欢迎客观到小店来,不知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住店。”邬左言简意赅。 青年闻言,高声应了句:“好嘞。”说完,他又十分热情的对邬左介绍着客栈中的住房。 “客观您看,您是要住天地玄黄土,那种规格的房间呐?”那青年边说着,边抬手引着邬左往他所说的房间走去。 邬左从那青年指的方向看去之后,不外乎抽搐了下嘴角,随手指着一间房,对青年反问一声:“天地玄黄土?” 那青年见邬左虽然只是穿着一身质地粗劣的灰袍,但瞧着邬左气势不俗,所以对于邬左会看不上自己的房间也是心下有数的。 当下那青年便故作玄乎的说道:“哎,客观您可别小看了咱们福来客栈的五大间儿,这可都是有老大区别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区别待遇 听着青年的话,邬左配合着扫了一眼几乎一模一样破旧的房子,不由无奈道:“你确定这有区别?” 对于邬左的质疑,那青年却是露出一脸的不忿之色来:“客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这里——” 那青年说着,伸手拉着邬左往一扇瞧着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与门框分离的木门,十分正经的说道:“这可是地字房,你瞧这间房与土字房的区别!” 邬左闻言,随着青年指的方向看去,面上当即便是一黑:“那是土……字房?” 青年点了点头。 邬左看了眼一脸这很正常的青年,再看一眼那残破到几乎认不出来那是房间的房间——饶是邬左再淡定,也是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还真他妈的简陋! 就在邬左为这个所谓的福来客栈的房间简陋到心情烦躁的时候,卫昭懿和阿度终于在王伯与护卫二人的护送下走了进来。 随着门口站着的四道人影,门口便跟着响起了王伯略显殷勤的声音:“夫人,您慢着点儿。” “夫人,小心脚下。”这是护卫的声音,只见他说着,一面替卫昭懿将脚前的一颗碎石子踢开了。 可以说,王 伯和这护卫比阿度对卫昭懿都要殷勤了。 见到这一幕,邬左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他不过比四人先一步进了客栈,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卫昭懿是做了什么,居然将他带出来的两个人都给收拾服帖了? 然,没等邬左想完,便听他身边原本殷勤的介绍房间的青年十分夸张的“唷——”了一声。 紧接着,青年便使出了比起刚才对邬左还要热情的态度,上前对四人道:“四位客观,您们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虽说嘴里喊的是四位客观,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的眼睛可一直是黏在卫昭懿身上的。 对于青年的失礼视线,卫昭懿并未感觉到有何不妥,左右不是恶意的,卫昭懿也就不曾避开。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邬左却是再次黑了脸。 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这般光明正大的接受男人的视线洗礼,当他看不见吗? 就在邬左想着此事的时候,却是听那个青年再次开了口:“看你们这会儿来,必然是要住店的。” 那青年说完,又接着自说自话道:“客观,您看咱们福来客栈有五种房间,你看是要住哪种?” 这青年话 音落下之后,却是阿度先接话道:“你们这儿有什么房啊?”话间,阿度还有意无意的将身子朝卫昭懿面前站去,显然是在防着青年作祟的眼睛。 对此,青年显然是脑袋缺根筋的,在阿度挡着卫昭懿之后,他还不死心的朝卫昭懿身边走去,显然是不惧“艰难险阻”也要将卫昭懿看到底。 最后还是阿度看不下去了,当即鼓着腮梆子,叉着腰对青年道:“喂!你们这儿到底有什么房啊,再不说我们可就走了!” “哎哎哎,别急啊!”青年一听阿度说要走,忙抬手拦着人,“你看看你一个小姑娘,动不动就脾气暴躁的,小心嫁不出去!” 青年说完,不给阿度反应过来的机会,当即便继续端着他的热情腔调,对卫昭懿道:“客观,您看我们这儿有五种房间,低级的有天地玄黄,高级的有一间,名唤金屋。” 青年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卫昭懿,接着问道:“您看您是要哪间啊?” 青年话落,不等卫昭懿开口,阿度便先一步说道:“废话,我们夫人自然是要最好的那间了!” 对于阿度的话,青年显然是听进去了。 不过对于 阿度的人,显然是被青年无视了。 当即青年便将自己肩头的毛巾一甩,接着对卫昭懿道:“夫人您请跟小的来,金屋住一夜是要十两银子的,您看是不是先把银子付了?” 这前半句话,青年自然是对卫昭懿说的,而后半句则是同阿度说的。 虽然青年对阿度屡屡抢话的行为表示不爽,但到底是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并未与阿度计较的。 对于住客栈先给钱还是后给钱,都是没什么区别的,所以阿度听着,也就不甚在意,当即便拿着腰间的荷包,掏出了十两银子来。 言则,对于一直在宫里住着很少出门的阿度来说,她并不知道十两银子意味着什么,所以听青年开口,她便直接给了。 可王伯却是常常跟着邬左再外头奔波的,所以对于金钱的概念,也是要比阿度敏感一些的。 对此,王伯自然是知道他们不过露宿一宿,那青年开口便要十两银子是有猫腻的。 毕竟,莫说是在这样穷乡僻壤的地方了,便是在京城,普通的客栈也绝对不会一夜便要价十两银子的。 所以,在阿度掏出银子之后,王伯便抬眼瞪起了那青年,“十两 银子住一宿,你这是抢钱吧?” 对于王伯愤然的语气,青年却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十两银子可住金屋一宿,莫不是还嫌贵?” 听着青年好不心虚的语气,更是惹得王伯气愤,这都什么事儿啊?当即他便毫不气短的对青年说道:“什么样的金屋,居然一宿就要十两银子?你莫不是欺负我等不识价格?” 对于王伯的说法,那青年却是不认同的。 当下只见青年满是骄傲的撇着嘴道:“小店的金屋,可不是什么人都住得起的,一般人来,可是连知道金屋的资格都没有的,你可别不识好歹!” 这话说完之后,他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特意转过头去看向邬左。 而在卫昭懿一行人进入客栈之后便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邬左,见青年瞥来这一眼,心头不由浮起了一股子不安。 果然,就在邬左心头的感觉出现的时候,那青年也再次开了口:“你看,那个人也是来住店的,不过小的我可是连金屋都没向他介绍呢——” 说这句话时,青年为了显示自己所言非虚,还特意抬手指着邬左道:“你们看,他人还在那儿呢!” 第二百六十四章 狗眼看人低 几人闻言,随着青年指的方向看去,面色当即变得一个赛一个的古怪。 要哦不怎么说狗眼看人低呢?可以说这个青年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从邬左进来之后,青年虽然看着邬左的衣裳并未十分破旧,所以对邬左的态度也算是很好的。 但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番对比下来,其中的高下,自然是立马见得得了。 要说他最明显的态度,可不止是在差点将眼睛黏在卫昭懿身上与否,而是对于房间的介绍。 想来邬左是不会忘记自己得到的待遇的,天地玄黄土,五大分区—— 再说青年对卫昭懿的介绍,虽说还是天地玄黄,但那一个土字却是不曾出现,反而是变成了住上一夜便要十两银子的“金屋”。 诚然,邬左是不想这般被人区别对待的,但是这事儿还是发生了不是? 而且,这还不只是发生了…… 这邬左不止被人区别对待了,还被那没长眼的青年当成了反面对比,这可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毕竟邬左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更不是什么地主老爷! 想想邬左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何时受过这般屈辱的事 儿? 若是他都被那青年这般指出来了还不再说什么的话,那他的面子可要往哪儿搁儿啊。 所有的权衡不过在瞬间便有了结果,邬左当即便冷着脸对那青年发问:“小二,你这儿有金屋,为何不先同我介绍?” 青年闻言,不想邬左居然还好意思再开口,当即便是一愣。 随后他便很自得的反应了过啦,指不定邬左就是为了引人注意,没看见这位夫人如此貌美吗? 可以说瞧着这位如娇花一般貌美的夫人,便是要青年去挑粪来引起她的注意,这青年也是愿意的啊! 所以说,一切的误会来源都是很美好的。 这不,这青年一面甩着毛巾,一面对邬左的误会又加深了些。 因着心下对邬左这个美好的误会,青年随手将自己的毛巾披到肩上,而后面上便挂起了一副如老母亲一般的笑容。 哦不,准确来说是如青楼外头站着招呼客人老鸨般的笑意。 邬左见他这般模样,不知怎的,心头便浮起一股子怪异感。 而没等他心头的怪异消除,就听青年开了口:“这位客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你既然没钱,小的也不能故意介绍这 天价的金屋给你住不是?” 邬左闻言,当即面上便是一黑,而后瞧着站在青年身边,憋着不知是笑意还是幸灾乐祸的情绪的护卫和阿度,以及欲言又止的王伯。 邬左的脸色不由更加黑沉了几分,当即便语气冰冷的开口道:“本……大爷什么时候说过爷差钱了?” 青年眼见着邬左朝他身侧的“夫人”瞄了一眼,而后又故作大方的说着自己不差钱,当即便不悦的撇了撇嘴:“你是什么人,还用我来说吗?” 青年说着,面上又挂起了一点轻蔑的神色,“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居然还想着装大爷?” 这话说的还不算过分,这句话说完之后,青年更是高傲的指了指跟在卫昭懿身后的护卫,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也不看看,你那一身衣裳和这位小哥比起来,差了多少倍?” 这青年一面贬低了邬左,而后便迫不及待的朝卫昭懿点头哈腰的说道:“这位夫人,您也别介意,这小店儿那是什么人都有,扰了您的雅兴真是对不住了。” 就他这态度,高下立见不可谓不明显。 是以,在他话一出口,当即便惹得场中所有人都变了 脸色。 对于众人的神情突变,青年只当他们是惊讶于邬左的下作,是以他对邬左的态度也并未有所收敛。 而邬左再瞬间的气急之后,也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当下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泰然之色。 不仅如此,邬左此刻面上可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那模样瞧着,可真是要多和善便有多和善了。 当下,邬左便是操着这一番神情,颇为温文尔雅的对青年问道:“你说爷是什么样的人?” 青年对于邬左的情绪变化自然是感受到了的,不过他并不认为邬左有什么翻天的本事。 对于邬左的改变,他只是认为这是邬左打算服软妥协了,毕竟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那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的。 所以,在意识到邬左的想法之后,青年便不再废话什么了,当即便扯着自个儿肩上的毛巾,举手投足间居然高人一等的姿态对邬左开口道:“穷人。” 这两个字不可谓不响亮,总之是把他身前的这几个人都给吓了一跳。 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勇气,居然敢说一国太子,居然是个穷人。 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轻则算是对皇族的不尊 ,若是按重了算,那可是有诅咒大夏的嫌疑。 如此一来,那可真不是什么可以忽视的罪责了。 当然了,关于这一点,不知邬左身份的青年自然是可以心安理得的忽略,而卫昭懿等人却是不行的。 是以,在青年说完那句话之后,卫昭懿等人的神情都变得古怪了几分,这人可真是做的一手好死啊。 要知道邬左虽然在朝中的名声甚好,旁的不提,便就是他的温文尔雅的气质,那也是多有文官赞颂的。 可那平日的表现只是因为没有什么惹到他的事儿,若是真有什么,谁知道邬左是是个什么意思呢。 所以,众人此刻除了对青年表示同情之外,更多的却是对邬左会如何做表示期待。 而对于众人想法并不知晓的青年,自然是要继续作死下去的了。 因为,他终于瞧见了卫昭懿的神情变化。 因着卫昭懿平日里便甚有自己的风范,所以,若非是熟悉卫昭懿的人,可真是会对她生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便好似那难寻的高岭之花,越是得不到,便越是叫人心痒难耐。 此刻的卫昭懿勾唇浅笑,对青年来说便是如此效果。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冰山化 对于青年来说,能够瞧见卫昭懿宛若冰山初化的笑容,那便是比什么都来的美好。 于是乎,被某种满足之情冲昏了头脑的青年,自然是要继续表现下去的了。 不过,就在青年面上展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见福来客栈的门口又多出了一个人。 这回的来人与邬左和卫昭懿等人不同,并非是来住店的,而是来——抓人的! 不错,就是来抓人的,且抓的还是这个作的一手好死的青年。 当下众人只能楞楞的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插着腰对青年道:“你个小兔崽子,在这做什么呢?” 那鬓边掺着白发的男人目不斜视的瞪着青年,而后更是上前去揪着青年的耳朵,随即一把将他肩头的毛巾扯落。 而青年冷不防被揪了耳朵,自然是嗷嗷大叫,几番挣扎之后,他方才脱离了男人的钳制着他的手掌,并满目不耐的对其吼道:“爹——爹!你这是做什么呢?” 对于青年的不满,那男人确实怒意更甚,当下只听他倒着眼睛骂道:“好你个兔崽子,天天不好好读书,就知道 在这里鬼混,你嫌老子活的久了想要气死老子吗?” 青年一听,虽然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但还是立即消了气焰,温声好气的上前对他说道:“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就是活个千年万年的,儿子也不会嫌弃您的。” “哼——”那男人却是冷哼一声,表现出对青年很不耐烦的样子,不过他面上高高翘起的嘴角,却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见他消气,青年当即便问道:“爹,你这是来做什么——” 男人一听青年开口,面上便又不悦的瞪了起来,当即便语气不善道:“干什么?来逮你回家!”他说完,这才将视线从青年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卫昭懿等人,以及站在阁楼中间的邬左。 想着众人刚刚见到了自己教训儿子的一面,因着常年被太阳晒着,所以瞧着十分黝黑的脸上,却是浮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不过好在他也是个实诚人,虽然有些难为情,但到底还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而后这才重新看向几人。 接着,他也是如青年一般,将重点放在了衣着最为华贵的卫昭懿身上。 言则,他在打量了卫昭懿两眼之后,却 是将目光投向了卫昭懿身后的护卫,紧接着对其问道:“你们是?” 护卫听问,当即便回到:“我们是过路的,因着路途遥远,今夜难以到达,便来客栈住一晚。” 那男人,也就是青年的父亲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 在点头确认了众人的来意之后,他男人便又道:“这间客栈已然不开了,各位若是要住,也只能将就一晚了。” 听着他这般说,阿度和护卫同时出口问道:“什么——不开了?”话落,二人便将目光一同投向了正偷偷抬脚向外挪动的青年。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的好好的有十两银子一晚的金屋吗?好好的怎么就不开了?”这是阿度问的,她对于青年的做法也是实在不解。 既然这客栈都不开了,那他还说什么有十两银子一晚上住的金屋,这不是坑人吗? 就在阿度这般想着的时候,那头的男人已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了,当即便对阿度歉然的笑了笑,接着他又伸手习惯性似的在青年头上拍了拍。 做完了这个动作之后,他方才开始自己的解释:“是这样的,这家客栈啊,本是老 头子我的祖辈传下来的。” 闻言,阿度甚是不解的接话道:“既然如此,你这么说就不开了呢?” 听阿度问道,男人也便如实交代了:“这不是这些年来,这里的经济发展越来越不好了吗?如今京城各处都在重建屋社,因着人都想往热闹的地方去,所以我们这整个村子留下的除了我们家这峰子这一个壮年,别的人可都去外地谋生了。” 一句话说完,他又满是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接着拉着青年向众人介绍道:“这是峰子,我家的兔崽子。”说着又指了指自己,道:“老头子我姓吴,叫吴贵。” 听吴贵这般说,阿度便也礼貌性的喊了声:“吴老伯好。” 本也就是寒暄,不想阿度在问候完后,竟然是惹得吴贵红了眼眶,当下之间吴贵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鼻子,似乎在忍着什么。 良久后方才见他终于控制住了情绪,语气却仍是不掩激动的说:“哎哎,闺女儿好啊!” 阿度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她并未就此躲开吴贵,而是求救似的看向一侧的青年峰子:“我爹他比较爱哭,诸位客——见笑 了。” 吴峰本是想说各位客官的,不过此刻他的身份已然败露,自然是不好再旧事重提的了。 就在吴峰话落之后,吴贵也是回过神来,当即对着吴峰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倒扣了下去,同时伴随着吴贵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去去去,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吴贵在瞪了吴峰一眼之后,又转身对阿度道:“嘿嘿,闺女儿别怕,老头子我就是沙子进眼睛了,没事儿没事儿!” 阿度闻言,虽然知道他们在屋内不会有什么风沙会强大到将人眼迷住,但阿度却并未去揭穿吴贵的谎话,而是问起了正事。 “吴老伯,你之前说这客栈不能住了是吗?”阿度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这客栈的上下格局。 这客栈有两层,第一层是个摆满了桌子的大厅,不过因着此刻整个客栈就他们几个人,这客厅瞧起来便有几分空旷荒凉了。 而再往上第二层,应该就是吴峰之前说的,天地玄黄以及金屋的所在了。 虽说阿度看不出来究竟哪间屋子才是被称之为金屋的宝地,但却是能够看出来,无论是一层还是二层,两者俱是稍显破败无疑。 第二百六十六章 客栈渊源 若说先前阿度为什么没看出来此处破旧的,那原因自然是因为,先前吴峰的热情,制止了阿度的想法。 因着吴贵这会儿一说,不止阿度,就连王伯和护卫他们也都纷纷开始打量起了这间客栈。 于是乎,众人自然是越瞧越觉得破旧。 想来也是,若非是先前有吴峰在那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众人自然是要先一步打量四周的。 而邬左虽然看见了这地方的不对劲儿,但也只当这是因为村镇破旧,经济条件有限,所以才会破败成这样,特别是那个土字房…… 想着,邬左不由忽然黑沉下脸,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被人骗了,这可真是足够毁他一世英名的了。 眼瞅着众人都后知后觉的打量起这个客栈来,吴贵不由得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后脑勺,而后再次歉然道:“峰子骗你们,也并非都是恶意。” 听吴贵这么说,阿度不由摇了摇头,做出侧耳倾听的姿态来。 “唉——”吴峰作势轻叹一声,又有些纠结的瞅了吴峰一眼,方才开口道:“是这样的,先前老头子不是同你们说了吗,我们这口天村里的人都向外迁徙了,因此口天村里 渐渐的就没什么人了。” “要说原本村里人多的时候,过路的人也多,反过来也是一样。”吴贵说着,望着吴峰,眼中闪过一丝泪花:“也怪老头子没本事,这才连累了峰子……” 话到这里,吴贵就好似为了应承先前吴峰所言的一般,居然开始掉起了金豆子。 见状,吴峰认命的接过了原本吴贵说的话,接着继续道:“因为口天村的人越来越少,而且还有不断减少的趋势,加之我们这福来客栈的人也是越来越少,直到现下半见不到一个客人上门。” 听吴峰说到这里,阿度便忍不住接话道:“所以你就干起了骗人的勾当?” 闻言,吴峰自然是不会应了,当即他便摇头否认道:“虽说我这客栈人少了,但我并没有说不开了。” 听着吴峰与吴贵相悖的话,阿度当即便瞪着眼睛纠正道:“吴老伯亲口说的,你莫不是还想耍赖不成?” 听着阿度的话,吴峰虽然知晓自个儿的话站不住脚,但还是坚道:“我爹说的不过都是气话,自家的客栈,哪有空置着不开的道理?” 听着吴峰此言,阿度显然是不信他的话,当即便叉着腰 ,撇着嘴道:“你就是个骗子!” 对于阿度的话,吴峰却是表示不赞同的,当下他便同阿度辩驳了起来:“话可不能这么说,明明就是你们自己找上客栈的,又不是我拉着你进来的!” 吴峰说完一句,抬眼瞥见邬左,又继续补充了句:“再说了,你看那位客官还没说什么呢,你有什么好说的?” 见吴峰贼心不死的将注意放到邬左身上去,阿度当即笑嘚瑟的笑了起来,并满是得意的说道:“太——老爷说什么?有阿度在,这种事情让阿度来就好了,你真是的,你觉得老爷那么尊贵的身份,会同你一般见识吗?” “你说什么?”吴峰听阿度说完,面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良久后他才找回了声音一般,艰难的伸手指向邬左。 而后语气稍显颤抖的开口道:“他、他就是你们的老爷?” 阿度见吴峰一副见鬼的样子,不由越发觉得看他不顺眼,脱口便回了句:“怎么,不可以吗?” 眼见阿度这样一副肯定的态度,吴峰自然是知晓阿度所言非虚了,不过他左右瞅了两眼邬左之后,仍是不死心的问道:“他,他不是一个人 吗?” 本以为都这样了,这个吴峰怎么该也要相信她的话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还在怀疑。 如此,阿度自然是不耐烦了,当即便瞪了他一眼道:“什么一个人啊?老爷他还带着夫人呢!” 恰在此时,吴贵也从原本的伤情中缓了过来,当即便跟着阿度对吴峰瞪眼道:“峰子,你还胡搞什么?赶紧同他们道歉!” “爹——”吴峰重重喊了一声,而后便朝吴贵走了过去:“爹,如果今儿个不把他们留下来,咱家哪里还有钱给娘买药啊?” 吴贵本是没想听吴峰说话的,不过因着吴峰说的太快,吴贵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当下听人耳中之后,也是不由得有些犹豫了。 毕竟自家婆娘的病,真是缺钱! 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往后只怕就没有办法再挣到这些钱了。 想着,吴贵不由动摇了。 瞧着吴贵神情忽闪的模样,吴峰便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当下便不再去管吴贵,而是看先了邬左。 “这位爷,先前是小人做的不对,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小人计较!”吴峰面色恳切,言辞凿凿的说着,完后更是对邬左鞠了个深躬。 “爷别的本事没有,原谅人的本事,倒还算可以——”邬左说着,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而后亲手将吴峰从扶了起来,接着朗声道了句:“此事就此揭过便是。” 吴峰闻言,眼眶不由得染上一分湿润,毕竟他自打做了决定之后,便再没想过能够得到别人的原谅,不想邬左居然会这般大度。 当即他便再次对邬左鞠了个躬道:“多谢这位爷不计前嫌!” 邬左见状,也不阻拦,只是轻笑的看着他。 对于吴峰的心思,其实他也是能够理解的。 从吴峰和吴贵父子俩之间的只言片语,邬左便听出了他出来骗人是为了自己的母亲。 而邬左却是连为自己的母后做些什么的机会都没有,如此一来,瞧着吴峰的行事动机,难免会觉得多有感慨。 加之吴峰认错也算直爽,邬左索性便将此事揭过了。 虽说之前那会儿邬左是真的有些烦躁了,但冲着吴峰对母亲的情意,邬左也气也就相对的抵消了。 如若不然,邬左只消将此事传回他们先前经过的那个农场,杨扬便会将此事解决了。 而这会儿的吴峰,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躲过了一劫…… 第二百六十七章 谅解 不过也好在吴峰不知道邬左的身份,否则说不定在为自己辩解之前,便先被他的身份吓住了。 如此一来,自然是得不到邬左的“谅解”的了。 要不怎么说不知者无畏,说的就是这般情况了。 …… 话说回来,吴峰同邬左等人道了歉之后,邬左等人露宿的问题,便又绕回了原点。 依照吴贵老伯所说,这个名为口天村的村子内,已然很少有人会来此住宿了,所关了门的店,指定不止他这一家。 如此一来,那么新的问题便出现了。 眼瞅着便要入夜了,关于众人住哪儿这个问题总归是要解决的,若不然便是住在马车上,那地方也是不够的啊。 当下,卫昭懿和阿度他们便将目光放在了邬左身上,显然是要让邬左来决定了。 而邬左见卫昭懿又将这个问题甩了回来,不由无意识的瞪了她一眼,而后便开口对吴贵问道:“口天村内莫非没有别的住处了?” 吴贵闻言,当即便接话道:“住处有倒是有,但那还不如这里来的好呢。” 话落,许是怕邬左不相信他,他当即便隔着一个客栈的门,对邬左指明了方向。 虽说是 隔着一道门,但吴贵既然都指出来了,邬左自然也没有再怀疑什么的必要,毕竟若是吴贵有心隐瞒他便是去找了也无用,若是无心隐瞒那自是最好不过的。 听吴贵说完,邬左便开口道:“既然如此,我等便要再次叨扰一宿了。” “这便算作住宿费了。”一句话说完,邬左亦是从袖子中掏出一锭银子,接着就近放在他身旁的桌子上,而后才开口问道:“这客栈那间房可住那间房不可住,还有劳贵公子来替在下相说一番了。“ 听着邬左这话,那吴峰面色不由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这也真是没谁了。 骗个人还让正主给抓着了,不过好在那银子是赚着了。 这厢,吴峰想着桌上的银子,以及病床上的娘亲,当即便将自己那不值钱的尴尬情绪甩走,而后习惯性的伸手—— 吴峰原是想伸手搭在肩上,将毛巾取下的,不过手碰着肩头的时候便扑了个空,吴峰没摸到毛巾,先是一怔,而后想到刚才自家老爹做的好事,当下也只能讪讪地收回了手。 而后上前两步走到邬左面前,这回却是实实在在的为邬左介绍起了房间。 “这位 爷,您看,二楼上有好多空房。”吴峰边说着,边主动越过邬左朝楼梯走去,而后十分热情的去将二楼房间的门打开,好让邬左能够看个清楚。 言则,便是吴峰的热情,也是挡不住他所谓的空房的败破。 瞧着那一层一层的灰尘,窗子旁的蜘蛛网,以及大门打开时,从玄关处逃窜开来的老鼠大军…… 这般瞧着,饶是邬左自认为并不怕苦,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在瞧见了这一间房的内勤之后,邬左当即便放弃了让吴峰继续动手的念头,当即他拧着眉头说道:“去你先去说的金屋。” 听出邬左语气中的不耐,吴峰对客栈内的摆设也是有些害臊的,当下也不好反驳什么,当即便依了邬左的话,带着他往所谓“金屋”的方向赶。 不过在临走之前,吴峰很成功的再次发挥了自己眼力见儿不足的能耐,扯着嗓子对仍在一楼站着的卫昭懿喊道:“夫人,您要不要也跟着来瞧瞧,这夜里是否能够住的满意?” 邬左见吴峰当真他的面,居然就这般毫无顾忌的招呼卫昭懿。 先前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就罢了,如今都知道了,还这般不 知收敛,当即便让他黑了脸。 言则,邬左想要代卫昭懿拒绝的一个“不——”字刚说出口,就听卫昭懿同时出了声。 因而,卫昭懿一句声线平稳的“好啊。”,便盖过了邬左的拒绝。 是以邬左只能先陪着吴峰等卫昭懿上来,然后再一同去看金屋。 好在卫昭懿的眼睛虽然出了些小问题,但走个楼梯还是能够稳住的,是以,没多久卫昭懿便来到了邬左身旁。 而阿度则是在楼下和吴贵说着话,看来阿度和这个吴贵老伯极是投缘,三两句话便说到了一起去。 而卫昭懿也是为了阿度能够放松放松心情,这才应了吴峰的话,一同来看房间。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便是房间归谁? 她可不曾忘记,先前吴峰说了,这房间只有一间,那今夜归谁睡便成了个问题。 虽说邬左不见得会那么好心的让给她,但去看看总归还是有机会的不是? 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是一块空了一角的木板,当下就这么傻愣愣的踩了上去。 这要是换了平常,卫昭懿还会去仔细注意着,而她这会儿却是刚好走 神,所以对于脚下自然就没有那么照顾周全了。 她照顾不周的结果,自然是自己来承受的了。 再说邬左,眼看着卫昭懿一脚踩空,几乎是在卫昭懿下意识呼救的同时,邬左也是出于本能的便过去伸手将她拉住了。 眼看着这一系列动作在瞬间完成的吴峰,不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想着二人之间犹如有心灵感应一般的速度,吴峰却是不由自主的感叹道:“你们夫妻的感情真好!” 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卫昭懿,听着吴峰这么说,面上并未有什么认同的感情,不过仍是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吴峰在前走着,并未发现卫昭懿面无表情,只是有些向往的说道:“夫人不愧是从京城来的人,说句话都这般客气。” 听出吴峰语气中的羡慕,卫昭懿想到先前吴贵说的话,当下便不由多了句嘴:“等你听你爹的话,好好用功将来考上了状元,到时自然可以到京城去看看的。” 听着卫昭懿的话,吴峰不由发出一声长叹:“唉——想考状元的人何其多?而我不过是口天村的一个小人物罢了,那状元也不是想考便能考上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考取功名 吴峰一番感叹过后,这才说出最后的总结:“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多帮爹爹干点农活来的实在呢!” “你爹爹可是盼着你考取功名的,你这般——”卫昭懿听着吴峰的话,难免觉得心中惆怅。 这倒不是只为吴峰一人,而是许许多多如吴峰一般的人。 他们多半没有什么好家世,也正是因此,寒窗苦读的机会,对他们来说都是微乎其微的。 因着贫穷放弃了学习的人,对他们自身来说,对整个大夏来说,何尝不都是一种损失? 所以,若是可以的话,卫昭懿还是希望吴峰能够去考个功名的。 不过具体如何,还是要由吴峰自己来决定的。 毕竟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便是当今的陛下,也无法真正的强迫一个不愿意的人。 而就在卫昭懿说那句话准备劝吴峰的时候,就被邬左没有起伏的声调打断了:“心有所想,但却怯懦的不敢上前的人,不过是个懦夫而已。” 至此一句,就好似击中了吴峰的软肋一般,他当即便捏着拳头满是不忿的看着邬左:“你凭什么这么说?” 对于吴峰的不忿,邬左却是淡然的回应道:“凭爷 有资本。” 凭什么? 就凭爷有资本! 此刻的在场的三人都没有想到,不过短短的两句话,却在未来塑造出了一个权倾朝野的大人物来。 言则权倾朝野都是后话了,眼下的吴峰仍旧只是一个普通的店小二。 严格说来,他眼下可是个连店小二都算不上的人。 …… 吴峰的问题,并未拖延几人朝金屋前进的脚步。 反而吴峰因为邬左的一句话,好似动了气一般,走的飞快。 若非是有邬左在一旁照顾着,卫昭懿指不定就被甩落下了。 吴峰所说的金屋,就在二楼长廊的最末端,也就是从外头看起来最破的地方。 不过已经有了前边那些屋子的基础,邬左也不觉得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了。 诚然,便是抱着这样一番心态,邬左再瞧见吴峰将房门打开的那一刹,还是不免觉得有些难以描述。 当然,这么说并不是因为这间房也是如先前一般破旧,相反,这间金屋比钱之前那些已然结了蜘蛛网的房间,可谓是有天差地别。 至于这天差地别差在哪儿,或许有人是要疑惑的,不过,这一点说白也没什么好疑惑的,就是房子干 净了些,床铺整洁了些,以及房内的东西多了些。 虽然邬左平日里并不需要那些东西,但瞧着那些东西的形状,却还是很快便将他们的作用瞧了出来。 旁的不说,就在床上叠好的被子旁摆放着的一叠整整齐齐的粉夹子,以及铃铛和——从前朝宫廷流出的***的本状。 就在邬左打量着这里的时候,吴峰也是笑眯眯的上前对邬左说道:“这位爷,您看就说我这金屋好吧!”边问着话,吴峰还颇为得意的对邬左挤眉弄眼了起来。 而邬左听了吴峰的话后,并未说什么,而是黑沉着脸朝吴峰看去。 不过吴峰的眼力见儿素来都是不大够的,当下便有些自得的对邬左催促了起来:“爷,你发什么愣啊?” 就在吴峰话落之后,邬左仍是不曾说什么,而卫昭懿却是想到了邬左或许是看不上这里。 当即她便摆出一副“为你好”的表情,对邬左开口道:“爷,您这莫不是看不上这间屋子,那不如让给妾身来住如何?” 邬左没想到他在想着该如何优雅的将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丢出去的时候,就听卫昭懿说她要住这里,当即便让邬 左黑了脸。 难道她没看见床上摆放的那些东西吗?不脸红避开便也就罢了,居然还这般豪放的想要主动住这里,这还真是让他都想不出如何形容了…… 邬左此刻显然是忘记了,卫昭懿是看不见床上有什么的人。 许是因为卫昭懿的表现,让她看起来与正常人的差别不大,因此,邬左便忘了卫昭懿眼睛问题的事儿,更是因此误会了她。 当然了,要是卫昭懿能够看见床上那一沓的话,必然是要先邬左一步变脸的。 毕竟她也是曾听教习嬷嬷说过那些东西的,那些都是男人为了取悦自己,特意创造出来,想要在床笫之间创造激情的。 此刻眼睛尚未治愈的卫昭懿自然是不会想到,这一个连人都没有几个小客栈,居然会出现这些东西,所以在邬左突然散发出冷气的时候,难免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于邬左的情绪突变吴峰自然也是感觉到了的,当下他便对卫昭懿摆了摆手道:“嗨,夫人呐,这位爷怕是害羞了,还是夫人你开明——嘿嘿嘿。” 一句话落,卫昭懿听着吴峰的嘿嘿嘿,自然是更加不明所以。 不过是住一间房 子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还有,吴峰又有什么好笑的。 听着吴峰略有些猥琐的笑声,卫昭懿不由摇头想到。 这厢,没等卫昭懿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邬左坏笑着开了腔:“夫人这般开明,爷自然是要同夫人一起享受享受才是。” 实际上邬左只是觉得吴峰对卫昭懿的看法,似乎是有些跑偏了,不过对于这一点,邬左却也是乐意见得的。 毕竟吴峰这小子自打瞧见了卫昭懿之后,便一直将视线放在卫昭懿身上,虽说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的可能,但这还是让邬左觉得有些不舒服。 所以,在几番想到卫昭懿和吴峰的事儿之后,邬左便决定将计就计好了,于是这才有了先前的话。 也就是邬左再说出要同卫昭懿享受一番之后,瞧见卫昭懿一脸茫然的表情,这才想到了卫昭懿眼睛不便的事儿。 邬左想到这一点,也怕卫昭懿突然想起来问清楚此事,当邬左便先对吴峰道:“好了,你先去准备些晚膳来,至于其他人,你再带着他们安排一番便是。” 说着便是下了逐客令了,吴峰听了邬左的安排,只是一脸了然的离开了。 第两百六十九章 迫不及待的邀请 对于邬左的一番话,卫昭懿自然也没想到有什么内情,所以也就没去多在意他。 等吴峰离开之后,卫昭懿便循着她瞧见的那个大床的轮廓,朝大床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而邬左不知想到了什么,就在他走神的间隙,卫昭懿便已然走到了床榻边,眼瞧着便要上手去整理床榻了。 虽说卫昭懿平日在宫里是不需要自己动手的,但她本身却也不是个什么苦都吃不得的人,所以在吴峰走了之后,她便准备亲自动手将床铺好。 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趁着铺床的时间,看看这床够不够大。 卫昭懿自然是知道的,邬左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说让邬左把床让给自己实在是不现实的,不过若是床榻够大,那就是要睡一起也没什么不是。 却说,就在卫昭懿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动手铺床的时候,就听见邬左语气古怪的说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迫不及待的便要铺床邀请老爷了吗?” 乍一听邬左这么说,卫昭懿都要怀疑邬左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随说他们出门之前还吵了一架,但再大的怨气,这会儿也应该消了吧?没想邬左却又 突然这般阴阳怪气起来。 “爷您莫不是老糊涂了,妾身本就是您的夫人,且还是正房。”卫昭懿说着,故意目光得意的看着邬左道:“您说如此好的条件,妾身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去勾引您呢?” 邬左听着卫昭懿略有些嘲讽的语气,也知道自己忽然这么说,必然是会让人误会的,不过这误会也总比让卫昭懿碰到那些东西尴尬来的好吧? “夫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爷可不是个因为你是爷的正房的身份,便对夫人刮目相看的人。”邬左一边说着,一边故作悠闲的朝卫昭懿走去。 听着邬左这般自省的话头,卫昭懿却是翻了翻白眼,诚恳道:“爷,您若是再这样,那咱们之间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卫昭懿说话间,自然也是感觉到了邬左的靠近,虽然不知道邬左想做什么,但却清楚他要做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就在她想清楚的一瞬间,她便直接在邬左反应过来之前,朝床榻扑倒过去了。 然而——就在卫昭懿的身子倒在床上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却是成功的压在了邬左想要取走的东西上。 先前那些房中物 都是摆放齐整的放在床上的,许是为了让人能够一眼便瞧出其中好赖,吴峰可是将东西全都毫无保留的摆放了出来的。 也就是说,卫昭懿现在只要翻个身,随手便能拿到一个充满**色彩的东西。 再说邬左,他本是想要在卫昭懿发现那些东西之前将他们拿走的,没想到卫昭懿居然会突然跑到床上去。 如此一来,自然是错失了阻止卫昭懿的最佳时机。 于是乎卫昭懿很不凑巧的便碰到了一件儿冰冷的东西。 因着床榻底下铺着一层垫子,给人的感觉是暖暖的。 而触手的东西却是冰凉,是以对于这般大的差别,卫昭懿自然不免要好奇一下的。 因而,卫昭懿就近便拿起了一个材质类似于青铜一般的冗长夫人物件儿,并皱着眉头疑惑道:“这是什么——” 说着,卫昭懿便用自己没拿东西的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而后便又依着本能的动作,在邬左面前研究起了这东西的作用。 于是乎,接下来便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那便是——卫昭懿就当着邬左的面,拿着一个做工还算精致,但远远谈不上栩栩如生的铜质势 物,将手握成一个圈,将***环在手中,试探性的上下滑动着。 而这一切被邬左看在眼中,换来的却是他更加黑沉的脸色,以及骤然加速的呼吸。 也是在同一时间,原先应了邬左的话去给他们准备晚膳的吴峰又再一次不请自来的走了进来。 因着他离开时并未将房门关上,所以他在进门之前便能够一眼瞧见卫昭懿的动作。 于是乎,吴峰的一口“这位爷——”说到一半,也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想到了什么,鼻孔下当即便流出了比鼻涕还要粗上两分的鼻血。 而邬左看着吴峰的反应,身上的冷气却是散发的更欢了,当即这一股子冷气就好似不要钱一般的朝吴峰飞了过去。 好在吴峰虽然被卫昭懿突如其来的惊喜弄得有些呆滞,但并未就此丧失了理智,所以,在感觉到邬左正式发飙之前,吴峰很有眼力见的转过身便要走了。 同时,他还十分热心的哈着腰帮二人将门带上了。 不过他这回却不是将门虚掩着,而是手动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对于吴峰的一系列反应动作,卫昭懿却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只是瞧着 有些奇怪。 从听见吴峰的声音起,卫昭懿便顿住了原先的动作,她还想问问吴峰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呢。 只是没想到卫昭懿的话还没问出来,吴峰就已然先走了,对此,卫昭懿也是一脸的无奈。 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个意思。 话说回来,卫昭懿不知是什么意思,把人吓走的吴峰自然是知晓的,不过邬左为的就是不让卫昭懿知道她手里拿的是什么,所以自然不会去主动同他解释什么了。 而卫昭懿拿着东西上下瞧着有一会儿了,但却还是没弄明白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当下不由拿着它向邬左晃了晃:“爷,知道我这是什么吗?” 邬左闻言,清了清嗓子,故作自然道:“你都不知道,爷怎么会知道?这东西可是拿在你手上的。” “是吗?”卫昭懿听着邬左的话,却是弯了弯唇瓣,而后甚是狡黠的笑道:“听爷的语气,可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其实卫昭懿会这么说,并非是瞎说的,而是因为邬左他的确是有什么个性子。 若是他真的不知道必然是不会回的这般坦然的,怎么说也要故作高深一番才是。 第两百七十章 不是什么好东西 言则,现下的邬左并不知道卫昭懿已然将他的想法看透了,还在为自己要如何瞒着卫昭懿而努力呢。 毕竟她手上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说是前朝宫廷流出来的,但如今的大夏,却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的。 当然,若说绝对没有也不明确,毕竟这种事儿关起门来谁知道呢? 要说在大夏官员中,亦或者市井流民中没有使用这些东西的,莫说是旁人,便是身为太子的邬左也是不信的。 虽说邬左能够理解有人用这些东西,但他本身却是难以接受的,所以在瞧见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才会黑了脸。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想着邬左的感受的时间,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如何同卫昭懿说明,才能将此事圆了下去。 就在邬左想着要怎么说的时候,卫昭懿也是再次开了口:“爷,您不回话,妾身可就要去问别人了。” 卫昭懿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她不知道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没法看清那东西的样子,若是瞧见了,答案如何自然两说。 邬左听着卫昭懿的话,脱口便将自己想到的借口说出:“不过是跟垫床脚的棍子罢 了,有什么好问的?” 对于邬左随口的解释,卫昭懿自然不信:“爷,您说话之前都不用先想上一遍的吗?” 邬左闻言,面上却是挂起了一抹笑来:“夫人说笑了,不过是说句话而已,若是每每说话都要先想上一遍,那人活着岂不是累死了?” “爷,妾身不过就是在问——”卫昭懿本想说她就在问这个的,不过话到一半,她却忽然想到一件事儿。 她拿的那个东西是在床上拿的,而那东西既然出现在床上,自然是和床有关的事儿了,自然不会是什么正经的动作。 而邬左所说的垫子,那更是无稽之谈了,所以说——她拿的那个东西是什么,结果还不是显而易见的。 对此,卫昭懿忽然感觉明了了。 这东西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同时还成圆长的棒状,如此一来是什么几乎不用说什么她便知道这是什么了。 想通的一瞬间,卫昭懿面上立马便爆红了,而手中因着沾染上了些许体温的***,更是在顷刻间便成了烫手的山芋,瞬间他便想要将他丢掉。 而一想到自己对面还有邬左再看着,卫昭懿想要丢东西的动作不由 又顿了顿。 眼瞧着卫昭懿面色忽然变红的神情,邬左也是明白她是认出这东西是什么了,当即也跟着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不过好在卫昭懿瞧不清邬左的神色,所以邬左此刻的窘迫,卫昭懿也是看不见的。 因着卫昭懿想着邬左瞧着自己居然对着***,做出那些动作,卫昭懿想着便不好意思直视于他了,当即她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放在床上之后,便别过头去。 接着她将头埋在床上之后,这才开始对邬左说道:“爷,这些东西妾身不方便收拾,就有劳你了。” “夫人不方便?”邬左听卫昭懿那么说,面上却是不由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同时对卫昭懿怪笑道:“先前夫人不是研究得起劲吗?” “邬左!”卫昭懿本就因为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那种“邪恶”的东西摸了个遍。 到现在,卫昭懿不止是知道自己在邬左面前出糗的事儿,刚刚她在摸的时候,吴峰想来也是看见了她的动作,方才会如此着急的离开的。 思及此卫昭懿面上不由得一阵红一阵白了起来。 邬左本也没有要为难卫昭懿的意思,口头上的上风 占上几次就好了,该做的事儿还是不能断的。 当下邬左便上前去将床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同时语气轻柔的对卫昭懿说道:“夫人,你好好歇着,爷这就将这些东西拿走。” “嗯。”卫昭懿闻言,只胡乱点了点头,并未回过身去看邬左。 对于卫昭懿如此郝然的表现,邬左不由摇头轻笑出声。 对此,卫昭懿只能将头埋得更深了。 …… 邬左将那些房内用具都收拾完后,便如他所说的一般,去外头准备晚膳了。 也好在邬左和卫昭懿两人都不是什么只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所以晚膳只有吴贵老伯家做的一些清粥小菜,卫昭懿等人也是吃的欢畅。 众人用完晚膳之后,邬左和卫昭懿同住一个屋子,而阿度等人则是有吴峰另做安排。 而吴峰做的也还算不错,虽然没什么大动静,但给阿度他们找的屋子也都还算不错,住着起码比在外露宿强。 对此,卫昭懿也就不曾多去操心什么了。 这说回来还是她自己比较麻烦。 因着之前那件事儿,卫昭懿便是在用膳时还在刻意躲着吴峰和邬左呢,这如今要和邬左同住一屋 ,自然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了。 可这里就一间屋子一张床,二人谁出去单住瞧着都行不来,如此也就只能一起住了。 是以,卫昭懿很快便准备好了,在简单的一番洗漱过后,就直奔金屋的床榻,并手脚麻利的用被子划分出了一个界限。 因而邬左一回来瞧见的便是卫昭懿一个人缩瑟在床角的画面了。 许是因为看着卫昭懿把自己弄得太可怜,邬左一个没忍住便将二人的身份都说了出来:“太子妃。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是怕旁人不知道本太子有多亏待你吗?” 卫昭懿也知道她这样做是有一点点的不对,但好歹对邬左没有什么亏欠的不是? 所以卫昭懿想着便说道:“爷,妾身就是——” 卫昭懿解释的话刚说到一半,手臂便忽然被人拉了一把。 突然被邬左拉上一下,卫昭懿险些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邬左带进怀里了。 随后便听得邬左沉稳的声音自卫昭懿头顶响起:“爷的夫人,自然是不能委屈了的。” 话落,邬左更是不顾卫昭懿的挣扎,直接将卫昭懿原本叠了做分界线的被摊开,为二人盖上。 第两百七十一章 前年浓墨 这一夜,其实二人睡得都不大好,但到了天明,用了早膳之后还是要继续启程。 路上,邬左卫昭懿和阿度仍是乘着马车,不过邬左为了迎合自己现下地主老爷的身份,在临出门之前,已然换了一身比较符合身份的衣裳。 马车内,因着邬左和卫昭懿早上又闹出了些许尴尬,所以在位置上,也是刻意将二隔开了的。 而阿度也是看出了两人间的疏离,是以在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邬左,确定他没注意自己之后,方才歪着头朝卫昭懿靠去。 卫昭懿感觉到阿度靠近,并未排斥她的做法,反而是十分配合的应了上去。 而后便听阿度语气有些试探的问道:“娘娘,您和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阿度此话怎讲?”卫昭懿闻言,只是问道。 对于邬左和她的关系,卫昭懿认为他们还不曾表现的如何疏远吧?毕竟是要一同出门赈灾的人,总不能做的好像大仇人似的。 瞧着卫昭懿一副淡然的模样,阿度却是不淡定的说道:“娘娘,您都不知道,在上马车的时候,太子殿下的脸色看黑沉了,就跟打翻了的千年浓墨似的 。” 卫昭懿闻言,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继而一脸无奈的看向阿度:“你确定是千年浓墨?” 阿度闻言,不疑有他,当即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瞧阿度点头干脆的模样,卫昭懿不由又是一番无奈。 阿度怕是来专业逗笑的。 说邬左脸黑便脸黑吧,像墨水便像墨水吧,这还学着遣词造句弄出个千年浓墨来,也真是可爱得紧。 言则,阿度的比喻虽然有些夸张,但邬左的情绪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卫昭懿想着,昨夜明明是邬左把她拉到怀里让她和他一块儿睡的,可今早一起来卫昭懿发现自己居然还趴在邬左的胸口上,从外人的角度来看,邬左便是被压的那一个。 但这并非是卫昭懿所想的,毕竟昨夜她本是想着等邬左睡着之后,自己再离开的,没想到自己想等邬左睡着,结果却是自己先睡过去了。 就因为卫昭懿并非是要故意将邬左压在身下睡一夜的,是以,对于邬左突如其来的脾气,也很是莫名其妙。 明明是邬左自个儿造的孽,到头来对她撒什么气? 卫昭懿不知道的是,邬左气的并非是卫昭懿,而是他 自己。 而邬左之所以要气自己,原因于卫昭懿也是有关系的。 要说这具体原因,还是因为卫昭懿昨日拿那***瞧的画面,好似生了根一般在邬左脑海中放映,于是便造成了邬左大半夜的火气旺盛,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对此,卫昭懿却是丝毫不知,反而睡得正香。 如此两相对比之下,邬左要有点儿气也是正常的。 …… 虽说邬左因着自己对卫昭懿产生了某些不和谐的想法有些懊恼,他们该做的正事,邬左也是不会耽搁了的。 是以,在众人从那个口天村离开之后,便一路北上,朝灾区而去了。 因着京城在正东的方向,与北部有着几千里的距离,是以,众人便是日夜兼程也要赶上三五天的路才能到那里。 而且在到达北部之前,他们还要经过一处名为崇云岭的地方,据说那里可是一处被各地流寇霸占了的地方。 据说那崇云岭上下,皆是由一些因为意外灾害而被迫流露在外的人占据的地点,当然,说是流寇霸占的山头,那也是不为过的。 更有传言说,如今崇云岭已然成为了一股不可掌控的势力,可以说 ,若非是有官府时不时的点兵镇压,指不定这山头上的流寇都要将**伸到各地城镇中去了。 听着王伯说完了打探出来的消息,卫昭懿不由朝邬左看去,并有些疑惑的问道:“爷,您说这山头上的人,如今会是何种样子?” 邬左闻言,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问题如数的又抛了回去:“占山为王之人,夫人说会是何种样子?” 卫昭懿见邬左不答,面上并无多余神色,只是有些感慨道:“毕竟都是因为无家可归开聚集在一起的,若是不占山为王,只怕就要饿死在街边也无人理睬了。” 邬左听卫昭懿这般说,不由在心下感叹了一番她的妇人之仁。 想着,邬左觉得还是有必要将现实的残酷同卫昭懿说明了去:“你可知人性本是纯善?” 卫昭懿闻言,虽不知邬左忽然提起这个是做什么,但还是配合着点了点头:“三字经上有云,人之初,性本善。” 邬左闻之颔首,随后继续道:“人性本善不假,但若是沾染了金钱权利等等,那便会变得不再如从前一般,否则这世间便不会有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了。” 听着邬 左这样说,卫昭懿却不是特别的赞同。 她认为的是,既然流寇本占山为王乃是被逼无奈,那么若是有机会能够重来,或许他们也是不会放弃那样的机会的。 许是看出了卫昭懿的想法,邬左摇头叹道:“若是世人都能如夫人一般,倒也不失为一大妙事。” 听着邬左稍显傲娇的语气,卫昭懿不由笑着打趣道:“爷您这是在夸妾身性格淳厚,还是再夸您自个儿识人之术甚妙呢?” 邬左闻言,不由朗声笑道:“自然是两者都有了。” 邬左说两者都有,而那言下之意,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带有夸赞卫昭懿的成分的,当下卫昭懿便对着邬左弯了弯唇瓣道:“那还真是妾身的荣幸。” 听着二人打情骂俏似的说话,在马车内充当人肉电灯泡的阿度却是乐呵呵的笑道:“娘娘和爷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好了,嘿嘿!” 听着阿度的感叹声,邬左不由笑骂一句:“废话,夫人是爷的女人,爷和夫人的关系不好,和谁关系好?” 虽说被邬左骂了一句,但阿度却仍是乐呵呵的说道:“是是是,爷您说的是,是阿度说话不过脑子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 崇云岭 听着阿度和邬左的话,卫昭懿却是娇嗔的瞪了眼邬左道:“爷,你也别总是欺负阿度。” 邬左和阿度说话,被瞪的不是阿度却是他,这让邬左不免有些自尊心受挫。 说好他是卫昭懿的最爱呢,面对阿度的时候,邬左总是被抛弃的那个,还真是让人心累的。 言则话说回来,比起这样让人有点小情绪的打打闹闹怕,这三日来,邬左也是习惯接受了不少。 也就是说,邬左和卫昭懿要是真的回到刚出门时那般互不理睬的状态,邬左对于眼下却是更喜欢的。 就在 邬左对比着卫昭懿的态度的时候,外头赶着车的王伯也是发了话:“爷,明日咱们便会路过崇云岭了,您看——” 因着他们已然一连赶了三天的路,如今要再往前,那便是崇云岭的范围了。 而崇云岭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恶名,则是让王伯有些忌惮。 当然,王伯并非是因为自己害怕而是想到了车上的卫昭懿,毕竟他是跟着邬左在外浪惯了的,而卫昭懿则不然。 再说了,瞧着邬左这一路上对卫昭懿的呵护,王伯也觉得邬左或许会考虑到卫昭懿,从而放弃走崇 云岭那一条路。 毕竟崇云岭流寇群聚,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匪窝,若是从崇云岭过,他们便有很大的概率会遇到流寇。 而若是遇上了流寇,那自然便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发生了。 经过这一番解释下来,对于众人继续往崇云岭的方向走,众人已然有了一种了解。 而邬左再低头一番沉思之后,也是放弃了崇云岭这条相对来说,距离他们所要去的北部最近的一条路,转而绕道郦城。 因着郦城与崇云岭两者之间都能够通向北部,但崇云岭和郦城比起来,却是一个走直线而一个需要绕路避开崇云岭的干系。 言则,就算崇云岭比起郦城来,要相对的近上两倍,但走远路绕道郦城的人,比起直接冒险走崇云岭的人,还是多上许多。 而邬左的答案亦是服从了多数,他也是选择了要绕道崇云岭。 这当然不是因为邬左怂,而是因为马车内这个只会些花拳绣腿以及只有前段时间跟着凛冬学了一些日子的功夫的卫昭懿。 这般算下来,若是要走崇云岭,邬左和护卫加上王伯,要毫发无损的护住二人,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因而,邬 左经过慎重考虑之后,便让王伯改了道,不走崇云岭,绕路往郦城而去。 做过不过耽搁两三天的时间,等到邬左过去时多加把劲儿,也算不上多久。 …… 崇云岭之所以名为崇云岭,主要还是因为崇云岭山势险峻,不仅山体嶙峋陡峭,山顶更是异常**。 也真是因为如此崇云岭上下易守难攻,从外围看着整个崇云岭就好似被云雾包裹着一般。 而邬左此行要绕远路,就是要绕过这一整座山。 而既然决定绕路,他们便不能再继续做在马车上了,因着路上碎石极多,若是坐在马车上,不止马车难以前进,就连路都不好走。 是以,在决定绕路之后,除了卫昭懿眼睛不好留在车内之外,阿度和邬左都从马车上下来自己走了,这一边走着,阿度抬手挥开前方的杂草,而后对邬左抱怨道:“爷,这山路好难走啊。” 邬左闻言,却是哈哈一笑,而后朗声说道:“阿度你这是被夫人宠坏了吧,走两步路都还是哀嚎起来了。” “阿度哪有?”阿度本就是口头上喊喊而已,这会儿听邬左这般说,自然是不依,当下不由跺脚道 。 马车内,卫昭懿听着二人的话,不由出言问道:“要不阿度到车上来,本宫下车走一会儿?” 其实走在这颠簸的山道上,卫昭懿坐在马车上也并不舒服,毕竟在路伤屁股一直随着车轱辘碰到凸起的石头而跟着一颠一颠的,光是坐着屁股便遭了不少罪。 阿度倒是没想到坐马车也是很累的事儿,不过再和卫昭懿比起来她自然是巴的自己受累也不想让卫昭懿跟着受苦了,所以在卫昭懿话落之后,阿度便坚决的摇头回道:“娘娘您坐,阿度不累了。” 对此,邬左看在眼中,只是心下对这二人的主仆情意又是一番感叹。 若非是这一路下来亲身体会,邬左绝对是不会轻易相信,有什么主仆之情能够这般动人的。 …… 也好在有卫昭懿和阿度之间的互动,让邬左一行这一路下来都不算无聊。 也正因着卫昭懿身上散发出的亲和之气,让随行的护卫和王伯都很自然的亲近于她,是以在他们说话时,也能跟着时不时的搭上一句,算是缓解了所有人的无聊。 众人就这样在凹凸不平的山道上走了两日,直达第二日的傍晚,众 人方才成功的从崇云岭绕了过去。 而在夕阳沉没的时候,王伯也是指着前方某一处对邬左喊道:“爷,再往前三里便是郦城了。” 邬左闻言,对比了下距离,当即便道:“既然前方便是郦城,那我们便加把劲儿,快些赶路好争取在入夜之前到达郦城!” “唉——好嘞!”王伯高声应道,而后一挥马鞭,马车便朝着郦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因着他们已然走出了山道,是以众人便如同先前一般都重新坐上了马车,而卫昭懿想着北部灾情,不由对邬左问道:“爷,这郦城可是在灾区境内?” 这几日在路上时,邬左和卫昭懿也是没少说起灾区的事儿,这一来嘛,是为了缓解路上的无聊烦闷之感,这二来嘛,卫昭懿如今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邬左也不怕她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来。 因着对卫昭懿放心,邬左这才会将有些视为机密的事儿和卫昭懿说明。 “郦城虽也有受感染,但到底还算是轻的。”马车内,对于卫昭懿的问题,邬左如是回道。 “郦城可以算是北部最外围的城市了,便是旱灾的影响也算不上太深。” 第两百七十三章 准备前往任何地 “所以要说旱灾肆虐,对于郦城的影响倒是远远比不是郦城周遭的几座城池。”邬左说到这里,顿了顿似在回忆一般,随后又道:“旱灾最初发现的地方,应声晏城,而后是惠城,从这两处城市开始,旱情这才从北部开始传了出来。” 听邬左说完,卫昭懿想了想问道:“那太子殿下是准备前往何地?” “去惠城。”邬左说完,简单的解释了下原因:“因为惠城乃是晏城与郦城以及洪城的交界地,只要将惠城的事儿解决了,连带着惠城边上的几座城池也是顺带的会被安抚一通,” 卫昭懿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事儿,卫昭懿说不上精通,但有些偏门左道,她却是善于研究得。 就比如在那些兵书布阵之类,从前她在北凉宫便没少看。 不过由于她是个女儿家,并没有为国效力的能力,所以便没将此事同别人讲。 而阿度又是个粗心的,她虽然知道自家公主有能耐,但到底是什么能耐,阿度自然也是说不完全的。 对于卫昭懿精通兵法一事,可以说除了卫昭懿,便没有旁人知晓了。 要这样说,也 不对,毕竟她从前可是跟着左哥哥谈论过兵法的。 也就是说,卫昭懿和失忆前的邬左都知道卫昭懿是善兵法的人。 闲话不提,关于卫昭懿会不会兵法,对于眼下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而卫昭懿也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儿,当即她便对邬左问道:“爷,若是郦城也受了影响,你待如何?” 邬左闻言,虽然不曾细细想过这个可能,但还是道:“若是郦城也受了影响,那便留在郦城先将郦城的事儿解决,而后再去惠城。” 对于邬左的回答,卫昭懿却是摇头否定道:“爷,妾身绝对您这想法不妥。” 邬左不想卫昭懿会这般说,当即便反问道:“不知夫人有何高见?” “若是郦城也受到了影响,那么灾情必然已经十分严重了,而爷此行,是为了解决赈灾一事而非是为了祈雨而来,自然是不能想着先就近解决的。”卫昭懿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邬左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追问道:“既然太子妃觉得就近解决不妥,那你说此事该当如何?” “不如依照原定计划前往惠城,若是惠城的情况尚能接受, 那便直接前往晏城,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卫昭懿对于邬左的疑问,亦是不吝回答。 对于卫昭懿的这个答案,说真的邬左是没有细想过的,但此举也却是可行。 因着在他出门之前,便已然让凛冬先派了一批侍卫出来,虽说只是侍卫,但毕竟出自东宫不说他们本身便练就了一般侍卫所没有的反应能力,更多的还有他们身份上带来的震慑。 毕竟东宫二字所代表的权利,可是不容小觑的。 所以有了东宫那些先行出发的侍卫的震慑,也算是为邬左稳定了些人心,再加上和他们兵分两路额凛冬等人。 原本在邬左决定要带着卫昭懿上路的时候,便已然安排了凛冬和寒纱走另外一条路,必要时可以出动暗卫营的人解决官场上的事儿。 当然了,凛冬本身对这些事儿也是了解了,所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不用邬左多说。 至于凛冬能不能办好此事,邬左自然是不会怀疑的,是以,两两综合下来,对于卫昭懿提出的从根本上解决此事,倒也真是行得通的。 只是邬左认为行得通是因为他先一步掌握了凛冬的行踪,而卫昭 懿却不知道凛冬的行踪,那她又是如何做下这个打算的? 而卫昭懿就好似猜到了邬左的想法似的,当即便对邬左眨了眨眼,而后满是俏皮的问道:“爷,您莫不是想问妾身是如何知晓该这样做的?” 邬左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夫人的妙计,爷自然是好奇的。” 对于邬左这般不耻下问的态度,卫昭懿还是很欣慰的,当下她也不准备隐瞒,当即便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这也没什么,就是妾身猜到了凛冬侍卫不在你身边,加之咱们身后又没有暗卫跟随,所以猜到了爷另有准备。” 邬左听着卫昭懿这般简单的解释,显然是并不满意,当即只听他道:“夫人只是知晓凛冬不在,便推算出了凛冬的去向?” “当然不止是这样。”卫昭懿摇了摇头,解释道:“主要是因为太子殿下你在说到各个城池的时候,并没有主要提及有些地方,而在来的路上王伯却是说过了,北部榕城和墨城也是深受旱灾影响的。” 卫昭懿说着顿了顿,而后一脸俏皮的补充道:“若非是太子殿下对旁处早有准备,自然不会下 意识的将它们忽略了,所以,妾身这才会推断出凛冬侍卫的去向的。” 听着卫昭懿颇为自信,却又不急不缓的解释,邬左不由抬起了他高贵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随后夸赞道:“太子妃当真是大才,若非是生做了女人身,只怕会是大夏一大敌呢。” “殿下谬赞了。”卫昭懿面对邬左的夸奖,虽然心头觉得甜蜜蜜的,但面上却并没有多大得意,反而是十分的谦虚道:“若是这般小小计量都能成为大夏之敌,那只能说殿下您还是只沉睡的猛虎。” 对于卫昭懿这话,邬左先是一愣,他并未反应过来卫昭懿说的是什么。 毕竟对于自己的能力,邬左从未在卫昭懿面前展示过,无论是关于政局的了解,还是沙场点兵的看法等等…… 这些莫说是卫昭懿了怕,就连朝中的大臣都不一定知道,所以,卫昭懿突然说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她知道自己隐藏的人脉以及能力?又或者她是在试探什么? 习惯性的,邬左在听卫昭懿说出他不理解的话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开始了新的一番猜忌,就好似对卫昭懿本能的防备一般。 第两百七十四章 经费 对此,卫昭懿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和邬左说起那事儿,主要是想为邬左分忧,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了。 毕竟哪怕是卫青宇让她做些什么,卫昭懿也是不曾想过要背叛邬左的。 只可惜这种想法卫昭懿心下明了,而邬左却并不知道。 就在二人一路说着话的时候,王伯也是稳稳的驾着马车来到了郦城脚下。 距离马车百米余数等的方向,便是一座建筑宏伟的城池,瞧着城头上锦旗高高悬挂着的一个郦字,王伯忙对马车内的人喊道:“爷,马上便可入城了。” 邬左闻言,点头道:“如此甚好。” 回应完了王伯,邬左便又对随行的护卫说道:“庞东鸽,你回头先下了马车自己找个地方住着,爷和王伯一路。” 护卫庞东鸽闻言,高声应道:“哎,小的这就下去。” 就在庞东鸽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是被卫昭懿叫住了:“等等,这里有些银两,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卫昭懿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阿度将她自带的包裹里的银两取出来。 庞东鸽没想到卫昭懿是要给他钱,当下他便摇头道:“不用了夫人,小 的随行有经费。” 卫昭懿闻言,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道:“你单独出行总归是不方便,不若多带点儿防身。” 庞东鸽本是想拒绝的,不过听卫昭懿说得这般恳切,倒也就不再推辞,只是对卫昭懿微微躬身道:“多谢夫人。” “无须客气。”卫昭懿神情恬淡的摇了摇头。 这厢,众人送走了庞东鸽,很快便来到了城门口。 郦城虽然是在北部,但却是开通北部往后的一个通道,这个城池说起来,可真不算是小城。 也因着这个城池不小,所以城门的盘查比起一般的盘查来说,也相对较严一些。 这不,王伯刚驾着马车到城门口来,就被四个看守城门的侍卫横着长枪拦下了。 王伯也是配合着停下马车,接受对方的盘问:“这都是些什么人?” “我们是从东边儿来的,我家老爷乃是常东一带有名的地主。”王伯先是介绍了一番邬左的身份,而后才将他来的目的道出:“是这样,听出咱们北部如今出了旱灾,我家老爷的岳家在这儿,我家夫人便央着老爷要出来看看。” 这一套说辞明显是准备好的,而这身份或者 原因也算都说的过去,不过王伯想要驾着马车进去,却仍是被拦在了城外。 因着盘查的侍卫脸上明晃晃的暗示,王伯也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当即从自个儿的荷包中取出了一锭银子来,交到侍卫手中并讨好的说道:“这是小的孝敬孝各位的。” 那侍卫对于王伯塞来的银子并不推辞,反而是十分高调的拿着它上下抛了抛,而后阴阳怪气的冷哼了一声。 “哟——你这是打发乞丐呢?”那侍卫将一锭银子塞进了怀里之后,又高声的对王伯说道:“这么点钱,你也想从这城门进去?” 王伯闻言,面色不由变了变,这人还真是贪得无厌! 他给出的是一锭十两的银子,而这十两远的不说,就在口天村的时候,那吴峰可还是用金屋做了交换的。 而这侍卫不过是区区过路,便要他上交更多的财务,如此人物,如何能够让他安稳的继续在这儿任职下去? 想着,王伯不由一改先前讨好的面色,对他板起脸来:“这位小哥,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你不放我进城,是想做什么?” 对于王伯这个表情,说实话瞧着还蛮忠厚老实的 ,所以王伯若是生起气来,除非是有人了解他的性子手段,否则还真的难以将他同凶残联想起来。 因着王伯本身面相便瞧着老实,所以对于他发火,那侍卫却也是并不觉得有什么,而是嘲讽般的对他说道:“呵,脾气还挺冲?”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侍卫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接着道:“这里是郦城,而老子是郦城城主的远房亲戚!” 侍卫说完,面上不由浮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显然,在他心里,自己一个城主远房亲戚的身份便已然足够他吆五喝六了。 言则,无论侍卫如何自信,王伯对他的身份那都是看不起的,当下,王伯只是梗着脖子对侍卫说道:“城主亲戚又如何,今日我家老爷要进城,你还能拦着不成?” 听着王伯颇有一番正气的话,那侍卫却是笑着道:“呵呵,这你还真说对了。” “你看那里。”侍卫一面笑的猖狂,一面抬手指着距离二人不远的一个出口。 那里也是有人要进城,不过比起王伯走的这条路,那边明显不够宽敞,看起来那过道最多容纳两个人的距离。 而此刻那里正有 一大堆衣衫褴褛的老老少少正走在路上,瞧着也是等着要入城的人。 不过他们身上除了一些自己带着的东西之外,还另外准备了一些钱财拿在手上,而要进城,只要将那些钱财交到守门侍卫手里拿着的格箱便好。 可就算是他们都主动交了钱,也不免有人找茬不让放行。 也就是那些侍卫看着人交的钱太少,就好似王伯一般,被人着重刁难了。 看完这些,王伯再回过头来,望着侍卫的神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若是有邬左身边的人在这儿,说不定还能看出王伯此刻面上挂着的是和邬左生起气来一般的笑容。 对于王伯的情绪,一个只知道要钱的侍卫又怎么会知道?当下他面上认识嘚瑟的笑着,并努着嘴对王伯道:“怎么样,赶紧的把你们的过路费交了,自觉一点还能少受些苦。” 对于侍卫的话,王伯恍若未闻,当下他只是冷眼瞪着他,并且义正言辞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被城主知道吗?” 听着王伯的话,侍卫就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当即便笑的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收起了笑声,侍卫这才重新看向王伯。 第两百七十五章 讨公道 不过这回他却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王伯,并语气不屑道:“城主?” “你以为城主会给你讨公道吗?这世上居然还有你这般天真的人,哈哈!”侍卫得意的说着:“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说的城主,就是我的顶头上司,而上司那就是用来孝敬的。” 王伯闻言,自然是听出了所谓孝敬的言下之意,原来这一切并非只是这侍卫的擅做主张,他身后竟然还有城主在为他们撑腰。 此事王伯既然听出来了,马车内的邬左自然也是知道了的,当下王伯也不再同侍卫废话,而是看向马车,准备询问邬左的意见:“爷,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邬左闻言,却是道:“要银子给他便是。” 对于邬左所言,王伯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依着他的意思,将腰间的荷包又解了下来。 没想到的是,他将荷包解下来之后,那侍卫居然上前两步一把便将他手中的荷包给抢了过去。 因着这侍卫出手突然,加之王伯没有防备,这才让他从自己手中得了便宜,否则,依着王伯的本事,自然是不会让人抢了东西的。 言则,忽然让人抢了东西,别的不 说,就是个正常人便会觉得生气异常。 是以,王伯再被抢了之后,也是不悦的瞪着眼睛望着他:“你这是做什么?我家爷都答应给你银子了,你还来抢,真当你是个侍卫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对上王伯愤怒的眼神,那侍卫却满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们可以进城了。” 对此,王伯自然是不愿轻易想让的,当下望着马车,王伯便开口唤道:“爷——” 邬左听着外头的动静,不由将车帘子掀开一角,露出自己金冠玉带的打扮,且还有自己威压尽显得容貌。 在将车帘掀开的瞬间,邬左亦是将他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我等这般好言想说,你还抢我管家的荷包,这又是何道理?” 虽说侍卫在邬左掀开车帘时,被他的气质震慑了下,但到底是不知邬左有何能耐的人,是以,在一番恐惧之后,他便又挺起了胸膛望着邬左道:“道理?在郦城老子我就是道理!” 邬左闻言,眸色略微深沉了些,不知他这是真的对自己有自信,还是觉得他们这些入城的人都能任人压榨? 想着,邬左不由做了和上拜天颜的 手势,对着半空拱了拱手,而后肃然问道:“你这样,就不怕被陛下发现吗?” “陛下?陛下何等高贵,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那侍卫说这话时头颅高昂,好似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一般,让他感到很骄傲似的。 对此,邬左的面上却是不见丝毫表情流露的,只是眼底有一丝隐晦的火光,不过由于藏得太深,这个侍卫自然是无法看出来的。 邬左就这样看着侍卫,良久之后,方才听他道:“既然陛下不会知道这里的事儿,那今次爷也就不同你计较了,你好自为之便是。” 听着邬左的话,那侍卫却是轻蔑一笑,而后道:“这是自然的,难不成小爷还能不好好的?” 二人闲话至此,邬左也是不再多言,扭头丢给王伯一个眼神,便示意他驾车离开。 对此,王伯自然是领命照做了。 王伯挥着马鞭,马儿便开始往前跑,这时,憋了许久的阿度这才开口道:“爷,刚刚那个侍卫简直欺人太甚,你怎么也不教训教训他?你看王伯的荷包都被他抢走了呢!” 原本阿度听着外头的动静,她老早便想出去给那个狐假虎威的侍卫 一点厉害尝尝了。 然而,卫昭懿却是直接将她拉住了,说此事自有太子殿下做主。 因着卫昭懿说有太子做主,阿度这才乖乖的在马车里坐着。 然而,邬左出去一趟,却也并未做什么便直接放过了那个人,这让阿度是在是感觉自个儿憋着一口气下不来。 言则,没等邬左回答,卫昭懿便先不软不硬的瞪了阿度一眼,接着无奈的教训道:“阿度,同爷说话的时候,可不能用你这般大不敬的语气。” 也好在邬左不是个最规矩特别死心眼儿的人,否则,就凭阿度屡次出口不端不言不逊,便足够让邬左随意按个由头打发了。 而阿度也是在邬左和卫昭懿二人的默许之下,变得愈发放肆。 卫昭懿见她这般,自然是要时不时的教训一下,以免阿度将来因着自己的一时口快酿成大错。 因着卫昭懿所言的话题,已然是老生常谈了,阿度听着也是有些免疫了。 左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总不会真的再去反省什么。 对于这一点,卫昭懿也是无奈的很。 而听着卫昭懿对阿度的教训,邬左也是抬眼看了看满是无奈的卫昭懿,而后状 似无意道:“无妨,夫人身边就这一个可心的丫头,若是不带着倒是让夫人路上无趣。” 这话这一看是没什么问题,但邬左可是说了,卫昭懿眼下就阿度一个可心丫头,那若是将来卫昭懿又有了别的可心丫头呢?那阿度岂不是就没有这般讨卫昭懿喜爱的地位了? 一时间,因着邬左一句话,阿度总算是正视起了卫昭懿一直老生常谈的话题,或许她也是该好好的修习一下礼仪了,不然若是娘娘以后对阿度不耐烦了,是不是就会有别的丫头顶替了她? 若是让别人顶替了阿度,那阿度和娘娘就不能再在一起了。 阿度如是想着,已然是如临大敌,当下她再回过神来时,便先是感激似的看了邬左一眼,而后对卫昭懿道:“娘娘,阿度保证,以后绝对会好好的注意分寸的,绝对不会让娘娘为难的!” 卫昭懿倒是没发现邬左当着她的面儿便给阿度“洗了一回脑”,当下听着阿度的话,卫昭懿也是眼含欣慰的看着阿度,鼓励道:“好阿度,你能明白就好。” 瞧着一句话便让卫昭懿这般开心,阿度也是打心底觉得自己往后该乖一些了。 第两百七十六章 觅红楼 而因着一句话让阿度心理产生如此巨大活动的邬左,却是低着头把玩着自己大拇指上带着的扳指。 这目不斜视的模样,倒好似应了那句话,叫做深藏功与名。 而在外头赶车的王伯,对于阿度惦记着自己荷包的事儿,也是不免觉得有些感触。 毕竟如今这般像阿度这样还会惦记着他的人可不多了,就因着阿度这一番惦念,王伯虽然是被人抢了荷包,但他的心情却也是同样的好。 左右那些钱都是太子殿下出的,而他荷包里的也是太子殿下给他在外头散买些什么东西用的。 所以说要是没了银子,能换来阿度这一番关心,对王伯来说,那自然是无亏有赚的了。 对于这一点,除了王伯自己,自然是无人注意到的了。 …… 却说因着众入城时,便已然是傍晚了,如今等他们进入城中,早已是夕阳西下的景象了。 这会儿虽然也是入夜了,但因着郦城乃是个大称,不像先前的口天村一般,要什么没什么。 这会儿王伯赶着路,瞧着前方是一座写的觅红楼的酒家,当即他便对里头的邬左问道:“爷前头有个酒楼,咱们先 去酒楼用膳吗?” “好。”邬左道。 说完之后,王伯便将马车驱入那名为觅红楼的酒家之内,而马车内的邬左也是语气轻柔的对卫昭懿开腔道:“夫人,下车用膳。” 卫昭懿对于邬左说话时,体贴的伸出来想要搀扶自己的手,也是觉得十分的受宠若惊,当下她便不由笑面如花的回道:“多谢爷。” 邬左本就是试探着想要看看卫昭懿对他是什么反应,没想到她会是这般,当即邬左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阿度,却是不由得对二人大肆取笑了一番:“夫人,爷,你们二位想要卿卿我我能不能换个时间啊?没瞧见阿度还在这里吗?” 再说卫昭懿和邬左本也没有什么阿度所说的卿卿我我,他们之间除了一点点说不清楚的暧昧情愫,便也没有别的不同寻常的关系了,是以对于阿度的说法,邬左和卫昭懿二人都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明明刚刚才说过,对主子的态度不能太过随意,这才多久,阿度便将他们之前说的话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对此除了无奈、无奈和无奈,卫昭懿是真的想不出来该如何去 看待阿度了。 毕竟阿度又没犯下什么大错,加之她们关系好,对阿度自然是无故骂不得,如此更别说打了。 是以,要说阿度这样,还真是卫昭懿一手给惯出来的。 对此,邬左也是看在眼中,所以除了和卫昭懿一样对阿度有些无奈之外,更多的是好笑。 对这对主仆间相处模式觉得好笑。 觅红楼。 因着邬左瞧着阿度和卫昭懿二人之间的主仆闹趣,王伯便也没有打搅他们,而是直接在同门房问了一会要将马车停在哪儿之后,便继续在马车上守着。 直等到邬左起身出了马车,王伯这才等着卫昭懿一起下了马车后将马车拉着往指定的方向停去。 要说他们也是运气好,这觅红楼在郦城也算得上是一方美食之家了。 最近这郦城却是因为周边几座城市都陷入了旱灾的侵袭,所以在食物的选择上,也是少了许多的种类。 毕竟在整个北部普遍缺粮的情况下,郦城的粮食能够供得起开销,便已然是万幸了。 若这郦城再无收敛,还是和往常一样浪费什么的,那才是真的会被人惦记上呢。 所以无论是真的没有粮食,还 是在表面上假装一下自个儿缺粮,在这郦城中许多的酒馆客栈,那里头都是只有少数吃食的。 而像邬左他们这般,来到郦城之后目标明确的便选中了这个身后有大势力撑腰的觅红楼,那也是运道甚好的了。 毕竟他们这要是去了别家,别说是如往常一般照常能上的菜谱,便是连普普通通的青菜米饭,都不一定有的卖的。 而且,还不论是否卖出了天价,有的酒馆便是客人出的起天价,也不一定有的卖啊! 而这觅红楼在这些有价无市的酒馆中,便是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觅红楼的后台够硬,人觅红楼本身也是足够有钱。 便是在物资紧缺的时代,他们也是有法子能够将自个儿菜谱上的菜色凑齐,以此来满足所有来客的食欲。 当然,因着觅红楼里要啥有啥,那价格也是贵的离谱的。 就在邬左开出的雅间之内,小二哥替这个雅间上好了茶水,而后便对着邬左报出了一大串菜名。 也不愧是觅红楼,有了百余年底蕴的酒家,无论是荤菜还是素菜,那要点起来还真是有一箩筐的选择。 光是荤的 便有鸡鸭鱼肉。牛羊狗猪,兔子螃蟹等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而这素菜也是准备的足够齐全,无论是青的白的黄的绿的红的紫的,无论是否应季,只要是叫的上名来的,那觅红楼里的菜单上,可都是赫然在列的。 越是这样,邬左便越是觉得疑惑。 虽说邬左便是知晓郦城虽然受灾并没有惠城等地严重,但那本身所受的灾害也是实打实存在的,如此又如何能够凑齐这么说的食材呢? 这一点疑惑,邬左自然是要有的。 而他哪里知道,这一切纯属是因为他运气好,这一来便到了什么都有的觅红楼。 许是因为看出了邬左的疑惑,那位替邬左斟好了茶水的小二哥也是不由得与有荣焉的挺了挺胸膛,而后扬着头道:“客官想来也是有疑惑的吧?” 这小二哥问着,显然只是在问个过场,是以没等邬左回话,他便继续了自个儿的说辞。 “瞧着您这也是刚来郦城不久吧?也亏的是您有眼光,现如今这郦城里啊,除了咱们这觅红楼之外,可真就没有像咱们一般到了现在还啥都卖的酒楼了呢。”小二哥说着,面上挂着一副笃定的表情。 第两百七十七章 招牌菜 对于小二哥那一副好似这觅红楼能在旱灾中保持原本的模样,就好似是他的功劳一般的傲娇感,邬左除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之外,并未对他多加侧目什么。 当下想着先前小二哥念的那些菜名,邬左只是沉吟了片刻便道:“就上几样觅红楼的招牌菜吧。” 小二哥本也没指望邬左能点什么,不过在听邬左说要招牌菜的时候,眼底还是不由闪现出些许火热的光芒,当即便热情的回应了句:“好嘞。” 小二哥应完之后,便屁颠颠的离开了。 一直不曾开口的卫昭懿等到小二哥离开,这才开口对邬左道:“爷,您这随口一点,可能用得完?” 平日里,无论是在东宫还是从前在北凉,邬左都不是个爱挥霍浪费的人。 就拿饭菜来说,基本上准备的他能吃完的程度,便是有剩余的也绝对不会超过一盘。 而邬左此番却是直接点了觅红楼的拿手菜。 这说好听点儿的叫拿手菜,说白了便是觅红楼推销的菜式嘛。 这般算下来,谁知道这所谓的拿手菜到底会有多少? 对此,比起卫昭懿的纠结,邬左显然是不曾将此放在心上的。 就 在卫昭懿说出这个问题之后,也不见他有所动容,先是就是早有准备的。 言则对于卫昭懿的疑惑,邬左还是十分好心的并未就此弃之不理的,当即他便对卫昭懿道:“夫人你且看着,爷这是叫放长线钓大鱼。” “钓大鱼?”卫昭懿听着邬左的话,不由疑惑的皱着眉,显然是不曾想到邬左要钓的鱼是何方神圣。 对此,邬左也并未多加解释什么。 等到鱼儿上钩,自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就在邬左想着的时候,就在他们这个雅间的门口,却是出现了以为前凸后翘身材火爆的女子。 因着如今已然是五月的天气,是以,那女子只穿着一身薄薄的纱裙,一身橙红色的纱织布料在身上随着风动自然起舞。 因着有时风大,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女子便是连裙角都压不住,眼瞧着便要整个的吹掀开了开来。 对此邬左却是视而不见一般,不过是用眼神一扫而过,而后便不再往那女子身上多投半分视线。 而那女子原本是想要接着这阵子风来引起邬左的注意的,没想到他那般淡定,居然扫一眼就满足了,也不知是真 的对她不感兴趣,还是假正经了。 女子想归想着,面上却是时时挂着带着五分妩媚,五分得体的笑意,显然不是单纯的走勾引邬左的路线的。 这不,就在邬左将视线收回的时候,她便知道凭她自己要想让邬左主动似是不太可能了,当下她便笑盈盈的扭着纤细若柳的腰肢,手上端着一盘子精致的瓜果,十分自来熟的便走入了雅间之内。 步入雅间之后,她更是目不斜视的端着瓜果走到邬左面前,语气娇媚的对邬左道:“这位爷,咱们觅红楼的拿手好菜可多着呢——您确定都要上了?” 对于那女子说话间投来的媚眼,邬左是只当不曾瞧见的,当下他便直接对着那女子开口道:“菜自然是要上的,毕竟爷不缺钱。” 瞧着自己都这般使劲勾引了,邬左居然还没有对她产生兴趣,女子不由暗暗咬牙,而后一面向邬左娇滴滴的介绍着自己,一面打量起桌上的旁人。 “这位爷,小女子乃是这觅红楼的清姬,名唤清兮,不知爷您贵姓啊?”清兮一面说着,一面垂着眼皮,不动声色的打量起邬左身边的人。 因着出门在外,加之 邬左本也不是什么规矩打过天的人,所以,在桌上,除了那个半道上离开的护卫庞东鸽,这会儿王伯和阿度都跟着卫昭懿一同坐在桌上。 而那清兮的目光便是一直停留在卫昭懿身上,虽说清兮的眼力还敲不出来卫昭懿身上的布料是出自哪里的,但瞧着也知道那布料必然是极其珍贵。 而这般贵重的料子既然卫昭懿穿得,那必然不是卫昭懿自己买的,而是邬左替她买的。 而邬左既然能够买的起那瞧着便十分贴身上好的料子,那必然是因为他有钱。 而若是能够将这个有钱的邬左拉拢过来,那么到时候她的后半辈子可不就是高枕无忧了? 清兮这第一眼在打量过卫昭懿身上的衣裳之后,便产生了以上的念头。 而后,清兮这才打量起卫昭懿的容貌。 说实话,若是一般的男子瞧见了卫昭懿,自然是会先看她的样貌如何的,但清兮此行是有明确目的的,所以这一看便是看着她身上值钱的东西。 毕竟比起好色的男人来,在女人眼中,这些个衣裳首饰,可比那副皮囊要值钱多了。 谁让这幅皮囊是无法明码标价的,而这些衣 裳首饰却是有明白的价格的?如此一来,女子对上女子,这首先看的反倒不是长相而是衣裳首饰了。 对此,卫昭懿倒是不知道的。 毕竟不说她现下的眼睛出了问题,便是她眼睛没问题的时候,也是不曾注意过这些的。 因为她往常看人既不因为衣裳首饰看轻或者是高抬了别人,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容貌美丑便对人另眼相看。 再说了,卫昭懿她本身便是个罕见的美人儿。 如此一来,她自然也是没有去找别的女儿家比美辩丑的必要了。 话说回来,这清兮在打量完了卫昭懿之后,仍是不见邬左接她的话,当下便不由有些着急起来。 是以,她眼珠子一转,便将视线投放在了这个近乎从头便沉默到尾的卫昭懿身上,比起一直对她没什么起色的邬左来,卫昭懿瞧着倒是要好对付几分。 想着要将邬左攻破,这个女人便是最简便的方法,清兮当即便扭着轻柔的腰肢,来到卫昭懿身后。 接着面上摆出一副真诚的笑容,出口对卫昭懿夸赞道:“这位便是夫人吧?瞧着这样貌真是绝色,比起清兮的一干姐妹来,也是不遑多让呢!” 第两百七十八章 清姬 清兮的话,前一句夸卫昭懿貌美,这后一句便将卫昭懿拿来同她所谓的姐妹相比,却是有着令一层意思了。 毕竟,清兮的身份她刚才自家也说了,乃是觅红楼的清姬。 而这清姬说好听点儿就是个卖艺的女子,说难听点儿那便是个妓。 而她将卫昭懿同她的清姬姐妹来比,岂不是将卫昭懿拉低了几个层次。 再说,原本对于清姬什么的,卫昭懿并不是很反感,毕竟她相信她们这些清姬只是出身不好而已,若是出身好的话,指不定会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要出来抛头露面的。 不过,卫昭懿对清姬并未恶意归无恶意,可这清兮的说法,却是不由得让卫昭懿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这世间总有些人,好好的生活的她不愿过,非要来这儿将事情复杂化。 就好比清兮。 原本卫昭懿是无意理会于她的,哪怕瞧着她是有意冲着邬左来的,卫昭懿也是打算睁只眼闭只眼,直接将此事丢给邬左自个儿来处理。 可如今这般,却是让卫昭懿对清兮的好感度直接将到了冰点,也就是说,对于清兮,卫昭懿是没有半点好感与怜悯了。 是以,若是要对付起她来,卫昭懿自然也没有手软的必要。 “清兮姑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本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出身名门。”卫昭懿先是一句话堵了清兮原本暗藏剑锋的话头,而后望着清兮的眼神中也透出了高人一等的傲然。 “况且,别说本夫人的身份不是你们这些所谓姐妹可以攀比的,就连容貌,也是一样。”卫昭懿说着,故意朝邬左看去,而后面上挤出一脸明媚的笑容,对邬左道:“爷,您说妾身说的对不对?” 邬左闻言,倒是不想卫昭懿居然会将话抛给他,不过对于卫昭懿的问题,邬左答得倒也干脆:“那是自然!夫人的美貌,不说一个小小郦城,便是在京城,那也是颇负盛名的。” 对于邬左的配合,卫昭懿自然是十分满意的,当下她便满足的笑了笑,而后又转过头去望着清兮道:“你也听见了,不是本夫人自夸,便是连我家爷也是这般说的呢。” 一句话说完,卫昭懿这才好似刚想起来清兮来的目的似的,对清兮开口道:“对了,你来这儿是做什么的?是要来弹琴唱曲儿,还是来吟诗弄月? ” 说着,不等清兮回答,卫昭懿便先一步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说法,继而一脸正色的对邬左说道:“爷,您也真是的,清兮姑娘铁定是嫌您菜点的少了,所以这才来催您的。” 在同邬左假意抱怨完之后,卫昭懿便又同清兮热切的开口道:“清兮姑娘,你说你也是,既然嫌爷菜点的少,直接说了便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清兮并非是——”清兮听着卫昭懿说完,刚想说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不想话刚开口,便又被卫昭懿截了胡。 “哎呀,你说你也是的,想让我们多点点菜直接说便是了,何苦这般拐弯抹角的?”卫昭懿说着,面上盖摆出一副我都知道了,真是为难你了的表情来,对清兮道:“你也别担心了,就去告诉酒楼里的大伙儿,就说本夫人看在你清兮的面儿上,特意请大家伙吃饭了。” 卫昭懿说着,不出意料的对上清兮不解的眼神,对此,卫昭懿倒是不曾多做解释,只简单的说道:“是这样,我家爷呢,别的什么都不多,就银子多,你既然也夸了本夫人一句漂亮,那本夫人便赏你这一日的风光。” 卫昭懿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毒,这会儿清兮自然也是看出了卫昭懿要她出丑的目的,当即面上也是十分的难看。 之间在一句话说完之后,清兮面上便挂起了一层寒霜,就连开口的语气也是一点儿不负起初的娇声嗲气,反而是有些尖锐的对卫昭懿开口质问道:“这位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清兮的话,卫昭懿却是表现出一脸茫然的模样来,当即便疑惑的看着清兮。 “清兮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夫人好心帮你,你不心存感谢也就罢了,如此这般仇视本夫人,莫不是对本夫人有什么不满?”卫昭懿说着,眼中便蓄起了一番朦胧的雾气,好似因着自个儿的所作所为被人践踏了,所以心下苦涩难言一般。 因着清兮对卫昭懿,只是来得及将卫昭懿和觅红楼的清妓相比,而卫昭懿却是一连打了她的脸好几次,这让清兮如何能够接受? 而如今更是没等她发挥,卫昭懿眼中便先用了雾气,这不是比她这个专门受过训练的人还会演吗? 因着看出了这一点,清兮更是觉得卫昭懿是在是可恨,当即便不由抬手指着卫昭懿 ,眼底是对她慢慢的敌视,好似卫昭懿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般:“你真是——” 言则,清兮一面脸色通红的抬手指着卫昭懿,一面却是面色不善的看着雅间外因着里边的声响而聚集起来的人。 因着清兮对上门口那些人走神的片刻,卫昭懿也是接上了清兮的话头,当下便杨着脸对清兮道:“本夫人真是如何?” “你真是——”可卫昭懿既然问出了口,又如何会让清兮将话说完?毕竟她不想动脑子想也知道清兮要说的额必然不是什么好话,而正是因为如此,卫昭懿能阻止她,便能少听她骂自己一句。 是以,在清兮开口之际,卫昭懿又一次展现了自己超强的接话能力,当即便说道:“本夫人真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好心帮你居然要你这般敌视?” 卫昭懿说着,便装作无意的偏了偏头,好似不经意的将自己的侧颜转向了门外。 如此一来,门口那些看热闹的人,便可以直接瞧见卫昭懿眼底含泪的模样,又不会觉得她是刻意做作的。 “从一开始本夫人便不曾阻止过你什么,是你先拿本夫人同你的姐妹相比。” 第两百七十九章 没有恶意 卫昭懿一面控诉着清兮的作为,一面表达自己的无辜:“因着你没有恶意,本夫人便也不同你计较你拿本夫人同清姬相比的事儿。” 说道这里卫昭懿故意顿了顿,而后继续道:“可是本夫人在知道你需要招待客人来提升你在觅红楼的地位的时候,便说了,今日觅红楼各位的酒菜都算在爷的账上,爷来买单。” “可是清兮姑娘你又为何不满意,甚是还表现的好似本夫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一般?你这是让本夫人的颜面往哪里放?你这不是分明是故意想要挑拨本夫人与爷的关系吗?”卫昭懿说着,故意沾着泪水在脸上抹了两把,而后可怜兮兮的看向邬左。 对于卫昭懿的演技,若非是因为邬左全程看在眼中,指不定便信了她说的话,可如今,邬左仍是在配合着她:“夫人,好人难做,既然清兮姑娘不领情,你又何必想着法儿的给爷散财呢?” 这话说的可就意有所指了,什么叫散财?那就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啊! 此话一出,原本秉着单纯的看热闹的心态前来围观的众人眼底当即便浮现出了一抹火热的光彩。 若是 能够傍上这么个瞧着好似特别有钱的地主老爷,虽说瞧着年轻了些,英俊了些,但那钱可是真的花不完啊! 没看见那位爷的夫人说什么了吗? 说这觅红楼里的消费都算在那位爷的账上!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是觅红楼! 就是皇帝也有吃穷的一天的觅红楼! 所以说,这能够这般挥霍到觅红楼里来的人,那会是缺钱的住吗? 那当然不是啦! 所以说,对于卫昭懿原本的控诉,众人也是不再将怪异的眼神投向清兮,反而是十分火热的看着邬左,以及卫昭懿。 这看着邬左的人自然是想着要直接巴结他了,而看着卫昭懿的人,自然是想卫昭懿瞧着单纯好骗,若是从她身上下手,说不定比勾引邬左来的还要方便一些。 对此,一旁的清兮是将他们的情绪都看在眼中的。 然而,越是这样,清兮心里便越觉得奇怪。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一般,让她觉得心下空空的。 对此,邬左和卫昭懿却是默契的相视一笑。 当然,虽说心下心知肚明,但面上该演的还是要继续。 这不,卫昭懿在把握了场间 众人的情绪之后,便对邬左说道:“爷,你说,此事清兮姑娘的做法如何?” “清兮姑娘的做法?”邬左听着卫昭懿的问题,好似这才想到一般,当下便转过头去看了清兮一眼,而后对她道:“清兮姑娘想来是看不上夫人你的好意的,所以夫人有这个闲情,不如想想一会儿去拜见岳父大人要带些什么礼物。” 卫昭懿闻言,关注点也是随着他的话而改变,当即便从清兮的身上移开了。 而后她便是皱着眉头,好似真的在考虑一会儿要买些什么礼物似的,半点儿不理清兮,就好似清兮已然不存在了一般。 对此,邬左也是十分默契的装作看不见一般。 任由清兮在身边站着,就是不主动去同她搭话,把她直接当成了个死人。 这般尴尬的时刻,也好在先前那个招呼的小二哥端了几盘子山珍海味上来,也算是缓解了一番气氛。 因着小二哥回去之后,便在同后厨商量着该给邬左准备什么菜色,是以,他并未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出来外头守着。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错过了清兮和卫昭懿之间上演的互怼大戏。 而清兮呢 ,原本是尴尬的走不开,这会儿小二哥上了菜,他便正好跟着小二哥一同离开。 小二哥跟着清兮一块出了雅间,这才面色严肃的看向清兮,并对她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的可不止是邬左定下的雅间门口聚众围观等的事儿,更多的还是关于清兮本身。 类似于清兮这样的清姬,他们这觅红楼里本也不算少,而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要勾引这些有钱的客户,如此才能起到一种将郦城的有钱有权的客户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作用。 然而,本该在雅间里伺候邬左的清兮,这会儿却是跟着他一块儿出来了。 如此也就罢了,刚刚居然还闹得那么多人去围观。 此事若是不能好好解决,莫说是清兮,便是小二哥自己,说不定都会因此丢了工作呢。 可这事儿说来,别说是小二哥想知道了,便是清兮自己,也是处在一种迷茫状态中。 因着知道此事要紧,清兮也没敢隐瞒,当即便半回想着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事情是这样的,我本是按照计划要勾引那位爷的,可是那位爷瞧着对我根本就没有兴趣。” 清兮一面说,一 面回忆这当时的场景。“因着那位爷对清兮不感兴趣,清兮这才无法,将目标换成了那位夫人。” 说到这里,清兮忽的目光一闪,而后灵光乍现一般的笃定道:“这事一定是那位夫人搞得鬼!若不是她,便不会闹出后来的事儿了。” “何故如此说?”对于清兮的话,小二哥其实并不是很相信的,毕竟清兮在觅红楼也是有老底的人了。 因着她前几次便同他说了谎,是以对于清兮的话,小二哥素来是会保持极度的警惕的,凡是有一点疑窦之处,小二哥便不会相信她。 对此,清兮也是明白的,不过此事她也的确是照常说的,所以便不存在什么骗人的话。 “是这样,我当时是想要试探试探那位夫人的,但是没想到我刚说完,那位夫人便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似的,直接就炸了。”说到这里,清兮便好似找到了认同一般,当即便点头肯定道:“就是这样!” 小二哥听着清兮的话,不想这说到一半,清兮转头便自我肯定了,小二哥当即便跟着急了起来,忙对她追问道:“你到底说了什么话挑衅了那位夫人,你倒是快说呀——” 第两百八十章 夫人做得很好 瞧着小二哥着急,清兮也不卖关子,当即便说道:“是这样的,当时我是就想着试试她的底细,便拿了她同咱们楼里的姐妹和她比了一番……” 一番话下来,前因后果便也是解释清楚了,不过这也是把小二哥弄得更加好奇了些,此事瞧着虽然和卫昭懿有关系,但这都是因为有清兮在前挑衅啊! 对此,小二哥觉得比起相信清兮,那位瞧着便温婉美丽的夫人,才是更该让人相信的。 对此,那清兮却是不知道的,当下,她只是依着小二哥的话,去找觅红楼管事的将此事上报了,等着上头最终的定论。 且不说这清兮和小二哥之间的话分如何,雅间之内,邬左和卫昭懿却是一面吃着好酒好菜,一面互相笑着。 这厢,卫昭懿为自己乘了一晚鲤鱼羹,而后满是俏皮的对邬左开口道:“爷,您说妾身的表现如何?” 邬左听卫昭懿开口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伸手拿过卫昭懿乘好的羹汤,贴心的为她将碗中可能出现的鱼刺挑干净,最后才回她的话:“夫人做的很好。” “娘娘——”一旁阿度嘴里啃着一只鸡腿,一面瞧着这 二人打哑谜不由疑惑的左右看着他们,而后开口道:“爷,夫人,你们是在打什么哑谜啊?怎么阿度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再说王伯,他一边兀自吃着米饭,一边打趣似的对阿度开口道:“阿度,爷和夫人说话,哪里是能听懂的?像王伯这样,什么都不说,不就好咯!” 他这话说的也是不假,毕竟卫昭懿和邬左他们之间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然而看着这些前因后果的王伯和阿度,却是丝毫不理解二人的做法,所以说,他们也就是在旁边看看的命。 毕竟莫说掺和,这可不是他们想不想的问题,关键是这事儿摆在他们面前,也不见得他们知道究竟是件什么事儿。 对此,卫昭懿自然也是想透了的,是以,对于阿度的问题她还是选择了笑而不语。 毕竟阿度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了。 左右不过是三分钟的热度,等这个好奇心过去之后,再想留住阿度,那可就难了。 所以说,就让阿度在这儿吃吃喝喝中忘了原本的好奇心,这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而卫昭懿有了计较,邬左自然是不会去 解释什么了。 是以,这事儿便就这般拖着拖着便解决了。 嗯,说来也是十分简单的了。 …… 用完了晚膳之后,邬左原本这点的一大桌子菜,自然是剩下了不少的,所以这最后剩下的,便都由王伯让小二哥帮忙装了起来,等回头离开这里看看哪里有流浪街头的人,分发给他们就是了。 毕竟这邬左本就不是个善于挥霍的人,这回也是因为目的所在,所以才会点了这么一桌子的菜色。 否则的话,便是让他随意用点清粥小菜也不是不可以的。 要说邬左有什么目的,起初卫昭懿倒是不曾想到的,只是到了后来,卫昭懿想起了他们出门时的一段小插曲,这才想到了邬左想要干什么。 “爷,你是想要在郦城先埋下线?”卫昭懿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自己应该将邬左的目地问清楚,否则,若是倒是计划出了错或是什么的,她也来不及帮忙补救。 对于卫昭懿的问题,邬左沉吟片刻之后,方才说道:“郦城如何爷暂时不清楚,但这觅红楼却是条大鱼,爷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便知他已然有了 一番定论,当即便点了点头,而后又沉吟道:“爷,不若这样,待会儿咱们就去外头瞧瞧这郦城究竟如何?” “不妥。”对于卫昭懿的提议,邬左想了想便摇头道。 “为何?” 见卫昭懿不解,邬左便也不吝解释道:“眼下已然入夜,若是此事出去,必然会被这楼中之人盯上,到时免不了一番麻烦。” 卫昭懿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说对于权术等等她并不是很清楚,但卫昭懿却也是知道邬左的决断,大抵上是不会出错的。 当然,对于邬左和她之间的情事除外—— 对于卫昭懿想着他的事儿,忽然想到邬左的错误,邬左本人是不知道的,当下他也是想了许久,而后 方才说道:“今夜我们便在这觅红楼住上一宿。” 邬左一面说着,一面朝仍旧在吃的阿度说道:“等王伯回来,你同他说明明日清早我们便要启程离开,让他早作准备。” “诺。”阿度一**着果肉,随口应道。 不过是交代王伯的事儿,也不用阿度亲自动手,所以阿度很快便继续埋头苦吃了起来。 而对于阿度的这番动作,卫昭懿除了 哭笑不得之外,还真就没有更加贴切的做法了。 不过想着邬左的交代,卫昭懿便不由问道:“爷,你让阿度转告王伯,您是要去哪儿?” 也是,邬左是在这里的,而他却要阿度交代,那自然是不好当面说明了,所以说邬左眼下必然是有事要做的。 对于卫昭懿的疑惑,邬左面上却是扬起了一抹坏笑,而后便听他道:“爷还能做什么,自然是要和夫人一块儿就寝了!” 卫昭懿本就是很严肃的在问邬左问题,没想到邬左居然给了个这么不正经的回应,当即她便不由对邬左翻了翻白眼,道:“爷,您这笑话可一点儿不好笑。” “爷说的可是实话。”对于卫昭懿不相信自己,邬左只能是无奈的同她解释上一便自己的想法。 “夫人莫不是忘了,咱们此行可是为了来北部看望岳父大人的。” 卫昭懿听邬左这么说,不知他言下之意,当下只能微微颔首,而后便继续杨着脑袋听邬左的下文, 而邬左瞧着卫昭懿这般呆萌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出戏。 瞧着卫昭懿也是的,明明看起来很是精明的人,迷糊的时候,却又比谁都迷糊。 第两百八十一章 傻的可爱 对于邬左忽然想起评价自己,卫昭懿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等了邬左许久,也不见邬左回话,这才开口向其问道:“爷,您想什么呢?” 对于卫昭懿的问题,邬左却是不经脑子一般脱口便回道:“爷想着,太子妃你这幅模样,还真是傻的可爱。” 也是在将话说出口之后,邬左才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而后不由得抬起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接着,邬左不自在的清咳两声,掩耳盗铃般的解释道:“咳咳,爷是说,夫人聪明伶俐……” 卫昭懿闻言,只能以皮笑肉不笑的姿态,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真的,她是听见邬左之前说什么了。 原本他那样说也没什么,言则经过邬左一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这还真是让卫昭懿不得不多想了。 偏生就在这时,阿度也是不知死活的说了句:“爷,娘娘已经看穿你的想法了,再解释也没有用。” 闻言卫昭懿和邬左双双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果的无奈之色。 这丫头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就冲眼下这场合,直接闭嘴比什么都来的好,可偏偏阿度还这般 没眼力见儿的开口说什么邬左躲不过去的话,也真真是没谁了。 言则,对于邬左二人的无奈,阿度却是没有那么高的自觉,对去从他们的表现看出来自己有什么不对。 当下阿度只是惦记着邬左刚才的话,想着她便对邬左道:“爷,您不是说要和娘娘就寝了吗?不如这就去吧。” 卫昭懿闻言,自然是免不得要去告诫阿度一番,这种话莫要常说出口,免得惹人闲话。 不想卫昭懿对阿度的劝诫尚未开口,邬左便先一步说道:“不错,夫人,这就同爷就寝去吧。” 虽说卫昭懿不想就这么妥协了,但少数服从多数,顿了顿,卫昭懿还是颔首答应了。 而邬左这回也是学的乖了些,直等卫昭懿同意,这才招手换来小二哥:“给爷和夫人开间房来!” “哎,小的这就去。”小二哥瞧着邬左并未因为先前清兮的做法,直接便将不好的印象扣在觅红楼头上,也夜宿选的也是觅红楼,当即面上便笑开了。 只要这尊财主大爷不走,那他的钱,还能跑出了觅红楼吗? 那结果当然是不成的,毕竟觅红楼的后台那可是响当当的强硬 。 别说是一个不知哪个山旮旯里来的土财主,便是大夏本土的皇帝来了,说不定还得礼让三分呢! 不得不说的是,因着这郦城与京城相隔甚远,是以这里的风土人情和京城也是大不相同。 特别是此地之人对皇权的看法,也是与京城人士有着大不同的。 相信众人也不难看出,这郦城的人儿,对京城对皇帝的敬畏之心明显都是缺少甚至没有的。 也正是因着他们毫无顾忌的模样,邬左这才生了心思,想要以自己为诱饵,来试探试探他们。 而邬左的这个想法,其实并不是之前便准备好了的,而是在城门口,王伯的荷包被侍卫抢走之后,邬左这才心生一计。 想着以此来试探试探郦城背后的人,究竟是何种心态。 话说回来,对于这些偏远地带的人对京城对皇族管制没有太大的敬畏之心,邬左也是知道的。 不过在这儿之前,邬左却是并未有多加干涉的打算的。 毕竟在他看来,这人们是否会对皇族有所尊敬,那看的是在位者对百姓做出的贡献是否足够多。 然而,这回在瞧见城门口那个侍卫胡作非为却还有所谓的 “远亲”的后台可以依仗的时候,邬左却是不由怀疑起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人们的心态,邬左自认他们此时也算是活在大夏邬家的皇族庇护之下,那远的不说,起码的感激之情是该有的吧? 然而,邬左瞧见最多的并非是百姓们对大夏的拥戴,而是这些稍稍有点权势的人,借着他们自己的由头,来对百姓加以奴役。 对此可以称得上大逆不道的行为,邬左自然不会听之任之的。 就拿先前那个抢了王伯荷包的侍卫来说,他东宫的东西,若是真的那么好抢,那他这个太子也就没有资格继续当下去了。 因着邬左自认为对卫昭懿的监视还算圆满,确定她没有机会向外传递什么不好的信息之后,便将自己的想法和卫昭懿说清楚了。 而卫昭懿听了邬左想法,一面是觉得这大夏百姓的确是有些不识好歹,另一面却是不由怀疑起了邬左所说的那个法子的可靠性。 因着事关诸多,卫昭懿想了想还是决定要问清楚再说,当即她便对邬左开口道:“爷,您说这事儿靠谱吗?” 对于卫昭懿的疑惑,邬左却是笑的一脸莫名,随即无比 自信的看着卫昭懿道:“夫人且放心便是,只要夫人你这里不出差错,必然是能够成功的。”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自是不服。 本来这个主意便是邬左出的,而卫昭懿不过是客观的质疑一下罢了,而邬左却要直接将这个话头的结果扣到她头上来。 感情若是邬左所定下的计划完不成,这还得算是卫昭懿的责任不是? 因着邬左的这话太过霸道,而卫昭懿自认也担不起那般责任,当即她便要拒绝邬左的计划。 而邬左和卫昭懿说若是出了错便算在她身上,也并非是绝对的。 毕竟这事儿总为有意外的不是?邬左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下便正色的对着卫昭懿,准备重新说上一遍他的计划。 “若是这觅红楼后边站着的是这个郦城的城主,那么你觉得撞上了爷这么一头大肥羊,他们可能会轻易放过吗?”邬左说着,轻抬眼皮看着卫昭懿,显然是在等着她的肯定答案。 因着先前有了邬左要卫昭懿背锅的那个假设,卫昭懿也是十分实诚的便无视了邬左求肯定的眼神,而是蹙着眉头说出自己心下的假设:“若是他们看不上您呢?” 第两百八十二章 不敢轻视爷的魅力 对于卫昭懿的回答,邬左却是不由得眉头一敛,而后似笑非笑的说道:“夫人这是看不起爷的魅力吗?” 被邬左这么一瞧,卫昭懿略有些心虚的回道:“妾身哪敢轻视爷的魅力,不过是也自己要有点自知之明罢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爷想的一般,会乖乖的上钩。” 要说这事实嘛,卫昭懿自问邬左说的并非假话,他的出现,必然是会让觅红楼后边儿的人心动的。 毕竟如今这可是在灾情严重的特殊情况之下,而这样的时间里,一般人莫说是来这儿高调的挥霍了,便是连露个面儿,都指不定得要小心翼翼的,就怕被人盯上了。 而邬左却是不然,不止没有所谓的小心翼翼,反而是十分高调张扬的来这郦城中最贵的就楼点了一桌子普通人几辈子吃不完的饭菜,更是对酒楼内的清姬不屑一顾。 要知道在这郦城,说起姑娘来啊,除了那些个富家的千金小姐,便是这觅红楼的清姬有本事。 可以说这些清姬是自由便受到了调教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谓是样样精通,那身段儿样貌自是不必说。 整体加起来比起那传说 中的扬州瘦马都要胜上几筹呢。 再加上这清姬姑娘们的出场价格甚高,普通人就连上觅红楼的雅间用膳的机会都没有,何来的去瞧那姑娘们的缘分? 也就是因为这样,这几年来,在百姓们的眼中,这觅红楼的清姬俨然成了一大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就算明知道觅红楼的清姬可人,那也是没有机会大饱眼福一场的。 是以,因着自己没有福分,对上别人,那自然是要多加围观一回的。 也正是因此,这清姬姑娘若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那郦城中有些有“门道”的人,很快便会在大街小巷中奔走相告。 如此自然便就将原本一件半大不小的事儿给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而这也正是邬左想要的结果,当即他在知晓此事后,便派了王伯去加把火,将此事闹得更大一些。 正是因着邬左和王伯暗中的动作推进,觅红楼的幕后高人也是很快便出现在了邬左的面前。 时间是在邬左来到觅红楼的第二日中午。 原本邬左是准备在第二日大早便去看看这城中百姓如今是过得何种日子的,但因着这觅红楼的小二哥天还未亮便开始守 在了邬左和卫昭懿房门的外头,这才愣是让邬左改了主意。 虽然不知道那小二哥守在门口是因为有事,还是单纯的就想看着他们,就那般愣愣的在门口站着,就跟守门似的,也不曾主动打搅过邬左什么。 而邬左在换好衣裳准备出门之时便发现了小二哥的动作,这也就没有去同小二哥多说什么,直接便一头栽回床上抱着卫昭懿睡了个美美的回笼觉。 这一觉便是睡到了日上三竿,待邬左和卫昭懿再次起来的时候,眼瞅着便到了午饭的点儿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邬左二人再次起床的时候,那小二哥仍然站在那里。 一见邬左推开房门走出来,那小二哥忙迎上去道:“这位爷,你可算是醒了是,若是再不醒,咱们这早膳可就该扔了!” “爷和夫人多日赶路实在劳累,所以便多休息了一会儿。”邬左简单的解释了下自己久睡得原因,而后便继续道:“小二哥瞧着一直在等爷啊,不知可是有事?” 小二哥本就是想要邀请邬左去用膳的,本还想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呢,这会儿见邬左主动说起,自然是忙跟着便回道:“ 是这样的,这位爷您……” 言则,小二哥正同邬左解释着事儿呢,就先行呗邬左打断了,当下只见邬左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说道:“别这位爷这位爷的叫了,爷我在家排行第五,喊我一声五爷便是了。” 小二哥不知邬左忽然打断他的话做什么只能静静听着,听邬左这般说,当即无需邬左重复,便听话的改了口道:“五爷说的是,都是小的生疏了。” 邬左一听小二哥的话,不由像是找到了乐子似的,阴阳怪气的“哟——”了一声,而后打趣似的说道:“小二哥这话说的有意思啊,有意思。” 邬左一边说着,一边还配合着自己的话点了点头,不过也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如此一番言论动作,自然是惹得小二哥摸不着头脑了。 对于邬左说的这句莫名其妙的有意思,小二哥想了好几种可能,还是没能将邬左的意思琢磨透,当即他便也不再花那个时间,直接便不再去管这些事儿了。 这不,小二哥想着归想着,但面上的行动却是一点儿不曾落下。 “五爷,您这边走。”小二哥一面在心底琢磨这邬左的意思,一面 半躬这身子,为邬左引路。 对于小二哥的动作,邬左看在眼里,心下对小二哥便有了一番评价,这小二哥瞧着虽然对皇权等等并无多大的深刻理解,但他本身却也是个有耐力的主。 想着这小二哥不过是个端茶送水的人,这忍耐的毅力功夫便能将许许多多的人比了下去,邬左便不由得对着觅红楼背后的主人越发好奇。 毕竟邬左自己也是做过生意的,是以也对生意场上也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也正是因为理解,对于这觅红楼内普普通通的一个小二哥能有这番能耐邬左便不由得不好奇起这背后究竟是有个什么样的人在支撑着。 诚然,邬左便是心下再好奇,这面上却仍是表现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便是在小二哥服务周到的请这邬左的时候,他也只是神态自然的对小二哥回应道:“不急,爷的夫人还没出来呢。” 可这邬左不急不代表小二哥也能不急,要知道比起回去睡了一趟回笼觉的邬左,小二哥却是恭恭敬敬的等了大半夜外加一个上午的。 “五爷,您看夫人这边儿,不如小的让丫鬟来守着?”小二哥试探着问道。 第两百八十三章 太过寒酸 因着比邬左着急,小二哥不由试探着问邬左。 对于小二哥说让丫鬟来守着的提议,邬左却是眉头一皱,而后板着脸否定道:“不成不成,爷的夫人怎么能让区区丫鬟来候着真是太过寒酸了,实在是不衬她的身份。” 对于邬左的话,小二哥可以说是很无奈了。 这就好似卫昭懿和邬左再面对阿度的时候,那红无力解释的情绪,还真是异常磨人。 不过好在邬左也没有刻意为难小二哥,就在小二哥想着要如何说服他的时候,邬左便先一步开了口:“算了,女人家出个门光是打扮便要许久,不若爷先前用了早膳再回来接夫人吧。” 此言一出,小二哥差点没感动得眼泪掉下来,当下他便点头拍掌的附和道:“五爷您真是太英明了,您如此绝对,夫人必然是十分欣慰的。” 对于小二哥差点喜极而泣的表现,邬左却是直接一盆冷水泼了过去:“怎么看着不是夫人欣慰,而是你欣慰呢?” 听着邬左这话,小二哥差点儿没有乐极生悲的哭出声来。 天知道他这一早过得有多煎熬! 自从昨夜他将邬左的事儿和掌柜的说了之后, 掌柜的便连夜同这酒楼真正的幕后老板说明了,而后半夜那边便回了消息来,说是今日便会派人来见邬左。 因着那边的命令,小二哥没办法,为了不和邬左错开,他可是在接到了任务之后便直接到这里来守着了。 可没想到一守便守了这么久,眼瞅着这太阳都升到正中央了,邬左还没起来。 而他还就只是个酒楼的跑腿小二,还不能去催促什么的,自然是心下十分的煎熬。 这会儿好不容易等到邬左醒来,听着邬左又要去等卫昭懿,可不就是让小二哥的心变得拔凉拔凉的吗? 若非如此,小二哥便也就不用经历大起大落的心情,来导致他的心绪起伏不定的了。 对此,邬左心下是有底的,不过他并没有要体谅小二哥的意思。 是以,邬左再跟着小二哥前往指定雅间的路上的时候,也是时不时的便要开口问个问题:“小二哥,你这大中午守在爷的门口做什么?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邬左突然提出的问题,小二哥是很蒙蔽的,特别是他这一口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大帽子扣下来,可差点没把小二哥的脖子给压 断了。 “五爷您开什么玩笑呢,小的哪敢对您有什么秘密?”小二哥当下只是一面撸起袖子擦着额间的冷汗,一面对邬左道。 对于小二哥的紧张,邬左仿若未闻似的,又一次悠悠然开口道:“既然没有什么秘密,那你守在爷的门口是要做什么?” 小二哥一听这话,本就提着的心,不由得再次高悬了起来。 想了许久,小二哥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当即对邬左回道:“五爷,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本店素来是这般热情好客,这服务周到些也实属正常。” 虽说这话听着是正常了,但邬左却仍是做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来看着小二哥,并满是疑惑的开口道:“你说你守着爷是因为觅红楼热情好客,服务周全,那你这般带着爷是要往哪里去啊?” 小二哥本就疲于应付邬左,这会儿听得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差点脚下一软便躺倒了去。 早知道邬左这般难搞定,他是做什么才会这般不开眼的将此事和掌柜的说了,以至于掌柜的和幕后老板又说了,最后导致自己来受这份被人“炮轰”的罪? 特别还是这个五爷,他的问 题一个比一个厉害,也是让小二哥越发没借口敷衍过去,真是叫人头疼不已。 言则,纵容心下吐槽万千,小二哥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邬左:“五爷,您看小的这不是念着您还没用早膳,所以带您去用膳的吗?” 听着小二哥的解释,邬左面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便轻笑一声,朗声回道:“爷是还没用早膳,不过你们觅红楼既然服务周全,不若直接做好端到爷的房里来就好,到时爷若是高兴,赏你点儿跑腿费也是可以的。” 说着话,邬左便直接转过身子准备往回走。 再说小二哥好不容易才将邬左带来,自然是不能轻易这般便放人离开了,当即便听他道:“五爷,您且留步!” 邬左闻言,并未刁难于他,直接便依言止了步子,随后目光不解的望着小二哥,好似真的不知他是什么个意思似的。 “五爷,其实是这样的……”小二哥话说到一半,便不知后头的话是不是他该说的,当即也是不知继续说下去好,还是就此闭嘴的好。 好在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这家酒楼的掌柜的出现在了二人前方不远处,瞧 着也是迎面而来。 瞧着掌柜的过来,小二哥也是习惯性的快步迎了上去,并对他说道:“掌柜的,这位便是小的跟您提起的那位有——五爷。”这一句话里,介绍邬左的时候,也是转了个大弯的。 毕竟昨夜小二哥和邬左还没熟悉到交换称呼的地步,所以,小二哥对邬左的形容便是有钱没地儿花的地主爷。 这掌柜的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了,听着小二哥的介绍也就愣了一下,而后很快便反应过来邬左的身份了,当即便对他笑道:“原来这位就是五爷啊,幸会幸会!” 觅红楼的掌柜的说着,对邬左扬起了一个招牌式的笑容,而后便又十分热情的朝邬左走了过去。 而后更是十分自来熟的对邬左自我介绍道:“在下不才名话汤峪喆,乃是这酒楼的掌柜,瞧着五爷您也是个面生的,这是第一次来郦城吧?” 邬左闻言,故作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好似是在不满这掌柜的太过对他攀关系。 汤峪喆见邬左不答话,也是看出了他的疏离,心下只是想着邬左或许是不习惯他这般搭讪的,所以面上仍是挂着笑,只是眼里闪着一丝精明。 第两百八十四章 请五爷赏光 因着小二哥先前便同汤峪喆掌柜的说过了,邬左本身便是是不差钱的主,是以,便是邬左故作傲慢的对他,汤峪喆也是能够将此忍下的。 言则,此次主要想见邬左的乃是这觅红楼的背后之人,也就是在明面上掌管着这郦城的城主。 因着那人早早便来了,先前不过是因着邬左尚未出门,这才好脾气的等了他许久。 这不,眼瞅着那人便要等了半日,掌柜的这才出来准备寻了小二哥问问,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将人请来。 也好在汤峪喆刚走来,便瞧见了应付不及的小二哥,这才堪堪救了场,如今瞧着邬左这样,要寒暄怕是不好做了,当即他也就直言了来意:“五爷,在下在前方雅间小备了宴席,不若请五爷赏个光,一起去看看如何?” 对于汤峪喆的邀请,邬左只是蹙了蹙眉头,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来。 随即又是半晌的沉默,好似他是慎重的考虑了一番,而后才开口问道:“什么宴席?” 汤峪喆瞧着邬左的一番反应,自然是看出了邬左必然也是个经常被人搭讪的人,所以当下对着邬左的态度,不由又热切了 几分。 “是这样的,在下和东家在商量着如今这北部受灾一事。”汤峪喆说着,故意拧这眉头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来,对着邬左感叹似的说道:“据说五爷您的岳家是在这儿,想来也是听说了北部现下的状况吧?” 邬左闻言,自是知道他想说什么的了,不过面上他却是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来,瞧着汤峪喆就好似真的是在疑惑他话中的意思一般:“北部的情况,爷自然是有打听过的,不过爷本身就是个做点小生意的商人,如此国家大事,怕是没有和爷商量的必要吧?” “五爷您这就说笑了不是?”对于邬左这般回应,汤峪喆已然在心下设想过了,所以回话的速度相对来说也是不慢。 因着他在邬左话落之后,便侃侃言道:“如今北部受旱灾所困,上头又没有下旨赈灾,如此一来这北部一带如何,不都是咱们北部之人自己操心的吗?” 邬左闻言,先是看了汤峪喆一眼,而后认同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见邬左并未反驳,汤峪喆便继续说道:“在下瞧着五爷您也是个明白人,必然是知晓咱们这 北部眼下是个什么情况。”汤峪喆说着,顿了顿语气,而后昂起头来看着邬左道:“既然是知晓北部情况的,五爷若是寻常人,此刻怕是躲着咱都来不及。” 汤峪喆说话时,一直打量着邬左的神色,而后看着邬左面上并未多余表情,也不知他是不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他接下来的话,当即便听他道:“五爷也是个明白人,在下也就不同您拐弯抹角了,这郦城里像如今这番景象还敢肆无忌惮的花钱如流水,想来五爷也是我城中第一人——” 听汤峪喆说到这里,邬左不由得沉着脸开口道:“既然掌柜的早有准备,也别拐弯抹角的了,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邬左说着,摆出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来。 就他此刻这幅神情,若是叫阿度瞧见了,必然会说邬左一点儿也不像个太子,反而像是那种在家族中纨绔惯了的公子哥儿呢。 当然,现下比起邬左的形象来,更重要的是他此行的目的。 邬左昨日那般大张旗鼓,为的就是要引觅红楼后边的人上钩。 如今既然鳖已入瓮,自然便到了邬左收网的 时间了,当下对着汤峪喆,邬左也是表现出了他作为一个成功商人的不耐。 而对此,汤峪喆也是求之不得的。 天知道他多想立马将邬左带到雅间内,让邬左和城主大人详谈! 要知道就为了一个“五爷”,城主大人可是一大清早就过来觅红楼等着了,且这一等便是一个上午。 如此过了那么就,邬左也是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汤峪喆自然是要尽自己所能,赶紧将邬左带去见背后的主子了。 想着,汤峪喆也是不再耽搁,当即便接了小二哥的活计,半弓着身子对邬左道:“五爷,你这边儿请。” 邬左见状,只习以为常的跟着他走,并未表现出被觅红楼掌柜的如此厚待而生出什么激动之情来。 如此作态,一瞧着便是看惯了事态的人。 与此同时,觅红楼里一间名为香居阁的雅间之内。 等了邬左一上午,却不见其人的青年瞧着上首端坐着的中年男人,不由得发泄起了自己的不满:“爹爹,您说的这人究竟是谁啊?怎么咱们这般眼巴巴的等了半日,却不见他来拜见?” 听着青年的抱怨,那中年男人缓缓睁开眼 睛,一双颇具威严的瑞凤眼也是饱含淡然情绪的看着青年,而后只听他语气平淡的开口说教道:“天儿,为父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做人别太过端着自己的架子,不然这弯路可是要多走上许多重的。” 听着中年人这样说,那个被中年人换做天儿的青年却仍是不满的扭着脖子,随后再次发起了牢骚:“爹,咱们可都在这儿等了一上午了,就连觅红楼的菜色孩儿都要重温一遍了,可那人却是架子那般大,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不见他来露个面,真当自己多厉害还让咱们等着他!” 中年人本是面色平静的坐着,这会儿听青年这样说,面上不由得染上了些许温怒之色,显然是对他的这个说法很不满。 对于中年人的改变,天儿也是看出来了的,当下他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开解,只能习惯性的理了理衣袖,而后深吸了口气在位置上做好。 这时那中年人也是开始了他的说教,当下只见他板着一张脸,面色十分严肃的看着天儿道:“凌丽天,你是我凌中南的儿子,就应该要有我凌中南的儿子的样子,别成日就知道抱怨!” 第两百八十五章 人称卫五爷 听着凌中南说教意味十足的话,凌丽天心下虽然不屑,但面上却仍是表现出一副乖乖儿子应有的态度来。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知错。”凌丽天说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而后顺带着对凌中南鞠了个躬。 就在这时,汤峪喆也是领着邬左来到了门外。 因着房门本就是虚掩着的,是以汤峪喆轻轻一推便带着邬左走了进来,而后他便直接对着凌中南和凌丽天点了头示意道:“大人,公子。” 简单的同凌中南打完招呼之后,汤峪喆便对凌中南介绍起了邬左的身份:“大人,这位就是先前小的跟您说起的那位爷。” 听着汤峪喆介绍完,凌中南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对这邬左热情道:“原来这位就是——” 邬左听着他话中故意拉长的音调,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的了,当下便配合着自我介绍道:“在下不才,在家排行第五,人称五爷。” 对于邬左一上来就以爷自称的做派,凌中南虽然不曾遇见过,但他本身的良好修养却也是支撑着他,并未让他就此对邬左做出什么暴怒的举动来。 当下凌中南只是面带微笑的对邬 左道:“不知五爷贵姓啊?” “免贵姓卫,若是这位大人不介意喊我卫五爷就好。”邬左说着,意有所指的咬重了所谓“大人”的音调,显然是在计较这凌中南尚未自我介绍的事儿。 而凌中南这个人精自然也是听出来的了,当即便不好意思的对邬左笑了笑,而后作势一拍大腿道:“倒是本官疏忽了。” 听着凌中南的本官二字,邬左眼底划过一丝流光,不过面上却并未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等着凌中南的下文。 相比较之邬左对凌中南的打量,这凌中南自然也不会不去兼顾邬左的表情,当即他便将邬左再听见他自称之后的一举一动都收入了眼中。 瞧着邬左对他的身份并未有所哑然,凌中南便对邬左有了个初步的断定,想来邬左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说来也是,就凭着在这样一个天灾肆虐的时间里,邬左能够不远千里的跑到郦城来挥霍,那肯定不是有后台就是有身份的人,所以见过几个大官什么的自然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儿了。 也因此,凌中南对于准备要拉拢的邬左,心下也是加大了筹码的。 凌中南一面在心下权衡着该如何去同邬左说话,而后一面自我介绍道:“本官姓凌,名中南,如今不才也是混了个之位,目下乃是这郦城的城主。”一句简单的介绍说完,凌中南又望着邬左道:“都是本官一时激动,倒是忘了自我介绍了,还望五爷莫要怪罪才是。” 听着凌中南说完,邬左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当下只见他对凌中南淡淡道:“既然是郦城的城主,那便是这百姓的父母,爷不过是个区区商人,还真是当不起城主大人如此厚待。” 只这一句,便算是清浅的透露出了邬左的身份教养。 邬左这话虽然说得谦逊有余,但从邬左的面上,凌中南等人还真是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诚惶诚恐的态度。 对此,凌中南也是揣测了些许出来,或许这卫五爷就只是个化名,瞧着邬左这般大气的做派,真的是很难让人将他和区区的商人相联合起来。 而这邬左是商人却不像商人的做派,唯一的可能便是——邬左的出身绝对是极好的! 值得一提的是,从邬左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中,凌中南已然将邬左的身份脑补出了七七 八八了。 虽说,这个脑补出来的身份,只不过是凌中南自以为是的猜测罢了,但这本身却是附和邬左的想法的。 毕竟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凌中南对他有别的想法。 当然了,此处这个别的想法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并未不和谐之处。 凌中南想罢,当即面上便又挂上了笑容,而后更是对邬左热情道:“卫五爷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官虽然是占了个城主的名头,但也同你一样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卫五爷不必将本官看的有多不同。” 虽说是说着安慰邬左的,但凌中南本也只是口头上说说。 毕竟这种话说着也就是个礼貌,要真的做什么也是不现实的。 因着身份若是真的十分低微的人,那自然是不可能放开心思将凌中南看的和自己一样了,而若是本身便见惯了权贵的人,那么凌中南的一番话,也不过就是客套之语罢了,这一点凌中南乃是清楚的。 所以他才会当着邬左的面儿,情真意切的来上这么一遭,为的就是小小的感动一下他,顺道为自己的形象加分一些。 对此,邬左也只是心照不宣了。 眼瞅着简单的寒暄结束,这 时作为酒楼掌柜的汤峪喆也是十分有眼色的走了上来,对着二人一个躬身道:“大人,五爷,您二位先坐着,小的去外头吩咐人来上些热菜。” 凌中南闻言,自然是没有异议,而邬左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和目的,想来凌中南这就要和自己说正事了,所以对于汤峪喆主动提出离开也米有什么阻拦的动作。 等目的汤峪喆离开,邬左便随意的在位置上扫了一眼,就好似习惯一般的扫过了凌中南抢先坐上的主位,而后他自己则是挑了个靠着边儿的位置坐下。 要说这场中的人,凌丽天自然是看不出邬左挑位置的举动代表这什么,毕竟对于资历尚浅的他来说,邬左这般不过是找个位置坐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甚至,对于邬左主动“靠边坐”的做法,凌丽天心下还有些鄙夷。 在他心里,邬左选择靠边坐必然是因为自卑了,毕竟他爹可是城主! 在城主面前,这个小小商人有点自知之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所以凌丽天对邬左的表现,只能是以中规中矩来形容。 而邬左此举,在凌中南这个老狐狸眼中看来就不同了…… 第两百八十六章 挑位置的门道 可以说这个挑座位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还得从这官场商场的习俗说起。 当然要说呢,也不能直接称之为习俗,要说还是这种日常的接触来形容更为妥当。 因着很早之前便有那么一种说法,就是在人们入座选位的时候啊,一般像主位这种位置,都是要留给上位者,亦或者说是场中地位最高的人坐的。 而这一眼便能看出是主位的位置被人占了去之后,剩下的便是次主位,这个位置坐着也是要看身份的,若是本身身份过差的话,必然是没有资格在众人相争的情况下去坐上那个位置的。 而邬左再选中的那个位置坐下之前,还曾先扫过一眼主位,显然是下意识的行为,而他在下意识的看过主位便说明邬左必然是身居高位的。 如此情况之下,他才会在一次落座之前,下意识的去看向他常常接触的主位。 可以说,邬左此举本身便已然是身份的象征了。 对此,凌丽天看不出来,凌中南自然是明了的。 是以,凌中南对邬左的拉拢之心也是愈发深厚了些。 毕竟他凌 中南虽然是这一城之主,但因着近来的旱灾盛行,他这城主当的也是焦头烂额的。 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要把握住任何的机会,将自己从险境中拉回来。 而邬左,就是这个险境中一个可以使用的垫脚石。 因着从邬左的举动中看出他的身份不凡,凌中南对邬左的称呼也是从“卫五爷”换成了“五爷”。 这不,当下只听凌中南笑的满脸褶子的对邬左开口道:“五爷,本官瞧着你也是个明白人,这客套的话也就不多说了,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谈谈如何?” 言则,对于凌中南所说的话,邬左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凌城主说笑了,卫某不过一届商人,有何时能同你商量的?” 听着邬左即便是客套的话,说的也是用你来称呼对方,这让凌中南不由更加却是了邬左身份不凡的事儿,当即面上笑意更甚。 因着确定邬左的身份足够尊贵,凌中南一时也是忽略了邬左话中的推辞之意,当下只听他兴奋道:“五爷,您既然也说了您是个商人,那么这商人便是要做生意的,您瞧着本官是否也算是个生意人啊?” 听着凌中 南客套的话,邬左故作深沉的“哦——”了一声,而后低声念叨这;“生意人?” 邬左一面说着,一面朝凌中南看去,那一双凌厉的凤眸中好似不曾有半分的情绪。 而凌中南被邬左面无表情的盯了良久,就在他心头忐忑着想要改口之际,邬左这才开口说道:“既然凌城主说自己也像个生意人,不知你想同卫某做什么生意啊?” 原本都准放弃了的凌中南听邬左这般说,当即心下便振奋了些,随即他也是开口道:“是这样,想来五爷您到这郦城来的时间里,也是打听到了咱们城内如今的情况了吧?” 听着凌中南这般自来熟的为他二人冠上了一个咱们的称呼,除了眼中闪过的一丝暗芒,面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而邬左越是这样,在凌中南看来便越发显得神秘。 对于凌中南的问题,邬左想也不想便回道:“听说了个大概。” 凌中南一听,心下暗道有戏,而后又是对着下位处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凌丽天使了个眼色,“既然五爷也听说了此事,必然是知晓我们郦城乃至整个北部都是受到了旱灾的困扰的了。” 邬左 闻言,只是微微颔首,并不答话。 “既然五爷都知道了咱们郦城也是受害的城市,那么不知五爷可有要与本官合作,将郦城的困境解除的想法?”凌中南这句话说得很慢,且一边说着,他还不忘一边去看邬左的表情。 不过对于他对邬左的窥视,显然是没有什么效果的,毕竟邬左要做到面无表情起来,那旁的人怕是有心也无法超越的。 对此,凌中南几次观察之下,也算是认清了现实,而后他便不再去频频瞻望邬左的神情,而是将注意放回到话题本身之中了。 听着凌中南说完,邬左却是“噗嗤”一声便笑了,而后他便神色阴寒的朝凌中南看去:“凌城主怕不是在说笑吧?虽说卫某因为自己的经商能力高,所以这些年下来积攒了不少银钱,但这些都是爷自己凭着能力赚来的,这和凌城主和郦城怕是没什么关系吧?” 对于邬左这明显是因为凌中南觊觎他的财产的愤怒表现,显然也是在凌中南的设想之内,当下凌中南便想着要说出自己准备好的说辞:“五爷,您瞧您这误会了不是?本官哪里会是要五爷您白白帮助我 郦城呢?” 邬左闻言,并未就此相信,而是冷哼一声,“爷也不是头一天出来混的毛头小子了,既然凌城主这般没有诚意,那也就别怪爷没这份兴趣了。 邬左一句话说完,故作轻松的站了起来,而后还满是惬意的拍了拍手,显然是如他自己所言的,没那份兴趣。 对此,凌中南自然是着急的,不过没等他站起来挽留邬左,便被凌丽天一句话抢了先。 虽说凌丽天是抢了凌中南的话头,但他说出口的话,却是叫凌中南差点儿没气的吧凌丽天一巴掌拍死了去。 只因凌丽天的原话是:“姓卫的,你少在这里不识好歹,我爹要请你帮忙,这是看得起你,别在这儿惺惺作态的了!” 言则,话已出口,凌中南便是真的将凌丽天打死了,也是没有办法让他将这出言不逊的话给吞回去的。 当下,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揣摩这邬左的神色,但愿邬左莫要同凌丽天计较了。 而邬左也是将凌中南的紧张看在眼里的,当下只听他道:“这位想来是凌公子吧?瞧着还真是年轻气盛,不过就是脾气略冲了些,比起令尊来,还真是差了些火候。” 第两百八十七章 难成大器 邬左一句话说完,还不忘故作深沉的摇了摇头道:“若是长此以往,怕是难成大器啊——” 再说凌丽天,他本就不满邬左一个年纪瞧着和他差不多,甚至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上一些的青年居然在他爹面前那般张扬。 如此做派,让一直视凌中南为自己的偶像的凌丽天如何能够沉得住气的看着他?这不当即便炸开了锅吗…… 而他本想着让自己这两句话能够将邬左骂醒了,没想到邬左居然就这般直接将他的话给无视了,而且还不忘对他自己肆意评价一番,这让一向眼高于顶的凌丽天如何能够接受? 这不,在邬左话落之后,他面上便更加阴沉了,瞧着他那阴郁的面色,若非是担心凌中南教训他,凌丽天只怕早就抡起拳头—— 阿不,应该说是大喊两声,让他的手下来将邬左抓起来了。 如此,哪里还轮得到邬左在他面前横? 然而,以上这些不过是美好的假设而已,凌丽天在骂了邬左之后,并没有机会再次出口,便被他敬爱的父亲凌中南个扇了一巴掌。 而且,这一巴掌还真是打的实实在在的,丝毫没有放水的成分, 可以说,凌中南此举用“大义灭亲”来形容都是差不了的了。 就这一巴掌下去,凌丽天的嘴角也是毫不克制的留下了一行鲜血。 凌中南此举,莫说是邬左觉得奇怪了,就是凌丽天本人,那也是十分诧异的。 要知道,自打凌丽天识文断字以来,走的便是十分乖巧的长子路线,对于不听话被教训什么的,那几乎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而且凌丽天也是自认自己没做出过什么不好的事儿,凡是凌中南要求的,他都会竭尽全力的做好。 如此一来,凌丽天对于凌中南会出手打自己那是想都没有想过的,可没有想到此番凌中南居然会为了一个外人对他动手! 想着邬左这般年轻,凌中南对他的态度却比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都要好,这还真是让凌丽天不多想都不行。 毕竟,早些年凌中南在郦城的风流名声可是响当当的! 若是邬左其实并不是什么从京城来的富商,而是凌中南的私生子的话,那么这一切必然也就不如表面一般简单了。 此刻雅间中的三人,除了凌丽天自己,其余二人都不曾想到仅仅因着凌中南的一个举动,便 能引起他这一连串的猜想。 对于凌丽天心下的想法,邬左是不知,但因着凌中南都这般对他表态了,他也不能就这般直接甩袖子走开,当即他便对凌中南说道:“凌城主你这是做什么?令公子想来只是年纪太轻阅历不足而已,区区两句不敬之言,爷自然是不会去同他计较的。” 说着话,邬左原本准备离开的动作,也是在不知不觉间拐了个弯儿,又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对此,凌中南心下直舒了一口气。 可以说,对于邬左,凌中南虽然还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是什么,但他从邬左的言谈举止中,便不难看出来,邬左是个身份不简单的人。 而越是这样,凌中南若是能够将邬左拉拢到手,那么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郦城来说,都是个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 相比较之留下邬左和打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巴掌,若是这一巴掌能够将邬左挽回,那么自然是十分值当的了。 因着心下有较量,所以凌中南下手毫不含糊,但有一点却是被他忽略了。 那就是凌丽天的心思。 因着凌丽天并不知道邬左的身份,对于凌中南的做法 自然是不能理解的了。 特别是在凌丽天心里,自打邬左来了之后,凌中南望着他的眼神便是充满了热情的。 比起他这个亲生儿子,凌中南看着邬左的眼神,那可谓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他那股子劲儿,凌丽天这么些年下来都是不曾见过的。 如此种种情况相加下来,凌丽天会误会也是必然的了。 不过此事凌中南尚且不得而知,毕竟此刻最为重要的并非是去管自己儿子的情绪,而是要想着法儿的让邬左同意自己的说法,只要让邬左答应了帮忙的事儿,那他这郦城指定是能够在旱灾的摧残之下完好的保留住的了。 对此,一双父子各怀心思,而邬左又何尝不是呢? 一面想着,邬左便第凌中南道:“既然凌城主对令公子这般,爷也不好就此离去,有什么问题,凌城主直言便是。” 眼见一句话终于说到了正题,凌中南心下也是无比的激动,当即便听他道:“本官只是想请五爷帮个忙。” 对于凌中南的话,邬左并未立马应承下来说无论什么都愿意答应,而是慎重考虑一番,然后道:“凌城主需要卫某做什么 ?” 因着对邬左早有准备,莫说他不曾立马答应了,便是他走到一半准备离开,凌中南也得上前将人拉住咯。 这不,听着邬左问起,凌中南也是如实说出了他的打算:“本官希望五爷能够帮忙在郦城建起一个赈灾站,帮助我郦城上下受灾之人。” 听着凌中南这番话,邬左面上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神情,不过这回他的语气却是有了一丝波澜:“凌城主确定你没说错?” 这也不怪邬左奇怪,毕竟他找凌中南的目的,虽是想要借着城主的这条线走下去,但他却并没有料到凌中南会有这样的心思,所以这才不曾掩饰了自己语气中的吃惊。 而凌中南对于邬左的愕然,也是不曾让他疑惑太久的,当即便对邬左做出了解释:“五爷想来也看出来了,这觅红楼乃是本官的产业。” 邬左闻言,虽不知他提起此事的目的,但却是点头应道:“不错。” 瞧着邬左配合,凌中南便继续说了下去:“这些官场的破事儿,本官也不瞒着你了。” 凌中南说着,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而后更是欲言又止的看着邬左,显然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第两百八十八章 说来话长 对于凌中南这般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邬左也是看在眼里,不过并没有要上前搭话开解的意思。 毕竟,眼下是凌中南有意让邬左帮忙,邬左是闲着没事儿才会去主动帮凌中南解围呢。 对于邬左的无动于衷,凌中南也是看出来了,这才收了自己的一番感慨的神情,对邬左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想来五爷也是没有那个兴趣从头听起的。” 邬左听凌中南这样说,倒也是配合的回了句:“既然如此,凌城主不妨就近直说,毕竟时间有限。”邬左说着,故意粗了蹙眉,接着用一副满是惦念的语气说道:“爷的夫人还在等着爷呢,凌城主不必顾忌什么速战速决便是。” 听着邬左这般道,凌中南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当即便安了心。 “先前本官说要让您帮着在城中建立救助站的事儿,并非是信口胡言。”凌中南再次提起先前所言的条件,不过这回他却是聪明的在一句话说完之后,对着邬左诚恳的说道:“此事绝非是让五爷做亏本买卖的营生,还望五爷三思之后再决定是否要同意本官的话。” 凌中南说完,便将视线紧 紧的贴在了邬左身上,显然是要先看清他的态度了。 若是邬左表现的十分抗拒,想来凌中南便不会直言了。 因而在他说完之后,邬左面上也是缓和了几分,望着凌中南的面上也是少了几分强硬之色。 “凌城主但说无妨。”一句话落,邬左便又继续一言不发的坐着。 言则,虽只有一句,但这也算是代表了邬左的意思,当即凌中南面上也是挂起了笑意的,“既然五爷愿意相信本官,那本官就直言了。”凌中南说完,并未立马详细说明,而是对凌丽天使了个眼色,想要让他到外头看着去,毕竟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机密。 可这凌丽天在收到凌中南的眼神之后,也不知是怎么了,偏生就好似没看见一般,对着凌中南不理不睬的,而凌中南碍于邬左在这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狠狠的瞪上凌丽天两眼,想着一会儿再同这个不孝子算账。 对此,邬左虽瞧得清楚,但到底是和他无关的事儿,邬左看看也就罢了,并未有多管的心思。 对于邬左不理睬凌丽天的事儿,凌中南也是没什么好说的,当下他也不去管这个蛾子突然抽什么 风,只是对着邬左开口道:“在说正事之前,本官还有个问题想要了解一下。” 邬左闻言,对于凌中南为何会问这个也是了然的,当下便不曾隐瞒的说了:“是这样不错,爷夫人的娘家就在北部,夫人也是听说了北部受灾严重,怕自家父亲委屈了,这才央着爷带她到北部来瞧瞧的。” 凌中南一听,便知晓邬左是应了他夫人的话,所以来北部看望岳家人的,而关于在北部常驻的话题,想来也是不会有的。 对此,凌中南只能感叹一声,而后对邬左道:“五爷说的北部,具体是指何处啊?” 一句话问出口,等来的不是邬左的答案,而是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显然,邬左对于凌中南管得太宽的事儿,是十分不悦的,不过许是碍于凌中南这个城主身份,邬左这才没有直接翻脸。 对此,在一旁坐着的凌丽天却是有另一种看法,这邬左和凌中南的相处,瞧着分明就是凌中南撇下了老脸去巴结他嘛! 而这要说凌中南和邬左没什么关系的话,说什么凌丽天也是不会相信的。 当即,凌丽天便对着二人翻了翻白眼,显然是对于二人 之间这般“演戏”看不下去了。 可以说从最初的见面到现在,在凌丽天的心里,邬左已然坐实了凌中南在外私生子的身份。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私生子,而是那种——当年凌中南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儿子。 而那女人如今想来是死了的,所以凌中南为了弥补邬左,这才会故意在他面前上演这么一出戏,为的就是要让邬左能够在他面前抬得起头来。 凌丽天想了不少,就因着凌中南和邬左是见不得光的父子关系,他们这才会故意在自己面前这样做出一副生疏的姿态,为的就是想要就此将邬左接回家。 而且因为邬左是以郦城贵客的身份进的凌家,到时无论是他,还是他的母亲,都得要对邬左礼让三分。 凌丽天想到这里,便不由觉得心下拔凉拔凉的,真是想不到他的好父亲为了邬左,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而对于凌丽天的想法,好在此刻的两个主角都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指定如何消化他的荒唐。 也是。 这凌丽天好好的也不知道想想,邬左是从京城来的人,而凌中南这一辈子也没离开过郦城,这二人如何又能有这般深 得交集呢? 对此,只能说是想法太多惹得祸了。 不仅如此,此时的三人谁都没有想到,因为凌丽天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差点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惨剧。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目下,邬左和凌中南正商量着关于建立郦城的赈灾站的事儿呢。 “赈灾站若是建成了,那可就是件利明之举,五爷也知道这做生意要的就是个好名声,若是有了好的名声,这走在外头买起东西来也方便不是?”此乃凌中南用来劝邬左答应的原话。 可这话说来,邬左是什么人?就凭着凌中南区区两句话,他又如何能够答应帮助建立赈灾站? 这不,在凌中南话落之后,邬左便摇着头否定了他的说法:“凌城主这话怕是说的不对,爷的生意都在京城呢,这天荒地远的,爷又何必放弃了京城的生意名声,跑到这里来重新摸爬打滚一番呢?” 邬左一句话说完,又转头去看了眼凌丽天,问道:“凌公子说呢?” 对于邬左忽然将目光转向自己,凌丽天并未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当下只是撇着嘴道:“呵,五爷既然有了计较,还同本公子废什么话?” 第两百八十九章 敌意 对于凌丽天的态度,邬左也算是领教了。 虽然不知道凌丽天为何瞧着好似对他有很大的敌意一般,但邬左倒也是好脾气的没用同他动气。 而凌丽天的这幅态度落在了凌中南的眼里,那便不是这样一回事了。 毕竟从前这凌丽天在凌中南的眼底,也是个乖巧听话的儿子,而今日凌丽天的表现,却是实在让他失望。 先是态度十分急躁,此事他教训过了也就罢了,但他对上卫五爷,也就是连他这个做城主的都要小心讨好的卫五爷的时候,凌丽天却是这般一副不恭不敬的态度。 这也着实是让凌中南对凌丽天的看法改观了不少。 毕竟要说起来,凌中南的子女可也不少,光是儿子,便有十数人呢。 而凌丽天这个作为被重点栽培的对象,在面对正事的时候,居然这般不堪一击,也是让凌中南对他很是失望。 可以说,在邬左尚未离开的时候,凌中南便已然开始在心下盘算着,若是将凌丽天放弃了,该重点培养哪个儿子才好了。 对此,凌丽天自然是一无所知的,毕竟他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要防着邬左这个“私生子”, 免得到时候邬左进了家门,家中便再没了他的地位。 于是乎,这三人就这般各怀心思的坐着,谁也不再开口说话。 直到——门口小二哥敲门走了进来。 而那小二哥在进门之后,看也不曾看凌中南父子,直接便走到邬左身旁,低声说道:“五爷,夫人找您。” 听着小二哥的话,邬左知道这是卫昭懿在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当下心中明了,面上却是紧张的对小二哥问道:“夫人可还好?” “夫人哪里小的已然给她送了些清粥小菜去。”小二哥说完,或许觉得这清粥小菜有些寒酸,这才又补充了句:“是夫人自个儿交代的。” 邬左听小二哥这么说,自然是知道这是卫昭懿的意思了,毕竟卫昭懿早餐素来是以清粥小菜为主的,要说他也习惯了和卫昭懿一样,简简单单的用些粥就好了。 话说回来,自打小二哥进来同邬左说了卫昭懿的情况之后,邬左的表情便不再如先前一般冷沉了,而是变得有些急躁,有些不耐。 对于邬左这般,若非是凌中南亲眼瞧着刚刚是有小二哥进来说明了情况,凌中南还会以为邬左这是 在为了什么公事发愁呢。 也是,对于铁骨柔情,大多是存在于话本中,要是在现实世界里,像那般将美人儿实实在在的捧在手心里的人可不多见。 而这邬左,便勉强也能算上一个了。 凌中南在心下这般想着。 当然,想归想,该办的正事也不能落下。 这不,在小二哥离开之后,凌中南便再次将他的目的重复了一番。 “五爷,本官也不瞒你了,此事建立赈灾站乃是朝廷分派下来的差事,只是由于这些年来朝廷给的银两实在是太少了,粮仓里头都没有多余的粮食,本官这才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的。” 相比较上两回的借口,这回凌中南也是实话实说了。 毕竟邬左的性子他也是看出来了,邬左这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因着这个发现,凌中南也是知道了他若是一直同邬左拐弯抹角的话,指不定磨着磨着就把邬左的耐性给磨没了,是以他这才说了实话。 而邬左呢,他等着就是凌中南的实话。 所说邬左昨夜便想着要借觅红楼背后主人的势力了,但他也没想到凌中南居然会这般大胆,居然敢假借朝廷的 名义,以此来劝服他。 其实,对于凌中南这话,若不是说给了当朝太子听,换了个旁人,指不定就相信了。 然而偏偏没有这个假设,卫五爷邬左便是当朝的太子殿下这个做不得假。 而且,邬左是带着鸿轩帝的旨意来的,而他也很清楚,在邬左之前,鸿轩帝并没有向旁的人发过什么指令,所以,凌中南这话自然是在骗人的了。 邬左想着,或许比起赈灾的事儿,套出凌中南背后的靠山,说不定更加急迫一些。 当下,邬左便似笑非笑的对凌中南开了口:“凌城主,卫某可曾说过,出身何处?” 对于邬左的表情,凌中南瞧着便不由觉得背后一凉,好像是自个儿做了什么心虚的事儿,都会被对方看穿一般。 也的确如此,邬左此刻就是在故意的给凌中南施压,想要让凌中南说出他背后之人。 言则,凌中南在郦城这么些年,也并非是什么都没学到的,是以,对于邬左的这一番强硬姿态,他只是面上挤出一抹笑容,故作不解的对邬左道:“五爷,您何时说过出身何方了?” “哦,倒是爷疏忽了,忘记自我介绍了。 ”邬左一听凌中南的话,当即便伸手满是懊恼的拍了拍额头道:“京城知道吗?爷的家就在京城。” 邬左先是故意说了一句废话,等成功引起了凌中南的好奇心之后,他方才继续道:“爷的家说起来倒还真有几分出名呢,指不定你也听过。” 听着邬左卖关子,凌中南忍不住问道:“不知五爷家住何处啊?” 知晓鱼儿上钩,邬左便不再继续吊着,当即便动了动唇,道:“魏氏宗祠。” 短短四个字,虽然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头,但这听在凌中南的耳中,已然好似炸开了一般。 魏氏宗祠这四个字,已然足够让凌中南动起所有的心思来巴结邬左了。 先前听邬左自称“卫五爷”,凌中南便奇怪京城哪个卫家出了个卫五爷,没想到是他听差了,邬左所言的是不是保家卫国的“卫”,而是魏国的“魏”。 在京城,相比起这个卫字,魏家可是要出门许多的。 传闻魏家多贵人,凡是魏家出身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大有成就的。 据说魏家从前便是奉行传教的书香门第,且在绵延了千百年之后,整个魏家在朝中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第两百九十章 魏氏宗祠 因而,魏家这百年世家在京城的地位也是极高的。 先帝为了感谢魏家几代帝师,也是特意对魏家行了封赏。 而这个封赏就是魏家可以再京城之内,最繁华的一处,也就是在皇宫范围的附近,建造宗祠。 而且暗处宗祠建成之后,还是先帝亲自去提的字。 因而,连番的殊荣之下“魏氏宗祠”在众人的眼中的,自然也是有着不一样的地位的。 这不,端看凌中南在听见邬左说他家是住在魏氏宗祠之后的表现便知这魏氏宗祠有多不同了。 当然了,这话说回来,身在魏氏宗祠的邬左,那身份上比起先前他所谓的“卫五爷”,不免又要高上了几分。 而且还不止是这样,原本凌中南能够谎称接到了上头的旨意,但在面对家中与官场有很大联系的邬左,却是不成的了。 毕竟这魏氏宗祠可不是个摆设。 这些年来,皇家对魏家的恩赏可不止这一点半点的,可以说,除了不曾将魏家的女儿纳入后宫之外,魏家在朝堂上的威望,可是丝毫不逊于蕙蓉皇后背后的虚假,以及圣皇贵妃所在的白家。 对此,凌中南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 ,对上自称是魏家人的邬左之后,想来他也是不敢再胡言乱语的了。 然而,邬左算错了一点,那便是此事并非是凌中南在说谎,而是他背后还有人在暗箱操作。 因着便是邬左已经“自报家门”了,凌中南仍旧还是坚持着原来的说法。 听着凌中南坚持,邬左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要说凌中南是相信了他所说的魏家之人的身份,那么就应该不会再耍诈用上头有令的消息来骗他了。 所以说,这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凌中南并没有在说谎。 而他没有说谎,就说明在这之前,有人假传了圣令。 而那个假传圣令的人,邬左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大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和后宫的人有关。 而后宫说到底真正能够影响到前朝的人,就只有蕙蓉皇后和圣皇贵妃而已。 最终与这二人相对应的,便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了。 想来这其中一人必然是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不仅影响到前朝的消息灵通,更是让后方的这些灾区都受了牵连。 依照邬左的设想,想来是某位皇子早早的便知晓了这里的情况,而且他也是早早的盯上了 这笔用在北部的赈灾款上。 也就是说,若是没有鸿轩帝突然将此事推到邬左头上,那么这赈灾的事儿,很可能就是交给那位在暗中做了手脚的皇子的。 如此一来,因着先前便同凌中南等人打过招呼,所以,这赈灾的事儿,说不准也是要这些城主们自行解决。 所以这话到最后,受苦的还会是老百姓们。 对于邬左自己的这番擦侧,态度自然不会模糊的认同,而是一脸认真的对凌中南道:“凌城主,既然爷的身份你也清楚了,不若就同爷直说了吧,这赈灾站的事儿,究竟有什么猫腻?” 凌中南听邬左这么说,不由目露不解的望着他:“这位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救助站乃是朝廷发下的旨意,哪里会有什么猫腻?” 对于凌中南的说法,邬左自然是不会苟同,当下只是一脸深沉的望着他道:“凌城主,我魏家人素来说一不二,若是没有猫腻又何须骗你?” 听邬左这么说,凌中南一想也觉得对,当下也是不由得拧这眉头回想了起来。 当时来下旨的好像是宫中的宦官,而他凌中南又不曾见过鸿轩帝身边的宦官,自然是 不会认识鸿轩帝身边的宦官长什么模样了。 且不说凌中南认不认识鸿轩帝身边的宦官,就算认得了,那宦官也不可能从鸿轩帝身边离开,而后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传旨不是? 所以说,这根本就是个不解的局。 无论凌中南是否认识鸿轩帝身边的人,就拿董升翰来做个例子吧。 鸿轩帝若是要下旨,自然是不可能让给董升翰千里迢迢的来送圣旨的了,而若是换了旁人,凌中南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 如此一来,若是有人假扮了宫中的太监,来对凌中南下旨,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此,凌中南显然也是想到了。 当时那太监来向他说明要他建造救助站的时候,并没有留下圣旨一类的信物,只有口头上的交代。 而当时凌中南还有些谨慎的问了一下,而后听他说是因为北部分属的城池太多,陛下不好各个都写一道圣旨,所以就让太监口头上交代了一番。 因着他的这个解释还算合理,凌中南便没有再怀疑什么。 因而在那太监离开之后,凌中南便开始烦恼起了该如何解决赈灾救助站的事儿,直到遇见了邬左。 听着凌中南将 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一遍,邬左也算是确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这一切必然是后宫里联合某个皇子搞得鬼,为的就是吞下一笔赈灾的银两。 而这要各地官员自己建造赈灾救助站,想来也是因为他抓住了这些官员贪污的把柄。 若是有哪个人不从,到时都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将他们贪污的罪状往上一摆,那时自然有的是人妥协。 再说回来,只要这个救助站建成了,到时候那位打着好主意的皇子只要出来走上一圈,再写个折子回去禀报就成了。 如此恶性循环之下,受苦的自然还是百姓们。 毕竟,那位皇子可以说是打着分文不出的想法,要这各地的官员将赈灾救助站建好了。 而就只因为这样,赈灾站是建好了,但同时各地的黑心父母官就不见得愿意自己来一番大出血,自己掏腰包出了这赈灾站的银钱。 而这官员们不出钱,最终出钱的人自然又成了无辜的百姓们。 想来这凌中南便是如此打算的吧? 若是此番能遇上一个冤大头出了这份钱固然是好,若是没有,那么就想着法子从百姓们身上将油水钱给捞回来…… 第两百九十一章 建造救助站 虽说邬左不难想到他们会有什么做法,但还是决定问清楚。 “凌城主,既然你说了上头要让你建造赈灾站,且还不曾给你拨下救灾款,那么你这赈灾站的经费,又是准备从哪里出起?”邬左问完,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凌中南,瞧着便是要他给出一个准确答案的。 对此,凌中南也是抹了抹额间冷汗,犹犹豫豫的说不出口:“这……” 眼见凌中南支支吾吾的,邬左自然是知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了,不过,为了让凌中南认清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还是坚要凌中南将他的做法说出来,当下邬左便语气强硬的说道:“若是不方便说,那咱们的合作,就此作罢。” 凌中南一听,自然是不肯的,当下只能抹去自己额间的冷汗,而后对邬左说道:“想来五爷对官场里的这些事儿是有了解的。” 邬左闻言,自然的点了头,当然此事他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眼见邬左点头,凌中南不由垂下头去长叹一声道:“五爷,既然你问起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邬左见状,并不搭话,只是在哪儿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其实在咱们北部,从 前这些个贪官污吏便将北部的库存掏空了,而我们这些后上任的人,只能够凭着自己的一点能耐,将这北部的库存慢慢填补起来。” 听凌中南说到这里,邬左却是不悦的动了动唇,显然,对于凌中南这般卖惨的表演,他是没有兴趣参与的。 瞧着邬左的动作,凌中南也是看出了他的意思,当下便开口说道:“闲话本官也就不多说了,关于五爷您问出的问题,本官也就直言了。” 听着凌中南这么说,邬左仍旧没有要搭话的意思,显然是懒得和他继续客套下去了。 而对于邬左的态度,凌中南无法左右,当下只能顺着他的心思来了。 “若是朝廷有分派赈灾银下来,那这银子自然是要从公中出了,而若是没有经费,那这赈灾站的建筑,自然就成了百姓们共同分担的事儿了。”凌中南一口气将话说完,而后才抬眼去偷瞄邬左的神情,就是不知邬左是个什么意思了。 言则,听完凌中南的话,邬左便是心下早有准备,还是不免觉得心头怒火升腾。 当下他那一双凤眸中也是如淬了冰一般,用着冻人三尺的眼神看着凌中南,沉声 问道:“哦?百姓们共同分担?又是个如何分担法?” 因着邬左先前就问了赈灾站该如何建造,凌中南将他心下的做法说了,是以一时只是觉得空气忽然转寒了几分,倒是没有往邬左身上想。 当即在邬左问道要如何解决的时候,凌中南张口便道:“这——自然是要征收赋税。” 一句话说完,他这才瞧见邬左的神色。 只见邬左的面色已然黑沉的好似碳屑一般,整个人身上也是散发着一种狂暴气息,充分的表现了什么叫做生人勿近。 见状,凌中南只是想着他这是怎么了,并没有注意到邬左是何时开始变脸的,当下只是用自以为关心的语气说道:“五爷,您这是?” 听着凌中南的声音,邬左却是语气森冷,用着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声音对凌中南开口道:“凌城主,你这还真是好算计!” “五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凌中南对于邬左忽然变脸,的确是摸不着头脑,是以,瞧着邬左这样,他也只是满脸疑惑的望着邬左,希望邬左能够好心开解他一番。 对此,邬左却是冷哼一声,习惯性一般的斥责道:“赈灾站的 建立,本就是为了帮助百姓,让百姓们能够在大旱之下过得好些,然而你这般做法,却是在为难他们!” 邬左说着,满是戾气的横了凌中南一眼,而后对他说道:“若是这般,要赈灾站来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应付前来巡查的钦差的一个摆设吗?” 对于邬左这般直至矛头的话,凌中南虽然觉得很对,但却不能表示认同。 原本他也没想到邬左一个商人会对这种事儿这般感兴趣,甚至会为了这些百姓们大动肝火。 不过想着邬左出自魏家,便也就释然了。 毕竟魏家世代出忠贤,而邬左是魏家人纵然是走了偏路出去经商,但他本身的傲骨,却是丢不得的,所以这才会这般看中百姓们。 言则,邬左见不得百姓们受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凌中南也是件好事儿。 毕竟,若是邬左真的见不得百姓们因着在大旱之下,还要征收赋税而被拖垮,那么邬左必然是会出资来建立救助站的。 这样一来,便也是达到了凌中南找邬左的目的。 不错,凌中南其实心底对百姓们也是有些同情的。 所以,在接到命令之后,凌中南并未立 马着手开始强行征收赋税,而是忙里忙外的想要聚合城中的富甲商人,想要让他们一同想办法。 然而,毕竟不是每个商人都能如“卫五爷”邬左这般有着爱民如子之心的,所以,此事一拖再拖,到了现在还没有解决。 对此,凌中南也是想好了的,若是今次再筹不到资金,那他就只能开始加强赋税了。 毕竟眼瞅着距离钦差前来巡查的日子便不远了,若是再拖下去,还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凌中南一面想着这些事儿,一边看着邬左。 而邬左也已然平缓了心情,最后只见他闭了闭眸子,这才开口说道:“赈灾站你先出资垫着,记住莫要将此事强加在百姓身上。” 听着邬左的话,凌中南并未立马答应,而是试探着问道:“五爷的意思是?” “爷的金银都在京城,若是要运来怕是没有那么快,关于赈灾站,爷相信凌城主是有能力先行修建完毕的。”邬左说着,直用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凌中南,让凌中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不过因着邬左有“承诺”在先,凌中南也就没有说出什么扫兴的话,当即便应允了邬左的提议。 第两百九十二章 冒充了一把魏家人 在说完了关于建造救助站的一干事宜之后,邬左便从雅间离开了,毕竟卫昭懿还在等着他呢。 回到他们昨夜住的那间上房之后,邬左也是成功瞧见了卫昭懿用完膳正坐在床边等着他。 卫昭懿因着视力不便的原因,对着声音便越发敏感,这不,听着邬左打开房门的声音,便知道是他回来了,当即便从床上站了起来,径直朝邬左走去。 而后她便开口问道:“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邬左说着,拉着卫昭懿重新走回床榻的方向。 原本邬左和卫昭懿以及阿度是说好了,要今日出门去看看街上的情况的,然而因着早上邬左发现小二哥在门口蹲守着,便放弃了原有的计划,准备去看看小二哥有什么阴谋。 而这样一来,去外头查看的便只有阿度和王伯了,而卫昭懿因着一个人呆着也无聊,便对邬左说道:“不如爷就给妾身说说,事情的经过如何?” 邬左听卫昭懿对此感兴趣,想想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当即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虽说邬左去了凌中南的雅间有一会儿了,但他和凌中南 之间商议的事儿,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三言两语便能概括起来的。 “朝中不知是那个皇兄看上了北部的赈灾款,所以在爷这个正牌的钦差大人到这儿之前,北部各地的官员便已然先一步接到了消息,说要他们建造救助站。” 邬左简单的说了一下前因,而卫昭懿听了之后,也是不由瞪起眼睛来看着他,“在陛下派出钦差之前便假传圣旨?” 邬左瞧着卫昭懿这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发展,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爷看穿了此事,不知是否有什么安排?”卫昭懿在听邬左说完之后,也是想了许久方才问道。 邬左听卫昭懿问起,只得继续说起了他和凌中南的“交易”。 “因着凌中南并不知晓爷的身份,爷就小小的冒充了一把魏家之人,很容易便骗过了他。”邬左说着,顿了顿道:“因着凌中南对爷身份的肯定,这才直接便信了爷的话。” 卫昭懿听着邬左说完,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当即便将脖子一歪,而后看着邬左道:“那爷您是做出什么牺牲了吗?” “牺牲可谈不上,爷就是让凌中南自己出资将赈灾站建 好,不要将建造这赈灾救助站的银钱打到百姓们身上而已。”邬左道。 “可他若是有资金,又何必——”卫昭懿本是想问,若是凌中南本身有资金,又何必将歪主意打到百姓们身上呢? 然而这话到一半,卫昭懿又突然想起来,这凌中南也不是什么好人,远的不说,就拿他们在城外被侍卫拦下要过路费的事儿来看,这分明又是一个腐.败的贪官。 如此贪官,又怎么可能为了百姓,花出自己辛辛苦苦敛来的钱财呢? 所以说,若是朝廷不出经费就想让他建立起一座赈灾救助站来,那这份建造救助站的银子,肯定就是要从百姓们身上出了。 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救助站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然而,这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过是说着好听的。 毕竟在旱灾严重的情况下,想必是许多人连吃饱穿暖都做不到,又何来的闲钱去购置旁的东西? 更何况还是出巨资建造一个救助站呢? 所以这话又说回来了,若是这救助站是用从百姓们身上搜刮出的油水建造的,那它可是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因着卫昭懿本身便十 分聪慧,有些事儿只需稍稍提点,她便能够完全想明白。 就好比眼下邬左所说的这事儿,不过是瞬间,卫昭懿脑海中便有了一个完整的框架想法。 所以,原本她想要问出的话,也是问到一半便住了口。 因着她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去装傻问邬左什么了,当即她便仰起头看着邬左道:“既然城主这般,又如何能够答应自个儿出资建造救助站?” 邬左一听卫昭懿的问题问到一半便忽然改了口,自然是知道她想清楚了事情的关键,当即便对卫昭懿有些另眼相看了起来。 其实说实在的,比起卫梓颖来,卫昭懿真的是要聪慧许多。 可以说有好多事儿,他同卫梓颖说上好几遍都不见得卫梓颖能够理解,而对着卫昭懿,哪怕只是细细碎碎的说上一段话,卫昭懿也能够自己理解出一整个剧情来。 对此,邬左自然是觉得同卫昭懿相处起来,比起和卫梓颖在一起要舒服许多。 毕竟是两个聪明人在一起交谈更加令人觉得放松嘛。 言则,便是心里想着事情,邬左对卫昭懿的问题也是不忘回答的,当下只听 他道:“爷只是用魏家人的名义保证了,等爷将爷的资金运来,绝对会将凌中南此前垫付的资金双倍的交还于他,如此也算作爷对整个郦城百姓的交代。” 卫昭懿问题,却是找到了邬左话中的关键,当即她便也问道:“只是郦城吗?” 邬左瞧着她这般问,面上先是一愣,而后不由笑了起来,“夫人还真是机灵,这点儿都被你瞧出来了。” 邬左说着,伸手上前勾了勾卫昭懿的鼻尖,此刻便是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他那双凌厉的凤眸,此刻柔和的不像话。 那眼中好似除了宠溺与柔情之外,便只盛得下卫昭懿一人的身影。 对此,没发现的不止是邬左本人,卫昭懿也不曾瞧见邬左异常柔和的面色,只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了邬左作乱的手,而后等着他的话。 “当然不止是郦城,爷这心思,自然是要惠及整个北部了。”邬左说着,好似找到了什么好笑的点儿一般,对卫昭懿说道:“爷这悲天悯人的心思,还真不是盖的。” 卫昭懿一听,也不由跟着乐了,不过她却是一闭眸子便跟着笑了起来:“爷您这是自夸上瘾了吗?” 第两百九十三章 悲天悯人 听着卫昭懿调笑的声音,邬左却是不由摇头道:“怎么,夫人觉得爷不过悲天悯人,心怀天下吗?” 听着邬左这般遣词的问起,卫昭懿不由笑道:“爷说的对,您就是这般的悲天悯人,心怀天下,并无半分夸大之言。” 听着卫昭懿认同,邬左便是明知她是在敷衍自己,也不由觉得好笑,当即直接伸手上前将卫昭懿给搂进了怀里。 而对于邬左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卫昭懿却是一脸莫名。 虽然不知道邬左为何会突然这般热情,但她也并未矫情的躲开,而是任由邬左抱着。 …… 言则,相比较之邬左和卫昭懿这边的和谐,另一个雅间内离开的凌中南和凌丽天父子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因着凌中南对邬左的态度,凌丽天是打心里的认定了邬左和凌中南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的。 特别是凌中南和邬左一番商谈之后,最终这赈灾救助站的的建造资金还是从凌中南这里出。 不仅如此,因着邬左这一番搅和,便是连向百姓征收赋税都不成了,这可不就是凌中南和邬左为了掩饰身份故意设的局吗? 就砸凌丽天想着邬左 的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凌中南也是将目光投向了凌丽天。 真不知道凌丽天是怎么想的,居然在面对邬左的时候这般不配合。 难道凌丽天没看出来他这个父亲对邬左有多么恭敬吗? 想着,凌中南不由愤愤道:“天儿,刚才你是怎么回事,竟然对五爷那般失礼?” 这边呢,凌丽天本就怀疑凌中南和邬左的关系,这会儿听凌中南提起,面上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了,当即他便满是不忿的看着凌中南道:“爹,您问孩儿是什么意思,孩儿还想问爹爹您是什么意思呢?” 凌中南对凌丽天的表现本就不满,这会儿再听凌丽天说话意有所指的,当即便瞪了瞪眼,眼神如剑刃一般冷冷的望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瞧着凌中南这一瞪眼,那双如邬左有几分相似的瑞凤眼更是和邬左重叠在了一起一般,深深刺痛了凌丽天的心,当即凌丽天便沉着脸,满是纠结的对凌中南说道:“爹爹,您有什么就说开了吧,孩儿能接受,用不着这般大动干戈的拐弯抹角。” 凌中南并不知道凌丽天的误会,眼下听着凌丽天的话,自然是 一脸的不解,看着凌丽天的目光也是带着几分寒冷:“为父何时对你隐瞒了什么?” 对于凌中南的不解,凌丽天却是以为凌中南是想要做最后的挣扎,又或者是想要以此让凌丽天放弃自己知道的线索。 是以,凌丽天望着凌中南的眼神中,也是透出了些许的破釜沉舟,当下只听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喊了句:“爹,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我吗?” 听着凌丽天莫名其妙的话,凌中南自然是不知道他的意思,又碍于凌丽天刚才那毫无尊敬的姿态,当即他便不由得拉下了老脸,对凌丽天沉声训道:“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 诚然,陷入了自己布下的满是猜忌的陷阱中,凌丽天对凌中南也是没了往常的恭敬,当即只听他自嘲般的冷笑了一声道:“爹爹,你还是不是我的爹爹?为了他您居然这般吼我?” 凌中南想着自己不过教训儿子几句,居然就引得凌丽天这般不满,将来若是自己将城主之位交给他,指不定没了束缚的凌丽天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当即便满是心寒的闭了闭眼,接着以怒其不争的语气说 道:“为父吼你,是为父作为一个父亲、一个长辈的资格!” 却说凌丽天丝毫没有发现凌中南的情绪变化,在他心中,凌中南在邬左出现之后,无论是目光还是什么,都集中在了邬左身上。 而对于他这个亲生儿子,也是嫡长子,却是丝毫不加理睬,不仅如此,他还为了邬左动手扇了他一巴掌。 对此,凌丽天是真的无法接受的。 毕竟凌中南从小都不曾打过他,可如今为了外头的一个“私生子”就那般对他,简直不将他当做人来看,自然是让凌丽天寒了心的。 如此,面对凌中南的职责,凌丽天也是忘记了自己身为人子的本分,只是阴阳怪气对凌中南回嘴道:“那还真是孩儿的荣幸呢!” 凌丽天此番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的大逆不道了,而凌中南身为凌丽天的父亲,自认为对凌丽天这个嫡长子是疼爱有加的。 旁的不提,就拿他和府中的其他兄弟相比,就在别的儿子都在跟着私塾学习的时候,凌中南便已然将凌丽天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了。 而如今,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儿子确实以这样一副不恭不敬的态度来对待 自己的,这让凌中南如何能够忍受? 当即在凌丽天阴阳怪气的同他呛声之后,凌中南便怒而拂袖离开了。 因着凌中南这一走,凌丽天心下便愈发确定了凌中南和邬左之间的关系,若非是如此,凌中南也不会对他这般没有耐心。 毕竟,这一路走来,凌丽天的资质虽然算不上太好,但有着凌中南的耐心教导,算起来也不算太差。 然而,这一切在邬左出现之后便全都毁了。 虽说邬左如今还没表现出他对自己的威胁,但他的存在便已然是最大的威胁了。 凌丽天想着,一面追上来怒气冲冲的离开的凌中南,一面想着该如何制止邬左和凌中南“认亲”的戏码。 且不说邬左和凌中南没有关系,便是有关系,凌中南也没有必要在他自己得儿子面前演戏。 然而对于这一点,凌丽天却是直接忽略了的,所以这就导致了他的思想和行动都有些偏激,以至于他一个劲儿的认为,邬左和凌中南就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对此,若是凌丽天早和凌中南说出来,或许这个误会也就不存在了,偏偏他和凌中南也是棱模两可的说着。 第两百九十四章 加剧误会 如此一来,可不就是加剧了他和凌中南的误会吗? 言则,以上种种,这父子二人都是不清楚的。 因着凌丽天对凌中南和邬左的误会,他在回府之后,便直接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内,想着办法解决邬左的事儿。 在凌丽天看来,今日在觅红楼发生的一切,都是凌中南和邬左商量好的,而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将邬左接回城主府来。 说不定,凌中南到时候还会看着邬左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而彻底冷落他这个嫡长子。 如此一想,凌丽天自然是不淡定了,当即便黑了脸。 也因着凌丽天在府中素来我行我素,所以他一生气,便直接将他房中珍藏的古董都给扫到了底下。 因为凌丽天闹出的这番动静太大,也是引起了府中大夫人,也就是凌丽天的亲生母亲,凌中南的原配夫人的注意。 这不,在听说了凌丽天一回来就闹脾气将他房中的东西都砸了的时候,她当即便不淡定了。 因着惦记着爱子,凌夫人可是连妆都来不及上,便直接朝着凌丽天的屋子跑来了。 一进门,凌夫人便瞧见了一地的狼藉,以及 满目赤红却缩在墙角的凌丽天。 见状,凌夫人立马便急了起来,而后小心翼翼的踩着一地的碎片,朝凌丽天走去,同时语气轻柔的开口问道:“天儿,你这是什么了?” 凌丽天一听见凌夫人的声音,当即便一个猛力朝凌夫人扑了过去。 就在凌夫人被凌丽天带起的那一股子冲劲撞得一个踉跄,准备推开他的时候,却听着凌丽天满是哭腔的开口喊道:“娘——” 原本凌夫人便是个见不得儿子受委屈的,眼下瞧着凌丽天这般模样,如何能够放心? 当即她便反手将凌丽天抱住了,一如他小时候一般,伸手轻轻拍着凌丽天的背脊,借此来安抚凌丽天激动的情绪。 “天儿,娘在呢!”凌夫人说着,瞧凌丽天这番模样,还是没忍住问道:“天儿啊,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凌夫人说着,伸手捧起凌丽天的脸颊,一脸心疼的看着他道:“谁欺负你了,你就跟娘说,娘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听着凌夫人这般温柔的声音,凌丽天当即便觉得原本的一肚子委屈都消失了,当下只是摇着头道:“娘, 没人,没人欺负我。” 眼见凌丽天不说,凌夫人心下想着凌丽天是长大了,有些事儿也由不得她这个当娘的来做主了,是以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反倒是凌丽天,在凌夫人怀中安静的待了一会儿之后,他便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娘,你说爹他早年是不是有喜欢的女人?” 听着这话,原本在动手轻抚着凌丽天背脊的凌夫人手下顿时猛地一僵,而后她方才舒了口气,对凌丽天说道:“天儿你胡想什么呢?你爹和为娘的关系素来都是很好的。” 凌夫人说着,故作淡然的笑了笑:“再说了,这家里有为娘看着,他也不敢做什么对不起为娘的事儿来。” 凌丽天听凌夫人这么说,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是愈发担忧了。 就冲着凌夫人刚才的表现,那可一点儿都不像个没事人。 而凌夫人之所以不同凌丽天说清楚,凌丽天也是知道的,必然是他娘怕他知道了膈应。 因着不想让凌夫人跟着担忧,凌丽天只是将邬左的事放在心里,他想着自己能够想法子解决,那便不要去让凌夫人也跟着操心了。 想着,凌丽天便对凌夫人说了 他没事儿,原先不过是因为他看上的女人拒绝了他。 言则,这个借口是用来回应凌夫人的,然而在说出口之后,凌丽天却好似受到了什么启发一般。 当即他心下便有了一个决定。 要直接对付邬左,有凌中南从中作梗肯定不行,但若是从邬左的女人身上下手呢? 凌丽天这个想法一出,当即便肯定了。 所以,他直接同凌夫人说了自己没事之后,便直接将凌夫人撇下,自己几乎是夺门而出一般的离开了。 凌夫人并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此去是要做什么,只是瞧着他匆忙的背影摇头感叹,孩子就是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想一出是一出的。 对于凌丽天忽然离开的做法,凌夫人并未有所怀疑,左右是个及冠的男儿了,凌丽天总不会为了一点儿小挫折就去做傻事吧? 凌夫人一面想着,一面走了出去,换了丫头进来收拾凌丽天的屋子之后,便也带着随侍的仆妇离开了。 另一头,凌丽天自打从自己府中离开之后,并未返回觅红楼找邬左“算账”,而是径直朝城内的一处地方走去。 因着凌丽天平日里便有出门乱逛的习惯 ,是以,路上便是有人瞧见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 这厢,凌丽天出了门便笔直的冲着一处瞧着不大的旅店走去。 因着这旅店由来已久,而接待的都是些流浪街头的难民,很少见什么有钱人会来这儿,是以,这看着旅店的小个子男人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 凌丽天也是发现了那个小个子的打量,当即他便对小个子招了招手,并且用高人一等的语气说道:“喂,你过来!” 却说这小个子虽然对他的这番太多多有不满,但到底看在他是个有钱人的份上忍了下来,当即面带谄媚的朝凌丽天走了过去:“找小的有事儿?” 等小个子将头凑过来,凌丽天这才对小个子说道:“有个事儿想找人帮忙,你们这里有愿意干的吗?” 虽说小个子守着这旅店,本身也是个穷人,但对于未知的任务,他也并未草率答应,而是警惕的问道:“什么忙?” “帮我对付一个女人。”凌丽天说着,许是想到了自己雇人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太过丢人,当下也是不自在的抬手掩住了鼻子,而后他便以询问的眼光看向小个子。 第两百九十五章 绑个女人 小个子听凌丽天说完,瞧着凌丽天等他回应的眼神,心下暗笑这凌丽天还真不是个男人。 就为了对付一个女人,居然还找的他们这儿来了。 要知道这个旅店可不是一般的旅店,这里聚集也不知普通的流民,更多的可是已经落草为寇的山贼土匪。 而凌丽天此举,可不就是送羊如虎口吗? 言则,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小个子也没有草率的答应凌丽天的要求,只见他继续警惕问道:“公子,你若是真有诚意要我们做事,还请将那女子的身份背景从实招来。” 凌丽天出来找人,本就觉得十分丢脸,这会儿听小个子这般问东问西的,自然是觉得更加不自在了,当下他便不耐烦的对小个子挥手道:“不过是绑个人,要什么身份背景?” “这位公子,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小个子说着,眯了眯他本就不大的眼睛,眼底满是精光的对凌丽天说道:“您说绑个女人,那谁知道她是个什么身份啊?万一是城主看上的女人,或者是哪个大家闺秀,万一她身后之人找上门来,那岂不是害惨了我们一干弟兄吗?” “这个你们不用 担心,她就是从京城来的舞姬,让你将人绑了,不过是为了刺激一下本公子看上的男人而已。”凌丽天瞧着小个子,稍稍酝酿了情绪之后,便说出自己早前准备好的说辞。 “其实——”话未开头,凌丽天便先长叹了口气而后才又继续道:“本公子是喜欢男人的,不过本公子看上的男人,却误以为他自己喜欢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故意从京城带了个舞姬回来,就是想要气我。” 凌丽天一番话说下了,他觉得自己都要相信了他喜欢男人的事儿,当下也是一脸凄楚的看着小个子:“你就看在本公子一片痴心的份上,成全了本公子可好?” 一句话说完,凌丽天便也不忘将好处一同交代了:“只要你们帮我将那贱人绑了,回头我便给你们一大笔金银粮食,让你们所有兄弟都能够在这城里好吃好喝的活下去。” 听着凌丽天许下的好处,小个子饶是再谨慎,也不由动了心思,当即便对着凌丽天反问道:“此话当真?” 凌丽天瞧着变了一副嘴脸的小个子,当即面上便扬起了笑容。 这试探来试探去的,最终不还是有钱便能解决的 吗? 凌丽天想着,心下便不由对小个子愈发轻蔑了起来。 想来这小个子刚刚的试探,不过只是为了抬高价钱而已,都是流落街头的人,哪里会有什么担心的? 凌丽天想着,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小个子身上。 当下他抬眼在这儿破旧的旅店内环视一周之后,便将目光锁定在窗户旁边两个对坐的两个壮汉身上。 在这旅店之内看了一圈,可以说,他们俩瞧着是最符合凌丽天的标准的人,瞧着便十分勇猛有力,想来劫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当即他便低声对小个子开道:“他们也是你的弟兄?” 小个子闻言,顺着凌丽天的目光看去,先是缩了缩脖子,而后摇头道:“他们并非是我们一伙儿的,瞧着不过是在旅店歇脚的。” 凌丽天闻言,心下一阵失望。 若说这两个瞧着便武力值爆满的男人和这小个子是一伙儿的话,那他对绑架那女人的事儿,也能安心些。 不过也好在小个子承诺了,只要凌丽天将他允诺的好处送到,那么无论成败,此事都和凌丽天没有关系。 而凌丽天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保证,当即便对小个子 点了点头。 在和小个子商量好何时开始行动之后,他便不再继续在旅店内耽搁,而是快步离开了这里。 而在凌丽天离开之后,那小个子便去召集了他们一伙儿的弟兄,宣布了凌丽天所要求的事儿。 因着他们素来便是以这个旅店为据点的,是以,这般有恃无恐之下,说起要如何动作方才能将觅红楼里的那个舞姬抢过来并没有什么避讳。 毕竟在这旅店里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便是有将他们的话听了去,也没有渠道向外传播。 也因为在这旅店内,素来商量什么事儿都不会有外泄的风险,小个子也就如往常一般,丝毫没有避讳的将凌丽天和他商量的事儿和弟兄们又说了一遍。 而小个子这回说的,却不止有他们一伙儿的弟兄们听见了,就连原本坐在窗下,也就是被凌丽天看好的那两个彪形大汉也是听在了耳中。 相对于只是要出来接任务的小个子他们来说,这两人的任务却是要比他们更加深刻一点。 毕竟比起小个子他们这样普通的强盗,他们二人可是崇云岭下来的人,从根本上便比小个子他们有组织有纪律。 因 着听小个子说完了整个计划,这两人完后也是相视一笑。 再说,小个子和弟兄们说完事情之后,弟兄们是直接离开了,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的那帮兄弟走后,原本做在窗边歇脚的两个男人也是跟着离开了。 …… 这一系列因为凌丽天而发生的事儿,并未传进邬左的耳中,他和卫昭懿仍是悠闲的在觅红楼中品尝这最精致的糕点,欣赏这酒楼清姬的妖娆舞姿。 这厢,卫昭懿靠在邬左怀中,望着台下清姬千篇一律的大片颜色挪动,不由满是无聊的说道:“爷,您说咱们还要腐.败到什么时候啊?” 瞧着卫昭懿百无聊赖的模样,邬左也是想到了卫昭懿如今的状态,看着清姬跳舞,绝对是欣赏不出什么美感来的。 不过嘛,便是知道卫昭懿欣赏不便,邬左也只能让卫昭懿陪着她他继续“腐.败”,毕竟是要做做样子,引人上钩的,总不能就这般闷在房里吧? 左右关于城中的情况有阿度和王伯他们守着,怎么样也算是能够掌握住的消息,所以眼下——邬左和卫昭懿二人只能在这觅红楼内,凌中南的眼皮子底下享受着了。 第两百九十六章 恭祝爷旗开得胜 言则,邬左知晓了卫昭懿对这般“享受”并不如何心水,自然也是要宽慰她一番的了,当即便听他道:“夫人,想来你我努力一把,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邀请爷我去做客家门了。”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心下也是明白的,当即便对他点了点头:“妾身明白。” 卫昭懿说完,从邬左怀中站了起来,而后似模似样的对着邬左行了一个小礼:“妾身就在这里提前恭祝爷您手到擒来、旗开得胜了。” “夫人客气。”邬左对于卫昭懿的恭祝,自然是欣喜的的,当即便对她摆了摆手道:“既然夫人不喜欢这清姬之舞,不若我们上街去逛逛如何?” 对于邬左此言,卫昭懿并未立马答应,而是疑惑道:“爷不是说?”不能离开这里的吗? 对于卫昭懿的疑问,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邬左之前说的不能离开,是需要引起凌中南的注意。 而眼下他已然和凌中南商量好了,自然是不需要再刻意的引起他的注意了,更何况,邬左出门去玩,也是可以将自己有钱的事儿展现出来。 到时,对他们前往惠城等地,是有很大优 势的。 因着这北部几城都受了旱灾的侵袭,如此之下,那些官员们指不定会存了同凌中南一样的心思。 也就是说,他们会有那么一点良知留存,是以对各地的富商自然会多加注意,指不定这街上走着的某一个人,便是从另一座城池过来潜伏这的线人呢。 对于以上的这些弯弯绕绕,只消邬左略一提点,卫昭懿便能明白过来了,当即便是面含笑意的邬左点头道:“既然爷都说了可以出门,那便等着妾身前去梳洗打扮一番吧。” 邬左闻言,当即便点了点头道:“如此,爷就等着夫人了。” 卫昭懿得了邬左应允,当即便回到了他们住的那间上房轻车熟路的来到梳妆台前。 因着这东西的摆放是卫昭懿自己一手完成的,所以她很轻易便能找到她所需要的梳子。 卫昭懿将象牙梳执起之后,便直接朝着发尾梳去。 所说卫昭懿是打着梳妆打扮的名义回房的,但实际上她却没什么要打扮的东西。 毕竟便是在觅红楼之内待着不出门,卫昭懿也不会是披头散发的在这儿待着,自然是没什么好准备的了。 是以,卫昭懿坐下将 有些凌乱的发尾梳齐整之后,便准备动身离开了。 不过,就在她从梳妆台上站起来之后,便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也是忽然想起,在来这儿之前,她是将邬左送给她的那只簪子也给戴在身上了的。 而今邬左好不容易要带她上街一回,卫昭懿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当即便去翻了翻自己带来的包袱,上下翻了翻将她的那只簪子拿了出来。 随后她拿着放在头上比划了两下,却并未立马插—进发间,而是紧张的捏在手里。 待卫昭懿回到邬左所在的位置的时候,邬左已然遣了清姬们下去,自己则正站在原地等着卫昭懿出来。 他就这样等了许久之后,终于见卫昭懿走了出来,忙迎上去对卫昭懿道:“夫人这是去梳妆了,还是去会情郎了,可真是让为夫一阵好等。” 听着邬左的打趣,卫昭懿却是一个娇嗔的眼神瞪了过去:“你胡说什么呢?” 被美人儿这般瞪着,邬左不由讨好的笑笑:“爷这不是开个玩笑么?夫人息怒。” “好了,看在爷并非蓄意的份儿上,妾身便不同你计较了。”卫昭懿说着,有些扭捏的将自己握 着簪子的手伸到了邬左面前:“呐,看在爷胡乱说话惹了妾身不开心的份儿上,爷就帮妾身将这簪子插上,将功补过吧!” 卫昭懿说着,直接一把将簪子塞进邬左掌心,接着对邬左半低下头去,好让邬左插簪子的动作做的顺手些。 而邬左看着手里的簪子,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所说这女人家的簪子朱钗,长得模样都是差不多的,但邬左就是觉得卫昭懿给他的这支簪子,他好似在那里见过。 然而,若要深想,邬左又想不出来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碍于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一直拿着女人的发簪,当即他便动作熟稔的绕过卫昭懿鬓边飘动的碎发,动作轻柔的为她将簪子带上了。 知道这些动作做完卫昭懿直起身子来之后,邬左这才反应过来他都做了什么。 明明他不曾为谁带过簪子,然而他刚刚的动作切换时发自本能的举动,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言则此事除了邬左之外,也没有旁人能够为其解惑,毕竟是自己的私事,总不能嚷嚷着天下皆知吧? 更何况,以邬左的身份,他也没什么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此事的朋友 。 卫昭懿在邬左带完簪子之后,便抬起了头,见邬左半晌没有动静,当即便问道:“爷,您想什么呢?” 听着卫昭懿的声音,邬左回过神来,见卫昭懿正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不由无奈一笑,而后满不在意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些旧事。” 卫昭懿闻言,知晓邬左无心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这二人之后便是一路朝着觅红楼外头走了出去。 “爷,您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跟着邬左出门之后,卫昭懿伸手环着邬左的手臂,而后问道:“您看咱们总不好穿得一身好似暴发户一般的衣裳,去贫民窟逛吧?” 听着卫昭懿的话,邬左不由伸手在卫昭懿发间揉了一把,而后笑着说道:“自然是不行,咱们今日就是要上街大张旗鼓的逛。” 听这邬左说完,卫昭懿不由跟着笑道:“感情爷您还没放弃引人注意的事儿呢?” 对于卫昭懿的笑话,邬左却是不以为意的笑道:“那是自然,爷自然是要先将正式办完的啦。” 邬左一句话说完,又抬眼朝前方不远处指着,道:“夫人,前面瞧着挺热闹的,不若咱们一起去瞧瞧。” 第两百九十七章 这般妖孽 卫昭懿闻言,自然是点头道:“都听爷的。” 邬左见状,单手穿过卫昭懿的腰间,而后将人搂进怀里,道:“夫人这腰肢倒是软。” 听着邬左略带颜色的打趣,卫昭懿不由面色一**:“爷,您这莫不是闲的慌?” 邬左本是说着实话,言则瞧着卫昭懿变脸的模样,也是觉得分外有趣,当即他便朗声笑道:“这都被夫人你看出来了。” “……”听着邬左的笑声,卫昭懿也是觉得十分无奈,谁能告诉她,邬左为何会忽然变得这般——妖孽? 真是的,原本她的左哥哥也不见有邬左现在这般流氓。 莫不是邬左因为外出久了,所以释放了真性情,对这些颇为放的开了? 卫昭懿这般想着,便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要将邬左和那种十分邪恶的人联系在一起,还真是需要一定的想象力的,偏生卫昭懿和邬左之间有着那么一段纠葛。 要让卫昭懿对邬左毫无芥蒂的设想一番,那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就在卫昭懿想着这茬儿的时候,邬左也是搂着她走向了原先邬左指出的那处,瞧着十分热闹的人群。 因着 二人本就离闹事处不远,所以很快便来到了这里。 邬左一面护着卫昭懿,一边使者巧劲儿拨开人群,轻易便将卫昭懿带进了人群中央。 因着卫昭懿对细节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楚,所以这映入眼帘的也不过是一大片白布而已,卫昭懿瞧着觉得有些刺眼,当即便对邬左道:“爷,这是在做什么?” 邬左听问,这才想起来卫昭懿可能看不清楚的事儿,当即低声对她解释道:“是有人在这儿**,葬——全家老小。” 卫昭懿闻言,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即满是疑惑的反问道:“葬全家老小?” “不错。”邬左说着,点了点头,而后拉着卫昭懿慢慢走到那个**的女孩儿面前。 摆着这个摊位的是个小女孩儿,年纪瞧着才十岁出头的模样,走在街上也只是会让人觉得是个还要蹭着爹娘撒娇的孩子。 邬左和卫昭懿刚走到那女孩儿面前,女孩儿便直接顺势对着二人磕起了头。 当下只见女孩一边磕着头,一边说道:“这位公子,好心的夫人,您们可以买了春桃吗?” 虽然明知这女孩儿的目的,但邬左仍是用不带波 澜的语气,对女孩儿开口问道:“买下你?” “只要公子您行行好,将春桃的阿爹阿娘和哥哥姐姐都下葬去,春桃便将自己卖给您。”春桃说着,对着邬左又是一阵磕头,当然,因着春桃是正经人家教出来的姑娘。 是以,邬左便是生的一副俊美的容貌,春桃也并没有一直盯着邬左,也并未对其露出什么贪婪之色,这瞧着就是一个好女孩儿。 言则,便是对上一个小姑娘,邬左那双瞧着便给你不怒自威之感的凤眸,也是丝毫不曾软化半分。 当下,邬左就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春桃,淡淡问道:“既然买你需要将你的家人们安葬,那么你认为你自己又有什么样的资格,让爷花钱将你买下呢?” 邬左这一番话,倒是叫小姑娘的脸色白了几分,不过一想到自己死去却没有能力安葬的亲人们,春桃却是第三次对着邬左磕下了头:“只要买下春桃,便是要春桃当牛做马,春桃也愿意。” 对于春桃的举动,邬左并未制止,只是等春桃磕完了头,邬左方才幽幽道:“当牛做马倒是用不着你,不若这样,爷给你银子,你自己 去将亲人下葬了,然后跟着爷做个粗使丫头如何?” 春桃闻言,自然是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当即面上一喜,双手便又放到了地上,显然是又想对着邬左磕头了。 然而,这回邬左却是在春桃将头磕下去之前,便先一步动手将人扶住了。 将春桃扶住之后,邬左便立马放开了她,而后在春桃疑惑的眼神下,只听邬左霸气道:“既然跟了爷,那便别动不动便磕头,显得掉了价。” 而这春桃也是个机灵的,在听着邬左几次自称爷之后,也跟着改了口,当下她也是学着画本子里说的规矩,对邬左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是,爷。” 对于春桃这行的上不上,下不下的礼,邬左只是别开眼去,想着将来若是要带回宫去,可绝不能让她这般做礼。 言则,想归想,邬左却被未准备自己动手安置她。 是以,在春桃对他见礼之后,邬左便将卫昭懿推了出来,并且对春桃煞有其事的说道:“好了,春桃来拜见夫人吧,是否要花钱买下你,这可是得夫人说了算的。” 春桃一听,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有人愿意买了,若是因为卫昭懿 不同意,自己便卖不出去,自己的亲人也要跟着被她连累的只能抛尸荒野—— 春桃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当下更是一个没忍住眼泪,便哭了起来。 再说卫昭懿虽然是眼睛有问题,但她耳朵可是十分好使的,这不,听见了春桃惊恐的啜泣声,卫昭懿便不由娇嗔一般的瞪了邬左一眼。 真不知道在东宫一向稳重的太子殿下这出了宫门怎么就这般好玩? 要说先前取笑她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连一个小姑娘也欺负上了,当下也真是让卫昭懿不知该如何瞧他。 对此,邬左也是无甚感慨的,左右是个不认识的小姑娘,他吓吓若是能惹得卫昭懿开心,这也没什么不是? 诚然,此刻的邬左根本就没有发现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当然了,因着邬左本就是打算了帮助这个小女孩的,是以,对着她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当即便从自己的袖带中掏出一锭银子,亲自放在了春桃的手心里。 因着邬左也是知道在这乱世中,一个小姑娘怕是受不住这些钱财的,当即他便多了句嘴,对春桃交代道:“你拿着这十两银子,去为你的亲人举办丧事。” 第两百九十八章 春桃 春桃听邬左说完,乖巧的点了点头。 因着从小便被家人保护的很好,此时的春桃并不知道,她因为得了邬左给的银钱,已然受到了许多人在暗中的窥视。 就在这些围着春桃的人群中,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有多少人,已然在虎视眈眈的觊觎起了春桃手中的银子。 不过,有邬左在,这些人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的了。 因着邬左已然洞悉了旁人的想法,当即便对春桃交代道:“待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再到城主府找城主。” 听着邬左的交代,春桃不由疑惑的瞪起了眼睛:“城主府?” 邬左瞧着面色惨白惨白的小姑娘因为吃惊而瞪大眼睛的模样,不由忍俊不禁的笑了笑,而后语气和善的解释道:“不错,爷是城主府的人,你办完了事儿,只要到城主府去就可以了。” 春桃听着邬左的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对邬左道:“多谢城主大人。” “咳咳。”邬左这话说出来,本是为了震慑暗中那些对春桃手中的银子虎视眈眈的人,却没想到会让春桃误会了,当即他便不由清咳了两声,而后对春桃解释道:“爷并非是 城主,只是城主的一个客人而已。” 春桃闻言,看不出这中间有什么区别,仍旧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而后,她便主动开口说要告辞了。 毕竟,让她的家人一直在地上躺着也不是个事儿,春桃想着,如今她既然已经有了银子,还是要快些让阿爹阿娘,哥哥姐姐入土为安才是。 春桃想着,对邬左和卫昭懿二人分别一人鞠了一个深躬,而后便朝着地上那几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走去。 瞧着春桃一个人,自然是没有办法一次性将所有的尸体都搬走的,而邬左也索性好人做到底,对着围观的众人中随意指了几个瞧着比较正直的人,帮着春桃一起将尸体带回去,而后也是到城主府去领赏, 言则,邬左的这番作态…… 也就是拿着城主府的名头的这番做派,落进了凌丽天的眼中,便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别说凌丽天没有看见邬左说他是城主府的客人的一幕,便是看见了,也不见得凌丽天会信了邬左的这份说辞。 当下只见凌丽天阴沉着脸,对着邬左便在暗处捏起了拳头。 不过,在瞧见邬左和卫昭懿那般恩爱之后,凌 丽天的心情便开始平复了下去。 凌丽天想着,只要那个女人抓在自己手里,凭着邬左对那个女人的看中,想来是不会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儿来的。 因着有这份底气存在,凌丽天对邬左也是没有了原本的敌视,反而是直接就将邬左看成了即将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蝼蚁,一时间他也是优越感爆棚。 直到凌丽天身边窜出个他平日里的狗腿跟班来,瞧着凌丽天便恭维着人,将凌丽天带到赌坊去玩一圈。 待凌丽天跟着他的狐朋狗友离开之后,卫昭懿方才皱着眉头对邬左道:“爷,妾身瞧着刚才好像有人在看我。” 邬左闻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卫昭懿生来貌美,便是在美女如云的京城,那那份美貌也是数的上名的。 而到了这里,受欢迎的程度,自然是要再多上几分了。 对此,邬左可是一点也不怀疑卫昭懿的魅力,毕竟是自己的夫人,信心什么的必须是要有的。 说来此刻的邬左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以平民百姓的称呼相称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亲近了不少。 恰在此时,原本在外头勘察情况的 阿度也是瞧见了邬左和卫昭懿的存在,当即她便不由下意识的喊道:“娘娘。” 这话音一落,阿度便忙伸手捂住了嘴巴,而后满是心虚的左右差看了一番,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朝卫昭懿小跑过去,并满是紧张的说道:“哎呀,娘娘——夫人,阿度都一天没有见到你了,好想你啊!” 听着阿度满是肉麻的话,卫昭懿不由好笑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而邬左则是冷眼瞪着阿度。 邬左可以肯定,阿度此番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夫人互诉衷肠,绝对是邬左最难忍受的事儿。 哪怕阿度是个女孩子,邬左也不免觉得十分膈应。 然而,邬左的想法卫昭懿和阿度是不会清楚的。 毕竟,从前在没有邬左的时候,阿度和卫昭懿的相处模式便是这般。 如今虽然有了邬左,但邬左对卫昭懿的态度也不见得有多好,所以嘛,阿度这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对卫昭懿表达着她的“思念之情”啦! 因着见不惯阿度一来就对卫昭懿腻腻歪歪的,邬左便是再无聊,也还是忍不住找个话题对阿度开口道:“阿度,今日让你做的事,做的怎么 样了?” 阿度闻言,先是一愣,好似没反应过来邬左说的是什么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想起来邬左之前交代的话,当即她便大大咧咧的说道:“爷您说的走访调查是吧?阿度都已经了解过了。” 阿度说完,忽然声音便小了下去。 因着阿度的语气忽然转变,这让邬左和卫昭懿都不由跟着阿度语气的起伏,将心揪了起来。 就在邬左二人紧张兮兮的看着阿度等着她的下文的时候,却见阿度忽然眉头一拧,而后直接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复杂的看着邬左。 因着邬左能看见阿度的动作,所以阿度也就没有再多费口舌和邬左解释什么,当下她只是对卫昭懿道:“娘——夫人,阿度肚子不舒服,回来再跟你说啊!” “啊?”卫昭懿并不知晓阿度说的肚子不舒服是拉肚子了,当即便一脸紧张的看着阿度……的方向。 为什么要说是看着阿度所在的方向呢? 原因无他,只因为阿度在和卫昭懿交代完之后,便直接头也不回的跑了,徒留下这一脸担忧的卫昭懿在这儿看着。 因着眼睛不便,卫昭懿也没瞧见阿度最后的动作如何。 第两百九十九章 打翻了醋坛子 是以最终卫昭懿只能看向邬左,神色紧张地问道:“爷,阿度没事儿吧?” 瞧着阿度不过拉个肚子,便引得卫昭懿这般紧张,真的是让邬左差点儿就打翻了心下的醋缸子。 当即只见邬左满是怨念的看着卫昭懿道:“夫人,阿度不过是吃坏了东西,你那般紧张她,怎么平日里就不见你紧张紧张爷啊?” 听着邬左说阿度没事儿,卫昭懿这才放了心。 而这一放松下来,便听邬左说出这般酸意十足的话,卫昭懿也是不由笑出声来:“呵呵,爷,您这不会是在同阿度吃醋吧?” 原本邬左也没想到这一茬儿,而今一听卫昭懿这般打趣,心下不由细细想起了自己对卫昭懿的想法。 而这一想,还真是让邬左吃了一惊。 原因嘛,自然是卫昭懿所言不假,邬左的确是为了卫昭懿,在吃阿度那个小妮子的醋。 对于自己这一番理解,邬左差点儿没惊得冷汗掉下来。 毕竟这阿度和卫昭懿不过就是一对关系较好的主仆而已,而邬左居然连一个丫头的醋都吃上了。 这可不就是变相的说明了邬左对卫昭懿的心思吗? 邬左一面心惊的 想着,一面朝卫昭懿看去,却见卫昭懿并未看着他,反而是朝着阿度离开的方向发呆。 这一发现,成功的便膈应到了邬左,当即他便恨不得立马甩袖离开。 然,就在他这一想法出现的时候,那头也是恰好有一个穿着银灰色的长袍的男人,朝着邬左所在的方向缓缓走来。 因着来人的目的太过明显,加上邬左本身也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是以,在知道那人是对着他走来的时候,邬左并没有带着卫昭懿走开,而是就站在原地等着他过来。 也亏的那银灰长袍的男人腿长,眼瞅着便走到了二人身前。 在邬左面前之后,那男人只不过是打量了一眼卫昭懿,而后便将视线投放在邬左身上,瞧着似乎一点儿没有被卫昭懿的美色所影响。 而邬左对于银灰色长袍男子的做法,心下也是觉得舒坦了些,是以对着来人也就没有那么的生人勿近了。 事实证明,长得好看的公子哥儿,声音也是十分的温润如玉。 这不,来到邬左面前之后,他便摇着手中一把似乎是与他这一身衣袍同一色系的银灰色骨扇,对邬左极具风度的说道:“这位 爷,在下想要同您说上两句话,不知可否移步啊?” 言则,无论这公子长得再好看,声音再好听,邬左也不会对一个男人产生什么不一样的情感,是以,对着男人开口的邀请,邬左却是直接以卫昭懿为借口,拒绝了。 “抱歉,爷的夫人不让爷同外人闲话。”邬左一句话说完,还刻意的搂紧了卫昭懿几分,显然是在对着银灰色长袍的公子哥儿宣告主权。 对于邬左这般近乎与幼稚的举动,卫昭懿和那位公子都是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再说卫昭懿为了不驳了邬左的面子,当下也只是十分小声的对邬左嘀咕着问道:“爷,妾身何时说过这种话?” 听着卫昭懿这一番问,邬左不由黑了脸,当即便对着卫昭懿教育道:“爷说你说过你就说过。”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就在邬左二人咬耳朵说着悄悄话的时候,那银灰色加身的公子也是开口说道。 因着他这一句,成功便将邬左和卫昭懿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而邬左听了他的话后,却只是不冷不热的说道:“那就轻便吧。” 若是原本不知道邬左这样一番作态是什么意思 的时候,这回她也是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就说呢,怎么感觉邬左这般无赖的模样有些似曾相识,原来是从前在京都的公子哥身上见过。 想来,邬左就是为了在外塑造一个这样的公子的形象,所以才故意的表现的这般幼稚吧? 卫昭懿一面想着,那边银灰色公子也是开口介绍了自己:“在下姓白,名月辉,字方圆,这位爷唤在下月辉就好。” 听着白月辉的自我介绍,卫昭懿不由想到了一个把自己活成了名字的故事,当即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而邬左瞧着卫昭懿弯唇浅笑的模样,不由追问道:“夫人,你这是在笑什么?莫非是这位白公子的名字让你想起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儿来?” 卫昭懿闻言,本想否认的,毕竟这白公子还在面前呢,总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去取笑他。 当然了,人前人后的取笑都是不可以的。 言则,话说回来,卫昭懿想到的那个故事还是邬左从前同她的讲的呢,是以,对于卫昭懿问的话,卫昭懿一时也就没有反驳。 对于卫昭懿不否认的做法,不等邬左说什么,便听白月辉抢先说到:“夫人若是 觉得月辉的名字好笑,敞开了笑便是,月辉自会以此为荣。” 此言一出,那还真是个白月辉自己加了个很大度的标签。 邬左从此,也是看出来了,这白月辉似乎是来者不善呐。 然而,白月辉此番并未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邬左也没有理由去堵了人家,当下只能静静的看着他,就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白月辉自然是看出了邬左的抵触情绪,当即他便脸一黑,满是无奈的望着邬左道:“卫五爷,月辉可是诚心想要约您谈个生意的,您这是何必对月辉这般防备呢?” 当“卫五爷”这个称呼一出,邬左和卫昭懿当即便对视了一眼。 虽说邬左和卫昭懿对视,后者不一定能够看清邬左的眼神,但左右是做一番动作,这些细节倒也是没什么可讲究的。 而这称呼一出,邬左也是不能再继续高冷着不去理会白月辉了。 当即,邬左面上虽然还是没有什么热情之色,但到底是和缓了几分,望向白月辉的眼神,也不再如先前一般抵触了。 而邬左之所以会有这么一番转变,要说是为什么? 那自然是因为白月辉的这个称呼了—— 第三百章 一个荷包的布局 要说是为什么,这原因可就很简单了。 毕竟,如今这“卫五爷”的身份,在这北部……便不说在这北部吧,便只是在这郦城,也只有凌中南这一个大家知道的。 而这尚未向外传出的名号,就这般在大街上被人喊了出来,你说,此事是否也算是一桩缘分了? 当然了,在这郦城中,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是不存在的。 而这白月辉之所以能够找到,并且认出邬左来,靠的自然就是邬左的名声了。 说到这里,自然是有人要疑惑了。 这不是才说邬左的名头不够出名,这郦城中只有凌中南一家人知道吗? 这会儿怎么又忽然改口说,是因为邬左的名声响亮了呢? 这当然不是什么说错了话的缘故,这主要还是因为啊,邬左算计好了这些事儿的发展。 可以说,从他在入城时接触了那个要抢王伯荷包的侍卫开始,便已然在部下了那个局。 当时,王伯的荷包看似是被人抢走的,但实则不然。 旁的不提,就冲着王伯能够跟在邬左身边的这一身功夫底子,那便是有着过人之处的。 而那 守门的侍卫,不过是有着一点儿三角猫的功夫,如何能够在王伯不乐意的情况下去抢了王伯的荷包? 所以说,这一切都只是个局而已。 在邬左瞧见那个侍卫开始,他便已然在暗中对王伯传音入密的安排了接下来的事儿。 而眼前这位白月辉之所以能够找到邬左,靠的也是那荷包。 当然,这并不是说王伯有在那荷包之中藏着什么重要的线索。 说来那荷包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荷包,也就是王伯再京城街头买的。 不过嘛,这里唯一的重点便是,这荷包的用料十分讲究。 因着王伯跟了邬左多年,所以邬左对王伯的吃穿用度也是十分紧着的。 加之王伯身后又没有女人,没有儿子,所以这日常的吃穿也花不了几个钱,因此他也就是想着走一把低调的奢华的路线。 别看王伯表面上穿得不咋地,但内里衣裳的面料也是十分讲究金贵的。 咳咳,说着话题便有些跑偏了,眼下可并非是说邬左对王伯如何好的时间。 因着邬左想到王伯的荷包,自然是知道面前此人大抵就是因为荷包盯上他 的,所以,邬左当下也就不再废话,直接对他道:“既然白公子有话,不如先说来听听,若是爷有兴趣,自然会跟你入门详谈。” 对于邬左此言,白月辉却是不认同的摇头道:“卫五爷,您看,咱们都是明白人,谈话什么的若是在大街上谈,五爷不觉得下了面子?” 言则,白月辉这一套走到哪里都受用的说辞,注定是要在邬左这里碰壁的,当下便见邬左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的说道:“爷觉得爷心里门清,所以这面子嘛,爷并不缺这一点两点的,若是白公子不说,那爷可就不奉陪了。” 眼见邬左坚持,白月辉无奈,只得低声说道:“卫五爷当真就对我惠城没兴趣?” 此话白月辉原本是不想在大街上说出来的,毕竟比起这个不大要脸的邬左来说,白月辉可是十分要面子的人。 若是有熟人知道,白月辉尽然会为了一个商贩,就在这大街上自报家门的话,指不定会如何消遣他呢! 然而,便是再要面子的人,也耗不过邬左的油盐不进。 当下将来历说了出来的白月辉,只能一脸紧张的 看着邬左,生怕邬左下一句就是要他在这大街上将他的目的说清楚。 若真是这样,白月辉还真不知道他是该如何权衡呢。 毕竟,他虽然是来要钱的,但他的面子也是同样重要的! 若是要到了钱,到头来把面子丢了,这对白月辉来说,也真是不知孰轻孰重呢。 不过,好在邬左也还没丧心病狂到和白月辉在大街上商讨公事的地步,当即他便回道:“惠城是我夫人的娘家,也是爷的岳家所在,爷自然是十分感兴趣的了。” 邬左说着,一面拦腰将卫昭懿拉进了怀里,一面对白月辉说道:“白公子若是有选好的地方,那便在前边带路吧,否则爷和夫人可是还有街要逛的。” 白月辉闻言,手中摇着的骨扇当即便顿住了,连带着白月辉俊美的脸上也是一阵抽搐。 真是想不到,从京城来的人,居然这般—— 居然这般—— 这般—— 这般的宠妻! 这可真是让白月辉打心眼里觉得十分的佩服! 毕竟,在他们惠城,就很难找到像邬左这般对妻子宠爱如初的男人。 也是因着邬左对卫昭懿的 这一番宠溺,白月辉原先因为邬左耍大牌所产生的怨念,可以说是当即便不翼而飞了。 最终留下的,便是对邬左近乎崇拜的眼神。 对于白月辉忽然转变的眼神,邬左直觉一阵恶寒。 真不知道白月辉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用那种恶心人的眼神看着他。 莫非——这白月辉会是有着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男人? 邬左这样一想,身上忽然便冒充了炯炯的冷气,这可真是叫人难以言喻啊! 瞧着邬左忽然抖了抖身子,白月辉当即便做出了自己一个崇拜者应该做出的态度来,对邬左开口道:“那个……” 不料,白月辉话刚说出口,便被邬左打断了:“白公子,既然要谈正事,便不要扯这些虚的了。” 听着邬左的话,白月辉不由愣了愣,而后一脸懵逼的看着邬左道:“月辉何时用五爷扯这些虚的了?” “咳咳,没有最好。”对于白月辉否认的态度,并未让邬左松口气,反而是见他故作淡定的清咳了两声说道。 对于邬左的这番态度,白月辉自然是十分不解的,不过他也并未向邬左多问什么。 第三百零一章 保证不去打扰你们 毕竟作为邬左的崇拜者,该有的职业操守,白月辉自认他还是有的。 当即,白月辉便半弯下腰,对邬左指出他所拟定的包间范畴。 说来也不是很远,就在他们现下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同觅红楼一样,也是个酒楼,不过整体规格却是比不上觅红楼的。 毕竟觅红楼的身后是这郦城的城主,而郦城城主如此,旁的酒楼总不好再喧宾夺主的建造出比觅红楼还要张扬的酒楼吧? 白月辉所说着这家酒楼名为阁悦楼,内里的布置瞧着倒也雅致,不知是不是错察觉,邬左觉得这楼里的布置,倒是这白月辉有些相似。 当然了,白月辉与这酒楼是何种关系,说来和邬左并无多大关联,当即他只是在白月辉的示意之下,跟着白月辉一同进入酒楼。 走到雅间门口的时候,卫昭懿却是停下了步子,对邬左说道:“爷,既然你们有要事相商,那妾身便不进去了。” 对于卫昭懿说不进门的话,邬左并未答应,只是摇头道:“无妨。” 其实邬左主要还是怕这位白月辉白公子是个好男风之人,若真是这样,他们两个男人在一起难免尴 尬。 如此,倒不如让卫昭懿跟着呢。 言则,邬左此番想法,卫昭懿却是不知道的,她以为邬左只是想要在人前给她留点面子,当即也是回馈似的对邬左说道:“爷,您信得过妾身,妾身也是要给您留点儿空间的,您就放心去吧,妾身保证不去打扰你们。” 卫昭懿一句话说完,还对着邬左眨了眨眼。 瞧着她这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样,若非是邬左知道卫昭懿眼下是看不清那白月辉一副娘们唧唧的样子的话,指不定他就该误会卫昭懿是想着要撮合他们了。 言归正传,邬左见卫昭懿真的没想要跟着他一同进入雅间,倒也没有勉强。 左右阿度不是在呢吗?虽说阿度拉肚子还没回来,但想来凭着阿度有时候那般鬼精的模样,想来也是会找到这里来的。 如此,有阿度在旁,邬左对卫昭懿的安全也并不担心。 “既然如此,爷见先去同白公子商量一下关于惠城的事儿,夫人且好生待着。”邬左临走之前,不忘交代一句:“你别到处乱走。” 对于邬左此番交代,卫昭懿不由忍俊不禁的问道:“爷,您这是把妾身当成小 孩子了吗?” “夫人,你眼下可不就是个小孩子吗?”邬左说着,意有所指。 卫昭懿也是听懂了邬左暗指她眼睛不好的事儿,当即便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对着邬左摇了摇手,示意邬左赶紧去。 邬左瞧着卫昭懿这般如赶苍蝇一般的态度,也是懒得再去多照顾她,当即便跟着白月辉走了。 而白月辉瞧着邬左和卫昭懿之间的相处,不由满是羡慕道:“五爷您同夫人的关系可真好。” 听着白月辉的话,邬左眼皮子一条,而后故作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是一般夫妻之间的相处罢了,哪有什么好的。” 话虽是这样说着,但邬左心下却也是不住的想着自己和卫昭懿的关系,似乎是有那么一些不同寻常。 起码比起和卫梓颖的相处,多了那么一些心甘情愿的意味。 不过此事的邬左,并没有去细想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的心思,当即他便开始和白月辉聊起了关于惠城的话题。 反观卫昭懿这边,在邬左和白月辉离开之后,她也是听话的在原地找了个桌子坐下。 因着是在酒楼之内,堂前的桌椅也是不少,卫昭懿便随意 挑了个风口好的位置坐下感受这外头吹来的暖风。 恰在卫昭懿享受着清风拂面的时候,有个粗狂的男音自她头顶响了起来,同时还挡住了卫昭懿面前的风。 当下只听着男人操着一口粗狂的北部的口音,对卫昭懿道:“这位夫人,您这是一个人?” 对于男人的这个问题,卫昭懿并未回答,当下她只是蹙着眉头对他说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事?” 那男人一听,卫昭懿开口的嗓音居然这般轻轻柔柔的,当即便生出了些许异心,随即便听着他用十分猥琐的语气说道:“老子没啥事儿,就是想和夫人你一起玩一玩儿啊——哈哈哈!” 卫昭懿闻言,心下一惊,不过面上,她却仍旧控制住了自己紧张的情绪,并未就此大声张扬。 因为卫昭懿很清楚,若是此事惹恼了他,想来他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 如此,卫昭懿只能一面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冷静,一面期盼着邬左和阿度二人能够有人能回来帮帮她。 这心下卫昭懿正想着法子安慰自己,面上,却是不得不继续同此人虚与委蛇。 “这位大哥,您看,妾身的夫君还在 楼上呢。”卫昭懿说着,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引得那男人当即便将目光投放到了卫昭懿的胸口之上,而卫昭懿本人却并未发现他的不妥。 因着想要从这个不知是求财还是求色的大汉手中逃脱,卫昭懿不得不先昧着良心黑上邬左一番:“这位大哥,实不相瞒,我夫君他是个特别喜欢玩儿的人,不若妾身回头介绍你同他认识认识?” 这壮汉一听卫昭懿的话,当即便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就在卫昭懿以为他同意了的时候,却是话锋一转。 之间他横着一道大刀疤的脸上,当即便扬起了一阵淫.笑。而后他又将头朝卫昭懿所在的方向伸了过去,同圆大的鼻孔对着卫昭懿吹着热气:“这位夫人,您这怕是想差了吧?啊?” 壮汉一面说着,一面更是放肆的朝卫昭懿靠了过去。 而卫昭懿虽然看不清他的具体动作,但面前的感官却是清楚的告诉她,这个粗狂的男人想要对她图谋不轨。 然而,因着这壮汉口中吐出的热气太过熏人,一时间倒是将卫昭懿给镇住了,等她想要开口喊人的时候,那壮汉的手,已然搭上了卫昭懿的肩膀。 第三百零二章 你想做什么 肩膀上的重量,成功的激起了卫昭懿对未知的恐惧,当下她就连说出口的声音,也是不由染上了些许的颤抖:“你、你想做什么?” 壮汉一听卫昭懿打着颤的话,不由更下开怀的笑了起来,而后在卫昭懿惊恐的心情下,伸长了脖子便要对卫昭懿的嘴亲去。 就在这时候,卫昭懿几乎都能想象出来,此人是如何嘟着恶心人的邋遢的厚嘴唇,对着卫昭懿做出亲来的动作的。 而卫昭懿心下恐惧,想要大喊,却终于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饶是卫昭懿将嘴巴张的再大,再如何努力,也没办法让自己喊出来。 因着这样,卫昭懿只能靠着她的身体动作来自保。 只要她将此处的动静闹大,必然会有人注意到这个男人在对她做不该做的事儿,当下卫昭懿也顾不得去管壮汉袭来的臭嘴。只是一个劲儿的挥舞这手臂,想要尝试将她所在的这个桌子上的东西打翻。 好借此来引起众人的注意力。 然而,卫昭懿的这个想法注定是要落空的。 因为,那个壮汉和卫昭懿二人之间发生的事儿,整个酒楼内十有八—九的人都在看着,然而因 为这个大汉并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人,所以他们才会选择了沉默。 而这酒楼里的打砸的下人们,却是对卫昭懿的身份并不知晓。 若是白月辉在离开之前先交代一下卫昭懿的身份,说不定这酒楼里的人还会上前护住卫昭懿,但偏生没有若是。 所以这最终的结果,便是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卫昭懿被人欺负了。 因着这个壮汉乃是郦城内有名的斧头帮的人,在这儿吃饭的众人也是惹不起他,所以这能这般瞧着即将被猪拱了的卫昭懿,而不上前相救。 言则,就在这时,一直在胡乱挥舞的卫昭懿,也是终于将桌面上放着的一个茶壶打翻了。 紧接着便是茶壶落地,发出“哐当——”一声,并且那茶壶的碎片也是跟着落了一地。 随着这茶壶的落地声,不仅让在吃饭的众人知晓了,就连原本快要亲到卫昭懿的壮汉也注意到了。 当即他便快速的站直了身子,不再去试图亲到卫昭懿,反而上手便给了卫昭懿一巴掌。 随着“啪”的一声落下之后,还有壮汉用充满不屑的声音对卫昭懿讽刺道:“呵——小娘们儿,怎么想找人来救 你?” 对于壮汉的话,卫昭懿不想回答,也回答不了,因为她在早前便被壮汉点了哑穴。 此番,卫昭懿用尽全力也只能等着壮汉。 言则,因着卫昭懿的视力并不好,平日里她走在路上之所以能够如常人一般如履平地,那还是因为她比旁人花费了更多的功夫,去了解了这路上的种种细节。 因着如此,她才能在旁人面前看起来,好似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但实际上,卫昭懿所能看见的,不过就是一点残影罢了。 对此,壮汉似乎也是有所发现。 因着,他在想到卫昭懿或许眼睛有问题的时候,便朝她伸出了手去,在卫昭懿面前挥了挥手,同时用粗犷的语气说道:“你别想了,没看见这些孬种们都在看热闹吗?” 一句话说完,因着卫昭懿的眼神并未用他挥舞的手一起动作,这让壮汉不忍确定了卫昭懿眼睛看不见的事实。 “哟呵,真看不出来,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娘皮,居然是个瞎子——”话说道这里,壮汉满是嘲讽的语气越发大声,好似发现卫昭懿是个瞎子,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一般。 带着对卫昭懿是个瞎子的笑 话,壮汉满是猥琐的朝卫昭懿伸出手去,接着两个手指并拢着,学着纨绔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抬起了卫昭懿的下巴,同时还听他大声放话道:“老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喜欢装成正常人的瞎子呢,不好好玩玩都是对不起老子活的这一回。” 这句宣誓般的话音落下之后,那人便再次朝卫昭懿伸长了脖子,一副要去亲她的模样,让卫昭懿只能卯足了劲儿的侧头躲避。 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壮汉朝卫昭懿的唇瓣亲上去的时候,嘴唇碰到的却是冷冰冰的兵器。 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懵,再抬起头来看的时候,便瞧见在他和卫昭懿之间,已然有人不识好歹的在这儿横了一把刀。 而这拿刀的蒙面人,瞧着壮汉从“美人香”中回过神来,当即便对着壮汉开口道:“斧头,你手里这娘们儿,老子要了!” 这位被称作斧头的壮汉闻言,并未理睬他的话,而是捏了捏拳头,一下便将横在卫昭懿和他面前的那把大刀给轰飞了去。 然而,这蒙面人就好似是非要同斧头作对似的,在一把刀被 斧头拍飞了之后,居然不知从哪儿又弄出了一把刀来,横在他和卫昭懿的中间。 显然,这人是非要从斧头的手中,将卫昭懿带走了! 对于这个改变,卫昭懿不知她是该为从壮汉斧头的嘴下暂时逃过一劫表示开心,还是要对着这个不知盯上她是为了什么的男人的出现担忧。 对于这个壮汉斧头,卫昭懿不难看出来,他单纯的就是看上了女色,在这酒楼内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就是为了劫色而已。 而另一个新来的人,却好似是早有图谋。 对此卫昭懿正是觉得她一颗心都跟着来人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不过,此番二人的角逐之间,并没有人注意到卫昭懿的情绪变化。 毕竟,卫昭懿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必须到手的物件儿,而不是什么活生生的人。 所以,对于卫昭懿的情绪,本身就是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若是卫昭懿对他们有些用,说不定他们还会顾忌一下卫昭懿的情绪,不过嘛——眼下既然都看上了她,那么卫昭懿如何,便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一种潜在规则。 对于这一点,卫昭懿却是不清楚的。 第三百零三章 老子的人 此刻卫昭懿只能想着,自己究竟要如何逃脱。 因着卫昭懿知道邬左就在楼上雅间,那么她只要想办法将动静闹大,那么她就可以将邬左吸引过来。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卫昭懿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壮汉斧头和那个神秘人,也是开始了新的一轮较量。 然而,这回,斧头却是不在这酒楼之内继续进行。 当下,卫昭懿就好似一只小鸡一般,被人拎着脖子离开了酒楼。 卫昭懿被因着他的动作,双脚忽然离地,自然是下意识的便惊恐的叫出了声。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又能够说话了。 不过,她能说话之后,她却已然被这二人带离了阁悦楼,眼下卫昭懿也不知自己被带到了哪里,只能蹙着秀眉对二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听着卫昭懿开口,那个叫斧头的壮汉率先说道:“哟,能说话了?” 对于斧头的话,另一个蒙面人却是直接丢给了他一个白眼儿:“废话!你的穴道,老子就没有解不开的。” 原本那蒙面人若是不开口,斧头倒是不曾注意他,不过他这一开口,便直接将斧头的注意力吸引了去。 当下,斧头便对着蚊子等着眼道:“蚊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的人,你也想要?” 对于斧头这一瞪眼,脸上横切的刀疤就好似要活过来了一般。 这若是换做旁人瞧见,指不定直接就被他吓晕过去了,不过这蚊子可不是什么小人物。 和斧头一样,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物,对斧头面上的疤痕,自然是不怕的了。 当下,蚊子只是好声好气的对斧头开口道:“斧头,老子的性子你也清楚,今儿个把她让给我,回头老子找更好的妞给你当做补偿!” 因着斧头看上卫昭懿,本就只是一时兴起,这会儿听了蚊子的话,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卫昭懿不能给的话,当即他只是道:“老子一般的妞看不上!” 蚊子一听,便知道有戏,当即也就不再端着,直接便朝斧头走了过去,同时还对斧头挤眉弄眼的问道:“那你要什么样的?” “老子要——”斧头见蚊子靠近,也不直接将自己的条件说出来,只是故意拉上的音调。 蚊子本就想着要赶紧将人带回去,见斧头故意卖关子,面色便有些不好了。 见蚊子面色不虞,斧头也知道 不能拖太久,当即他便说道:“老子不要别的妞儿,就要你陪老子干一炮!” 一口气将话说完,斧头便去看着蚊子的脸色,就只不知道蚊子会不会答应了他的要求。 说实话,对于斧头这话,蚊子是没有想过的。 不过——这种事儿听起来还挺刺激的! 因着蚊子从前也是去青楼楚馆逛过的,不过对于那馆子里的**,却是不怎么看的上眼。 没有人知道,随身带着好几把大刀的蚊子大侠,居然是个喜欢在下边儿的。 许是因为这天生被压的人生来便抗拒不了男人的诱惑,是以,在斧头提出这个要求没一会儿,蚊子就答应了。 “这样,回头咱们约好时间,你来找我。”蚊子说着,便要伸手去将卫昭懿拉过来。 然而,没等他将卫昭懿抓到手,便听斧头否决了他的说法:“那可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蚊子一听,知晓斧头必然是还有条件,当下只能耐心的听斧头继续讲。 只要不是很过分的条件,蚊子还是可以答应的。 “嘿嘿——”斧头淫.笑两声,也不说话,就直接朝蚊子走了过去,并伸出一双强健有力 的手,将人圈进了怀里。 对于斧头突如其来的举动,蚊子并未拒绝,当下他只是扭捏的看着卫昭懿,并对斧头道:“那娘们儿还看着呢!” 听着蚊子的顾忌是卫昭懿,斧头当即便对蚊子:“那娘们是个瞎子,不用管她!” 听着斧头的话,蚊子松了口气,而后想着不由提醒道:“你先把她弄晕了吧,免得她趁咱们办事的时候跑了。” 听着这话,斧头当即便放开了蚊子,走到卫昭懿面前,一个手刀便砍了下去,而卫昭懿也是成功的晕了过去。 不过斧头没有发现的是,在他的手刀落下之前,卫昭懿便已然是一副“晕过去”的状态了。 所以,斧头对于自己那一手刀并没有劈准的事儿,也是没有发现。 而卫昭懿就是算准了斧头应该不会有那个闲心来观察她,所以这才先装了晕。 不过对此,卫昭懿也是没有掉以轻心的,毕竟她怕万一这二人忽然中途又想起了他,指不定会如何呢。 所以,卫昭懿打定了注意,无论他们回不回来,都要在原地装晕,等到他们彻底对她放松警惕,到时候在悄悄离开这里。 虽则,卫昭懿 是如此想着的,但……听墙角毕竟是个技术活。 特别还是对方是两个男人的情况下。 这种墙角听起来,还真是对人的一种考验。 对此,别说是卫昭懿了,便是在青楼里呆惯了的姑娘们,指不定都要听得羞红脸的。 因着斧头在准备和蚊子亲热之前,是将卫昭懿“劈晕”了的,所以,对于卫昭懿,他也就没有什么在意的心思。 当下,斧头一心就是要赶紧将蚊子给上了,所以他这不随意的将卫昭懿往角落一丢,自个儿便拉着蚊子进了小树林。 咳,这也不能说是小树林,毕竟这巷子里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树。 就在斧头和蚊子搂着跑到小巷子后头的时候,没过一秒,便听见蚊子似羞似苦的声音响了起来:“啊——斧头,你下手也太重了吧?老子的衣服还要穿呢,这就让你给撕破了!” 蚊子话音一落,便听着那头响起了“啪!”的一声脆响。 要说卫昭懿是不知道这声音由来的,但她知道这声音和宫里的妃嫔扇人巴掌的声音是十分相似的。 但,凭着蚊子和斧头二人的交情,想来他们也不会做什么互扇巴掌的事儿出来。 第三百零四章 简直混蛋 就在卫昭懿疑惑着他们在做什么的时候,里头又传来了声响。 “草,老子的衣服!斧头你他妈简直混蛋——”仍旧是蚊子的声音,也不知斧头是对他做了什么,才让他这般骂骂咧咧的。 就在卫昭懿疑惑之际,斧头和蚊子所在那个地方,居然有一件儿衣裳直接飞了出来,而且还好巧不巧的落到了卫昭懿的身边。 一时间,因着那件瞧着污不啦叽,一看便是好久没清洗过的衣裳,卫昭懿的眉头当即便蹙了起来。 恰在此时,那头又是传来了蚊子的叫声:“我擦,斧头你他妈居然……” 听着蚊子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卫昭懿的错觉,她竟然从蚊子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娇羞之意。 言则,卫昭懿并没有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的面前便又出现了两个人。 因着感觉到有人来,卫昭懿原本想要起身逃跑的动作当即便顿住了。 卫昭懿虽然继续装晕,但原先她也是看出来了,来人和先前的斧头一样,都是大高个子。 此时,那大高个子,瞧着便十分彪悍勇猛的男人,却是对身边另一个人道:“二当家的,这娘们就是小个 子他们要绑的人。” “噢?”那被称作二当家的人,先是朝着卫昭懿扫了一眼,而后饶有兴趣的说道:“是个美人儿,瞧着还蛮机灵的,知道装晕。” 二当家话音一落,不止那个大高个愣住了,就连卫昭懿心下也是不住的咯噔一下。 也不知邬左发现她不见了没有? 因着刚刚斧头和蚊子想要商量着她由谁俩接手,想来斧头早就打定了注意,想要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所以特地将她带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如此一来,别说向人求救了,这偏僻的小巷中,便是连个像样儿的人都没有。 这样,让卫昭懿根本无处可逃。 当下,她只能在心下警惕着这个已然看出她是装晕的二当家的动作。 许是看出了卫昭懿的防备,那人当即便对她说道:“小小美人儿,你也别装了,这里没有别人,你就是继续装下去,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卫昭懿听着他的话,知晓这二当家多言非虚,想了想便决定不再继续装晕,当下她便朝二当家看去,张口便想问清他们是何人。 “你——” 这一开口,卫昭懿方才发现她又失了声。 想 来是刚才那个斧头走的时候,为了防止她倒是乱喊,所以这才又点了她的哑穴。 这二当家的也是看出了卫昭懿的现状,不过他将手伸出了片刻,却并没有要为卫昭懿解开穴道的想法。 当下只见二当家将手贴合在卫昭懿的下颚上,轻轻一划便扣上了卫昭懿的下巴。 接着,他便在卫昭懿嫌恶的躲闪的动作之下,靠近卫昭懿,并在她耳边说道:“你还是安静点儿好,免得到时候坏了我们的大计!” 对于这二当家的做派,卫昭懿自然是不会乖乖等着他的动作的了,当即她便直接顺着二当家说话的间隙,朝他咬了过去。 这二当家本也不是什么花花架子,在发现卫昭懿有所动作的时候,便直接一把将卫昭懿抓住了。 而后,他还不忘一面打量着卫昭懿,一面是瞧着某样货物似的,对卫昭懿开口道:“哟,爪子还挺利索。” 对于二当家此举,卫昭懿只能在心底暗暗咬牙,不过很快她便感觉到自己前胸之上好似被他点了两下,而后她似乎又能说话了。 而虽然她恢复了声音,但她却并没有蠢到此事大声呼救。 毕竟,若是 没有惊动斧头和蚊子,那么卫昭懿只要对付两个人。 但若是惊动了他们,那卫昭懿便要对付四个人。 如此一番权衡之下,卫昭懿自然是要选择配合着二当家的了。 当下,卫昭懿并未刻意抬高音量,只是用平常的声调对二当家开口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二当家对于卫昭懿识时务似乎很是满意,是以,在卫昭懿开口询问之后,也是十分坦诚的自报了家门:“崇云岭的人。” “就是那个占山为王的崇云岭?”听了二当家的话,卫昭懿想到了他们一路绕了两天才绕过的崇云岭,不禁有此一问。 听着卫昭懿的问题,这二当家笑了笑,而后满是骄傲的说道:“不错,就是那个崇云岭。” 一句话说完,他又重新刚才的手势,将手指搭在卫昭懿的下巴上,而后迫使卫昭懿抬起头来。 这个被迫抬起头来的动作,着实让人舒服不到哪儿去。 这不,卫昭懿只能愤愤的瞪着他。 似乎是被卫昭懿这个眼神取悦到了,那二当家竟然直接便对着卫昭懿道出了此次的目的:“实不相瞒,今日我等兄弟进城,就是为了要抢些 东西回去的。” 听着二当家的话,卫昭懿不由提醒道:“如今北部大旱,郦城上下并无多余的粮食。” 听着卫昭懿的话,那二当家就好似听见了笑话一般,当即便笑着对她反问道:“郦城无粮与我等何干?” 对于二当家这般无赖的话,卫昭懿面上不由浮现一丝怒色。 “你们崇云岭建成多年,这些年也是抢了不少东西吧?如今北部受灾,这样大灾的关头,你们何苦要这样做呢?” 对于卫昭懿这般情绪激动的话,二当家却是不由笑道:“你这是在开玩笑么?跟土匪将道理,真是没搞错?” 二当家话落之后,跟着他的那个大高个也是跟着笑了出来:“就是就是,你这小娘皮莫非是在说什么笑话不成,居然这般的…… 天真!愚蠢!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放起了一个雾白色的烟花。 这种几乎与天色相容的颜色,若非是有人提前知晓这东西代表的是什么,指不定是就将这个当成普通的烟火,或者是小孩子调皮的时候放的烟花看了。 然而,这对崇云岭的人来说,却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而是代表他们山上的信号弹。 第三百零五章 土匪进城了 烟雾弹放出之后,二当家便知他们这一同出门的的人,都已然办好了。 而他们的事儿既然已经办好了,那他也就没有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当即,二当家的便一把攒住了卫昭懿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后对着这他身后的大高个儿说道:“好了,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一句话说完,二当家的便直接将卫昭懿抗了起来,而后放在自己的肩头,便一路朝着原先设定好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卫昭懿呢,在她被人扛起来的时候,便再一次被点了哑穴。 而这回比先前更绝的是,她居然连身子都软了下去。 这当然不是因为卫昭懿自身的问题,大概是因为这个二当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对她做了什么。 说来也巧,就在卫昭懿被二当家扛着出来的时候,卫昭懿好似听见了阿度喊叫的声音,同时还夹杂这吵吵嚷嚷的逃窜声。 “土匪进城啦!土匪进城啦——”这话一落,便是一大群人互相拥挤着,相继离开的声音。 而后,卫昭懿便听见了阿度的叫喊声:“夫人,夫人,你在哪里?” 接着,伴随而来的又是 一阵嘈杂的喊声:“快快快关门啊?土匪又来抢粮食了!” “夫人,夫人,娘娘你在哪儿啊?”阿度瞧着身边的人,如泉涌一般,争相逃离面上不由染上了焦急的神色。 瞧着一大群逃跑的人中,居然有阿度这样不跑反而是往外冲的人,那老伯不由的上前拉着阿度的隔壁,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对阿度说道:“哎,小姑娘啊,你说什么胡话呢?这城里哪来的什么娘娘?”那老丈说着,动手推了推阿度:“小姑娘,你赶紧回家去吧,再不躲起来,被土匪抓走了可怎么办哟?” 听着这位老丈的话,阿度不止没有就此离开,反而是更加坚定的想要找到卫昭懿。 阿度的神情,老丈瞧在眼里。 他知道阿度是一定要找人的了,便也没有继续再劝她。 毕竟比起一个素昧平生的阿度来,老丈自己还有家人呢。 是以,老丈在提醒过阿度之后,便也转头走了。 阿度瞧着老丈离开,更加觉得担心了些,万一卫昭懿被土匪抓走了呢? 当即,阿度便又用双手放在嘴巴前,对着大街喊道:“夫人,夫人——” “你在哪里啊?” 听着阿 度的声音,卫昭懿几度在二当家的肩头上挣扎,但却没有半分动静。 因着卫昭懿的挣扎,对二当家起不到干扰的作用,如此之下,卫昭懿便只能眼睁睁的用阿度隔着一条街错过。 因着有土匪横行,是以,这外头很少有人敢去多管闲事什么的。 如此,也就方便了二当家等人作案。 卫昭懿眼尖的发现,这这崇云岭的土匪抓走的女人,并不只有她一个,就在二当家扛着她走了一路之后,便与和他们一起的人碰头了。 而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善良人。 他们手中不仅有着从城中抢夺来的粮食,有些人的肩头上,还和二当家一样,扛着女人! 对此,卫昭懿是真的看不下去。 但是,她一个弱女子,身无长处,眼下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何能够护着这些和她一样,是被抓来的女人呢? 诚然,这个问题算不上是困扰,毕竟她眼下并没有那个胡思乱想的资格。 因着二当家在与这些人汇合之后,并未将卫昭懿和这些被抓来的女人放在同一辆马车上,而是仍旧亲自在扛着她,走向了另外一条路。 路上,卫昭懿发现不对, 而二当家也是十分“善解人意”替卫昭懿解开了哑穴。 而后卫昭懿瞧着二当家,便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你要带我去哪儿?” 对于卫昭懿的这个问题,二当家并未选择忽略,而是诚恳的回答了卫昭懿的问题:“在想要带你回崇云岭,还是用你换赎金。” 听着二当家这样说,卫昭懿心下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是愈发警惕,不知他想做戏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 对于卫昭懿的这个问题,虽然没有什么要点,但二当家还是十分配合的回答了:“本当家的话,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对于二当家这般没有重点的回答,卫昭懿显然是不满意的,当下她只能耐着性子再问一遍:“你为何要将我和那些女子分开?” “你与她们不同。”二当家言简意赅。 “如何不同?”卫昭懿习惯了二当家有问必答的相处,当即便继续问道。 对于卫昭懿这般不客气的态度,二当家也并未计较,当即便回答了她的问题:“你是本当家的手下,特意找到的。” 这话说完,没等卫昭懿继续发问,二当家便先将她之后的问题给回答了: “你若是想问,本当家的手下为何会找上你,本当家可以告诉你。” 卫昭懿闻言,面上自然显示出了催促之色,显然是咋等着他的回答。 不过,这二当家既然主动提起了,自然就不会再如之前一般好说话了。 当即只见他嘴角挂起了一抹类似于邪佞一般的笑容,不过好在卫昭懿看不清楚,倒也没有多加反感。 因而,卫昭懿只是静静的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而这二当家也并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当即便听他道:“只要你告诉本当家,那个京城来的卫五爷,是个什么身份,本当家不止会回答你的问题,还能让你完好无缺的回去。” 卫昭懿闻言,却是扬着头问道:“若是不说呢?” 虽说卫昭懿表面上并未露出什么惊讶之色,但心下她也并非是如面上一般平静的。 毕竟,关于邬左这个“卫五爷”的称号,可就只有凌中南和那个白月辉知道。 可眼下忽然冒出来的崇云岭的土匪,居然也能够一口便道出了邬左再郦城的身份,同时还知道邬左再京城另有身份—— 二当家此言一出,可不就是要让卫昭懿大吃一惊吗? 第三百零六章 狡猾 因着二当家的给出的这个惊吓,让卫昭懿没有再去想什么自己该如何逃脱的事,而是去想着该如何向二当家问清楚,他绑架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二当家的开口问道:“二当家,既然眼下你都已经抓住我了,自然也不怕我逃跑对吧?” “非也,虽说接触不多,但本当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二当家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而后才继续道:“哦不,说是聪明人也不对,要说是狡猾才是!” “对于一个狡猾的姑娘,同你讲道理,本就是不应该的,你以为本当家的会这般愚蠢吗?”二当家一口气将话说完,而后眸色深沉的看着卫昭懿。 对于二当家这般贬褒不一的话,卫昭懿却是很淡然的从中找出了不对之处,并加以纠正:“二当家的此言差矣,其实,就算你不说,该露馅儿的,本夫人也能够猜出来。” 二当家一听,倒也觉得是这个理不错,当即便对卫昭懿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夫人有疑问便提吧?” 话间,他还十分贴心的随着卫昭懿的自称,给卫昭懿冠上了一个“夫人”的称呼,而不再 是小娘们小娘皮的叫。 卫昭懿自然也是发现他改了这个称呼的事儿,当下也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还真是多谢二当家的换了称呼。” “客气。” 二当家的话落,卫昭懿便接话道:“闲话想来二当家也没有要说的心思,便直接说说你是如何知道五爷的身份的吧?” 就在卫昭懿话音落下之后,便听二当家的悠闲的接话道:“不不不,卫夫人所言并非是本当家的所想,本当家和卫夫人之间,便是说上再多的闲话,本当家的也十分乐意!” 卫昭懿闻言,面上自然是一黑:“……” 对于二当家这话,卫昭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才能优雅不失从容。 眼见卫昭懿一副无语的表情,二当家的不由大手一挥,为自己辩解道:“好了,本当家不过是开个玩笑,适当的活跃活跃气氛罢了。” 听二当家的将话说完,卫昭懿不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此倒是难为二当家了,不过您说的这笑话,可真是不好笑。” “嘿嘿——”听着卫昭懿这般评价,二当家的似乎除了傻笑,也没什么可以表达心情的了。 眼瞅着这个话题 便又要被带远了去,卫昭懿不由清咳两声,拉回二当家的注意:“咳,二当家的若是笑完了,麻烦解释解释你为何要将我抓来,又是如何知晓五爷的身份的?” “抓你来,原本并不是本当家此次下山的目的。”二当家的说着,掀了掀眼皮子朝卫昭懿看了一眼,而后方才有些心虚的继续说道:“抓你是本当家一时兴起,顺手为之的事儿。” “……”若是此刻,卫昭懿并非是受人钳制,她想她一定会上前将这个缺心眼的二当家暴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你可别不信,本当家的原本也没想到近日会有富商从京城来,也没想到他身边会带着这般好看还细皮**的小娘——”话说到这里,二当家赶忙改了口,将自己即将要脱口的小娘皮三个字咽了回去,而后讪讪地补充道:“小夫人。” 听着二当家这一番话,卫昭懿多少也是有些了解了,当即她便想着又换了一种方式问道:“既然你说是一时兴起,那总要有什么让你一时兴起的理由吧?” 听卫昭懿这般问,二当家也不愧是实在人,当即便如实的将自己一时兴起的理 由给报了出来:“因为我大哥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压寨夫人,所以——想着把你绑回去压寨,做本当家的大嫂!” 听着二当家这般真诚不做作的回答,卫昭懿也是不知她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了。 毕竟这土匪做到二当家这般实诚的,那也真是没谁了。 言则,卫昭懿想着这个二当家略有些“耿直”的性子,不由得又觉得疑惑起来。 凭着他这样的性子,怎么瞧也不该是会主动去找人的人啊?当即卫昭懿便对二当家发问道:“不说你将本夫人绑回去的目的了,就说说你为什么会想起要绑架本夫人?” 听着卫昭懿的话,二当家也是如实说道:“因为有人出了大价钱要城西破旅店的人绑架你,我们兄弟正好听见了,所以就想着绑个京城来的小娘皮做大嫂。” 听二当家的说完,卫昭懿不由脱口问道:“你想要个京城来的大嫂?” 诚然,她这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好端端的她提这个做什么呀? 说来就这一会儿的相处,卫昭懿也是有些了解了这二当家的性子。 虽说原本瞧着他就是一个土匪窝里出来的糙汉子,但这会儿 接触下来,倒也并不像上面丧心病狂的人,反而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长得像个孩子,而是说,他的想法。 若说原本瞧着他十分的有气势,就好像一个真真的土匪头子吧?却也不是。 他缺少的不过是有人对他循循善诱罢了。 卫昭懿想着,只要没有人对他们多加干扰,她还是有自信可以慢慢的同二当家将道理,将其说服的。 就在卫昭懿在心里想着的时候,二当家的也是挺着胸膛回了她先前的那句话:“本当家并不是想要一个京城来的大嫂,而是想要一个大哥喜欢的大嫂。” 听着二当家这番话,卫昭懿却是不由眯了眯眼,瞧着二当家这个大块头的身影颇有些别样的想法。 想着或许可以从他大哥不喜欢的层面上进行说教。 然而,就在她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便可以被一口否决了,因为二当家的已然在她想到如何以此来说服她之前,先说了句:“因为大哥没有见过你,本当家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你的,等本当家的将你带回去和大哥见过了,若是大哥还不喜欢你的话,那就可以放你离开了。” 第三百零七章 不就是嫁人了吗 得了,有二当家的这句话,卫昭懿想要用二当家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哥的说不定不喜欢她的借口来忽悠二当家的将她放回去,也是行不通的了。 不过,虽说从大当家不喜欢她的切口来劝说二当家是行不通的,但若是换个方法也未尝不可。 当即,便听卫昭懿继续对二当家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本夫人也不多说什么。”话音至此,卫昭懿又故意一顿。 待成功吸引来二当家的视线之后,方才听她开腔道:“你说,若是你大哥取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做嫂子,会不会不大好?” 卫昭懿刚问完,二当家便瞪起了眼,而后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看着卫昭懿:“这有啥的,不就是嫁过人吗?在咱们崇云岭,便是生过孩子,丧过夫的女人,若是大哥喜欢,也是可以嫁给大哥做压寨夫人的!” 听着二当家这话,卫昭懿真不知道该感叹崇云岭这个土匪窝对女子宽厚,还是怪他们太过饥不择食了。 毕竟这生过孩子,丧过夫的女人,若非是自愿的,被人强行掳上了山,那岂不是在作孽吗? 纵容卫昭懿心下这般想着,她也不会当着二当家 的面,将此想法说出。 说来要是二当家并非是智商有问题,卫昭懿说不准还能和他商量一二,但她已然瞧了出来,这二当家在表面上表现的好似与正常人无异,但若要深入起来,却是容易被人带跑的。 这话说的有些绕,要简单来总结一下二当家的情况,那便是他脑子不太好使。 瞧着也不像是先天使然,毕竟在有些时候,这二当家看起来也是很有头脑的。 就好比先前将卫昭懿从斧头和蚊子二人手中带过来的时候。 不过呢,这会儿二当家的没了原先那个大高个的约束,想来也是露出了本性,也就是有些天真的孩子心性,对于卫昭懿的话,也就没有多少防备了。 因着发现了这一点,卫昭懿只能想着法子的同二当家的说道理。 只要二当家的同意,卫昭懿便有办法从他手中逃脱,毕竟若是不必武力比智力,卫昭懿自认也是不容易输给谁的。 当即她便一脸诱惑着对二当家的开了口:“你说这样好不好,本夫人带你去找真正的的大家闺秀,到时候让你带回去给你大哥做压寨夫人好不好?” 本以为二当家的会考虑考 虑,不想卫昭懿这话音刚落,便直接被他摇头否决了。 见状,卫昭懿心下无力的同时,只能想二当家的细细询问,想要知道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居然让他这般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大哥说过,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不应该在中途放弃,不然就是懦夫!”二当家昂着头挺着胸,满是豪情万丈的说着。 言则,这若是放在平时,卫昭懿说不定还能附和几句,但眼下她可是个受害人! 如此,自然是不能说什么的了。 对于二当家这脑回路,卫昭懿无力的同时,还不能就此放弃,当下她又是想出了一个分散他注意力的想法:“二当家,你刚刚是不是说——” 然而,没等卫昭懿一句话说完,便被二当家的粗鲁的打断了。 同时,二当家的自己也是粗狂的嚎了一嗓子:“别老二当家二当家的叫唤,你又不是我们崇云岭的人!” 卫昭懿一听,当即便觉得自己有戏,然而,没等卫昭懿为她这个不是崇云岭的人的说法开心的时候,就听二当家的继续说道:“本当家的有名字,你就叫本当家的名字好了,不然等你成了本当家 的大嫂,改起口来也是很麻烦的!” 听着二当家的话,卫昭懿真心是觉得自己胸口好似堵了棉花一般,让她觉得烦躁纳闷的紧。 不过眼下并不是让她发泄情绪的好时机,当下她也只能附和着二当家的话,对其问道:“二当家的叫什么名字?” 对于卫昭懿的这个问题,二当家的并未立马回应,而是先不满的用冷眼等了卫昭懿几眼,并且骂骂咧咧的说了句:“说了不要叫二当家,还叫?”一句话说完,他这才想着将自己的名字报上:“本当家的姓崇,叫崇云熊!” 卫昭懿闻言,眉梢微微上挑,随即反问了句:“崇云熊?” 二当家崇云熊见知道自己的名字,卫昭懿便改了口也很是开心,当即便对她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这崇云熊连连点头的憨样儿,若是有旁人瞧见,自然是要忍不住的捧腹一番。 然而落进了卫昭懿眼中,那就是一直移动的大熊,着实没什么好笑的。 却说,卫昭懿因为崇云熊自己报出的名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即便问道:“既然你叫崇云熊,你大哥叫什么?” 崇云熊听卫昭懿发问 ,却并未顺着她的问题回答,而是嬉皮笑脸的说道:“你还没嫁给大哥,就想知道大哥的名字,是不是对大哥有意思啊?” 一句话说完,崇云熊还对着卫昭懿满是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当然了,对于崇云熊的这个眼神,卫昭懿是没看见的,也好在她没看见,不然指不定就要捧腹作呕了。 “你大哥的名字,到底叫什么?”因着心下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所以卫昭懿觉得崇云熊的大哥,也就是崇云岭那个她素未谋面的大当家的,似乎在冥冥中和她有什么牵扯,所以哪怕崇云熊不答,卫昭懿也决定要再问一次。 言则,越是到了正经之处,崇云熊对卫昭懿的防备便越深,只见他在卫昭懿话落之后,当即便说了:“大哥的名字,不能告诉外人。” 听着崇云熊不言,卫昭懿更是觉得心下好似蒙了一层迷雾一般,但她便是项职责,却又感觉难以揭开。 因着崇云熊那个大哥的名字,对卫昭懿来说很是重要,所以她只能再一次耐着性子问道:“你不是说,本夫人到时候是要嫁给你大哥做压寨夫人的吗?咱们这样的关系,还不能说吗?” 第三百零八章 哪个是孬种 对于卫昭懿的循循善诱,不知崇云熊是真的听不出来,还是故意不理她。 当下只见他又是对着卫昭懿满是严肃的摇了摇头,并且对卫昭懿说道:“等你嫁给大哥,便是大哥的人了,到时候大哥自然会告诉你。” 听着崇云熊的话,卫昭懿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虽然不知道崇云熊为什么要对他大哥的名字这般纠结,甚至连说漏嘴的都不曾有过,但越是这样,卫昭懿对那人的名字也是执念越深,当即她又是拐着弯儿的对崇云熊道:“等本夫人嫁给你大哥之后,若是还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你大哥岂不是会很难过?” 崇云熊一听自家大哥会难过,立马便被卫昭懿所说的唬住了,而后他便紧张兮兮的看着卫昭懿,等着卫昭懿向他解释。 而卫昭懿也发现了这一点,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在心底想着该如何说才能成功的向崇云熊套到话。 “你想啊,要是你的娘子嫁给你,然后你们拜了堂成了亲,她想喊你名字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你叫什么——”邬左说着,故意抬手抹了抹不存在的泪花,接着方才继续说道:“ 到那时,你说你和娘子还能开心的起来吗?” 对于卫昭懿这一番话下来,崇云熊的面上,却并没有什么伤感情绪,当下只见他一面莫名的对卫昭懿道:“这有啥好伤心的?咱们崇云岭的男人,哪个是孬种?谁会为了这么一点儿破事儿伤心?” 听着崇云熊浑不在意的话,卫昭懿还想再说什么,然而她一句“可是……”刚说完,整个人便又腾空而起,被崇云熊抱着抗了起来。 因着这突生的变故,卫昭懿也是没了继续打听崇云岭大当家的名字的念头,当即便听她语气不善道:“你这是做什么?” 突然被人抱了起来,若非是卫昭懿的心态好,指不定就要失声尖叫了。 对此卫昭懿等保持着不对崇云熊动粗,便已然是淑女教养十分到位了。 不过嘛,这话说回来,对于卫昭懿这般自认为已然很是克制的做法,落进崇云熊的眼中,却又成了聒噪的象征。 这不,卫昭懿一句话刚说完,便听崇云熊满是不悦的开口道:“你瞎嚷嚷啥?” 对卫昭懿一句问话落下,崇云熊便又小声嘀咕了句:“有本当家的在这里,还能摔着 你不成,真是胆小?” “……”对于崇云熊的做法,卫昭懿实在是不知自己该如何表达了。 毕竟,在崇云熊眼里,她怕是除了能给崇云熊的大哥做压寨夫人,怕是没什么可观之处来了。 然而——越是这样,卫昭懿便越要想办法逃脱! 毕竟,崇云熊这是要将她带去土匪窝啊。 若是在崇云熊将她带上山之前,卫昭懿不能从他手下逃脱,那么再想要出来,指定更难了。 而且还不只是这样,若是她所想的没错…… 若是这崇云岭的大当家真的是当年那个崇家小子的话,那她在想要从崇云岭活着出来的可能,就更是低了几分。 因着想到了崇家小子的可怕之处,以及害怕崇云熊的大哥真的就是那个人,卫昭懿当即再顾不得尊严什么,直破口对崇云熊喊道:“崇云熊!你停下!” 虽然不解卫昭懿为何突然这么大的反应,但崇云熊还是乖乖听话的听了下来,而后一脸疑惑的望着卫昭懿,好似在奇怪她为何要突然这般一样。 在双脚着地之后,卫昭懿心下微安,而后她便一脸恳切的对崇云熊说道:“你放我离开好不 好?” 不知为何,瞧着卫昭懿红着一双眼的模样,崇云熊并未立马说不可用,而是问道:“为什么?” 听着崇云熊一副可以商量的语气,卫昭懿当即便道:“我不想嫁给你大哥,我有夫君。” 耐心的听卫昭懿说完,崇云熊给出的答案却仍是否定的:“城主家的大儿子花钱让人将你绑了,而你夫君并没有保护好你,所以——你不能回去!” “可若非是——”卫昭懿本想说,若非是有崇云岭的土匪从中作梗,邬左要在一群混混的手里将她救出,想来还是可以的。 言则,这种话卫昭懿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毕竟若是直白的说出来,指不定会直接被崇云熊给拒绝了。 想着若是要说道理,卫昭懿指不定说不过他,但是想着邬左的能耐,卫昭懿便又对崇云熊提出了一个条件:“你看这样好不好,若是你将我放回去,我的夫君能够在你手里救出我,我便跟你回去,嫁给你大哥,一辈子都做他的压寨夫人,好不好?” 崇云熊闻言,却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人是本当家的凭本事抓的,凭什么说放回去就放回去?” “……”对于崇云熊的话,卫昭懿也是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他了。 言则,眼下崇云熊是扛着她走,是想要将她带去崇云岭,若是真的等她被带上崇云岭,那到时候她想逃便来不及了。 想着自己若是真的落进了崇云岭这个土匪窝,她是没有什么自保之力的,当即她只能秉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对崇云熊开口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崇云熊一听,卫昭懿的问题绕来绕去又绕到了他大哥的头上,想来卫昭懿对他大哥是很有兴趣的,当下倒也没再想着隐瞒,张口便准备说出他大哥的名字:“本当家的大哥名字可好听了。” 这一上口,崇云熊便忍不住先夸了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哥一句,而后才又继续道:“本当家的大哥名字就叫崇——”话音至此,就在卫昭懿心头紧张,呼吸急促的等着他的后续的时候,却听崇云熊居然满是惊喜的对着二人前方喊道:“大哥!” 听这一声,卫昭懿自然不可能认为是崇云熊在同她开玩笑。 毕竟,崇云熊的智商,卫昭懿也是试探过了的,绝对是后天有缺,所以平日里也是需要靠人引导。 第三百零九章 崇雪瑞 而他这般简单的智商,自然是不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说出什么笑话来忽悠卫昭懿了。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前头有人来了。 而且——那人还是崇云熊的大哥! 就在卫昭懿心下确定的时候,那人也是快步朝着崇云熊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瞧着崇云熊身边并未有大高个的身影,不由语气不善道:“二弟,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崇高没跟着你吗?” “我让崇高他们走另一条路了。”相比较之来人的紧张,崇云熊却是满不在意的说道:“反正都是老路了,又不是没有走过,我一个人也可以回来的。” 一句话说完,崇云熊又满是兴奋的他开口道:“对了,大哥,本当家的出门一趟,可是给你带了个夫人回来!” 在和他大哥说完之后,崇云熊并未立马将卫昭懿引荐给他,而是走了卫昭懿身边,抬手勾着卫昭懿的肩膀,并且对她满是得意的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大哥的名字吗?我大哥叫崇雪瑞,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其实,早在卫昭懿听见来人声音的时候,心底便已然紧张的咯噔了一下,这会儿听见崇云熊说的 话,心里更是瞬间拔凉。 当下,她只能本能似的开口**道:“崇雪瑞?” 瞧着卫昭懿这一副失神的模样,崇云熊不由疑惑的在卫昭懿面前挥了挥手,并且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不会是被大哥好听的名字吓傻了吧?” 因着崇云熊喊了两声也不见卫昭懿回应,他便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他大哥的身上:“大哥,你不在山上,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因着并未瞧见卫昭懿的具体容貌,崇雪瑞对他这个弟弟抓来的女人并不在意,当下听着崇云熊的疑惑,他也是如是回了:“听兄弟们说,最近会有钦差从京城前来赈灾,老子想着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捞上一笔?” 崇云熊一听崇雪瑞这样说,不由的失望道:“那大哥你和大嫂不就不能拜堂啦?” 崇雪瑞倒是不知他的终身大事何时需要由崇云熊来操心了,同时他也不认为凭着崇云熊如今的智商,能够找到什么正经的女人。 当即他便边说着话,边朝卫昭懿走了过去:“二弟,你这是哪里绑的大嫂?你大哥我认不认还是两——” 然而,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在接触到卫昭懿的 容貌时,当即便不由愣住了。 对于崇雪瑞此时有什么想法,崇云熊是不知道的,当下他只想这自己的成果是否会和他大哥的心意,当即他便对着崇雪瑞十分猴急的问道:“大哥,怎么样这未来嫂子你还满意吗?” 崇雪瑞听着崇云熊的话,并未细想,脱口而出道:“满意,很满意。” 随着崇雪瑞的话音落下,卫昭懿也终于接受了崇云岭的大当家是崇雪瑞的事实。 然而,因着崇雪瑞的出现,卫昭懿的脑海中也是不由的浮现出了一些前尘旧事。 于是乎,因为卫昭懿难以接受脑海中如海水倒灌一般疯狂滋长的回忆,不由得在一声低呼中晕了过去。 好在站在卫昭懿身边的崇雪瑞眼疾手快的将卫昭懿瘫软的身子抱住,而随着卫昭懿忽然晕倒,空气中由卫昭懿说出口的这三个字却好似久久不散:“崇雪瑞……” 眼看着卫昭懿好好的突然就晕了过去,崇云熊不由满脸紧张的看着崇雪瑞道:“大哥,她怎么了?” 崇雪瑞瞧着崇云熊满是紧张的模样,面上却满是淡定之色。 对于崇云熊的问题,崇雪瑞也是毫不紧张的瞎编一 通:“她没事就是瞧着你大哥我长得太俊,所以惊为天人了。” 崇云熊一听,不由惊叫道:“她因为觉得大哥太过俊美,所以激动的晕过去了?” “就是这样。”崇雪瑞丝毫不在意自己这是在说谎,当即便对崇云熊道:“咱们这就会崇云岭去,让你嫂子立马同大哥我成婚!” “成婚?”虽说将卫昭懿嫁给崇雪瑞是崇云熊提出来的,但是他原本只是广泛意义的想要给崇雪瑞找个女人。 但眼下听着崇雪瑞真的要这样做的,却是不由有些愣神的。 毕竟,从前他可不止一次说过让大哥找个压寨夫人,但崇雪瑞却是一直不答应他的话,然而这会却是主动的说要成婚,这可不就是让崇云熊觉得眼前一花吗? 然而,对于弟弟的奇怪,崇雪瑞却是好像不曾感觉似的,当即面上也是挂着意气风发的笑,对崇云熊道:“好了,别愣着了,赶紧准备准备咱们回去吧。” 听着崇雪瑞催促的话,崇云熊一面激动上前对崇雪瑞八卦道:“哥,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对于崇云熊的问题,崇雪瑞并未有什么反应,当下他也是毫不含糊的对 崇云熊道:“你哥我就是看上她了,所以要立马回崇云岭大婚,将你的嫂子一辈子都留在大哥身边!” “那咱们就快走吧。” 听完崇雪瑞的表态,崇云熊当即便率先朝前走了两步,而后还一脸紧张的对崇雪瑞招手。 瞧着他这幅模样,就好似生怕崇雪瑞突然返回似的。 若是平时看着崇云熊的模样,崇雪瑞说不定还会笑话他两句没有出息,可眼下美人在怀,崇雪瑞却是丝毫没有好理会崇云熊的意思。 也好在崇云熊并没有那么深的心思,否则知道他哥有了嫂子之后就不再管他了,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情。 也恰恰是因为他性子单纯,在听见崇雪瑞的话之后,他也是没多想什么。 不过中途他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儿,当即他便转过头,贼兮兮的对崇雪瑞说道:“哥,你和嫂子慢慢走,我先回去个众人宣布这个好消息!” 听着崇云熊的话,崇雪瑞不由低头看了眼在自己怀中的女人,而后对崇云熊语气颇有些奇怪的开口道:“慢慢走?” 对于崇雪瑞话中的意思,崇云熊倒是没有听出来,毕竟他也没注意到卫昭懿正处于晕倒状态中。 第三百一十章 暂且息怒 话分两头,就在崇云熊兄弟二人准备带着晕倒的卫昭懿回崇云岭大婚的时候,尚在郦城中的邬左也是开始了对卫昭懿的寻找。 时间返回到卫昭懿刚被人带走的那一刻。 原本是在和白月辉说着关于惠城的赈灾救助站的事儿的,没先到原本隔音效果甚好的房间,居然变得嘈杂无比。 而邬左和白月辉也是中途停止了原本的计划,而后去到外面看了看。 而后,居然发现卫昭懿被人带走了! 不错,就是在白月辉邀请邬左去商谈的时间里,卫昭懿就是在白月辉管理的酒楼之下,被人调戏并且带走了。 当邬左从旁人的的耳中听见这个的时候,面色几乎是在瞬间便黑沉到底了。 随即,捂着嘴便面色阴沉的看着白月辉,语气中好似夹杂这千年不化的寒冰,生生的刺进白月辉的骨子里:“白公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白月辉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眼下多说无益,当即他只能希望邬左莫要就此离开,能够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此事想来是有误会,还请五爷暂且息怒!”白月辉无比恳切的说道,眼中 的真诚之色让人难以忽视。 “误会?”邬左不屑的冷哼一声,“你一个误会,便能将爷的夫人还回来了吗?” 听着邬左满是不屑的语气,白月辉也知道此事是他的疏忽。 若是他在和邬左离开之前,先行叮嘱酒楼内的管事,让他们帮忙看好夫人,也就不会出现这一档子事了。 当下白月辉懊悔之余,也是十分歉然的对邬左弯下了腰,并满是诚意的开口说道:“此事时月辉的失误,眼下还是找到夫人要紧,还请五爷给月辉一个机会。” 邬左闻言,眼神阴鸷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白月辉感受到他的压力,整个脑袋上冷汗淋漓的时候,方才语气不善的说道:“机会?若是你能将夫人找到,爷自然会给你一个机会,否则——” 言至此,邬左便没有再说下去,左右他相信白月辉不会蠢到去触及他的底线。 然而,就在白月辉和邬左为了卫昭懿被人调戏甚至带走而焦急的时候,外头的街上亦是想起了一片嘈杂喧闹的声音。 听着这个声音,邬左和白月辉对视一眼,邬左眼中更是乌黑了几分,就好似一场化不开的迅 猛风暴。 听着外头依稀惊慌的叫喊声,白月辉心下一沉,而后就近抓了一个酒楼的小厮过来,沉声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那小厮冷不防被白月辉抓住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人就是阁悦楼的大东家,但瞧着掌柜的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小厮虽然冷不防被吓到了,但却不敢有造次的心思,当即只能是欲哭无泪的回道:“小的也不知道啊。” 听着小厮的话,白月辉也知道自己问一个一直呆在酒楼中的小厮,关于外头的情况,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过好在这阁悦楼的掌柜的机灵,他在听见外头有动静之后,便亲自出去探查了一番,就在白月辉将小厮放开的时候,这掌柜的恰好刚踏进酒楼。 想来是外头的情况并不好,这掌柜的脸上可是一副着急忙慌的神色,同时望着邬左的面上更是有几分难看和心虚。 瞧着掌柜的这番模样,白月辉心头再次重重一沉。 然而没等他开口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便见邬左先他一步朝掌柜的走了过去,每一步都沉重的让白月辉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毕竟邬左的夫人是在他阁悦 楼丢的,若是卫昭懿因着他的疏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他真的不知道邬左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虽说他白月辉在惠城是可以横着走的人,但是——在邬左面前,白月辉完全不存在什么优势。 毕竟,若是邬左的身份不如白月辉,白月辉也是不可能对邬左这般卑躬屈膝的讨好的,而如今卫昭懿出了这样的事,白月辉真的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白月辉在心下胡想一通,想要借此麻痹自己的时候,邬左也是来到了掌柜的面前,沉声问道:“外面到底怎么了?” 虽然掌柜的知道,面前这人乃是白月辉的座上宾,同时他的夫人还在自己的酒楼中让人掳走了,但对于邬左的问题,他却是不敢不答:“土匪,是土匪进城了!” 邬左闻言,面上戾气更甚,不知为何瞧着邬左这般模样,掌柜的愣是联想到了夺命不眨眼的阎王爷。 可眼下比这阎王爷更加恐怖的是他问出口的话:“你是说,爷的夫人是被土匪掳走了?” 听着邬左这话,掌柜的当即便吓得腿一抖,整个人差点儿没直接倒在地上。 虽然不知道这 个看起来个平常人无异的五爷,为何会给他这般大的震慑感,但掌柜的为了帮自个儿的东家挽回一点儿过错,当即便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猜测:“五爷,你稍安勿躁,说不定夫人是被——” 话到一半,掌柜的蓦地就顿住了,这虽然不是被土匪梆走了,但被这本地的**带走了,对卫昭懿来说,也是同样的折磨。如此想着,掌柜的原本想说的话便更难说出口了。 毕竟,卫昭懿若是被土匪带走的,他们护人不利那是情有可原的事儿,可若是被郦城的**人手玷污了,那可就是他们视而不见冷眼旁观了。 若是如此被邬左知道了,指不定邬左的怒火不知不会下降,反而会更加记恨他们呢。 想到这里,掌柜的自然是纠结了,一时间也不知是要如实同邬左说明了,还是沉默这装哑巴。 言则,对于掌柜的心内活动,邬左是不知道的,当下他听着掌柜的说到一半的话,心中更是煎熬,当下他情绪失控似的,上前将掌柜的的衣领攒住并把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同时邬左还四下打量了一圈,最终咬着牙问道:“被如何?” 第三百一十一章 城中地痞 被邬左拎着衣领的掌柜的虽然恐惧与邬左生气后的下场,但眼下他这个人都被邬左提了起来,自然是纵观眼下要紧。 当即他也没心思再同邬左打什么哈哈了,直接便说出了邬左想要知道的情报:“夫人是被城中地痞带走的……” “城中地痞?”邬左闻言,眼中倏然的冒出了一团赤红色的光晕,虽然是在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但却仍是将掌柜的吓得差点儿失禁。 瞧着被邬左这般恐吓的掌柜的,这会儿白月辉也是顾不得有什么后果了,当即便上前两步走到邬左中间,对其说道:“五爷,您先将林掌柜放下了,咱们还是先去找夫人吧?” “哼!”邬左听着白月辉的话,冷哼了一声,而后状似随手一甩,掌柜的便已然被邬左甩不出了二米远,同时他整个后腰也是一下便砸到了大堂的桌椅上。 瞧着掌柜的这般模样,想来是要落下个半身不遂的下场了。 然而,眼下白月辉却是没有去责怪邬左出手太重的立场,且就算是有,白月辉也不能,也不敢去责怪邬左什么。 当他只能持着将功补过的想法,亲自带着邬左前往斧 头平日所在的地方了。 因着先前白月辉趁着邬左和掌柜的说话之际,也是去了解了一下原本酒楼内的情况,是以他也是知道了带走卫昭懿的人是谁。 “五爷,前边儿就是地痞的住处,想来——”想来夫人是在这里边。 这后半句话,白月辉心下想着,却没敢说出来。 也不看看邬左现在的脸色,是多么的黑。 若是真的那么说了,白月辉一点儿也不怀疑,林掌柜的惨状,指定下一秒便能在他身上上演。 而白月辉还没有为了几个救助站,便将自己的小命搭进去的想法。 就在白月辉心下暗自担忧邬左会不会突然情绪爆发的时候,他也是来到了斧头家的门口。 平日里斧头都是不务正业的瘫在家中的,旁人若是要找他直接推门进去便可以了。 不过这斧头身为几条街横行的地痞,旁人也没有什么闲心找他赏花叙旧的。 闲话不多说,就在白月辉领着邬左来到斧头家门口的时候,恰好在他家门口碰见了一个往日里跟在斧头身边作威作福的狗腿子。 想着先问了人,也好过一推门进去便瞧见斧头在对邬左的夫人行不轨 之事来得要好,当即白月辉便快步上前将准备离开的那人拦住了,并有些焦灼的问道:“斧头在不在?” 此刻的白月辉心底是十分煎熬的。 他是既希望这人说斧头在家,他们可以顺利找到卫昭懿,又希望斧头不在家,那么便可以保住卫昭懿的清白了。 相较之白月辉心下的纠结,斧头的跟班却是一脸的不耐烦,这年头居然还有大着胆子上门来找斧头的人? 然而,就在他一脸的不耐烦准备挥手让白月辉滚蛋的时候,却是支支吾吾的半晌没敢吱声。 毕竟这邬左浑身散发的气质太过摄人,便是对什么叫气质都说不上来的他来说,此刻邬左身上散发出的危险,也是成功的镇住了他。 如此对邬左心存忌惮,这跟班自然是不敢再装什么大头娃娃,当即便乖乖回了白月辉的话:“斧头不在家,你们要是找斧头,还是改天再来吧。” 听着跟班一句话说完,白月辉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紧张起来。 若是斧头绑了卫昭懿之后,并未将人带回家来,又会将他带到哪儿去? 想着若是找不到斧头,那卫昭懿便危险了,当 即白月辉便又问了句:“那你可知道斧头在哪儿?”虽然不指望这个跟班会知道斧头的去向,但白月辉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还是忍不住向他问起。 说来巧的是,这跟班还真的见过斧头了。 这若是换了常人,关于斧头的去向,跟班自然是不能随便说的。 但是对上邬左这个身上好像随时都冒着死气的人来说,那帮着斧头保守秘密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毕竟比起斧头给他带来的荣华富贵来,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当下,对于白月辉提出的问题,他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便将斧头出卖了:“斧头就在童子巷。”一句话说完,这跟班似乎是担心二人若是找不到童子巷又会回来找他的麻烦,三下五除二的便将童子巷的详细所在给报了出来。 “童子巷就在南边儿,离这里就只有三条街的路程,你们只要顺着这条街一直走,很快就能看见一个岔路口。”跟班说着,抬手指了指前边不远处的一个拐角,接着继续道:“等走到那里之后,你们往左先拐进去,过了一个胡同便能瞧见斧头了。” 将地点说明之后,根本想着 斧头一贯的尿性,当即便又提醒道:“斧头这会儿可能还在办事呢,你们要是不想看见什么不好的场面,还是晚一点过——”去比较好。 然而,对于跟班的好心提醒,这两人就跟没听见似的。 哦不,更贴切的说法是,他们就跟是要上赶着去看人烙饼似的,不等听跟班废话完便直奔他所说的地点去了。 瞧着人走远之后,跟班方才堪堪回神,想着先前他瞧见的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男人。 对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真的是跟班这辈子来见过最让人害怕的一回了。 若是放在从前,他跟着斧头到处去为非作歹作威作福的,哪会有什么害怕的时候?不过在对上邬左之后,跟班这才深切感受到什么是害怕。 虽然邬左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但对邬左的害怕,却好像是在心里扎了根似的,一点儿也不虚。 …… 邬左再听见跟班的说出斧头和卫昭懿可能是在烙饼之后,便忍不住拔腿便朝着他指出的方向狂奔而来了。 就在与斧头行苟且之事的一墙之隔后,邬左清楚的听见了男人欢愉的低喘声:“哦——哈哈~” 第三百一十二章 难以接受 听着斧头这般浪语,邬左的面色已然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水来。 他手中的拳头,也是被他紧紧的捏着,站在他身边的白月辉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出邬左手中爆起的青筋。 其实对于邬左的心情,白月辉也很能理解。 毕竟听着自己的夫人和一个地痞烙饼,而且还是在夫人是受人强迫的情况下,这种感觉,想来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更何况,邬左和卫昭懿的关系,还是那么的好,那么的琴瑟和鸣。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自然是免不了难以接受的了。 可偏就在这时,那头正在烙饼的人却是丝毫不曾感受到邬左的怒火,甚至,那里又传出了斧头兴奋的声音:“卧槽,你个小娘皮,真他妈的爽啊!” 听着斧头的声音再空气中回响,白月辉心头一紧,而后控制自己放松了呼吸朝邬左看去,果然见邬左的脸色已然铁青。 而墙的另一头,斧头就好像是故意要 挑衅邬左似的,又开了新一轮的叫唤。 “啊——哦!嘶——”伴随的斧头舒服的喘息声,空气中又响起了两声奇怪的脆响:“啪啪!” 在此处的人,无论是白月辉还是邬左,那都不是什么****的人,自然明白那种声音是怎么来的。 当下,白月辉看向邬左的目光更是小心翼翼了,生怕自己呼吸波动太大,惹得邬左殃及池鱼。 然而,越是在紧要关头,便越是有人喜欢作死,这话果然不假。 没看见邬左的脸色已然黑的和锅底差不多了吗? 白月辉眼睁睁的看着邬左整个人哆嗦着要伸手去抓那个人,并且还听他脱口喊道:“夫……” 言则,一个夫人尚未出口,邬左便已然看清了此人容貌。 因着蚊子从前都是带着黑色面巾的,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在黑色面巾下的容貌生的如此秀气。 而且,蚊子还是个天生异类,虽然是个男人,但却拥有这 和女子一样纤细的腰肢。 也正是因为如此,邬左在一开始才没认出来此人是个男人。 就在邬左即将接触到蚊子的身体的时候,这才看清了此人并非是卫昭懿。而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 若是放在平时,瞧见两个男人在这儿不知廉耻,罔顾人伦的行什么苟且之事,说不定邬左一早便将人带下去打板子了。 然而,这会儿他却是庆幸。 还好,他们都是男人。 还好,卫昭懿不在这里。 言则,这份轻松对邬左来说不过是在片刻之间便了结了。 因为斧头这里并没有找到卫昭懿,那么卫昭懿的去向,便又不知该从何找起了。 可对着两个浑身翅果的男人说话,也并非是在邬左的接受范围,当下他便一脚将原本他错认成卫昭懿的男人给踹开了,同时冷声对二人吩咐道:“将衣裳穿好,爷有事问你。” 亲眼见识过了邬左见一面墙轰倒,斧头二人 自己是不敢违逆邬左的话,当即便一同猫着腰,朝他们放衣服的地方走去了。 然而,在走到那处的时候,他们却惊恐的发现,原本应该昏迷在此的卫昭懿不见了! 听着斧头的呼声,邬左和白月辉对视一眼,便匆匆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跑去了。 “出什么事了?”白月辉见这二人身上都披了层衣裳,虽然瞧着不伦不类,但从比没有穿的要好,当即他便开口问道。 因着邬左二人来的蹊跷,就斧头二人换衣裳的时候,便已然够他们想清楚邬左和白月辉的目的所在。 所以在瞧见卫昭懿凭空消失之后,斧头二人只能相视一眼,欲哭无泪道:“人、人不见了!” 早知道人会不见,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搞出这种事来的,毕竟比起欢好,小命明显更加重要。 然而,事情已然发生,便是再后悔,也没有什么后悔药能够挽救。 邬左听着斧头的话, 并不理会他们想哭不能哭的情绪,当即只是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时?” 听着邬左冷冰冰的语气,斧头莫名觉得瘆得慌,言则眼下他只能顺着邬左的意思来,将之前发生的事儿如实回禀:“原本老——小的在阁悦楼吃饭,瞧见了夫人长得水灵,便想要抓来和夫人……和夫人说说话。”话间,瞧着邬左的脸色,斧头并没敢将他真真的目的说出来,随即便改了口。 听着斧头蹙脚的谎话,邬左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当下只是在等着斧头接下来的话。 斧头瞧着邬左并没有要计较他说假话的样子,便继续说道:“本来小的是想要跟夫人说说话的,但中途这小子说他也看上了夫人,想要将夫人带走。” 蚊子没想刚行完****,这斧头便将他招了出来,当下暗恨斧头的同时,也是为自己辩解道:“小的就是看夫人生的美,不忍夫人遭人毒手,这才——” 第三百一十三章 何人要你办事 斧头说的话,虽然中途掩饰了自己的意图,但道理上还是说的过去的,所以邬左便信了。 而关于蚊子所言,他自然是不信的。 毕竟蚊子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人,当然,不止不像,可以说直接便不是好人了。 而对于这样一个人,他说自己是对卫昭懿起了怜悯之心,这话说出去,可不就像个笑话吗? 对此,邬左自然是予以冷眼否定的了。 对于 邬左的情绪,白月辉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当下他便抢在邬左之前,对蚊子说道:“说实话!” 说完,白月辉不禁感叹他还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别说像以前一般在人前横着走了,在邬左面前,白月辉越来越像个急着邀功的狗腿子了。 对于白月辉心下的苦逼想法,也亏的不知道,不然就冲他现在的心情,指不定会说出就算白月辉想给他当狗腿子,邬左都不愿意收的话来。 却说原本想要撒谎躲过一劫的蚊子见谎话行不通,便开始说出了实话:“其实——是有人出钱,让小的叫夫人带走。” 听着蚊子的话,白月辉当即便反应过来,绑架卫昭懿的人是早有图谋,当即他便对蚊 子追问道:“何人要你办事的?” 听着白月辉的问题,蚊子虽然很想如实回答,但无奈他本身对那个所谓买主的身份也不是很清楚。 当下他想了想便如此总结道:“郦城的公子哥儿,不过具体是什么身份,小的就不清楚了。” “郦城的公子哥?”白月辉听着蚊子的话,并未怀疑蚊子是在敷衍他,毕竟邬左都震慑到这一步了,蚊子总没有必要为了两个银子,还将自己给搭进去吧? 听着蚊子的话,比起想着蚊子说话不假的白月辉,邬左却是从中抓住了另一个关键点,当即他便问道:“是不是穿着一身宝蓝色长袍的公子?” “宝蓝色?”听邬左问起,蚊子也是拧这眉头仔细想了想,按说他原本是不会知道那公子是谁,长什么样的。 不过也是赶巧,因着凌丽天去找小个子要他帮忙的时候,并未将自己一身招摇的服饰换下,所以小个子当时还嘀咕了一句。 说是那位公子瞧着人模狗样儿的,但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黑,这种人穿着一身蓝衣裳真是将蓝色都给玷污了。 匆匆回忆了一番小个子当时话,蚊子便对邬左所言肯定 的点了点头。 见蚊子这般邬左便已然能够确定想要通过蚊子来绑架卫昭懿的人是谁了。 但是,对于那人的心思,邬左却是不知道的。 毕竟邬左自然当时在雅间之内,除了凌中南给凌丽天的那一巴掌,邬左和凌丽天便再没有什么嫌隙。 而凌丽天要将卫昭懿抓走,莫非就是为了报他那一巴掌的仇不成? 言则,关于他心下这个疑惑,邬左注定是不得而知了,因为眼下比起报仇,最重要的是要将卫昭懿找回来。 因着凌丽天找的人是蚊子,可蚊子并未将卫昭懿看住,那么此时卫昭懿必然是不再凌丽天手中,想来去找凌丽天也是无用。 是以,邬左便没有立刻去找凌丽天算账,而是就这斧头和蚊子所说的线索,展开了对卫昭懿的找寻。 就在邬左出了巷子之后,便碰到了也是在找卫昭懿的阿度,阿度在瞧见邬左之后,便忙朝他迎了上来:“爷,夫人夫人呢?” 对于卫昭懿身边唯一的知心丫鬟,邬左并未将卫昭懿的事对她做什么隐瞒,当即便听他坦白道:“夫人不见了。” 阿度一听,面上几乎是“唰”的一下便惨白了 ,而后便听她呐呐道:“夫人不见了?” 瞧着阿度这幅血色尽失的样子,邬左心下也是和阿度没差了,但他作为太子,作为卫昭懿的顶梁柱,自然是不能如阿度一般喜形于色的。 当下邬左只是伸手在阿度肩上拍了两道,示意阿度莫要害怕,同时保证似的说道:“爷去找王伯,让王伯带人去找夫人,一定会将夫人找回来的。” “真是吗?”阿度说着,仰头去看邬左,不知何时这个素来嚷嚷着要保护卫昭懿的丫头,眼眶已然变得通红通红的了。 瞧着阿度这般,邬左也是觉得心下不忍,当即便对她保证道:“自然是真的,爷何时骗过你?” 阿度闻言,不由得抽了抽鼻子,而后虽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花,便对邬左说道:“那好,爷,咱们兵分两路,一起去找夫人。” 听着阿度的话,邬左自然是点头允了。 阿度和邬左说完之后,也就真的没有再管邬左,当下就是一面叫着“夫人,夫人——”,一面朝另一侧离开了。 阿度走后,白月辉的心情却不见有半分轻松。 如今的情形已然超脱了掌控。 说来原本或许只是有 人想要绑架卫昭懿,以此来威胁邬左做什么。 但恰巧因为斧头看上了卫昭懿,所以将卫昭懿带走了,再之后蚊子便和斧头搞到了一起。 如此之下,卫昭懿的去向倒愈发不明朗了。 再说白月辉在惠城享受惯了,若非是此次大旱侵袭,他也用不着跑到外头来又费时又费脑的来和邬左周旋。 如今因着他的一点失误,导致卫昭懿行踪不见,白月辉自然是难逃干系,不过因着他懒散惯了脑子也是能不动则不用,如此出了问题,他自然是要问邬左如何解决的了:“五爷,您看现在怎么办?” 听着白月辉的问话,邬左冷眼回道:“人既然是在郦城丢失的,便是掘地三尺,爷也会将人找出来!” 静静听着邬左的话,白月辉此事除了支持也做不出什么有用的事儿来,当即只是默默的跟在邬左身边。 而邬左在准备找王伯,让王伯召集庞东鸽等人,一同寻找卫昭懿的时候,瞧着跟在身边不准备走的白月辉。 虽说邬左忍不住对其冷眼相待,但到底是没有做出什么赶人的举动来,也就是默认了让白月辉跟着他,一同去找卫昭懿的事儿。 第三百一十四章 城南有山匪 就在邬左召集了早前派遣出来的东宫护卫一同找人,并且过去了大半日的时间里,众人再一次在阁悦楼聚了头。 此刻邬左正一脸严肃的站在大堂的中央,而他身边则是围绕这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 但此刻,这些人面上却是不见半点男人面上该有的意气风发,而是一个个都气势低迷垂头丧气的。 瞧着这些人的样子,邬左自然是能看出他们并没有找到人了。 但即便是如此,邬左也是不愿意放弃,当即便抬了抬手,示意他们汇报各自的情况。 “爷,城中各处都不曾发现夫人身影!” “爷,城北各处已然查遍,并无夫人踪迹。” “爷,城东城西两处亦然。” “爷,城南处发现有大批山匪离开的痕迹,同样不曾发现夫人。” 听着前三人说完,邬左面上神色并无波动,直到最后一人开口,他方才问道:“城南有山匪?” 听着邬左发问,原本回禀城南之事的人当即便开口道:“城南却有大批山匪带着他们抢夺的食粮离开的痕迹,同时还有一些人从中发现,有多加的年轻女子被人掳走了。” 邬左闻言,面上闪过 一丝明了,而后他又望向另外三人道:“年轻女子被人掳走的事,你们可曾发现?” 听着邬左问起,最先说话的三人对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人开口道:“我等也曾察访过此事,但山匪们并未朝这些地方的女子下手。” 听着下属的汇报,邬左不由又问了一遍以此来确认他们所言:“也就是说,只有城南的女子被掳走了?” “目前看来确实如此。”四人中的一人回道。 在一侧旁听许久的阿度在听见他们说完这些话之后,不由紧张的看向邬左:“爷,夫人会不会是被山匪带走了?” 对于阿度这番话,着实是让邬左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更加黑沉了。 而在这里还有几个想要借着卫昭懿被人抓走,便将自己的眼线送上邬左的床的谄媚小人,在听见阿度说完之后,便自认为抓住了机会,当即便对阿度呵斥道:“胡说,夫人吉人天相,哪里会被山匪带走!” “夫人自然是吉人天相,但是你们一个个都盯着太……”阿度听着那人这般说,当下一个着急差点没将邬左的身份说不来,不过好在邬左一个冷眼扫了过来,成功让阿 度改了口:“夫人吉人天相自然是会安全回来的,你们也别太得意来了,爷是不会看上你们准备的女人的!” 听着他们心下暗戳戳的想法被阿度一口道破,其中一个留着两撇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不由朝阿度瞪去:“你个臭丫头胡说什么?” 虽说在邬左面前,他们这些人的确是没有蹦跶的分量,但若是在阿度面前,这分量可就是足金的了。 所以,他们自然是无法容忍阿度对他们这般没大没小的呼和了,当即他们便对阿度冷冷的嘲讽了起来:“你不过是一个伺候人的丫头,谁知道你是不是有心借着自家夫人不在的时候,勾搭你家爷啊?” 说到这里,那人的山羊胡子就好似要迎合他的话似的,跟着他的话,也是高高的翘了起来。 随着他胡子如主人一般高傲的一翘一翘的,那人也是将之后的话说了出来:“你这种龌龊的小心思还是尽早收起来吧!五爷火眼金睛,就你这不入流的把戏,还是少在五爷面前使得好。” 听着那人的话,阿度自然是十分的愤怒的,当下她的眼睛就差没喷出两团火来了:“你才是不入流的把戏 !我阿度行得正坐得端,才不像你那般思想肮脏呢!” “我思想肮脏,你不过是个贱丫头,有什么资格和老子顶嘴?”那人说着,伸出手便做出扬起巴掌要打阿度的手势。 见状,邬左自然是不能轻易姑息的,当即他体内压抑的残暴因子便爆发了直接一脚便将山羊胡子给踹出了老远。 而对于阿度,邬左却是一个冷眼扫过去,示意她安静一些。 在阿度安静下来之后,邬左也是用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这屋里的所有人,而后用充满警告意味的语气说道:“爷让你们来,不是听你们废话的,若是找不到夫人,你们一个个的都掂掂自己身上的斤两,是否能够爷发泄怒火的!” 闻言,众人自然是不敢再造次。 有了那个山羊胡子的先例,场中这些富商以及小官员们,也是暂时歇了要将自家女儿塞给邬左的想法。 眼看着众人安静,邬左便继续进入了正题:“城南的山匪若是要撤离,会去往何地?” 听得邬左发问,先前回禀城南之事的侍卫对邬左开口道:“城南乃是山匪的来处,可以去的地方有好多,但最大的一处,乃 是通往崇云岭。” “崇云岭?”邬左闻言,低喃一声,而后又道:“崇云岭出来的山匪,这个可能性会有多少?” 听邬左问起,这侍卫虽然觉得说出这些内幕或许会遭人记恨,但还是十分尽责的将该说的都说了。 “因着近来大旱,北部的收成都不能同往年相比,加之近来有些地方在雪上加霜的征收了赋税,如此一来许多人都受不了了,所以在之前便有一大批的青年人落草为寇。” 一句话说完,侍卫再接上原先自己所言:“因着近来有新生的土匪山贼,所以我们也不能肯定,此次的山匪袭城,究竟是新生的匪贼,还是崇云岭下来的老匪。” 听着侍卫说完,邬左不由陷入了深思。 虽然不知此次将郦城洗劫一通之后逃离的山匪是出自何地,但可以肯定的是,卫昭懿的失踪,必然是和他们有关联的。 所以眼下,只要弄清楚这些人的来历,便可以将卫昭懿找到了。 可这话说着容易,若是这帮山匪那么容易便能被找到,他们也就不会在这城中生存了那么久了。 一想到卫昭懿迟迟没有音信,邬左便愈发觉得头疼。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有什么抹不开面儿的? 就在邬左为了卫昭懿的位置而头疼的时候,崇雪瑞和崇云熊也是将卫昭懿成功带上了崇云岭。 可以说,时间上赶巧的是,卫昭懿和崇雪瑞上山的时间,恰好是邬左发现卫昭懿是被山匪绑架的时间。 距离卫昭懿失踪已然是第三日了,在邬左奋力找寻的同时,卫昭懿也是出现在了崇云岭的山寨上。 因着这山名为崇云岭,这山匪头子也是姓崇,所以在崇云岭之上建立的这个山寨就叫做崇云寨。 当然了,这上寨叫什么名字,并不是卫昭懿在意的,她此刻已然从最初了承受不住而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因着卫昭懿昨日夜里便被崇雪瑞扛上了山,且在他带卫昭懿回来之前,便又崇云熊大肆宣扬说卫昭懿乃是崇雪瑞看上的压寨夫人。 说来崇云熊这个单纯的二当家还不止是将卫昭懿和大当家即将有的关系宣扬了一番,而且说明了再过两日,崇雪瑞便要和卫昭懿在这崇云岭上举行大婚。 以此来确定卫昭懿真真正正的压寨夫人的身份。 为此,卫昭懿在醒来听说之后,还真是头疼不已。 瞧着卫昭懿正对着门边,一副郁郁寡欢 的模样,一个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绑带的小姑娘不由玩笑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莫非是在盼着大当家的来看您?” 说这话的是个小丫头,据说是早年被大当家救回来的,如今一心可是悬在崇云熊身上,就等着崇云熊愿意,便要嫁给崇云熊呢。 因着崇雪瑞尚未成婚,小青和崇云熊也就不好有什么动作,这不,在听说崇雪瑞抓了个女人回来要成婚之后,整个山寨上下,最高兴的人恐怕就是小青了。 不过,听着小青颇有些口无遮拦的话,卫昭懿不由习惯性的呵斥道:“小青!莫要胡言。” 从某些方面来看,小青这丫头和阿度挺像的,说起话来也是和阿度一个样,都是想什么便说什么了,是以卫昭懿在阿度身上养成的老生常谈的性子,也是没忍住爆发了出来。 听着卫昭懿惯性的呵斥,小青并未表现出什么惧怕或是不满来,当下只是哎呀一声,而后对卫昭懿道:“再过两日夫人您就和大当家的拜堂成亲了,有什么好抹不开面儿的啊?” 听着小青的话,卫昭懿便知,她和阿度一眼都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当 下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她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当即便扬起脸对小青说道:“我并非是抹不开面儿,你们大当家的到底和我还是陌生人,小青往后说话时,还是要多多注意些,免得落人话柄。” 听着卫昭懿的话,小青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卫昭懿所提醒的点儿上,而是颇为奇怪的问道:“在咱们山寨能落什么话柄啊?” 对于小青的问题,卫昭懿也不能直接回答说她不喜欢,当即便迂回的提醒道:“你只要记住,崇云寨大当家和我眼下尚未有夫妻之名,这夫人的称呼是不能乱叫的。” 听着卫昭懿有那么一点道理的话,小青虽然点了点头,但并未就此依了卫昭懿,而是晃着头补充道:“可是大当家的让小青叫您夫人的,不算是乱叫!” 听着小青颇为歪理的话,卫昭懿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只能耍赖似的说道:“总之,你不可以叫我夫人。" 就在小青听了着急着要跟卫昭懿反驳理论的时候,门口处突然传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哟——”来。 随着那声怪叫落下,便是一阵木屐踩地的声音。 听着声音,卫昭懿便知来 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十分善于用计的女人。 瞧着有人来了,小青便顾不得和卫昭懿理论,只是对着来人稍微福了福身,道:“凤姑娘。” 一句称呼落下,小青也是不着痕迹的朝卫昭懿耳边靠了过去,同时对她低声提醒道:“她叫李凤飞,看上大当家很久了,是夫人您的情敌。” 听着小青的提醒,卫昭懿先是一愣,而后便反应过来了。 想来面前这个,就是小青在她刚刚醒来时感叹的,比那个凤姑娘还要陪崇雪瑞的“凤姑娘”吧。 想着是心仪崇雪瑞的人,卫昭懿本想同来人打听一下崇雪瑞眼下的状况,可是没想到此人一来便对卫昭懿冷嘲热讽了一番。 “呵,这人还真是脸大啊——还没和大当家的拜堂呢,便自称夫人了?”李凤飞说着,面上还故意做出一副高傲的模样,好似多看不清卫昭懿一般。 然而,李凤飞算错了一点,那便是卫昭懿并不是什么想要对崇雪瑞死缠烂打的人,还有更加现实的一点,那就是卫昭懿的视力受限,对于李凤飞的高傲冷眼,卫昭懿是瞧也不会瞧一下的。 小青眼瞅着李凤飞在卫 昭懿面前乱说话,当即便站出来挡在了卫昭懿面前,并大着胆子对李凤飞说道:“凤姑娘,夫人她初来乍到,你就别为难她了。” 听着小青对卫昭懿的维护,李凤飞面上闪过一丝阴狠,而后便见她撇着嘴对小青道:“哟,小青你这是有新主子了?也不瞧瞧就她那样,能给你什么。” 对于李凤飞的话,小青自然是不会认同,当下只见她仰着脖子对李凤飞反驳道:“小青和夫人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对于小青为自己辩解的表现,李凤飞只是高冷的用一句话总结:“懒得和你说话。”说完之后,李凤飞便将目光放到了卫昭懿身上。 因着卫昭懿视力不便,加之她本身并没有想要与这山寨众人深入了解了心思,是以在李凤飞来了之后,她便不曾朝李凤飞那边看去。 然而,她这一做法落到李凤飞眼中便成了挑衅。 当下李凤飞也的确是因着卫昭懿的挑衅,而心生不满了,只见李凤飞一步一顿的说道:“你这贱人莫非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夫人了吧?姐姐我来了这么久,也不见你看我一眼,莫非姐姐我就这般见不得人吗?” 第三百一十六章 李凤飞 李凤飞一句话说完,见卫昭懿仍旧不看她,当下面色便愈发难看了些。 而因着醒来之后卫昭懿的表现便十分镇静,小青本身便不曾发现卫昭懿的眼睛有问题。 所以当下,小青就是在奇怪卫昭懿为何不去看李凤飞,而不是帮着卫昭懿说话。 毕竟,小青眼下并不知道卫昭懿眼睛有问题。 瞧着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卫昭懿依旧鸟都不鸟自己一下,李凤飞便觉得自己被卫昭懿此举给弄得丢了人,当下面色便愈发不好了。 因着在这山寨里,众人素来是宠着李凤飞的,如今卫昭懿差点抢走了崇雪瑞不说,更是将她本人视为无物。 如此轻贱的态度,自然是将本就脾气不好的李凤飞惹怒了,当下李凤飞便直接上前抬手给了卫昭懿一巴掌,同时还听她语气渗人的开口道:“你这贱人,听不见本姑娘说话吗?” “啪——”的一声,卫昭懿的脸,因着李凤飞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给扇偏了去。 同时,小青被李凤飞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一巴掌已然扇到卫昭懿的脸上了。 当下,小青便是脸色不好的看着 李凤飞,并飞扑到卫昭懿身边,紧张的看着她。 在瞧见卫昭懿左脸上那个清晰的巴掌印的时候,小青不由护犊子似的将卫昭懿保护在身后,同时等着李凤飞道:“你这是做什么?” 面对小青的质问,李凤飞只是勾了勾嘴角,而后满是无辜的自问自答道:“我做什么?自然是在教这外头来的野女人规矩啊!” 听李凤飞这般不要脸的说法,小青不由双手叉腰,而后警告似的在扬声道:“你这样大当家的回来,一定会惩罚你的!” 听着小青的话,李凤飞面上闪过一瞬尴尬,而后她又满是不屑的对小青道:“大当家的听谁的还不知道呢。” 这小青若非是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对崇雪瑞没心思,打定主意要嫁给崇云熊,指不定李凤飞早就将人不声不响的弄死了,哪里轮到她像现在这样在她面前横? 李凤飞一面想着,一面低头看向卫昭懿,就是不知这个贱人哪来的下流招数,居然让崇雪瑞看上了。 而且还让崇雪瑞居然什么都不管,一回来便说了两日后要和这个贱人大婚! 明明——明明她李凤飞才是崇雪瑞内定的夫人! 若不是这样,她李凤飞也就不会等到了二十好几了还没嫁人,而是选择在这里继续混吃等死。 要知道,李凤飞的父亲可是崇雪瑞的救命恩人。 而且还不止是救命恩人这一茬,这崇云岭也是李凤飞的父亲留给崇雪瑞的。 所以要说回来,崇雪瑞能够拥有今天的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要感谢李凤飞的父亲。 而李凤飞的父亲早些年带着弟兄们去抢劫的时候,死在了官兵围剿之下,如此一来,李凤飞父亲对崇雪瑞的恩情,崇雪瑞便只能报在李凤飞身上了。 也是因为有这一茬,李凤飞才能在这崇云寨里横着走,平日里只要她没有惹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来,崇雪瑞对她的行为都是纵容着的。 李凤飞在卫昭懿精致的脸上扫视了两圈,最终停留在卫昭懿的那双眼睛上。 她就说崇雪瑞为什么会忽然先要娶妻了,想来必然是这个贱人凭着自己一双眼睛勾引了崇雪瑞。 因着脑海中想到了是卫昭懿勾引了崇雪瑞,李凤飞便有一种想法,便是去找个导师来将卫昭懿这个妖女给除掉。 不过眼下八字没一撇,李凤飞知道平日里崇雪瑞便 是宠着她,对于她的“无理要求”,崇雪瑞也是不会答应的。 当下李凤飞不由的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注意。 因着想到了办法,她当即便准备要转身走人。 然而在走都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儿,是以她便又慎之又慎的回来对小青提醒了一番:“大当家的就要回来了啦,小青你给我看好这个贱人了,若是她不见了小心你的脑袋!” “夫人马上就要嫁给大当家的了,哪里还需要看?”对于李凤飞的话,小青并没有买账的想法,当下她只是对李凤飞说道:“凤姑娘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免得这上了年纪还要一个人孤独终老。” 对于小青的言下之意,李凤飞当然是听出来了,当下便咬牙指着小青道:“你——” 小青对上李凤飞咬牙切齿的神情,不由笑的愈发灿烂了。 如今她身边可是有夫人这个大靠山的! 当然,若是夫人是自己说她是夫人的,那小青自然是不能将自己的小命挂在卫昭懿手里的。 然而——这夫人是大当家的亲**代的,同时卫昭懿还娇羞的不好意思承认。 所以这两相折 合之下,卫昭懿这个靠山大腿自然就稳稳的啦。 有了卫昭懿这个靠山在,便是对上李凤飞的时候,小青的底气也是租了些。 然而,小青不知道的是,卫昭懿不承认并非是因为害羞,而是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成为崇雪瑞的夫人。 对于卫昭懿的心思,小青显然是没那个耐心去了解的。 眼瞅着刚才李凤飞来找了次茬,小青也是怕李凤飞恶人先告状,当即她便对卫昭懿道:“夫人,小青去看看大当家的回来了没有,你有事喊我一声就好了。” “好。”卫昭懿并没有想那么多,当下只是对小青点了点头,让她放心去。 在和卫昭懿说过之后,小青便一身坦荡的出门了,一间不小的卧房内,只留下卫昭懿一人。 “崇雪瑞……”卫昭懿用自己只能瞧个大概的眼睛,迷糊的看着外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来狗血的是,这崇云寨大当家的,也就是这个崇雪瑞,卫昭懿居然认识! 而且他们之间若是要细数下来,可还不止是认识,说是老熟人——哦不,说是老情人都不为过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说,那可就得从很久之前说起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与崇雪瑞的渊源 莫约六年前,卫昭懿尚还是北凉公主的时候,便已然认识了崇雪瑞。 而当年的崇雪瑞,或者说当年的崇家,对北凉来说,不过是最下等的罪臣罢了。 因为这一层关系,崇雪瑞在北凉,也不过是个只能干些最下等的差事的下人罢了。 当年的卫昭懿在北凉宫中恰好遇见了聪明能干,长得还不错的崇雪瑞,因瞧着崇雪瑞十分和眼缘,卫昭懿便让父汗将崇雪瑞留在她身边了。 在调道卫昭懿身边之前,崇雪瑞可只是一个做粗活的下人。 这一轮调派下来,身份上可是升迁了好几个层面,当即便成了宫里许多人眼红的对象。 不过,对于将自己提拔上来的卫昭懿,崇雪瑞却是许久不曾见过。 说来卫昭懿会提拔崇雪瑞,本就是因为瞧着崇雪瑞和她的眼缘,二来也是不希望崇雪瑞的天赋被人埋没了。 至于要和崇雪瑞深交,卫昭懿却是不曾想过的。 毕竟,当时的卫昭懿还不认识邬左,本身也还是个十分好学的人,可以说若是不出意外,卫昭懿每次都是整日整日的在宫内学习新的知识的。 对于外界之事,可以说只要不是什么必须 要做的,卫昭懿几乎是不会去多管什么的。 也就是这样,卫昭懿和崇雪瑞才会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交集。 知道有一天,卫昭懿在宫内学习兵法,听见门口有人大声嚷嚷。 原本卫昭懿是不打算见他的,不过因为他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也是个卫昭懿带了了困扰,而且卫昭懿正好看的有些累了,便没有直接驳了他,而是亲自走到外头去了。 刚行至玄关处,便瞧见一个白衣少年跪在雪地上,并且十分坚定的说道:“公主,崇雪瑞求见!” 因着当时的时间真好是在腊月中,一脸下来最为寒冷的时间。 卫昭懿本就不是什么冷心冷情之人,瞧见了之后,自然便将人请到屋内来了。 而这见面后的第一句,并非是崇雪瑞对卫昭懿这个公主的拜见,而是他心心念念的问题:“公主,据说是您将属下从调到身边来的?” 因着卫昭懿本身对礼仪什么的并未是很看重的,所以对于崇雪瑞的失礼之处倒也并不计较,她就是等着看看崇雪瑞会做出什么来。 想着,卫昭懿便点了头:“不错。” 瞧着卫昭懿确定,崇雪瑞便一脸不满的看着卫 昭懿,好似卫昭懿始乱终弃一般:“既然公主殿下将属下调派过来,为何从不召见属下?” 听着崇雪瑞颇有不忿的语气,卫昭懿却是坏心思的笑了笑:“本宫是你能质问的吗?” 本就觉得自己能够升迁靠的是公主的一时垂怜的崇雪瑞在瞧见卫昭懿这般笑的时候,不由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卫昭懿施舍来的。 是以,这时的崇雪瑞便是觉得卫昭懿此人太过恶劣了。 不过,卫昭懿也是看出了崇雪瑞的想法,所以不知没有为自己辩解,而且还故意在崇雪瑞面前表现出一副十分高傲的态度来。 当时卫昭懿就是想着要装一装高冷,没想到后来这崇雪瑞因为对卫昭懿有所误会,所以对卫昭懿很是关注。 又因着崇雪瑞对卫昭懿十分的关注,所以这次之后,他也是时常在卫昭懿面前露脸。 在之后发生了什么,自然是不需要多说什么。 但是之后卫昭懿和崇雪瑞也是渐渐熟悉露脸起来。 再往后,就是卫昭懿和崇雪瑞大概是在之后又认识了好久…… 总的来说吧,在早些年里,卫昭懿和崇雪瑞也是在北凉宫中,相互扶持成长的 走过了一年。 不过,这一年对两个人来说,是不一样的。 和崇雪瑞在一起的日子,之余卫昭懿而言,是多了一个一起努力的伙伴。 而对崇雪瑞来说,就是有了一个心心念念的女人。 要不怎么说有缘无分呢? 卫昭懿和崇雪瑞之间,若是除去了身份,那也是个顶个的般配。 可卫昭懿的身份,和崇雪瑞的身份,毕竟还是如横沟一般摆在二人面前,如此一来,说什么不计较身份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崇雪瑞对卫昭懿有一种很深很深的情愫。 可以说早在六年前崇雪瑞便认定了卫昭懿,想要取她。 然而,六年前,卫昭懿的年纪不过刚至豆蔻,自然是不会真的看上崇雪瑞了。 要说对崇雪瑞的感觉,最多最多也只是一个要好的朋友,一个挚友罢了。 如此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状态之下,崇雪瑞的想要和卫昭懿相携一生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更残忍的还不止如此。 因着六年前,无论是能力还是谨慎程度,当年的他们都和现在没法比。 所以说,崇雪瑞对卫昭懿那点儿心思,很快就被卫 昭懿的父汗发现了。 而且那段时间,卫昭懿的父汗还特意找了卫青宇来试探她。 好在结果是卫昭懿真的没看上崇雪瑞,也没有要同崇雪瑞私奔去相携一生的念头,所以卫昭懿在当时才没有被人圈禁起来。 言则,比起卫昭懿的处境,崇雪瑞便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因着崇雪瑞对卫昭懿产生的不该有的念头,北凉靖王可是大怒了一番,直接便撤了崇雪瑞在宫里的职位,连同崇雪瑞在宫中的亲信,一同赶出了北凉宫。 那时对于崇雪瑞的突然消失,卫昭懿虽然也曾关心过,但到底得了她父汗的保证说是不会害了崇雪瑞,加之那段时间过去之后,宫里的事儿便特别的多,所以卫昭懿对崇雪瑞也是不再关注了。 再之后,想起崇雪瑞来,已然是好几年后了。 在那时,卫昭懿也是知道了崇雪瑞并非是得了自个儿父汗的安排,而是直接被人赶出宫去了。 当时崇雪瑞家境不好的事儿,卫昭懿也是知道的,所以在得知他被赶出宫也是十分的焦急。 可奈何卫昭懿知道的太晚了,便是派了人去,也不见得能够在北凉国内将崇雪瑞找到。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下山采买 最后,因着实在找不到人,卫昭懿对崇雪瑞的事儿,自然也是渐渐淡忘了。 直到她被崇云熊带到崇云岭来,直到她知道崇云熊是姓崇时。 她也是在这时才想起了崇雪瑞这个人的存在。 原本在想起崇雪瑞的身份的时候,卫昭懿便想要同崇雪瑞说清楚当年的事儿,也顺便劝劝他别老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然而,自打她被带上山之后,崇雪瑞便不曾在他面前出现过。 如此一来,别说是解释清楚当年的误会了,就是眼下的误会,卫昭懿也没办法解释清楚。 卫昭懿此刻自己都不知道崇雪瑞有没有认出她来,若是认出来了,卫昭懿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劝劝他,当然也有可能崇雪瑞因着从前的事记恨她。 话说来便先不管崇雪瑞怎么样,就单说卫昭懿若是再见不到人的话,若是真的在两日后——哦不,细细算来当时崇雪瑞说的两日已然过了小半了,眼下距离崇雪瑞和卫昭懿成婚的日子,就只有一天多上一点点而已。 想着若是不能在他们成亲之前见到崇雪瑞,卫昭懿也说不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虽然心下对这个所谓的 大当家的有些排斥,但卫昭懿此刻希望见到崇雪瑞的心思,比起躲避他来说,还是要高上许多的。 就在卫昭懿想着崇雪瑞何时才能回来的时候,小青也是小步小步的走了回来。 因着卫昭懿自己看不见,加上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土匪窝太过阴暗,光线不济的情况下,卫昭懿有时更是连轮廓都看不清楚。 如此情况下,对于小青身后是不是有人跟着也就瞧不起了,当下她便扬声问道:“小青,大当家回来了吗?” “大当家的还是没有回来。”小青答道,说来小青也是有些心情低落的,毕竟二当家可是跟着大当家一块走的,这大当家不回来二当家自然也是不会回来的。 “夫人,你也别想了,大当家的指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呢!”小青说着,许是想到了卫昭懿等崇雪瑞等的实在辛苦,所以她想着还是要安慰安慰她,当即顿了顿又道:“大当家的是下山去采买成亲需要的东西了,估计是想要多买一些给夫人一个盛大的婚礼,所以才回来的迟了些吧。” 听着小青一席话,卫昭懿并未有所宽慰,而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当即敛着眉头 道:“下山采买?” 这话若是放在别人身上,自然是行得通的,可落到崇雪瑞这个崇云寨大当家的身上,那看起来就有些古怪了。 毕竟这崇云寨干的是什么行当?崇雪瑞又是个什么人?他要什么东西还需要买吗? 可不就是去抢回来便好了? 小青瞧着卫昭懿听她说完,便没了反应,也是猜到了卫昭懿的想法,当即她便说道:“大当家的亲自下山,除了前些年山寨还发挥不稳定的时候,会带着大伙儿打家劫舍,这近两年来他下山都是去花钱买东西的,不像山寨里的弟兄那般野的。” 听小青这么说,卫昭懿不由有些疑惑了。 这人既然不去抢劫,还当什么劫匪啊? 言则,这若是细算下来,倒还是有些内幕的。 毕竟事情是这样的,崇雪瑞早些年是亲自领着众人下人去抢劫的,所以他才会是这崇云寨的头子,所有人的大当家。 依照小青所说,这两年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既然做了山匪的头,又为何要鹤立鸡群似的,用正常人的方式生活? 当然,这并非是卫昭懿对崇雪瑞“不正常”的歧视,而是就本身而言的一个疑惑而 已。 其实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卫昭懿心下也是有一种想法的,或许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她的父汗。 因着当年将崇雪瑞赶出了北凉宫,所以崇雪瑞没有办法生存,又或者是在北凉遭受了什么打击,以至于流落至大夏。 再之后无需假设,必然是又遇上了劫匪抢劫,所以身无分文的他,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这才选择了落草为寇。 诚然,以上虽然只是卫昭懿的假设,但卫昭懿相信,事实和她假设出来的,也是差不了多少。 而眼下卫昭懿 虽然想清楚了此事,但没有办法见到崇雪瑞,她便不能将她父汗所做的错事,以及她当年不曾彻查崇雪瑞去向的事儿表示歉意。 也确实,当年若是卫昭懿不曾相信靖王的话,确定了崇雪瑞只是被调派到了其他地方的话,说不定崇雪瑞还不会有落草为寇的一日呢。 卫昭懿想到这里,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当真是天意弄人! 若非是当时卫昭懿的父汗将人赶了出去,必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虽说崇雪瑞被赶走的原因是因为他对卫昭懿生出了不好的想法,所以才会有此一遭。 但是,北凉靖王将他赶走的时候,却是生生将崇雪瑞的后路给断了。 要知道在当时,北凉靖王的做法对崇雪瑞来说,无异于将他给毁了。 如此做法,比起崇雪瑞觊觎公主来说,那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因着想到这里,卫昭懿也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能够做些什么,所以只能想着等见到崇雪瑞之后,再和他说说当年的事儿。 只可惜崇雪瑞到现在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小青瞧着卫昭懿这样,以为卫昭懿是对崇雪瑞相思成疾了,所以她也是十分的觉得替卫昭懿觉得可惜的。 小青眼下就是想着,大当家的也真是的,夫人这还是第一次上山,这上山的头一天他也不知道要陪着夫人一点。 要是夫人因为这里的环境不适应,需要崇雪瑞的安慰的时候,崇雪瑞也没办法来安慰她,这也真是怪叫人担心的。 想着,小青不由满是心疼的上前两步,对卫昭懿说道:“夫人,您想什么呢?” 卫昭懿可不知道小青心下的想法,当下只是摇头道:“没想什么。” 左右小青也是没有办法消解卫昭懿的烦恼的,所以她也就没有和小青说多的必要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特立独行 因着卫昭懿和小青没什么话说,所以小青待着无聊,也是守着她看了一会儿便走了。 小青走了之后,卫昭懿也是无聊的很,很快便躺下睡着了。 卫昭懿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没多久,小青说还在山下采买的崇雪瑞居然出现在了她所在的房间内出现了。 其实就在卫昭懿纠结着该如何同崇雪瑞说的时候,崇雪瑞对卫昭懿又何尝不是有同样的纠结? 当年的事儿,其实真正的说起来,真的是谁也不能怨。 毕竟在早前,若是没有卫昭懿的赏识,崇雪瑞是不可能在粗使下人的地位突然拔高上好几层的,而他也的确是因着地位的提升,本身便接触到了许多从前接触不到的东西。 因着北凉宫当年对崇雪瑞也是有过一段时间毫无保留的训练,在当时也是给了崇雪瑞一大段时间来学习一些原本不能接触到的东西的,而那些东西恰好也是崇雪瑞在被北凉靖王赶出宫之后,赖以生存的法宝。 如今,崇雪瑞已然不再是当年那个被贬低的罪臣之子,而是这崇云岭的一方霸主。 虽说落草为寇本不是他自愿的,但实际上,他如今已然是这 崇云岭所有人的信仰,这个自然无需多言。 要说,在初时被赶出北凉宫甚至在北凉境内生活都会受人排挤的时候,崇雪瑞不是没有怨过卫昭懿,但是他当时所有的一切,除了那一条命,几乎都是卫昭懿为他争取来的。 而他崇雪瑞也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 他知道卫昭懿对他是极好的,虽说他的小心思,卫昭懿并没有相同的感觉,但是该做的事,他也是会一样不少的做出来的。 所以说,在崇雪瑞表明了心意之后,便是卫昭懿没有回应于他,他对卫昭懿也是没有什么怨恨的。 这些年下来,他落草为寇更甚是占山为王,这一切也都并非是他心之所想,而是受生活所迫。 若是可以,他也想再山下买间房,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这世间的残酷,从前便已然注定了,不会轻易放过他。 所以,在明知自己不能轻易放弃这个崇云岭,甚至是在他决定放弃之后,才前来崇云岭投奔他的弟兄们的情况下,崇雪瑞只能在这一群土匪中,去做一个特立独行的自己。 虽说在他下山是按照一个正常人一般,需要花钱去买东西的时候, 最初山中的兄弟都是拒绝的。 毕竟他们已然成了土匪,这土匪要什么抢不到,何必还要大当家的自掏腰包? 然而,众人的抗拒,抵不过崇雪瑞的坚持。 所以,纵然有些人心有怨怼,但后来也是接受了崇雪瑞的做法。 可惜,这整个山寨里,好几百号人,却是没有一个知道他要这样做的理由。 也只有崇雪瑞自己知道,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着有一日,若是他能与卫昭懿再次相见,那时他也莫要失去了作为一个正常人,亦或是卫昭懿所熟悉的崇雪瑞应有的行为做法。 言则,让崇雪瑞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听说卫昭懿代表北凉和亲大夏之后,他居然还能够在外边见到她。 也就是在瞧见卫昭懿的那一刻,崇雪瑞便认出了她。 六年来心心念念的女神,忽然便以俘虏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料想是换做任何人,都是无法轻易抗拒这个诱惑的。 所以,崇雪瑞心动了。 在听崇云熊说,卫昭懿是崇云胸为他绑来的压寨夫人的时候,崇雪瑞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于是,这才有了再过一日,崇云寨的寨主大当家与压寨夫人成 亲的事儿。 崇雪瑞一边想着他和卫昭懿的往事,一边蹑手蹑脚的朝卫昭懿所在的石床走去。 所说是石床,但在那***的一大块石头下边儿,也是垫了好几层厚厚的兽皮。 如此几层松软的兽皮垫上,莫说是躺在上头睡觉了,便是踩在上边蹦几下,也还是可以将人带起来的。 所以,崇雪瑞对于让卫昭懿睡在石床上,也是没有丝毫的担忧。 崇雪瑞一面想着,一面趁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打量着床上小小的人。 因着他将卫昭懿带回来之后,便将卫昭懿安置在了他自己平日住的地方,所以他这轻车熟路,便是不用看也知道桌上或者是底下的东西都是如何摆放的。 因着对着房间熟悉,所以崇雪瑞走进屋之后,除了轻手轻脚的不想打扰卫昭懿休息之外也是没多大顾忌的。 当即,他便皱着眉头来到了卫昭懿的床前,对其低声喃道:“公主……” 崇雪瑞本就是想要静静的看她两眼,没想到卫昭懿在听见他的声音之后,居然就这般无端的醒了过来,且在眼睛睁开的那一刻,便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因着卫昭懿睁开了眼 睛之后,并未开口,所以崇雪瑞也就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半跪在床边,默默的等待卫昭懿的反应。 而卫昭懿原本是在浅眠着,只需一点儿动静,便会引来她的注意,所以早在崇雪瑞开始踏入这屋子的时候,卫昭懿便醒来了。 不过碍于她对来人也算不上熟悉,所以光听脚步声,卫昭懿难免挺不出他是谁,所以她便只能继续闭目等着,佯装不知来人的身份。 而关于崇雪瑞的举动,也是在卫昭懿的意料之内的。 是以,在听见崇雪瑞的低喃声之后,卫昭懿这才睁开眼睛看着他。 其实此刻的卫昭懿并不知道崇雪瑞是否依然发现来了她眼睛的问题,所以只是静静了与崇雪瑞相视了半晌,而后才开口问道:“崇雪瑞?” 听着卫昭懿的语气,崇雪瑞便知她已然认出了自己。 虽说心下早有准备,但崇雪瑞还是担心,在卫昭懿知道自己自甘堕落到如此模样的时候,会对他露出什么嫌弃的神色来。 不过好在,在卫昭懿开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卫昭懿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一句话说完,她便直接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了。 第三百二十章 公主是我 卫昭懿如此,虽说不上有什么嫌弃,但也没什么欣喜。 虽说这样也是有些让他难过的,但比起卫昭懿直接表现出自己不满的神色,崇雪瑞觉着这些还是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的。 是以,在卫昭懿话落之后,崇雪瑞也是顿了好长一会儿,才对她回道:“公主,是我。” 听着崇雪瑞的称呼,卫昭懿却是眉头一皱,而后淡淡道:“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你还是唤我邬夫人吧。” “邬夫人?” 虽说早就知道卫昭懿已然和大夏的皇室和亲,如今是大夏的媳妇,但听着卫昭懿自称他人妇,崇雪瑞仍旧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就在崇雪瑞想着要劝卫昭懿放弃所谓的邬夫人的身份的时候,便听卫昭懿又开了腔:“崇雪瑞,你认出我了?” “公——昭懿。”崇雪瑞本是习惯想要喊公主的,但话一出口便想到了卫昭懿如今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再喊公主了,但若是真的让他喊邬夫人,那也是绝对行不通的,所以他便折中的喊了她的名字。 对此,卫昭懿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抵触情绪来。 毕竟从前在北凉宫的时候,卫昭懿也不是个十分看 重礼仪的人,只要不是对方刻意在羞辱她或是什么,她都是不介意旁人与她亲近一些的。 只不过,她的名字,虽然她说了可以叫,但却也是无人敢叫而已。 对此,时间一长卫昭懿便也不勉强了。 因着有自己早前的想法在做铺垫,所以对于崇雪瑞的叫法,卫昭懿也并没有什么多计较的心思。 对于卫昭懿心下对这个名字的定义,崇雪瑞并不知道。 他见自己喊出了卫昭懿的名字,却不见卫昭懿抵触时,心下便是一喜,而后对于卫昭懿提出的问题,他也是十分肯定的回答了:“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认出你了。” 本以为在听见自己的答案之后,卫昭懿面上会流出一点儿喜色,不想卫昭懿却是眉目凌厉的看着他,近乎质问一般的说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又要与我成亲?” 听着卫昭懿突变的语气,崇雪瑞虽然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回答了自己心下的想法:“我喜欢你,哪怕是过了六年时间,我崇雪瑞依旧心悦于你!” “可是本宫不喜欢你!”卫昭懿说着,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崇雪瑞没想到,卫 昭懿居然会是这样一副反应,当即眼底便不由的染上了几分怒色:“你莫不是还觉得我的身份配不上你,所以想要再一次的打压我?” 听着崇雪瑞渐渐偏激的语气,卫昭懿不由敛下心神,而后说道:“本宫没有那个意思,本宫当年并不知道父汗会那样对你。” “没有那个意思?不知公主所说是哪个意思?”对于卫昭懿的话,崇雪瑞显然是不想买账的,当即他便进一步逼问道。 不仅话有逼问,崇雪瑞在问这个话题的时候,身体也是对卫昭懿进行了一些压力之举。 卫昭懿本就因为在黑暗中目不能视,所以对听觉愈发灵敏。 她在听见崇雪瑞挥动袖摆的时候,便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崇雪瑞:“崇雪瑞,你做什么?” 崇雪瑞听着卫昭懿先前那句话,这些年来心底积压的那些阴暗,好似掰断了闸门的洪水猛兽一般,“咵——”的一下便冲了出来。 是以,在听见卫昭懿带着一丝颤抖的嗓音的时候,崇雪瑞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对卫昭懿进行呵护,而是十分邪肆的勾了勾唇,语气绵长的对卫昭懿道:“做什么?你是我的夫人,你说 本当家要做什么?” 不可否认,崇雪瑞也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美男子,他的眉宇虽不如邬左那般,一眼便能让人沦陷,但却是个越看越俊的类型。 虽说这些年来,崇雪瑞都是在这土匪窝里混着的,但他身上并没有什么讨人厌的匪气,反而多的是让人安心的成熟感。 对此,卫昭懿虽然看不见,但却是可以用心感受的。 她没有想过,崇雪瑞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因为在六年前,卫昭懿虽然早熟,但思维上到底也还是比不上现在,所以在某些方面,她能做到的只有干看着。 然而,如今崇雪瑞已然自己成长到不需要她去设想结局的程度了。 不仅如此,眼下的他,甚至对卫昭懿动了不改动的心思。 虽说崇雪瑞六年前便因为喜欢卫昭懿受到了排斥,但当时的他并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不像现在,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人,是卫昭懿! 想来崇雪瑞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当下便好似在证明自己一般的,对卫昭懿一边笑着,一边靠近着。 因着卫昭懿眼下是躺在石床上的,而这石床本就是按照崇雪瑞一个人的个头来打磨的。 就这石 床的面积,不过是一张单人床而已。 若说原本卫昭懿一个人睡在上边,这个石床便显得有些大了。 但若是有崇雪瑞的逼近,那么这石床,便明显的有些窄小了。 不止如此,因着这床是靠着山洞建造的,亦或者说,这间屋子是由山洞开凿的,所以这床和山洞内部也是处于一个粘合的状态。 也就是说,这石床的后头,并没有可以让卫昭懿逃离的出口。 石床只能够从被崇雪瑞霸占了的那一头出去,否则另一边便是堵死的山洞,是出去的。 卫昭懿在床上往后挪动了两步之后,便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她便只能梗着脖子对崇雪瑞喊道:“你别过来!” 言则,此时的崇雪瑞或许是陷入了自己的一种想法之内,又或者是魔怔了,总之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他已然红着双目,上前抓着卫昭懿便要去撕她的衣裳。 因为卫昭懿之前闪躲不及,已然有一丝裙摆被崇雪瑞撕碎了去。 虽说只是一抹裙摆,但这对崇雪瑞来说,就好似是什么宝物一般。 崇雪瑞自将它拿在手中之后,便稍稍停止了对卫昭懿的抓捕,停下动作认真的嗅着那丝裙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呵,真香 卫昭懿虽然看不见崇雪瑞的动作,但却能感觉到崇雪瑞的呼吸渐渐急促,同时还有一些隐隐爆发的趋势。 对于他这般,卫昭懿便是不去想,也不难知道他此刻必然是极不好惹的。 是以,卫昭懿只能趁着崇雪瑞停住的这点时间,对他进行防备。 要说卫昭懿已然看出了他的目的,虽然不知是崇雪瑞控制不住自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崇雪瑞现下想“要”她,这一点卫昭懿是看出来了的。 恰在此时,崇雪瑞原本拿着卫昭懿裙摆的手,也是渐渐放松了下来。 就砸卫昭懿在黑暗中静静感觉着他的动作,以防他突然动手的时候,却是听崇雪瑞忽然对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由衷的说道:“呵,真香!” 对于他这样,卫昭懿 并不知自己该如何解决,只能就这样干看着他。 不过,就在细细的感受防备着他的动作的时候,卫昭懿也并未闲着,她手下的动作也是丝毫不慢的摸上了自己的发间。 就砸卫昭懿小心翼翼的摸到插在头发上的那一根簪子的时候,崇雪瑞也是再一次开了腔,只听他阴阳怪气道:“公主,眼下正值良辰美景,不如让属下来伺候伺候你如何?” 听着他这般说话,卫昭懿心下不免觉得瘆得慌,不过,眼下并不是让她害怕的时候。 因着不知崇雪瑞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儿,卫昭懿只能静默着伺机而动。 虽说手上摸着簪子,但到底碍于崇雪瑞的伸手,卫昭懿并未就此便将这簪子拔下来。 其实原本出门的时候,卫昭懿头上不止插着一 支簪子,但或许是因为被带上山之后,他们瞧着其余的簪子锋利,便将那些都收走了,只留下了邬左送她的木簪。 这支木簪之所以会被邬左当成礼物送给卫昭懿,便是因为它的外形好看。 而就是因为这样,这支簪子落到别人眼中必然便成了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的代名词。 所以这支木簪才会从他们手中逃过一劫吧。 不过这木簪嘛,虽说看起来没用了些,但实际上若是要用它来伤人,也并不是做不到的。 卫昭懿心下想着自己若是要拿它和崇雪瑞对上,自己能够有几分胜算,面上却是警惕的看着崇雪瑞:“崇雪瑞,你不要过来!” 此刻的崇雪瑞瞧着黑化的可怕,瞧着和卫昭懿从前认识的那个白衣清冷的小哥哥一点儿也不 想。 特别是他说出口的话,对卫昭懿来说,同样是陌生的可怕:“不过去?不过去怎么伺候您啊?” 一句话说完,卫昭懿还清楚的听见崇雪瑞口中发出的好似不屑,又好似得意一般的轻叹。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瞧着他这样,卫昭懿并没有那个闲情,去感叹他如何如何,眼下她能做的,只是口头上阻止崇雪瑞的进一步动作。 “呵呵。”崇雪瑞轻笑两声,似乎在嘲笑卫昭懿的认不清现状。 笑完之后,崇雪瑞便不再顿住,而是直接大手一伸,朝卫昭懿伸了过去。 这一次不再如先前一般,只是撕破卫昭懿的裙摆,这回崇雪瑞动手撕的,乃是卫昭懿的腰带。 可以说就崇雪瑞动手的那一下,卫昭懿的衣裳便已然应声而毁 了,随着布料破碎的“刺啦”一声,卫昭懿便觉得腰上一凉,而后便腰间便多了一只作乱的手。 对于卫昭懿的不反抗,显然是取悦了崇雪瑞,所以,吻上卫昭懿前胸的时候,崇雪瑞的动作,也是愈发的轻柔。 对于崇雪瑞这般,卫昭懿在黑暗中的面上,并未有半分的轻松,而是时时刻刻都在紧绷着,就好似随时在等一个机会,可以将崇雪瑞击倒的机会。 然而——很快卫昭懿便发现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无法实现。 别的不说,就单单说体力,卫昭懿便不是崇雪瑞的对手,哪怕是崇雪瑞被情—欲支配,卫昭懿也无法对崇雪瑞动手,并且将崇雪瑞打到。 崇雪瑞早在六年前,武功便已然不是一般的侍卫可以与之相媲美的了,更何况六年后? 第三百二十二章 放开本宫 远的不提,便是崇雪瑞这六年时间里,什么都不做,这身武功也不会轻易消失。 说不定还会因为时光的沉淀,变得愈发的沉稳起来。 就在卫昭懿权衡出自己与崇雪瑞的能耐不是在一条线上的时候,卫昭懿便知晓自己不能再继续忍下去了。 当下,卫昭懿便语气略有些飘然的开口道:“崇雪瑞,你放开本宫,本宫跟你谈谈!” 卫昭懿话音一落,崇雪瑞那边便笑了起来,听着崇雪瑞的笑声,不知怎的,卫昭懿居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令卫昭懿毛骨悚然的时间并未持续多久,便听见崇雪瑞哑着嗓子对卫昭懿道:“放开你,呵呵,不可能——” 因着崇雪瑞在回话的时候,双臂并未禁锢住卫昭懿,所以,卫昭懿还有有时间能够挣脱他的,当下,卫昭懿一个用力甩手,便将崇雪瑞甩开了,而后,卫昭懿亦是沉下声对其喊道:“崇雪瑞,你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对于卫昭懿的话,崇雪瑞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当即他便满是邪肆的反问了一声,而后丝毫不理会卫昭懿先前的话,径直朝卫昭懿压了下去。 显然,卫 昭懿也是发现了自己的话,对崇雪瑞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崇雪瑞在听见卫昭懿的话之后,该做的事儿,依旧是在继续,瞧着丝毫没有要就此放过卫昭懿的想法。 当下,卫昭懿只能想着法儿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也要让崇雪瑞冷静下来。 她不知道崇雪瑞这些年来时经历了什么样的事儿,才会导致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但是有一点卫昭懿却是可以肯定的,崇雪瑞眼下并没有想要轻易放过她! 这一认知,让卫昭懿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当下,卫昭懿也顾不得说什么多余的话去转移崇雪瑞的注意力了,当下她只是以极快的速度拔下了自己发间的木簪,而后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随即对崇雪瑞喊道:“崇雪瑞,你别再过来!再过来,我就刺死我自己!” 听着卫昭懿拿自己来威胁他,崇雪瑞不由满是嘲讽的笑了笑:“刺死你?刺死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于崇雪瑞会是这样的反应,说实话,卫昭懿是不曾想到过的。 毕竟崇雪瑞和卫昭懿是有过将近两年的好友生活的,虽说最终卫昭懿和崇雪瑞之间,并未发生什么超 越主仆的情意,但到底也是相识一场。 依照卫昭懿的想法,她拿自己来做威胁,怎么说崇雪瑞也不该无动于衷才是。 当然卫昭懿也是想过崇雪瑞会对她的做法表示不屑的,但却没想到崇雪瑞居然就这般反问于她,甚至连其余的动作都没有。 崇雪瑞就这般停下了,便是不用看卫昭懿也能想到,他此刻必然是双手环抱着,目光懒散的看着她。 诚然,卫昭懿所猜测的也的确是不错,崇雪瑞的确是按照卫昭懿所想的做的,但是有一点不同的是,卫昭懿所想的那种目光懒散并未出现在崇雪瑞的面上。 若是卫昭懿能够看见的话,必然会发现此刻的崇雪瑞的脸色几乎是扭曲的,这模样看着就好似在经历什么特别难熬的挣扎似的,一点儿也不似卫昭懿所想出来的气定神闲。 因着卫昭懿并不知道在黑暗中,崇雪瑞会对她做什么,但是有一点,她的忠贞,必然是不能因为崇雪瑞便破了的。 这不止是为了邬左,更多的是为了她心下的“左哥哥”。 虽说这样说起来有些矛盾,但事实确实如此。 卫昭懿的忠贞不渝,在她看来是为了 当年那个和她在一起,给了她许多快乐的左哥哥的,而不是为了如今的邬左,大夏的太子。 当然,眼下已然行至这般境地,卫昭懿多想也是无用。 当下她只能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将手中的木簪子握紧,若是崇雪瑞真的敢对她用强的,那么她便是一簪子抹了脖子,也断不会便宜了他的。 自从卫昭懿说出要以伤害自己来阻止崇雪瑞的行动的时候,崇雪瑞的动作便一直顿住了。 可卫昭懿并未就此放松,而是神经紧绷的看着他,以防他对自己突袭。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由卫昭懿拿着簪子的尖端对着自己的脖子,也是不见崇雪瑞有半分阻止,当然,也没见他有半分的前进。 他这就好似顿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半跪在床上。 瞧着他这般模样,卫昭懿实在是猜不出他的意思,所以只能继续这般警惕的看着他。 直到他大喘气似的,发出沉重又冗长的“呼哧——”一声粗气,而后才伸了伸懒腰。 接着,在卫昭懿满是警惕的眼神下,嘴角噙了一丝极具侵略的笑意。 随后,他便直接“嗖”的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 势将卫昭懿从石床的角落,给拉了出来,一下便将卫昭懿带到了石床的中间。 这个位置,同样是让崇雪瑞平躺而睡也不嫌拥挤的位置。 而崇雪瑞此举的目的,可谓是不言而喻。 就是在崇雪瑞沉默了许久,二胡突然动手的刹那,卫昭懿手中紧紧捏了许久的木簪,也是因着卫昭懿心头一吓,而不受控制的松了开。 因而,当卫昭懿被崇雪瑞拉着躺倒在床的时候,她手里的木簪已然不见了踪影。 对此,卫昭懿只能说是欲哭无泪,因为眼下外头天色已然渐渐黑沉了,原本这由山洞做成的屋子便比别处来的要黑一些,如此天色,自然是让卫昭懿更加看不清什么了。 因着对未知的恐惧,以及自己的保命利器……又或者说是送命利器,卫昭懿本能的便想要将自己藏起来。 可是,面对已然将情—欲看做一切的崇雪瑞,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卫昭懿躲避? 就在卫昭懿伸出手,想要挥开面前的这个已然说不上是正常状态的崇雪瑞的时候,她的双臂却是直接被崇雪瑞一把抓住了。 这还不止,当下崇雪瑞就着钳制住卫昭懿的手,目光一黯——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不容玷污 随后,崇雪瑞整个人便直直朝着卫昭懿压了下去。 面前的黑暗,让卫昭懿本能的恐惧,但崇雪瑞越来越近的气息,却更是叫她心慌。 可因着刚才崇雪瑞那一下,将卫昭懿的用来威胁崇雪瑞的簪子也给打掉了,这下卫昭懿便只剩下赤手空拳,以及视力受限的眼睛。 因着实力悬殊,卫昭懿没有办法再对崇雪瑞进行什么阻拦,当下她只能拼尽全力的喊道:“你放开我!” 虽说明知在这崇云岭内,便是有人听见了她的声音,也不见得会善心大发的前来救她,但说不定她运气好些,能够碰上那个喜欢崇雪瑞的凤姑娘呢? 听着卫昭懿的声音,崇雪瑞面上不由出现了一丝玩味,好似在笑话卫昭懿的举动幼稚一般:“已然进入我的地盘,你还想喊人来救你吗?我的公主?” 对于自己的做法收效甚微,卫昭懿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向外界求助,目前对她来说是唯一的办法。 是以,卫昭懿只能一面 同崇雪瑞理论着,一面想方设法的将动静闹大:“崇雪瑞,你不能这样做!本宫是大夏的太子妃,绝不容你来玷污——” 虽说将动静闹大,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也并非是什么好事,但对卫昭懿来说,暂时还是可以保住自己的清白的。 然而,看出他意图的崇雪瑞不过一句话,便将卫昭懿打回了原型:“你若是想要等别人进来救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崇雪瑞说着,唇便泛起了丝丝残忍的笑意。 似是想到了什么,崇雪瑞又慢悠悠的补充了句:“早在本当家的进门之前,便将这周围的所有人都遣退了,你要是等着别人来救你,真是办法机会都没有。” 其实话说回来,崇雪瑞原本将人遣散,并非是为了要对卫昭懿做什么,他原本只是想着来看她一眼,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如此一来,倒也是便宜了崇雪瑞。 听着崇雪瑞的一番说法,卫昭懿自然是信了的。 可这信了他的 话之后,卫昭懿心下不由愈发觉得糟糕了些,若是崇雪瑞真的要对她做些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儿,卫昭懿也是没有办法阻挡的。 当下,卫昭懿只能想着法儿的将崇雪瑞的注意力转移,以此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你不是要和我成婚吗?既然要成婚,你何不忍到那日,再同本宫行洞房之礼?” 听着卫昭懿的话,崇雪瑞摇了摇头道:“原本本当家是那样想的,不过今日瞧着公主你美**人,倒是觉得先将公主你占为己有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崇雪瑞的拒绝,自然也是在卫昭懿的意料之中,但她却不能就此放弃,哪怕只有万一的机会,她也要先将崇雪瑞的情绪稳住:“可是——你不是想要娶本宫吗?若是你想要什么,何不等和本宫成了亲拜了堂之后,再……” 显然,崇雪瑞也是看出了卫昭懿的意思,当即便对卫昭懿提议道:“公主还是省着点力气去想改如何拦住本当家的吧,有这种力气, 不如一会儿好好享受一番!” “你——” 卫昭懿听着他说完,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崇雪瑞阴测测的奸笑了两声,而后整个人便又一次朝卫昭懿倾身压下。 这一回,崇雪瑞用上的力气比先前要大上许多,可以说,便是用力气最大的一回来形容也不为过。 如此一来,卫昭懿自然是被崇雪瑞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我的公主,你终于要是我的人了。”崇雪瑞一边动情的说着,一边动手将卫昭懿缠在胸上的裹胸一把撕碎。 卫昭懿听着布帛碎裂的声音,心间忍不住颤了颤,她不知崇雪瑞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她也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管。 想着自己若是失贞于此,那她这一条重生而来的性命,可不就是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吗? 几乎是在瞬间,卫昭懿便做了一个决定! 若是崇雪瑞真的要对她来硬的,那卫昭懿便是血溅当场,也必须保住自己的贞洁。 或许是卫昭懿的执念太过深沉,又或者是 她的运气实在是好。 就在卫昭懿心下生出了死意的时候,原本那支被崇雪瑞打飞的簪子,也是出现在了卫昭懿伸手能够够得着的地方。 在碰到簪子的一刻,卫昭懿心下稍安,随后她便是挪动着身子,想要去将簪子拿到手。 然而,卫昭懿碰到了簪子的事儿,崇雪瑞并未注意到。 所以崇雪瑞对于卫昭懿扭动身子的举动,也是当成了卫昭懿的一种示好,当即他的眼底也是染上了几分喜色。 想到自己尚未完全动手,卫昭懿便开始迎合自己,这个念头的确是让崇雪瑞觉得心潮澎湃了起来。 当下他因着常年接触重物,又或者是经年练武而生着几层薄茧的手掌,也是不受控制一般在卫昭懿光—裸的上身游移。 一面,崇雪瑞还不忘动情的低喃道:“公主——” 对于崇雪瑞的行为卫昭懿无法阻止,当下只能不动声色的朝木簪所在的方向移去,面对崇雪瑞那只手掌的“放肆”,卫昭懿也只能咬着牙忍受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十分耻辱 对此卫昭懿觉得十分的耻辱! 原本因为自己手无寸铁,无法威胁到崇雪瑞,所以她才选择了忍耐,但是眼下却是不用。 因着她已经将簪子抓在了手中,自然是不需要再去忍着崇雪瑞那恶心的手掌,肆意的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了。 直到听见卫昭懿长长的叹气声,他这才回过神来,接着目光凌厉的朝卫昭懿看去。 果不其然,入目的是卫昭懿满是坚定的抗拒之色,以及横在她动脉之前的木簪子—— 不错,就是木簪子! 瞧着卫昭懿手里眼熟的那支簪子,崇雪瑞不由快速转过头去看那簪子原本掉落的位置。 可这一看,那处的簪子早就没了踪影,想来是卫昭懿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将簪子取走了。 就在崇雪瑞暗恨自己大意的时候,卫昭懿再次开了口:“崇雪瑞,你放过我吧。” 随着她这一句话落下,卫昭懿持着簪子的手也是跟着一抖,而后她白皙的脖颈上便多了一道鲜红的痕迹。 虽然并不是很大,但这刺破皮的一点,却足够让鲜 血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卫昭懿本以为自己这一番举动,会让崇雪瑞停止对自己的侵犯,又或者是崇雪瑞会因为受不了自己拿命威胁于他,然后怒而拂袖离开。 却不想,在卫昭懿刺破了自己的皮肉之后,崇雪瑞的表现,以上两种都不曾出现过。 虽然不知崇雪瑞为何会变成那样,但他的动作却是不止没有停下,反而越发变本加厉。 事实上,卫昭懿想漏了一点,因着她以命相逼,崇雪瑞心下会觉得愤怒不假,但是,更多的还是觉得是卫昭懿对他的羞辱。 而男人一但产生自己被羞辱的情绪,那他再想做什么,也就是跟着心情而走的了。 眼下,崇雪瑞的心情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乃是将卫昭懿侵略的欲望! 就他这个动作,就好似要将卫昭懿身上的肉,当成卫昭懿一般来对待似的。 因着崇雪瑞的动作并不再卫昭懿所设想的结果之内,又是让卫昭懿心下颤抖了一番。 因着感觉到崇雪瑞的手掌的动作,卫昭懿无力阻拦,只能咬牙将 木簪子再次抵在了自己的脖子前边儿。 而后,卫昭懿便扬起脸去瞪着崇雪瑞,冷声说道:“崇雪瑞,你最好不要落到本宫的手里!” 一句话落下之后,卫昭懿便将手中的木簪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脖子。 虽说不是正对着她的动脉,但瞧着也是十分的凶险,在卫昭懿狠话撂下之后,鲜血便如同卫昭懿的话似的,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因着卫昭懿动手刺自己的那一下并没有留手,所以她刺完自己之后,那木簪也是成功发出“噗嗤——”一声穿破皮肉的声音。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崇雪瑞也终于从从原本的投入中回过神来了。 卫昭懿在将刺入了一小节的簪子从脖子间拔出来的时候,下一刻便以为承受不住疼痛昏厥过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崇雪瑞才会有这般大的反应,就好似突然回神一般,从卫昭懿身上离开。 因着卫昭懿第二次刺入皮肉太深,便是不用她提醒,崇雪瑞也会因为这浓重的血腥味回过神来的。 更何况,还有卫昭懿 那一句恶狠狠的“威胁”。 若是卫昭懿都这样了,崇雪瑞还无动于衷的话,只能说崇雪瑞对卫昭懿也是没什么有效感情的了。 言则,崇雪瑞对卫昭懿用情至深,并不是所谓的没有感情,所以,在瞧见卫昭懿把自己刺到昏厥之后,自然是不会再行什么情兽之事了。 不过,这按常理来说,崇雪瑞这会儿既然决定不再对卫昭懿动手,那怎么说,也应该要去将卫昭懿从床上抱起来,然后好好探查一下她的情况。 但是,崇雪瑞的表现却是叫人深思的。 因着崇雪瑞在嗅到极其浓郁的血腥味的时候,便停下了对卫昭懿的侵—犯,但崇雪瑞却并未就此上前去看她,而是将卫昭懿无视了。 若是此时此刻,这里还有外人在的话,必然是会震惊于此刻崇雪瑞的动作,毕竟他这样,放在外人的眼里,那便是放着受了重伤的卫昭懿,而是自己做着发呆。 唔,要说是发呆,倒也不尽然。 因着崇雪瑞面上的表情,是十分扭曲的。 便是远远的瞧着,都不 难发现他的脸上,是十分狰狞的表情的,这模样看起来就好像他是在做什么难以言说的挣扎似的。 当然,也可以用一个比较简单一些的说法,就是好像身处在极度的痛苦当中,难以自拔。 崇雪瑞抱头呻吟了片刻,最终一切都化作了一声尖厉的咆哮:“啊——” 在这一声大喊之后,崇雪瑞的面上出现了片刻的迷茫,而后他便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疯狂的朝卫昭懿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口中也是不忘大声喊道:“公主,公主——”卫昭懿一面喊着,一边嗅着空气中的血味,眼底是满满的自责之色。 若是卫昭懿此刻醒着,自然会发现,现在的崇雪瑞与先前的崇雪瑞之间,就好似有那么一种奇怪的差别,就好使刚刚那个人,并不是他一样。 要说崇雪瑞从刚才到现在,出现之后,他的容貌并未有所改变,但他一身气质,却又好似和先前大不相同,特别是他眼中的情绪。 不过对于这一点,卫昭懿此时并未清醒过来,自然也是无法瞧见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顾影自怜 也恰恰是因为卫昭懿没有瞧见崇雪瑞的样子,所以她也是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了解事实真相的机会。 正因如此,卫昭懿之后对崇雪瑞的误会才会那般的深沉。 当然,关于往后如何,已然是后话了。 眼下卫昭懿因为一簪子插到了自己的脖颈之间,这鲜血也是好像不要钱一般的流了一地,这要说也是眼看着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若是崇雪瑞再不带卫昭懿去包扎伤口的话,指定卫昭懿再过上片刻就忽然身亡了…… 原本沉浸在自责之中的崇雪瑞,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在动手打了自己一拳之后,便没有再去“顾影自怜”了,毕竟眼下比起自责来,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卫昭懿的安全照顾周到。 瞧着卫昭懿流了一脖子血的模样,崇雪瑞顾不得心疼,当即小心翼翼的弯腰上前,想要将卫昭懿抱起。 可就在她将卫昭懿抱住的时候,这才注意到卫昭懿身上的衣裳,几乎都碎完了。 瞧着她这般,崇雪瑞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将人抱出去的。 当下他只能将卫昭懿重新放回床上去,然后走到自己的衣柜前 ,从里头翻找出一身新衣裳来给卫昭懿换上。 因着先前他过来的时候,想到了卫昭懿或许会因为他落草为寇而觉得他不好,更甚至以此辱骂于他,所以他才在进来之前将人都支走了。 若是他这会儿转身去叫人势必又要耽搁一阵时间,所以,崇雪瑞便直接半蒙着眼睛,上前帮卫昭懿将衣裳穿上了。 其实这男子为女子穿衣,本就是个磨人的事儿,更何况卫昭懿还有伤在身? 等崇雪瑞小心翼翼的帮卫昭懿将衣裳穿好的时候,他自个儿已然是累的满头大汗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停下来细细的去整理自己,不过那这衣袖随意在脸上抹了两下便算了。 随即崇雪瑞便抱着卫昭懿走了出去,因着他们现在这里乃是崇雪瑞自己的寝室,所以平日里不会有人来,加之这崇云岭的人对他这住处有些别样的避讳,所以要找人帮助卫昭懿,也只能带着她到外面去。 崇雪瑞抱着卫昭懿走的极快,但这一路却是并没有什么人,想来是因为他之前说让众人晚些回来的原因,是以这一路上都是十分冷清的。 崇雪瑞 护着卫昭懿走了,许久,方才瞧见正鬼鬼祟祟的朝他这个方向偷瞄的小青。 好不容易看见了人,崇雪瑞也不管她是谁,当即便朝她招了招手道:“去,把洪老头叫来!” 小青原本在这里等着,是想等到崇雪瑞出来,然后自己可以问问他,崇云熊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没想到大当家的出来的时候,居然是抱着夫人的! 虽说大当家的和夫人做了某些事儿,而且还直接将夫人身上的衣裳都给换了,但小青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这个人是夫人。 当然,还有一点奇怪的是,她记得大当家的好像没有红色的丝巾啊,而且夫人自己没有,那夫人脖子上带着的是什么? 然而,没等小青想清楚,便听见了崇雪瑞的话。 听崇雪瑞让她叫人,小青有些不解的问道:“叫洪老头过来做什么?”大当家的好像没受什么伤啊,这样叫洪老头过来做什么? 崇雪瑞并未让小青浪费时间多想,当即便将事情的缘由和小青说明了:“夫人受伤了,让他带着止血药来!” “啊?夫人受伤了?”小青一听,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跟着崇雪瑞 所说的哼出声来。 因着卫昭懿伤情紧急,崇雪瑞并没有那个耐心等着小青去惊讶什么,当即便对小青挥手道:“别再浪费时间了,赶紧去吧洪老头喊来!” 小青闻言,这才领命似的对卫昭懿点了点头。 而后,小青便朝着外头一溜烟似的跑了。 留下的崇雪瑞也并未闲着,原本因为在他那个用石洞筑成的屋子里,这崇云岭的人是进不得的,所以他才要将卫昭懿带出来。 当初在修建他的屋子的时候,便是想到了将来若是临时有什么问题,所以在他的石屋边上也是修建了一间同样的屋子。 崇雪瑞就负责在洪老头来之前,先替卫昭懿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顺便自责一番自己的所作所为。 原本,崇雪瑞只是想要去看看她,可没想事情会发展成现在的这番局面。 崇雪瑞几乎不敢想象,他究竟对卫昭懿做了怎样禽兽不如的事儿,才会惹得卫昭懿在自己的脖子上刺了两下。 想着,崇雪瑞又转过头去看了一下卫昭懿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面色,崇雪瑞心下更是自责了几分。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若非是 他强迫公主,那公主便不会绝望之下,变成这幅模样! 想着,崇雪瑞的眸光不由暗了暗,若是卫昭懿因着他的过失,而有个什么好歹的话那他可如何对得起她? 就在崇雪瑞自责之际,洪老头也是跟着小青一路大跑小跑的赶到了这里。 洪老头名为洪铎,是他们这崇云岭的御用大夫。 其实说是洪老头,但他本身并不老,不过是三十五岁的年纪。 因着他素来喜欢钻研医术,原本在在上山之前,洪铎便是个喜欢捣鼓医术的人,不过因为他在山下的时候,本身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家里也没什么闲钱供他去挥霍,让他好生去钻研医术。 所以,他这才选择了跟着崇雪瑞上山,在山上当一个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大夫。 不过这话说回来,一般医术高,又或者是喜欢研究医术毒术的人,本身也是比较脾气古怪的。 加之这上山的弟兄们平日里,只要不是什么大病,直接让洪老头写几幅药方就好了。 因着平日里弟兄们好打发,所以这洪老头的性子也是就此被养叼了,若是什么小病小痛,可真是请不动他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都是我不好 可以说小青去喊人的时候,若不是特别强调了是大当家的找他,以及大当家的未来夫人伤的很重,洪铎是不会来凑这个热闹的。 因为小青去找洪泽的时候,恰好他正在研究一样最新找到的药方。 所以说对于洪泽来说,若是崇雪瑞这回唤他来没什么大事儿的话,指定洪泽这个暴脾气就该炸毛了。 不过也好在崇雪瑞这回并不是真的没事找事,而是卫昭懿出了大事儿。 当然,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只能说是这会儿喊洪老头来是真的有事儿吧。 就在崇雪瑞在反思这自己不该做那些将卫昭懿逼成了那样。 因着小青去喊人的时候,洪泽并未去注意她去喊了什么,所以这会儿来到屋内,瞧见床上躺着的一个人,不由疑惑的对崇雪瑞问道:“大当家的,你找老头儿我给谁治病啊?” 因着洪泽本身就是个医痴,对外界医术之外的事儿,都是不大感兴趣的,所以连带着,对崇雪瑞有了夫人,不日便要准备拜堂成亲的事儿都不知道。 因着崇雪瑞也知道洪泽的性子,所以只能先耐着心对洪泽解释了下卫昭懿的身份:“她是本当家 未来的夫人,现下受了伤,你快看看她现下如何了!” 洪泽闻言,也是没有多问的想法,当即便朝卫昭懿看了过去。 其实,即使他不看,光就嗅着空气中这还没散干净的血腥味便知道卫昭懿出了大事儿,所以他在崇雪瑞说完话之后,直接便朝床边走去了。 洪泽几乎是在看清楚卫昭懿此刻的模样的时候,便忍不住开始哑然道:“天啊,大当家你这是做了什么?这小姑娘怎么伤成这样了?她是不要命了吗?” 对于洪泽的夸张表现,崇雪瑞并未避免他说到的这个话题,当即只是垂着头懊恼道:“都是我不好。” 洪泽原本不过是自己感叹一番,没想到崇雪瑞会这般激动的承认了自己“做下的坏事”,瞧着崇雪瑞认错,洪泽原本是想骂骂他不知好歹,不懂得怜惜人的。 可他谴责的话刚到嘴前,便想到了崇雪瑞自身的情况,而后他也就歇了要教训崇雪瑞的想法。 毕竟他研究了那么久,可是就连崇雪瑞本身的问题他都还没解决完,自然是没有了说话的底气。 当然了,眼下也并非是能够让他去纠结这些事的时间,因为 卫昭懿脖子上的血,已然又重新冲破了脖子上的伤口又一次崩裂开来了。 也是好在洪泽平时听人说话的时候听不齐全,但是自己的药箱以及他该用的东西,都是要随身带着的,所以对于卫昭懿开始崩裂的伤口,也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因着在等洪泽过来的时间里,崇雪瑞已然先给卫昭懿草草的包扎了一下,因为他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所以只要洪泽小心翼翼的将她脖子上的纱布拆下来,便能将卫昭懿的伤口露了出来。 瞧着卫昭懿脖子上那两个一长一短的伤口,洪泽原本不想说崇雪瑞的心思,又开始变得****起来。 虽说崇雪瑞有时身体会出现一些情况,但这并不是他对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姑娘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儿。 当然了,说是要怪崇雪瑞,也不过只能想想,眼下还是看看这姑娘有没有救才是真的。 虽说崇雪瑞刚刚介绍过卫昭懿乃是他的未来夫人,但这种话对于洪泽来说,不过就好似耳边风一般的存在,听听就过去了,脑海中根本就没有残留的迹象。 加之瞧着这会儿卫昭懿头发也是凌乱着的,加之 她本身瞧起来便显得小,所以洪泽对卫昭懿的定义,自然是以小姑娘来说的了。 洪泽本身是个医痴,对给人看伤看病本就有着一种本能的热情,这会儿瞧着卫昭懿这般,自然是要尽全力去救治了。 不过嘛,话说回来,因为洪泽本身医术也是极为高明的,卫昭懿这伤在他眼中除了“这种伤势落到一个小姑娘身上太过残忍”之外,对卫昭懿的伤的医治,那也是手到擒来的。 所以,洪泽一面为卫昭懿看病之余,还一边对崇雪瑞开起了玩笑:“大当家的,您这是得多急迫,才能把人姑娘吓成这个样子?” 崇雪瑞和洪泽之间,其实是有一个共同的秘密的,所以在洪泽话落之后,崇雪瑞便面色黯然的对洪泽开口凹:“本当家也——”话只说了一半,因着剩下的那一半,便是他不说出来,洪老头也是能够听懂的。 当年,就是因为崇雪瑞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所以才去将洪泽拐上了山来。 虽说这么些年过去了,洪泽也并未研究出解决的办法,但因着平日了洪泽也是会时不时的给他送来可以稳定情绪的药。 这药虽说不上 能够根除他的病,但最起码做到将他病情稳定住了,所以崇雪瑞对洪老头也是十分信任依赖的。 正因如此,想平时有些不能说的话,崇雪瑞也会和洪老头说一说。 就好比此刻,崇雪瑞对于卫昭懿的问题,也是只能和洪泽说。 “是他又出来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这句话,听着是十分的莫名其妙,但对于和崇雪瑞有着一定默契的洪泽来说,便不是问题了。 是以,在听见崇雪瑞说完之后,他还不解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崇雪瑞的眼睛,诧异说道:“你说他又来了?这会儿还不到六月啊?” 对于洪泽表现出的诧异,崇雪瑞心下也是有着同样的不解。 明明那人往常都是不曾在这个时间出来过的,所以崇雪瑞才会直接将卫昭懿带回来。 没想到那人却来了,不止来了,他还将卫昭懿给害成了这样,这让崇雪瑞多多少少打心底的自责。 虽说这一切的发生并非是他的本意,但卫昭懿变成这样,也的的确确的他亲手造成的。 瞧着崇雪瑞这一副无比自责的样子,洪泽不由低叹一声,随即目光带着些许怜惜的看着崇雪瑞。 第三百二十七章 会好起来 良久后,洪泽方才开口说道:“大当家你也别多想了,这姑娘会好起来了的。” “好起来?”听着洪泽的安慰,崇雪瑞并未就此看开,而是满是讽刺的开口道:“好起来然后继续受人折磨吗?” 对于崇雪瑞这颇为自暴自弃的语气,洪泽还真是无法感同身受,是以他只能摇头劝道:“哎——这世间啊,每件事的发生总是会有原因的,等哪一日你将自己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的原因找到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困惑了。” 崇雪瑞闻言,并未多说什么丧气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此言:“但愿如此吧。” 话落,崇雪瑞便将视线重新落到了卫昭懿的身上。 洪泽瞧着崇雪瑞这柔和的好似要将卫昭懿融化一般的眼神,心下也是莫名的生出了一种了然的情绪来。 虽说洪泽并不知道自己是在那顷刻间顿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总有一日他会因此受益的。 当然,原话咱们暂且不加赘述,现下要说的还是卫昭懿此刻的情况。 原本卫昭懿动手扎自己的第一簪,并非是蓄意,而是因为被崇雪瑞吓得失了手,所以伤口并不重,只是因为 划破的地方恰好是血管聚集的部位,所以才会流很多血。 再说第二次,第二次卫昭懿是自己蓄意动手,而且她下手扎自己的那个力道,可是一点儿也不浅的。 可以说,若是她那支簪子在这里的话,那此刻簪子上的颜色,必然也是已经染红了三分之一的。 而那三分之一长的簪子,无论是刺进身体哪一处,那最终造成的结果,都是有可能因此丧命的。 说来也是卫昭懿的运气好,虽说她这伤口看着渗人,但到底她这一下并未朝着她脖颈间的要害扎去。 否则,莫说她还能如此刻一般重伤的躺在这里了,指不定她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所以这要是概括下来,也是能说是卫昭懿的命大,老天爷都不想收了她。 对于卫昭懿的现状,洪泽也是一点儿不夸张的和崇雪瑞说清楚了,也免得让他跟着担心。 言则,在听洪泽将卫昭懿的情况说清楚之后,崇雪瑞却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他不知道,对于卫昭懿性命,和他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美好想法,他究竟该如何抉择。 说实在的,崇雪瑞对卫昭懿,并没有恨意。 虽说当年是因为北凉靖 王,也就是卫昭懿的亲生父汗将他赶出了北凉宫,甚至是将他逼出了北凉境内。 但到底这对他来说,也已然是得了靖王的恩惠了。 便是不提因为卫昭懿当年的看重,让崇雪瑞在北凉宫中学到了不少原本自己学习不到的东西,还几乎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再加之,对卫昭懿的心思,其实从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和卫昭懿其实是没有关系的。 因为卫昭懿当年对他极好,所以他对卫昭懿生出那种不该有的心思——这总不能再反过来去怪卫昭懿吧? 所以说,崇雪瑞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作自受。 如此合计下来,他若是对卫昭懿生出恨意,那才是多有不该呢! 可是,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谁也不能保证他就能一辈子都不去往歪处想。 说实话,他在最初见到卫昭懿的时候,心下是有两股想法同时产生的。 其一,是对卫昭懿“失而复得”的欣喜。 其二嘛,就是对卫昭懿的埋怨、怨念。 若是当年卫昭懿能够说服他的父汗,莫要将他调离,那他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了。 可他心里清楚,他这个想法虽说一直在 内心深处存在着,但他对于卫昭懿本身,却是并没有什么怨恨的。 说白了,崇雪瑞对卫昭懿不止没有怨恨,还有这一种一如往常的爱慕情绪。 雇人有云,当一种心思发生的时候,若是时隔太久,这种情绪在心底便会发生变化。 而这变化也是有两种,其中一种名为遗忘,而另一种却是沉淀。 显然,崇雪瑞对卫昭懿的心思,便是属于后者。 沉淀! 越是沉淀,爱意便越发深沉。 这也是崇雪瑞自己没有想到的。 这些年来,崇雪瑞也是有在刻意控制着自己,莫要再将卫昭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了,毕竟他要过好的并非是过去,而是眼下的生活。 但是,就算崇雪瑞不断的在心底提醒自己,他对卫昭懿的情感也是没能因此消失,反而变得愈发激烈了。 正因如此,崇雪瑞才会这般激动的将卫昭懿带了回来,更甚者毫不犹豫的便定下了将卫昭懿娶了的念头。 而他之所以还延缓两日才要将卫昭懿娶进门,为的就是能够将婚礼所需要的东西一一置办,然后好给卫昭懿一个难忘的婚礼。 但是,他这个想法—— 若是在没发生今日 之事之前,或许还能够执行,可瞧着卫昭懿眼下就好似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一般躺在床上的模样,这让崇雪瑞如何做到继续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也是,因为这个变故,崇雪瑞对卫昭懿的想法,已然不能够如初见卫昭懿时一般平静果决了。 毕竟有他自己身体问题的存在,想要将卫昭懿娶进门做压寨夫人,那已然成了不现实的事。 虽说他此时此刻能够保持冷静,能够听着洪老头将卫昭懿的情况,能够守在床边看着卫昭懿的睡眼。 但是,他并没有能力保证,在下一刻,下下刻,他依旧能够做到这般。 至于说这是为什么? 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病了!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病,严重到什么程度呢? 严重到洪老头上山五年有余,却至今也没能找到办法的程度。 这并非是夸大其词,而是就是论事,因为崇雪瑞身上的隐疾,他从未想过这辈子还会娶妻生子。 直到重新遇见了卫昭懿,这个在他少年时代便已然驻入他内心的女人。 想到卫昭懿明明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却要亲手将她放弃的可能,崇雪瑞便不由觉得胸口阵阵发疼。 第三百二十八章 无药可医 想到这个可能,崇雪瑞便不愿继续下去,当下他只能捏着拳头对洪泽问道:“洪老头,你说,我的情况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了吗?” 听出崇雪瑞话中的语气无力的语气,洪泽也是觉得十分可惜。 不过更可惜的是,他对于崇雪瑞目前的情况,仍旧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只能继续任由事态发展了,当下洪老头只是微微摇头,并不想说出什么没法解决的话来。 瞧着洪老头的样子,崇雪瑞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了,当下他也是眸色暗淡的看着他,继续道:“若是我依照现在这幅鬼样子,你可有办法研制出控制住我的药来?” 听着崇雪瑞破有些绕的话,洪泽不由皱着眉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瞧着洪泽不解,崇雪瑞当下便耐心的解释道:“若是我将她娶进门,你可有办法研制出在我正常时间可有过正常生活的药?” 对于崇雪瑞的解释,洪泽虽然还是没有办法直接将他话中的意思理解,但到底也是听出了他对卫昭懿的心思。 当下,洪泽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便道:“大当家的意思是,您想要娶这位姑娘?” “不 错。”崇雪瑞点头。 瞧着崇雪瑞点头,洪泽并未就此表示赞同,而是颇为担忧的问道:“若是那人忽然出来了怎么办?” 这问题问出口之后,洪泽便一把捂住了嘴巴,而后满是惊奇的看着他:“您这先前的意思是想着,要我研究出一种,能够在你的身体出问题的时候,及时控制住你的药来吗?” “不错。”崇雪瑞仍是答了两个字,不过这回他看向洪泽的目光,却是充满了炽热。 瞧着崇雪瑞这样,洪泽终于体会到了崇雪瑞的情绪。 原来这个在人前十分有手段,且沉稳镇定的人,心底也是会有着强烈渴望的! 不过,对于崇雪瑞的想法,洪泽却是没有办法能够满足于他,毕竟这种药别说是没有,便是有,那也是极伤身体的。 所以,洪泽只能是给了崇雪瑞一个否定答案了。 瞧着洪泽摇头,崇雪瑞心下虽然也早就有了猜测,但心底的失望还是如不要钱般的涌现了出来。 若是洪泽有办法的话,说不定他还能借着这个药,将卫昭懿留在身边。 但是洪泽没有。 而若是在没有药的情况下,崇雪瑞失控了,那他就真的没 有别的办法了。 说不定到时造成的场面,会比现在还要严重。 到那时,他可就没有办法再一次将卫昭懿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 想着崇雪瑞便是再不愿意,也只能在心下做了一个决定。 那个决定便是——放卫昭懿离开! 纵然心下再如何不舍,也好过亲手将卫昭懿的命留下要好。 若是卫昭懿真的因为他的强留而出了什么事儿的话,他必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若是就这样让卫昭懿离开,崇雪瑞也是不免觉得心头难忍。 毕竟是自己想了许久的人,若是此番放行,他日他们必然是没有再见之期了。 所以,在放她离开之前,崇雪瑞想要自私的给自己留下一个回忆。 他的这个想法,真的已然是对卫昭懿最大的让步了。 他不奢求卫昭懿能够永远陪在他身边,但他只想要给自己的余生,留下一点足够回忆的美好。 想着,崇雪瑞便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火急火燎的朝外头跑了出去。 在离开之前,崇雪瑞对洪泽和小青都留了话,让他们好生照顾卫昭懿,其余的他便没有多说了。 却说,崇雪瑞跑出去之后,便直接离 开了崇云寨,朝着山下跑去了。 要说他为何下山,这还要从他上山说起。 他原本是因为落了东西,这才上山来取的,而就是为了取这样东西,他上山之后才会想到要去看卫昭懿一眼。 却没想到因着他一时的“贪念”,竟然会对卫昭懿造成这般后果,也确实是让他追悔莫及了。 下山的路上,崇雪瑞在心下默默想着:“公主,就请让我自私让你成全我一次吧。” …… 相较之这头心中有所想法的崇雪瑞,另一边的邬左也是在做了他的动作。 就在和崇雪瑞相隔一条街的地方,穿着一声道士服的邬左和原本跟着邬左走了一路,最后在城门口和邬左等人分道扬镳的庞东鸽也是穿着同样的道士服。 二人此刻正站在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面前,对其说道:“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听着邬左的问题,那女子当即便抬手掩住自己的半张脸说道:“自然是真的,那个狐狸精真的就是霸占着我家相公的……” 听着那女子说完,邬左故作不解的问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去看着你的相公,反而到这儿来?” 听着邬左 的话,那姑娘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本姑娘此番来此,自然是为了要找人将那狐狸精的魂给收走了。” “既然这样,不知姑娘看我师徒二人如何啊?”在那女子话落之后,邬左便开口问道。 对于邬左毛遂自荐的举动,那女子转了转眼眸,而后便道:“本姑娘在街上也是看过了,瞧着你们俩看起来还算是靠谱,不如你就跟着我回去。” 对于此女子的话,邬左自然接话道:“那还是多谢姑娘你相信我等了。” 等邬左一句话说完,那女子张扬笑道:“那就说好了,后日便是我未来夫君迎娶那个小贱人的日子,你们二人到时便跟着我上山去,将那贱人的魂收了!” 听她说完,邬左和听着一些作法道具的庞东鸽不由对视一眼,随即那庞东鸽便在暗处点了点。 对于邬左和庞东鸽二人这“眉来眼去”的举动,那女子自然是不曾发现的,毕竟她此刻还想着要后日要如何将她“未来夫君”看上的狐狸精给收走呢! 要说看到这里,说不定会有人奇怪,邬左和庞东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并且以这样一个身份来对这女子“谈生意”。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上山 这话当然还要从一日前说起。 因着当时邬左和众人在商量好之后,便确定了那个掳走卫昭懿的人乃是山匪之后,他们便将盘查目标放到了城南的那一片。 有了目标之后,邬左当即便派人将城南等地的人流等等都看齐了。 对于他这一番做法,不出错的是,他在等了许久之后,也是真的摸清了规律。 对于哪些人是来自哪里的,也是有了一些精准的判断。 所以,在这般能够将人的来路摸清之后,他也是很快便将这些目标锁定在了一个来自土匪窝的女人身上。 当然了,这个女人,就是邬左和庞东鸽乔装打扮之后,所要“对付”的女人。 因着在此人进城之际,邬左安排的眼线便已然确定了她的来路,所以,邬左等人也是十分目标明确的去接近她看了许久。 最终,发现了此人是想要找除妖的道士的。 不过这说来也巧,因着庞东鸽和邬左再分开之后,他做的伪装便是算命半仙的行当。 所以,对于一些要道士什么的需要的东西,他们那是无需准备便可拥有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先前邬左和庞东鸽二人都穿 着道士服,而后和一个女人交谈的场景。 而和邬左相约的那个女人,自然就是不久之前在崇云寨里和卫昭懿拌了嘴的“老女人”李凤飞了。 因着气不过卫昭懿,所以她这想了想之后,还真的下了山,想要找个道士来“降妖除魔”。 其实李凤飞想的很简单,她这回下山来,不管山上那个贱人是不是真的是狐狸精变的,她都要将这个狐狸精的名头给卫昭懿坐实了。 只有这样,卫昭懿才不会嫁给崇雪瑞,也只有这样,她自己才能和崇雪瑞修得百年之好。 因着这个十分有目的性的想法,加之李凤飞在街上看着就邬左和庞东鸽二人的组合比较养眼,她这才锁定了二人。 当然,在她想着要找人去将卫昭懿那个祸害除掉的时候,她并没有想起自己是从土匪窝里出来的尴尬身份。 直到——庞东鸽代替他的“师父”,对李凤飞问道:“凤姑娘,您这府上是在何方啊?” 原本十分顺利的事儿,经过庞东鸽这个话题,却是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随即,李凤飞低头想了想,便对二人回道:“本姑娘家是住在山上的,你们去了就知 道了。” 李凤飞一言毕,庞东鸽便和邬左交换了个眼神,不过这回他们俩并未躲着李凤飞,而是当着她的面儿,故意“眉来眼去”的。 在做足了一番姿态过后,邬左才故意对着庞东鸽歪了歪头,而后庞东鸽会意问道:“山上?什么山上?” “就是在山上,你们跟着本姑娘走就是了。”李凤飞瞧着二人警惕的样子,心下暗道不妙。 想着若是他们俩知道自己要上的是土匪山,说不定就改了主意了,所以这里李凤飞故意做出不耐烦的姿势对二人招了招手,试图以此来转移邬左二人的注意力。 当然,这招也的确是好用,在她这样做之后,邬左也的确是不再关注她家住哪里这个话题了。 之后这师徒二人便安静下来了,默默跟在李凤飞身后,就好似怕扰了李凤飞让李凤飞改变主意似的。 对此,李凤飞还在心下暗笑了一番。 说什么得道高人,还不是要因为这一小点儿生意而小心翼翼的? 心下生出如此想法的李凤飞并没有注意到,原本她是想着要防着邬左二人的,可因为庞东鸽这一打岔,她便将这一茬给忘了。 直到她 走到了快到山顶的地方,这才想起来自己疏忽了。 不过看着邬左二人低头走着,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的暗道这两个一看平日里百年缺少锻炼的人有什么好防着的? 就凭他二人的样子,只怕她这会儿将山寨大开,也不见得他们俩敢做什么不好的事儿。 这个发现让李凤飞十分满意,当下对于防备邬左二人倒也不再关注了。 很快,李凤飞一行三人便登上了山顶。 说是山顶,倒也还没到山的最高处,而是在山腰偏高的地方。 这崇云岭上,崇云寨便是建筑带山腰上的,而走到这里,邬左师徒俩也是终于发现了不对。 因着这个发现,邬左二人十分默契的在门口停了下来。 满是警惕的看着李凤飞,还是作为徒弟的庞东鸽开口道:“凤姑娘,你这路指的不对吧?这要再往前可就不是咱们师徒俩能招惹的地儿了,您把我们带这儿来,可不是害我们吗?” 听着庞东鸽的话,李凤飞却是忽然笑了起来,而后只听她用一种十分得意的语气说道:“我这可不是害你们,而是在帮你们!” 听完李凤飞的话,庞东鸽面上浮现出一丝 不解之色,而后对着邬左小声问道:“师父,你说这事儿可靠吗? 庞东鸽话落,邬左便挺着胸膛回道:“只要有钱赚,咱们就没啥好怕的,更何况咱们可是有真本事的人!” 虽说他们俩是在说着悄悄话,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们的音量大到李凤飞能够听清的程度。 李凤飞在听见这两人说完话之后,心下也是对邬左的识时务十分的欣慰。 瞧着邬左的意思,想来只要有钱赚,便是上土匪窝走一圈也是没什么的了。 想着,李凤飞便不由在心下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卫昭懿那个贱人给弄死。 李凤飞一面想着,一边回眸去看邬左的脸色。 瞧着邬左也不像是什么正直的人,而这样的人,若是让他帮着自己做些什么事儿,那想来也是很容易的。 这不,李凤飞心下很快便有了一个想法。 好不容易大当家的才决定要成亲一次,这样的好机会李凤飞自然是不会让给别人,但就此放弃也不是她的作风。 因着对崇雪瑞心有觊觎,李凤飞很快便在心下筹划好了一出大戏,到时候只要邬左肯配合,她就不怕自己没法嫁给崇雪瑞! 第三百三十章 有件事拜托道长 至于这是什么办法呢?说来也是十分简单的。 只要到时候邬左揭穿卫昭懿是狐狸精的身份,以及她李凤飞和崇雪瑞天生一对的事儿。 到时候,让崇雪瑞改娶她,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对于这个想法,李凤飞自己一个人自然是没法做成的了,在她想清楚了自己要做什么之后,她便转头朝邬左看了过去。 见邬左仍是保持着这一路上山时都半低着头,啥都不看的样子。 想着邬左既然知道他们要去的是崇云岭,还没有生出要退却的念头,那么他为的东西,自然就是钱了。 对此,李凤飞可以肯定,只要自己给足了好处,邬左自然是十分乐意帮她的。 李凤飞得意的想着事成之后,这邬左也算是她的半个恩人了,到时候若是要钱,她李凤飞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该给的自然还是要给的。 心下想罢,李凤飞便对邬左招了招手道:“哎,道长,你过来一下。” 李凤飞话落,邬左依着她的意思,上前两步,对李凤飞问道:“凤姑娘有事?” 瞧着邬左虽然十分隐忍,但眼底仍是冒着精光的样子,李凤飞不由在心下想 着,若是这般看中钱财的道长真的会斩妖除魔的话,她指不定也可以了。 不过想归想,李凤飞眼下到底还是有事需要邬左的帮忙的,所以她说话的态度也是出奇的好:“有件事需拜托道长。” 听着李凤飞的话,邬左故作高深的抬起手,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粘着的假胡子,而后对李凤飞道:“凤姑娘有事直言便是,若是贫道能够做到,自然是会亲尽全力的。” 听着邬左话落,李凤飞并未立马将自己需要的说出来,而是意有所指的说道:“其实我先前说我有夫君乃是骗你的。” 邬左闻言,立刻便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来,显然对于李凤飞的这个说法,邬左是早有猜测的。 “既然道长已经知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李凤飞见邬左并未露出诧异之色来,当下想了想便也明白邬左的意思,当即如此说道。 “其实我乃是这崇云岭前寨主的女儿,如今是现任寨主的未婚妻。”李凤飞说着,一面打量着邬左的反应。 见邬左并未露出什么惊慌之色,这才安心继续道:“前几日我们山寨二当家的下山办事,谁知他竟然在谁 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大当家的送了个女人。” 听李凤飞说到这里,邬左也是配合着问道:“那名女子便是凤姑娘你口中的狐狸精吧?” “不错。”李凤飞点头:“那狐狸精本姑娘也是亲眼见过的,不止容貌像个吃人的妖精,便是连蛊惑人心的本领也是一流的!” 李凤飞一句话说完,像是怕邬左不信似的,又愤愤举例道:“就我们山寨里,呆了好几年的小青,也是被那贱人三言两语的蛊惑了,当真是可恶至极!” 听李凤飞将话说完,邬左半阖着的凤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后他又故作高深的端着腔道:“凤姑娘所说的那妖物,可是不敢正眼视人?” 原本李凤飞是没想过邬左真的会除妖的,但这一听邬左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当下便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当下李凤飞便忍不住问道:“道长,你是如何知道的?” 李凤飞话音一落,邬左便趁着眼眸看着她,而后便听他继续道:“其实在这山中有一直花妖,乃是芍药所化,贫道多年前便在追踪于她,只是这花妖实在狡猾,饶是贫道用法器多番查探,也不见得她藏 躲于何地。” 一句话说完,邬左还十分可惜的长叹了一口气,好似真的在叹息此事似的。 对此,李凤飞也是觉得十分的惊奇。 虽说她下山找道士的确是打着捉妖的名头,但她心下却没有真的把卫昭懿当成妖精,这会儿听邬左说完,李凤飞不由皱起眉头想到:“莫非那贱人还真是妖精不成?” 就在李凤飞想着的时候,邬左已然认真的对李凤飞躬了躬身,而后道:“凤姑娘,原本贫道找那花妖不知还需要多久呢,这会儿得了你的帮助,倒是意外之喜!” 原本李凤飞还有些怀疑,不过瞧着邬左这么大的反应,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毕竟邬左和她素不相识,断没有欺骗她的理由。 是以,在听见邬左这般激动的一番话之后,李凤飞也只是平静的摇头道:“都是缘分。” 瞧着李凤飞反应淡淡,邬左仍是激动的道了句:“这缘分可不是一般的缘分,错过了此次贫道真不知该从何处寻起,还真是要多谢凤姑娘。”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默默跟在后头的庞东鸽却是觉得他好像不认识邬左一般。 若是不说出去 ,谁能想到,这个张口就能编出捉“花妖”的故事的道士,居然会是一国太子? 听着邬左这瞧着十分严密,便是要深入去想也是有迹可循的故事,庞东鸽真是打心底觉得佩服他。 想来太子殿下若不是“命不好”,投生成了太子,指不定靠着编故事做个说书人便已然可以再人间混的风生水起了。 也好在庞东鸽的这个想法是在心里想想,若是叫别人知道了,指定要斥责他的想法大不敬了。 毕竟这事儿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问题,这些事儿可关乎到皇室的声誉了。 若是传出什么说书人比太子之位来的要诱人,指不定会引发何种的轩然**。 当然,好在以上皆是假设,邬左并未有什么要转行做个说书人的想法,而庞东鸽心中的想法也不会宣之于口。 眼下二人最重要的还是要去解决了卫昭懿的事儿。 从李凤飞的话中的线索来看,她口中的“狐狸精”,邬左口中的“花妖”,必然是卫昭懿无疑了。 既然确定了卫昭懿的身份,那么眼下他们要做的就是组织卫昭懿和崇云寨大当家的婚礼,并且将卫昭懿从土匪窝里救出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有件事想让你知道 此番邬左和庞东鸽二人扮成道士上山,并非是没有准备的。 早在他们知道李凤飞的身份,并且确定了要利用她,来带他们上山之后,邬左还特意召集了众人,让他们跟在身后将进山的路线记好,方便到时一网打尽。 对此,李凤飞自然是不曾察觉到的。 毕竟有邬左和庞东鸽二人配合着做出一副瞧着很正常的举动来,李凤飞自然不会往其他方向去想了。 邬左二人跟着李凤飞大概又走了一炷香的时辰,终于跟着李凤飞来到了崇云寨的门前。 瞧着地上胡乱画着好似是“崇云寨”的大石头,庞东鸽率先开口问道:“凤姑娘,这里就是崇云寨?” “不错。”李凤飞点头,随后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之后,便对二人道:“你们跟着本姑娘一同到本姑娘的住处去,其余的莫要多看多管!” 听着李凤飞的提醒,邬左二人连连点头。 李凤飞在交代过二人之后,便先一步朝寨内走去,邬左二人紧随其上。 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个声音十分粗狂的男音吹了声并不是很好听的口哨,并且对李凤飞道:“凤姑娘,您这么早就回来啦? ” 李凤飞闻言,转过头去看了说话的人一眼,而后傲然道:“下山买了点儿东西。” 听着李凤飞说完,那男人却是目光不善的打量着邬左和庞东鸽两日,随后阴阳怪气的问道:“凤姑娘,您身后这二位不会就是您买的东西吧?” 对于这个男人的反应,李凤飞虽然觉得他多管闲事烦人,但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下:“他们俩都是姑奶奶我的战利品,他们都是自愿跟着姑奶奶我的,不用你多管。” 李凤飞话落,那男人又一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邬左二人一番,而后得出结论来:“想不到凤姑娘平日里瞧着那般正经,这口味倒是挺重啊!” 一听这人的语气,李凤飞便知他是想歪了,不过李凤飞并没有对其解释的想法,当下也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随即李凤飞抬脚便离开了这里,走了两步见邬左二人还在原地傻愣着不由有些不耐烦的对二人招手道:“你们俩发什么呆啊?还不快跟上!” 对于李凤飞这好像是在招呼下人的语气,邬左自然是不会去回应了,于是只能庞东鸽出面应道:“这就来——” 庞东鸽话落之后,正准 备抬脚追上去,他的手臂便被原本说话的那个男人拉住了。 在那男人伸手的瞬间,庞东鸽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想要动手将人甩开,还好邬左反应及时,替他将动作掩饰了过去。 而邬左二人之间的配合,不过发生在瞬间,那男人自然是不曾发现的了,当下只听他大刺刺的说道:“回头和哥们儿说说,凤姑娘的招数如何啊——” 原本庞东鸽被这人拉住,还以为是身份暴露了,没想到此人如此的含混,自然是觉得十分无奈。 不过碍于这人是山寨的老人了,就此得罪恐多生事端,他也就胡乱点头应下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身后那个男人,庞东鸽立马追上邬左,而后再其耳边小声道:“爷,您说咱们这——” 不等庞东鸽将他要说的事儿说出口,邬左便先一步打断道:“既然凤姑娘邀请我们上山,咱们便要对她负起责任,徒儿莫怕!” 处听邬左这么说,庞东鸽还忍不住怔了一下,而后方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即便点头道:“哎,徒儿知道了,多谢师父提点。” 就在庞东鸽说完之后,便听见李凤飞对他二人招 手道:“你们俩走快些,前边就是本姑娘的住处了。” 闻言,邬左和庞东鸽俱是不再多言,忙快步追了上去。 因着李凤飞在山寨里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她的住处相对来说,绝对是山寨最好的住处之一。 毕竟李凤飞在山寨中,打着的可都是大当家的未婚妻的旗号,这住处上头,旁人自然是不敢含糊了她了。 而李凤飞的身份便是原本甚好,在如今因着崇雪瑞忽然定下了压寨夫人的势头下,也是变得尴尬起来。 这不,就在李凤飞带着邬左二人回到住处的时候,路上遇见的一些小丫头,或者的山寨里的男人们,都是忍不住对李凤飞指指点点的。 而他们这指指点点的话中含义,也不过是和他们上山时第一个见到的男人一样,以为邬左二人乃是李凤飞带回来的男宠。 而有关于邬左二人身上那两件明晃晃的道士服,则是直接被人无视了。 左右不过是身衣裳,他们这些粗人自然是不会去在意的。 毕竟他们的想法可没有李凤飞这般新奇,会想着将寨主的未来夫人当成妖精,顺便还下山去请了道士回来捉妖呢。 因着 李凤飞心下想着自己的想法不能就此暴露,否则崇雪瑞说不定会从中作梗,所以往常一点就燃的暴脾气也是不曾发作。 是以,对于众人私底下的窃窃私语,以及说着李凤飞是如何如何心碎的事儿也是不断编排。 虽说李凤飞对众人的想法心知肚明,但她却也没有和他们辩驳什么,就好似是默认了他们的说法似的。 因着此事“确定”的太过轻易,所以没多大一会儿,众人便不再将注意力都放到李凤飞带了两个男宠上山的事情上了。 所示放在平时,说不定众人还会忍不住八卦一下,但是这会儿山寨里可是有比她的事儿更加让人觉得有意思的事情,所以对于李凤飞怎么样,众人自然就没什么心情去管了。 而要说在崇云寨中,有什么事儿比李凤飞的事儿还要引人注意,自然就是他们二当家给大当家抢回来的压寨夫人的事儿了! 虽说目前大当家和夫人的尚未成婚,但大当家为了夫人可都亲自下山采买了,这离成亲的日子还会远吗? 如此想着,众人自然是要将注意力放未来夫人,也就是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女人身上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猜测 虽说他们不知道卫昭懿叫什么名字,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卫昭懿的好奇心。 因为崇雪瑞将卫昭懿带回来之后,便没有招呼众人见过,所以他们这山寨中的众人,对于卫昭懿那是既觉得好奇,又觉得陌生的紧,对此,放在她身上的注意自然就更多了。 也正是因为众人对卫昭懿的注意,所以他们也是很容易的便打探到了卫昭懿的事儿。 这其中便包括了卫昭懿早前和李凤飞吵了一架,然后是大当家的忽然回来了,中途还特意去看过了她。 再之后,就是小青去请了洪老头,也不知是为谁看病。 再到最后,大当家的在快天黑的时候,又火急火燎的下山了。 众人心下有着好奇,所以对于他们打探到的这点消息,自然是不满意的,所以这才又更加细致的打听了一回。 而这一回,打听到的也是不出众望的多了许多。 其中便包括,小青和那个未来夫人的关系已然好了不少。 关于李凤飞去找卫昭懿的麻烦,而且还愤怒离开的事情,也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再然后才是重点。 原来在崇雪瑞回来之后,便直接将守在石屋旁 的人都给遣退了,其中有个婢女因为崇雪瑞回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下了命令,让众人不得靠近。 所以她还是傻愣愣的朝着石屋的方向去了,去了之后,她便听见了那里头传来的声音。 据说,她还清楚的听见了衣裳撕碎的声音,以及卫昭懿哭着求饶的声音。 在之后发生了什么,那婢女便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她在听见大当家和夫人做那种事儿的时候,害羞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心情去听什么墙角? 所以说,一个故事便十分扑朔迷离的停顿在了这里,对于之后的发展如何,也就只能靠着众人来猜了。 毕竟这事儿从头到尾加起来也就她一个“亲眼目睹”的人,而且这戏还是就看了半截儿的。 这平日里什么话听一半都难免觉得心里头好奇的紧,更何况是这么激烈的故事呢? 所以啊,山寨里的这一些人自然是开始了自己的猜测。 而这个猜测的开头,自然是因为大当家的在山下采买的时候,十分想念未来夫人,所以中途便将二当家的丢在山下,自己上山来了。 原本大当家的想来只是想要看 看未来夫人,但是耐不住夫人的渴求,就和夫人做了不可言说之事。 而关于开头那个女婢说的,听见屋子里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和夫人的哭声,那自然是因为大当家的太过勇猛了—— 这一切看起来的确十分的有条理,这不,后续也是开始传了出来。 这前半段故事都说的这般的带颜色了,这后续自然不会单纯哪里去。 所以啊,关于卫昭懿和崇雪瑞之后发生了什么,按照众人的说法,那就是因为大当家太过勇猛,而且还对着夫人没什么节制,所以将夫人给折腾的下不来床了。 说不定他们在嘿嘿嘿——的时候,还用上了什么不可描述的道具,所以这才需要小青去请洪老头。 以上这番结论,若是不知晓内情的人听起来,也的确是十分的符合常理了。 可事实,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 毕竟,不说卫昭懿是不可能对崇雪瑞做出什么大胆相邀的举动来,便是她真的做了,那崇雪瑞也不可能做出什么需要道具辅助的事儿来。 咳咳,回归正题,不说道具与否。 其实从上一句话中,便可以肯定这崇云寨里流传的这个 “故事”并不是真实的。 但在听见这个故事的时候,李凤飞的脸色还是难以控制的黑了青,青了黑的。 要知道李凤飞身为崇雪瑞的未婚妻,要说她没有主动勾引过崇雪瑞,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崇雪瑞对李凤飞的表现,那真的是冷淡到不能再冷淡。 你说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对其他的女人化身为狼!这话让李凤飞听起来,如何觉得不刺耳,不难受? 一个仅仅是以未婚妻之名自居的李凤飞尚且如此,那已然成了卫昭懿的夫君的邬左又该如何崩溃? 因着李凤飞在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是她的贴身丫头来汇报的。 因为知道不会有什么关于山寨的大事,所以李凤飞也就没有让丫头避开邬左二人。 就这样,李凤飞听见的故事,邬左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如此情况,不说邬左如何,端看庞东鸽一张抹了一层厚厚的黄土灰的脸上,隐约都能看见惨白惨白的颜色透出来,由此便能知道邬左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不可言传了。 毕竟——庞东鸽身为一个外人尚且如此,邬左身为卫昭懿的丈夫,这其中他所需要承受的,可是庞 东鸽的数以万计之和。 可就在庞东鸽忍着心底的胆战心惊去偷瞄邬左的时候,却发现邬左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可以说在听见这个故事怎么样,听完了他还是怎么样,就好似丝毫不曾受到影响似的。 但这只有邬左自己知道,他的心底在承受着怎么样的煎熬。 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亲耳听见自己的夫人和旁的男人颠鸾倒凤一通,自己心中的五味陈杂? 可偏偏邬左就算知道了此事,就算听出了卫昭懿的无奈,这一切他都没有办法挽回。 甚至,在卫昭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不曾出现在卫昭懿的身边。 这对邬左心中的煎熬,更是呈几何式的增加,直到他的心中无法容纳这份愧疚而已。 可偏生就算这样,邬左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竖起耳朵听着,而不能就此跑到卫昭懿的身边去,助她脱离苦海! 人有时候就是这般奇怪,平日里都在一起的时候,邬左就不曾想过,要让卫昭懿过的好一些,甚至还常常配合着卫梓颖去羞辱于她。 直到眼下卫昭懿有难了,邬左才会想到,自己应该度卫昭懿好一些,再好一些。 第三百三十三章 瞎叫唤什么 可就算是这样,该做的事儿,不该做的事儿;该发生的事儿,不该发生的事儿,也都一点不落的发生的。 不管是卫昭懿的痛苦,还是邬左的内疚,都无法挽回这一切。 每每思及此,邬左心头就好似悬着一把利刃,只要他一个不注意,那么这把刀便会在不知不觉间,将邬左的心凌迟。 言则,对于邬左心下的痛苦,庞东鸽是看不出来的,而李凤飞是不了解的。 毕竟李凤飞并不知道邬左的身份,也不知道邬左和卫昭懿的渊源,所以,在她听完了卫昭懿和崇雪瑞的故事。 并且自己在愤怒够了之后,便做了个决定,她一定要让卫昭懿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若是原本不知道卫昭懿的身份还好,如今既然恰好遇见了守了卫昭懿多年的道士,李凤飞自然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他一定要让卫昭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不止是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还要让卫昭懿为她今日勾引崇雪瑞付出代价! 不错,在李凤飞的心里,就是卫昭懿恬不知耻的勾引了崇雪瑞。 若非如此,崇雪瑞怎么可能会看的上一个成过亲的女人 ! 关于卫昭懿成过亲这事儿,还是李凤飞后来来知道的。 在知道了此事之后,李凤飞心下对卫昭懿的恨意,无疑又是多了一些。 若非是这个已然成过亲还不知检点的贱人勾引崇雪瑞,那大当家会娶的必然只有她李凤飞一人。 虽说在亲事上,崇雪瑞拖了一年又一年,但这并不代表李凤飞就放弃了嫁给崇雪瑞的想法。 或许崇雪瑞自己也不曾想到,他想让李凤飞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的举动,落在李凤飞的眼中早已经变了个样子。 所以说李凤飞对他生出了更加执着的心思,这也是怪他自己的。 当然,就眼下来说,这一切都还只是尚未发生,亦或者说是即将发生的隐患罢了。 要知道,既然今日李凤飞生出了要将卫昭懿除掉的心思,那么她必然是会有所行动的。 哪怕今日不曾遇见邬左二人,哪怕她今日没有想着要接着除妖的名义将卫昭懿弄死,李凤飞最终也会以别的名头将卫昭懿杀害的。 对于李凤飞此人的歹毒心思,邬左便只是刚接触不久,就已然了解的差不多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十分愧对的卫昭懿若是在自己 没有及时解救的情况下,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真不知道邬左会如何崩溃。 想到这里,邬左那双凌厉的凤眸中,也是不可抑制的闪现出一丝骇人的杀意。 下一刻,便听见李凤飞抱着头满是恐惧的喊了声:“啊——” 听着李凤飞的尖叫声,邬左也是瞬间从自己的想法中回过神来,而后疑惑的看着李凤飞,不知她在瞎叫唤什么。 对于,将邬左走神和李凤飞的动作看在眼里的庞东鸽是想提示,又不知该如何提示的。 毕竟他是瞧见了邬左走神的时候,眼中闪现的杀意的,不过说来他也是没有义务去提醒李凤飞什么。 毕竟庞东鸽也不是傻子,关于邬左想到的事儿,他也是多多少少能想到一点,因着这样,他对李凤飞还真是生不出什么怜惜之意。 要知道,按照李凤飞这般歹毒的心思,若是她真的准备动手将太子妃娘娘给弄死,指不定还会把黑的说成白的,在娘娘死后还去栽赃她一番呢。 对此,庞东鸽心下可是大大的有数。 当然了,就算是将李凤飞的恶毒心思看透了,邬左和庞东鸽二人眼下都是不能对李凤飞做出什 么不好的事儿来的。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说着玩的,在崇云寨内,邬左二人对此人生地不熟的,便是他有什么通天的能耐,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掌啊。 所以说,这做人最主要的还是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认清了自己之后呢,便是再有什么,也都没办法威胁到自己了不是? 正因如此,哪怕是邬左明明很想要一手将李凤飞打死,却还是能够忍住心下的暴躁,对着李凤飞笑盈盈的说道:“凤姑娘,先前贫道是梦到了那只花妖的状况,所以在会煞气外露,倒是吓到姑娘了。” 听着邬左说完,李凤飞不由惊疑未定的问道:“梦到?” 因着扮演的乃是师父的角色,邬左自然是不会亲自去回答她这个问题了,当下庞东鸽便会意了邬左的意思,当即接过话茬道:“是这样,在咱们道家这一行里啊,有一种做法叫做入定,在入定之后呢,人就可以看清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 庞东鸽一句胡诌的话说完,见李凤飞一脸懵,也是十分好心的给她做了个假设:“师父刚才就是在入定,去探查那只花妖的情况,想来是瞧见了那花妖准备行凶 ,所以师父才会忍不住发出煞气想要镇住那只妖怪!” 听着庞东鸽一番解释,邬左依旧是恢复了面无表情,而李凤飞则是一脸的好奇:“小师傅所言可是真的?这世间莫非还有这般神奇的术法?” 对于李凤飞的问题,庞东鸽也是适应了自己随口胡诌的需要,当即便开口道:“那是自然,我师父的道行,如今可是整个道界中最厉害的,说是名列前茅那都算贬低了。” 一句话说完,为了防止李凤飞继续好奇心大涨继续发问,庞东鸽也是适时不耐的对李凤飞摆了摆手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种事还是不要打听了,毕竟不吉利。” 原本还想追问两句的李凤飞在听见庞东鸽这样说之后,当即便闭了嘴,显然是信了庞东鸽的话。 瞧着李凤飞学乖了,庞东鸽也是不再说话,当即便盘着腿在地上坐下,故意做出好似在念咒一般的姿态来。 毕竟古话有云,做戏做全套嘛! 好在如今是将近六月的天,便是这样坐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凉,否则这装假道士还真是个不受欢迎的活计。 对于庞东鸽心下的想法,李凤飞自然是不会知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毕竟到了现在庞东鸽在李凤飞心中,已然成了一个真正的道士。 而真正有能力的道士,那说出的话,自然也就该受到她的肯定的。 因着有了心下的认定,李凤飞对庞东鸽和邬左二人自然防备之心就更少了。 因着对邬左二人放松了防备,李凤飞也就没有刻意喊人来看着邬左,还十分宽松了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再她所住的院子里休息的权利。 至于她此举会不会惹人闲话,这就不需要邬左二人来操心了,所以他们对李凤飞的这个安排并未有所异议。 …… 因着李凤飞和邬左上山之前,崇雪瑞才刚刚翻身下山去,所以等到崇雪瑞再次上山的时候,已然到了第二日了。 这一日,原本就是崇雪瑞说好要和卫昭懿成亲的日子。 不过经过昨日发生的一些事情,崇雪瑞和卫昭懿之间的婚事,自然是不能直接继续下去了。 对于崇雪瑞说要推迟成婚的事儿,山寨里的众人也是早有猜测的。 毕竟昨天崇雪瑞和卫昭懿的事儿都请上洪老头了,那自然是很严重了,如此情况之下,卫昭懿又如何能够做到就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似的,去和 崇雪瑞成亲? 当然,对于众人心中的推论,这还真是差了好多。 毕竟从一开始,众人的想法便是错的,毕竟卫昭懿和崇雪瑞之间虽然的确有了那么一点将近肌肤之亲的事实,但最终不还没进行到最后吗? 而且,因为卫昭懿用簪子自伤的那两下,便是那个比较小一点儿的伤口,放在旁人身上都得要休息个好几日的时间,更何况卫昭懿脖子上还有一道更加严重的伤口? 虽说有洪泽看着,卫昭懿不会出什么大事,但到底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对于她的情况,崇雪瑞又如何敢怠慢。 正是因为这样,哪怕崇雪瑞心中有一万个想要和卫昭懿成亲,他也是不得不静静的等着。 等到卫昭懿能够下地走路的那一日,他再和卫昭懿成亲,完成他的心愿。 而后……崇雪瑞便亲自送卫昭懿离开。 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和卫昭懿发生什么不该有的关系,所以崇雪瑞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是能够挽回的。 既然这样,就算他强迫卫昭懿和他拜一次堂,成一次亲,卫昭懿也是会原谅他的吧? 言则,就算一切都想好了,崇雪瑞 也是注定无法和卫昭懿平静的成一次亲。 因为总有一些计划,赶不上变化。 也就是在崇雪瑞和卫昭懿的婚礼延迟了五日之后,卫昭懿的气色比起之前已然好多了,所说还不能自己下床走动,但却是清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卫昭懿发现自己还在崇云寨之内,而且崇雪瑞也并未将婚礼取消,仅仅只是延迟了一些而已,对此,卫昭懿也是没有办法的,所以只能选择被动的接受了。 其实卫昭懿心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哪怕她并没有看见邬左出现,她心下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邬左一定会来救她的。 也正是因为心中的念想,所以醒来之后的卫昭懿并未如崇雪瑞所害怕的一般,做出什么绝食的举动来。 可以说卫昭懿在醒来之后,凡是该配合的事情,她可是一点儿不落的都配合了。 对于卫昭懿这般态度,崇雪瑞也是安心了些,但对于和卫昭懿成亲的事情,他却是迟迟没敢和卫昭懿提起。 知道崇雪瑞原本定下和卫昭懿成亲的日子延迟到第六日的时候,崇雪瑞忽然宣布说要和卫昭懿成亲。 虽说因为崇雪瑞早早就打定主 意要去卫昭懿,所以他们该准备的东西都要,要成亲其实并不麻烦。 但对于崇雪瑞言出突然,还是有不少人觉得诧异。 毕竟,前两日崇雪瑞还十分放松的说,成亲之事往后缓一缓不用着急的,可这回他却是直接一句话便定下了成亲的时间,这可不就是让人觉得不对劲儿吗? 可对于众人心下的想法,崇雪瑞却是丝毫不在意的。 哪怕有人劝他说,成亲不必这般着急,毕竟夫人的身体还没恢复,但崇雪瑞仍是固执己见,说要成婚便要成婚。, 对此,众人劝说无果,便只能认了他的话了。 于是乎,就在婚礼延迟第七日,卫昭懿避无可避的披上了崇雪瑞从山下买来的嫁衣。 也是在同一天,邬左和李凤飞也是商量好了究竟该如何做。 同时,庞东鸽也是接着又事的名头,离开了崇云寨,准备去和山下的人汇合。 至此,三件看似没有多大关联的事情,在同一时间齐齐开始了。 因着婚礼是在晌午之后举行,所以卫昭懿李凤飞便和邬左商量好了,在晌午之际去揭穿卫昭懿“花妖”的真面目。 当然,在这之前,李凤飞便要 在卫昭懿和崇雪瑞拜堂之前和她换一个身份,免得到时候“花妖”在人间和人结下姻缘。 对于邬左的这个说法,李凤飞自然是十分赞同的了。 毕竟,不说邬左不想让卫昭懿嫁给别人,就是李凤飞她也不希望崇雪瑞去娶别的女人。 至此,邬左和李凤飞当即一拍即合,在说好之后,李凤飞直接便和寨子里的丫头换了衣裳,同时带着邬左换了一声常服。 如此一番打扮下来,李凤飞和邬左二人便是大摇大摆的进入卫昭懿的邬左,也没有人发现不妥。 最后,还是李凤飞故意用崇雪瑞的命令,说卫昭懿在成亲之前,需要经过一些特殊的洗礼,才能够盖上盖头。 因着这山头上都是些粗人,众人自然不会去细想李凤飞话中的漏洞。 是以,在听李凤飞这样说了之后,他们当即便信了他的话,直接走出了房间,将这个房间让给李凤飞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卫昭懿这才似有所感的朝邬左所在的地方转过头去。 所说看不清邬左的模样,但卫昭懿心下确定,此人必然是邬左无疑,所以,她在心下也是对邬左的到来充满了欣喜之情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交换身份 好在邬左来了,也好在他来的及时。 若是再晚一些,指不定她便要和崇雪瑞拜堂了。 就在卫昭懿心下庆幸的时候,耳边也是响起了李凤飞有些刻薄尖锐的声音:“贱人,你不是不想嫁给大当家吗?不如我们来换换身份吧?” 听着李凤飞的话,卫昭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 而瞧着卫昭懿这一副呆愣住的样子,李凤飞却是更加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像卫昭懿这般,故作单纯的人了。 当下,李凤飞便对着卫昭懿的脸扬起了巴掌,似乎是想要打她。 当然,就冲李凤飞恶劣的性子此处这个似乎便可以去掉了,毕竟她是真的坏,就连要打人也是不带掩饰的。 对此,卫昭懿却是没有注意到的。 若是平日在东宫,卫昭懿说不定还有那个精力去在意,但眼下她自身难保,加之她脖子上的伤口开刚开始愈合,本身的反应能力也是下降了不少。 如此情况之下,卫昭懿自然是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去注意到李凤飞的动作了。 而李凤飞瞧着卫昭懿这样,却仍旧是固执的以为,卫昭懿不看她是因 为她看不起她,所以李凤飞自然是不会轻饶了卫昭懿的。 言则,就在李凤飞这一巴掌扬起来准备朝卫昭懿的脸上扇去的时候,她的手腕却是被人禁锢住了。 也不知这个瞧着十分瘦弱的道士,究竟是如何有这么大的力气的。 李凤飞的手腕被邬左紧紧捏着,自然是没有办法去打卫昭懿的。 正因如此,李凤飞便将注意力放到了邬左身上,同时还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邬左,示意邬左赶紧放手。 而邬左对于李凤飞的眼神,却是大有视而不见的想法,不过念及计划,邬左还是将李凤飞的手放开了。 不过在放开的同时,邬左也是对李凤飞警告了一番:“你若是想要嫁给寨主,便莫要多生枝节。” 听着邬左低声呵斥,李凤飞虽然觉得就这样便宜了卫昭懿有些不甘心,但看在邬左的面子上,到底还是没有和卫昭懿计较到底。 当下李凤飞只是揉着自己被邬左抓的红了一圈的手腕,没好气的对卫昭懿说道:“赶紧把嫁衣脱了,若是不脱休怪本姑娘我不留情面。” 听着李凤飞的话,卫昭懿也是反应过来了她的意思,当即便将 手伸向腰带。 可没等她将腰带解开,便听见李凤飞再一次充满讽刺意味的开口道:“还真是不知廉耻,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也不嫌臊得慌!” 李凤飞一句话,成功让卫昭懿解衣裳的手顿了顿,不过很快她便又恢复了从容之色。 左右是个不喜欢自己放人在这里瞎叫唤,卫昭懿可不会将李凤飞的想法看的比天还重要。 但是——这里有个人却是不行。 所说邬左刚才开口说话的声音,并不是他的本音,但卫昭懿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邬左。 不同于前世,卫梓颖带去地牢羞辱她的人,这回卫昭懿是可以认出他就是邬左的,哪怕他不是用自己的声音,卫昭懿也可以确定。 这是邬左和卫昭懿之间的默契,这就好似来自灵魂之间的羁绊一般。 是抹也抹不掉的关系。 可就是这样,卫昭懿既然能够感觉出这人就是邬左,那她也是信了邬左必然是早就潜伏在了这崇云寨之中。 而这样一来,关于寨子里,崇雪瑞和她之间发生的“故事”,邬左必然也是听见了。 而听见了此事的邬左,又会如何去看待她? 几乎是在李凤飞说 道卫昭懿不害臊的瞬间,卫昭懿心中便已然上演了一出让人无法安心的大戏。 对此,李凤飞不知道,但邬左却是看得出来。 用邬左的话来说,应该叫怎么说也是老夫老妻了,对于卫昭懿的想法,多多少少他也是能够参透一些的。 所以,对于卫昭懿在解开衣带间停顿的那一秒,邬左也是对卫昭懿的想法有了一个猜测。 但因为眼下这个碍事的李凤飞还在这里,邬左不能去同卫昭懿说什么让她别担心的话,只能默默替卫昭懿挡下来自李凤飞那刺人的目光。 对于这一点,李凤飞并未发现。 若是她能够察觉到,必然会发现一些原本她没有发现的不妥之处。 其中就包括卫昭懿为何会在邬左面前这般淡定的宽衣。 话又说回来了,关于这三人的心下所想,并不是今日的主要看点。 因为今日乃是崇云寨的大寨主,也就是崇雪瑞成亲的大喜日子。 而崇雪瑞要娶的人乃是卫昭懿,也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六年不止的卫昭懿。 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卫昭懿和李凤飞之间却是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了个个儿。 如此一来,今日的 主要看点便成了崇雪瑞和李凤飞的婚礼。 虽说邬左已然与卫昭懿汇合,但他既然冒险上山一次,自然就不可能只带着卫昭懿离开,再怎么说对于崇云岭这个国家蛀虫,他便是无法全面清缴,却也能够将这些土匪重伤一番的。 就在邬左想着一会儿该如何操作的时候,李凤飞也是接过卫昭懿身上的嫁衣,并且换好了的。 换好了衣裳之后的李凤飞,也是十分张扬跋扈的对卫昭懿开口道:“好了,你跟着道长走,我会代替你嫁给大当家。” 一句话说完,李凤飞似乎还怕卫昭懿不配合,还故意对其进行了一番恐吓:“若是你敢在本姑娘和大当家的拜完堂之前出现,本姑娘一定会弄死你的,明白吗?” 原本李凤飞身上的匪气还不是很明显,但此番对卫昭懿进行恐吓的时候,那瞧着十分可憎的面目当即便露了出来。 在瞧见李凤飞这般难看的的面容的时候,邬左甚至还在心下替卫昭懿庆幸,好在她看不见,否则瞧着李凤飞这幅恶毒的面孔,邬左还真怕卫昭懿被李凤飞给吓到了。 对于邬左的想法,也是好在这两个女人都不知道。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你终于来了 若是李凤飞知道邬左的想法,说不定她会想着起来撕了邬左。 而若是卫昭懿知道了,指不定会怀念自己能够看清楚东西的时候。 当然了,这些事情都只是假设而已,眼下最为现实的还是崇雪瑞和“卫昭懿”,也就是现在和卫昭懿换了身份的李凤飞成亲的时间。 为了不让人怀疑,在换好衣裳之后,邬左和卫昭懿便并未就留,直接便离开了这里。 虽说崇云寨只是个山寨,但这个寨子上下所有人加起来可是不少的,所以卫昭懿和邬左二人就穿着李凤飞准备的衣服随意的溜达,也不会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来。 不过,邬左眼下可是有正是要办的,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去随意溜达了。 卫昭懿并不知道邬左要做什么,但就在她跟着邬左安安静静的走了一段路之后,终于还是没忍住,朝邬左怀中扑了过去。 接着在邬左有些僵硬的怀抱中低声啜泣起来:“左哥哥,你终于来了——” 听着卫昭懿低声喃喃的话,邬左心头就好似有什么大石头轰然倒塌了似的,直觉有什么东西是他忽略了的。 不过因着卫昭懿哭泣声越来越大,也 是不期然的打断了邬左思考的时间。 当下,邬左只能放柔了身子,给卫昭懿一个依靠的肩膀,让卫昭懿可以尽情哭泣。 此事也却是是他不好,若是他在和白月辉谈事情的时候,能够注意着卫昭懿,说不定卫昭懿就不会被人掳走了。 若是她没有被人掳走,自然也就不会受这些委屈。 想来——卫昭懿被崇雪瑞侵—犯的时候,心里是死的心都有了吧? 想到这里,邬左不知怎的,就好似控制不住自己一样,对于他自己的心,也是难以忍受的心痛。 对此,邬左无法解释,只能将这个归结于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卫昭懿,所以才会产生的感觉。 不错,此刻的邬左并没有那个勇气,将自己的心思往那种方向去想。 毕竟卫昭懿才遭受到侮—辱,若是他此刻想到这个,那他和伤害卫昭懿的人有何两样? 当然了,对于邬左心下这般武断的想法,卫昭懿并不知道,而邬左也不会主动提及。 如此,此事便又成了横在二人之间的一道横沟。 对于这一点,卫昭懿和邬左都是不知道。 此番,卫昭懿趴在邬左怀中又哭了一会儿, 而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看着邬左的眼眶泛着微微的红色,瞧着就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似的。 瞧着卫昭懿这幅模样,邬左不免更加觉得心疼了些。 从前在东宫种种,特别是卫昭懿表现出来的坚强,邬左都是看在眼里的。 邬左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卫昭懿居然也会变得这般脆弱,而且这一切还是他造成的。 若是他没有一意孤行的将卫昭懿带出来就好了…… 言则,事情已然发生了,邬左就算再自责也没有用。 意识到这一点的邬左,便将自己的仇恨放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身上了。 而这个人,必然是崇雪瑞无疑。 这也是邬左为什么要等到今日才开始剿匪行动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人对卫昭懿做出的种种禽兽不如的事情,邬左不能忍受心中的愤怒。 但同时,若是换成其余的时间,崇雪瑞对卫昭懿的看守或许为严密一些,而今日确是实在宽松。 还有一点就是,在今日动手,邬左可以让崇雪瑞体验一把什么叫做从天堂道地狱的滋味。 这个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但是邬左就是要让崇雪瑞感觉到这种生 不如死的滋味,如此,方才能够轻微的减轻邬左的心头之恨。 对于邬左此番略有些扭曲的想法,也是好在崇雪瑞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真不知他会如何后悔惹上了这么一个人。 当然,也有可能崇雪瑞本身便是想要和邬左较量一番的,毕竟邬左娶走了他最爱的人。 话说回来,不管他们的想法如何,时间很快便到了嫁娶的吉时,也就是晌午时分。 邬左若有所感的望了望天色,而后对卫昭懿开口道:“夫人,咱们去给崇云寨的寨主送一份礼物如何?” “什么礼物?”卫昭懿不解道。 瞧着卫昭懿抬起头,两只眼眶红红的样子,邬左便不由觉得心头发软。 不过对于卫昭懿的问题,邬左并未回答,而后伸手满是宠溺的在卫昭懿的头上揉了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心下好奇的紧,但还是没有继续追问,毕竟若是邬左想说自然会说的,不然便是问了也白问。 能够想清楚这一点恰恰是卫昭懿的聪明之处,对于这个,卫昭懿心下很清楚。 因着邬左对所谓要送给崇雪瑞的礼物保密,卫昭懿便只 能耐着性子等着他说出这个礼物到底是什么了。 不过等着邬左主动交代的时间,倒也不无聊,毕竟有邬左在,卫昭懿本身便不觉得无聊。 再加上邬左并未带卫昭懿傻站着,而是带着卫昭懿来到了崇雪瑞的婚礼现场。 因着卫昭懿依旧看不清东西,她想看见的便只能交由邬左来转述了。 在露天摆出的桌椅板凳上随意挑了一出坐下,邬左事实为卫昭懿转播着眼下的情况:“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婚礼便要开始了,现在崇雪瑞已然穿着一身喜服出现对着众人敬酒了。” 邬左话落,卫昭懿点了点头,而后轻轻扯动邬左的袖子道:“我要喝水。” “水?”邬左拿起桌子上装着酒水的白瓷缸,用勺子舀了一瓢上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闻着是酒的味道,他便又换了一缸,结果发现这桌子上放着的都是酒。 “这里没有水。”邬左确定了此处确确实实没有水之后,方才对卫昭懿道。 卫昭懿闻言,想也没想便接话道:“那就喝酒。” 就在邬左刚才在舀那些酒的时候,空气中也是溢出了点点的酒香,所以卫昭懿那时便知道这里没有水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喝酒 言则,说要喝酒,也并非是临时起意的。 这几日来说实话卫昭懿都是提心吊胆着的,哪怕卫昭懿知道邬左或许已然来到这里,就是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但她仍是觉得提心吊胆的。 正因如此,眼下邬左就在身边,卫昭懿也想要趁此几乎放松一下。 而且卫昭懿心下还有一个小心思,那便是——邬左回去之后若是会因为这件事情嫌弃她,她说不定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再和邬左亲近一次。 抱着这样的想法,卫昭懿自然便不再克制自己,当即和邬左说了之后,便直接拿了个大碗,自己动手乘酒,直到将一整碗就酒水装的满满当当的,卫昭懿这才收回了手。 邬左瞧着卫昭懿的动作,虽说眼神微动,但到底还是没有组织她的动作。 卫昭懿就在将一个两只手一起出动才能够端稳的大碗中装满了酒之后,她也是毫不犹豫的对着碗口就是一大声“咕噜——” 听着这一声,邬左低头 去看卫昭懿捧着的碗,果然,她碗中的酒已然下去了一小圈。 对于卫昭懿的这个喝法,说实在的邬左是有些担心的。 上次卫昭懿在东宫也是喝醉过的,不过当时邬左记得她就喝了一点儿,而后她那一夜便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对此,虽然说过去了许久,但邬左还是能够觉得记忆尤新的。 就在邬左想着的时候,卫昭懿又是捧着酒碗仰头喝了一大口。 邬左见状,这才忍不住动容上前对卫昭懿道:“你喝慢点儿,这可不是水。” 然而,刚刚喝过的酒,在卫昭懿身上已然开始起效了,这不,才喝了没一会儿,卫昭懿的脸上便已然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酡红。 而后,这一抹红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卫昭懿的脸上扩散开来,直至将卫昭懿整张脸都给熏得红红的。 瞧着卫昭懿才喝一口酒,便成了这般模样,邬左心下也是觉得十分无奈。 说说这都什么个事儿啊? 卫昭懿明知 道自己不会喝,却还不控制着自己,邬左也是十分无奈。 不过因着卫昭懿已然生出了醉态,邬左说话在卫昭懿看也是变得和没说无异。 邬左再劝卫昭懿别再喝了,这般劝了两次之后,也是发现了自己说话,没有效果,卫昭懿该喝还是在那里和,邬左想说什么就直接成了废话。 恰在此时,不远处站着的司仪喜娘,也是瞧着天色喊了声:“吉时到——” 随着她这一声落下,崇雪瑞所在的那一边便又开始了十分喧闹的场面,特别是在原本卫昭懿和李凤飞换衣裳的那间房的方向,更是被人团团围住了。 这般场景,邬左本是想要卫昭懿来和他一起看的,虽说卫昭懿看不见,但他还是可以和卫昭懿解说的。 但偏偏卫昭懿一口酒就给喝醉过去了—— 邬左正想着么,就见卫昭懿又将头埋到了酒碗里。 不错,就是“埋”。 想来喝醉后的卫昭懿已然不知什么叫喝酒了,因着这个 酒碗的碗口比卫昭懿的脸还要大上有些,便是卫昭懿将自己的脸塞进去也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卫昭懿也就那么做了。 眼瞅着卫昭懿一个劲儿的往酒碗里塞,邬左自然是不能视而不见的,当下他便直接一把拎起卫昭懿的后领,将卫昭懿从酒碗上起开。 因着正“喝”酒喝的起劲,忽然被人打断了,卫昭懿自然是不开心了。 而她这一不开心,遭殃的自然就成了邬左了。 当下,就在邬左将卫昭懿从那个酒碗上拉开的时候,卫昭懿居然直接转向朝着邬左扑了过来。 这回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卫昭懿是十分有目的将自己印着浓重的酒香味儿的唇瓣朝邬左的脸颊倾了过来。 邬左眼睁睁的看着卫昭懿的动作,虽然他有机会可以多开,但是却没有真的付诸实践。 当下,邬左整个人就好似被定住了一般,愣愣的等着卫昭懿亲过来。 然而,让邬左没有想到的是,卫昭懿一路是对着 邬左的脸的,但是临亲到时,卫昭懿却是生生的拐了个弯儿,直接奔着邬左的唇瓣亲去。 对于这一突发变故,邬左不由直接呆愣当场。 而就在他愣神之际,卫昭懿却是十分活跃的在他的唇瓣直接为所欲为。 毕竟邬左不是个不同人事的毛头小子。 对于男女之间该有些什么事儿,他心下也是门清儿的。 所以在面对卫昭懿这般热情挑—逗之后,若是邬左再没有动作,那他这个男人当的岂不憋屈? 因着这回是卫昭懿主动送上门来的,所以邬左在对上她的时候,也没有自己在欺负人的感觉,相对从前在东宫的时候,确实是要肆意许多。 因为在东宫的时候,邬左心底有着卫梓颖这一层束缚,无论是在对待卫昭懿的时候,还是在面对卫梓颖的时候,难免都会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这回却是不同了。 不仅没有卫梓颖在旁干扰,卫昭懿也是赋予了足够的热情,虽说眼下的场景略有瑕疵…… 第三百三十八章 怎么是你 但这比起从前来说,真的不是好了一点两点。 如此情形之下,邬左自然是不能放过好机会的了。 当下,他也是十分热情的回应了卫昭懿的主动。 不过他也并未准备让卫昭懿一直主动下去,当下他便轻舔了一番唇瓣,而后对卫昭懿扬起一个十分邪肆的笑容。 …… 就在邬左和卫昭懿吻得难分难舍的时候,那边崇雪瑞和李凤飞的婚礼,也是进行到了一半。 不知不觉间,二位新人已然拜完了天地,而高堂这一环节直接被省去了,如此,便到了夫妻交拜的时间。 而邬左虽然对卫昭懿香软的唇瓣十分不舍,但还是放开了她。 想着卫昭懿喝醉了,若是到时乱跑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邬左便直接诶一个手刀将卫昭懿给劈晕了。 随即将卫昭懿打横抱起,原本他是想将卫昭懿放在长凳上的,但是想了想若是卫昭懿再一次因为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而出什么事儿—— 这后果邬左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想,当下他不过犹豫了一下便直接抱着卫昭懿 走了出去。 左右这个时间上山剿匪的人也都准备完毕了,邬左便是不做伪装,崇雪瑞的人也伤不了自己。 一番权衡之下,邬左便确定了自己即使抱着卫昭懿也不会有问题,便直接就着打横抱着卫昭懿的姿势,走到了前面去。 因着邬左原本是故意挑了一桌比较靠后且没什么人的桌子,所以就在邬左抱着着人往前走的时候,那边的婚礼也是进行到了夫妻交拜的环节。 在喜娘唱过“夫妻交拜——”之后,崇雪瑞却是没有像先前一般干脆的拜下去,而是眼神阴鸷的看向那个盖着红盖头的女人。 而后,崇雪瑞又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一把掀开了那人的盖头。 接着便是不出意料的瞧见了那张并不是他所期待的脸。 见此,崇雪瑞不由心下一沉,而后冷声对李凤飞道:“怎么是你?” 因着李凤飞早就想到自己代替卫昭懿嫁给崇雪瑞,崇雪瑞会觉得十分吃惊,所以早在真的替换卫昭懿之前,李凤飞便先一步想好了计策。 当下只见李凤飞半 垂着脸故作娇羞的说道:“大当家的,凤儿想要嫁给你。”这是李凤飞一开始便想好的说辞,因为李凤飞并未去注意崇雪瑞眼下的面色,所以这才按着原计划给说了出来。 可是李凤飞话音一落,也是不出意外的没有得到崇雪瑞的回应。 因着低头久了,也不见崇雪瑞吭声,李凤飞便按耐不住抬起头来想要看看他的表情。 然而,没等李凤飞将头抬起来,她就已然被人先一步掐着脖子给拎起来了。 对于这个掐着脖子拎起来的话,并未是夸张的说辞,而是十分切合实际的。 在崇雪瑞知道李凤飞代替了卫昭懿之后,眼底便已然凝聚起了风暴,这会儿听着李凤飞的话,毫无疑问的加深了崇雪瑞对李凤飞的怨念。 如此情况之下,崇雪瑞没有将李凤飞给弄死便已然是李凤飞的福气了。 可偏偏李凤飞还做着要嫁给大当家的梦,如此崇雪瑞自然是更加盛怒了。 李凤飞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崇雪瑞这般对待,当下只能十分委屈的红了眼 睛。 因为她脖子被人捏的太紧,李凤飞便是连说话都没有办法正常去说。 如此情况下,她还真是除了装可怜没有别的办法了。 然而,对于她装可怜这点儿事儿,崇雪瑞是不吃她这套的。 但是想到李凤飞既然顶替了卫昭懿,那么卫昭懿必然是被李凤飞给藏起来了。 想到这里,崇雪瑞这才将李凤飞放开。 不错,就这般将李凤飞提到半空中之后,倏然放开。 因着并未想到崇雪瑞会突然放开,加之李凤飞被拎起来之后,和地面也是有些小距离的。 如此情况下,她整个人就好似熟烂了的西瓜似的,便是轻轻一碰,就能碎裂成几瓣。 她这一时之间,实在是反应不过来,崇雪瑞为什么会有这般变化。 特别是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这样冷,这是李凤飞从前不曾见过的。 就在李凤飞想着自己哪里不如卫昭懿要被崇雪瑞这般对待的时候,就听见头顶响起一声冷冰冰的声音:“说,夫人在哪?” 听着崇雪瑞的声音就好似是从冰窖里冰过的 一样,李凤飞顾不得惊讶今日崇雪瑞的变化,只是看向邬左所在的地方。 李凤飞瞧着邬左过来,面上不由一喜。 她差点儿忘了,她还有邬左这个好帮手呢,只要邬左出面说出卫昭懿是只花妖的事实,大当家的必然会相信她的。 想着,李凤飞也顾不上去回答崇雪瑞的问题,当下直朝着邬左看去:“道长,道长!” 李凤飞一句话喊完之后,也不去管此处众人哑然的眼神,当即便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不过由于刚刚阿碧崇雪瑞摔得那一下太狠,李凤飞试了几次愣是没能爬起来。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和崇雪瑞说清楚,所以她也就不在意自己眼下的形象了,当即便听她和崇雪瑞说道:“道长,你快和大当家的说,说那贱女人是花妖变的,说她会吸了大当家的精气的!”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李凤飞话落之后,崇雪瑞做的并不是表面自己信或者不信,而是直接一脚朝李凤飞踹了过去,同时口中还满是嫌恶的骂道:“贱人,不许你胡说!”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是邬左? 李凤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居然被崇雪瑞这般对待。 明明那个贱人就是花妖所化!为什么大当家的却不愿意相信她? 李凤飞痛苦的想着,若是没有卫昭懿这个贱人在,那她和大当家的同修旧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证明卫昭懿妖女的身份,以及她自己对大当家的衷心。 言则,就在李凤飞朝邬左看去,想要让邬左和崇雪瑞说清楚。 然而,她这般一看却是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 瞧着那个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道长此刻俨然是面带柔情的看着他怀中抱着的人,因为他们原本准备去将卫昭懿换下来的时候,为了不露馅儿,邬左的两撇小胡子也已然摘了下来,如今这般瞧着,哪怕只是一身粗布麻衣,也丝毫不掩其风华。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怀中之人分明就是那个“花妖”。 粗粗看着她好似是被打晕了,李凤飞不知邬左是何用意,但却不难看出来他对大当家是有敌意的。 而且这份敌意之浓烈,便是李凤飞都能感觉到。 如此这般,若是说李凤飞再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那她就真是白 活了。 “道长——”李凤飞瞧着邬左的脸色,想着或许是道长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儿,所以才会这般仇视大当家。 然而,就是李凤飞自欺欺人的想法冒出头来之后,邬左便毫不犹豫的打了她的脸。 因为李凤飞的话,邬左根本就没理会,当下邬左只是挑了挑眉,对崇雪瑞道:“崇雪瑞,幸会。” 早在邬左出现,崇雪瑞便注意到他了,同时还一眼认出了他怀中抱着的人。 邬左话落之后,崇雪瑞也是沉声开口道:“你是何人?还不将夫人交出来?” “在下是何人,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她——”邬左说着,指了指怀中的人,方才接着道:“是在下的夫人。” 听着邬左那样说,崇雪瑞不由面目一厉,随即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你是邬左?”虽是问句,但崇雪瑞说的时候却是肯定的语气。 显然,对于卫昭懿嫁给了谁,崇雪瑞是认真打探过的。 对于崇雪瑞会猜到自己的身份,邬左并不觉得奇怪,因而他也没有否认自己就是邬左的准备,当下只是点了点头。 若说原本看不清情况,这会儿崇雪瑞道出 了邬左的名字,李凤飞自然想到了哪里不对了。 感情邬左说他是道士都是骗人的,如此一来说卫昭懿是什么花妖自然也是假的了。 而邬左真实的身份原来是那个贱人的夫君—— 李凤飞想着,不由回忆起他们刚刚上山的那一日,在听说崇雪瑞和卫昭懿有过一番颠鸾倒凤之后,就是李凤飞都觉得难受得紧,可偏偏邬左居然还能装出一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淡然之色来。 想着邬左还真是个能忍的人…… 想到这里,李凤飞也是明白了一件事儿,邬左既然利用了她上山,自然就不可能只是一个人上来。 而昨日夜里那个名为庞东鸽的小道童下山去了,他所为的是什么,李凤飞也是不难想到的。 话说回来,李凤飞之所以会上邬左的当,完全是因为她心下对卫昭懿的嫉妒使然。 毕竟李凤飞能够在这土匪山上横行,若是真的半点脑子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因着想到了邬左或许有什么后手,李凤飞也顾不得为自己掩盖什么了,当即她便十分激动的对崇雪瑞喊道:“大当家的,咱们山寨怕是进了外人,你快走啊!” 言则, 此刻的崇雪瑞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邬左,以及邬左怀中双目紧闭的卫昭懿身上,如此,他对于李凤飞的话又如何会在意? 当然,就算他注意到了李凤飞,对于此事崇雪瑞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因为“他”已然洞悉了,崇雪瑞的想法。 话说到这里,或许会有人疑惑,什么叫做“他”洞悉了崇雪瑞的想法呢? 崇雪瑞不就是崇雪瑞吗? 对此,或许整个山寨上下,除了崇雪瑞本人便只有洪老头洪泽一个人知道了。 其实早在当年崇雪瑞被赶出北凉之后不久,他便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 因着有的时候,崇雪瑞会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又或者有些时候,会有一些不认识的人来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 起初,崇雪瑞只是以为是别人认错了,直到有一次他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居然在挥刀杀人。 自此之后,崇雪瑞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身体出问题的事儿。 他也是在那时和洪老头认识的。 可是哪怕是一生都想要钻研在医术之中的洪老头,也是没有办法看出他得的是什么病,又为什么会这样。 洪老头在他身边,唯一能做的 就是让崇雪瑞不要这般时常发病,也就是适当的帮助崇雪瑞控制身体。 然而,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得的事儿。 崇雪瑞和他身体里居住的另一个“他”,始终都是一起存在的。 哪怕是有洪泽在,让崇雪瑞的存在时间更长一些,但他的身体依旧会有不听自己的话的时候。 就好比现在! 也不对,若是真的要追根溯源的话,或许说从昨天下午开始比较合适。 这也就是为什么崇雪瑞会忽然改变主意,突然说要成亲的原因所在。 若说原本的崇雪瑞是想着要和卫昭懿成一次亲,满足一下心底的念想,那么现在这个崇雪瑞,就是想要将卫昭懿霸占,让卫昭懿从此只属于他一个人。 对于这其中的差别,其实发生的原因只是因为崇雪瑞和“他”并不是根本意义上的一个人罢了。 但是对于这件事儿,邬左和卫昭懿等人怕是没有机会知道了。 因为——在确定要和卫昭懿成一次亲,满足了心愿之后,崇雪瑞便想好了将来要解散山寨的事儿。 因着他知道卫昭懿如今身系朝廷,而他若是继续当一个山匪,对卫昭懿来说,便是敌人。 第三百四十章 要什么都可以 正是因为这一点,崇雪瑞才会下定决心将山寨解散。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动作,身体内的另一个“自己”便先他一步,准备将卫昭懿占有,然后再将这个山寨扩大下去。 可以说,在关于卫昭懿和山寨的问题上,这两个“崇雪瑞”心中的定义是不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因着此番真正的“崇雪瑞”不在,便只能任由现在这个崇雪瑞来进行他所想要的极端了。 以上的这些想法,不过是在崇雪瑞的脑海中过滤了一遍,而后崇雪瑞便做了个决定,只要让邬左将卫昭懿留下,这个山寨便是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的。 这个想法甫一生出,崇雪瑞便觉得十分可行,当下他便沉吟着开口道:“不如这样,只要你将她给我,这个山寨本当家的愿意拱手相让!” 听着崇雪瑞的话,邬左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当即冷笑一声便说道:“想来大当家的也知道爷是什么人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自信用爷说道理?” 对于邬左的态度,崇雪瑞虽然觉得十分不喜,但想到卫昭懿,他便忍下了。 当下,崇雪瑞十分认真地又说了一 遍:“只要将公主给我,无论你要什么,本当家的都可以给你。” 邬左闻言,依旧是不屑的轻笑一声,随后顿了顿,方才听他继续道:“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虽然知道邬左开口必然不会是什么好话,但崇雪瑞仍旧是毫不犹豫的点头便道:“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我有!” “呵。”邬左闻言,并未因为他的这番态度有什么动容,而是邪肆的笑了笑,随即轻飘飘道:“既然你说什么都可以,那就将你的命留下吧。” 崇雪瑞闻言,抬头看了眼似笑非笑的邬左,而后咬牙说道:“除了这条命。”若是连命都没有了,那他要卫昭懿来做什么? 言则,崇雪瑞的这番想法邬左也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提出这个崇雪瑞一定不会答应的条件来。 然而,凡是都有例外。 就在邬左听崇雪瑞拒绝了,正欲嘲笑他两句的时候,忽然就听崇雪瑞改了口:“是不是只要我将这条命给你,公主便能给我了?” 原本邬左是料定了崇雪瑞不会答应的,没想到他居然还真这么想,当下邬左也是被崇雪瑞问住了。 原本时 候要将卫昭懿给他,不过是自己的刁难之词罢了,邬左也是没想到崇雪瑞居然真的对卫昭懿如此这般情根深种。 当下也是觉得头疼无比。 就在邬左想着该如何说的时候,崇雪瑞不知从何处摸了一把匕首出来。 瞧着匕首迎着阳光照***的点点白光,邬左便知这刀刃是何等锋利。 而崇雪瑞就是拿着这样一把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并且语气中肯的对邬左说道:“若是我将这条命留下,还请你在公主亡故之时将公主葬在本当家的坟里,将公主冠上我崇家的姓氏!” 听着崇雪瑞的话,邬左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冷喝道:“不可能!” 听着邬左毫不犹豫的拒绝,崇雪瑞无法,只能退一步道:“就算公主不能亲身与我合葬,那就在我坟冢中立下衣冠冢吧。” 话落,崇雪瑞又道了句:“公主的命,是要倾尽一生都要守护的,若是你敢负了她,我便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一句话说完,崇雪瑞居然毫无犹豫的将就自己横在脖子上的匕首用力一划,接着便是一大片的鲜血从脖子中流了下来,瞧着就好似不曾关好的水阀似 的。 对于崇雪瑞动作这般干脆的自尽,还真是看傻了一干众人。 可以说无论是邬左还是李凤飞,又或者是这崇云寨中来参加崇雪瑞的婚礼的众人,无不被崇雪瑞这般做法给惊到了。 若说崇雪瑞只是说说便也就罢了,想不到他居然真的这般干脆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这是在是骇人听闻也。 相比较之一些关注崇雪瑞自尽的干脆的人,还有一些人,例如李凤飞,她便注意到了崇雪瑞临死前的话。 初听崇雪瑞说到“公主”的时候,李凤飞以为这只是崇雪瑞说错了而已。 可到后边,崇雪瑞不止一次的将公主挂在嘴边,这就让李凤飞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崇雪瑞是真的把卫昭懿当成公主了。 至于卫昭懿究竟是不是公主,这一点李凤飞觉得至关重要。 若是卫昭懿真的是公主的话,那么几日前她和大当家的颠鸾倒凤一事,李凤飞自然是不会放过将此事栽到卫昭懿头上的。 毕竟,一个失了贞洁的公主,便是身份地位再如何高贵,那也是要被人唾弃耻笑的。 想着,李凤飞面上便不由露出了一丝得意来。 此刻的李凤飞 完全不曾发现,对于崇雪瑞的死,她似乎并没有多么的在意。 显然,李凤飞对崇雪瑞的感情,那不叫爱,只是一种不甘而已。 原本在没有卫昭懿的时候,李凤飞或许是想着要崇雪瑞如何接受她,可如今有了卫昭懿,她的目标便成了要和卫昭懿争一个高低,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对此,邬左也是看出来了。 正因为之前的相处,邬左也是明白了李凤飞此人的小心眼是如何的重的,所以他要离开,自然是不会放过她。 就在邬左想着这李凤飞是要直接一刀砍了,还是将她带回去慢慢折磨的时候,也是有个身着官兵服的人来到邬左身边,对其耳语道:“五爷,兄弟们都集齐了,随时可以开始剿匪!” 邬左闻言,面上并无多大表情,当下只是淡淡道:“将崇云寨上上下下都清缴了。” 那名前来禀报的男子在听见邬左的话之后,当即便兴奋的点了点头,而后对身后埋伏这的一众人说道:“五爷吩咐,剿匪行动开始——” 随着他话音落下,当即便有一排排拿着长枪的官兵从暗处走了出来,慢慢的将此处的土匪围起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剿匪 对于此番突然发生的变故,可以说吓坏了一种匪徒。 其实要说今日也是着实刺激了,不仅原本只是来喝大当家的喜酒的,可是中途又是一波三折。 先是大当家的新娘被人替换,而后是李凤飞污蔑卫昭懿是花妖所变,再后来就是这个好像是叫邬左的男人三言两语蛊惑了大当家的自尽。 再往后就是官兵居然不声不响的就在崇云寨中埋伏了,而且还直接将他们寨子里的人都围困了起来。 说来也是巧合,若是放在往常,想邬左这样直接将人都围困的机会还真没有。 毕竟他们这崇云寨可是十分的大的,这里头家家户户住的也是零零散散,若是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将人都抓起来,那是不现实的。 要是靠这些官兵家家户户的搜查,顶多抓住一小半的人。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的巧合,对崇云寨的弟兄们来说就是这样的点背倒霉。 因为是大当家的喜酒,可以说是出动了山寨了十之九点九的人。 于是乎,因着这么多人都聚在了这里,让官兵围剿起来也是十分的方便。 加之今儿个尽兴,众人也是喝了不少酒的,如此又是放松又 是能喝的情况下,这人也是醉倒了好几成。 如此,剩下的那些人手无寸铁自然也是很快便被擒拿下来了。 至此,剿匪行动便结束了。 对于此次剿匪,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绝对绝对是史上最简单省力的一次了。 虽说这其中多亏了邬左的推波助澜,但这些前来剿匪的官兵们还是忍不住得瑟一番。 要知道,别人剿匪那都是要辛辛苦苦的埋伏,然后战斗,然后你死我活,到最后才能成功剿匪。 而且在剿匪的途中,说不定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弄死了。 而他们这回却是直接拿着枪走个过场,就他们这长枪可一滴人血都没沾上呢! 如此简答就将土匪一举消灭,说出去指不定羡慕死别人。 诚然,邬左对于这些并不是很了解,便是了解,也没什么好说的。 左右他也只是起个头而已,要说此事起最关键作用的还是卫昭懿。 当然,若是知道卫昭懿会起这样的作用,邬左说什么也不会这般想的。 要知道,崇雪瑞自尽之前,是提了要求的,而这个要求便是要让卫昭懿的衣冠冢与他合葬! 若是真的将卫昭懿的衣冠冢与他合葬 ,这邬左必然是不能接受的,不过若是让人来顶替一番……邬左想着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就这样,邬左打定主意,可以满足崇雪瑞一半的愿望。 而这一般的愿望之中,便是让李凤飞代替卫昭懿的衣冠冢,与崇雪瑞合葬。 左右不是第一次顶替了,邬左做起来也是十分的得心应手,很快便将此事解决了。 言则就是在这件事情中,李凤飞听说邬左要杀了她,让她去和崇雪瑞和葬,李凤飞却是十分排斥的。 可以说不止是排斥了,李凤飞甚至就差跪下求邬左放她一条生路了。 然而,邬左既然打定了主意,自然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所以她这个想法很快便被否决了。 而且她还十分幸运的得了邬左的恩赐——亲手赐死! 要知道,这要在宫里头,能得到太子殿下的亲自赐死,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虽说“死”并不是个好东西,哪怕是经过邬左妙手加持,“死”也不会变成什么好东西。 …… 解决了崇云寨的事儿,邬左便没有继续在崇云寨待下去。 他是派了两个自己信得过的人,监督此次办事的官员,让他们去将从 崇云寨中搜出来的东西都看管好,到时候再统一的交给众人。 在简单的安排好这里的事儿之后,他便亲自抱着卫昭懿下山去了。 虽说这山上也是有马车的,但邬左不想去碰崇雪瑞的东西,所以便亲自抱着卫昭懿离开。 下了山之后,邬左并未到哪位官员家中去,而是就近在小客栈中要了间上房。 而他之所以有好地方不住,反而来到这里的原因便是因为他的身份已然“暴露”了。 其实这样说也不对,这是邬左主动说出来的,倒也不算是“暴露”。 因着卫昭懿的消失,凭着邬左自己在北部的势力,想要找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若仅仅是魏家后人,也就是他这个“五爷”的身份,虽说有什么小事儿或许还能指使的动这些人,但真正像让他们去帮忙找人的事儿,这些老狐狸自然是不会肯的。 正是因此,邬左不得不将自己太子以及钦差的身份说了出来。 有了这层身份,众人对邬左便不再是将他当成提款机,而是要当祖宗供着的。 所以说,邬左这才有了能够调派官兵去剿匪的权力。、 因着崇云岭的山匪清缴完毕, 到时候邬左免不得又要去应付那些老狐狸,当下他只能在趁着官兵们尚未下山,先带着卫昭懿躲躲清净。 而他现在住下的这家客栈不过是个小型客栈,像城主那些人自然不会想到邬左会躲到这里来,所以他自然是十分安心的。 也就是这样邬左便在这个小客栈里住了下来。 随后他还拜托小二哥帮忙去成衣店里买了两身衣裳,以及一桶热水过来。 之前在山上,邬左没有办法只能穿着粗布麻衣,这会儿下了山,自然是要将自己整理整理。 待邬左洗了澡将自己的旧衣裳换下来之后,他这才想到卫昭懿。 先前因为卫昭懿喝醉,他怕卫昭懿闹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百年直接点了她的睡穴,如今已然从山下回来,自然是要将她弄醒了。 不过在将卫昭懿弄醒之前,邬左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到了卫昭懿的衣裳间。 他有心想要看看卫昭懿在崇云寨中到底经历了什么,虽说听了好几日卫昭懿和崇雪瑞曾经颠鸾倒凤的传闻,但邬左还是不愿意相信卫昭懿会做出什么背叛他的事情。 秉着这般想法,邬左眼睛一闭还是决定要将她衣服掀开。 第三百四十二章 喝酒把爷喝忘了 不过没等到他真的动手,卫昭懿竟是羽捷微颤,俨然是一副即将情醒过来的模样。 若说原本卫昭懿睡着,邬左还可以对就此看看,可眼下她既然快醒了,邬左自然就不好再这样做了。 毕竟对于刚经历过不好的事情的卫昭懿来说,邬左若是那样做了,无疑就是在伤她的心。 而邬左并不想伤害她。 因着邬左手伸到一半,卫昭懿便要醒了,邬左便放弃了偷看的想法。 不过因着卫昭懿也是需要好好清洗一番的,所以邬左再卫昭懿醒来之前,便去吩咐小二哥换一桶水进来。 差不多是小二哥将水乘好的时间,卫昭懿也是施施然转醒了。 因着卫昭懿在崇云岭呆了多日,她对崇云岭中石屋的温度也是有些熟悉了,如今躺在木头制成的床榻上,倒是觉得有些恍惚。 她迷迷糊糊的记得,她似乎是被崇雪瑞强迫着,要和她成亲——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卫昭懿倒是想不起来了。 就在卫昭懿点着脑袋想要仔细想的时候,便听见有人拉开了门帘儿,紧接着便是邬左饱含温度的问候:“夫人,醒了?” 听见邬左的声音,卫昭 懿不由愣了愣额,而后才道:“爷?” 邬左瞧着卫昭懿一副茫然的模样,不由好笑道:“夫人不会是喝了酒就把爷忘了吧?” 邬左本是开玩笑,不想卫昭懿闻言,还真是配合的疑惑道:“喝酒?妾身何时喝酒了?” 瞧着卫昭懿这样,好似真的不记得一般,邬左不由得眼瞳一深,接着意味深长的问道:“夫人莫不是真的将爷忘记了?” 纵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但邬左语气中隐含的怪异,卫昭懿还是不难听出来的,当下她只能讪讪笑道:“或许是如爷所言,酒喝多了。” “好了,想不起来便罢。”看卫昭懿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邬左也就不去逼她,当即只是摆手随意道:“想不起来就去洗洗澡吧,瞧你几日不洗爷将你抱下山的时候,可是将爷给熏到了。” 听着邬左的前半句,卫昭懿眼底酝酿起了那么一丝丝的动容,然而没等她将这份动容巩固,便听见了邬左嫌弃的话。 如此,卫昭懿还真是生不出什么感动之情来,当下只是撇着嘴对邬左道:“爷若是嫌弃,大可以让阿度扶着妾身。” 一句话说完,卫昭 懿忽然想到自她醒来还没看见阿度呢。 若是往常得知卫昭懿醒了,阿度必然是冲在第一个要来看卫昭懿的,可今儿个居然这般久也不见人,当真是怪事。 就在卫昭懿想着阿度的时候,她并未注意到邬左的情绪波动,只是对着邬左开口道:“对了,阿度呢?怎么不见她来找我?” 果然,邬左听见卫昭懿说完之后,当即便黑了脸,而后只听他满是不耐的对卫昭懿道:“阿度在城主府,没跟过来。” “城主府?”卫昭懿听邬左说起城主府,不由觉得有些奇怪,这才多大点儿功夫,邬左居然勾搭上城主府了。 瞧着卫昭懿这么一番惊讶的表情,邬左不由颇有埋怨的说道:“爷为了救你,将钦差的身份公布了,阿度自然是在城主府好吃好喝的享受着。” 听邬左说完,卫昭懿虽然想说在她失踪的情况下,阿度在城主府好吃好喝的享受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她心底要如何焦灼呢。 不过这话,卫昭懿很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远的不说,就冲她将这话说出来必然会引来邬左的不悦,这一点卫昭懿还是知道的。 卫昭懿想着眼下 说什么都是白说,倒不如等着完事儿去见阿度来的实在,当下也就不再纠结此事。 想着,她便转移了话题道:“爷,不是说要洗澡吗?你能否扶着妾身到桶边去?” 邬左自然是不知道卫昭懿心中所想,若是知道的话,必然不会这般轻易的扶起卫昭懿的手臂,并且温声言道:“乐意效劳。” 邬左话落之后,便扶着卫昭懿往木桶走去。 其实若是在熟悉的地方,卫昭懿是可以靠着记忆自己走的,但因为这里是客栈,卫昭懿对此处的布置又极为陌生,这才需要劳烦邬左这尊大神。 言则,请神容易送神难。 就在卫昭懿在邬左的帮助下来到木桶边的时候,邬左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瞧着他这样,分明就是要赖在这里,等着卫昭懿洗完澡。 发现了这一点卫昭懿的面色便有那么一点点微妙了。 就说邬左怎么会这般好心,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呀。 想着,卫昭懿却不想轻松让他如愿,当下她便笑意盈盈的对邬左开口道:“爷,妾身这就要沐浴了,您不若先背过身去,或者去街上走走?”若是仔细听,不难发现卫昭懿话 中的语气带着那么一丝丝强硬的意味。 也不知邬左是没听出卫昭懿话中的意思,还是故意装作没听懂,当下只见他摇着头,深情款款的对卫昭懿说道:“不了,夫人在眼前站着,为夫哪里也不去。” 虽然对邬左的强词夺理很是不耐,但卫昭懿还是不得不耐心的说道:“可是妾身沐浴的时候,不习惯身边有旁人。” 听着卫昭懿的话,邬左片刻不停的便接话道:“为夫是夫人的夫君,如何与旁人相比?” 一句话说完,邬左不给卫昭懿继续赶人的机会,当即抓着卫昭懿的手,朝木桶里探去。 因着邬左动手突然,卫昭懿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 好在她反应过来邬左只是让她试水温,卫昭懿这才放松了些。 “夫人你瞧,你若是再磨蹭下去,这水可就要凉了。”邬左先是陈述了一番事实,而后又晓之以理的补充道:“如今大旱横行,你身为太子妃还是应该以身作则,莫要浪费这一桶水。” 邬左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好似只要卫昭懿不答应,她便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似的。 如此,卫昭懿自然没有不听话的理由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助攻 卫昭懿妥协了邬左可以“陪着”的洗澡的事儿,但在脱衣裳的时候,她还是耐不住让邬左背过身去。 邬左既然得了留下的权利,对于卫昭懿这一点点的小要求,自然是言听计从了。 当下,他也是十分干脆的便背过了身去。 然而,巧的是在这个小客栈里,居然和太子妃寝宫一样,摆放着一张铜镜。 这张铜镜摆放的位置恰好就是斜对着卫昭懿所在的那个木盆,可以说和太子妃寝宫那面镜子的角度也会十分相似的。 对于这一点,邬左还真是不得不感叹缘分呐—— 因着有了这张铜镜的“助攻”,邬左哪怕是依言转过身去,也依旧能够看见卫昭懿的身子,以及——她身上的伤疤。 虽说这铜镜映出来的模样并不是很清楚,但那些伤疤杂乱的横在卫昭懿白皙如雪的背上,那种反响自然是不用说的。 而卫昭懿没想到的是,她虽然防住了邬左正面窥探,但透过镜子他还是将他想要知道看见的东西都看了去。 恰在邬左对着铜镜内的身影,想着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邬左却忽然听见卫昭懿开口道:“爷,香胰子。” 听 卫昭懿这么说,邬左愣是没反应过来卫昭懿在说什么,知道卫昭懿提醒道:“妾身需要香胰子来洗澡。” 听着卫昭懿这么一说,邬左才反应过来,不过在这种小地方,香胰子无疑是没有的,是以邬左也就如实说了:“香胰子这里没有,猪胰子倒是有。” 邬左先前洗澡的时候,用的便是猪胰子。 虽说这猪胰子不必香胰子来的金贵,但到底也是耐用的东西。 要说这里的平民百姓不都是用猪胰子来洗澡的吗? 然而,猪胰子对于卫昭懿来说,却是有种如灾难一般的后遗症。 想到自己早年好奇造成的后果,卫昭懿不由瘪下脸来对邬左说道:“爷,妾身对猪胰子过敏,若是用来猪胰子怕是身上会起红疹子的。” 听卫昭懿这么说,邬左倒是没想到。 因着卫昭懿说的突然,而这客栈里就只有猪胰子,邬左自然是没有办法将卫昭懿要得东西给她变出来了。 不过就在邬左想着该去何处找香胰子的时候,便听卫昭懿又道:“爷,没有香胰子花瓣也成。” 听着卫昭懿说不用香胰子也行,邬左自然是要积极问道:“何种花瓣?” 卫昭低头想了想,随即道:“新鲜花瓣就成。” 邬左一听,立马点了点头,然后就朝外头走去。 不多时,邬左便捧了一把花回来。 卫昭懿本以为邬左此去没有半盏茶功夫是回不来了,没想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感觉就好像他只是出门走了一圈而已。 就在卫昭懿震惊于邬左的速度的时候,邬左也是难得浪漫了一把,对着卫昭懿便半弯下腰去,接着将花递给卫昭懿:“新鲜的花,夫人笑纳。”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配合道:“多谢夫君。”话间,卫昭懿的眼睛也是微微弯了起来,显然邬左的做法让她十分开心。 瞧着卫昭懿这幅模样,邬左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因着这花瓣是要拆开放在桶里的,邬左瞧着卫昭懿一个人动手太慢,便帮忙一起将花瓣摘了下来。 起初邬左也是心无旁骛老老实实的摘着花瓣的,但摘到一半,他再去看卫昭懿的时候,却发现卫昭懿不知何时,居然对自己放松了防备。 此刻她正慵懒的靠在木桶上,轻轻闭着眼睛,再往下是她脖子上缠着的一块丝绸布料。 也不知这布料有什么好 的,卫昭懿在洗澡的时候居然不将它脱下来。 在这围着脖子的丝绸之下,便是在水中半露的酥—胸。 原本没有花瓣的时候,邬左还能够透过水面去看看水下的风景,但是在铺了一层花瓣之后,这水面便被花瓣遮盖住了,邬左自然是瞧不见的。 卫昭懿泡在水里舒服的假寐着,她并未发现邬左越来越炽热的目光,就顾着自个儿舒舒服服的在水里待着。 而邬左也是楞楞的跟着瞧,直到水温渐渐冷了下来,邬左这才喊卫昭懿起来。 卫昭懿起身,自然是又要邬左转过身去了。 而邬左也是十分干脆的转过去,这模样看着,真是要多君子有多君子。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罢了。 毕竟——卫昭懿对他转过去之后,可以透过镜子继续看自己的事儿毫无所知。 邬左虽说这般光明正大的“偷窥”卫昭懿,却也不是白看的。 他刚刚也是注意到了卫昭懿身上的伤,瞧着卫昭懿先前也没有好好的擦药,那伤口虽然结痂了,却并未有好转的迹象。 若是任由伤口如此自然的结痂脱落,到时候怕是会留疤的。 而卫昭懿这般大美人 儿,若是身上留了疤,那得多可惜啊? 所以呢,就在邬左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便打定主意要帮卫昭懿将身上的疤痕去掉了。 而他们眼下是在郦城,虽说这里的膏药没有宫里的好,但若是等到他们回宫,只怕卫昭懿背上的疤都老化了。 因而邬左还是决定要在这郦城中去帮卫昭懿找点药来敷上。 这般想着,邬左在扶卫昭懿上床之后,和卫昭懿说了自己去取些东西来之后,便离开了。 听着邬左要去取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但卫昭懿并没有什么可以留住邬左的理由,加之卫昭懿本身也是个骄傲的人,自然是不会拉下脸来求邬左留下了,如此自然是任由邬左去了。 想着邬左此去一时半会儿必然是回不来的,卫昭懿便动手揭开了缠在自己脖子上的丝绸料子。 说来她之所以不将这个料子摘下来,并不是因为这个料子有什么好的,而是因为它遮住的乃是自己脖子上那两道丑陋的伤口。 虽说她看不见,但她用手摸着也是可以感觉出来那伤口是何等狰狞的。 而这样狰狞丑陋的伤口,卫昭懿自然是能不露出来便将它藏着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买止血药 先前在崇云寨中,并没有什么上好的布料,而就卫昭懿现在围着的这个已然是最好的了。 可也真是因为如此,卫昭懿在将它围上之后,便没有再摘下来过,所以这要说起来,裹脖子的布料可是比身上的衣裳都要脏了。 眼下她既然换了衣裳,卫昭懿自然也要将这个给换下来了。 因着邬左只给卫昭懿准备了一套衣裳,所以穿上身之后,她便没有多余的料子了。 卫昭懿想着便直接从袖摆上撕出一节用来代替旧的丝绸布料,便直接将她脖子上的丝绸给解下来了。 将布料拿下之后,卫昭懿久不见风的脖子也是被窗外吹来的冷风冻了一下。 如此,卫昭懿不由愣愣的发出“嘶——”的抽气声。 随后,卫昭懿便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染了些许的温润。 卫昭懿下意识抬手摸去,手上不意外的山上了些许湿润,随后她便不由蹙了蹙眉道:“这伤口居然裂开了?” 想来是因为她在拆丝绸的时候,原本将丝绸裹上时或许碰到了伤口,而她现在将丝绸取下,无异于是又将伤口撕裂了。 因为这样,卫昭懿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当 下只能低着头轻叹一声,若是这伤口不上药只怕会溃烂的。 可若是上药的话,邬左便会瞧见这骇人的伤口—— 这两个结果,都是卫昭懿所不喜欢的,但是她总归是要选择的。 想着邬左目前还不会回来,卫昭懿便直接披上了自己从衣袖上扯下来的布料,小心避开伤口围在脖子上,而后结着一点儿微弱的光,找房门处走去。 卫昭懿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之后她便不再继续往前了,而是扬声唤道:“小二哥,小二哥——” 一楼跑堂的小二听了卫昭懿的声音,忙踩着楼梯“噔噔——”几声便跑上来了。 因着小二哥平日里见得人也多,瞧着卫昭懿在门口便止步不前,自然是猜到了她有难处,当下只是积极的问道:“这位夫人有什么需要?” 说来卫昭懿单看着并不像是做了夫人的人,但是因为卫昭懿是和邬左一起来的,这孤男寡女的,若说不是这样的关系,这还真说不上去。 当然了,对于小二哥的称呼,卫昭懿并未在意,当下她只是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和小二哥说了:“是这样,我手指受伤了,麻烦你去外面帮我 买点止血药来好吗?回头记在我夫君账上。” 卫昭懿说完,对小二哥露出甜甜一笑。 小二哥听着卫昭懿是叫他去别处买东西,本是不想去的,不过听着卫昭懿说话的语气这般和善,小二哥都觉得自己不去那就是对不起卫昭懿。 当下,小二哥也是十分爽快的点了点头,并且对卫昭懿说道:“小的瞧夫人是撕了自己的衣裳做围绒吧?” “不错。”卫昭懿闻言,微微点头。 因为这身衣裳就是小二哥买回来的,当时他在那成衣店里也是瞧见了一条极好看的围绒,当时没买是因为没有需求,眼下瞧着卫昭懿这般,当即便开口提议道:“夫人您若是喜欢围绒,小的出门买药的时候,可以顺道给您带一条回来。” 卫昭懿闻言,自然是欣然应下了,同时她还不忘对小二哥礼貌的笑了笑:“那就多谢小二哥了。” 小二哥被她这笑弄得慌了神,当即憋红着脸撇下一句:“夫人不必客气。”而后便仓皇的逃了。 对于小二哥这般着急忙慌的态度,卫昭懿并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因着托了小二哥去带药回 来,卫昭懿便没事儿继续在桌子上坐着了。 不过念着旁时无事她还是将伤口放出来透透风的好,而后她便没有将她从袖摆上撕下来的布条缠回上去。 不过卫昭懿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将布条放到一边,然后坐在窗边等着的时候,她居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而她再次醒来,也并不是她自己睡足了起的,而是被邬左的呼吸给扰醒的。 原本邬左是去郦城中某位大人家去搜刮去疤痕的药去了,没想到他回来的时候,卫昭懿居然睡着了。 瞧着卫昭懿睡着,邬左本是打算趁她睡觉的时候,去帮她上药的,但是没想到药还没上,邬左便瞧见了她横在脖子上的伤痕。 其实早前崇雪瑞自尽的时候,邬左还奇怪呢,他好好的一个男人要死,居然选择了抹脖子这个死法—— 当然,不是说抹脖子这个死法有什么问题,问题只是说崇雪瑞这样做居然是为了卫昭懿! 虽说这话说来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但是邬左却是忍不住觉得如梗在喉。 当然,邬左所想的自然不止是卫昭懿和崇雪瑞的伤法相同,而吃醋,而是因为卫昭懿的 伤惊讶。 其实在瞧见卫昭懿背上的伤的时候,邬左便已然十分吃惊了。 毕竟崇雪瑞那个大当家的所作所为,瞧着我似乎对卫昭懿很是用情。 可没想到他居然会舍得这般伤害于她。 虽说卫昭懿背上的伤对他这种大男人来说,不过是小打小闹,但是放再一个女人身上,那可就不是一般般的伤害了。 要知道,女子皮肤金贵,若是受点儿伤,或是留下什么疤痕,那若是心性比较崔融的女子,便是为此赴死也不是没可能的。 然而,此事放在卫昭懿身上之后,却居然算是小伤了。 不错,比起卫昭懿脖子上的伤来说,这个真的就只是小伤而已。 瞧着卫昭懿脖子动脉旁两道一深一浅的伤痕,邬左光是看着,便不难体会到这种感觉该是有多惊险。 因着邬左习武,所以他对看脉像脸上什么的都是有些涉猎的,因而他瞧着卫昭懿这样,如何能够不觉惊险? 要知道,卫昭懿伤的可不是什么手啊脚啊之类的地方,而是人体中最为脆弱的脖子! 而且还是伤在脖子上最脆弱的地方的旁边! 伤在动脉之侧,知道这是多危险的事情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 胆颤之意 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伤太过惊险,若是再有半分偏差,便能够要了卫昭懿的小命。 邬左如此想着,便觉得十分的胆颤—— 只差一点儿,卫昭懿便会因为脖子上的伤赴死! 想到这里,邬左便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呼吸,而卫昭懿也是因为他骤然加重的呼吸才被惊醒的。 说来,卫昭懿其实才刚眯一会儿,就连她让帮忙的小二哥都还没将药买回来呢。 只能说,这是因为卫昭懿再一次嘀咕了邬左的办事能力。 想着,邬左已然瞧见了自己脖子上丑陋的伤痕,卫昭懿便是想要隐瞒也是遮盖不住的了,当下她便只要故意闭着眼睛装睡。 而邬左再卫昭懿醒来的那一刻便知道她醒了,他也是想要等着看卫昭懿的反应。 没想到卫昭懿居然选择了装睡。 不过,卫昭懿会装,邬左又如何不会? 当下邬左也是当做卫昭懿未曾醒来,而后自己就这样和卫昭懿贴在一起,中间只隔着不到五寸的距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对于邬左这般无赖的举动,卫昭懿也是没有办法了,当下只能在心中暗骂邬左这只老狐狸。 但面上她却是继续闭目装 着熟睡。 两两较量,自然是先离开的人输。 而邬左,自然就是那离开的人。 因为就在邬左和卫昭懿比谁装的久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 听着这个声音,邬左朝卫昭懿的脸看了一眼,而后便甩袖离开了。 邬左正疑惑这会儿是什么人来敲门,走到门口打开一看却发现是小二。 “有事?”邬左并不知道卫昭懿托他买了药,在瞧见他的时候,便是疑惑道。 小二哥闻言,笑眯眯的将手中的东西递上:“您夫人让小的去买了止血药回来,爷您收好。” 邬左闻言,结果小二哥递来的东西。 瞧着除了两个小瓷瓶之外,还有一个裹在一起的布。 看出邬左的疑惑,小二哥解释道:“那个是围绒,瞧着夫人似乎喜欢带,便一起买了。” 邬左听小二哥这么说,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明了,想来卫昭懿是怕他瞧见那两道伤疤,所以才趁着自己不在让小二哥去买的。 这厢邬左虽然知道了卫昭懿的想法,但他并未有揭穿的意思。 左右卫昭懿不说,他也就当不知道罢了。 不过眼下她脖子上的伤,邬左既然瞧 见了,那么自然是不能在继续视而不见了。 当下邬左同小二哥道了谢之后,便揣着手里的药走回房去。 当邬左再次进来的时候,卫昭懿已然“醒”了过来。 对于卫昭懿刚刚“醒”来的做法,邬左并未拆穿,只是淡淡的将手中的小瓷瓶递到卫昭懿面前:“喏,你的止血药。” 卫昭懿闻言,伸手便要去取,不过没等她拿到手,邬左便又收回了手去。 卫昭懿见状,不由疑惑的看着他。 对上卫昭懿的视线,邬左不由敛下眸中笑意,哪怕知道卫昭懿看不清,邬左也还是十分冷沉的看着卫昭懿,并且语气不善的开口道:“夫人,你这止血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对于邬左的这个问题,卫昭懿想了想,还是决定装傻:“什么做什么呢?妾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左右她脖子上已然重新缠上了衣料,饶是让邬左看出朵花来,他也绝对找不到她的伤口。 言则,古人云一孕傻三年,卫昭懿这还没怀孕呢,便已然开始犯傻了。 要知道邬左是已经细细的瞧过她的伤疤了。 若是没有这般瞧过的话,说不准邬左还不会在意卫昭懿为 何要在脖子上缠一层布料。 然而这会儿既然知道了,邬左又怎么可能不管? 加之卫昭懿这种掩耳盗铃的想法,也真是要在就她一个人知道,否则她的形象什么的,可都该毁于一旦了。 邬左并不知道卫昭懿的想法,瞧着卫昭懿不言,以为是她被自己看了伤,觉得别扭,当下他便主动先软下语气说道:“好了,爷知道你脖子上的伤很严重,爷这里有雪颜青冥膏,你涂上之后就会好起来的。” 卫昭懿闻言,也是从她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不过在听见邬左的话说完的之后,卫昭懿不由惊道:“雪颜青冥膏?” 瞧着卫昭懿的反应,邬左不由来了兴趣,当即便问道:“夫人听说过此膏药?”虽说这药是邬左哪来的,但是邬左并不知道这药有什么名气,所以对于卫昭懿居然会认识倒是有些诧异。 卫昭懿听着邬左问,倒也如实说了:“这雪颜青冥膏最早出现可是在我北凉,是祛疤最最见效的膏药,便是比起宫廷秘药来,也是分毫不差的。” 听卫昭懿简单的说到这药,邬左不由的奇怪道:“你说这是北凉的药?” 对于邬左的 问题,卫昭懿并未给出准确答案,只是棱模两可的说道:“这到也不对,应该说此药出自北凉,之后这药方做法若是有向外流出,也是说的过去的。” 她可没忘记邬左一直没有歇下对付她的心思呢。 若是这药和北凉有什么关系的话,指定邬左又要怀疑什么。 不过卫昭懿所言也的确是属实,这药虽然最初是产自北凉,但之后为何会流落至此,卫昭懿也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 就连邬左给出的药,是不是真正的雪颜青冥膏都还有待商榷呢。 不过话说回来,邬左也不知是从哪里弄到的药,卫昭懿用指腹刮出来在手上试了些,感觉这效果十分的好。 虽说这药是要用过了才能见到效果的,但做工配方好一些的药,便是还未开始用,便能够让人感觉到它的作用。 而邬左拿来的这个,显然就是那种让卫昭懿尚未开始用,便知是好药的东西。 一侧邬左瞧着卫昭懿的神情,便知此药卫昭懿必然是看得上的,当下他便对卫昭懿道:“若是此药不错,夫人这就抹上吧。” 卫昭懿闻言,不由扭头奇怪的看了邬左一眼,显然是有问题。 第三百四十六章 捉奸在床的眼神 对于卫昭懿有问题想问这点儿事,邬左也是看出来了的。虽说他并不知道卫昭懿想问什么。 没等邬左主动去猜卫昭懿的心思,她便先一步问道:“爷,您这药原本是要做什么的?” 本以为是什么严肃的问题,不想卫昭懿居然问这个,当下邬左便不由觉得有些无聊。 瞧着卫昭懿眼巴巴的等着他一个答案,邬左纵然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但还是没忍住废话了一句:“这药是爷特意为你求的。” 听卫昭懿这么说,卫昭懿不由狐疑的看向他:“爷,您先前又不知道妾身有伤在身,怎么会想着去弄此药的?” 瞧着卫昭懿左手叉腰,右手拿着小瓷盅,一脸狐疑就好似“捉奸在床”似的看着他,邬左不由觉得有些心塞。 明明他这是好心好意的去为卫昭懿找药,到头来卫昭懿居然就这样怀疑他! 想着,邬左便觉得有些气不过甚至是懒得理她。 不过,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邬左先服了软,当下只听他语气温和的开口道:“爷瞧见你身上的伤了,所以才去贾大人家要了雪颜青冥膏回来,准备给你用!” 不过在话说完的时候, 也不知是不是卫昭懿的错觉,感觉好像邬左是刻意咬牙加重了最后那句“准备给你”的语气。 虽则如此,但卫昭懿却是觉得分外开心。 想到邬左居然对她这般好,卫昭懿心中便好似抹了蜜一般的甜。 不过,此时的卫昭懿显然忘记了一茬,邬左是如何知道她身上有伤的? 刚刚洗澡的时候,卫昭懿脱衣穿衣的时候,邬左可都有背过身子去的。 而就是这样,邬左还是瞧见了她身上的伤,这是不是就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儿了? 不过可惜,卫昭懿并未想到这里,当下她想着邬左也的确是好心帮她,若是她一直都不去管邬左的话,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当下,她就秉承的她让一步的想法,将邬左递给她的雪颜青冥膏又塞回了邬左的手里。 邬左瞧着卫昭懿这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当下就这般愣在那里了。 瞧着邬左这样,卫昭懿不由笑了笑。 邬左本就觉得卫昭懿都这般了居然还不接受自己的药,不由觉得她太过不识好歹,然而就在这时,卫昭懿因着邬左这般变扭,也是不由笑出声来。 邬左见自己这般满面怒容的看 着她了,她居然还笑的这么欢,邬左便不由觉得心下更气。 是以,邬左不仅没有接过卫昭懿还回来的药盅,面色还十分冷臭。 卫昭懿此刻哪怕看邬左,也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当下只能忍着笑意摆出一副哄孩子的语气,对邬左开口道:“爷,后背妾身够不着,您看是您帮着妾身抹药呢,还是帮妾身去将阿度叫来呢?” “卫昭懿你别不——”因着邬左心下有气,所以在卫昭懿话落之后,他便不管不顾的将自己心中酝酿好的话脱口而出。 说到一半的时候,邬左忽然发现不对劲儿,而后想了想卫昭懿的话,面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窘迫。 他本以为卫昭懿是想耍脾气,故意不用自己送来的药,没想到她是这个意思,当下他也拉不下脸去说什么自己不好的话。 只能别别扭扭的改口道:“废话,有爷在,去叫什么阿度?”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不由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不过碍于 邬左还在生气,所以她就没敢光明正大的笑出来。 不过此刻的卫昭懿并没有发现,她弯唇浅笑的模样,已然被邬左收进眼里了。 邬左就这样看 着,等卫昭懿在他面前“偷笑”地差不多了,邬左这才开口道:“好了,爷给你上药。” 卫昭懿闻言,自然没有异议,当即便配合着他走到床边。 原本说要让邬左帮忙的时候,卫昭懿并没有想到过上药或许会有些尴尬,是以在她坐上床沿之后,忽然想起来上药是要脱衣裳的。 而且,她身上的伤,多半是先前为了抵抗崇雪瑞的时候磕的撞得。 这般得来的伤口,卫昭懿自然是不敢奢望它们能有多好看在,只要不是特别的看不上眼,便已然够卫昭懿乐呵的了。 再来说说邬左,因着先前理解错误那个小乌龙,邬左觉得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窘迫的。 不过这会儿瞧着卫昭懿纠结,邬左这才找回了场子似的,满脸兴味的对卫昭懿打趣道:“夫人,脱个衣裳而已,何苦这般磨磨蹭蹭的?” 听着邬左的声音,卫昭懿虽然想说什么,但却是忍住了。 左右她不是第一次在邬左面前脱衣服了,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再加上,她现在身上都是些让人瞧着便倒胃口的伤疤,别说是邬左了,便是路边杀猪的,都不一定能看得上她。 如此自 我安慰了一番,卫昭懿这才终于放下了防备,而后对邬左说道:“妾身这不是要做足了淑女姿态,免得哪日惹得爷您厌烦了吗?” 听着卫昭懿说完,邬左不由皱了皱眉头,而后认真的问道:“爷看着就像那般会喜新厌旧的人?” 卫昭懿闻言,不由作势上下将邬左打量了一番,而后认真点评道:“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而不得,妾身可没有什么将爷您的心长长久久拴住的法宝,如此,自然是要小心一些的了。” 听着卫昭懿这一番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实则都是些鬼话的话,邬左不怒反笑,当下他也是想到了话去回应卫昭懿:“夫人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对于邬左这只有一句话的突兀问题,卫昭懿自然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了,当下她只是谦虚的看着邬左道:“爷请说。” 等卫昭懿的问题落下,邬左便深情的望着卫昭懿,而后轻声说道:“爷曾在心里说过,若是太子妃一日不背叛本太子,那本太子这辈子都会护着她。” 听着邬左将话说完,卫昭懿不由觉得心头重重一跳,而后有些迷茫的回望着邬左。 第三百四十七章 永远不会背叛你 瞧着卫昭懿的模样,邬左不由笑了笑,随后上手揉了揉卫昭懿的发顶。 卫昭懿任由邬左揉着,乖顺的不做言语,良久之后,方才听她开口道:“爷,妾身是不是说过,妾身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夫人并未说过。”邬左低声回应,眼中好似有什么波涛在翻滚,不过卫昭懿并未看见。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微怔,而后她又低笑一声,继而说道:“那妾身现在说了,妾身永远都不会背叛你,只要爷愿意信。” 听着卫昭懿的话,说实话,邬左是想要相信的,但是他没有那个勇气去接受卫昭懿的背叛。 所以,卫昭懿这句话邬左并未回应,当下他只是转移了话题,“夫人,你脱个衣裳花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脱好?”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便知道邬左必然不会回应自己的问题了。 虽说心下有些失落,但卫昭懿也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故作无奈的笑笑,动手褪去外衣。 因着如今是五月,正直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卫昭懿身上穿的衣裳也不多,很快便将衣裳都给脱了。 兀自脱衣的卫昭懿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一番动作对邬左来说有多诱惑。 要知道卫昭懿生的很美,而且是那种如红梅芍药一般张扬的美,如此美人相比较那种看着十分高清的人来,她却是充满魅惑的。 可以说先前李凤飞说的形容并没有多大的错处,卫昭懿确实是美的好像狐狸精一样,太过妖媚摄人了。 当然,邬左这样想的意思,并非是觉得卫昭懿不好,相反,他是觉得卫昭懿十分的好。 也真是因为卫昭懿太好了,她此番这般在自己面前上演美人脱衣图,邬左身为一个正常男人,说什么也要心猿意马一番的。 更何况,邬左和卫昭懿之间可还是有着一层夫妻关系的。 如此天时地利人俱和的情况,邬左要是对卫昭懿没感觉的话,那才是真的有问题呢。 不过这说来也是,邬左和卫昭懿成婚到现在,真是尚未圆房。 且不说圆房,就连亲亲抱抱之类的事情,也都是发生在卫昭懿不知情,或者是迷糊的时间了。 再往正常时间上看,邬左和卫昭懿还真没怎么亲近过。 这 不,从前的亲近少了,免不了邬左要厚积薄发。 正是因为这样,瞧瞧邬左才看着卫昭懿衣衫半褪的模样。 可再去看卫昭懿,她依旧是慢吞吞的褪着她的衣裳,丝毫不了解邬左的“苦处”。 邬左也是自己作践的,若是觉得看不下去,不看本就成了吗? 对于邬左这个忍耐力啊,指定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咯。 那厢,卫昭懿并不知道邬左都经历了什么,只是趴在床榻上,对邬左道:“爷,我衣裳脱好了,就劳烦爷上手了。” 初初一听,邬左还以为卫昭懿是在邀请自己,随即反应过来卫昭懿是要他帮忙抹药,当即面色一顿,而后淡淡颔首应道:“嗯。” 卫昭懿听着邬左凉凉的语气,不由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应该没有惹到太子吧?他这幅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没等卫昭懿想明白,便听邬左有些别扭的开口道:“爷下手有些重,你若是疼就喊出来。”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乖巧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邬左瞧着我卫昭懿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 ,不知怎地,心下的烦躁之意更甚。 就在邬左觉得烦的时候,卫昭懿也是觉得好像后背一凉,正准备回头去看,就听邬左沉声说道:“趴好别动!” 卫昭懿闻言,迫于邬左的语气不善,也就乖乖的没有动。 也不知道邬左是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般抽风了? 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背上一种,然后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超级冰凉的濡湿,这种感觉就好像背上沾了什么水似的。 因着忽然其来的痛感,疼的卫昭懿当即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因着听见卫昭懿的声音,邬左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就见卫昭懿面色有些发白的看着他。 邬左正想关心她一下,便听卫昭懿先他一步说道:“爷,您不会是不满于被妾身驱使,所以在这儿报复妾身吧?” 因为这个,若是再被卫昭懿误会,邬左自然是十分冤枉的,所以他也是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冤情:“夫人此言当真是冤枉为夫了,为夫何时那般做过?” 卫昭懿闻言,并未立马就 信了他的话,只是高高挑着眼尾,瞪着邬左问道:“没有?” 瞧着卫昭懿这样一副明明是故作凶煞,这让人看起来确实魅惑居多的模样,邬左不由觉得鼻子一热。 当下邬左忙伸手捂住鼻子,然后对卫昭懿保证道:“绝对没哟,夫人明鉴!” 一句话说完,邬左将自己放在鼻子下的手拿起来看了看,而后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刺眼的红色映在手上。 邬左见状,随手又在鼻子上抹了一下,而后故作淡然的说道:“这个天气还真是热啊,都上火了。”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并不知道他这样是闹哪出,只能这般不解的望着他。 瞧着卫昭懿疑惑,邬左却是没有要细细解释的想法,当下只是囫囵道了句:“夫人,爷去洗个手,回来再给你涂药。” 话说完,邬左便头也不回地快步朝着外头走去了,而卫昭懿不知他这是要干嘛,连又叫了两声,不过邬左都不曾回应。 对于邬左这幅态度,卫昭懿也是将这个归结于邬左欲求不满上了,若非如此,邬左这般毛毛躁躁的还这是解释不通。 第三百四十八章 涂药 卫昭懿不知道的是,她随意一猜的理由,居然真的猜中了。 邬左的确是因为欲求不满,而且是对她的欲求不满。 这才会好似抽风一般的又是语气很冲,又是下手很重的对待她。 对此,卫昭懿当然是不会想的这么深刻了。 好在邬左真的只是去洗了个手,没一会儿便回来了。 卫昭懿瞧着邬左的心情不大好,也是没有不开眼的去招惹他,当下卫昭懿也是十分乖巧的趴在床上等着邬左殿下的亲自伺候。 好在出去一回的邬左好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般在对着卫昭懿的时候,也没有和之前一样的冲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邬左开始动手之前,卫昭懿还是对其进行了十分友好的友情提示:“爷,这个雪颜青冥膏是不需要大力按压伤口才会起效的,这个只需要在伤口伤抹着就可以了。” 听着卫昭懿说完,邬左点了点头:“为夫会小心些的。” 听着邬左忽然转柔的语气,卫昭懿若不是怕邬左记仇,指不定就要大呼奇怪了。 要知道对比起邬左刚才的状态,和他现在的状态, 那差别真的不是一点点大啊。 虽然不知道邬左这回又是抽的什么风,但是本着该享受的时候还是要享受的想法,卫昭懿还是安心的接受了邬左的服务。 要知道在邬左变身成为大夏的太子之前,他一直都是卫昭懿的左哥哥的。 而要说左哥哥有什么特点,那必须细数的就是对卫昭懿言听计从的这个一茬! 只可惜后来邬左失忆了,卫昭懿和邬左也没有多亲近,自然是很难享受到邬左的伺候了。 如今邬左好不容易人性了一回,卫昭懿怎么说也要享受个够本。 于是乎,卫昭懿使唤起邬左来也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就在邬左兢兢业业的帮卫昭懿涂药的时候,卫昭懿想到自己不久之前还有一处伤,不由娇声开口道:“爷,妾身腰间有个豆大的伤疤,你帮妾身将那处也涂上些雪颜青冥膏吧。” 邬左听卫昭懿这样说,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了些。 由于邬左的失误,卫昭懿的背,自然是又一次要替邬左背下这个失误的后果了。 虽说邬左无意识的这一下有些重,但卫昭懿能够感觉 出他并不是故意的,如此,她自然不好去说邬左什么,当下便只鞥忍着了。 没想到卫昭懿一语不发,倒是让邬左误以为这个力道卫昭懿还能够承受,是以在下一处,他也是用这个力道给卫昭懿涂药的。 卫昭懿也真是强迫着自己忍了又忍,但最终还是没忍住爆发了出来:“爷,你确定你这不是故意的?” 因着卫昭懿先前都是忍着的,所以邬左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当下一脸懵逼的看着卫昭懿,道:“夫人怎么了?为夫应该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儿吧?” 没想到他都这样了,卫昭懿居然还不满意,这才让邬左觉得疑惑的看着她。 瞧着邬左一副他最无辜的样子,卫昭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爷,妾身不是说了吗?这个药只需要抹在伤口上就可以了,用不着大力按压!” 一句话说完,邬左也是成功从卫昭懿咬牙切齿的重点中,听出了自己又做错了的事儿。 当下,邬左想了想便道:“那爷轻点儿?” 卫昭懿听邬左这么说,除了点头予以肯定之外,难道还能摇头说不吗? 答案自然是不成的,所以卫昭懿也只能点头了。 邬左瞧着卫昭懿“不计前嫌”,当下也是仔细的琢磨起了卫昭懿的要求。 想着卫昭懿一直强调只需要涂抹就可以,邬左想着这也并非什么难事儿,当即便照办了。 当下,邬左用手指从药盅里挖出一点药膏来,而后简单的在自己的手掌上晕开,之后才朝着卫昭懿背上的伤口覆盖而去。 原本卫昭懿是紧绷着身子,想要挺住邬左的又一次摧残的,没想到这回等来的却是邬左温热的大掌。 而且邬左再将手掌停在她背上之后,不知没有安安分分的,而且还这般上下游移—— 虽说卫昭懿知道邬左是在帮自己上药,但是这上药的方式未免有些太过了吧?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做那种事似的,特别是邬左手下的技巧十分高超,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就用他有些粗糙的手掌在自己背上游移。 卫昭懿都有些忍不住要舒服的轻哼出声。 相比较之舒服的想要哼哼的卫昭懿,邬左却是又觉得享受又觉得难受。 享受的是卫昭懿的背真的是十分的 细腻,摸起来就好似上好的绸缎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可以说给卫昭懿抹药这事儿,对邬左来说,那就是绝对的煎熬啊。 可偏偏他这样,卫昭懿还半点感觉都没有,而且她还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了。 因着先前卫昭懿就有些困了,然后邬左忽然过来将她惊醒了,她便没睡好。 眼下有邬左这般伺候着,卫昭懿的困意很快便又重新卷席而来了。 邬左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帮卫昭懿抹个药差不多都抹了一个时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卫昭懿都已然熟睡过去了。 瞧着卫昭懿熟睡之后的恬静模样,再看看自己伺候了人半天,邬左心下当即便生出了一些想法。 想着,邬左不由轻手轻脚的将药盅收好,然后他又去将门关紧,随后落锁。 做完这一切之后,邬左才再次来到卫昭懿身边,打量着她的睡眼,同时瞥见她脖子上的伤口。 刚刚他光顾着弄背上的伤了,脖子上的药倒是还没有上。 邬左想着看了看卫昭懿的脖子,有看了看她露在外面的手,果断放弃了现在为她上药的念头。 第三百四十九章 做坏事 毕竟上药什么时候都可以,而趁着卫昭懿睡着“做坏事”的时间可不是时时都有的。 想着,邬左唇边不由勾出一抹坏笑,而后便直接将卫昭懿的手轻轻执起。 随后他便拿着她的手,而后……发生了什么自然是不必提。 因着有邬左再这儿悄咪咪的动手,卫昭懿再次醒来的时候,也是有所察觉的。 不过因为她醒来已然是深夜了,而她现下所处的环境好似也是换了一番,让卫昭懿难以摸清此处是个什么地方。 加之邬左也不在身边,若不是没有发觉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的话,卫昭懿指定就要认为她这是被人绑架了。 然而,卫昭懿瞧着这个不用眼观,只需要听风声便可辨别出此处空间极大,且边上燃着的熏香也是上好的,她便可以肯定眼下必然不是被人抓走了。 不过因为邬左不在这里,卫昭懿便是奇怪,也没有办法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地,只能摸着黑朝距离床榻大概四五米远的桌子走去。 凭着卫昭懿的眼神,仅仅能瞧出这桌子上放的是两盏灯。 而卫昭懿不想这般什么也不知道的在这屋子里待下去,便只能 去守在灯旁,若是生了什么紧急的事儿,指不定她还可以借着这两盏灯躲上一躲。 这般想着,卫昭懿便手脚麻利的开始下床。 因着眼下外头天色全黑,所以卫昭懿能瞧见的便只有那两盏灯发出的微弱灯光,其余还真是没有什么。 好在卫昭懿平日里也是习惯了在黑夜中行动的,所以哪怕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她也是能够凭着习惯避开障碍物的。 不料,就在她靠近那灯盏,准备将灯盏拿上的时候,却是因着脚下不稳,直接朝前飞扑了过去。 因为没有这个准备,卫昭懿在前扑的时候,吓得差点儿没尖叫出声。 不过比她还要快上一步的,却是扶上她手臂的双手。 就在卫昭懿疑惑这个在关键时候扶住她的人是谁的时候,便听那人先开口道:“夫人,这大半夜你是要扑倒亲夫吗?” 闻言,卫昭懿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此人的身份,当下她便开腔道:“爷,妾身还想问您这是做什么呢,大半夜的将妾身一个人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说到这里,卫昭懿不由发生一声长叹,而后继续道:“若是妾身因 为爷您的抛弃,发生了梦魇怎么办?” 邬左闻言,面上神情一派坦然,显然是对卫昭懿的说法不甚在意。 卫昭懿许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在意,当下不由大着胆子对邬左挥出粉拳,随后听得邬左一声**,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不过邬左也是这时方才反应过来,对卫昭懿补充道:“夫人啊,你往后若是觉得害怕,直接喊爷就是了,只要爷没出事,自然是会守着你的。” 卫昭懿闻言,心下虽说对邬左所说的话并不是完全相信,但到底也是信了几分,当下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但是若说别的,卫昭懿也是没好意思开口道歉的。 毕竟是邬左自己先表现出来不在乎的,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做不是? 卫昭懿这般想着,便在心下释然了。 左右是邬左的不对,用不着她自己多觉得心虚。 言则,对于卫昭懿的这样想法,邬左便是不知道,心下也是有着靠谱的猜测的,是以他也是聪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话说回来,卫昭懿和邬左说了两句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过这是什么地方,邬左又为何要带她来这里呢。 “爷 ,这是何处?您将妾身带到此处来,究竟有何企图?”卫昭懿这话本是说着打趣的,可她哪知道自己说着说着,便也觉得邬左是有什么目的的了,当下语气便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些许怀疑。 听着卫昭懿这般不信任自己,邬左的眼色不由微微一沉,就在卫昭懿以为邬左不会回答自己 的时候,才听他幽幽道:“夫人还这是健忘的很啊,爷先前说为了救你所以暴露了身份的事儿,你都忘干净了不成?” 听着邬左这一番话,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卫昭懿就是感觉到,邬左这语气好像十分的……嗯,微妙! 就好像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邬左的事儿一般。 卫昭懿想着,便先在心底吓了一跳。 这个想法这是太过荒谬了,莫说卫昭懿不会想着要去背叛邬左,便是去了那也—— 事实上,并不会有之后那个但是,因而上句作废。 却说邬左再说完话之后,许久不见卫昭懿回应,不知卫昭懿是否又神游天外了,当下只好不悦的清咳一声,提醒于她。 卫昭懿从原本的脑洞中回过神来,想着自己似乎还没回应邬左,便脱口 道:“太子殿下,你身份暴露了,和将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关——” 一句话说到一半,卫昭懿这才反应过来邬左的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邬左为了救她,所以太子的身份暴露了。 而北部的官员既然知道邬左是太子了,那他们自然是不能放任邬左住在外头。 无论是为了监视邬左的行动,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都是要将邬左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的。 那么,他们眼下必然是在某位高官为他们准备的宅邸中了。 简单的将事情梳理一番之后,卫昭懿也是知道了缘由,当下不由对着邬左讪讪一笑,随后捡着邬左或许会喜欢听的话开口道:“殿下为妾身牺牲良多,妾身对太子殿下感激不尽,妾身对您的感恩之情有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 邬左听着卫昭懿的话,原本眉头是有舒展趋势的,但是听着她越来越公事化的词儿,邬左不由当即便黑了脸。 这都什么事儿啊?夸他一下就不能自己想想有什么好夸的吗?非要拿这些烂大街的话来敷衍他! 邬左想着,心下愈发气结,于是连带着空气也是降温了不少。 第三百五十章 不该做的事 言则,正夸着人的卫昭懿并没有反应过来她自己又做了件不该做的事儿。 当下她只是想着,是不是这夏夜的风比较冷,所以她才会觉得忽然一凉。 若是洞悉了卫昭懿的想法,邬左说不定会忍不住给卫昭懿好好说道说道,什么叫做忽然一凉。 但现实邬左是不知道的,所以邬左只能在这儿看着卫昭懿,摆出一副坐等她继续夸的模样来。 只可惜,不仅天工不作美,就连卫昭懿自身也是瞧不见的,所以对于邬左的想法,卫昭懿并未反应过来。 当下卫昭懿想的是,邬左现下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那么之后他们又要做什么呢? 虽说经历了一回绑架逼婚,但卫昭懿并未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赈灾,所以对于邬左之后要做什么,卫昭懿也是很关心的。 而关于邬左的任务,卫昭懿也只能说知道的就一半儿。 鸿轩帝让邬左来,可不仅仅是让他赈灾的,如若不然,此事交给谁都是可以的。 所以说,相比起赈灾,邬左目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北部的贪官污吏都挖出来、解决掉。 这才是重中之重。 再来说说原本邬左的安 排,他本是想要先以一个能够在北部说得上话,也就是像“魏家后人”这样的身份来赈灾,顺便在暗中探查各个官员的品行等等。 不过他这计划确实没耐过卫昭懿突然被人绑架,所以这才让邬左不得不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如此才好将卫昭懿给救回来。 而因着身份的提前暴露,邬左这才不得不改变了策略,直接住进了贾大人家中。 不错,眼下他们所在的便是贾正金贾大人的宅邸,因着贾家多年富贵,所以他们这儿的老宅和新府都是建在一块儿的。 因着邬左是太子,所以这贾正金贾大人自然是想着不能亏待了太子殿下,所以他就张罗了让他们自己一家从新房子搬了出去,将此处让给邬左来住,而他们一家则是搬回老房子去。 左右不过隔着一扇门的距离,邬左见贾正金大人热情,他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做了。 因着在来时,邬左便道出了他是要找自己的夫人,也就是卫昭懿,所以贾正金也是早有准备,替卫昭懿也是做了一番安排。 再说要不是今儿个邬左将卫昭懿抱回来的时候卫昭懿还在睡着,指不定那贾 大人就该殷殷勤勤的给卫昭懿设宴,接风洗尘了。 当然了,哪怕嘴上说着是为卫昭懿接风设宴,私底下谁不知道他这是为了巴结邬左? 所以说,邬左当即便以夫人不适的借口,挡下了贾大人的热情。 不过有一点也是值得提的,虽说贾大人等人已然知晓了邬左的真实身份,但邬左对卫昭懿是否就是当朝太子妃却是没有直言的。 可就算是这样,听着邬左对卫昭懿以夫人相称,众位大人也不是没有想法的。 而且他们之中也不乏有消息灵通之人,对于卫昭懿和邬左之间也是有点猜测的。 因着此人打听到了京城中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妹妹却是十分宠爱的,瞧着太子妃妹妹都爬到太子妃头上去了。 至于天高皇帝远的,此人为何会知道东宫的事儿,那也只能说是机缘巧合了。 但也就是这份机缘巧合,让北部的一干人等对卫昭懿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测。 不是说太子殿下在东宫对太子妃的妹妹极为宠爱吗?那说不准太子殿下身边带着的这个人不是太子妃,而是太子妃的妹妹呢? 若这是真的的话,那对众人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若不是真的,指不定会惹来些麻烦。 至于为何要这样说,自然就和他们之后想做的事儿有关了。 这太子殿下身边带着的若是个普通女子,哪怕此人再得太子殿下的宠爱,那也终究有“失足”的一日不是? 所以说,他们这些人若是对太子殿下进献些美人儿,若是侥幸太子殿下还能看上了,那对他们将来的仕途可是有大帮助的。 如此诱惑在前,就说说他们如何能够将在邬左床上塞人的事儿给小看了? 然而,话说到这里,便是又面临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最先跟在太子殿下身边那女人的身份! 若说那人仅仅只是一个太子殿下宠爱的人,那他们无论怎样兴风作浪,只要太子殿下不动怒就成。 而那人若是太子妃的话,他们这番想法可就不成了。 毕竟,太子妃娘娘金尊玉贵,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儿去惹了人家。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层顾虑,所以在找到并且将卫昭懿救出来之前,这些人可都是安安分分的。 直到眼下,卫昭懿的事情了了,他们自然是要开 始为自己考虑了。 不过因为邬左今日傍晚时将那个他自己称为“夫人”的女人抱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接受贾大人设下的洗尘宴,他们自然是没有办法去打听的了。 不过说起打听,他们还有的是时间,所以就在邬左拒绝了贾大人的邀请之后,贾大人便出了门。 要说这也是巧得慌,正好贾大人出门就遇见了临城前来的宋大人。 这不,二位大人偶遇之后,贾大人便直接被人拉去喝酒了。 因着这一茬也是赶巧,所以外人也瞧不出有什么门道来。 而这被宋大人拉着喝酒的贾大人呢,跟着宋大人直接走进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小酒馆儿。 这一进门,便有许多穿着便衣,或大腹便便,或油光满面,又或是眼冒精光的一帮男人便围了上来。 瞧着众人过来,贾正金脱去身上披着的大氅,便率先开口道:“各位大人久等。” 那贾大人一句话落,便有人紧接着摆手道:“无妨无妨,贾大人倒是快说说,那位夫人究竟是何人?” 话间尽是急不可耐的语气,听得贾大人也是十分无奈。 当下,只见他摆手做出一个无奈的手势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同盟 随后说道,贾正金又摇头道:“实在不是贾某藏私,实在是我也不知那夫人究竟是何人。” 听他这么说,众人倒也不急着则怪,而是向他细细问了一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因着没有打探出来什么,贾正金对着众人的问题也是一一回答了。 左右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他们便是知道了也没什么。 贾正金心下如此想着。 虽说这些人已然结成了同盟,但是太子殿下既然选择住在贾家,那么他贾正金必然是要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的好处做出来了。 不然,岂不是白白废了他的一番安排? 对于贾正金的想法,说实在的众人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呢许多话题那都是点到即止的。 以至于到目前,他们之间还未发生过什么矛盾。 因着和众人相约好了,若是太子殿下有什么行动,或者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女人的身份弄明白了之后,贾正金要和这些人交流交流信息。 而这番将事情差不多说完之后,贾大人和这一帮子人便没什么好聊的了,当即便告辞离开了。 再看贾家新府,邬左和卫昭懿亦是和贾正金以及众位大人一样, 在说着关于卫昭懿身份的事儿。 事实上,这种事哪怕邬左不说,卫昭懿也能够从他的称呼中感觉出来。 因为他的身份已然又被重新换作了太子殿下,而卫昭懿却还只是区区夫人,这其中的种种关联,卫昭懿自然是不会视而不见的了。 卫昭懿何等聪慧,若是有什么问题,其实只要摸到一点儿头绪她便能够想到了。 是以,在知道邬左的打算之后,她也是开口问道:“爷,你不将妾身的身份言明,可是有何顾虑?” “自然。”邬左听卫昭懿问起这个,并未觉得有什么吃惊的,当即他便对卫昭懿点了点头。 随后想着也是对她解释道:“这其一呢,是京中并未有太子妃跟着太子离京的消息,哪怕是哪一日本太子奉命出宫,太子妃你也只会在东宫卧病在床。” “这第二呢,夫人你破坏了爷的大计,如此隐瞒身份办事自然是行不通的,所以只能等着这些个大官们来对本太子献殷勤了。”邬左如此说,自然是想到了这些人的想法,当下望着卫昭懿的眼神便带上了些许揶揄。 他这番决定,可是在卫昭懿的面前,算是还接 受了贾大人等人的示好,而他们示好的方法,自然不外乎送金银美人儿了。 而这金银嘛,放在卫昭懿面前也没什么,但美人就不同了。 若说卫昭懿是太子妃的话,那么他们行事自然是不敢太过分。 对于这一点,不过贾大人他们知道,邬左自己,包括卫昭懿也是知道的。 因而,对于邬左的意思,卫昭懿也是知道的。 想明白后的卫昭懿,不由对邬左挑着眉头道:“爷,您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想要在妾身面前接受别的美人儿吗?” 邬左倒是没想到卫昭懿会一语道破此事,当下讪笑两声,而后道:“若是夫人要这样以为,也无不可。” 邬左话落,卫昭懿当即便接话道:“爷这没皮没脸的样子,还真是让妾身刮目相看啊。” “夫人谬赞了,爷也不过尔尔。”邬左故作谦逊的说了句,而后想了想还是对卫昭懿解释了句:“爷虽有心同他们周旋,但爷绝对不会对那些送上门的狐媚子感兴趣的,这个夫人放心就是。” 听着邬左的解释,卫昭懿自是会心一笑。 对于邬左究竟是不是个好色之徒,卫昭懿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所以,对于他的话,卫昭懿也是十分深信的。 不过嘛,对于邬左所言的这句“送上门的狐媚子”,倒是让卫昭懿想起了横插在他们中间的卫梓颖了。 毕竟按说,卫梓颖才是真正符合这句话的人。 旁的人若是真要跟卫梓颖比,那才是真的小巫见大巫。 而且,说起卫梓颖,最憋屈的也不外乎是卫昭懿了。 因为卫梓颖和邬左的种种,若是细数下来,完全是她在为人做了嫁衣。 卫昭懿这一想到卫梓颖,心下原本的安定便消失了些,想着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觉得该寻邬左要个保证。 当下,只听卫昭懿道:“爷,我看这送上门的狐媚子您说的是好听,但是总归是有些意外的不是?不如你就赐妾身一个可以帮着您收拾这些狐媚子的权利,如何?” “你想要何种权利?”邬左对于她的话,颇有些不明所以。 卫昭懿瞧着我邬左并未立马拒绝,便向他解释起了她的言下之意:“做个比方,若是说哪一日有哪个狐媚子爬上了爷的床,爷可愿意让妾身将人扫下榻去?” 邬左本还以为卫昭懿想说什么呢,听着卫昭懿的解 释,不由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就冲卫昭懿所说的这个,邬左便是不用她动手,他自己也是不会将人收下的,卫昭懿完全不需要有这样的顾虑。 不过卫昭懿此番既然提起此事,邬左也不想直接便允了,左右是卫昭懿自己送上门来的,若是邬左不趁着这个机会和她好好说说道理,这卫昭懿怕还不知天高地厚呢。 想着,邬左不由皱着眉头,故作为难道:“夫人这话说的,爷倒是有些难以定夺了。” “什么?”卫昭懿闻言不由惊问一声。 她本以为邬左会直接答应的,不想他居然是这么一副鸟样子,当下卫昭懿心下便不由对我邬左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嫌弃。 不过邬左并不知道卫昭懿的想法,当下他只是缓缓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夫人你也别觉得是爷不近人情,毕竟若是你一上来便将爷床上的人给弄走了,那爷自己岂不是要平白遭罪?” 卫昭懿闻言,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毕竟在这北部,邬左都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还有谁敢让堂堂太子遭罪的? 可是转念一想,却又明白来了毕竟她也不是真的蠢…… 第三百五十二章 思想龌龊 邬左所言是在床榻上,那这意思自然是与床帏有关了。 哪怕说卫昭懿并未经过人事,但对于一些该懂的事情她也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以,在反应过来邬左所言的意思之后,她对邬左的不满之意更是又添了几分。 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这般的——这般的思想龌龊! 想到邬左堂堂太子,居然在自己的太子妃面前说出这样的事儿来,这还真是让卫昭懿吃惊之余,嫌弃邬左太过色—欲—熏—心。 毕竟这种事儿,若是旁人说说也就罢了,偏生邬左一个太子居然也这般不知羞的和卫昭懿开起了玩笑,真是让卫昭懿觉得郝然无比。 因而,对于邬左言中所问,卫昭懿是直接选择了无视的。 毕竟太子殿下凑表脸的不正经,她身份太子妃还是要脸的。 言则,邬左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卫昭懿心下产生了多少的弯弯绕绕,当下等不来卫昭懿的回答,他便只能又问了一次。 “夫人,你尚未同爷说,若是你将人弄走了,丢下爷可怎么办啊?”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居然觉 得他的声音实在是欠揍。 当下,卫昭懿只能一遍一遍的暗示自己,不要同邬左计较,而后她才颇有些心平气和的和邬左说道:“爷,夜深了,若是再不休息天可就要亮了。” 邬左闻言,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笑意,感情这是害羞了? 想着自个儿这般对卫昭懿说话,对方害羞也是正常的,当下他这才有些理直气壮的笑了笑。 紧接着,邬左便又不期然的开口道:“夫人,你这话为夫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是在邀请为夫一同就寝?”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饶是再和自己说,邬左不要脸自己可以忍着,但对于邬左这般不要脸的情况,卫昭懿还是没忍住咬牙道:“爷,您可别这般曲解妾身的意思,妾身可不敢邀请您这尊大佛。” 邬左自然是听出来了卫昭懿的语气颇有不善,不过,对此他只是十分欠揍的开口道:“夫人,你这尚未安寝便传来了磨牙声,莫不是梦魇了?” 卫昭懿已然十分克制了自己,可是听着邬左的话,却还是觉得心头窝火,当下只见她面色不虞的对邬左开口道:“本宫甚好,不劳殿下关心。” 邬左闻言,忍不 住笑出了声来,随即他便觉得后背一凉,不用想也知是谁放的冷气。 因而,他也是十分快捷的抢在卫昭懿开口之前对其说道:“太子妃无事就好,如此本太子也就安心了。” 卫昭懿闻言,只是冷冷的道了句:“但愿爷您如您所言。” 听着卫昭懿这颇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邬左不由无奈地耸了耸肩,而后十分殷勤的牵起了卫昭懿的手。 卫昭懿本是想要自己抹黑上床去的,但是自己的手冷不防被人握住的时候,还是将她吓了一跳。 良久,卫昭懿觉得自己的情绪或许控制住了,她这才满是疑惑的对邬左开口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陪夫人安寝。”邬左语气十分理直气壮的答道。 卫昭懿闻言,虽然想要反驳,但是这么一想,却又好像真没什么好反驳的地方。 毕竟邬左的话没什么漏洞不是?除了邬左在不知不觉将卫昭懿的心思给开罪了。 可话说回来,光就这一点,卫昭懿便已然对邬左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满了。 于是乎,再听邬左这么说,卫昭懿自然是不会就这般乖乖的对邬左的话言听计从了。 对邬左来说,卫昭懿的反抗,自然是没有什么效果的了。 因着就在卫昭懿便是再不愿意,也是被迫的被邬左要挟着,一同上了榻。 卫昭懿被迫被邬左拉着上床,她本是想要反抗一番的,但是碍于邬左是直接上手便将她的腰舒服住了,这才让卫昭懿无力反抗。 言则,这话说回来,卫昭懿也不是什么矫情人儿,既然说不过邬左,便直接闭嘴不理他了。 邬左瞧着卫昭懿这般,不由笑着问道:“夫人,你这是不理爷了?” “爷您想多了。”卫昭懿懒懒的应了句。 说到这里,邬左自然是听出了她心思不大好。 不过邬左之所以和卫昭懿说不中听的话惹得卫昭懿不开心,那自然不是为了无事生非了。 主要还是因为他先前说的那个问题。 也就是说,若是卫昭懿将主动上了邬左的床榻的女子给带走之后,卫昭懿是否要代替那女子和邬左继续的事情。 不过嘛,这邬左既然不说,卫昭懿也就没有办法了。 好在邬左和卫昭懿都没有在意这个,因着他也早前也没有休息,所以拥着卫昭懿很快便休息了。 如此环境之下,卫昭懿也 是不知何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二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正午了。 等二人醒来的时候,阿度早就已然抱着脑袋蹲在房门门口守了许久。 好不容易等到邬左换好了衣裳离开之后,阿度这才着急忙慌的朝着卫昭懿蹦了过去:“娘——夫人,夫人阿度好久没见你了。” 卫昭懿刚一醒来,就听见阿度的声音,心下一怔的同时更是觉得眼眶一热。 其实在卫昭懿那日自尽的时候,便想过他或许她真的就在死在当场了。 眼下还能和阿度重聚,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想着自己不在的时间里,阿度对自己必然是十分担心的,卫昭懿便觉得对阿度十分的想念。 然而,没等卫昭懿向阿度表达自己的想法,阿度便先卫昭懿一步扑进了卫昭懿的怀里,随后埋着头一颤一颤的哭了起来。 卫昭懿见状,只能先安慰安慰阿度,之后再同她说自己的想法。 当下,卫昭懿便是这样学着从前阿度安慰她的样子,在阿度背脊上轻轻拍着。 而阿度却是忍不住哭嚎道:“呜呜呜——娘娘,你终于回来了,阿度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哭花了脸 听着阿度的哭声,卫昭懿本以为自己也会同她一样,抱着阿度来哭上一场。 不过,就在卫昭懿这般想着的时候,她便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没了想哭的感觉。 因而,在阿度哭过了之后,卫昭懿不由笑着为阿度擦了擦眼泪,而后更是微笑打趣道:“阿度你瞧瞧你,脸都哭花了不是?” 阿度听着卫昭懿这么说,忙抬手在脸上摸了摸,而后摸到了自个儿了脸上湿漉漉的样子,当即便不好意思的破涕为笑了。 想到自己这般胆小的哭鼻子的模样居然被卫昭懿给看的一清二楚,阿度不便不由觉得脸上臊的慌,当下便故意扭着腰对卫昭懿道:“娘娘,您才回来就笑话阿度,阿度以后可就不喜欢你了。” 卫昭懿闻言,自然知道阿度这是害羞了,想着阿度平日里素来都是冲在最前面说要保护自己,卫昭懿便不由欣慰的笑了笑,而后对阿度打趣道:“阿度不是说一辈子都要守着本宫的吗?若是哪一日你不喜欢本宫了,岂不是还要和本宫两看相厌不成?” 阿度说以后不喜欢卫昭懿本就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卫昭懿居然说出了两看相厌 的话来,这可真是让阿度慌了神。 当下,阿度直一脸认真的对卫昭懿说道:“娘娘,阿度这一辈子都不会不喜欢娘娘的,娘娘也不要不喜欢阿度好不好!” 纵然阿度有所克制,但卫昭懿凭着对阿度的了解,还是从中听出了她话中的颤抖,当下卫昭懿便不由暗自懊悔自己的玩笑开大了。 阿度素来是个将卫昭懿的话当真的丫头,哪怕说卫昭懿让她这会儿就脱了衣裳去跳井,指不定阿度也会去的。 所以,对于卫昭懿的玩笑话,阿度听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当下想着,卫昭懿便笑着在阿度头上揉了揉,而后对其说道:“傻丫头,本宫是逗你玩儿的,我们家的阿度啊,最是的本宫喜欢了。” 果然,我卫昭懿话落之后,阿度当即便咧嘴笑了,当下她想到娘娘居然认真的和她说了不会嫌弃她的话,当即便朝着卫昭懿扑了过去:“娘娘,阿度就知道娘娘一定不会不要阿度的!” 卫昭懿背上的伤未大好,此番被阿度这么一抱,正好是抱在了伤口上,当下卫昭懿便忍不住**出声来。 阿度时刻关注的卫昭懿的动静,这会儿听 见她的哼声,当即便方才了她,继而满是紧张的开口道:“娘娘,您怎么样?是不是阿度弄疼你了?” 卫昭懿**不过就是在阿度碰到的那一下,因着伤口已然结痂,眼下倒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想到邬左昨夜说的,要让卫昭懿隐瞒太子妃身份的事儿,卫昭懿当即便摇着头对阿度道:“本宫无事,不过有件事你要记着。” 阿度见卫昭懿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是很严肃的应道:“娘娘说,阿度记着。” 卫昭懿听着阿度的声音,不由习惯性的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而后才道:“因为出门在外本宫的身份依旧不可随意曝光,所以阿度在外人面前,还是叫本宫夫人就好。” “啊?”阿度对于卫昭懿这番话,也是有些不解的。 明明太子的身份都曝光了,那太子妃为何还要将自己是太子妃的事情捂起来不让人知道呢? 卫昭懿听着阿度一个音节,便能够猜到她的想法,当下她也是十分耐心的对她解释道:“是这样的,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若是出门在外也没什么,但本宫身为太子妃,又是女子,在外乱走自然是要遭人诟病的 。” 听着卫昭懿的解释,阿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阿度低头想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当即便对卫昭懿开口道:“娘娘,可是让您出门的是太子殿下呀,太子殿下带着您出门,别人总不能多说什么吧?” 听着阿度的说法,卫昭懿不禁摇头叹道:“阿度,你呀真是聪明不用在正途上。” 说着,卫昭懿只得再次向阿度说明这同一件事中的不同结果:“你要知道,即便是有太子殿下的首肯,本宫这太子妃的身份依旧不会改变,而这样一来,本宫一届妇人出门在外,也依旧是难逃旁人的闲言碎语的。” 说实话,阿度依旧没有听懂卫昭懿此言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蠢笨,阿度想了想还是将自己了解到的总结了一下。 “娘娘您的意思是说,太子妃的身份是不可以在外抛头露面的,而太子殿下却可以,是这样吗?”阿度想罢问道。 卫昭懿听着阿度的话,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她的话。 虽说阿度说的不全对,但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对于卫昭懿的想法,阿度并不知道,当下她只是 按照自己的理解出来的想法对卫昭懿道:“娘娘,既然是这样那太子殿下为何说,唤你夫人就可以了?” 卫昭懿闻言,不由再次感叹了一番阿度的心思若是花在学习正事上,指定是要让人羡慕的天分。 然而,卫昭懿的想法中还带着一个若是呢。 而这世上的“假如”多半是不会变成真的的。 眼下说来最主要的还是要和阿度解释清楚,当即卫昭懿想了想便又道:“其实这并不是阿度你所理解的那样,本宫这样同你说吧——” 听卫昭懿说起,阿度忙竖起耳朵听着。 “太子殿下之所以要本宫将身份隐藏,主要是因为本宫若是身份暴露了,必然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而本宫的身份若只是个太子殿下的夫人,那且不论本宫在东宫的身份是什么,本宫在外都可以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在外胡作非为了。” 卫昭懿一番解释,说的她自己都要信了,若是这般阿度还不能理解的话,卫昭懿也真是没办法了。 不过好在阿度这回是清楚了其中的关系,不过也就是这样,阿度还是忍不住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为卫昭懿出谋献策。 第三百五十四章 依着性子来 要说阿度献的是什么策的,这个邬左若是听了指不定会想要将阿度抓起来治罪一番。 原因无他,因为阿度在屡清楚卫昭懿说的关系的时候,当即便不怀好意的对卫昭懿道:“娘娘,既然您眼下只是太子殿下的一个夫人,那么您就应该趁着这个时间在外作威作福呀,所有太子妃娘娘的头衔眼下并不挂在您身上,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样多好!” 听着阿度的话,卫昭懿也是跟着眼前一亮,而后望着阿度的眼神也是带上了些许认同:“阿度你说的本宫也想过了,本宫既然出门在外,自然是要依着性子来。” 听着卫昭懿认同自己的主意,阿度忙点头道:“对呀对呀,娘娘英明!” “咳咳。” 就在卫昭懿和阿度在说着自己该如何在外逍遥的时候,一道警告意味明显的咳嗽声也是从门口传了进来。 在听见这个声音之后,卫昭懿和阿度二人也是默契的闭了嘴。 随后,阿度便从卫昭懿的榻上起身,来到邬左面前,并对其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阿度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邬左说着,撩着袍角便朝卫昭懿所在的 方向走去,并一边沉吟着开口道:“夫人你和阿度这是在说什么事儿呢?本太子隔着老远便听见你们的声音了。” 邬左此言,阿度或许听不出来话中有话,但卫昭懿自然是听出来的了。 不过转念想着她和阿度所说的话并没有多么的天怒人怨,也就释然了。 反正这话说出去又无人信,加之邬左也不会对此事太过计较,若是她认真那便是她输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笑盈盈地对邬左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哪儿的话,妾身不过是和阿度许久未见聊聊天儿罢了,哪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阿度在一旁听卫昭懿这么说,也是急忙急着她的话,附和道:“对啊对啊,阿度就是太久没有见到娘娘,所以和娘娘说话罢了。” 一句话说完,阿度忽然想到卫昭懿先前说的要隐藏身份的事儿,当即便抬手捂上了嘴。 邬左本还想劝卫昭懿莫要乱来的,不过瞧着阿度这般迷糊的模样,想来卫昭懿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当即便歇了要和卫昭懿讲道理的心思。 想着,邬左直接道出了来意:“本太子过来,是想告诉你,贾大人设了 宴邀请夫人出席,所以来接夫人过去的。” “设宴?”卫昭懿反问一句,随即想着那贾大人为何要这般做。 邬左瞧着卫昭懿皱起眉头的样子,竟也忘了先前想说的话,当下直鬼使神差的朝卫昭懿伸出手去,并对其说道:“这般愁绪可不适合你。” 说话,邬左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什么,当即面颊便忍不住微微泛起来了红晕,而后他瞧了眼阿度,当即便道:“咳咳,这里没事儿了,你去帮着夫人挑几件衣裳来。” 阿度闻言,自然也是十分有眼力见儿的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十分贴心的替二人关上了门。 在阿度想来,卫昭懿这也是因祸得福了。 虽说经历了被人绑架的事情,但是因为这事儿,太子殿下对她也是更加上心了些。 若是他们二人可以一直这样好下去,那么娘娘这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阿度这般美滋滋的想着,丝毫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殿内的卫昭懿和邬左二人是何种模样。 因着昨日邬左的话,卫昭懿还觉得有些计较的,加之关于贾大人设宴的目的,卫昭懿也是心下了然的。 是以,对 于这个宴会,她是真心不想去的。 邬左也是看出了卫昭懿的抵触情绪,当即只能想卫昭懿先前哄阿度的语气,对卫昭懿道:“夫人,这个宴会你便是推了,他也会有第二个宴会等着你呢,如此一来啊,你便是不想去也没法子了。”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却是摇着头道:“妾身身子弱,便是去了也没什么存在感,不如太子殿下自己去吧。” 瞧着卫昭懿一副说不去就不去的样子,邬左不由想了想才道:“夫人,你若不去,那这宴会岂不是成了他们贿赂本太子的宴会?若真是那样的话,将来便是回京,这账也是要记在本太子头上的。” 卫昭懿虽然知道这是邬左用来恐吓她的话,但是这其中也不免是有真的一层意思在里头。 若是卫昭懿没有去,那那些人对邬左的讨好,便要实打实的落在了邬左头上,这样一来邬左和这些人之间便构成了行贿受贿的一层关系。 而若是卫昭懿去了,那么那些人的东西便可以借着讨好她来交给邬左,这般一来,那些人做的便和邬左没有关系了,如此一来即可将众人的把柄拿到手,又可 以将邬左摘出事外。 如此两相权衡之下,卫昭懿选择哪个自然是不用多说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卫昭懿对邬左的怨念那也是成倍成倍的增加的。 要知道,虽说这样一来邬左是没事儿了,但卫昭懿就有那么一丝丝的危险了。 不过饶是这样,卫昭懿也是要选择让邬左无事的,可是若是直接答应了邬左要去赴宴,那对邬左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所以—— 卫昭懿不止和邬左要了一个若是有不相干的人出现在邬左的床榻上,卫昭懿可以将人轰走的权利,更是为自己争取了一个跋扈的小妾的身份。 也就是说,卫昭懿眼下的身份,就是邬左一个张扬跋扈的小妾,虽说身份地位不高,但是胆子什么的却是很大的。 而且,邬左为了让卫昭懿行事有底气,还将鸿轩帝给他的一支令箭交给了卫昭懿。 虽说这支令箭乃是出自鸿轩帝之手,不过它却并没有和兵权等事挂钩的权利,所以邬左才会给的这般痛快。 对邬左来说,只要和兵权这类敏—感话题无关的事情,都是可以轻松看待的。 就好像卫昭懿要身份一般,给的干脆。 第三百五十五章 黄昏宴会 因为邬左答应了卫昭懿的要求,卫昭懿也是爽快的答应了要配合邬左前去赴宴。 因着昨夜二人睡得晚,又是到了正午才堪堪醒来,所以贾正金贾大人便直接将宴会的时间设在了傍晚之时。 且他还美其名曰的为这个宴会起了个名儿,叫做黄昏宴席。 对着这般俗气之中透着暗喻的名字,卫昭懿也是忍了许久才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出来,免得失了和气。 对于卫昭懿的想法,邬左不免也是觉得感同身受。 毕竟,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让人——不可说了。 要不怎么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呢?就在卫昭懿心中被这个所谓的“黄昏宴席”雷得不行的时候,那贾大人以及众位前来参加这个宴席的大人更是给了卫昭懿会心一击。 虽说卫昭懿看不见,但并不代表她就听不清嗅不着啊。 想想耳边莺莺燕燕的娇声软语萦绕,而且空气中还混杂着格式脂粉的香味儿,真是让人觉得心头堵闷的慌。 就在卫昭懿想着这些姑娘们是不是从脂粉堆里走出来的时候,站在她左手旁扶着她的阿度也是对她低语道:“夫人,这 些大人对太子殿下是不是有意思?” 卫昭懿倒是没想到阿度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当下便追问道:“阿度为何这样说?” 阿度瞧着卫昭懿有兴趣听,当即便将自己所看出来的对卫昭懿说了:“这些大人若是真的只是想要给夫人接风设宴的话,自己来不就好了?再不济领着夫人来就好了,可眼下这般不带夫人就带着女儿的做派,若说心里没什么打算,那可不就是在骗人的吗?” 说完之后,阿度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问题。 毕竟——这些人带来勾引太子殿下的女人,那可是夫人的情敌! 若是夫人听了这些话不高兴了,那还不如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呢。 阿度这般想着。 不过她想归想,倒是没有真的去骗卫昭懿说没事儿,毕竟阿度也不是什么傻子,有些事儿太子殿下若是真的做了,她就是想隐瞒也没有用,还不如直接和娘娘说清楚呢。 卫昭懿确是不知阿度心下的想法,若是她能够知道,必然是要道一句阿度长大了。 不错,从前的阿度虽然也是一心想要对卫昭懿 好,但是若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阿度都会想着将这些阴暗的东西遮掩起来,不让卫昭懿去看。 而眼下阿度却是终于看清楚了事情的本质,对着卫昭懿也没有了原本的想法。 恰在主仆二人心思各起的时候,邬左也是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直接站在卫昭懿的右边,柔声说道:“夫人,咱们进去吧。” 就在这一瞬间,卫昭懿便感觉到满是嫉妒阴鸷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对着她扫视了过来。 也好在她是卫昭懿,如若不然对上这些渗人的眼神还真是免不了觉得够呛的。 当下,为了回敬这些不知好歹的姑娘们,卫昭懿直接咧嘴一笑,而后伸手挽着邬左的手臂,而后直接一脸幸福的朝邬左怀中靠了过去,最终娇声说道:“太子殿下,人家好累了,人家走不动了嘛——” 邬左再那些人的目光攒动的时候,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的,只是没想到卫昭懿会这样,当即他身子便不由僵了僵。 卫昭懿自然是察觉到了邬左这一点变化,当即她不由在心中暗笑,不过面上却是蹙着柳眉,皓齿轻咬着唇瓣,一脸羞涩的 对邬左说道:“太子殿下~您这是想什么呢?还不将妾身抱进去呀~” 说来平日邬左与卫昭懿在一起的时候,卫昭懿说话时的语气都是有些低沉的,用坊间的话来说,就是偏向于中性化。 可这会儿卫昭懿说话,却是真正的清莺婉转,让人觉得酥酥麻麻的,好似只要听她这么一句话,便能够拥有无上神力似的,真是奇哉怪也。 因着卫昭懿说话的时候,并未避讳众人,所以在场的男男女女都不由对卫昭懿生出了一同怪异的感觉来。 如此说,自然不是在将所有人都看上了卫昭懿了,而是众人对好听的声音亦或者是好看的皮囊都有着莫名的好感。 当然,女子对女子之间产生的同性相斥的感觉,则不再此例之内。 对于众人或垂涎或羡慕嫉妒的眼神,卫昭懿就好像没看见一般,只是一个劲儿的朝邬左的怀中钻去,并且还不忘娇滴滴的说道:“太子殿下,他们都在看着妾身呢,您还要将妾身丢在这里多久?” 邬左被卫昭懿这么一蹭,这才回过神来,望着面前这个熟悉的人,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不过眼下在人前,邬左并未将心中的疑惑表现出来,当下只是依着卫昭懿的话,将她拦腰抱起,卫昭懿则是低呼一声,而后媚态十足的将一双藕臂环上了邬左的脖子。 瞧着卫昭懿这般,不过认真的看上一眼,邬左便不出意料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躁动。 而他这般,在场的其他人自然是更加不必说。 受邀而来的这些人中,自然不止他一人这般了,即便是连此次宴会的东道主,也就是贾大人贾正金都有些忍受不住的摸上了身边丫头的小手儿。 对于身边的这一切,邬左已然一点儿不剩的看进了眼底,只是这人还自以为做的隐秘罢了。 对于这些人的动作,卫昭懿虽然看不见,但从邬左的反应中,她却也是能猜出个大概来的。 想着,卫昭懿不由的故作自然的朝邬左耳边靠了过去,而后用平日里那般低沉的声音对邬左说道:“太子殿下,您看妾身这是不是让您看清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人性?” 邬左察觉到卫昭懿的动作,本不想让她靠近,不过耐不过卫昭懿速度快,便只能认命的听卫昭懿接下来的话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以后不许这般 邬左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呢,没想到卫昭懿就这般说,当下邬左便忍不住摇头道:“夫人真是胡闹,往后不许这般了。”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是张扬的对着邬左笑道:“妾身何时胡闹了?嗯~” 这回卫昭懿又是用着她极为酥的语气对邬左开口说话,并未不曾压低声音。 不出所料的,自然是又叫不少人因着她这一下迷了方向。 对于卫昭懿忽然这么说话,说实话邬左是十分懵逼的。 要知道在这之前,卫昭懿一直是十分正经的,不说她刻板到必须如何吧,那也是规规矩矩的不曾出过错的。 但是,对于她今日这突如其来的一遭,还真是让吃惊的很。 要说对于卫昭懿这一张口,便将自身妖艳**的属性给暴露了出来这事儿,表现的最为淡定的,怕是只有阿度一人了。 毕竟对于卫昭懿的本音是怎么样的,阿度是一早就知道的,所以哪怕此刻卫昭懿这般变化巨大,阿度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她也是淡定的该干啥干啥的。 对于这一点,只能说她接受力强大。 不过有一点却是很 重要的,对阿度来说,眼下卫昭懿这般恶作剧的声音,才是卫昭懿的本音! 也就是说,卫昭懿这每日说话的声音,都是“假”的。 此话若是传出去,指不定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呢。 可以说卫昭懿从很小的时候,便将自己的声音隐藏了起来了。 而这其中的原因嘛,便是和她说了句话惹得这些前来参加宴会的众人当众做出什么不雅的举动来是挂钩的。 因为卫昭懿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声音似乎和旁人不同,所以她在小时候,也就是在她家中的爹娘都不曾发觉的时候,便先一步隐藏了她的本音,平日里说话的时候,都是刻意压抑的低沉了的。 对于这一点,可以说除了卫昭懿自己之外,便只有阿度一人知道。 哪怕就是在卫昭懿和卫梓颖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卫昭懿也不曾将此事和卫梓颖说过。 言则,对于此事已然尘封了好久,卫昭懿今日之所以会想起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当下,卫昭懿想着此行的目的便是要露个脸,然后接受众人的“贿赂”,她也就没有让自己饿着肚子的想法。 因而,她瞧着众人都不说话,便在邬左怀中扭了扭,而后娇声开口道:“妾身饿了,哪位是贾大人呀?不知可以开宴用膳了吗?” 听着卫昭懿的声音,贾正金不由愣了愣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卫昭懿连连点头道:“哎,可以可以,小的这就派人上菜。” 贾正金话落之后,卫昭懿便收了放在贾正金所在方向的视线,而后望着自己的手指,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瞧着卫昭懿这般,贾大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也是觉得有些失落。 虽说不知这份失落从何而来,但他就是止不住觉得失落。 而这种感觉不止他一个人有,可以说在这里这些男人,十有八—九都是有这种感觉的,也不知他们是中了什么邪。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卫昭懿却好似个没事儿人似的,撩着自己脖子上围着的茜色轻纱,满不在意的撩着邬左的下巴。 对于卫昭懿的举动,邬左真是不知该将她的手拉开,还是任由卫昭懿“胡作非为”了。 不过有一点无法忽略的是,有卫昭懿我在邬左的怀里,这边上一个个姑娘家,愣是没有一个好意思 上前来和邬左搭讪的。 对于自己一番作为的成果,卫昭懿表示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在下人将菜上了之后,卫昭懿也饿着自己的肚子,当即在众位随时准备着想要恭维邬左的几位大人面前,慢悠悠的吃着面前东西。 因着这位“夫人”乃是太子殿下的宠姬,太子殿下都没说什么,他们便是想要让卫昭懿离开,也没有那个立场不是? 所以,就因为这样,以贾大人为首的众人,只能隔着桌子,眼巴巴的看着卫昭懿兴致勃勃的用餐。 哪怕是心里着急,他们也没法子赶人不是? 不过好在,就在众人在心下祈祷了不下百遍之后,这位姑奶奶终于优雅的填饱了肚子,当下只见她悠悠然抬手对着邬左挥了挥,并又一次语气娇艳道:“太子殿下,妾身吃饱来了,你要不要也来一点儿?” 卫昭懿此言一出,邬左还没说什么呢,众位官员心中便先是一惊。 若是他们没想错的话,卫昭懿这话里的意思,可是让邬左吃混合着她口水的残渣剩饭? 真想不到,这位夫人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不过,不等众人腹诽完卫昭懿的胆 子大,卫昭懿便已然先让他们见证了一下什么叫胆子大,行动还神速。 不错,就在那位夫人问过了太子殿下是否也要来一点儿之后,没等太子殿下摇头,她便直接上手粘着半只她先前吃剩下的海棠酥对着邬左的嘴喂了进去。 而邬左也不过瞪眼等了她一下,而后就默默的咀嚼了起来。 瞧着邬左居然这般就接受了卫昭懿的投喂,真是让众人看的脖子一凉,而后是心头一紧。 他们可真是担心着这位美人儿会不会因为自己办事太没分寸,所以被太子殿下的凶残的抛弃了。 当然,若是真有这么一天,他们是真的不介意让卫昭懿到自己的怀里来的—— 不得不说,卫昭懿不仅长得美,而且还不是那种瞧着清冷的美人儿。 相比起什么清淡美人儿,卫昭懿却是那种十分张扬的美,可以说,拥有着倾城容貌的卫昭懿,若是再配上一声张扬的红衣,那可真是一张笑颜便促成了颠覆天下人心的资本。 如此说来便已然算是十分骇人了,若是再加上一条,她那让人一听便觉得心头发酥的声音,这才是真的万千宠爱于一身呐!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凭着一副好皮囊 可以说,拥有这么些个天生条件的卫昭懿,哪怕什么都不做,光凭着这份皮囊,便能够混出一片天地出来。 如此这般的人,岂不是真的可怕? 如此想着,众人对于卫昭懿,哪里敢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此刻的卫昭懿和邬左怕是都不会想到,就因为卫昭懿的一时兴起,让众人生出了邬左眼下身边跟着的是太子妃一般的想法。 因为卫昭懿看起来实在是太过优秀,所以,这些人拿着自己想要对邬左献上的女人和卫昭懿做个比较,直接就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不过嘛,带着放弃的想法之人有之,不愿放弃这个想法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这不,这个宴会的举办人,也就是贾正金贾大人就是没有死心的人。 不过说来奇怪的是,这贾正金虽说很想要将自己的女儿送上邬左的床,这会儿宴会开始,却不见他将女儿带出来。 当下只是见他举着酒杯对邬左问候道:“太子殿下,夫人。” 一句问候的话说完,卫昭懿贾正金便又开口道:“贾某听闻夫人日前受了些惊吓,不知现下可好了些?” 卫昭懿闻言,先是下意识的朝邬左看 了一眼,之后才转开头去看那贾正金。 随着卫昭懿这一转头,许多大人和姑娘都随着她的目光开始朝贾正金看去,卫昭懿就这样保持着这个要把贾正金头上看出朵花来姿势,直到把贾正金看的冷汗涔涔,这才开口缓缓说道:“多谢贾大人挂念,本夫人好的很。” 贾正金闻言,忙抬手擦着汗对卫昭懿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回答着卫昭懿的同时,贾正金也是在心下想着,也不知夫人这般看着他做什么,害的他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就在贾正金在心中腹诽的时候,卫昭懿也是扑进了邬左的怀里,对其假哭道:“太子殿下,妾身觉得这贾大人实在心善,居然这般挂记妾身,妾身真是好感动啊~” 听着美人儿这般娇颤颤的音调儿,贾正金忽然有种对不起卫昭懿的感觉。 瞧瞧这姑娘多么的相信他?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贾正金不过是和夫人客套客套,可是夫人居然这般相信他,这可真是让贾正金觉得心头十分的愧疚。 他这般对卫昭懿还真是太过分了! 想着,贾正金不由开始反思起了自己的做法。 对于 他的做法,贾正金也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不对,越想越是烦闷,好像事情不该如此的。 卫昭懿将那贾正金的情绪揣摩了一通,而后对邬左说道:“太子殿下,您瞧瞧妾身的做法对是不对?” 邬左闻言,跟着卫昭懿朝贾正金看去,这一看,便确定了贾正金这般好似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似的表情和卫昭懿脱不了干系。 当即,邬左便对卫昭懿无奈的笑了笑。 说来这事儿,卫昭懿做的没错,邬左也没什么理由说卫昭懿不好。 只是——卫昭懿这般区区两句话便让贾正金这般,只能说明卫昭懿对人心的把控力实在是可怕。 好在卫昭懿并不知道邬左的想法,若是知道的话,她必然是要对邬左纠错一番的了。 毕竟,关于贾正金的事儿啊,卫昭懿并不是因为把控了人心,而是因为掌握住了男人爱美的心理。 若是这般说起来,恐怕有些抽象难以理解,但若是直接说,这是因为卫昭懿貌美,而若是卫昭懿长得丑,那他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所以说,卫昭懿只是掌握了人性,而非是人心呀。 想着,邬左也是明白了卫昭懿 的想法,当即也是默然不语。 虽说卫昭懿这话说的有些“偏激”了,但到底是和现实差不了多少不是吗? 邬左想明白了卫昭懿的意思之后,不由想到了先前她的做法,当即便对卫昭懿开口道:“本太子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你对贾正金那样说话,就不怕本太子吃醋吗?” “太子殿下会吃醋吗?”听着邬左这般说,卫昭懿状似惊奇的看了邬左一眼,而后补充道:“本夫人和那贾大人说话,若是太子殿下觉得我们之间会发生点儿什么不一样的事儿,太子殿下到那时再吃醋也是来得及的。” 听着卫昭懿这样说,邬左原本的醋意是没有了不假,但是想到卫昭懿这说话方式,邬左还是忍不住黑沉下脸来。 不过碍于眼下是在人前,邬左也不好直接和卫昭懿说什么,只能学着卫昭懿的样子,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而后故作亲密的将卫昭懿拉入怀中之后,方才小声对其开口道:“夫人这样做,可是没想过后果?” 卫昭懿闻言,不由疑惑道:“有什么后果?”她这样做,似乎还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地方吧? 就在卫昭懿疑惑的 时候,邬左也是在她耳边对她说道:“从前怎么不见夫人你说话这般妖艳呢?” “妾身何时——”卫昭懿本是想要反驳,说自己何曾妖艳过了,可话说一半,她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现在这般,当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妾身觉得太子殿下您定然是因为平日里对妾身的了解少了,所以才会觉得妾身平日不妖艳。” 邬左闻言,不由扬声笑道:“夫人这话是在怪本太子平日冷落了你吗?”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不由也是笑着接话道:“妾身不敢,不过若是太子殿下非要这般以为的话,妾身也不介意。” “既然夫人真的觉得本太子对夫人关心太少,不若往后本太子多关心关心你如何?” 卫昭懿闻言,不由扬了扬唇角,而后笑盈盈的开口道:“太子殿下金口玉言,可千万莫要让妾身失望啊~”卫昭懿说着,故意放大了音量,如此一来,在场的许多人都是能够听见她这话的。 因而,对邬左和卫昭懿二人之间说了什么,也是十分好奇的。 不过这二人并没有要和众人说什么的想法,在说完之后,便又取了点儿果盘点心用着。 第三百五十八章 现场观摩也是可以的 今日这所谓的“黄昏宴席”说好听了是为了给卫昭懿接风洗尘,说白了不过是想要明着给邬左塞女人罢了。 而他们这原本是想着要直接让女子上前表演个节目什么的,到时候若是邬左有看中的,直接将人带走便是。 只是没想到,卫昭懿即便不是太子妃,可这位夫人一身的“资本”,便已然足够让人觉得自愧不如了。 如此情况下,说什么这些人也没有办法将自己想要送出去的美人儿带到邬左面前来露个脸。 正因为这样,今日这场宴席,便直接在众人心头不甘的情况下散了。 在回去的路上,卫昭懿都是窝在邬左的怀里的,当然这并不是卫昭懿的本意,倒是邬左说他这是为了配合卫昭懿的戏。 邬左如是说了,卫昭懿便是想要反驳,也没什么立场,如此便也依了邬左的话,任由他抱着。 可谁知道,邬左说是那么说的,可是直到回到他们暂居的贾家新府,邬左也不曾将卫昭懿放下了,卫昭懿这才发觉邬左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 就在卫昭懿心下这般想的时候,邬左也是开了腔对阿度道:“阿度,你先下去吧 ,本太子和夫人自个儿会回去休息的。” 阿度闻言,朝着卫昭懿瞅了两眼,而后确定卫昭懿没什么事儿之后,才对着邬左福了福身而后退下。 瞧着阿度被邬左支开,卫昭懿心下不由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惧意,也不知邬左这么做是为什么。 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邬左也是单手将卫昭懿抱在怀里,走到了门口。 因着是在贾家新府,而这贾正金请邬左住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邬左,邬左自然不会将贾大人安排的人撤去了。 也好在贾正金派来的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所以日常只要邬左不曾吩咐的时候,他们都是站的远远的,丝毫没有主动打扰邬左的想法。 鉴于此,邬左对这些人也不曾做出什么清理的动作,任由他们将自己的行动向贾大人转达。 因着卫昭懿不在的这几日,也就是邬左上山之前,都是住在这里的,所以这里的人对邬左已然熟悉了,是以在邬左走到门前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开始对邬左躬身行礼。 “参加太子殿下。”守门的下人道。 邬左随意的挥了挥手,趁着间隙朝卫 昭懿“深情”地望了一眼,而后便满不在意的对其说道:“不必多礼,将大门打开,然后便下去吧,今日无需值夜。” 虽说邬左说的随意,但守着门的四个侍卫却是不由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其中一个瞧着个头最矮的人壮着胆出来对邬左道:“可——贾大人要我等随时保护殿下。” “放肆!”邬左闻言,不由勃然大怒,随手一挥衣袖,便做出要将众人打翻的姿态来。 卫昭懿一直被邬左抱在怀中,自然是察觉到了邬左此番做戏的成分居多。 因着她是知道邬左此行是有目的的,所以卫昭懿想了想之后,便决定配合配合他。 这不,就在邬左和下人们****,瞧着随时都会动手的时候,卫昭懿却是不合时宜的扭了扭身子,故意在邬左身上蹭了蹭。 紧接着,卫昭懿便在邬左不解的目光下,动情婴宁了一声:“嗯~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他们既然喜欢听咱们行欢好之事,那您又何必同他们多加计较呢?” 一句话说完,邬左听着觉着不妥,若是这些人可以在这里待下去,那他自然是没有必要赶人的。 不过,邬 左方才张了张嘴,尚未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的时候,便将卫昭懿居然动手将她纤细白皙的玉掌覆到了邬左面上,同时还拿她娇软小巧的手指去按着邬左的薄唇。 如此动作,莫说是亲近之人了,便是素不相识的人做出来,那也是足够令人想入非非的。 更何况,邬左和卫昭懿二人又是郎才女貌的,如此登对的二人做出这番动作,引起的效果自然是不必多说了。 这不,就在卫昭懿这般做的时候,原本想要继续在这里守着的人,便开始萌生出了些许退意。 不过听着卫昭懿的话,却是叫他们有些疑惑了。 莫非,这美人儿是喜欢**之时身边有人旁听的刺激? 想着,众人便忍不住脑补起这美人在身下婉转求欢的神情,当即他们更是忍不住觉得心头一热,心下更是觉得瘙痒难耐起来。 不过,就在众人想到这里的时候,卫昭懿却是依旧柔若无骨的躺在邬左的怀里,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差点儿没叫他们吓破了胆儿。 就在众人脑补这卫昭懿床榻是上是何种风情的时候,卫昭懿那张红艳艳的樱桃小嘴却是说出了让他们觉得 无比恐惧的话来:“太子殿下,妾身虽说是喜欢有人观摩太子殿下的雄威,可这人毕竟是活生生的,若是将这细节传了出去,那妾身还要不要活啊~” 听着这话,若说还猜不出来卫昭懿的意图,想来那人不是个傻子便是太不了解女人。 可是,卫昭懿这危险十足的话,邬左听了之后,却是故作不解的问道:“夫人想如何?要如何?” “妾身觉得吧,他们既然想要听咱们是怎么玩儿的,不如就让他们听着,若是想看呢~”卫昭懿说道这里,便不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双手攀上了邬左的脖颈,而后在他颈项间落下一吻。 而关于卫昭懿说到一半的话,那意思已然是十分明显的了。 因着这一点,更是让众人觉得心头异常紧张。 要不怎么说这事儿可怕呢? 还不是因为卫昭懿暗中的怂恿,不。应该说卫昭懿连暗的都不来了,直接就将她的目的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要是有人说,对于卫昭懿是什么个目的还不清楚的话,不妨仔细想想她说了什么—— 即便是卫昭懿和邬左让人床角也就罢了,便是直接连现场观摩也是可以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这事儿若是做出来,那便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份代价,就是他们的命。 先前卫昭懿已然说的很明显了,若是这般做了,他们的命估计也就交代当场了。 可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主要的。 要知道,他们四人个个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婆娘和娃的。 若是真的因为一时眼欠被夺了性命,那对他们来说,可不就是得不偿失吗? 这个道理,并不是很难懂。 所以,咋卫昭懿提出让他们“观摩”之后不久,众人便白了面色,而后一个个的便面色惨白的扑到在邬左的脚下,并且不断的磕头求饶道:“太子殿下,夫人,都是小的们不好,扰了夫人雅兴,夫人见谅!夫人见谅啊——” 邬左起初在听见卫昭懿的话的时候,本是想斥责她太过放.荡的,不过细细一想他也是发现了其中的关窍。 是以,虽说邬左对于卫昭懿的说法难以忍受,但还是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而对于邬左这般,卫昭懿却是不知道的。 她之所以会用这样的方法赶人,主要还是因为此处对卫昭懿来说实在太过煎熬。 别看在人前时,卫昭懿被 邬左抱着一脸的享受,但却无人知晓,邬左在抱着她的时候,可是好死不死的直接抵在她的伤口上。 也是要在卫昭懿的忍耐力比一般人好些,否则她指不定早就因为旧伤复发一命呜呼了。 当然了,此话说来是有些重了的,但是,这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邬左的怀抱的。 这只能说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问题了。 而卫昭懿急着摆脱众人,不止是因为自己的伤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自己,同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她知道邬左此番必然是有事需要出门的。 而卫昭懿猜的也不错,邬左的确是要出门,而且是要去做不能让贾正金知道的事情。 等到卫昭懿打发走了守门的人之后,邬左将卫昭懿抱进了房间,之后便没了动静。 卫昭懿也是在软塌上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邬左压低着音量说道:“夫人,爷去城中探查一番,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事儿,唤来阿度就好。” 因着早有猜测,所以对邬左要出门并不是很吃惊的卫昭懿在听见邬左的交代的时候,也是微微点着头道:“知道了。” 邬左本没什么需要和卫昭 懿交代的,不过就在他蒙上面巾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忽然忆起了先前之事,当即他便对卫昭懿热心地提醒道:“夫人今日的所作所为这是叫也开了眼界,等爷回来,希望夫人能够给爷一个合理的解释。” 邬左此言,名为提醒,实则是警告。 相处许久,对于邬左这点儿心思,卫昭懿也是看得出来的。 可是,即便她看出了邬左的心思,却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向邬左解释的事情。 毕竟,今日参加宴席之前,她便已然和邬左说过了,该如何做,她自己说了算。 所以对于邬左临走之前的那番话,完全就是废话罢了。 毕竟先前是邬左自己答应来了的,若是去参加宴会,任由卫昭懿如何,只要不打破计划,邬左都可以不去管她。 因着卫昭懿对邬左的交代有正当的理由忽略,所以,她很快便放弃了和邬左废话的想法,对邬左摆了摆手便示意他放心去吧。 而在这屋里呆着的卫昭懿则是自己找着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 并不知卫昭懿心中所想的邬左,在走了偏门离开了贾家新府之后,很快便来到了郦城的某一条街 和东宫的侍卫等人汇合。 一条昏暗的小巷子内,邬左一身黑色夜行衣,面上也是由一条黑色面巾将脸部遮得严严实实的。 就在邬左刚站定片刻,这瞧着罕有人迹的小巷子居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了许多和邬左打扮的差不多的黑衣人。 而为首的黑衣人则是对邬左单膝跪地,问候道:“爷,您来了。” 随着此人的动作,在场的其他人也是纷纷对邬左跪下参拜。 “都无需多礼。”邬左见状,不等他们将礼行完,便随意摆手道。 毕竟邬左和卫昭懿都不是什么将礼节看的比天重的人。 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邬左是不会计较众人有何失礼的。 对于邬左的性子,众人显然也是知道的,当即众人便依着邬左的话,一一起身。 简单的见礼过后,先前为首的那个黑衣人便先一步对邬左禀报道:“爷,属下发现这郦城内外对于因为灾情肆意而家破人亡的人,都有一个统一的安排。” “如何安排?”邬左闻言,问了一句。 黑衣人闻声,当即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和邬左禀明:“爷您现在住的贾府一带,以及城主府等地,在郦 城中都算是繁华地段,而且在这些地方中,流民乞丐是少有的。” “而在没有什么大建筑的城西和城南以北那一带,却是到处都是乞丐流民,其中甚至还有山匪的存在。” 黑衣人说完之后,对邬左抱了抱拳,而后便后退了一步。 为首的黑衣人退下之后,当即又有一人上前一步,回道:“爷,属下也探查到了一点。” 邬左闻言,朝开口之人看去,眼见是个不曾见过的人。 也不知凛冬是从哪儿招来的,当即他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只是淡淡开口道:“说。” “这城中有许多人之所以会无家可归并不是什么旱灾,而是因为交不起赋税。”黑衣人说着,顿了顿怕自己说的话不够清楚,当即又细细解释了一番。 “在属下的探查中,城西与城南内有大部分人之所以会在外流浪,并不主要是因为旱灾的问题。属下亲自去问过了一些人,例如王大婶,李大叔他们,都是因为交不起官府要的赋税,这才不得已向外逃难的。” 听着此人说完,邬左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疑惑,想着若是按照此人的说法,那这里的人不就是被人逼走的吗? 第三百六十章 巷中汇报 那人想来也是和邬左有着同样的想法,所以在邬左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便对邬左说道:“这些人普遍是靠着每年的农忙收成的,而他们往年的收成也普遍都不是太好,所以,是不是大旱对他们来说反倒关系不大。” “但是,因为有事大旱的同时,官府还加重了今年的赋税,这才会逼得众人有家难回。”那人说完,目光灼灼的朝邬左看去。 瞧着他的模样,想来是为了要让邬左为这些人做主吧。 而对于这一点,邬左自然是不会不管不顾的。 毕竟,此事当真不是可以让邬左轻易忽视的问题。 说来邬左也是真的没想到,他以为这回出来赈灾,除了赈灾之外,便只有清算北部官员贪污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时至今日,他居然还知道了新的问题,那便是 这些贪官实在是太过分了些,为了那些事儿居然这般逼迫百姓,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想着,邬左不由沉声问道:“这些人是用何种名义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的?” “此事属下尚未查清,不仅如此,在这北部似乎还用某种事情是被全力遮掩的,有好多事儿 ,只不过露出了一点儿不对劲,便没了后续。”那人说着,对着邬左重重屈膝,沉声道:“都怪属下无能,让殿下失望了。” 邬左本就不怪他,这会儿听了他的话,眉头不由皱了皱,想着他所说的事情,当即他便不由对着他笑道:“不,你能做到这般,已然让本太子觉得十分满意了,你且继续努力便是。” 本以为他只查到些皮毛,邬左定然是要嫌弃他的,不想邬左居然这般宽厚,当下此人便不由对邬左抱了抱拳,颤声说道:“多谢殿下认同。” 对于此人的表现,邬左也不是第一次见,所以并未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当下只是继续询问其他人的成果。 因着有前两人的汇报,邬左对后边众人所说的与先前问题差不多的事儿,只是简单的听过便罢了。 言则,就在邬左准备解散了众人离开的时候,却又福至心灵的指了指先前第二个向他汇报的人,对其言道:“你往后便跟着本太子吧。” 此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而后扬声道了句:“诺。” …… 在回去之前,邬左让这人摘下了面巾,并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 不过饶是这般看着,邬左仍是没看出此人的来历,当下不由疑惑道:“你是何处调来的?” 瞧着邬左眼底的询问之色,此人从容回道:“属下乃是凛冬大人从东宫调派出来的,因为属下之前是后备侍卫,所以太子殿下不曾见过属下。” “后备侍卫?”听着他的话,邬左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后备侍卫居然能够在他这些侍卫营的老人中脱颖而出。 对于邬左的疑惑,他也是知道邬左为什么会这样,当下他便想要同邬左解释一下自己的事情:“属下名为黄步青,被调派来实属偶然,当日是以为——” 然,他这话说的也算是不够凑巧,就在他和邬左说着的时候,前方不远处好似出了什么事儿,当即便喧闹了起来。 面对忽然聚成的喧闹,邬左和黄步青对视一眼,而后二人便直接朝着前方跑了过去。 刚跑上两步,便能够清楚的听见前面忽然传来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就在这个声音响起之后,邬左却忽然顿住了步子,黄步青不明所以,也跟着他听了下来。 “爷?”瞧着邬左不动,黄步青试探性的 问候了声。 邬左回过神,瞧着黄步青又看了眼前面聚集起来的人堆,当即对黄步青道:“你去看看发生了何事,爷这就先回去了,回头直接来贾府找爷便是。” 黄步青闻言,虽然不知道邬左为何忽然想着回去,但他也识相的并未多问什么,只是对着邬左抱了抱拳,而后便朝着人堆走去。 而邬左则是与他背道而驰,直接朝着贾府奔去。 他之所以不往那处去,并非是因为卫昭懿那里出来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他想到了某一件事的关联。 因为邬左出门的时候,就留下卫昭懿一人,邬左难免有些担心,当然这并非是什么主要的问题。 最重要的还是邬左想到了,要如何去探查北部官员们是如何背着他将这个钦差大人,在暗中做了些什么。 毕竟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什么放在明面上的事情,而是需要他深入去探查的。 而他这般做,主要的还是得依靠卫昭懿的神级演技。 要说到了现在,邬左也是看出来了,卫昭懿的演技绝对绝对是很厉害的。 所以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找卫昭懿绝对是可以的,当然 前提是卫昭懿愿意。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并不是目下最主要的事情,邬左目前最紧张的还是要和卫昭懿商量商量,看看关于北部的事情究竟如何解决。 若是放在从前,关于政事或者是别的什么事儿,邬左对卫昭懿都是秉承着能避则避的态度的。 或许就连邬左也不曾发现,他心下对卫昭懿的防备是何时减轻,甚至是消失无踪的了。 其实说来,邬左也并不傻,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 例如说对于卫昭懿在宴席上展现出来的“精湛演技”,邬左若不是早早的知道卫昭懿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就会将卫昭懿当成一个只会狐媚惑主的人了。 而她既然拥有这般演技,往日在东宫若是要对付卫梓颖,又何必要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呢? 不说是在他面前直白的表现出对卫梓颖的厌恶,便是替卫梓颖说些好话,邬左相信她若是说了,自己决计也是看不出来的。 正因为这样,邬左对卫昭懿才是更加觉得疑惑了些,明明这一切卫昭懿都是有能力用干净的表面遮盖过去的,而她却偏偏选择了用最直白的感情,向邬左与卫梓颖正面宣战!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欢而散 对于卫昭懿的做法,邬左只能说是十分的困惑和疑惑的。 毕竟对于卫昭懿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邬左是真的想不透。 若说她是为了护住太子妃之位吧,好似除了卫梓颖主动挑衅,她便再没做过什么别的事儿。 若说她是为了盗取边防部署图吧,他将她带出来之后,也不见她有什么焦急的情绪。 可这两样若都不是她想要的,邬左真就不知道她要什么了。 因着在路上邬左忽然生出了想要知道卫昭懿究竟有什么目的的想法,所以这一路走来他都在想着此事,哪怕是从窗户飞进们之后,邬左也没忘继续揣摩此事。 反倒是卫昭懿,因为邬左先前同她做出了要行那种不可描述之事的假象,所以这一时半会儿的,她也不能把阿度叫来陪她解解闷儿,只能百无聊赖的躺在软塌上掐自个儿的手指头。 这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邬左回来,而这外头天色也黑了,加之卫昭懿在屋子里呆的久了有些闷,正想着要出门走走。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邬左来问候她,如此她自然是看出邬左的不对劲儿了,当下卫昭懿便暂时歇了出门的心思, 对邬左问道:“爷,想什么呢?” 邬左闻言,并未转过头去看她,只是故作随意的问道:“爷是在想太子妃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卫昭懿不知邬左为何会忽然想起问这个,只是她对邬左还真没有什么企图,除了那个她假意答应要帮助卫青宇偷取的边防部署图之外,卫昭懿再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错处。 想着,邬左忽然问起这个,让卫昭懿面上一懵的同时,还有些奇怪的问道:“爷想知道妾身想要什么?”莫非这邬左出去一趟,又还是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儿了? 卫昭懿这般心下不妙的想着,她转过头想要去看邬左的神情,从邬左的神情中分辨出来,邬左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在瞧见以为距离不够近而一团模糊的邬左,卫昭懿恍然大悟的同时,还不忘为自己心酸一番。 瞧瞧她为了邬左连自个儿往常坚守的端庄姿态都舍弃了,而邬左哪什么报答她了?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怀疑。 想着,卫昭懿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傻了,被邬左这般嫌弃了,自己居然还要这般恬不知耻的往上凑。 如此,也真是做到了不要脸的典 范了。 想着,卫昭懿便不由对邬左瞪起了眼来。 却说邬左他不过是想弄清楚卫昭懿到底想要什么罢了,可想不打卫昭懿的心思会如此跳脱,居然会想歪了去。 对此,他也只能以女孩子家家的性格太过敏感来概括了。 因着等不来卫昭懿的回答,邬左又不知道卫昭懿心下的活跃想法,当下只能强迫自己放弃将卫昭懿想要什么的问题弄清楚,直接便对卫昭懿说起了今日的事情:“夫人,先前爷出门是与东宫之人汇合了。” 卫昭懿心下正堆着气呢,听邬左说起此事,她自然是没好气的对邬左来了句:“莫不是有人向爷告了状,说妾身又做了什么对不起爷的事情不成?” 邬左不止卫昭懿心中所想,当下就如卫昭懿不知道邬左为何迟迟不愿相信自己一般,对于卫昭懿语气不善的话语,也是十分难以接受。 当下,邬左也是稍稍沉了脸对邬左道:“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妾身的话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卫昭懿听着邬左的语气,不由越发觉得邬左这出门一趟就是为了来找茬的,当即便带着 怒意对邬左数落了一通:“太子殿下怀疑妾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殿下实在是信不过妾身,不若往后别来找我的好!” 邬左本是想要和卫昭懿商量赈灾的事情的,可是没想到卫昭懿居然几句话就成了这样,当下,邬左不由沉下脸来,对着卫昭懿也不想说出原本的话了。 邬左想着,卫昭懿都出言赶人了,他身为一国太子,总不能任由她扫地出门吧? 当下,邬左也是怒而拂袖道:“既然太子妃不欢迎本太子,本太子就不留在这儿碍眼了!” 卫昭懿原本说的不过是气话,可是听邬左真的要走,当下卫昭懿便真的来了气,直接背过身子去,不去看邬左只是冷声道:“太子殿下要走便走,恕妾身不能远送。” “哼——”邬左瞧着卫昭懿的背影,只是冷哼一声,而后便直接拂袖而去,在他走出大门之后,还同大门置气似的,大力的将门扉扣上了。 听着大门闭合时打出“砰——”的一声闷响,卫昭懿心头不由震了震,但是她也并未出声挽留,只是在邬左看不见的地方抹了抹不受控制的泪花。 其实卫昭懿也不知她这 是怎么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她和邬左好似并没有产生什么大的分歧,她和邬左又为何会忽然变成这样? 实际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止卫昭懿一个,就连前脚踏出了大门的邬左也是有着同样的想法。 明明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争执的问题,可是他们怎么就忽然吵成了这样? 这一切发生的是在太快,邬左和卫昭懿一样,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屡清头绪,这件事儿便发生了。 言则,就在邬左出了门,先要将事情想清楚的时候,房内却突然传出了“扑腾”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听着这个声音,邬左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朝着卫昭懿所在的房间奔去,不过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邬左却是忽然顿住了步子。 这会儿他和卫昭懿正在吵架,若是他先一步退让,说出去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更何况,挑起这场战争的人是卫昭懿。 若不是卫昭懿忽然语气不善的质问他,他也不至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卫昭懿生气。 可越是这样,邬左便觉得自个越发不能主动低头,于是乎,哪怕是到了门前,邬左也放弃了进门去看看的想法。 第一百六十二章 葵水之痛 邬左不知道的是,他的犹豫,全都被躺在地上的卫昭懿看了个清楚。 原来在邬左离开之后,卫昭懿便觉得难受的很,可是她并没有想要将邬左挽留下的意思,因为邬左既然心不在此,卫昭懿知道,自己便是再多做什么也没有用。 可是她没想到,就在她觉得心头难受的时候,小腹处更是如刀割一般的产生让人难以抵御的痛楚。 说来算算日子,也到了她来葵水的时间了,而她的身子打小就比较娇贵,若是在来葵水之前没有将身子养护好,那么等葵水到来之际,必然是要受上犹如凌迟一般的痛楚的。 对于凌迟这个说法,其实并未有什么夸张,而是十分的符合现实的。 卫昭懿虽不知道她的身子为何会这般的挑剔,但是,关于自己若是在葵水之前不曾养护好自己的身子的话,她最终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卫昭懿却是十分清楚的。 因为在从前,卫昭懿便已然承受了三次,而这三次,每一次都是一样的让卫昭懿痛的生不如死,让卫昭懿觉得这世间实在难捱。 不过好在,她人生的前半辈子就只疏忽了那么三次。 除了第一 次是因为自己不知道原因所以不曾注意之外,另外两次都是因为卫昭懿有别的事情,所以没顾忌上自己。 而这第四次,却是因为卫昭懿被人绑架了去,加之脖子上的伤口还失血过多,若是真的痛起来,卫昭懿甚至都不敢相信那是怎样一副场景。 原本卫昭懿的葵水便比一般的女子量足,加之这些日子的遭遇下来,卫昭懿可以说她自个儿的身子还没养好呢。 若是真的要做什么的话,那最终伤的可就是她自己了。 可偏生在这样时刻,卫昭懿还眼睁睁的看着邬左的衣袍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因着痛感来的忽然,卫昭懿来不及做什么准备便直接倒了。 原本她是想要找个可以依靠的物件儿的,不过想到邬左才刚走,若是他见到自己晕倒,说不定会帮帮她。 可是卫昭懿没想到的是,邬左回来了是回来了,可是他并没有帮她的意思,不过是看了一眼便直接离开了。 而卫昭懿在瞧见邬左的那一刻,除了眼中闪过欣喜之外,她甚至已然被腹中的绞痛折磨的无法开口说上一句话。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邬左所做的,却 只有让卫昭懿心寒的举动。 就在眼睁睁的看着卫昭懿体力不支卷缩在地的时候,邬左居然只是看韩一眼,而后就淡漠的转身离开了! 瞧着邬左这般,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似的举动,卫昭懿真是连心寒都没有那个力气了。 可这话说回来,邬左并未如卫昭懿所想的,看见了卫昭懿的狼狈。 邬左所站的方向角度,其实是看不见她的。 因而,对于先前那一声响,邬左以为那只是卫昭懿气不过砸了东西而已,是以卫昭懿从某种程度上也是误会了他。 不过好在邬左并未全然不管卫昭懿,就在他准备出府去找别人商量有关赈灾事宜之前,他还先往偏厅跑了一趟,将阿度唤照顾卫昭懿之后,邬左方才离开。 再说阿度并不知道邬左和卫昭懿之间经历过什么,她对邬左和卫昭懿之间的印象,还停留在卫昭懿肆意的躺在邬左怀中撒娇的程度。 因着想到邬左和卫昭懿关系已然十分融洽了,所以阿度对邬左的态度也是出奇的好,因而在阿度听说邬左要出门的时候,还十分贴心的对邬左提醒了莫要忘记早些回来。 言则,阿度的 对邬左的贴心,在见到捂着肚子痛到昏迷的卫昭懿时,顿时便烟消云散了。 因着从阿度过来之前,心情是很好的,所以在见到地上捂着肚子,而且地上还滩着一摊血的卫昭懿时,阿度不由当即就变了脸色。 当下阿度也顾不得自己手中拿着的准备给卫昭懿的吃食了,在见到卫昭懿的那一刻,她手中的东西便被自己毫不犹豫的给丢远了。 而后,阿度更是用来最大的力气,直接朝卫昭懿所在的地方扑了过去,并语气呜咽的对着卫昭懿喊道:“娘娘——您怎么样?您怎么了?” 关于卫昭懿的身子,旁的人不知,而阿度却是十分清楚的。 因而,往年无论是在北凉宫还是在靖王府,阿度都是会时时将卫昭懿的小日子记着,以防万一的。 可是这回,因为卫昭懿忽然被人绑架,阿度急着找人都来不及,又哪里会去在意卫昭懿的小日子是不是来了,所以才会造成这般疏忽。 阿度想着,心下不由觉得更加的愧疚。 自打跟着太子殿下出门之后,阿度便没有做过一件好事,先是没看好娘娘,让娘娘被人绑上了土匪山。 再然后 ,阿度又没有记住娘娘的小日子,让娘娘又因为这事儿疼晕了过去。 要说阿度也是个女人,不过上天对待阿度显然比对卫昭懿要好上许多。 因而,阿度每次来葵水的时候,都是十分轻松的,整个就好像没事儿人似的。 而卫昭懿就不同,每次来葵水之前,若是不曾好好做足了准备,那么到小日子的时候,卫昭懿整个就会好像遭受了酷刑似的。 先前卫昭懿又一次来葵水的时候,便是阿度陪在她身边,亲眼瞧着卫昭懿如何面色苍白的被折磨到汗流浃背,整个人每每经历一次痛楚,整个人便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让人瞧着实在是觉得担心恐怖得紧。 在那个时候,阿度便向卫昭懿保证过了,将来若是有阿度守护,一定不会让她再受这样的苦了。 可是……阿度还是食言了。 瞧着卫昭懿滚成一团的模样,阿度恨不得自己变成卫昭懿去受苦,可是她做不到! 不仅是这世间不存在替人受苦的说法,便是存在,阿度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熬过这样的苦楚。 这并不是说阿度受不得苦,相反,阿度自认为没有什么苦她是吃不了了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钻心之痛 可即便是这样,阿度知道,她比起卫昭懿来还是要差上一些的。 对于卫昭懿想眼下一般腹痛会有多严重,阿度虽然不能感同身受的体会,但却也不是不能用另一种方式去换算的。 莫约在两三年前,卫昭懿曾受过一次伤。 阿度至今记得,当时是因为北凉宫有刺客潜入,他们的目的似乎是要刺杀北凉王,而当时卫昭懿正好和北凉王站的近,便替北凉王挡下了一刀。 这一刀阿度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尽根没入了卫昭懿的下腹部的,而卫昭懿如今能够活着也完全是因为运气好。 当时的情况,便是想起来,阿度都觉得凶险异常。 北凉宫当时是在举行宫宴,而那刺客出现的突然,卫昭懿在阿度不曾反应过来之前,便直接推开了北凉王,自己挡在了刀尖上。 因着这刺客动手的太快,可以说,整个北凉宫或许除了卫昭懿之外,旁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卫昭懿便已然被刺客捅了一刀。 也因为卫昭懿这个举动,众人很快便回过神来将那刺客给制服了,同时,也有不少御医上来给卫昭懿上药。 阿度也是在上 药的时候,才瞧见这把从卫昭懿腹中拔出来的刀,竟然是全部都被鲜血染红了,而卫昭懿在瞧见这把刀的时候,面上甚至都不曾有半点多余的表情。 也因为卫昭懿这样,御医在给卫昭懿治伤的时候,甚至以为卫昭懿是不怕疼的。 而对于这一点,卫昭懿自己确是不曾觉得有什么。 对于卫昭懿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样的表情,阿度便觉得不可思议。 可就是这样日常好似很少感觉到痛的卫昭懿,在来葵水的时候,却是痛的满地打滚。 如此这般,可不就是在另一种方面说明了,她的月信之痛,比刀剑之伤更加恐怖吗? 可是就是这样,卫昭懿来葵水的时候,邬左居然忍心将娘娘直接丢下。 哪怕是将娘娘抱上床也好啊? 再如何避讳女子的“污秽”那也不能走的这般干脆吧? 此刻的阿度明显是误会了,她是认为卫昭懿之所以会躺在这里,是因为邬左不喜欢女子来月信时的污秽,怕卫昭懿会断了他的运气。 实际上邬左并不知道卫昭懿是因为来了月信,也没注意到卫昭懿已然摔倒了。 所以说,阿度对邬左也会有误会的, 这其中就包括邬左去找她。 因着邬左找来阿度的时候,是说让阿度陪卫昭懿解解闷儿,可是阿度去找到卫昭懿的时候,卫昭懿却是横躺在地,这不,当即便让阿度误会了。 想着邬左如此不仁,阿度在扶着卫昭懿上床的时候,还赌气似的对卫昭懿道:“娘娘,太子殿下当真是可恶,您下回还是小心着点儿他吧。” 赌气的话说完,阿度再去看卫昭懿近乎染满了鲜血的下身——如此场面已然不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了。 哪怕阿度不曾见过女子血崩是何种场景,但是她却已然能够觉得,卫昭懿此刻,就好似血崩了一般,整个雪白的亵裤上,已然被血染的换了一种颜色。 如此一幕,阿度真是看一次便觉得心中懊悔一次,当即,她只是抽泣着对卫昭懿道:“娘娘,这次都是阿度不好,忘记了您月信的事情,否则那您就不会这样了……” 阿度说完,又在心下暗暗保证道:“下次阿度一定一定会守好娘娘的,娘娘要相信阿度!” …… 离开了贾府的邬左并不知道卫昭懿失血情况严重,因着他本是想要同卫昭懿商量赈灾事宜的 ,奈何卫昭懿和他直接便吵了起来,也是断了邬左的心思。 因着卫昭懿那条路行不通,邬左便想着出宫去找人商量。 不过这回,他却是没有从悄悄的出门,而是就着和卫昭懿吵架的表现,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虽说邬左明知他若是这样出门,必然是会被跟踪的,不过邬左却也不甩开他们,就这般任人跟着。 左右在他心情不稳的时候,找人商量事情也是多余。 因着如此,邬左出门之后,便想着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四处逛逛。 说来先前黄步青说过,这些难民几乎都堆积了城北和城东,想着邬左便朝城北走去。 就在邬左没走多远的时候,便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爷,爷——” 邬左闻声,停下步子转身去看了眼。 来人身着一身褐色长袍,头顶是用麻布抱着的,若是不认识的人瞧着他的装扮,多半会认为他是个小厮吧。 不过此人是何种身份,邬左却是能够看出来的。 且原因无他,因为来人就是黄步青。 想着邬左说过让黄步青去贾府找他,没想到出门竟也能够遇上他。 黄步青快步追上邬左之后,他便直接将 自己的来意说明了:“爷,属下原本解决了那个**葬父的事情之后,便想着入贾府找爷的,不过属下尚未想要用什么身份去找爷,便先碰上爷出门了。” “**葬父?”邬左听黄步青说完,颇有些不解的问道。 “先前爷让属下去看的,就是那个**葬父的摊子,而摊前死了父亲的乃是一个豆蔻之年的小姑娘。”黄步青想着如此说或许邬左还会有些疑虑,当即便又细细解释了一番。 原来女子的父亲是因为交不起税,被官兵活活打死的。 再说他们家,原本便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如今他们一家之主又被官兵活活打死。 如此一来,纵然他们家先前还有些好友,可因为死者是被官兵打死的,而被官兵打死的人,在这里人看来,都是属于晦气,甚至是会带来不好的灾难的。 所以,哪怕是求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那个出来**葬父的女子也没能筹到钱将父亲下葬。 这般,才有了先前邬左瞧见的前方不远处的喧闹之景。 邬左听黄步青说完,定定的看了他半晌,而后问道:“你可知那女子的父亲,是以何等罪名被打死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逃税 “逃税。”黄步青道。 邬左闻言眼神一厉,沉声问道:“逃税?逃的是什么税?” 黄步青听邬左提起这个, 便不免觉得**过分,是以,在同邬左说的时候,也是不免加重了音量:“据说是庄稼税。” 邬左闻言,不该有冷笑一声,语气不善道:“庄稼税?今年北方大旱,颗粒无收——如此情况之下,居然还收庄稼税?” “这还不止征收庄稼税呢,据说此处官员每年都会想着法子倒腾出许许多多的税务出来,往年也就罢了,今年他们更是变本加厉!”黄步青说着,用力安抚了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而后才接着道:“现下便有许多无辜百姓不是死在旱灾之下,而是因着交不起税钱,而被人活活打死的。” 黄步青说完,愤愤地捏起拳头。 瞧着被他捏的咯咯作响的拳头,这若是擅自加税的官员,指不定已然被捏成齑粉了。 邬左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黄步青,微微叹了口气问道:“此事,你可能够找到证据?” 黄步青听邬左提起证据,自然知道邬左的意思,不过可惜的是,黄步青想要调查的东西,似乎都有人早 一步将痕迹抹平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黄步青行动了几次,都不能找到半分有效的证据。 想到自己跟着太子殿下,竟然连一点小事儿都做不好,黄步青便多有惭愧的对邬左抱拳道:“属下无能。” 瞧着黄步青自责的模样,邬左不由安慰道:“此事怪不得你,是他们太过狡猾了。” 确实,黄步青查不出什么,的确是不能怪他,毕竟此事真的不是一个小小的黄步青可以搞定的,否则,鸿轩帝也就不需要将他派来了。 想着此事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邬左也不急着让黄步青立马就想出个好办法来。 黄步青也知道此事记不得,便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顿了顿之后,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当即便见他对邬左抱拳道:“对了,殿下,属下还有一事要同殿下禀报。” 邬左问道:“何事?” 黄步青想了想,便道:“之前在属下被凛冬大人调派出宫之前,殿下不是在派人寻找一个粉衣女子吗?” “不错。”邬左虽不知黄步青提起此事是何意,但他仍是对黄步青点了点头道:“那人对本太子十分重要,莫非你找到 那人了?” 黄步青点了点头,“属下的确是打听到了粉衣女子的下落,但是那人是不是太子殿下所寻之人,属下却是不敢确定。” 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记得,这个黄步青便是当时知晓了卫昭懿身份的黄侍卫。 不过因为皇命下达突然,黄步青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发现和邬左说清楚,便已然先一步被派往千里之外了。 此番他之所以会想起此事,也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和太子殿下说清楚的好。 虽然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连太子妃娘娘都认不出来,但是黄步青觉得,他既然知道了这事儿,便不能什么都不管。 也确实,他这般和邬左说了之后,邬左望向黄步青的眼神中便带上了些许质疑。 邬左在听了黄步青的话后,好一会儿方才缓过来,而后,邬左也是极为不确定的看着黄步青道:“你说,你按照本太子的要求去找人,而最终找到的粉衣女子是太子妃?” “那日在属下收到殿下的任务之时,属下便跟着同伴出门打听了一圈,不过并未找到您要找的人。”黄步青说道这里,果然瞧见邬左忽然变了了脸色 。 眼见邬左看着便要生气,黄步青忙接着道:“可是当属下回到东宫之后,却恰巧听见了两个宦官的谈话,从他们的口中,属下了解到太子妃娘娘在那时的打扮和殿下您要找的人十分的相似。” 邬左听黄步青说了前半句,正以为黄步青是在骗他,可是听到后面,他不由又有些不确定了。 莫非,当时那人真是太子妃不成? 黄步青对于邬左心下的想法并不知晓,当下他只是接着将自己知道的讲了出来:“当时属下刚刚从宫外无功而返,正准备去同凛冬大人说出此事,可是后来恰好瞧见了两个宦官在一朵草丛后边儿说着闲话。” “从他们的口中,属下听见了关于太子妃对他们放假的嘉赏,原本听见这些属下是准备直接离开的,不过没想到之后他们又谈起了太子妃娘娘的装扮别出一格。”黄步青说着,想着莫要让邬左误会,这又多解释了句:“当时属下正好卫殿下找人而不得,是以在听见他们说衣裳的时候,便留心听了一下。” “可这一听之下,属下才知晓,原来他们说的,太子妃的打扮与太子殿下的形容多数 吻合,不知有桃红色的小褂子,就连太子殿下说的那支簪子,也确实戴在太子妃娘娘的头上。” 黄步青说完,便转头去看邬左的神情,没想到邬左却是一脸欣喜的看着他:“当真是桃红色的小褂子?” 瞧着邬左激动的模样,黄步青却是肯定点头道:“不错,确实是桃红色的小褂子,和瞧着十分朴素的木簪。” 邬左听黄步青这样说,当即便觉得心下沸腾了。 他要找的人的确是穿着桃红色的小褂子不错,但是他对侍卫们说的却是粉衣女子,并未形容出具体是何种材质的衣裳。 他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防备有不臣之心的人,若是他们知道了究竟是什么样的衣裳,指不定会给他惹出什么真假粉衣来。 因着有这层顾虑,邬左这才没有将具体的细节说出,只是概念模糊的说了个粉衣以及朴素的木簪。 而黄步青在不知细节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将这衣裳的名字说对,这岂不就是说明了黄步青所说的这个人,正是邬左要找的人? 言则,黄步青话中的这名女子,却是让邬左不得不止住了躁动的心思,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粮食进城 若是这女子是旁人还要,可若是卫昭懿,这还真是让邬左有些犯难了。 要知道,在出门之前,邬左才刚同卫昭懿大吵了一架。 虽说这一架吵得邬左是十分的莫名其妙,但这并不妨碍二人已然不欢而散的事实。 如此情况下,邬左若是要去找卫昭懿问出此事,指不定也问不出此事。 更何况,邬左觉得,他自己或许有必要弄清楚,卫昭懿和卫梓颖之间,究竟有什么是被他从前忽略了的事情。 要知道,邬左之所以会想着要找那粉衣女子,所为的,就是那女子给邬左带来了悸动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来着邬左的内心深处。 也就是邬左被遗忘的记忆之中。 如此情况之下,邬左便不免有些犹疑了。 若说当日那个女子真的是卫昭懿的话,那么卫梓颖又是怎么回事? 邬左可不会忘记,他将卫梓颖留下的原因,正是因为卫梓颖乃是当年在北凉和他私定了终身的女子。 可若说此事并不是真的呢?若说卫梓颖一开始便对他撒了谎,卫昭懿才是真真的“她”呢? 若真是这样的话,邬左只能说明,这一切从一开始便是个误会,且 还是由他一手造成的误会。 想着卫昭懿便是在被他误会的时候,也不曾做出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邬左便觉得自己对她实在亏欠。 如此想着,邬左便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看看她。 然而,没等邬左真的返回贾府,他便又一次被人叫住了,不过这回不再是黄步青,而是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的运粮官。 原来就在邬左和黄步青说着话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城门口。 而邬左出门时穿得衣裳也是由贾正金准备的华贵衣袍,如此打扮走在人群中本就是十分扎眼,加之此次负责送粮食的人和邬左也是正好相熟,如此情况下,那人认出邬左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此次负责运动赈灾粮的人,乃是中书省宗志楼,邬左从前在朝中对此人也是有些印象的。 说来宗志楼也算是个不拉帮结派的清官了,毕竟在朝中暗中党争激烈的情况下,想宗志楼这般不语人为伍的人,倒也是十分少见的。 就在邬左打量着宗志楼的同时,宗志楼也是朝着邬左所在的方向小跑而来。 邬左在原地等着宗志楼过来,瞧着宗志楼虽然体型不胖,但是从 城门下来到邬左面前,仍旧是不满有些气喘。 待宗志楼缓了缓气息之后,方才见他扫了扫衣摆,瞧着好似是要对邬左下跪见礼的姿势。 邬左见状,在宗志楼跪下之前便扶稳了他的手臂,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宗志楼,让其无需多礼。 好在宗志楼也是明白邬左意思的,当即在邬左的搀扶下并未见礼,只是对邬左稍稍抱拳一拜,而后笑道:“太子殿下,真巧在这儿碰见您了。” 对于宗志楼的话,邬左却是并未苟同,当即他只是淡淡道:“不巧,宗大人您可早该到了的。” 否则运粮的宗志楼自然是知道邬左的话是什么意思,当下他却是诚惶诚恐的为自己辩解道:“殿下恕罪,此事并非是下官的过失,实在是下官运粮来的路上遇见了太多的凶险,这些粮食都差点儿被人劫了去。” 邬左闻言,不由定定看了宗志楼半晌,在瞧见宗志楼的确是没有夸张的迹象之后,邬左方才问道:“你所言何意?” 宗志楼瞧着邬左的面色,不由抬手在自己额间抹了把冷汗,而后才将事情的始末道出。 说来也真是凶险,宗志楼在从京城出发 后不久,便遇上了一批劫匪,专门就盯着他们的粮食的。 不过好在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劫匪并没有多少实力,所以很快便收拾完了去。 可是奇怪的是,自打第一次遇见劫匪过后,之后几乎没经过一地,都会遇上一些阻碍。 说来这些势力较小的劫匪也就罢了,宗志楼派人便能将人打发了,可是这时不时的又会出现一些厉害些的劫匪,对付这些可是无比凶险的。 要说在对上这些人的时候,赈灾粮差点儿被抢了不说,就连宗志楼的老命也是差点儿就交代了。 邬左再听宗志楼将事情说明之后,并未怀疑宗志楼作假,只是觉得有些地方似乎有些不对。 这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可这劫匪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似的,宗志楼 没经一城,便会遇上一次,这也实在太过蹊跷了吧? “殿下,为了来到这里,运粮的队伍已然失去了许多有力之人。”宗志楼瞧着邬左的面色,有补充了句。 要说原本为了能够在粮食运来之后,更好的将这些粮食护住,鸿轩帝特意多派了些人过来。 而在前行的一路中,这些人几乎都为了对抗劫匪而丧生 了。 正因为如此,宗志楼才更加觉得蹊跷。 是以,他便将此事也同邬左说了。 可是就这样几句话,邬左便是能够察觉到不对,也是想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的。 想着,邬左不由对着宗志楼道:“你先将粮食运入城中,明日便开始派粮救灾。” “诺。”宗志楼点头道。 左右邬左才是此次赈灾的钦差大人,宗志楼只需要听从邬左的吩咐行事便好。 是以,莫说邬左说明日赈灾,便是邬左眼下立马便要将这些粮食分派出去,宗志楼也是二话不说便要照办了的。 不过好在,邬左并未做出为了博得城中这些百姓的感激,直接不顾他们这些人死活的举动来。 至于为何这般说呢,还要从之前某次赈灾之行说起。 因着年代有些久远宗志楼也不记得当时赈灾的钦差是何人了,但是他不会忘记的是,那人为了博得城中百姓的感激之意,竟是强迫运粮的队伍连夜为人派粮。 因为连日风餐露宿的押送粮食,运粮的车队本身便已然有些精疲力尽了,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位钦差却是不顾众人疲乏,直接安排人去为人分派粮食。 第三百六十六章 累死的结局 如此这般透支体力的事情做下来,当时运粮的人,竟是有好多人因为体力不支而累死了。 要说这死的最冤的,只怕就是他们了。 明明为了朝廷这般不眠不休的效力,可是最终竟然是落得一个累死的结局。 也是着实让人唏嘘。 不过好在,邬左并不是那样表面君子的伪善之人,在考虑城中百姓的同时,也不忘记他们这些押送粮食的士兵也是人。 邬左并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竟然会让宗志楼想到很久之前的事情,当下他只是对宗志楼挥了挥手道:“宗大人一路辛苦,带着弟兄们去驿馆歇着吧。” 对于押送粮食或者是有别的任务的人,在哪个做任务的地方,都是有着提供他们居住的驿馆的。 加之宗志楼并不是第一次出门做这些事儿,邬左对他们如何住也就不在意了。 说来,他原本在听了黄步青的话之后,是想要回贾府去找卫昭懿的,可是在遇见宗志楼之后,他便将此事抛到脑后了。 想着,他不由抬脚前往了郦城中的赈灾站。 先前因为邬左曾经以“卫五爷”的身份向郦城城主凌中南承诺过,会替他们出了这 个建造赈灾救助站的银钱,所以凌中南安排了人手脚麻利的便将这个救助站建好了。 虽说后来邬左自报了身份之后,凌中南并未敢同邬左讨要这些修建救助站的银钱,但是这救助站最终也是建好了的。 …… 因着先前邬左身份说明之后,曾为了找卫昭懿而在城中四处奔波,是以对于邬左的模样,这城内也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这不,邬左刚走到救助站来,便被人拦住了脚步。 邬左再面前之人出现之际便顿住了步子,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此番拦住邬左的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瞧着他的年龄并没有多大,或者说用刚刚及冠来形容更加贴切一些。 此人来到邬左面前之后,直接膝盖一软,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而后伸手攀上邬左的衣摆,用哭腔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求您救救我娘,救救我妹妹。” 瞧着此人衣衫褴褛的模样,邬左不由得生出一些同情之心,当下他不由亲手去将此人扶了起来:“你先起来。” 想着男儿有泪不轻弹,或许此人是真的有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邬左当即便对其问道:“你娘 与你妹妹怎么了?” “今年整个北方都受了灾,我爹去年为了种地的种子,向人借了钱买种子,可是今年旱灾一倒颗粒无收,我爹换不起去年欠下的钱,被人抓了起来。”此人说着,抽了抽鼻子,又接着道:“我爹被抓之后,那些借了爹爹钱的人便对娘放了话,说是若想要放爹爹回去,便要拿我娘与妹妹去换!” 一句话说完,这个瞧着刚刚及冠的少年面上却是出现了一片灰败之色,也不知究竟是在恨他自己无能,还是在怪这天道不公。 诚然,不管这少年是在想什么,邬左既然 碰见了,自然便不会不管他,当下邬左便从腰带中取出了几两碎银子放到他的手中。 而后对他说道:“赈灾的粮食已经到了,明日本太子便会在全城开仓放粮,到时候你得了粮食,自然便可解决温饱的问题了。” 少年听邬左说完,张了张嘴好似有什么想说的话,不过犹豫了片刻之后,少年还是不曾说出他想要说的问题,当下只是对邬左鞠了一躬道:“多谢太子殿下。” 对于少年的欲言又止,邬左也是看在眼中的。 不过少年不言 ,邬左也就不曾多问,挥了挥手便让他离开了。 这会儿得了银子的少年一心想着要将爹爹救出来,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在这里等着的心思了,当下他便步履矫健的走出了邬左的视线。 待人走后,邬左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他刚刚想说又不曾说的话。 不过因为邬左与他相交不过就是几句话的机缘,对于少年的习性并不了解,所以并未想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言则,这个少年对邬左来说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邬左也不曾将他放在心上,当即在瞧过了救助站之后,便往回了贾府。 回了贾府之后,邬左本是想要直接去找卫昭懿的,只是没想到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了笑得一脸谄媚的贾正金。 邬左本是想要直接越过他去,不想贾正金却是一点儿不自觉的上前挡了邬左的路,并且对邬左十分热情的问候道:“太子殿下您回来啦?” 虽说邬左急着去找卫昭懿,但他本身或许都不曾想要如何面对她,是以,邬左便选择放纵自己被人“琐事缠身”。 好似只要做出一副自己真的很忙的姿态来,邬左便能忘记他还 要面对卫昭懿的事情。 因而,邬左原本到口的话也拐了一个弯儿,当下他便是双手环着胸,耐心无比地对贾正金道:“贾大人拦住本太子,是有何要事?” 贾正金瞧着邬左原本黑沉沉的脸色,还以为自己是来的不凑巧,正准备说要离开呢。 不想他却是忽然改了口,虽说贾正金不知邬左这番转变是哪里来的,但是他却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的,当即他便恭敬地对邬左弯了弯腰道:“是这样啊,听说今日朝廷中运送粮食的车队已然到了城内,下官此番是想问问太子殿下,这粮食您准备如何分配啊?” 听贾正金说完,邬左不由眯了眯眸子,随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本太子不过刚刚知道宗大人带了粮食进城,贾大人想来早就在这里等着本太子了吧?如此说来,贾大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的很呢。” 贾正金闻言,心头不由“咯噔”了一下,对于邬左意有所指的话,他实在是不敢胡言。 要知道,这种比太子殿下消息还要灵通的话,真的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 而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多半是会惹来上位者的不悦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说的哪里话 如此想着,贾正金只能笑着对邬左打哈哈道:“殿下您说的是哪里话,下官这不是为了保证您在郦城中的安全,所以才会特别注意着城中的动向吗?” 贾正金说这话本是想为自己开脱,可是说了一半之后,却是连他自己都信了自己的话,当即他便是乐呵道:“若是下官保护不周,只怕陛下可饶不了下官。” 邬左闻言,只是似笑非笑的问道:“本太子怎么不知道,贾大人和父皇如此相熟了?” 听着邬左暗喻十分明显的话,贾正金基本可以确定邬左这是心情不甚美妙,所以拿自己当出气筒了。 然而,就算看出了邬左的心思,贾正金也没法子将此事开解出来。 要知道,邬左虽然是有意刁难他,但这话他还真的不能胡乱接,否则会发生什么,贾正金的一颗脑袋还真不敢保证。 想着若是说错了话会不会被邬左直接抓着辫子咔嚓了,贾正金不由整个人都不好了,当下,他只是对着邬左打哈哈道:“下官——下官这——” 邬左瞧着他这怂样儿,也是懒得和他废话,当下只是道:“好了,此事本太子便不同你计较 了,你先前不是说于本太子商量关于放粮的事情吗?这便说吧。” 贾正金闻言,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不免再一次打起了邬左的主意。 若是太子殿下能够看上他的女儿,那许多的事情,便能有个保障了不是?想着,贾正金不由一来为难的说道:“太子殿下,此处人多眼杂,不若请您移步书房,让下官同您细说一番如何?” 邬左听着贾正金的话,再看看四下无人的门庭,不由感叹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强大的可以。 不过邬左本身也没有在这外头和人说什么正事的想法,当即便点头应了贾正金的提议。 贾正金见邬左点头,当即屁颠颠的带着邬左穿过了贾府新房与祖宅连通的长廊,而后来到了贾正金的书房。 在进门之前,贾正金自认为邬左不曾注意自己,便同一旁守门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对此,邬左其实早已看在眼中,不过邬左却并不知道贾正金是准备如何对付自己,是以,对于贾正金的动作,邬左也就当做不知。 …… 毕竟是打着和邬左商量正事的名义将人带来的,是以,最开始的时候,贾 正金也是十分认真的在同邬左商讨此事的。 邬左对于贾正金所言的提议,虽然不曾应允,但也是有做考虑的。 言则,贾正金将邬左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毕竟是不单纯的,这不在话说完之后,贾正金便说要让人上茶来,怕邬左口干。 邬左闻言,为了打探贾正金究竟有何目的,自然也就答应了。 也是知道一个十分年轻貌美的女子断了一盏茶进门之后,邬左这才知晓贾正金的目的是什么。 说来,邬左的记忆是不错的,是以,对于对贾正金有一面之缘的夫人,他也是记住了的。 而此刻端着茶盏进来的女子便是与贾夫人有着八分相似,不用说邬左也知道这人必然是贾夫人的女儿无疑。 而这贾府家大业大,端茶倒水的活计,如何轮都是不需要贾家的小姐亲自动手的。 如此一来,便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便是这贾大人的目的,便是为了让贾小姐勾引于他。 想明白了这其中关键的邬左不动神色的打量起了这个扮作丫鬟来为他端茶倒水的贾姑娘。 因着并未发现邬左的打量,贾清甜斟好了茶之后,便直接依照先前想 要的步骤,语气软软地对邬左开口道:“太子殿下,请用茶。”话间,贾清甜还故意装作没站稳的样子,想要朝邬左身上靠去。 邬左什么样的女人不曾见过?是以,在贾清甜靠过来之前,他便先一步朝一侧迈开了步子。 贾清甜或许是知晓如此一来,她便是装作晕倒也靠不到邬左身上去,是以她便打消了假装跌倒的想法。 就在这时,邬左也是对贾正金一本正经的开口道:“贾大人,你这府中的丫鬟瞧着倒还真有小姐的相,本太子觉着她同令夫人可是有八分相似呢。” 听着邬左这么说,贾正金愣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邬左的意思,当即他便对邬左摇头道:“这——太子殿下误会了,她并非是府中的丫鬟,乃是本官的幺女,名唤清甜。” “贾大人的女儿?”邬左说着,朝贾清甜看了一眼,而后半真半假的夸赞道:“长得端的是标致。” 听着邬左的话,贾清甜笑得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而后对邬左福了福身,故作腼腆道:“小女谢太子殿下夸奖。” 瞧着贾清甜故作娇羞的模样,邬左只是随意挥手道:“ 贾小姐不必客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在贾清甜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邬左却是先她一步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贾小姐的茶,本太子也喝过了,不若贾小姐先回去歇着吧。” 贾清甜听邬左这么说,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错愕之色,而后她下意识的朝贾正金看去,见贾正金对她挥了挥手,贾清甜这才依依不舍的看着邬左道:“太子殿下……” 贾清甜本是想让邬左看在自己生的貌美的份上,便让她留下来伺候,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邬左素来不喜有人忤逆他的意思,这不,就在贾清甜想要和邬左说什么的时候,邬左已然对她黑了脸。 贾正金看出邬左不悦,这才开口说道:“好了好了,爹和太子殿下要商量赈灾大事了,既然你送完了茶水便先下去吧。” 贾清甜闻言,这才歇了心思,颇有些不甘情地对贾正金福了福身道:“是,爹爹。”说完,她又依依不舍的忘了邬左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目送贾清甜走出书房并且将门带上,邬左这才对贾正金开口道:“贾大人的女儿生的当真是乖巧听话,让本太子羡慕得紧啊。” 第三百六十八章 贾清甜 贾正金想着邬左坚持让贾清甜离开是对贾清甜没兴趣了,不想邬左却是主动提起贾清甜的事情,当即贾正金便乐呵的笑道:“小女顽劣,太子殿下过奖了。” 瞧着贾正金笑,邬左却是继续道:“将来若是许了好人家,想来贾大人便是辞了官,靠着你这乖巧听话的女儿,想来也是后半生无忧了。” 听邬左这般说,贾正金却是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啊,小女是被下官宠惯了,从前有许多年轻有为的公子前来提亲,不过都被小女给打发了回去,如此眼看着便要过了最佳出阁的年龄,真是要愁死下官了。” “贾大人此言何意?”邬左似随口问了句,“瞧着贾小姐的模样性格便不想是不讲道理的蛮横之人,如何会将人都打发了?” “哎,都怪下官从前管教不周,愣是然小女以为,这世间男儿只有如太子殿下这般的才是真英豪,是以这小女从小便定了心思说要嫁给太子殿下做夫人。”贾正金说着,偷偷朝邬左看了一眼,而后又长叹了一声。 眼见贾正金有意“诉苦”,邬左也是配合着露出一副感兴趣的 态度来,对贾正金所言追问道:“本太子尚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生活,不知贾大人是如何误导令千金让其真心错付的?” “这还不是因为几年前,当时下官曾在京城任职过一段时间,也就是在那时下官有幸瞥见殿下天颜,因而对殿下的人格魅力深感折服。”贾正金说着,故作苦恼的皱着眉头继续道:“这不,下官惦记着太子殿下的作为,便忍不住将此事同家中妻女炫耀,以至于酿成如今这般苦果。” 邬左耐心的听贾正金将话说完,而后亦是同他一般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贾大人所言,本太子实在是惭愧啊。” 听邬左这般道,贾正金不由躬着身子做出一副诚惶诚恐之态来,对邬左说道:“太子金尊玉贵,与下官这种凡夫俗子如何相同,太子殿下莫要折煞了下官。” 相比较之贾正金的诚惶诚恐之态,邬左却是随意的摆了摆手道:“贾大人言重了,本太子虽是凤子龙孙,但归根结底也是个凡人,是个凡人便不免会有七情六欲,如此的何来折煞之说?” 邬左话落,贾正金便又立即接话道:“太子殿下不愧身为太子殿下 ,所言亦是极具说教之理,实在是让下官佩服啊。” 闻言,这回邬左却是没有再反驳什么,当下他只是忽然站起身子来对贾正金道:“本太子忽然有些身子不适,想来是吃坏了东西,这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没给贾正金反应的时间,便转身离开了书房,在出门之后,邬左还十分贴心的替贾正金将书房的门给带上了。 等邬左离开之后,贾正金总算才从邬左说走就走的动作中回过神来。 这一回神,贾正金便忍不住捏起拳头朝由上好的梨花木制成的桌子砸了一圈下去,而后望着邬左离去的反向更是目光阴毒。 说实话,他也是没注意到刚刚的话题居然不知不觉便被邬左给带偏了。 原本,贾正金是想要和邬左说说明日赈灾的事情的,因着想到在邬左出门之后,下人传来说邬左和那位夫人不欢而散的消息,贾正金便忍不住动了要让贾清甜趁机尚未的心思,是以这才会在书房门口同下人使了个眼色。 不想,贾清甜来是来了,邬左看也看了,偏生看没看上邬左不说,还直接借着聊贾清甜的问题,不知不觉的将话题转移了 。 要说这原本邬左对贾清甜是什么态度贾正金便不了解,而这会儿三两句话就让邬左给带偏了更是让贾正金对邬左恨得牙痒痒。 要说贾正金为何不去再找邬左一次,待将赈灾的事情问清楚了再让他离开? 贾正金只能说在邬左刚回来的时候,他能逮到人已然是万幸。 若说在放邬左离开之后,再将人拦着不让走,这岂不是找死吗? 所以说,贾正金为了自己的小命,当然不能将邬左拦下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邬左和贾正金之间,便产生了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要知道,在邬左来郦城之前,贾正金可是和凌中南一样是这郦城一霸,不仅如此,贾正金比起凌中南来,势力范围还要广上一些。 若说凌中南只能在这郦城中横着走的话,那贾正金就是和周围的几座城池都有些不可言明的关系,总的来说,贾正金就在要在惠城或者其他北部的城市横着走,那也没人会说他什么。 可就是他这样被人捧惯了的人,却是被邬左这个突然冒出的太子屡次打脸,如此情况下,要说不一鼓作气将邬左弄出北部,或者是弄死 在郦城,那都是贾正金的忍耐力超乎常人了。 毕竟是受惯了高高在上的人,贾正金在邬左走了之后,还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憋屈。 当下,贾正金可是想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是没能忍住心下的躁动,当下他也就懒得忍了,直接怒气冲冲的出了门,对着府上的管家先是看不顺眼一顿骂。 骂完稍微消气了之后,他方才对管家挥了挥手道:“去,给本官将城里那些老家伙找来,就约在觅红楼!” 管家闻言,虽然不知自家老爷生的是什么气,但还是依言去办了。 往常若是有什么消息的话,贾正金都是和城中的各位无论是郦城的官员还是邻城过来的,都会早些安排通知好。 而像今日这般,说要见面便立马赶到觅红楼的情况,还真是十分罕见的。 因而,贾府的管家每每到了一位大人所在的府邸或者是驿馆又或者暂居的酒楼的时候,不外乎都会听见同样的问题。 那便是——“你们家大人找本官何事?莫不是事情败露了?” 诸如此类的话,贾府管家走访一圈下来,真是从不知该如何应付,玩转到了应付自如的转变。 第三百六十九章 玻璃心 说来,对于贾正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邬左倒是没想到。 毕竟他也不知道贾正金居然这般的“玻璃心”,他不过就是带着贾大人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罢了,贾大人有什么必要要去找各位大人诉苦。 这要放在官场上,邬左觉得,贾大人指不定还未脱颖而出,便先遭人雪藏了呢。 当然,贾大人如何作为并不是邬左关注的重点,他自贾正金的书房离开之后,便直接朝着贾府新府书房走去。 他也是该策划策划明日的赈灾该如何做了。 因为宗志楼带来的粮食是需要分配到整个北部的,是以,邬左必须要确保粮食足够充足。 如此才能够维持整个北部的众人不会因为灾情而有过大的死伤。 巧的是,邬左刚回书房不久,黄步青便从窗口飞了进来。 黄步青在瞧见邬左的时候,先是松了口气,还好殿下在这里,不然他还得再去别处寻找。 想着,黄步青身体却是快思想一步,先对邬左行了一礼。 邬左道了免礼之后,黄步青这才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双手捧着举到邬左面前,对其说道:“爷,这是宗大人托属下带来的粮册。” 邬左闻言点了点头,接过黄步青递来的粮册,翻看了两眼之后,对又问道:“宗大人可有说别的什么?” 黄步青本想摇头说没有的,不过在摇头之际,他却是想到了宗志楼当时感叹的一句话,想着黄步青便将这话同邬左说了:“宗大人只说让殿下别忘了存下些储备粮以防万一。” 邬左听黄步青说完,不由转头看着他语气肯定道:“这话不是宗大人交代让你同本太子说的吧?” 虽不知邬左是怎么知道此事的,但黄步青也并未否认此事,当即便点了点头:“这是宗大人感叹的时候说的。” 邬左看出黄步青的疑惑,笑着说道:“这种话宗大人那样的老狐狸躲着还来不及,定然是不会自己主动撞上来的。” 邬左这话,他可以说,但黄步青却不能说,是以,邬左说完之后,黄步青并未去附和他的话。 黄步青只是顿了顿想着确实没什么事儿了,便对邬左抱了抱拳道:“若是无事属下便先告退了。” “嗯。”邬左挥手示意他退下便是。 黄步青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他先前到后院去是看见的场景,本是想要提醒邬左一番 的。 不过看着邬左好似没有要多说的想法,当下他想了想也就没提。 毕竟,太子妃娘娘晕倒的事情,太子殿下应该不会不知道的,他一个做侍卫的还是别总掺和此事的好。 黄步青如此想着,便直接离开了。 在黄步青走了之后,邬左匆匆看了两眼宗志楼交上来的粮食清单,在心下有了计较之后,便不再去管这事儿。 暂时放下的公事的邬左,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贾府后院的寝室。 他在路上时想的就是卫昭懿的事情,这不走到了门口邬左才发现自己居然循着卫昭懿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 想着,邬左在门口站着,他并未直接走进门去,而是站在门口踌躇着。 因为卫昭懿的事情,对邬左来说,还真的十分难搞。 毕竟邬左今日刚从黄步青的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儿,原来当日在街上给他悸动的感觉的粉衣女子居然就是卫昭懿! 这个认知,让邬左很容易便想到了自己从前在东宫的时候,屡次对卫昭懿做了不好的事情—— 因着从前种下的因,让邬左对卫昭懿实在是纠结着不知该怎么办。 若是卫昭懿真的是当年与 他在北凉有约的人,那么他真的是做错了太多…… 因着想法顾虑多了,邬左便是站到了门前,也没有那个勇气朝门中走进去。 也是因为邬左没敢进去,所以他并不知道,他此刻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卫昭懿,依旧以为她的月信不调而昏迷着。 …… 就因为邬左的顾虑,一墙之隔的地方,邬左和卫昭懿二人一个人昏迷不醒,一个踌躇不定的,倒是让他们错失了一个可以修复关系的机会。 要知道,先前邬左离开的时候,卫昭懿是有看见邬左的,而在卫昭懿眼中,邬左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昏倒之后,依旧是绝情离开的。 而事实是当时的邬左并未看见昏倒的卫昭懿,他只是以为有什么东西被卫昭懿给砸倒了,所以他才会直接离开。 也正是因为这个误会,邬左更是在门前止步不前,甚至只能捏着拳头低低说道:“本太子该拿你怎么办?” 就在邬左这般在问自己的时候,寝室内的卫昭懿也是若有所感地在梦中低语道:“左哥哥——” 当然,对此,邬左是不知道的。 因为他在门口纠结着,且并未想出究竟要如何做,最终选择的 还是转身离开。 因而,对于卫昭懿梦中的呓语,邬左并未听见。 邬左再决定了暂时不去看卫昭懿之后,便又返身回了书房。 先前因为心中挂念这卫昭懿,所以邬左并未细细将赈灾的事情以笔画写出,这些重新返回书房,邬左想着便将自己的计划写了出来。 因着投入工作,时间过去的也是极快。 待邬左将赈灾粮细细的分配完的时候,天色已然是无比昏暗了。 瞧着已然是过了丑时。 邬左看了看窗外,蔚蓝色的夜空中挂着一片晶亮的繁星,瞧着煞是美丽。 不过邬左此番并没有赏月的兴致,当下他只是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而后便伸了个懒腰朝着书房内的小榻走去。 此处的书房原先乃是贾正金的书房,不过邬左搬来之后,他便将东西都搬走了,不过书房内歇息的小榻却是留了下来。 想着左右现在也是没地方可以去休息,加之天也快亮了,不若直接找个地方小憩片刻,毕竟用不了多久他就该起来准备监督粮食的分配了。 虽说此事赈灾粮是由宗志楼押运的,但是只要这粮食成功到了城内,便已然划进了邬左的管辖范围。 第三百七十章 伺候殿下梳洗 所以说,若是粮食分配不均,或者是粮食有什么损失,那可都是大罪呢。 因着满脑子都是关于明日赈灾的事情,所以邬左躺在小榻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一夜无梦,邬左再次醒来已然是第二日清晨了。 邬左起来刚简单的梳洗完毕,便见门口站了个穿着绿色长裙,打扮的十分清凉的女子轻抬素手敲着书房的门:“太子殿下,您可是起了?” 邬左闻言,并未起身去开门,只是扬声问道:“何事?” 贾清甜听着邬左的声音,不由面上一红,而后低声说道:“小女乃是贾清甜,是奉家父之命,来伺候殿下梳洗的。” 说完之后,贾清甜这才想起来她说话的声音太小了,便是人站在她面前都不一定听得见。 想着自己说话不对,贾清甜还想再说什么,然而没等她将来意重新说上一遍,便听见邬左的声音传来:“本太子不需要你伺候,贾小姐还是回吧。” 邬左说完,贾清甜当即便小脸一垮,而后她又隔着门对邬左说道:“太子殿下,爹爹说了一定要让小女伺候好殿下的,若是殿下不让甜甜伺候的话,甜甜会被爹爹怪罪 的。” 这回,贾清甜是长了记性,不像上回好似跟蚊子说话似的声音低低的,而是学着邬左一般扬声传话。 贾清甜话落之后,好一会儿都不曾听见声音。 因着邬左忽然不回话,贾清甜不由有些胡思乱想了起来,也不知邬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般想着,贾清甜不由有些担心的靠在门边,正纠结这到底要不要推门去看。 纠结了一会儿,贾清甜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是以,她便直接抬手推上了门。 然而,就在贾清甜动手的那一刻,大门忽然从里边打开了。 因为邬左开的突然,所以贾清甜并未碰上门扉。 不过因为她动作的惯性,邬左忽然打开了门,贾清甜收手不及,也是直接刹不住动作朝门内倒去。 邬左也没想到打开门会撞上贾清甜这般大胆的举动,当下他直接微微侧开了身子躲过贾清甜的惯性,而后对贾清甜道:“本太子已然梳洗好了,贾大人对贾小姐甚是宠爱,贾小姐便是不愿屈尊伺候本太子,想必贾大人也不会过多地苛责与你,你也不必多想。” 贾清甜没料到自己会突然摔倒,更没料到邬左 会避开。 这不,在邬左闪身的同时,贾清甜也是避无可避的摔倒在地上了。 说来不算运气很差的是,贾清甜略有些挺翘的胸脯并未先一步着地,否则指不定她会更加难以接受。 虽说贾清甜的胸并未被压到,但是她到底也是受了伤的,便是双手撑在地上,手腕处也是通红了起来。 如此瞧着着泛红的手腕与掩在衣袖之下的手臂,已然不是同样的颜色。 贾清甜委屈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而后瘪这嘴可怜兮兮的对邬左说道:“太子殿下——” 对于贾清甜眼中的控诉,邬左只当看不见。 当下,邬左只是看了看外头明亮起来的天色,对贾清甜道:“贾小姐快些起来吧,地上凉。” 贾清甜听邬左这么说,自然是听出了邬左并不准备将她拉起来的意思,当下不由更加委屈了。 而她这一委屈,眼泪便好似不要钱的黄豆似的,“啪啪”直掉。 邬左本是不想理她的,不过想着他与贾正金尚未撕破脸皮,若是做的太过的话,到时便不好收场了。 如此想着,纵然心下不愿,但邬左还是上前扶着贾清甜的手臂,将人从地上拉 了起来。 原本贾清甜是十分伤心的,不过因为邬左突然扶了她,虽说邬左并没有对对她摆出什么喜欢的脸色,但贾清甜却仍旧觉得满足了。 对于贾清甜面上的欣喜之色,邬左只是当做没看见,并未去点评什么。 …… 邬左醒来之后,便准备出门了。 虽说中间有贾清甜插了一脚,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计划。 想着马上出门,若是带上一个拖油瓶也是需要早做准备的,是以,他当即便凝视着贾清甜,温声说道:“贾小姐,本太子有事要出去,你若是无事便回去歇着吧。” 贾清甜闻言,却并未就此应了邬左的话,而后饶有兴趣的问道:“太子殿下可是要去赈灾?” 邬左闻言,先是打量了一番她的神色,而后才点头道:“正是。”瞧着贾清甜跃跃欲试的表情,邬左有理由相信,贾清甜之所以会问起这个,目的必然是不单纯。 也确实,在他说完之后,贾清甜便满是期盼地眨巴着眼睛看着邬左,眼巴巴的说道:“太子殿下,您可否带甜甜一同去?” 对于贾清甜的请求,邬左并未一口答应,也不曾拒绝,当下只是问道 :“贾小姐对赈灾有兴趣?” 贾清甜闻言重重点头道:“嗯嗯,太子殿下您就带上甜甜一起去嘛~” “如此——”邬左说着,沉吟了片刻方才点头道:“如此也好,你同贾大人说一声,而后我们便出门去吧。” 眼见邬左答应,贾清甜脱口说道:“不用说。”说完,她方才想到爹爹交代的不能暴露了目的,因而在话落之后,她又忙加了句:“出门的时候和门童说一声就好了,门童会转告爹爹的。” 话落后,贾清甜又满是娇羞的看了邬左一眼,而后羞答答的说道:“更何况有太子殿下在,爹爹不会担心甜甜的安全的。” 邬左闻言,凤眸带着些许威压的扫视了贾清甜几眼,而后便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走吧。” 说完,邬左便率先抬脚阔步朝外走去。 贾清甜见状,连忙小跑着跟上邬左的步伐。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贾清甜还特意同门童交代了一番,自己要跟着太子殿下出去赈灾。 虽说这事儿贾清甜早就同贾正金商量好了,但是贾清甜听着邬左先前的话,在邬左面前做戏做全套,是以,她这才同门童演了一出戏。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我在暗,敌在明 对于贾清甜和门童演的这出戏邬左看在眼里,不过却并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当下只是双眼含笑的看着她同门童交代。 其实有些时候,你在暗,敌在明是一种十分酸爽的感觉。 而在贾清甜面前,邬左无疑就是有着这种感觉的。 因着,便是看着贾清甜在她面前做戏,对邬左来说也是个可供观赏的戏码罢了。 言则,便是看戏,邬左也不会再贾清甜身上耽搁太久的时间。 因而在贾清甜作势和门童交代清楚之后,邬左便忍不住快步朝着宗志楼所住的驿站走去了。 因着昨夜黄步青将宗志楼给的清单送来的时候,曾同邬左说过宗志楼的住处,是以邬左很容易便能找到人。 实际上宗志楼之所以将清单交给邬左的目的,便是为了要让邬左主动来找他,以及他带来的粮食。 这其中的原因嘛,就是因为他怕自个儿守不住这些粮食。 要知道宗志楼也不是第一次参与赈灾了,要说从前就有一次,他将赈灾的粮食丢失了一半的经历。 而他这粮食之所以会丢,也是因为在赈灾的间隙,他带来的粮食直接被难民们哄抢一空了。 这也是 亏的陛下圣明,看在这并非是宗志楼的问题上,并未对宗志楼加以严惩。 但是,此那之后,宗志楼却是对赈灾之事慎之又慎。 要说就像上次这样的事情,那是决计不可能发生的。 说来对于宗志楼的遭遇,邬左也是知道的,是以,邬左即便是看出了宗志楼的小心思,也不曾点破。 左右他都是要出门的,能依了宗志楼的想法,也算是卖了他一个人情吧。 再说宗志楼虽然是想着让邬左主动去找他,不过他也并未过分到什么都不做,只是不曾踏出驿馆大门而已。 在门内,宗志楼可是将他带来的粮食细致的分类的,眼下只要等到邬左将粮食的分配数据拿出来,之后他便能够将这些粮食护送去各地了。 这厢,宗志楼刚检查过赈灾粮,便听属下来报说太子殿下到了。 宗志楼闻言,只然是着急忙慌的便出来对邬左见礼了。 因着邬左的身份他并未刻意隐瞒,是以,在这大街小巷上,倒是有不少人认识他。 是以,在他出现是,这街道上虽说不是山呼海应的参拜声,但也是十分响亮的响起了一道并不算很整齐的见礼声。 “参 见太子殿下。”自邬左亮相之后,接到上便陆陆续续的有人对他跪下参拜。 邬左见状,都是十分热情的唤了众人起身,让他们无需多礼。 然而,这些人毕竟都只是平头百姓,他们初见天颜自然是难免紧张的。 邬左也发现了一点,自己在这边看着的时候,就算他这样说了让众人免礼,只要他自己还在原地站着,这些人便不会起来。 正因为如此,邬左之后便不再劝他们了,只是在说完免礼之后便先一步离开了。 邬左这般做了之后,想着回头又去看了看,果然见原本执意跪着的众人因为他的离开已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跟着邬左一道走的贾清甜并不知道邬左的想法,当下她只是看着邬左的动作,以及他这样做带来的效果。 瞧着众人齐齐参拜的模样,贾清甜也是丝毫不掩饰的便将心下的崇拜与向往表现了出来:“太子殿下,您这样可真威风——” 听着贾清甜的话,邬左并未说什么。 有些事情表面上看起来虽然风光,但这其中要付出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所以说,一个人在崇拜旁人之前,先了解了对方的经历, 或许到那时再来说是崇拜还是别的什么感情会更好一些。 想着,邬左不由的又摇了摇头。 他这是想什么呢? 贾清甜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当然,这只是年龄上的说法。 要说心计,就邬左猜测的来看,比起宫中那些新晋的美人也是若不到哪儿去。 这样的人,邬左实在是对她们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要知道,对邬左来说,他是不求女孩子家有多聪明漂亮的,但她必须要有一颗单纯善良的心。 就好比从前在北凉遇见的那个少女。 说到现在,邬左甚至自己都有些迷糊了。 他实在是分不清当年的人到底是卫昭懿还是卫梓颖,又或者说,是他不愿意认清罢了。 毕竟原本邬左是曾经给过她一个承诺的,承诺这辈子都会护好她,可是现实确是如斯残酷。 无论当年那个人究竟是卫昭懿还是卫梓颖,他都不曾给过她们之中哪一个人承诺中的话。 毕竟,他一下子娶了姐妹二人,这无论是对哪一个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想着,邬左不由心烦的长叹一声。 说他是逃避也好,懦弱也罢,他眼下实在是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因为 这些事情一旦面对,若是解决不好,留给他的便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不过好在眼下并没有人强迫他去想清楚此事,转眼间他们便已然走到了宗志楼休息的驿馆门口。 到来时,宗志楼便面带歉然的对邬左行了礼,显然是对自己将邬左算计了表示歉意。 对此,邬左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当下他只是对宗志楼摆摆手,而后询问了一些关于粮食的事情。 待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之后,邬左才对宗志楼指着贾清甜介绍道:“这位是贾小姐,贾正金贾大人的女儿。” 宗志楼听邬左介绍完,不由愣了愣,许是想不到邬左居然会在贾清甜的面前同他聊粮食的话题。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官场的老人了,虽然对邬左的做法有些错愕,但他也是很快便反应过来,而后对着贾清甜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贾大人的女儿,失敬失敬。” 贾清甜虽然不认识宗志楼,但是看着他和邬左的相处,便知道此人必然官位不低,是以贾清甜也是十分上道的对宗志楼福了福身,语气清腻道:“不敢当不敢当,大人仁义,是小女失敬了。” 宗志楼闻言,却是但笑不语。 第三百七十二章 开放震灾救助站 说来的确是如此,无论从年龄来说,亦或者是从官位来说,宗志楼都没有要同贾清甜客气的必要。 不过嘛,眼下的情况却不止以上两种,毕竟除了贾清甜之外,还有邬左在呢。 先前邬左和他商量关于粮食的储存的时候,可是没有避开贾清甜的,所以,在宗志楼看来邬左和这贾清甜便是有一腿了。 对于宗志楼的看法,邬左其实也是明了的,不过他也并未同宗志楼解释什么。 毕竟,这个误会只是宗志楼单方面认为罢了,邬左可从头到尾都不曾承认过。 再说了,眼下也并不是澄清这个误会的好时机。 要知道,原本邬左打的主意便是要混入官员的内部,不过因为出来卫昭懿被绑的事情,这才不得已不中断。 可眼下,邬左又细想了一番,若是要自己想法子彻查怕是不简单,所以,邬左便想着直接去将这事儿混淆了过去。 便是任由贾清甜与贾正金误会一番也无事,左右他也没什么损失。 只要不踩了他的底线,邬左对贾家父女的所作所为还是很宽容的。 言则,这些只是邬左的想法罢了,旁人并不知道。 所以,在看着 宗志楼对贾清甜这般客气,而邬左却没有多说什么的情况下,也是默认了邬左和贾清甜的关系。 话说回来,邬左虽然准备默认了此事,但是他却也没有主动要将这事儿和自己绑在一起的想法。 是以,在宗志楼等人对贾清甜会否会如了邬左的东宫多加猜测的时候,邬左并未在这个话题中多留。 当下他便直接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交到宗志楼手中,对其说道:“这里是本太子连夜赶出的清单,你拿去看看可有什么错处。” 宗志楼结果邬左列出的明细,不过名为直接开口恭维说邬左列出单子无措可用。 而是谨慎的说道:“下官看看。”说完之后,他便认真翻看起了这本清单。 良久后,宗志楼方才将这册子合上,而后满是佩服的对邬左说道:“这单子下官看过了,一切可行。” 邬左闻言,面上并无多上神色起伏,显然他对于自己这个单子的分配内容是十分自信的。 “既然可行,那你便安排人将这些粮食送往各地吧。”邬左说着,而后又补充道:“前些日子本太子剿了次匪,此次就让洗心革面的山匪来护送他们离开吧 。” 听邬左说完,宗志楼面上却是有些担忧:“太子殿下,您这……让山匪来送不好吧?万一他们要是劣性复发,岂不是糟蹋了咱们的粮食?”不仅如此,若是他们这回的粮食丢了,指不定回京之后,他们就会被鸿轩帝个整成粮食。 对于这一点,宗志楼还是很有预感的。 对于宗志楼的顾虑,邬左却是大方的摆手说道:“那些都是从崇云岭投诚的山匪,崇云岭比起其他地方来要好上一些,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殿下你如何保证此事?” 所说有邬左这般说,但宗志楼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句,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事儿。 若是他们这运往其他城市的粮食被人劫走了,那可不就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吗? 这般想着,自然是要有完全的保证才能让人安心了。 对此,邬左也是能够理解的,是以,他便上前在宗志楼耳边低语了一句。 说完之后,无需邬左再多说什么,宗志楼便认同了邬左的话。 毕竟邬左都已然这么说了,宗志楼自然是没什么理由再去怀疑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邬左和宗志楼说的话,只有他们 二人知道,是以,一旁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的人对他们说了什么自然是十分好奇的。 不过邬左在同宗志楼说完之后,便好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丝毫不提先前究竟和宗志楼说了什么。 瞧着邬左这般坦荡荡的模样,却是让贾清甜更加觉得好奇。 说来邬左都已然在她面前直接同宗志楼商量起了到底还有多少粮食了,还有什么好悄咪咪的说的? 这般想法之下,贾清甜对于邬左和宗志楼到底说了什么不由得更加好奇了些。 然而,邬左却是好像不曾看出她的好奇似的,直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而他这样做,无非是让贾清甜的好奇之心更加深厚了些,望着邬左的眼神中也是带上了些许的欲言又止。 不过,对于她这般,邬左却是丝毫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对此,贾清甜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这般眼巴巴的看着他。 言则,邬左也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自然就不会去和贾清甜解释他究竟和宗志楼说了什么了。 也是因为好奇邬左到底和宗志楼说了什么,之后的几日,贾清甜都是想 着法子的缠再邬左身边。 而邬左既没有表现出对贾清甜的欢迎,也不曾说过什么让贾清甜莫要纠缠于他的话。 他们就这般不清不楚的腻在了一起。 眨眼便是宗志楼来到郦城的第四日,也就是邬左开始赈灾的第三日。 可以说一连三日下来,邬左已然亲自监督这灾民的救助,以及粮食的发放三日了。 可就是这样,这几日下来,虽说粮食是少了不少,但是灾民却是丝毫不见减少。 起初邬左还不觉得有什么,知道第三日受了发放粮食的摊子时,邬左这才注意到在赈灾救助站边上,有好几个眼熟的灾民在那里蹲坐着。 而他们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模样,虽说在没吃饱饭的情况下这样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他们却好似一连几日都没吃上饭似的,说是日渐消瘦都不为过。 这种情况若是发生在之前,或许还可以说他们是因为没有粮食,所以只能饿着。 但眼下赈灾救助站既然已经开始开仓放粮了,那这些难民再这般每日都吃不上饭便有很大的不对劲儿了。 毕竟赈灾救助站中的粮食,都是按人头发放的,要领取也没有什么权限。 第三百七十三章 对送上门的女人没兴趣 赈灾救助说的就是要救助那些受灾的群众,可就是这般,居然还有人能在赈灾救助站的旁边,饿成这样,这也着实是十分的奇怪了。 也好在邬左在看见这些人之后,心下留了个心眼,想着等一会儿再亲自来看看。 这些不曾领到粮食的人会去往何方。 因为这几日来贾清甜都想着法儿的跟在他身份,是以他要想去看他们,还得先回贾府一趟,将贾清甜甩开。 因着心下惦记着要去看这一帮难民的走向,是以邬左在收了工之后,很快便回了贾府。 虽说这几日邬左带着贾清甜出门都是步行的,但此番邬左心有惦记所以走路的速度也是比平日里快了不少,贾清甜不知他为何会忽然提了速度,当下只能苦哈哈的跑步追上他。 虽说这女子在外要端庄,但贾清甜一心挂在邬左身上,早已然将这些她平日里十分计较的礼仪忘到身后去了。 好不容易贾清甜追着邬左回道贾府之后,邬左回了书房便准备关门。 不想贾清甜却是先他一步用身子抵在了门口。 邬左对于贾清甜的做法自然不解,而贾清甜却是摆出一副娇艳妩媚的神态来, 眼神带笑的对邬左送着秋波,一面羞涩地开口道:“太子殿下,天色不早了,可要甜甜伺候您用膳?” 这句话说完之后,贾清甜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直接便羞红了脸。 而邬左对于贾清甜想到了什么,都没有兴趣,当下他只是冷着脸对贾清甜道:“贾小姐,你还是回去吧,本太子可不会对自己送上门的女人感兴趣。” 邬左说完,也不管贾清甜是什么表情,直接“啪”的一声,便将书房的门合上了。 因着贾清甜还在门口等着,她也是很清楚的听见了里边邬左落了锁的声音。 对此,贾清甜真是好像在瞬间便从天堂到了地狱。 原本她按照爹爹,以及她自己的意愿来勾引邬左,她还以为邬左很快便会接受她。 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她就被邬左给贬低成了一个丫鬟。 如此也就罢了,贾清甜素来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所以在爹爹没有说她该放弃的时候,她又重新过来准备勾引邬左。 而这回虽然也没有什么成效,但邬左却是终于将她留在了身边。 这不,一连几日出门赈灾,太子殿下身边的女人始终都是她。 而那 个被太子殿下称为夫人的狐狸精却是一次也没露过面。 而且根据跟踪监视邬左的下人来报说,邬左和那个狐狸精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如此一来,贾清甜几乎都认准了自己会成为邬左的女人这一“事实”。 也就是有邬左以上对她的种种不同,所以她在今天才敢这么做的。 原本贾清甜想的好好的,只要她自己主动献身,她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拒绝她的。 可是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这般对她! 说什么不会要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这对贾清甜来说,真的就是个毁**地的打击。 可偏偏,邬左在说完伤人的话之后,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关门落锁—— 这对贾清甜来说,分明就是**果的轻视! 如此想着,贾清甜也顾不得伤心了,刚想她就这般恨恨地等着邬左坐在的位置,而后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以及势在必得的光芒。 对贾清甜来说,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便越是要抓在手里。 小时候的斑点猫是这样,眼前的邬左也是这样。 若是她看上的东西自己得不到的话,那就将它毁掉! 如此想着,贾清甜心中终于安静了 些,只要能够将太子殿下弄到手,其余的过程不重要。 对的,其他的过程都不重要。 贾清甜如是想着,心中亦是开始酝酿起一个可以成功将邬左收入裙下的想法。 言则,贾清甜这个女儿家的心思,邬左不是不知道,当然也不是很清楚。 邬左对于贾清甜想要成为他的人,这个是一早便清楚了的,但是对于贾清甜因爱生恨的这一出,却是不曾想到的。 毕竟,邬左便是自诩聪明,不也没有将卫昭懿和卫梓颖的关系调解好吗? 所以说,古话有云,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说的便是这个理儿。 不过话说回来,邬左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对贾清甜发脾气,也并不是没事找事的。 要知道他今日瞧见的那批难民是十分蹊跷的,既然是在这样赈灾的情况下,居然连着几日都领不到粮食,这定然不会是什么巧合的事情。 越是这般想着,邬左便越觉得此事必然和北部的贪官污吏有关,若非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难民们总不该堆积成这般。 但是有一点奇怪的是,这三日来,粮食可是一点儿不少的按照他定制的计划派出去了。 按照 原计划,粮食派出之后,难民便应该有所减少了。 可偏生这难民是一点儿不减少,反而好像还多了不少。 想到这里,邬左忽然记了起来,他今日看见的难民好像他平日里上街的时候便有见过。 可到救助站去领粮食的人,他却是不曾见过的。 如此说来,若是没有什么暗箱操作,邬左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然而,对于这难民有增无减的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邬左确实不明白的。 若说这些难民是真的存在的话,那他们便不应该先前不出门,直到救助站开放才过来领粮食。 反过来也一样,若是难民不存在的话,那他们便更加不该过来领粮食。 想着,邬左忽然想到了救助站的救助名单。 不错,每次粮食的发放,都是会有记录的,而这记录上的便有领粮食之人的身份信息,例如家世,姓名等等,都是记录在册的。 想到这里,邬左当即便去翻了翻这几日来的记录情况。 从记录上来看,这上边的信息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有一点邬左却是有注意到。 这记录上边的住址,大多是相近的,就好似都是左邻右舍一般。 第三百七十四章 察觉不对 这若是放在平日里,或许没有什么不对。 但是放在这领粮食的记录里,就有很大的不对劲了。 要知道,像这记录上住址相近的信息,若是放在平日里官府登记的话,出现倒是很正常。 但是此番救助站开仓放粮,如此之下难民们自然是前来疯抢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按照他们家庭住址,按着顺序一个一个来呢? 这样看来,这粮食就好似在挨家挨户的发放似的,根本就没有半点好似赈灾的模样。 虽说邬左从前不曾赈灾过,但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因而,邬左自然不可能被这记录的资料糊弄过去。 要说早前也是他糊涂了,光是看着粮食减少,却没有注意到难民的情况。 幸而眼下发现及时,若是再晚上几日,这粮食一点一点被掏空了,到时候才是真的不妙呢。 如此想着,邬左更加坚定了要去外头看看的心思。 也不知这些粮食到底去了哪里。 想着,邬左又打开了记录这领了粮食之人的住址信息,以及领粮食之人的名字。 因着这些名字大多是带着些许市民之气的,邬左便放心从中挑选了。 翻了几页之后,邬 左最终选定了一个名为沈高杰的名字上。 资料上是这般写的,沈高杰,年十八,家住郦城彬县土砾巷,门牌号是7322。 邬左在将这个门牌记下之后,便准备亲自去这个家门去瞧瞧。 说来,也是巧合,邬左想着自己先前那般做,贾清甜必然是要回去哭诉一番的,所以在准备好了之后便直接从正门出发了。 可是没想到,贾清甜与邬左所想的并不一样,她并没有像邬左所想的一般回去找贾正金哭诉,而是暗中躲了起来。 唔,要说躲也不尽然,毕竟贾清甜并不是故意将自己躲在暗处的,而是她所选的位置正好处于暗处。 不是说过邬左如今所在的宅邸,乃是贾府的新房吗? 而这贾府,当年修建的时候,贾清甜便有参与其中。 当年她因为年幼顽皮,便想要躲在嘉善里玩儿,所以她便央着贾正金,让工匠依着她的话,在书房门口的假山中凿个洞,这样她就可以躲在里头了。 因着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贾清甜对这个假山都快忘记了,若非是因为邬左那样对她,她也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所以她这也是碰巧 ,在邬左不知道的时候,亲眼看着邬左甩开了跟踪他的贾府暗卫,而后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原本贾清甜还想追上去看看的,不过因为邬左的动作太快,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邬左便已然消失在了贾清甜的视线中。 若是书房的门打开过,邬左也不在里面,贾清甜说不定就要以为那是自己看花眼了。 当然了,对此,贾清甜心下的疑惑也是一点儿不少的。 想来她为了要讨好太子殿下,关于太子殿下的传言,也是听了不少的。 这其中可没有哪个人会说,太子殿下是有神鬼莫测的武功的。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会武功的话,那他岂不是藏得太深了? 想到这,贾清甜虽然觉得邬左有武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并未往内深想。 眼下她的关注点还是放在了邬左出门的身上。 因着邬左这般出了门,贾清甜自然是追不上他的。 而贾府的暗卫——贾清甜既然亲眼看着邬左将人甩掉,那便足够说明贾府的暗卫没有跟踪邬左的本事。 如此一来,想要知道邬左的去向,甚至是他这般出门要做什么,便很难了。 贾清甜在假山内呆着 想了一会儿,而后咬咬牙便朝贾府的老宅走了过去。 此事已然超出了贾清甜能够控制的范围,如此一来,还是及时向贾正金求助才是。 这也是贾清甜的聪明所在,既知道自己无法将此事解决,便不由碍于脸面自己死磕着。 对于这一点,贾正金也是十分的喜欢的。 毕竟他们这些做大事的人,若是手底下的人做不好某件事情,偏偏还死要面子藏着不说,那最终还不是他们来给收拾残局? 所以说,既然注定了这般,那便不如早早的将事情说开了,他也好帮着解决。 如此虽然自身的功劳会少上一些,但起码不会酿成大祸。 因而,贾清甜在和贾正金说完邬左趁机出门的事情之后,贾正金便对贾清甜夸赞了一番。 虽说贾清甜没能将邬左拿下,但她能做到这般,并且看着邬左出门已然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 不过话说到这里,贾正金却是有了一个疑惑,当下他便看着贾清甜道:“女儿啊,你说太子殿下今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一样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忽然出门的?” 贾清甜闻言,仔细想了想却是没想到有什么不对之处 。 瞧着贾清甜的样子,贾正金不由抬手捻了捻为数不多的胡子,若有所思的对贾清甜道:“你说太子今日这一整日都做了什么?” 贾清甜知道贾正金这般问是什么意思,有些事情她想不出来,贾正金却可以,所以她每每遇上什么难题,都会和贾正金来分享。 可是到了今日这事儿,却不是这么简单便可以解决的。 这其中的原因嘛,便是因为邬左几日是真的没有做出什么不同的事情。 如此想着,贾清甜便无奈的对邬左说出了自己心下的想法:“爹爹,太子殿下这几日来,都是做着相同的事情的,每日都不见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贾正金是不相信邬左会无缘无故便做出奇怪的事情来的,当下他也是鼓励的看着贾清甜道:“太子殿下除了每日做的事情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地方不对劲吗?哪怕是对什么东西多留意了一下,或者是别的?” 听着贾正金的话,贾清甜多有侧重的想了想,而后好似恍悟道:“太子殿下好像在救助站的东边站着看了一会儿,而后面色便有些沉重。” “你说太子殿下独自在东边站了一会儿?” 第三百七十五章 父女之谈 贾正金听贾清甜说完之后,这般皱着眉头问了句。 “不错。”贾清甜肯定的点了点头,想着又补充了句:“太子殿下就是在看完之后,回来的时候走的特别快,女儿都是用跑才能跟上他的。” 说完,贾清甜又自我总结了一句:“想来,太子殿下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不对的。” 贾正金听贾清甜说完,也是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想来就是那时不错,太子殿下必然是因为发现了难民的事情,所以才耐不住跑去查看的。” 听着贾正金的话,贾清甜眼中不由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爹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正金瞧着自家女儿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由轻叹一声。 贾清甜对贾正金何其了解,一看他的神色便知这其中必然是有问题的,当下她便试探着问道:“爹爹,可是您背着太子殿下做了什么?” 贾正金闻言,心下一惊,而后不由板起脸来看着贾清甜道:“胡说,爹能背着太子殿下做什么?” 瞧着贾正金这么大反应,贾清甜自然更加觉得这其中有不对的地方,当即她便狐疑的看着贾正金道:“爹爹,你确定不 曾背着太子殿下胡来?” 听着贾清甜一句一句的问过来,贾正金不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废话,你爹我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 “爹爹!”瞧着贾正金一直不承认,贾清甜也不由有些急了,当即不由对贾正金鼓起了腮帮子,满是不悦的说道:“爹爹,清甜是您的女儿啊,清甜还能向着外人吗?” 听贾清甜这么说,贾正金也是心下欣慰,当下便对贾清甜笑了笑:“清甜说的不错,既然是我贾正金的女儿,那自然是向着我贾家的,既然这样,爹爹告诉你也无妨。” “嗯,爹爹请说。”贾清甜点了点头,语气严肃的回了句。 贾正金说要同贾清甜说此事之后,却没有立马便同她说到正事,而是对贾清甜问道:“你可知道我郦城中如今有多少难民?” 贾清甜并未关注过此事,是以,在贾正金说过之后,她便如实的摇了摇头,并未不懂装懂的胡猜一通。 见状,贾正金满意的笑了笑,而后才伸出手掌对着贾清甜比出了一个三的手势道:“为夫先前便算过了,如今这城中真正的灾民便有三万余人。” 贾清甜闻言,不 由吃惊的大叫一声:“什么?” 贾清甜自然是听出了贾正金话中强调的这个“真正”一词,而凡是都有正反两面。 既然贾正金说了这个真正,那么便必然有一个“虚假”的存在。 对于这一点,贾清甜是万分吃惊的。 莫非——贾正金居然弄出了个假的难民来? 就在贾清甜这般想着的时候,贾正金就好像看出了贾清甜的想法似的,直对贾清甜点了点头,道:“你想的没错,你爹我的确是主张了此事。” 贾清甜瞧着贾正金有些得意的面庞,不由担忧道:“可是……爹爹您这样做,可否考虑过此事的风险?” “此事原本是没有风险的,不过眼下太子殿下似乎起疑了,看来有些不够安全了。”贾正金想了想才回道。 其实对于贾清甜的担心,贾正金心下也是有过顾虑的。 不过顾虑什么的,都比不上真金白银来的实在,所以他便没有去考虑若是事情真的被人发现了,会有怎样的后果。 就贾正金现在的想法,用先人的话来说,那就叫做被猪油蒙了心。 因为一心想要贪下赈灾的粮食,所以哪怕是冒着被人发现了砍头 的罪名,也不惜冒险一试。 对于贾正金的想法,贾清甜也是明白的,是以她并未对贾正金的不理智多加什么点评,只是颇有担忧的问道:“爹爹,除去真的难民,那咱们郦城中还有多少难民呢?” 对于贾清甜的问题,贾正金想也不想便回道:“郦城一共才八万人,吃不上饭的三万有余,其他的都是些有本事混吃混喝的。” 很显然,对于这个数据,贾正金是很清楚的。 说来这个数据外人也是能够看出来的,所以,邬左列出来的清单,也是按照这个数据分出来的。 可是如今一连分发了三日的粮食,灾民却不见减少,这才会让邬左起了疑心,从而往深远处去想。 也真是因为这样,邬左才会发现了不对劲。 不过要真的说起来,邬左能够发现这种事情,完全没有什么悬念。 要知道,这郦城人口总数就这么多,而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的人,也是可以瞧见的。 那么剩下的这些灾民有多少,需要多少粮食,这些还需要多想吗? 答案自然是不用的,所以说,只要这数目不对,哪怕邬左今日没有看见那些难民,再起了疑 心,过不了多久他也还是会发现的。 不过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越早发现越好,否则的话,对郦城赈灾会是一大难题。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邬左和贾正金都是知道的。 而贾正金冒险就是冒在他要赶在邬左发现之前收手,到时他能偷梁换柱到多少的粮食,他便是赚了多少的银子。 要知道,在这大旱之后,粮食的价格,那个黄金可是成正比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自然是要想着法儿的捞钱了。 能够捞到多少钱,他这后半辈子便多富贵一点。 对此,若是没有真正体会过金钱利益的人,想来是很难理解的。 言则,都是一家人,贾正金如何想的贾清甜虽不能完完全全的理解了。 但这起码还是知道的,是以贾清甜在听贾正金将他所做的事情说完之后,贾清甜便忍不住劝道:“爹爹,要不您赶紧收手吧,太子殿下已经知道此事了,若是您还这般继续下去的话,必然会酿成大祸的。” 对于贾清甜的规劝,贾正金并未表现出什么赞同或者是不赞同的姿态来,反而是无奈的说道:“你以为爹爹到了如今还在想着要赚钱吗?” 第三百七十六章 抓到马脚 听贾正金这么说,贾清甜不由觉得疑惑,既然不是为了赚钱,那他为何不停手呢? 看出贾清甜的疑惑,贾正金摇着头说道:“若是在太子发现此事之前停手或许还好,但眼下太子殿下既然发现了端倪,那为父若是此事停手的话,这才是真的会让太子殿下抓到为父的马脚啊。” 听贾正金这么说,贾清甜不仅不觉得茅塞顿开,反而更加觉得疑惑了:“既然是如此,爹爹不是更应该在太子殿下真的抓到爹爹的证据之前收手吗?” “哎,爹的甜甜还是太过单纯了。”贾正金说着眼神中颇有些怅然之色。 想着此事若是不同贾清甜说清楚,指不定会让贾清甜困惑着,所以他便将此事同贾清甜说了:“你要知道,爹爹虽然是发号施令的人,但是手下办事儿的人,不一定都会听着爹爹的话,爹爹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也不会真的去做什么。” 听贾正金说完,贾清甜不由蹙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贾正金道:“爹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般绕口听得女儿都糊涂了。” “爹是说啊,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就像爹爹一开始是下了 明令让下边的人去假扮难民,从而获取本不该属于我的粮食。” 贾正金说到这里,又转眼去看了看贾清甜的面色,见她一脸疑惑,不由闭了闭眼睛继续道:“爹这样做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样做的后果,到时爹的手下或许为对这样得来的粮食眼红,从而生了从中截取的心思。” 听到这里,贾清甜总算是明白了贾正金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说,他的手下在帮助他获得本不该由他得到的粮食之际,同时他的手下也会因为眼红这些粮食,所以设法从中自己截留一点。 眼见贾清甜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贾正金不由欣慰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道:“这样的事情,有一有二便有三,会眼红爹这些粮食的可不止有爹自己能够见到的属下,便是那些见不到的,也是会在暗中做些不法之事。” 听贾正金说道这里,贾清甜咋知道了事情始末现状的同时,对贾正金的未来也及是担心:“既然这样,那此事爹爹会如何解决?” 听贾清甜这般问,贾正金不由慎重地望着贾清甜道:“此事爹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爹能够做 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好好培养爹的乖女儿。” 贾清甜闻言,不由疑惑道:“女儿能做什么?” 贾正金只是淡淡的瞧着贾清甜,半晌后,沉声说道:“女儿啊,只要你能牢牢抓住太子殿下的心,这一切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了。” 听着贾正金的话,贾清甜当即便反应过来贾正金的意思了,不过她想到先前邬左对她的态度,当即便垮下了脸,颇有些为难的对贾正金说道:“可是太子殿下如今表现的,并不像是喜欢女儿的样子,甜甜对此也是很苦恼。” 贾正金闻言,却是没有贾清甜的烦恼,当下他只是淡然问道:“你且说说太子殿下这几日对你如何?” 听贾正金这般问,贾清甜俏脸一红,略作娇羞道:“太子殿下待女儿还是极好的,除了今日之外,前几日都是对女儿照顾颇多的。” “既然太子殿下愿意这般待你,那就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之所以他不曾要你,说不准是不想让你无名无分的跟了他。”贾正金眯着眼睛说出自己的猜测。 贾清甜闻言,眼睛不由一亮,当即她便忍不住兴奋问道:“当真?” 贾正 金点头肯定道:“自然是真的,若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对你也有意思,那他自然是没有必要任你纠缠的。” 瞧着贾正金的态度,贾清甜面上便扬起了一抹笑意:“若是如此,那女儿便有信心了,只要日日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必然能够打动他的。” 听贾清甜说完,贾正金却是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女儿你这样可不成。” “为何不成?”贾清甜问。 见贾清甜疑惑,贾正金不由笑着感叹了句傻女儿,而后便同贾清甜说了自己的见解:“男人啊,都是身体感官占据主要思想的,所以说你若是真的想要抓住他的心,那么首先你还得先抓住他的身子,否则他迟早有一日会应为身体上的不满足而看上了别人。” 对于贾正金此言,贾清甜虽然也觉得对,但是她眼下的情况却是让她忍不住撅起了嘴来:“可是——今日女儿都那样明示了,可是太子殿下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爹爹说的留住太子殿下的身子,那又怎么可能嘛?” “有什么不可能的?”贾正金甚有信心的说了句,而后对贾清甜招了招手,示意贾清甜附耳过来 。 贾清甜不明所以,当即便靠了过去。 贾正金见状,直抬手挡着嘴巴靠在贾清甜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贾清甜本是一脸无所谓的听着,听到一半的时候,她面上当即便浮现出了一抹红霞。 待贾正金将话完全说完的时候,贾清甜的小脸早就和某种动物的屁股一般红了。 贾正金瞧着自家女儿脸皮子薄,倒也没有取笑她,只是吩咐了她小心行事。 贾清甜闻言,只是同贾正金点了点头,而后便耐不住臊意,夺门而出了。 瞧着贾清甜这样,贾正金不过是笑了笑,心下也是期盼着他贾清甜能够做到。 若她真的能够将邬左勾到手,那么他的小命儿以及他的金银富贵便算保住了。 …… 话分两头,就在贾清甜父女在商量着有关于邬左于难民的事情的时候,邬左也是独身一人来到他记住一条巷子。 这条巷子名为土砾巷,而邬左中的某户人家的名字,叫做沈高杰,是个十九岁少年。 邬左一面打量着身边这一片瞧着无比破败的巷子,一面朝巷子里头走去。 他记得这个沈高杰家的门牌号是7322,也就是在巷子最里处。 第三百七十七章 打听 因着这郦城城东之后的方向往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被化进了贫民区的范围。 可以说这块地方内居住的大多是穷苦之人,即便不提干旱与否,住在这里的人每日大多也是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的。 对于这一点,邬左先前便刻意的调查过。 还记得在刚知道郦城中居然有时时刻刻都处在贫穷之中的地方的时候,有个属下还十分不能理解的愣了好久。 要说这种事情对邬左这个一国太子来说,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呢。 要知道平日里邬左面前瞧见的那些,无非都是些歌舞升平,百姓欢腾的景象。 像土砾巷这般“阴暗”的地方,若不是邬左自己探索瞧见,指定他这辈子也不会知道。 毕竟有些事情,手下的人不可能会希望他知道的。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面上好看,还是不因为自己的治下有这样贫穷粗陋之地被人轻视。 种种理由都会成为人们将这样的地方隐瞒下来的理由。 总的来说,也正是因为人们有心隐瞒,这样的地方便也愈发因为见不得光而变得更加的贫穷。 说来,这恰恰也就是贫则愈贫的原理。 说来,这些关于理论的话题并非是眼下首要解决的问题,当下,对邬左来说虽然想办法解决这些贫民区的地域歧视很重要,同样的,解决眼下关于赈灾的问题才是首要目标。 因而他在路过土砾巷边的几处同样简陋不堪的巷子时,并未深入去探查什么,直接快步便走过了这里。 说起来,这贫民区也有上中下的区分,邬左瞧着,土砾巷或许就是在这贫民区中处于最低等的区域。 哪怕同样都是破房子,这土砾巷里的房子比起外头的屋子来,也更是要简陋不少的。 说起这个,其实又要牵扯到人性的问题了,不过眼下邬左并未细想之心,也就不曾去多管什么了。 当下邬左只是心无旁骛健步如飞的循着自己所要找的住处来。 他记得清楚,此番自己要找的人名叫沈高杰,就住在土砾巷中,眼看着前面不远处便是清单上记录的沈高杰的住处,邬左当即便朝那处走去了。 土砾巷内,沈高杰正和他母亲在整理着今日从家中收拾出来的一些以往没用又不舍得扔了的破衣旧布,想着将它们缝缝补补,还是可以做成衣裳来穿的。 不 过就在他们收拾的途中,他们家门口却忽然站了个人。 唔,就目前来说,将沈高杰的破土屋称之为家,都有些显得过了。 这并不是说沈高杰的家怎么了,而是他的屋子实在是破旧异常。 邬左甚至不用久待,一看就能知道这屋子若是遇上雨天,必然是要漏雨的。 言则,古话也是有言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嘛,对于这屋子他虽然觉得有些破败的惨不忍睹了,但到底也不会当着人的面去评论什么,他此番来的目的就是想要问清楚,他们家的人是否领到粮食了。 要说邬左为何不随意找个人来问问,主要还是怕寻错了人。 万一邬左遇见的人并非是什么背景简单的,邬左这般问了上去,岂不就是打草惊蛇了? 对于邬左的突然造访,沈高杰纵然还没瞧清邬左的模样,却也不曾怠慢他。 就在沈高杰瞧见了邬左之时,他便放下了手头的活计,对他娘说了声他去看看之后,便拍了拍手朝门口走去。 都说沈高杰的家已然破旧成一个瞧着便知其必然会漏雨的土屋了,这门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好门了。 这不,他们家的门 口,就是有几根劈的极细的竹子随意围了个栅栏,而正门口也只是随意用木头搭了个架子,做出一个“门”的模型来。 当然了,即便这门做的简陋,邬左也不曾直接无视了它,不等主人家同意便进门去。 对此,沈高杰也是瞧了出来,是以在尚未走到门口之前,他便在心下给邬左打了个礼数周全的标签。 对此,邬左并不知晓,他不过是念着沈高杰家本就简陋,自己的动作莫要再无意间伤了他的心才是的想法。 如此一看,和沈高杰所想的倒也是差不到哪儿去。 因着这土屋的范围不大,沈高杰很快便从里头走了出来。 原先因为天色昏暗,他并未看出邬左便是前几日救助了自己的太子殿下,是以他尚未来到邬左面前便先开口问候道:“这位兄台不知到此何事?” 邬左闻言,本是想要自称本太子的,不过在想到自己的身份在此处怕是不止不会帮到自己说不定还会惹出麻烦来。 秉着如此想法,邬左当即便改了口:“本——爷是有些事情想要打听清楚,这才来此打扰沈公子。” 闻言,沈高杰心下不由生出一丝疑惑, 这个声音好似有些耳熟,想来他是在哪里听过。 不过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了,当下他只是礼貌性的对邬左笑了笑道:“公子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高杰若是知晓必然如实相告。” 话间,沈高杰已然走到了邬左面前,同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面前此人刚刚是直呼他“沈公子”的,如此说来,他必然是认识自己的。 而沈高杰想了想却是没想起他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番年纪的青年,想着他便朝邬左细细看去。 这般一看,沈高杰终于认出了邬左的身份。 当下他便不由面色惶恐的看着邬左,手脚有些慌乱的四处磨蹭着,似在纠结要向邬左行礼与否。 对于沈高杰认出自己的事情,邬左并不知晓,当下他只是彬彬有礼的对其开口道:“沈公子,我此番前来只是想要问清楚一些事情。” 原先没认出邬左还好,这会儿瞧见了邬左的真容,沈高杰自然是装不下去没认出他的样子了。 当下,沈高杰便不由低喃出声:“太子殿下……” 邬左闻言,不由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你认识本太子?” 第三百七十八章 可曾领过粮食 听邬左问起,沈高杰当即便点了点头,而后解释道:“前几日太子殿下曾给过小的几两碎银,帮助小的将娘和妹妹救了出来。” 听沈高杰这般说,邬左细细想了想,好似在粮食送来的当日,的确是有过这么一茬,不过之后事情太多他倒是有些记不清了。 言则,记不住也没什么,左右邬左此番来又不是让沈高杰来感谢他的。 说来也算是凑巧,邬左倒是不曾想到他不过随意选了选,便挑中了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 如此来看,找他问问关于赈灾粮食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得到更真实的答案呢。 毕竟这人是真的难民,若是他的话,邬左必然是会相信的。 这么一想,邬左也无甚纠结的,在同沈高杰说了声原来是你之后,便说起了他此行的目的。 “本太子此番前来是为了调查有关赈灾粮食去向的问题,不知你这几日可曾去领过粮食?”邬左说完,便认真打量起了沈高杰的表情,好似要看清他的反应。 沈高杰闻言,倒是没想到邬左会问起这个,当即下意识便摇了摇头。 而后见邬左还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他这才细细 解释道:“太子殿下不知,我们这些住在城东的人,在赈灾的前几日都是不能去领粮食的。” “为何?”邬左闻言,颇为不解的问了句。 邬左来之前特意了解过的,郦城里并未有什么规定说是必须符合什么条件,亦或者是什么出身的人才可以领到粮食。 赈灾救助站里的所有粮食,只要是难民都是可以去领的,只要不是以好装烂,都是可以领到粮食的。 是以,关于沈高杰所说的,他们这里的人在赈灾前几日是不能去领粮食的说法是十分的不解。 沈高杰瞧着邬左的模样,便知他必然是被蒙在鼓里了。 虽说他想将他们这里人所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和邬左说明,但是念着邬左的身份,他到底还是没敢说。 毕竟这事儿可不是说着玩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太子殿下说不定还是会向着郦城的官员,而不是他们。 这般想着,沈高杰不由更加犹豫了些。 邬左也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当下便将自己的来意直截了当的和他说了:“本太子是怀疑有人冒用你们的名义去领了粮食,所以这才亲自过来调查清楚,若是本太子信 任那些官员的话,自然就不会多此一举了。” 沈高杰并未想过邬左竟然会同他解释,是以在惊讶之余也是有些动容的。 也是,按照邬左的话来说,若是他真的相信那些贪官污吏,自然没有必要来这儿跑一趟的了。 这般想着,沈高杰便觉得他们的事情的确是应该和邬左说清楚。 他们不说或许是没机会,但是若是说了,指不定便能够领到粮食了呢? 且不管邬左到底会不会帮他们,只要能够为他们同样食不果腹的难民争取到一丝生机,沈高杰便觉得此事是可以冒险一说的。 如此想着,沈高杰当即便不再犹豫,直接便对邬左说道:“是这样的,虽说城中并未颁发明令,但是暗地里我们都得到了消息,赈灾救助站虽然对外开放,但是我们是没有资格去领取粮食的,我们若是想要粮食,就必须到最后的那几天去抢,若是抢不到便没有了。” 沈高杰说完,面上俨然是一副无奈的神色。 想来对于这个心照不宣的规定,沈高杰也是万般无力的吧。 话说回来,邬左虽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在听沈高杰说完之后,便知道这件 事情身后的意思了。 赈灾救助站内的粮食,虽然说只要是难民便可以去领,但是这其中还是有一层媒介的。 那便是身份登记。 而这个身份登记便是邬左在出门前翻看的那个,里边记录这沈高杰的身份信息的清单。 想来记录上所谓的沈高杰也是不曾领到粮食的了。 对于这一点,邬左丝毫不怀疑。 说不定沈高杰自己都不知道,他在不曾领到粮食的情况下,他的身份信息已然登记在册了。 而邬左也是不曾想到,这个为了统一秩序的身份登记,居然会演变成一道领粮食的门槛。 对于沈高杰所言,邬左若说起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般想想便知道为什么了。 当下,他便愤愤的捏起了拳头,若是这拳头能打到人的话,指定那些背地里干着非人的勾当的**,便已然被他给弄死了。 说道这里,或许有些人会疑惑,邬左究竟看出了什么。 其实这也是和心照不宣的暗中条件有关的。 赈灾救助站里的粮食,邬左都是按照大概的人头数量来分配的,大概分配完了所有人需要的粮食之后,若是赈灾站里的粮食还有剩的话 ,便会继续发放给需要帮助的人。 而这次的发放,便不需要再进行登记了。 只要能够抢到粮食,那粮食便是可以带回家的了。 在想到这个之后,邬左也是明白了自己先前在赈灾救助站里看见的景象是为什么了。 难怪他每日从救助站离开的时候,都会瞧见那些难民们扎堆聚在一起,原来是在等着救助站将需要帮助的人给登记完,然后他们来等着抢粮食。 想到这里,邬左便不由觉得心头一阵压抑,便是说心下有万分怒火都难以道明自己的心情。 说实话,邬左是不曾想过,贾正金他们这一伙人居然会这般的丧心病狂的。 要说他们在郦城为官,不说富甲天下,便是吃喝不愁总是有的吧? 可即便这样,他们却还是这般泯灭人性的去霸占了原本属于难民的粮食,这实在是太令人气愤不过了。 若是整个天下的官员都是这般,为了牟取私利,去将自己管辖境内的百姓的福利据为己有,这也是太过分了。 邬左这样想着的时候,沈高杰就在一旁看着他的神情,不由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也不知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七十九章 泯灭人性 不过好在邬左虽然对那些官员们有了想法,却也并未在面前表现出来。 当下他只是同沈高杰了解了一番关于赈灾粮是否真的都到了难民手中。 而沈高杰给出的答案已然不用多想,这些赈灾粮的去处,邬左虽然说不上来,但却能够肯定,那些粮食必然不再灾民手中。 对于这一点,邬左心下虽然感到十分愤怒,但到底还是没有办法解决此事的,毕竟太过麻烦。 若是要解决,还是要从贪官污吏那头开始彻查,虽说眼下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他们,但是邬左也必然不会任由猖狂的。 加之如今既然知道赈灾粮的去处不是难民之手,那么邬左自然不会再任由旁人暗箱操作了。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前三日分发出去的粮食,已然是有足足上万人的分量的。 若是不能将这些粮食追回来,到时这赈灾粮还是不够分的。 加之,眼下对于这些没有拿到粮食的难民,邬左也是暂时没有想要要如何处理。 毕竟先前假扮难民领走一部分粮食的人,是顶着难民的名义的,而邬左若是 要给他们重新发放粮食,也是要先消除了粮册上的记录的 。 这说来说去,最终话题又绕了回来。 也就是说,邬左若是想要让所有人都能拿到粮食的话,他便得要先将之前发放出去的粮食追回,而后才能去想别的问题。 对此,邬左心下虽然甚感烦躁,却也没有彻底解决的办法。 想着,邬左当即同沈高杰道了别,而后便回了贾府。 在离开之前,沈高杰好似还和邬左说过要帮他一起解决此事的。 当时邬左一心想着要解决这些问题,随口便点头答应了。 说完了此事之后,他便将沈高杰抛之脑后了。 …… 回到贾府后的邬左并未立马去想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毕竟早前他在路上便想过了,既然郦城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么这郦城城主凌中南,以及这郦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官儿贾正金,想来都是知晓内情的。 想罢,邬左不由得想起了要同卫昭懿商量的念头。 要说,这一早邬左便想着要和卫昭懿商量了,不过由于卫昭懿当日突然发难,从而与邬左不欢而散。 而后就再没来过这里。 邬左走到寝室门口之前,忽然想起了之前黄步青说的话。 原来在他们出发来这儿之前,邬左要找的 那个粉衣女子就是卫昭懿。 也就是说,卫昭懿有很大的可能是邬左的心上人。 也就是说,卫昭懿很可能是卫梓颖如今的“身份”,真正的主人。 这话说起来或许有些绕口,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在初听黄步青说起此事的时候,邬左也曾想过要来同卫昭懿问清楚。 可是还没来,便先碰上了送粮食来的宗志楼,而后邬左便将卫昭懿的事情忘了。 且这一忘,便是四日有余。 如今再想起来,邬左倒是没有了起先的忐忑。 来到寝室门口时,邬左也只是控制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便伸手推开了门。 因着此时已然是傍晚,虽说夏日的天气,白日总是比夜里要长,但眼下天色也是不算明亮,是以这屋里的灯烛早早便燃了起来。 虽说以卫昭懿的眼力来看,这小小烛火她不一定能够瞧清什么,但便是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也是好的。 当然,眼下并不是让邬左研究光不光的问题,主要还是看几日不见,卫昭懿如何了。 就在邬左想着要去见卫昭懿的时间里,卫昭懿却并不如邬左所想的一般在卧室中待着。 原本找了一圈没看见人, 邬左以为她是睡下了,便去床榻看了一圈。 可是这般一看,却是依旧不曾瞧见人。 因着找卫昭懿有正事,加之担心卫昭懿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邬左特意还去阿度的住处寻了一圈。 可就是这样,邬左依旧没能找到卫昭懿,也不知这黑灯瞎火的,她是跑到哪儿去了。 邬左原本已然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要去找人来寻她了,就在这个时候,他方才碰见了个下人。 原本贾家新府的下人丫头不少,不过邬左和卫昭懿住进来之后,卫昭懿便以不喜外人的名义将大部分人都打发走了。 因着在邬左找人的时间里,也是很少能够找到个可以问路的。 就是在邬左准备去派人找卫昭懿的时候,恰好有一个丫头迎面走来。 那丫头一手正提着花灯,想来是去送什么东西。 邬左瞧见之后,当即便拦了她的去路。 初时被人拦了路,那丫头还想着要瞪人一眼,不过在瞧见拦路的人是邬左之后,当即便条件反射似的抖了抖身子,而后颇为惶恐的对邬左跪下行了个大礼:“参见太子殿下。” 邬左见状,只是挥手道:“无需多礼,本太子只是有事 问你。” 这话一出口,邬左忽然想起先前他同沈高杰说话也是说的这个,当即不由好笑。 想来他这两日来可都是在问旁人了—— 那提灯丫头对邬左在想什么可不知道,只是在听着邬左的话之后,战战兢兢的回道:“太子殿下有什么问题,杏儿都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邬左拦路本就是为了问问这丫头有没有瞧见卫昭懿而已,见她这身子抖得像只筛子似的,当即便不由朗声笑了出来。 少顷,邬左缓和了笑意之后,方才淡淡的开口问道:“你莫要慌张,本太子只是想问问你,可曾见过夫人?” 杏儿还以为这太子殿下忽然拦路是想问什么机密话题呢,没想到是在说这个,当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一板一眼的回道:“夫人她在膳房,阿度姑娘守着她呢。” “膳房?”邬左闻言不由一怔,而后向杏儿问了膳房的位置,之后便放杏儿离开了。 邬左这厢同杏儿打听清楚了卫昭懿所在的位置,想了想便朝膳房走去了。 说来这贾府虽是新建,但也不小。 因着这府中的格局占地甚广,便是邬左也是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地方。 第三百八十章 痴汉般笑容 虽然不知卫昭懿为何要突然跑到膳房去,但想着到底是自己有事找她,邬左也不好就这般直接在寝室等着。 加之邬左也想要知道,卫昭懿到底在做些什么。 可以说邬左其实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这才特意来膳房找卫昭懿的。 想着不知卫昭懿和阿度在做什么,邬左便不由有些猜测。 这个点儿说来正是用晚膳的时间,邬左在外奔波许久,也是尚未用膳。 若是卫昭懿是在做晚膳的话,邬左想着自己或许还能够去蹭上一餐呢。 这般想着,邬左就像找到了动力似的,就连走向膳房的步子也不由加快了不少。 因着想好了自己去膳房找卫昭懿的目的是为了蹭上一餐饭,邬左便觉得他对去膳房之后见到的膳食十分的好奇。 话说回来,自打卫昭懿嫁给他之后,邬左还从未听她说过她会不会做菜呢。 也不知卫昭懿厨艺如何。 这般想着,邬左脚下的步子不由更加急了些。 因而,他很快便来到了膳房门口。 贾府的膳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总体来说,就是有普通人家的客厅那么大吧。 而邬左再膳房门口看进去,看见 的也并非是卫昭懿披着围裙在灶旁烧火做饭的场景,而是一个似曾相识,又好像无比陌生的场景。 之所以说是似曾相识,是因为卫昭懿此刻正坐在膳房内的一张凳子前,而这个凳子看着比桌子还要高。 有一定膳房经验的邬左自然是认得这种椅子的,它并非是让人坐的,而是专门用来放置需要高高放着的东西的,这般取用着比较方便。 就好比此刻,卫昭懿霸占了那张椅子,而她手中拿着的一个脸盘大小的瓷盘,便是原本放在椅子上的调料。 这调料的用处自然不必提,就是用来给食物调味道的。 再看阿度,比起卫昭懿来,阿度倒是附和邬左先前的设想。 此刻她正围着围巾,在卫昭懿的指挥下,正熬着一锅不知是什么 材料做成的羹汤。 这汤的味道闻起来煞是香甜,不过这色泽邬左便不敢苟同了。 只是这么一看,邬左便已然知道卫昭懿和阿度在这里并不是要做晚膳,也就是说,邬左原先想着要来蹭饭的想法也是落了空。 不过对此,邬左好像并没有什么失望情绪。 当下他只是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二人的动作。 因着眼下天色昏暗,卫昭懿是看不清邬左的,而阿度则是背对这大门,也是看不见他。 所以,邬左偷看起来也是毫无压力。 这厢,并不知道邬左正在身后看着的阿度不由一面抹着额间溢出的汗水,一面对卫昭懿开口道:“娘娘,您闻闻阿度熬的雪颜汤香不香?” 卫昭懿闻言,作势抽着鼻子嗅了嗅,而后稍显满意的点了点头:“闻着倒是有模有样的,但是味道嘛——” 说到这里,卫昭懿故意拉长了语调,引起了阿度的好奇心,却又故意好久不说,惹得阿度连连发问:“味道怎么样?娘娘!可真是要急死阿度了,你倒是快说呀——” 阿度说着,也顾不上看着锅里的汤了,竟是直接朝着卫昭懿的方向跑了过去。 显然就是想要在卫昭懿面前要个说法。 对此,卫昭懿自然也是感觉到了,不过她想着这汤也快熬好了,阿度便是离开一会儿也没什么,也就没有说什么,任由阿度朝着她跑了过来。 再看邬左,邬左也是朝阿度熬的汤看了一眼,得出和卫昭懿同样的结论之后,便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在门口的阴暗处站着。 对于邬左的到来丝毫没有感觉的阿度,正为自己熬好了雪颜汤而沾沾自喜着。 当下,阿度便直接上手拉着卫昭懿摸了摸自己的手。 而后一脸骄傲的对卫昭懿说道:“娘娘,您感觉到了吗?阿度的手是不是很棒,阿度居然会做雪颜汤了!” 卫昭懿闻言,却是故作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满是幽怨的对阿度说道:“阿度,遇见这种事情,你不应该说是本宫教得好吗?” 阿度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一茬,当即便有些懊恼的在自己脑袋上敲了敲。 而后望着卫昭懿一脸后悔的说道:“对对对,都是娘娘教得好,阿度说错话了……” 卫昭懿听着阿度蔫蔫儿的声音,不由“噗嗤”一笑,而后在阿度头上轻轻敲了一记道:“笨丫头,本宫同你开玩笑呢,你你们认真作甚?” 阿度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卫昭懿没有生气,当下不由咧嘴笑开了。 要说卫昭懿眼睛未好自然是看不见阿度的表情,不过躲在暗处的邬左却是看的清楚。 也不知是不是邬左的错觉,总觉着阿度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痴汉”。 就好像是长得很丑的 男人,在取了媳妇儿很久都不见媳妇儿对自己有什么好感。 突然有一天,他做了一件让媳妇儿开心的事情,于是媳妇儿就对他好了起来。 这个时候,男人所表现出来的神情,就叫做“痴汉”。 而邬左分明感觉阿度看卫昭懿的时候,也是有着那么一点“痴汉”的。 邬左想到这里,不由奋力甩了甩脑子,想要驱赶自己脑海中不和谐的想法。 想着他一国太子,怎么可以生出这样不和谐的想法? 加之阿度和卫昭懿情同姐妹,这般关系好些也是正常的,怎么就让他往“痴汉”的方向去想了? 这般想着,邬左的心情方才平复了些。 不过,对于阿度的“痴汉”表情,却是在不知不觉中,给邬左留下了一丝心理阴影。 当然,关于阿度如何,对邬左来说已然是后话了,眼下邬左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卫昭懿看,想要看清楚卫昭懿此刻的表情。 虽说吃不上卫昭懿亲手做的晚膳,但听听墙角还是可以的,邬左这般想着。 丝毫没有身为太子殿下的自觉。 也好在邬左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然指不定会因此而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呢…… 第三百八十一章 煮糊了 阿度和卫昭懿说起了话之后,便将自己锅里还熬着粥的事情给忘了。 瞧着那火越烧越旺,而阿度却半点儿没察觉的样子。 眼看着那一整锅粥就要糊了,邬左真是有种皇上不急急太监的感觉。 想到这里,邬左不由又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他这都想的什么呢? 不过话说回来,邬左对于阿度没看好粥的事儿急,卫昭懿也是不曾将那锅雪颜粥给忘记了。 当下卫昭懿在同阿度打趣了两句之后,她便提醒了阿度粥的事情:“阿度,你的粥煮的怎么样了?若是再不去看着,可就该糊了。” 阿度闻言,这才终于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粥,当下便放弃了同卫昭懿说话的想法,直朝着她那一锅粥奔了过去。 言则,便是卫昭懿开口提醒,到底也还是晚了些。 因为阿度在走开的时候,还是放着中火的,而那粥本就有些熬干了,这般经过中火的火候,倒是直接就把粥里头的汁液给烧干了。 阿度刚转身的时候,便想起了这件事,当下她只能想着这粥千万要坚持住,莫要辜负了自己的一番好煮。 当然了,这粥嘛,毕竟是死物,不是 阿度想着让它念了自己的情,它便不会糊掉的。 这不,当阿度将扣住大祸的盖子掀开的时候,空气中便弥漫起了一股子焦味儿。 因着外头正好有风,阿度将锅盖打开的瞬间,焦味儿便直接在膳房内扩散了。 邬左看了眼那锅底冒起的那发白的青烟,在看看阿度耷拉下去额脸,邬左一时没忍住便“噗嗤”的笑出了声来。 因为邬左这会儿突然出声,阿度忙将自己的懊恼的情绪给转移到了邬左的身上。 因着邬左依旧是站在暗处的,是以阿度并未瞧见他所在之处。 当下,阿度便警惕的朝着邬左所在的方向冷喝了一声:“谁?” 听着阿度的喊声,邬左想了想也没准备隐瞒,当即便从暗处走出,一面说道:“是本太子。” 闻声,阿度瞳孔不由微微一缩,而后下意识的问道:“太子殿下?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听着阿度有些像是质问的声音,邬左并未直接解释,当下他也是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清咳了两声,而后说道:“本太子准备来膳房用膳,没想到会遇见你们。” 阿度听着邬左的解释,却并未立马相信,当下她只是狐疑 地问道:“太子殿下来准备晚膳?” 对着阿度这般追问,若是换做平时邬左是没有心情理会她的,不过眼下显然并不是和阿度撕破脸皮的时间,这不,邬左张口便说出了实情:“本太子今日在外忙公务,回来的晚了些。”所以没人给他留饭。 对于这种一看便知道是假的话的话,阿度也是觉得没什么脾气了。 想着邬左对卫昭懿这几日的不闻不问,阿度便觉得这太子殿下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气人了。 因着想到了这个,阿度对邬左更加觉得不忿,当下也懒得管邬左是不是在骗人了当下便对着邬左没了好脸色。 想着太子殿下对卫昭懿那般不好,阿度便觉得直接无视了太子殿下就好,想着,当即阿度便转过身去看着卫昭懿,直接把邬左给晾到一旁了。对此,邬左除了一脸懵逼之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样一副态度来。 再看卫昭懿,也不知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没听见邬左的声音。 这会儿,卫昭懿也是同阿度一般,直接无视的邬左,当下只听卫昭懿皱着眉头对阿度说道:“阿度,你的粥糊了?” 空气中的焦 味儿这般大,便是卫昭懿不用特意的去嗅,这粥糊了的味道也是一个劲儿的要往自己的鼻子里钻。 闻着这个味道,卫昭懿实在是没有办法觉得舒服,是以,卫昭懿一直拧着的眉头便没有松开。 阿度瞧着卫昭懿这样,也是知道她的心思的。 不过因着她的失误,这雪颜粥注定是吃不成了,当下阿度懊恼之余,也是在想着法儿的补救。 想着,阿度也皱着眉头对卫昭懿提议道:道:“娘娘,阿度也没想到这火怎地这般难控制,要不阿度重新熬一锅?” 卫昭懿闻言,本是想说算了的,不过碍于不打击阿度的自信心,卫昭懿想着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眼下再做雪颜粥怕也是不成了,毕竟雪颜粥要花很长的时间熬煮,就阿度这个急性子,卫昭懿可不放心让阿度再试一次。 想着,卫昭懿便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阿度别煮雪颜粥了,帮本宫调碗红枣糖水吧。” 阿度闻言,当即小脸便是一蔫儿,望着卫昭懿的眼神中也是眼巴巴的可怜之色。 显然,阿度对自己临门一脚便可以成功的雪颜汤忽然被毕,也是十分心塞的。 因而 ,卫昭懿说让她别再做了,对阿度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卫昭懿本是不想做了,但是听着阿度语气中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祈求的意味,卫昭懿便不由又心软了。 可是想着她们从下午便开始在同这雪颜汤死磕,到现在也不曾用过晚膳,若是继续熬这汤羹,也实为不妥。 毕竟这汤是用来喝的,若是为了这一碗汤而饿一夜的肚子,也是很不划算的事情。 如此想着,卫昭懿便不由有些犹豫起来。 毕竟话说回来,卫昭懿也还没吃过东西呢。 因着她的月事来的凶猛,所以在邬左忙着赈灾的这几日,卫昭懿都是在床榻上捂着小腹度过的。 想来今日好不容易好了些,卫昭懿这才想着指导阿度雪颜汤来喝。 说来这雪颜粥,也就是雪颜汤,还是北凉宫里那位吃货娘娘教她的呢。 不过由于这是那位娘娘的独家秘方,卫昭懿不能向外人透露,加之卫昭懿平日里也没有需要雪颜汤这种专门为女子来补血气的药膳。 今儿个她也是听着阿度提起,这才想着要指导阿度做起来试试。 可对于这汤会毁再最后这一下,卫昭懿也是不曾想到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可能就饿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汤既然被毁了,阿度便是想要再煮一回,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可在那之前,卫昭懿却也不忘很严肃的对阿度说了句:“本宫饿了,若是等阿度做了好雪颜汤,本宫可能就饿死了。” 卫昭懿说着,故作无奈的耸了耸肩,她这般为了就是打消阿度的念头。 听着卫昭懿的话,阿度自然是犹豫了。 纵然她想要重新做一回饭,也不能让卫昭懿饿着不是? 如此想着,阿度便不由有些犯难了。 不过,此事对于阿度来说是个难题,对于邬左而言,却是个机会。 想着,邬左心下已然有了卫昭懿就是“卫梓颖”的念头,此次说不定他还能借着做饭的机会,再试探试探。 说来到了现在,邬左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他也不知道他想着要试探卫昭懿,到底是希望卫昭懿就是“卫梓颖”,还是说卫昭懿只是她自己。 这话说来有些绕口,但邬左心下却是更加的复杂。 毕竟,若是卫梓颖真的是顶替了卫昭懿的身份被他厚待着,那邬左对卫昭懿的亏欠,可就不止是一星半点了。 当然,邬左也不是个只会 板着脑经死想的人,这不,在这个念头闪过之后,他便控制自己莫要胡想什么,还是先将眼下的事情办好才是。 邬左原先说他回来晚了,所以下人并未留饭,这也并不是说着骗阿度的。 这贾府的下人不知邬左会回来,自然不曾给他留下饭菜,加之他也没有吩咐过,可不就是没用过晚膳? 想着,邬左再去看皱着眉头的阿度,不由对阿度殷勤提议道:“阿度,夫人,你们可是有什么难题?” 邬左说完,便有些懊恼的拍了拍后脑,显然,对于自己明知故问的做法,他也是觉得不大好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邬左也并没有要改口的打算,当下只是看着阿度和卫昭懿,等着她们的答复。 不过,邬左没想到的是,阿度在他话落之后,直接便不管不顾的叉着腰等着邬左道:“太子殿下,我们什么问题都没有,你若是饿了大可以去吩咐下人来给您专门做些膳食,用不着亲自跑到膳房来。” 邬左闻言,眼神不由闪了闪,阿度瞧起来对他似乎很有敌意。 虽说邬左并不知道阿度的这份敌意来自哪里,但是这份敌意之浓烈, 邬左想要忽视是没有办法的,当下邬左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卫昭懿,想要卫昭懿来解释解释。 不过,让邬左意外的是,几日时间过去,卫昭懿好似并没有要原谅邬左的意思,在听着邬左和阿度的对话之后,她竟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自个儿在高椅子上坐着。 对于阿度与卫昭懿二人的态度,邬左真是觉得有些懵懵然的。 在邬左的记忆里,卫昭懿和他好似除了那次他们不欢而散之后,他好像就没有再得罪过她吧? 那么这会儿,阿度对他怒目而视,还有卫昭懿的视而不见又是为的哪般? 这般疑惑的想着,邬左也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太子妃,阿度你们这是和本太子有什么仇,什么怨?怎么瞧着本太子好像将你们集体得罪了似的?” 邬左说完,为了缓解气氛还扯了扯嘴角,做出强颜欢笑的面色来。 听着邬左的话,阿度却是直接等着眼睛,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看着邬左道:“太子殿下,您既然对娘娘的死活不管不顾,这会儿又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阿度说完,没等邬左反应 过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对卫昭懿的死活不管不顾了,就见卫昭懿抬着眼皮子朝邬左娇嗔似的瞪了一眼,而后还幽幽训道:“阿度,本宫教你多少次了,莫要忘了君臣之别,太子殿下是太子,你这般无礼,也不怕被太子殿下一怒之下发买了去。” 卫昭懿说完,便没有再看阿度,也不管阿度是否会被她的话镇住,便直接不管不顾的把玩起了依旧拿在手中的调料瓷盘。 瞧着卫昭懿的态度,邬左并未去计较什么,当下他只是急急的看着阿度,语气稍显急促的问道:“阿度,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本太子对太子妃不管不顾?” 阿度原本听着卫昭懿的话,是准备乖乖听话闭嘴的,不过在听见邬左这个问题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的阿度还是没能忍住自己心底的那口气。 当下,她便又一次叉着腰对邬左厉声质问道:“太子殿下您做了什么您还不清楚吗?” 邬左瞧着阿度的模样,心下一沉,而后闷声回道:“本太子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确实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中间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从卫昭懿和阿度 的态度来看,好像还不是什么一般的误会。 可是阿度一直不曾言明,邬左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此他们便也只能僵持着了。 只是,邬左的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事情,阿度却是并不相信。 当下,阿度瞧着邬左一副好像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她便不由觉得更加来气,也是更加的为卫昭懿觉得不值。 这般想着,阿度不由再一次将卫昭懿的教导警告抛之脑后,大声的对邬左言语讽刺地说道:“太子殿下还真是贵人多往事,您可是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家娘娘晕倒的,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太子殿下就忘干净了?” 这话一边说着,阿度眼底还酝酿着一些仇恨的情绪,而邬左也并未忽略这一点。 要说若是放在平常,又或者是旁的人敢这般看他,早该被邬左给收拾了,然而此番对上阿度,邬左却是没有对她做什么。 甚至,他都对阿度提不起什么愤怒来。 当然,这并非是因为邬左对阿度又有什么特殊想法,而是阿度和卫昭懿的关系,让邬左忍不住爱屋及乌。 正是因为这样,阿度屡次礼数不周,邬左也不曾多说什么。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失忆固然好 可是眼下阿度只是一味的在指责于他,邬左甚至都不知道阿度说的到底是什么事,这就让邬左不由得疑惑起来了。 也不知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邬左的记忆里,他除了没保护好卫昭懿让她遭人绑架之外,好像并没有做出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可是阿度却口口声声说,他对卫昭懿见死不救了。 对于这个,邬左是真的觉得很冤,毕竟他真的没有什么关于他对卫昭懿见死不救的记忆…… 对于邬左的不承认,阿度就这般在这儿看着,多的话她也不曾说过,只是在这儿偷偷的瞄着卫昭懿的表情。 一面阿度是在觉得邬左既然都做出了将娘娘丢下的事情却还不承认,觉得邬左这是在逃避责任。 但是看着邬左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阿度又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若是真的这固然好,说明太子殿下又失忆了,若不是真的,那太子殿下也太狡猾了吧? 就在阿度迷糊的想完之后,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什么叫做太子殿下失忆了固然好啊? 莫不是他失忆了之后,就会忘记二小姐那 个狐狸精,转而对娘娘好了? 阿度这般想着,不过想到一般,阿度便又直接摇头否决了。 这应该是不会的吧——毕竟太子殿下已经失忆过了,指不定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这样一来,对于太子殿下曾经将晕倒的娘娘丢在寝室里自己出门的事情,他也是不记得,也是不用负责任的了。 想到这里,阿度又摇了摇头,这样可不行,这般岂不是太过便宜太子殿下了? 阿度这般在心下迷迷糊糊的想了几回,最终还是觉得不能让太子殿下蒙在鼓里,不然太过便宜他了,然后阿度便同邬左说起了卫昭懿的问题。 想明白了的阿度当即便挺着胸脯颇为理直气壮的对邬左发问道:“太子殿下,你可还记得前几日你将娘娘独自丢在寝室中,而后还来找阿度让阿度去陪娘娘说话的事情?” 邬左闻言,当即便点了点头,想着阿度若是没什么问题想来也是不会突然提起那日的。 当下,邬左便不由对阿度发问道:“记得,那日如何?” “当日娘娘因为在崇云岭上受了伤,以至于身子不好,牵扯到了病根……”说到这里,阿度的声音不由下 意识的放缓了些,而后抽了抽鼻子,颇有些后怕的说道:“当日若非是阿度去的及时,娘娘这辈子就活不过来了!” 阿度说完,肩膀耸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瞧着她这架势,一看便是要哭的节奏。 瞧着,邬左便不由对其开口安慰道:“阿度,你先别哭,本太子觉得你这话有些复杂,能否同本太子解释清楚了,你再去哭?” 此刻,或许连邬左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问阿度能否的时候,声音有多么的小心翼翼。 然而。 这就好似在哄小朋友的语气,并没有让阿度消停下来,反而让阿度肩膀耸动的幅度更大了,一看就是要放声大哭的模样。 瞧着阿度这番模样,邬左并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哄劝才能有效的让阿度听话不哭,当下邬左便只能求救似的看向卫昭懿。 卫昭懿若有所感的转过头,与邬左对视了一眼。 而后卫昭懿便好似个没事儿人似的,直接便将邬左给无视了。 而后她便看向了阿度,轻声对阿度说道:“阿度,你该不会是要哭了吧?你若是哭了让本宫的脸往哪儿放哟?” 阿度说到卫昭懿前些日子的凶险事迹的时 候,的确是觉得鼻子发酸,很想哭一哭。 然而,在哭到一半的时候,阿度听着卫昭懿打趣的声音,自然是没好意思再继续下去。 当下,阿度便是保持着抽噎的动作,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瞧着阿度这般,邬左安心的同时,也不禁佩服起卫昭懿的训人之道来。 不愧是太子妃,教训个丫头都这般有技巧。 三言两语,不动声色的便将阿度给劝住了。 这事儿若是搁在邬左的身上,他必然是没有这么耐心的想着该如何劝住她的。 毕竟,在邬左的世界里,比起用脑子来,直接动武无非是最快的。 想到这里,邬左不由摇了摇头,他这都想到哪里去了? 虽说他心下是觉得直接动手来得比较快,但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他也不曾真的这般就用过拳头做过。 想着,邬左不由朝卫昭懿看去,见卫昭懿又恢复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当下邬左心下觉得挫败的同时,不由又在心底生出了想要看着卫昭懿因为他而变脸的心思。 不过眼下还个阿度在这里,他便是想要说什么也不大方便。 想着,邬左便对着阿度挥了挥手道:“阿 度,你先下去吧,本太子和太子妃有些事要说。” 阿度闻言,自然是不会听他的话了,当下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卫昭懿。 仿佛只要卫昭懿不松口,便是邬左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阿度也坚决不走。 对于阿度这番架势,卫昭懿虽然看不见,但却也猜到了不少,当下她便对阿度微微颔首道:“阿度,你去寝室帮本宫取个斗篷来,这都入夜了一会儿回去本宫嫌冷。” 听着卫昭懿的话,阿度自然是不会推辞的,不过在离开之前,阿度还是十分警惕的看了邬左几眼,好似只要邬左敢做出什么对卫昭懿不利的事情,她便虽是要替卫昭懿报仇似的。 感受着这丫头赤裸裸的目光,邬左不由好笑。 这越相处下来,邬左便越来越是觉得佩服卫昭懿,也不知在深宫内院,她是怎么把阿度养的这般单蠢的。 就连个最基本的情绪也不知收敛,真不知她是如何安然活到现在的。 若是知道邬左的想法,不提卫昭懿会如何回应,阿度指不定会说,那是应为阿度做的很好。 若不然的话,在那深宫中,只怕早就已经死无全尸了,哪里能任她胡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状若参禅 当然,话说回来这阿度对邬左而言并不是最主要的,所以邬左对阿度如何也不过是想想,不会去真的证实什么。 倒是卫昭懿,邬左很想问问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又经历了什么? 刚才阿度虽然控诉了他,但是从阿度的只言片语中,想要了解到事情的经过,真的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所以,邬左并未想着能够让阿度原原本本的说出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会儿,阿度好不容易听了卫昭懿的话,回寝室去取斗篷了,邬左这才认真的看向卫昭懿。 原本他还不曾注意,这会儿细看,这才发现卫昭懿这几日消瘦了许多。 原本卫昭懿的面容便是偏瘦了些的,瞧着也是颇有风韵,可是今日再看,卫昭懿变得这般的清减,却是没了原本张扬的味道,好似变成了个病美人似的。 对于卫昭懿这般,邬左说不上来不喜欢,但他总是希望卫昭懿是健康的吧。 想着,邬左不由摇摇头,卫昭懿此刻就在他面前,他却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也是多事的可以。 若是知道邬左的想法,卫昭懿指不定会附和几句。 毕竟,她都按照邬左的意愿将 阿度支开了。 可是邬左却是就这样看着她,一言不发的,就好似在入定参禅似的。 如此这般,卫昭懿自然是会生出不满之心来的。 毕竟说有事要同她说的是邬左,在这傻站着的也是邬左,卫昭懿真是觉得有些头大。 要知道她自起了之后,除了喝了一点儿水之外,可是一粒米都不曾吃过。 原本等着阿度熬雪颜汤还好,这会儿雪颜汤毁了,卫昭懿也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若是邬左没有什么要说的事的话,卫昭懿可没有心情陪他傻站着浪费时间。 因而,看着邬左不言,卫昭懿便先开了口:“太子殿下有何事要说?若是没事儿了,妾身可就不奉陪了。” 邬左听见卫昭懿的声音,当即回过神来,而后满是吃撑的对卫昭懿开口道:“呃——我想问你,阿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卫昭懿闻言,不由反问一句,而后满是嘲讽的看着他:“太子殿下莫非是真的贵人多忘事?这才过了几日,您将妾身抛下的事情就都忘在脑后了?” 听着卫昭懿语气不善的话语,邬左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当 下他便只能犹豫着爷不知该如何和卫昭懿说。 卫昭懿自然也是察觉到了邬左的局促,不过她却并没有要开解邬左的意思,当下她只是意有所指的看着邬左道:“太子殿下莫非是想要告诉妾身,说你那日不是的故意的,又或者是你并不知道妾身晕倒了?” 邬左闻言,本是想要点头的,不过细细回想这卫昭懿的话,他自然是不能点头的。 当下,邬左只能犹豫的看着卫昭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瞧着邬左这般,卫昭懿也不急着催促。 虽然不知邬左来找她是为了做什么,但是邬左既然来了,就定然是有事。 而既然是有事,邬左就不可能一直憋着不说,因而对于邬左的事情,卫昭懿是一点儿也不急。 邬左对于卫昭懿的想法并不清楚,当下他瞧着卫昭懿并没有要和他深入的细说当时的事情,邬左也不好多问什么。 想了想,邬左最终只是问道:“你眼下可还好?” 卫昭懿闻言,完了弯唇,而后淡淡道:“妾身在床上躺了四日,今儿个中午刚能下床走动,这不,刚刚还在和阿度熬雪颜汤呢。”卫昭懿说完,对着邬左 挑了挑眉头,微笑着问道:“妾身如此,太子殿下说妾身可还好?” 卫昭懿问完,也不管邬左是什么反应,便自古从高椅上走了下来。 要知道她在这椅子上可是做了好久的,太久没有动让她屁股都跟着麻了。 想着邬左来意不明,若是他要磨叽上半个时辰,她到时说不定就要僵成雕塑了。 这般想着,卫昭懿自然是要赶紧下来活动活动的。 然而,就在卫昭懿趴在凳子上准备下来的时候,却是不小心直接踩上了自己的衣摆。 因着她并未出府见客,所以她穿得衣裳也是偏向轻薄的长裙。 这会儿随着卫昭懿左脚一踩,卫昭懿整个人便直接朝着地上扑了下去。 眼看着便要后脑着地整个人朝着地面磕上去了。 好在邬左反应及时,在瞧见卫昭懿摔倒之际便先她一步躺到了卫昭懿可能会摔倒的地方。 如此一来卫昭懿自然是没有直接摔到地上,而是砸在邬左的身上。 虽说卫昭懿并不是很重,但是因为是从高处砸下来的,这友高处带起的冲力,还是将邬左砸的有些眼冒金星的感觉。 要知道,邬左先卫昭懿一步躺下完 全是下意识动作,所以邬左并未有时间去算计自己是否要保护好自己的头部。 而正好的是,邬左的头正好被卫昭懿的后脑勺给磕到了。 因而邬左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眼前就好似出现了什么小星星似的。 对此卫昭懿虽然不清楚,但也能够想到,自己刚刚那一砸,磕在邬左头上发出的声音可不是假的。 而且因为卫昭懿砸的也是头,不过因为她是后脑,比起邬左的脑门会比较坚硬一些,相对来说我,在所受到的伤害,应该是卫昭懿成倍的。 对此,卫昭懿和邬左都是清楚的。 是以,卫昭懿在确定自己没事可以动了之后,并未再如之前一般不去管邬左,而后小心翼翼的扶着邬左从地上坐了起来。 一面,卫昭懿关切的问道:“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同一时间,邬左也是对卫昭懿开口道:“太子妃可还好?” 这二人开口几乎是同一时间,所以在他们说完话之后,也是同时愣了一下。 而后反应过来,卫昭懿便胡乱道了句没事,而邬左却是望着卫昭懿不语。 瞧着邬左这般模样,卫昭懿也不知道邬左他到底有什么事。 第三百八十五章 你还好吗 想着自己刚刚磕的那一下,卫昭懿便觉得担心的紧。 邬左不说话,莫不是被自己给磕傻了吧?若真是这样,可就不好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愈发担心起来,就连刚刚邬左才和自己同一频率的问了话都忘记了。 想着邬左若是死了的话,等待自己的结果,卫昭懿便不由觉得心头发颤。 邬左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卫昭懿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这般想着,卫昭懿不死心的问道:“太子殿下,你还好吗?” “本太子无事,只是心下疑惑得紧。”邬左并不知道卫昭懿已经想到了他死之后,卫昭懿会如何了,当下邬左只是这般淡淡说道。 说完,邬左在卫昭懿猝不及防之时,竟然直接伸手将人拉进了怀里。 卫昭懿前一刻还在担心着邬左的安危,这下一秒她便冷不丁的被人拉进了怀里,这其中的心惊之感,想来只有卫昭懿本人清楚了。 惊疑未定间,卫昭懿不由冷眼灯向了邬左道:“邬左,你做什么?” 对于卫昭懿的问题,邬左并未回答,当下邬左只是将卫昭懿抱得更紧了些。 而后,邬左在卫昭懿的挣扎之下,直接将 脑袋靠在了卫昭懿的怀里,语气铿锵的说道:“对于你晕倒的事情,本太子并不知情。” “可是——”卫昭懿听他这般说,自然是不信的。 毕竟她在昏迷过去之前,可是亲眼看着邬左的衣袍闯入自己的视线的。 虽说她的眼睛如今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她该看的也是看的清楚。 所以关于邬左说他不知情的说法,卫昭懿只是将之当成了邬左想要逃避此事的托词而已。 对此,邬左也是看出来了。 当下他想要替自己解释一番,可是又不知道要从哪里解释起。 对于邬左的想法,卫昭懿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她昏倒的时候,邬左是冷眼旁观的,是以,再想到邬左想要为自己开脱的时候,卫昭懿忍不住开口质问他:“太子殿下,在妾身昏迷的前一刻,分明看见你又重新返回了寝室,莫非你想说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并未瞧见我?” 听着卫昭懿的语气,邬左自然知道卫昭懿对他的误会极深,但即便这样,邬左也没有想过要放弃解释此事。 不过在那之前,邬左还需要做一件事,那便是先喂饱他们的肚子。 原来在邬左正 想要和卫昭懿解释说,他真的没有看见卫昭懿的时候,他们俩的肚子居然好似约好了一般,齐齐发出了“咕噜”声,打断了他的话。 对于这般尴尬的声音,卫昭懿和邬左二人不由都黑了脸,而后还是卫昭懿先反应过来说让邬左去找人来做晚膳。 言则,邬左有心重温卫昭懿的指点,自然是不会平白将这个机会丢开。 当下,邬左便是嬉皮笑脸的对卫昭懿说道:“眼下天色已晚,本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自然是要体恤下臣的,还是莫要打扰了人休息才是。” 听着邬左说的好似很有道理的话,卫昭懿却是似笑非笑的撇了撇嘴,而后望着邬左问道:“不去找人来,莫非太子殿下想要亲自下厨吗?” 邬左闻言,十分自然的说道:“莫非有什么不妥吗?”说完,邬左还不忘满目柔情的看着卫昭懿。 虽说卫昭懿看不见,可是邬左这炽热的视线在这儿,卫昭懿便是想装作不知道都不成。 当下,卫昭懿只是无力的瞪了他一眼,而后道:“既然太子殿下愿意,那就劳烦太子殿下多做一些了。” 邬左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卫昭懿的意 思,当下不由用鼻音疑惑的“嗯?”了一声。 瞧着邬左不解,卫昭懿也不吝解释两句:“既然太子殿下动手一回,便将妾身与阿度的份儿都做了吧,免得阿度回头再给妾身煮青菜粥。” 虽说阿度煮的青菜粥并不难喝,但是总吃也是会腻的。 更何况她刚能下床,正是想要吃些好东西的时候,她这会儿自然是不想委屈了自己。 加之对于邬左的厨艺,卫昭懿也是很有信心的,所以这才提了这么个“不情之请”。 言则,便是卫昭懿不说,邬左也不可能落下她和阿度的份儿的,所以她这个请求完全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原本邬左还在想着要如何开口让卫昭懿“教”他做菜呢。 这不,卫昭懿这会儿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虽说心下快意,但是邬左念着万一惹怒了卫昭懿,到时她不答应可就不好的想法,邬左却是丝毫不曾将心情表现出来的。 当下,邬左只是大度的点了点头道:“爱妃且放心便是,本太子既然要洗手做羹汤,自然便不会少了你的一份儿。”说完,邬左忽然想着自己漏说了一人,当即又补充道:“自然还有阿度 那丫头。” 听着邬左说完,卫昭懿这才对邬左扬起了一抹笑脸:“那妾身便代阿度多谢太子殿下恩典了。” 邬左闻言,面上忽然浮现出些许为难之色:“虽说本太子是答应了要做你们的膳食,但是有一点……” 听着邬左话说一半,卫昭懿也不知邬左是个什么意思,当下只好疑惑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邬左说到一半朝卫昭懿看了看,见她并没有抵抗的意思,当即便将后边儿的话说了出来:“爱妃也知道,本太子是一国储君,自然是不可能下厨做饭的,所以——本太子不会做。” 闻言,卫昭懿面上当即便浮起了莫名的笑意:“太子殿下莫不是还要妾身亲自动手吧?” 邬左听卫昭懿这么说,知晓她是会意错了自己的意思,当即他便十分热心的解释道:“本太子虽然不曾做过饭菜,但是本太子的老师们都曾说过本太子生来天赋异禀,所以这做饭也不过是区区小事,只要太子妃你告诉本太子,这些该如何做就好了。” 听邬左将话说完,卫昭懿终于反应过来了,就说邬左怎么会忽然想着要下厨,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第三百八十六章 本宫教你 虽然不知道邬左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卫昭懿并没有拒绝邬左上门请教的想法。 左右她也是要吃饭的,而邬左也是要吃饭的,既然这样,她便是教教邬左也没什么。 如此想着,对于邬左的说法,卫昭懿直接便答应了:“太子殿下若是愿意学,本宫自然是可以教你。” 邬左听着卫昭懿的话,不由在心下暗笑了几分。 太子妃也是可爱的很,和阿度十分的相似,也不知是谁学了谁的。 从前,邬左可是亲眼瞧见阿度有求于人,与被人求着的态度的。 那时的反差可是没叫邬左笑出声来。 而此番的卫昭懿也是和当时的阿度差不多了。 先前说要让他帮忙做饭还是自称“妾身”呢,这才多久,说要他做菜之后,便又恢复了“本宫”的称呼,当真是现实得紧。 诚然,邬左虽然觉得卫昭懿可爱,但他也没有蠢到眼下直接表现出来。 毕竟关于卫昭懿生气的事情,邬左还没有忘记呢。 若是卫昭懿发现了他这般,指不定又会想到哪里去。 想着,邬左便止住了自己脑海中多余的想法,对卫昭懿说道:“好了,爱妃你想吃些什么 ?” 卫昭懿闻言,想也不想就回道:“妾身也不挑食,太子吃什么妾身就吃什么吧。” 邬左闻言,心底好似有个声音冒了出来,邬左便遵从内心念出了菜名:“胡萝卜山芋羹。” 卫昭懿原本一副吃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不过在听见邬左说完之后,她当即便是面色一变,而后对邬左怒目而视道:“左哥哥,你明知道我不吃胡萝卜和山芋,你做这种菜是何居心?!” 说完,卫昭懿便愣了愣,而后呐呐的看着邬左。 邬左闻言,意思呆呆的看着卫昭懿,眼底好似蒙了一层迷雾,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因为卫昭懿无疑间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二人一同面面相觑的看了许久,而后还是邬左先一步打破了沉默:“既然太子妃不吃胡萝卜和山芋,那就做些别的吧。” 说这话时,邬左手心里已然因为紧张而分泌出了不少的汗水。 比起邬左的紧张,卫昭懿却是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对于她刚刚喊出的称呼,邬左不说什么,卫昭懿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当下,卫昭懿只是看着邬左说道:“这两样食材说不定也没有,殿下先去看 看菜篓子里都有什么菜再做决定吧。” “好。”邬左应声之后,便移步去翻看菜篓子。 因着已然是晚上,菜篓子里也是没有剩下多少新鲜的蔬菜了。 想来这些菜都是每日白天准备的,等用到夜里差不多便用完了,所以这会儿没多少菜给二人挥霍的。 不过说来巧合的是,邬左刚刚说的胡萝卜与山芋,在菜篓子里还真有。 瞧着那几大个的萝卜与山芋,邬左觉得他们若是真的要吃的话,完全是足够三人饱餐一顿的。 不过卫昭懿挑食不吃这个,邬左也就只能放弃它们了。 想着,邬左目光便略过了这两样食材,从篓子里捡了两样绿色的蔬菜出来。 虽说不认识菜名,但是邬左对这些菜也算是熟悉的,毕竟他大部分都吃过。 想着这么晚了若是做饭也是麻烦,他便从不知名的角落里翻出了一袋新面粉,而后又不知从哪里找了几个土豆,而后回到卫昭懿这便。 邬左回来的时候,卫昭懿已然重新爬回了那个放调料的高凳子上。 瞧着卫昭懿在上头摇摇晃晃的举动,邬左这是觉得心头发紧,生怕卫昭懿一个不小心就从上边 摔下来了。 又或者踩到了衣裳之类的。 原本有阿度在,阿度或许还能帮忙看着点,可是眼下就卫昭懿一个人在,邬左想着先前卫昭懿差点儿磕到地上的险情,真是差点儿没将卫昭懿拉下来好好教训一顿。 不过,这话说回来,卫昭懿对邬左的教训必然是不会听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邬左纵然心下是很想要和卫昭懿说清楚,让她在四下无人时注意安全,可是他又怕这话说了之后会让卫昭懿想到她眼睛的事情从而伤感,他这才放弃了警告的想法。 对于邬左的心路历程,卫昭懿是丝毫都不曾察觉的。 如若不然,卫昭懿指定是要大笑他一番的。 这话既然是事实,有什么好不能提的?再说了她之所以敢一个人爬上去,也是因为有底气的。 若是心下没有把握,卫昭懿说什么也不会拿自己的身子来冒险的。 对于这一点,邬左或许知道,但是他对卫昭懿却是仍旧觉得紧张的紧。 也因为他这一紧张,连着去取斗篷的阿度都回来了,邬左的食材还没清洗好。 阿度虽然不知道在她走了之后,卫昭懿和邬左之间又发生了 什么,但是只要看着卫昭懿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阿度这一路去取衣裳也不曾闲着,起码她是决定了不能让卫昭懿饿着肚子,这不,阿度斗篷给卫昭懿披上之后,便对卫昭懿说道:“娘娘,雪颜粥明日阿度再帮你煮,现下阿度给你熬个青菜粥吧。” 卫昭懿闻言,对着邬左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淡笑道:“太子殿下有心要亲自下厨做晚膳,你若是还想重新熬一次雪颜粥,现在动手也可以。” 卫昭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对阿度的性子十分了解。 要说阿度是有个小毛病的,因为她若是一直想做一件事却做不成的话,阿度是会觉得很难受的。 所以,卫昭懿为了阿度今夜能够睡个好觉,还是觉得让阿度将雪颜汤重新做一回。 显然阿度对于卫昭懿的打算也是知道的,当下阿度朝着卫昭懿便是一个饿虎扑食似的拥抱同卫昭懿抱在了一起。 一面阿度在卫昭懿肩窝处蹭了蹭道:“谢谢娘娘这般为阿度着想——” 卫昭懿闻言,只是笑笑并未说什么。 对于这厢卫昭懿二人上演的主仆情深的一幕,落在邬左的眼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醋意翻腾 这般瞧着,邬左便觉得自己心下好似有什么醋意在翻腾。 当下,邬左也是直接放下了手中给土豆去皮的活计,直板着脸看先卫昭懿道:“你们是把本太子当成死人了吗?” 这厢正抱在一起的阿度和卫昭懿都不曾想到邬左会突然出声,这不,她们还真是被邬左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既然被吓着了,阿度自然是第一个忍不了的,在安抚好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之后,阿度便满是悦的等着邬左道:“太子殿下,你不是在削皮吗?一惊一乍的,是要吓死阿度了!”一句话说完,阿度又紧张的去看卫昭懿,并甚是关切的问道:“娘娘,您还好吧?没被太子殿下吓到吧?” 邬左闻言,不由冷眼朝着阿度瞪了过去:“本太子什么时候要吓你了,你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吗?” 阿度素来对除了卫昭懿之外的人,都没有什么尊卑观念,这不,听着邬左的话,阿度当即便忍不住回怼了过去:“阿度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反倒是太子殿下你,你知道自己这么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邬左闻言,不由气急的指着阿度道:“你真是 ——放肆!” 阿度听着邬左的指控,正想反驳什么,就先被卫昭懿拦住来了。 当下卫昭懿只是看着阿度,语气严肃的说道:“阿度好了,别惹太子殿下生气。”说着,卫昭懿看去看了邬左,虽说这般天色她根本就看不清邬左在做什么,但是表面上的威势还是要的。 这不,卫昭懿就这样直直的用目光锁视着邬左所在的方向,顿了顿后,柔声说道:“太子殿下莫要同阿度计较了,阿度素来这般无礼惯了。” 邬左听着卫昭懿这般维护阿度,当即心下的一股子郁闷又冲了出来。 邬左颇为心塞的看着卫昭懿好一会儿,而后才对卫昭懿说道:“太子妃,你这般宠着惯着她可不行,本太子是可以忍着她的目中无人,但是若是阿度因为口无遮拦惹了别人,那可就不是太子妃你能救得回来的了。” 卫昭懿听着邬左这般说,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当下,卫昭懿也是十分慎重的对邬左点了点头道:“此事妾身记下了,多谢太子殿下的提点。” 邬左闻言,如何听不出卫昭懿这是在替阿度谢自己?当下,邬左不仅没有觉得舒服 ,反而是更加觉得郁闷了。 卫昭懿此番道谢对邬左来说,无异于是隔靴搔痒,越搔越痒。 虽则,哪怕是这样,邬左发现他还是觉得能和卫昭懿多说上几句话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邬左差点儿都没给自己来上一巴掌了。 他这到底是得多饥渴,才会对卫昭懿这般的心心念念,求其若渴? 这般想着,邬左甚至都要怀疑起自己来了。 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卫昭懿,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为何他会觉得他对上卫昭懿的时候,就好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蠢劲儿。 邬左想到这里,真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因着忽然想到了自己身上,邬左也没了和阿度计较的心情,当下只是随口对卫昭懿道了句“知道就好”,而后邬左便又开始给土豆削起了皮。 那边阿度瞧着邬左不再废话了,也是心下一松。 好在太子殿下没有一直缠着她不放,不然她指定又要挨训了。 虽说被娘娘训话也是很开心的,但是阿度觉得能不被训话还是不被训话比较好。 对此,卫昭懿若是知道的话,必然 是要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毕竟就阿度目前的不听话程度,卫昭懿是真的没指望她能做出什么乖巧的事情来的。 眼下既然阿度自己知道常被训话不好,也是但愿她能够长点儿记性,莫要再做出先前这般蠢事来了。 因着不愿去多想那些复杂的事,邬左全神贯注之下,很快便将土豆去好了皮,顺道她还将两种绿色的青菜也洗干净来了。 而后,邬左便对着卫昭懿招呼了声:“爱妃,本太子将食材都清洗好了,你来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做?” 卫昭懿闻言,随口道:“将这些土豆切成片,不要太厚也不要太薄。” 须臾膳房中响起了菜刀切菜的声音,而后邬左回道:“好了。” 卫昭懿闻言,继续指挥道:“把面粉倒进碗里,然后加些温水进去……” 听着卫昭懿的指示,邬左一点一点将东西弄好。 虽说邬左很少碰这些东西,但是在卫昭懿的指挥之下,他这些做起来真的好似原本就很熟稔似的,十分的得心应手。 对此邬左心下明了,想来这都是先前在北凉被卫昭懿“奴役”的后遗症,哦不,或许用甜蜜的负担来形容更 加贴切一些。 当然了,这甜蜜不甜蜜,贴切不贴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他好似很适应卫昭懿的指挥。 而且,对于卫昭懿说的话,他好像听着前边的,便可以将卫昭懿之后想要说什么猜到。 就好比他先前脱口而出的胡萝卜山芋羹似的,是存在于邬左的心底的记忆。 恰在邬左想着事情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响起阿度的声音:“太子殿下,借你手里的铲子一用……” 邬左闻言,嘴角不住微抽:“铲子?”邬左听着阿度的形容,不由拿起这手中的铲子状食铛看了看。 阿度点了点头,瞧着邬左一副难以接受的神情,不由满是不耐的说道:“哎呀,不管它是什么,你将它给我就好了。” 邬左见状,终于体会到了卫昭懿的无奈。 当下,他将铲子递给阿度的同时,还特意提示了下:“这个叫做食铛,膳食的食,铛子的铛。” “食铛?”阿度低声念了一遍,而后将着长得像铲子的东西放在手上颠了颠。 因着再研究这个铲子为什么要教食铛,所以阿度并未注意到,邬左说起这个名字介绍时表情中的的微妙。 第三百八十八章 没那么大度 当然了,阿度也不曾注意到同为听众的卫昭懿的面色忽然跟着变了变。 毕竟对于阿度来说,她虽然也是知道邬左和卫昭懿的关系的,但是对于他们究竟发生过什么,这样细节性的事情,她却是不知道的。 因而,阿度拿了想要的食铛之后,便不再去看邬左了,而邬左和卫昭懿而却是各有心思的互相对视着。 不过纵然是如此,这二人却不曾对彼此多言什么。 毕竟,先前邬左同阿度说的有关于那个食铛的名字的说法,那可是之前卫昭懿亲口同邬左说的。 如今,邬左当着卫昭懿的面说起这个……若是他记起了从前的事情还好,若是记不得,那可是让卫昭懿白高兴了一场。 因而,听着熟悉的话语,哪怕卫昭懿心下好奇,想要了解,她也不会直接去探查此事。 左右邬左就在眼前,若是邬左真的记起来的话,邬左定然会来同她言明的,若是没有,卫昭懿觉得她和现下的邬左并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毕竟,前些日子卫昭懿因为月信之事昏了过去,邬左却视而不见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若是仅仅说说话还好,若是要同邬左细细去谈什么感情——卫昭懿想她是没有那么大度的。 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够做到,被自己的夫君抛弃了之后,还可以入没事人一般的和他相处一室的。 对于卫昭懿的想法,邬左自然是不知道的,若是他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想着法子和卫昭懿申明清楚,他真的是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卫昭懿的事情的。 就说他们不欢而散,然后卫昭懿晕倒那日,邬左是真的不曾看见卫昭懿晕倒的。 他虽是回身去看过,但因为他所站的角度和卫昭懿晕倒的那个角度乃是死角。 以他的视线望去,根本就瞧不见卫昭懿晕倒的模样。 如此一来,邬左自然是以为卫昭懿只是砸了东西,而不会去想是她出了事。 说来岂止如此,当日他们争吵的毫无缘由,便是到了现在,邬左也不知道卫昭懿当时为什么要大发雷霆,这般一来,他自然是更加觉得自己冤枉了。 如此一来,真是说什么,邬左也没有办法主动落下脸来求和呀。 不过——眼下他还是来了。 虽说并未打着求和的旗号,但邬左此番前来,便已然是最好的表态。 因着他从未 打消过要同卫昭懿商量关于赈灾的事宜,是以,邬左在赈灾时便会经常想起卫昭懿来。 说来,就在他们这连日的赶路相处的时间里,邬左便已然察觉出卫昭懿对朝政上的见解不差。 对于一些大事小事也是破有自己的看法的。 只是有一点,她对大夏的事情好似有些避讳。 邬左有好几次试探过她,她都直接将影响亦或者是与大夏有关的事情直接打了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因而,对于卫昭懿的态度,邬左也是觉得十分的疑惑。 言则,纵然是有满腹的疑惑,邬左对卫昭懿的想法也依旧是不变的。 那便是有什么事,邬左依旧想找卫昭懿来说,哪怕卫昭懿什么解决办法都不会言明,他也想同卫昭懿来说。 邬左这般作态,一点儿不像是需要帮助,反而是像一种习惯。 对此,邬左自己是丝毫不曾察觉,便是察觉到了,指定他也会直接否认了此事。 毕竟这样的事对邬左来说,还是有些荒谬的。 因为在邬左心里,他到底是一国储君,若是时常有什么事情都会去想要同一个女人分享亦或者是分析的话,那他与昏君有何区别? 心下对自己的做法如此这般的抵触,而事实中,邬左却又是屡次不忘找卫昭懿来商量此事。 就是这样矛盾的想法,这才造就了邬左和卫昭懿如今这般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的关系。 诚然,这些想法虽然他们心中都有一些轮廓,但他们之中,却是谁都不曾细想过的。 这不,邬左也是和阿度一样,心无旁骛的做起了他们的饭。 而卫昭懿则是懒散地坐在高凳上,一边晃着双腿一边指挥着邬左该如何做。 三人这般配合着,一顿晚膳很快便做好了。 不过比起邬左煮的面食来,阿度做的雪颜汤却是相对要慢上一些,因着火候必须要掌握好,所以阿度只能时时守着。 因而,在邬左做好了他的面食之后,便和卫昭懿先用了晚膳。 而阿度邬左也是没有小气的给她另乘了一碗。 纵然如此,阿度对邬左的态度也没有好上多少,毕竟她可是很记仇的。 要知道娘娘月信来上一次,那可是比女人生孩子都要恐怖的。 而女人生孩子可是比上战场和敌人刀剑厮杀还要恐怖的! 这般算下来,卫昭懿所受到的伤害,那还 真不是一点小恩小惠便能够打发的。 对于这一点,阿度可是十分坚信自己的信念的。 对上太子殿下,阿度绝对不能怂! 只要太子殿下敢对娘娘不好,阿度便要将娘娘保护好,绝对不能让太子殿下有机会伤害娘娘! 对于阿度的想法,邬左虽然不知道全部,但就是猜,他也是可以猜出来的。 这不,瞧着阿度抱着自己煮的面,面上却是一脸不忿的表情,邬左也不曾多说她什么。 对上阿度,邬左也是明白了。 卫昭懿养着阿度,心里想来是有觉得开心,又是无奈的。 毕竟有阿度在,卫昭懿便多个姐妹,多个说话的人:但是阿度身上的忘性太大,时时记不住卫昭懿说的话,便是连卫昭懿提醒阿度莫要同他争辩,阿度也是多次左耳进,右耳出。 如此这般,也就卫昭懿有那个耐心一次次提醒了。 说实话,阿度这若是放在他身边养着,邬左绝对会将阿度养成个冷面杀手一般的人物,而不是这般呆萌的丫头。 当然,这话又说回来了,阿度如何和邬左的确是没有多大关系,眼下邬左心下最该想着的就是该如何同卫昭懿去说,让卫昭懿一同参与赈灾。 说实话,对于卫昭懿,邬左此番是在是没有什么信心。 要知道他们几日前才刚吵过架呢,而且不久前邬左又刚了解到,卫昭懿居然卧病在床多日。 这般说来,卫昭懿卧病在床的日子,邬左不曾去看望过,这对卫昭懿来说,便已然算是十分不尊重的事情了。 这般想着,邬左不由越发的不淡定了。 他都这般对待卫昭懿了,卫昭懿如何还会愿意和他一同赈灾? 但是,若是卫昭懿不一起去赈灾的话,邬左觉得他的计划或许就不那么灵验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邬左没了卫昭懿就不行,只是他私心里觉得,若是卫昭懿能够参与进来,或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有这种想法。 言则,事既出必有因,邬左纵然还是不清楚他对卫昭懿这份心思代表的分量,但是对于自己需要卫昭懿这事儿,却也是认的清楚的。 这不,邬左再想清楚了卫昭懿对自己的重要性之后,这顿晚膳上,邬左时不时便要去盯着卫昭懿看上一眼。 若是三眼五眼的打量也就罢了,偏生卫昭懿 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邬左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不仅如此,卫昭懿还能深刻的感觉到邬左欲言又止的情绪。 至此,卫昭懿如何还能不知道邬左有事要说? 如此一来,卫昭懿自然也是不能堵住他的嘴不让说吧? 当即,等了许久不见邬左开口的卫昭懿,最终还是先他一步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有事直说便是,这般磨磨蹭蹭的,知道的知道太子殿下是在想着该如何开口,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怕了不敢说呢。” 邬左本是在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没想卫昭懿居然先一步堵了自己的路,当即他便有些窘迫道:“太子妃说的是哪里话,本太子如何会不敢说?” 一句话说完,邬左不由作势动手在脖子上捏了捏,做出一副清了清嗓子的模样。 而后他又装腔作势的清咳了两声,卫昭懿瞧着他这幅作态,不知邬左再做什么鬼把戏,倒也什么都不管的任着做了。 知道邬左一番热场完,这才开口说道:“是这样的,本太子这两日赈灾,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之处?” 邬左赈灾卫昭懿是知道的,同时,就连他赈灾的时候,身边时时有个女人,卫昭懿也是知道的。 不过,对于赈灾之事有问题,卫昭懿还是头一次听说,当下瞧着邬左一副严肃的模样,卫昭懿也是十分严肃的听着。 “这赈灾救助站虽然开放了三日,站中的粮食也发出去了不少,可是这粮食最后的去处却并不是它们原本该去的地方。”邬左说着,朝卫昭懿看了一眼,也不知她是什么感想。 对此,卫昭懿倒是有些惊讶的:“太子殿下,您不是日日都去救助站看着吗?何故到了今日才发现问题,莫非前些日子,太子殿下都顾着赏娇花美人去了?” 听出卫昭懿话中的打趣,邬左原本理直气壮的语气不由蔫儿了几分。 他倒是没想到,卫昭懿今日刚醒,便知道他和贾清甜日日一同出门赈灾的事情了。 似乎知晓邬左想到了什么,当下卫昭懿也是故作心塞的说道:“妾身就知道太子殿下必然是想着妾身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妾身也不想的……” 话说一半,卫昭懿忽然便伸出手,扬起袖子挡在了脸上,做出一副美人拭泪的表情来。 对于卫昭懿的表情,邬左纵然知道她这是装的 ,但却仍旧绝对卫昭懿这般实在惹人怜爱。 若非是卫昭懿和他的关系眼下有些微妙,邬左指定此刻早已将美人揽入怀中了,哪里还需要和卫昭懿对坐在膳房内,和她隔着桌子说话? 当然,以上邬左的小心思也只会在梦里想想,毕竟现实中,邬左是依旧没有那个信心去承认自己心底埋藏的人是卫昭懿。 对此,卫昭懿无法表态。 言则,这话说回来,邬左自然是听出了卫昭懿的话外之音,当即他便颇为紧张的看向卫昭懿,对其问道:“爱妃究竟是如何知晓本太子与贾小姐一同出门的?” 若说卫昭懿知道消息是她自己打听的话,那她根本没有必要再自己的面前提起。 如此一来,便只有这消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可能了。 而若是这消息会自己送上门,想来也不是什么无端而来的消息。 这般消息做出的主人,必然是有着他们背后的目的的。 这不,卫昭懿所表现出来的便是后者。 卫昭懿本就是想要和邬左“交代”一下有关于贾清甜的小心机。 这会儿邬左既然识趣的主动问起,卫昭懿也就“不得不”主动相告了。 “说来,也是妾身没用,居然要太子殿下亲自带着贾小姐出门,您也是不知道,贾小姐在您的面前不敢直言,到了妾身面前,那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呀——”卫昭懿说着,故意拉长了语调。 而后在邬左不解的目光下,她还顺带调整了一下坐姿。 就卫昭懿这个小小的举动,卫昭懿自然是感觉不到有多撩人,而邬左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想来再过不了多久,他身上这身衣裳便不能遮住他的“羞耻”了。 想着,邬左看向卫昭懿的眼神便不由转黯了好几分,不过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中的卫昭懿是不曾发现此事的就是了。 当下,卫昭懿将自己的衣领拉开了一些之后,她并未立马做些别的动作,而是眼神一厉,然后面目开始扭曲了起来。 再之后,卫昭懿便刻意露出了居高临下的表情,看着邬左好似在俯视一只低入尘埃的蝼蚁一般。 她这轻贱而蔑视的眼神,让邬左有些不舒服,但他却是耐着性子克制住了心下的暴动,静静等着卫昭懿接下来的表演。 不错,此刻的邬左已然看出来卫昭懿是在演戏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演的是贾清甜 当然了,此演戏非彼演戏。 说卫昭懿演戏是因为她真的在演戏,不过却不是演她自己,而是演的贾清甜。 原来就在昨日上午,也就是卫昭懿还在卧床不起的时间里,贾清甜便曾趾高气扬的去卫昭懿居住的地方看过她了。 因着上回的宴会,卫昭懿在宴会上因着这份美貌出尽了风头,以至于让精心准备了才艺的贾清甜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才艺。 因此贾清甜在当时便记恨上了卫昭懿,不过当时卫昭懿和邬左的关系让人一瞧便知其甚好,贾清甜自然是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出来。 但是之后没多久,贾府的下人便和贾家的父女说了卫昭懿和邬左吵架的事情,如此一来,贾清甜自然是知道自己有机可乘了。 如此机会,她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去争取邬左了。 说来,贾家父女的算计的确是成功了,邬左在之后几日,出门都是带着贾清甜的。 这对贾家父女来说,无疑就是一份殊荣。 对此,贾清甜自然是觉得无比的高尚荣耀的了。 这不,昨日她便忍不住去同卫昭懿炫耀了,不过炫耀的时候,却是更深刻的表现出了邬左对她的疼爱。 例如说不知是被谁掐出来的淤青,又或者是时不时需要弯下的腰,再不就是动不动便发出的撩人的呻吟声。 对此,卫昭懿便是想要无视也做不到的。 这不,生了大半日闷气的卫昭懿觉得,邬左既然找上门来了,要膈应,倒不如一起膈应了。 因而,这才是卫昭懿同邬左演起这出戏的目的。 不过让卫昭懿没想到的是,邬左的注意好像并不在贾清甜来找她炫耀上面,因而,在卫昭懿同邬左绘声绘色的演完了戏之后,邬左并未露出什么惊艳或者是别的什么表情来。 总之就是简单的总结了一下:“本太子与贾清甜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将她带在身边也不过是为了向郦城中的贪官污吏们发出警告,让他们别做的太过分罢了,其余本太子和她真是没有半分交集。” 邬左本以为自己说的话,卫昭懿会信了,又或者坚决的不信。 但是没想到,卫昭懿居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当下只见卫昭懿一脸“你自便”的表情对邬左耸了耸肩,而后带着些痞气的说道:“太子殿下怎么样,那是太子殿下的事情嘛,左右妾身不过就 是一个挂着名的太子妃罢了,这心颖院里还有妾身的妹妹等着伺候殿下呢——所以这多一个少一个的,真的是区别不大。” 虽不知卫昭懿说的这是气话还是真心话,但这么听着,邬左便觉得心情不大好了。 毕竟,他再如何说也是卫昭懿的夫君,她这般无所谓的态度,莫非是在嫌弃他不成? 这般想着,邬左看向卫昭懿的目光便带上了些许审视。 然而,对于邬左的目光我,卫昭懿这回却是充分发挥出了自己视物不便的“优点”,直接来了个眼不见为静。 见此,邬左真是差点儿一个没忍住便将饭碗给摔了。 不过好在阿度的雪颜粥熬好的及时,赶在邬左和卫昭懿大吵之前,送了过来。 先前在熬雪颜粥的时候,阿度一心念着不让雪颜粥糊了,是以并未分神注意卫昭懿和邬左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会儿,阿度也是将粥端上来之后,才发现卫昭懿和邬左之间,好像有点****的气氛。 而这无形中的气氛,又好像在她进来的时候,忽然消散了。 因为这东西到底是无形的,所以——阿度就连是真的有,还是她的想象都分不清了。 左右,太子和娘娘没有打起来就好。 阿度一面庆幸的想着,一面拿着碗帮卫昭懿盛雪颜粥。 一面盛着粥,阿度一面还在同卫昭懿说道:“娘娘啊,您看这雪颜粥阿度熬了一个晚上终于熬好了,您快尝尝味道如何,顺便还要看看效果好不好!” 阿度说完,将碗递给卫昭懿之后,两只眼睛便扑闪扑闪的看着卫昭懿,好像在等着卫昭懿将粥喝下去。 说实话,卫昭懿吃了邬左做的面之后,肚子便有些发胀了,这会儿阿度熬好的粥,她也是吃不下多少的。 可若是直接说的话,想来阿度又要伤心了,当下卫昭懿便眼珠子一转道:“阿度,你再去拿两个碗来,你与太子殿下一人一碗,将这雪颜粥喝了吧。” 阿度闻言,不由一脸不解的看着卫昭懿道:“娘娘,这雪颜粥不是滋补气血的吗?为何要给我们喝?” 阿度疑惑的问着,其实她话中还有一点疏漏未曾言明,那救世主这雪颜粥乃是专门给女子补气血的,男子素来是喝不惯这些东西的。 不过对于卫昭懿的说法,阿度还是比较信服的,因而卫昭懿说要让邬左也喝 的时候,阿度并未直接不给面子的说出雪颜粥是给女子喝的话来。 对此,卫昭懿也是暗赞阿度眼下是越来越聪明了。 至于说卫昭懿为何要想着将这雪颜粥分给邬左喝,主要还是阿度煮多了。 这东西精贵,属于是现煮现喝的药膳,若是放凉了这药**就淡了,如此一来自然是不妥。 可眼下卫昭懿是真的吃撑了,自然是消化无能。 因而她这才想着要分给阿度和邬左的,毕竟如此一来这粥便不算浪费了。 不过,这话卫昭懿自然是不能明说的,当下她只是神秘兮兮地对阿度笑了笑,而后淡定的说道:“本宫还不是看阿度你熬粥卖力,加之这几日照顾本宫辛苦,才想着要给你补补嘛?” 听卫昭懿这么说,阿度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终究是信了她的话,转身便去拿碗了。 而邬左却是一脸莫名的看着卫昭懿道:“爱妃,你既然是犒赏阿度,又何必捎带上本太子?” 卫昭懿闻言,并未多解释什么,只是语气随意地开口道:“妾身不过是看太子殿下近日来赈灾也辛苦了,这才想着也让太子殿下补补,若是太子殿下觉得妾身多事的话,大可不喝。” 这厢,阿度取来两只碗后,便各自盛了两碗的雪颜粥。 邬左听了卫昭懿所言“爱喝不喝的话”,自然也就跟着喝了。 三人一块用了晚膳之后,邬左便让阿度先回去,他送卫昭懿回房就好。 听着邬左的话,阿度本是不愿意的,毕竟邬左上回的黑心历史还历历在目。 若是他又一个不小心将卫昭懿给丢下了,那阿度上哪儿哭去呀? 言则,纵然阿度不愿意将卫昭懿丢给邬左,却也耐不住卫昭懿的命令,只好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了。 这不,用好了晚膳,邬左便牵着卫昭懿一同回了寝室。 回了寝室,卫昭懿当即便甩开了邬左的手,而后一脸无奈的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您有什么要紧事直说便是,您这般一直跟着妾身,妾身心慌的很。” 邬左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满是不悦的对卫昭懿道:“本太子不过是跟着你罢了,有何好心慌的?” 卫昭懿不知邬左表情如何,当下她只是自顾伸手解着身上的头蓬。 将斗篷线拉开之后,卫昭懿便直接顺手将斗篷挂在屏风上了。 而后她才望着邬 左,神色幽暗地说道:“太子殿下,您可别忘了,上回你我不欢而散的事儿还没过多久呢,您这般纠缠妾身,妾身如何能够安心?” “本太子当时不过是——”邬左听了卫昭懿的话,本是想要辩解一番的,不过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毕竟,当时他们吵架,邬左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的。 因着卫昭懿发难的突然,邬左一时也没忍住脾气,这才导致二人不欢而散的。 可是眼下重新提起那天的事情,邬左是真没有什么好说的。 想着他们毕竟是要过日子的,加之上回没有发现卫昭懿晕倒的确是邬左的过失,当下邬左便也认下了这份错,对卫昭懿低头道了歉:“当日之事的确是本太子言语过激,太子妃莫要放在心上便是。” 卫昭懿闻言,虽然对邬左将自己丢下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满,但到底也是没有多说什么了。 当下,卫昭懿也是轻叹一声,对邬左说道:“当日之事本宫也有过错,既然这样就翻过此页吧。” 此言一出,便也算是二人和解了。 邬左当即便不由长嘘了一声,而后对卫昭懿勾起一抹惑人的笑意,不过可惜……卫昭懿没能瞧见。 邬左瞧着自己施展了美男计,而卫昭懿却无动于衷的样子,头一次暗恨起自己先前为何要那般害了卫昭懿。 若是卫昭懿眼睛能够看见的话,他们之间或许在很多时候都可以免生隔阂的。 这般想着,邬左看向卫昭懿的眼中也是不由得染上了几分愧疚之意。 见此,卫昭懿却是没什么表示。 因着邬左的愧意她是感受到了,不过对于他愧的是什么,这个卫昭懿就不清楚了。 左右眼下也不是他们二人说谁惭愧,亦或者是谁对谁错的时间。 因而,二人简单的和解之后,邬左便开始同卫昭懿说起了如今的局势。 在进入正题之前,邬左照例问了卫昭懿一个问题:“太子妃可知,如今这城中难民有多少?” 卫昭懿想了想道:“莫约几万?” “真正的难民,本太子估算过,大约三万余人。”邬左说着,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下,不过想着比划了卫昭懿也看不见,这才悻悻然收了手。 对于邬左的小动作,卫昭懿不曾注意到,她听着邬左的话,当即便抓住了话中的关键点,并 对邬左发问道:“真正的?莫非还有假的不成?” “不错。”邬左说着,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对卫昭懿道:“这城中还真是有假的难民,他们出自官僚之手,专门是为了代替难民来领取赈灾粮的。” 卫昭懿闻言,沉吟片刻后接话道:“太子殿下可是发现了幕后之人?” 邬左微微摇了摇头,语气略有些挫败的说着:“想来这城中大半官员都有参与,还有可能不止他们这些人有参与,便是整个北部暗地里都有这般勾当。”纵然知道是何人所为,邬左却是没有查办他们的证据。 听着邬左的语气,卫昭懿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当下只是问道:“太子殿下可有解决的办法?” “本太子打听过了,城中最具威望的乃是城主凌中南,而最具权利的却是贾府的贾正金。”邬左说着,手指在桌面有规律地敲击了几下,显然是在琢磨着某些事情。 邬左一面想着,一面同卫昭懿解释道:“贾正金虽然是住在这郦城,但是他的手却是伸得最长的,这附近的几座城池,都有他的势力。” 卫昭懿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贾正金可能不止是在郦城动了手,在惠城等地也做了这般动作?” 邬左肯定点头:“不错,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贾正金动手的证据,如此一来,方才能够将暗中的势力解决。” 听着邬左说到这里,卫昭懿想了想便回道:“既然如此,若是太子殿下有什么需要,直接同妾身言明便是,妾身若是有能力相助,自然是不会拒绝。” 邬左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颇为关切道:“爱妃若是能帮忙固然是好,可是你身子尚未恢复,还是多休息才是。”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倒是没想到他还会这般关心自己,当下不由心下一暖,不过对于邬左的话她却是不曾认同:“太子多虑了,妾身虽然身体不适,但是简单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殿下但说无妨。” 见卫昭懿不似逞强,邬左这才说道:“昨日夜里本太子曾去城东的贫民区土砾巷瞧了瞧,当时碰巧遇见了前几日我帮助过的一个少年,从他口中,本太子也是知道的不少的暗中规矩,所以眼下若是想要彻底解决贾正金的事情,想来是免不了从暗处入手了。” 第三百九十章 可有解决的办法 卫昭懿闻言,不由咦了一声,而后奇怪的看着他:“太子殿下如此说,想来是有解决的办法了?” 听着卫昭懿的话,邬左不由有些尴尬的捂着脸,清咳了两声道:“暂时还不曾有……” 卫昭懿:“……” 既然没有解决的办法,邬左还在这里废话了几篇,还真是让卫昭懿觉得无语得紧。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邬左笑了笑:“既然太子殿下没有办法,不如您坐着慢慢想,妾身先去歇一会儿?” “你——”邬左闻言,不由面上一黑,而后看着卫昭懿的眼神便带上了些许的幽怨。 对于邬左的控诉,卫昭懿却是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权当没听见邬左的话。 对此,邬左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毕竟,他总不能逼着卫昭懿来陪他吧? 如此想着,邬左自然就任由卫昭懿去了,不过邬左自己却是兢兢业业地在这想着法子。 这想到一半啊,邬左忽然间便又想到了一件事,既然没有办法指控贾正金,倒不如将计就计。 因着有了想法,邬左也是在简单的梳洗过后,便上床歇息了。 因为卫昭懿比邬左先一步睡了,邬左也没去打扰她,当下只是在床榻旁的一张软塌上歇着。 翌日。 天色刚刚放亮,邬左便早早的起了。 他刚起没多久,便收到了黄步青的消息,说是有人在城北闹事。 这事儿还是从昨日半夜开始的,直到现在都没有解决此事。 听着黄步青所言,城北之事似乎不甚焦灼当即邬左便问了他为何到此时方才来报。 黄步青对此也是十分的焦虑,因为昨夜事出紧急,黄步青派人解决的同时,他也是亲自来找了邬左,想要同他说明此事,只可惜当时他并未瞧见邬左。 是以,听着邬左问起,黄步青便直言了:“太子殿下,此事属下昨夜便想要来此回禀了,不过昨夜您似乎并不在书房内。” 原先邬左和卫昭懿闹别扭的事情,黄步青也是了解到了的,因而他想着邬左之前也没有花时间同卫昭懿和解过,想来是不会现在就去找卫昭懿,所以就没想过要去寝室找人。 这不,等他想起来的时候,邬左都已经起了。 当然了,黄步青没有及时找到邬左的事儿,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邬左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找来,是以不曾给他留下半分提示。 这会儿他来的迟了,也就不能怪了他了。 当然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急事,只要来得及处理,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因而,邬左再听黄步青简单的介绍过了城北昨夜闹事的情况之后,便让黄步青先回去了。 而邬左则是在同卫昭懿说了一声之后,便回书房取了些银钱。 他知道此番出行,黄步青他们手头上必然是没有带多少银子。 而那闹事的人,想来有很大的关系是为了要银子的。 哪怕是为了以防万一,邬左还是决定要多带些银子去。 关于这个想法,先前他也是同卫昭懿说过了,卫昭懿也是同样的赞同他的猜想。 毕竟就眼下郦城的形势来说,若真是有什么能够作为争执的导火索的东西,不是粮食便是钱财了。 而眼下相比较之钱财,这粮食却是更加值钱的。 不过嘛——邬左要去查探此事,总不能让人背着几袋粮食过去先安抚了众人吧? …… 准备好了银钱之后,邬左亦是换了身从贾府下人身上要来的衣裳。 当然,这衣裳都是新发的,邬左给了双倍的价钱买下来的而已。 若是要让他穿旁人穿过的旧衣裳,想来也是不大现实的。 闲话不多说,邬左在取了银子换了衣裳之后,便朝着府外走去了。 因着在早前黄步青入府来寻他的时候,是暗中潜入的,是以,邬左此时出门便是要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现来。 可这说来不巧的是,就在邬左准备好了准备出府之际,却是在门口被人给拦下了。 当下只见贾正金一张老脸上带着极其谄媚的笑意,身上亦是十分讲究地穿着一身官袍。 邬左见状,虽然心下有些不耐,但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想要看看这贾正金又想耍什么花样。 贾正金并不知道邬左的想法,他此番前来,是为了完成昨日他与贾清甜一同商议的那件事情。 贾正金十分清楚的知道,眼下邬左对城中的情况,多半是有了解的。 而这般了解对贾正金来说,却是可能致命的威胁。 这威胁一出现,贾正金便开始想着法子盘算了。 可是他自己也是很清楚,若是想要从邬左手下成功的逃脱,那是没有可能的。 如此一来,就只能把邬左拉上自己的船,这样一来他们这些参与了贪污的几位官员才能从邬左手下逃过一 劫。 也因为深知自己眼下的行为对自己的未来有多少的联系,是以,贾正金昨日在和贾清甜商量过之后,便开始一门心思的想着该如何让邬左遂了他们的愿。 这厢,贾正金一面搓着手,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做,一面亦是笑着开口对邬左打哈哈道:“嘿嘿,太子殿下起的真是早啊。” “眼下不算早了,贾大人若是觉得还早,不妨回去睡个回笼觉再出来吧。”邬左故意抬头看了看天色,而后意有所指的说着,说完,他便步子一抬,准备出门。 言则,贾正金此行是带着目的来的,又怎么可能让邬左这般走了? 他虽然对邬左的话有些不以为意,但是该说的他也是半点儿不落下:“太子殿下说笑了,下官既然醒了,又如何能够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再说了,太子殿下您都这般勤快了,下官自然也是要以身作则的。” 邬左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了句:“既然如此,贾大人好好做,争取让郦城百姓以你为荣。” 眼见邬左说完又要走,贾正金也顾不得再绕什么圈子,当即便道:“太子殿下,其实下官找您是有事相商。” 邬左听贾正金这么说,方才停下自己原本抬起的步子,回望着贾正金道:“不知贾大人有何时要说?” 贾正金听邬左问起,却是不曾言明来意,只是抬了抬手,指着一侧的拱门对邬左道:“还请太子殿下同下官进屋去说。” 瞧着贾正金的举动,邬左眸色不由深了深,当下他也是直接将双手背过身去,淡然说道:“若是有事直言便是,若是没有什么正事,本太子还有急事需要出去解决。” 贾正金闻言,不由想到了邬左或许已经查出了他的问题,当下心头便是忍不住重重一跳。 不过面上,贾正金却是一副好像什么也不曾想到的样子,对邬左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下官是有正经是要说,还望殿下能够移步一叙。” 若非是邬左在刚刚贾正金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捕捉个正着,或许,邬左会以为贾正金是真的只是想要约他一叙。 不过这话说回来,若是贾正金此番是为了拦住他,那这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邬左想着,不由朝贾正金看去,不过贾正金此刻面上已然没有了丝毫的慌乱,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到亦或是猜到 似的。 对此,邬左也没有办法。 总不能说,直接将贾正金抓起来严刑拷问吧? 对于邬左的想法丝毫不知的贾正金,此刻依旧是不死心的对邬左发出邀请:“太子殿下,下官真的是有要事同您禀报,还望太子殿下能够同下官到书房去说。” 言则,贾正金越是想要约邬左,邬左便越是不让他如意。 当下,邬左只是对贾正金冷然道了句:“贾大人遣退下人在这里说也是可以的,若是不方便,便等着本太子回来再说。” 很显然,邬左眼下是真的有必须要出门的必要。 这一点,贾正金也是看出来了的。 可越是这样,他便越是要将邬左拦下,昨夜他同贾清甜说的事情,若是眼下不动手,等到邬左真的将那些暗中的事情揭穿了,那可就来不及了。 这般想着,贾正金咬咬牙,郑重其事的对邬左躬了躬身,而后压低了声音道:“太子殿下,下官手中有一批难民的资料,不过下官却是发现这些人并不全是难民,其中有一些人乃是假扮的,此事实在是牵扯甚广啊,所以还是要恳请太子殿下同下官去书房细细说明此事。” 邬左原本以为贾正金便是再想要他留下,也只会用些简单无用的效果,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连此事都说了出来 这般一来,邬左倒是对贾正金的目的有些好奇了。 要知道,眼下邬左知道了这难民有假的事情,可是贾正金却不知道他已经知道的事情。 如此这般,贾正金居然不惜将此事说出来,以此来将他留下,这其中若说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邬左说什么也是不愿意相信的。 也是因为这次贾正金居然舍得将自己的老底掏出来挽留邬左,这才让邬左动容了些,准备留下来看看贾正金到底要做些什么。 想着,邬左这才勉为其难的颔首对贾正金道:“如此也好,不过本太子丑话可是说在前头了,若是你拿着这空头消息来骗本太子的话,本太子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贾正金闻言,手下不自然的抖了抖,不过好在他双手都掩在官袍的长袖之下,邬左并未发现其异常。 要说再邬左对他进行经过之前,贾正金的确是打着只用这个名义将邬左引过去的念头,而并未有要将此事详细地和邬左说明的想法。 可是,眼下邬左这样一番 警告之后,贾正金若是不将这其中的奥妙同邬左说明了。 指不定邬左还没查出来他的问题,他便被邬左先一步迁怒了呢。 而他若是真的同邬左细说了的话,也是行不通的。 毕竟此事可是关系到他贪污的证据的,若是邬左再和贾清甜在一起之前,便知道了他有问题的话,那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般想着,贾正金真是急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要知道这消息的抉择真的是关系着他的这条老命,以及他们整个贾家啊! 对于贾正金的纠结,邬左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到底也是能够猜到一些的。 不过,对于贾正金到底如何选择,邬左却是没有要掺和的想法的。 毕竟,此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什么都还没查到呢,贾正金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除了说明贾正金自己蠢之外,邬左实在也是找不到别的形容之词了。 好在,贾正金也并未纠结多久,在他引着邬左来到书房之后,他便已然决定好了。 反正有后招在,便是邬左知道了此事有他贾正金的参与,也奈何不了他不是? 在昨日,贾正金和贾清甜父女俩便商量好了。 他们二人一同使计,让邬左和贾清甜在一起了,如此有了肌肤之亲,贾正金就不相信了,邬左还能拿他女人的娘家怎么样? 再说了,就算邬左真的能够狠下心来对付已然跟了他的贾清甜,那么贾正金父女也是有法子,让邬左对他们动手动的名不正,言不顺的。 如此一来,他贾家便和贪污的案子没有关系。 有这般进可攻,退可守的法子,贾正金还真不怕他将这回假难民的事情和邬左说了之后,邬左能够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般想着,贾正金直接便释然了,而后他自然是更加热情的邀请着邬左进他的书房。 贾正金的书房,邬左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因而在瞧见门口处高脚梨木案几上摆放着的一盏小熏香,他也不曾有什么疑惑。 因着他先前来的时候,这香也是燃着的,是以他对此只是一扫而过。 一旁,贾正金见状,也是目不斜视只当做没看见。 二人一同越过了案几上的熏香小盏,而后贾正金便因着邬左走进了书房内屋。 因着此处只是贾正金偶尔待上一次两次的书房,是以,这房里也是没有多少家具摆放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喝茶 这不,贾正金当下便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邬左笑了笑,而后便指着这屋里唯一的桌子对邬左拱手道:“太子殿下,您请坐。” 说着,贾正金作势自然地从桌上拿起一支茶壶,而后又翻开两只杯子,给邬左和他自己各倒了一杯,而后又道:“太子殿下,先喝杯茶吧,这茶乃是下官的堂弟从外域带回来的新茶,说是叫什么巫山游云香茶,您可要来一杯尝尝?” 贾正金一面说着,自己也是随手拿起了茶杯浅酌了一口。 邬左听着贾正金的话,再看看桌上两只杯子的摆放,并未动手,只是淡淡道:“本太子不渴,贾大人自己喝着便是。” 贾正金闻言,故作不解的愣了愣,而后才笑道:“这外来的茶水,比起皇宫的茶是粗陋了些,太子殿下喝不惯也是自然的。”贾正金说着,又不死心的对邬左提议道:“可要下官去准备些旁的茶点来?” 邬左原本只是不想喝茶罢了,可是听着贾正金这般故作殷勤的推荐,却是不由怀疑起了这茶水有问题。 当下,他便不由当着贾正金的面,抬手将桌上的茶杯拿了起来,而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与此同时,邬左也是时不时在观察着贾正金的表现,见贾正金正紧张的偷看着他的动作。 瞧着贾正金这般,邬左心下便有数了。 当下他便装作没事儿人似的,慢悠悠的就将茶水放下了,同时暗中注意着贾正金的举动,见贾正金正在紧张的看着他。 如此一来,他自然是确定了贾正金在茶水中动了手脚的事情。 虽不知贾正金在茶水中下了什么药,但既然是要暗中下药,想来便也不会是什么好药。 想着,邬左却没有立马揭穿他,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对贾正金开口道:“贾大人,这喝茶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本太子却是没有时间同你在这儿浪费过去的,你若是真的有什么关于难民的问题要同本太子说,那便快着些。” 邬左说着,那双好看的凤眸当即便危险地眯了眯,而后望着故作镇定的贾正金阴笑道:“若是你只是为了将本太子诓骗过来喝茶的话,那可就别怪本太子胡乱叛你个欺骗储君的罪名了!” 听着邬左这话,贾正金如何听不出来邬左话中的意有所指,但是他此刻还真就不能心慌。 左右太子殿 下没有喝下这茶水,到时候如何,可不就是任由摆布吗? 想着,贾正金一本正经的清咳了两声,而后对邬左说道:“太子殿下这说的是哪里话,下官若是没有什么证据,还敢骗殿下不成?” 贾正金说着,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而后朝着书桌那处走去。 当着邬左的面一番翻翻找找之后,方才从中捧出于账本一般厚的册子来。 邬左瞧着那封面上写着的《记事录》。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虽然暂时不知这里头记载的是些什么东西,但是既然能被贾正金这般收藏着,想来不会简单。 他这就记下了这本子的名字,回头让黄步青过来探探,拿了这本子来看这里头到底都记录了些什么东西。 想着,邬左不由故作不在意的收回了目光,就好似对贾正金手中的东西不感兴趣似的。 对于邬左的想法如何,贾正金也是没有关注过。 毕竟在他心里,邬左已然是成了他的人了,如此这般,邬左便是知道了这些东西也是没有关系的。 要不怎么说他老奸巨猾呢? 贾正金打的注意可不止有邬左心甘情愿的接受贾清甜这一种,另一种虽说不是主流,但到底也顶用不是? 就凭着他贾正金在整个北部的势力,若是想要颠倒个黑白,还是很容易的。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邬左的威胁在贾正金看来,已然是没什么了。 所以,他这直接在邬左面前将这些年来的《记事录》都敢明目张胆的亮在邬左的面前了。 因着这假难民的事,不过是发生在前几日他的计较中,是以,这本册子打开没多久,他便找到了自己记录的关于难民的事情。 因着贾正金记东西的时候,有一个习惯,那便是惯用旁人的视觉去记录这些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 也就是因为这样,贾正金才会想着直接把这册子给邬左看。 毕竟这东西,贾正金是以旁观者的交代来写,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也是找不到他头上,所以他才敢这般的大胆。 对此,邬左在瞧见他的《记事录》的时候,便看出来了。 若非是瞧着贾正金亲自拿给他看,邬左指不定还会以为这是旁人记录的呢。 瞧着这记录上的字字句句,几乎都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觉,亦或者是感觉心得来记录的。 亲眼将贾正金 将这里头关于假难民的内容看完之后,实在没忍住还是问了句:“这是你自己记的?” 这当然是贾正金自己记的,不过这话,贾正金自然是不会如实和邬左说明了。 这不,在邬左问出来之后,贾正金便对邬左摇了摇头道:“这是下官拜托了下官的文书记的。”说着,贾正金又笑哈哈的说了句:“下官不过就是个粗人,哪里会记这么细致的东西。” “贾大人真爱说笑,您这又不是武将,说什么粗人不粗人的?”邬左说着,又半开玩笑似的说道:“瞧瞧,这条条框框记得这般清楚,贾大人还真是太自谦了啊。” 闻言,贾正金不由眼皮子一跳,张口便解释道:“下官不是——” 然,没等贾正金解释完,邬左便对贾正金摆了摆手道:“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你记的就是你记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贾大人心且放宽就是。” “哎——”邬左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贾正金若是再解释什么,那便有些过了,因而,贾正金只好悻悻然闭了嘴。 见贾正金默认了,邬左百年不再纠结此事,问道:“你这本子上记的可是真的?” 贾正金闻言,自然是直接点了点头,而后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满是真诚的看向邬左。 瞧着贾正金这般,邬左却是故意沉了脸色:“既然这些都是真的,那在几日前,贾大人为何不直接将你知道的事情上报与本太子?” “这……”贾正金本是想着要同邬左说假难民的事儿,一时间倒是把那《记事录》上的时间记录给忘记了。 想着,贾正金对邬左弯了弯腰道:“太子殿下恕罪啊,下官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要收集证据——” 闻言,邬左并未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时间,直接抬手便打断了他的话:“你收集证据?那证据呢?既然没有证据,你这般将知晓的消息私藏,莫不是在藐视本太子的威严?” 贾正金倒是没想到,邬左竟然会这般质问于他,当下面上便有些不好看了。 要知道就凭着邬左这一连串的质问,对贾正金来说,那可真是不亚于催命了。 当下,贾正金便哭丧着脸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您真是误会下官了,下官真的是不曾想过要瞒着您呐。” “误会?”邬左冷哼一声,狠狠瞪着贾 正金道:“你的意思是,本太子所瞧见的这个日期也是个误会咯?” “太子殿下,下官对您真的毫无隐瞒之意啊,下官之所以没有同你您早些汇报,那也是因为下官还没确定这事儿背后的主使是何人,唯恐此事让殿下为难呐——”贾正金说着,两只眼睛亦是瞪得大大的,好似要借着他两只眼睛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似的。 邬左瞧着他那样子,自然又是一声冷哼。 而后他又拿起《记事录》,以簿为器指着贾正金正想说什么:“你……” 然而,邬左不过刚开口说一个字,便觉得自己有种浑身发软的迹象,特别的左脑,好似有细针在扎着一般。 贾正金见邬左忽然脚下虚浮猜想是药效起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不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对着邬左惊呼一声:“太子殿下!” “本太子无事——”邬左说着,摇了摇头,依旧是冷眼瞧着贾正金,不过眼下瞧着,他却是没有什么威严可言。 “太子殿下,您莫不是身子不舒服吧?”贾正金故作忧心地说道:“您这般会不会是染了风寒?可要下官找个大夫来看看?” 听贾正金说着,邬左想要拒绝,不过此刻他眼前却是好像出现了重影一般,让他瞧着一阵恍惚。 “太子殿下,您这可还好啊?”贾正金见邬左不回话,不由继续问道。 邬左瞧着贾正金的面上一闪而过的窃喜,心下不由生出了恼意,抬起手来便想要将他推开。 然而邬左也不知是怎么了,这身上好像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别说伸手将贾正金推开了,便是抬起手来都做不到。 因而,邬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在此时,邬左心下充满了无力感……以及对贾正金的仇恨之意。 言则,贾正金踩了邬左的底线,却仍不自知的来到邬左面前,故作贴心的对其问候道:“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邬左闻言,浑身无力的情况下,只能一个冷眼瞪过去,并且冷言喝道:“滚!” 贾正金先是被邬左这个眼神吓了一跳,而后他又暗自勉强自己无视了邬左的冷意,继续演着他的独角戏:“太子殿下,您可别吓下官呀,您这样可怎么回去啊——” “……”邬左只觉得整个头昏昏沉沉的,因而对于贾正金这番作态,他便是想要做 什么,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虽说邬左眼下昏昏沉沉的,但是贾正金对他也是丝毫不敢怠慢的。 要知道,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邬左便是中了药,那眼神透出的狠厉劲儿,也是很能震慑住贾正金的。 不过好在邬左并未坚持多久,就在贾正金自说自话的问候中晕了过去。 眼瞧着邬左晕过去,贾正金这才松了口气,望着邬左的神色也是终于是安心了些。 要知道邬左醒着的时候,贾正金和他说话就好像是在对着个活阎王似的,这感觉真是——谁抖腿谁知道。 不过这话说回来,邬左既然昏迷了,贾正金自然不会在这里感叹什么浪费时间了。 当下,他将邬左平放在地上,而后便直接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便瞧见两个大个子在门口等着。 若是邬左醒着的话,必然能够看出来,这两个人的个头比大夏人高些,壮些,瞧着便不像是本土中人。 不过,以上毕竟是假设,毕竟邬左此刻若是醒着的话,必然是不会任由这两个大块头将他一人一侧的扛在身上的了。 …… 话分两头,就在邬左被贾正金一番设计,在书房昏迷过去的时间里,卫昭懿的寝室那边也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要说不速之客也不对,毕竟来人黄步青乃是邬左的属下,眼下卫昭懿纵然和邬左还有些闷气,但到底也是不会这般记着仇的。 因而瞧着黄步青找上门来,卫昭懿也是让阿度接待了。 不过,黄步青并未多坐,只是来问了邬左的状况。 黄步青先前便有些好奇太子妃是怎么样的,眼下一瞧,确实是不错。 想着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应该不会一直僵持着,因而他便直接向卫昭懿道出了来意:“娘娘,您可见到太子殿下了?” 卫昭懿听着黄步青的问题,却是不解的问道:“太子殿下?他不是很早就出门去了吗,莫不是你们错过了?” 要知道,邬左在出门之前也是来找过她的,还和她说了要带些银两去的事儿。 可是按算邬左眼下应该都到地方了,可是这黄步青此时却又找了来,这也忒得奇怪了。 听着卫昭懿的话,黄步青却是剑眉紧锁,慎重摇头道:“属下和太子殿下要去的地方同路,若是太子殿下真的有去的话,属下没道理会与太子殿下错开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好的预感 瞧着黄步青的表情,卫昭懿也知道,他说的想来是错不了的,当下她也想不到邬左到底是去了哪里,只能猜测道:“太子殿下可是有别的事情?” 黄步青想了想,摇头道:“想来是不会的,先前属下来同殿下说过了城北的事情紧急,想来殿下是不将此事搁置的。” 听着黄步青的话,卫昭懿也觉得他言之有理。 毕竟就邬左的性子来说,既然城北的事情十分紧急重要,那他便没有将此事暂且搁置,去做别的事情的道理。 想着,卫昭懿不由蹙着眉头道:“既然这般,那太子殿下是去哪里了?” 黄步青亦是如卫昭懿一般,拧着眉头想着。 忽然,黄步青脑中灵光一闪,当即便道:“太子妃娘娘,您看太子殿下离开之前可有交代什么?” “没有。”卫昭懿说着,心下亦是在想着邬左到底会到哪里去了。 想着,想着,卫昭懿便不由觉得眼皮子直跳,心下亦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于卫昭懿的直觉,黄步青自是不了解,他想着邬左既然不在这里,他也不便继续在这儿等下去了,当即他便起身对卫昭懿道:“既然太子殿下不在这里,那属下去别处找找,就不打扰娘娘您了。” 卫昭懿微微颔首道:“黄侍卫慢走。” 黄步青离开之后,卫昭懿依旧是在心下想着邬左的事情。 要说邬左应该早就到了城北与黄步青汇合了才是啊,可是眼下这般却是有太多的疑点的。 越想越不对劲,卫昭懿忙对阿度道:“阿度,你去外头问问,太子殿下可出了门。” 因为黄步青来的时候,阿度也在听着,是以对于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她也是清楚的,当即点头说着:“嗯,娘娘您别着急,问问就好了。” 说完之后,阿度便急急朝着外头走去了,想来将此事问清楚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事出蹊跷,加之这守门的门童并未得到贾正金的吩咐,要对阿度守口如瓶,因而阿度在问了邬左的事情之后,这守门的人便直接将邬左并未出府的事情和卫昭懿说了。 得了消息之后,阿度忙回去向卫昭懿转达道:“娘娘,那守门的门童说了,太子殿下并未出府便被贾大人拦下了,想来如今他正在和贾大人叙旧呢?” “或许吧。”卫昭懿听着阿度的话,也是半信半疑的颔首道 。 因着邬左是心甘情愿和贾正金过去老宅的,是以,卫昭懿也不曾想到邬左会被人要挟或是什么。 毕竟,邬左再如何也是一国储君,量贾正金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对邬左下手。 这般想着,卫昭懿自然是安心了。 至于邬左为何不去城北找人,卫昭懿猜测或许他是想到了什么新的解决办法,一时来不及同黄步青说明,这个可能也是有的。 这厢,就在卫昭懿安心之际,邬左也是被贾正金手下那两个瞧着不想大夏之人的大块头给一前一后扛回了贾家新府。 也就是邬左这几日暂居的书房。 贾正金引着这两个大块头一同进入这书房之后,贾正金让二人将邬左放在床榻之上,而后便挥手遣退了二人。 眼看着二人走远,贾正金这才绕到了床榻之后,床榻后头的一张屏风拿了开。 露出里头的一方暗道,以及正披着一层纱衣,羞涩地半垂着头的小姑娘。 原本贾清甜正躲在暗道中独自害羞,这会儿贾正金忽然将屏风移开,贾清甜害羞之余,不由咬着唇仰头去看贾正金道:“爹,咱们真的的要这么做吗?” 贾正金闻言,认真的看了贾清甜一眼,而后长叹一声道:“哎,乖女儿啊,这世上除了太子殿下,可没有更加尊贵配得上你的人了,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啊!” 对这个女儿,贾正金还是很了解的,因而贾正金知道,贾清甜便是不用他多嘴,也是不会放过邬左的,所以他眼下要做的只是消除贾清甜的羞涩郝然之意罢了。 贾清甜在听了贾正金的话之后,面上闪过一丝媚人的酡红,半晌过后,她终是对贾正金点了点头道:“女儿都听爹爹的~” “哈哈,乖女儿。”贾正金满是欣慰地说道:“既然想通了,那就来布置布置,让太子殿下爱上你这个魅惑人的妖精吧!” 贾清甜虽然决定了要做,可是听贾正金这般说话,她仍是有些不好意思,当即便羞答答地嗔了贾正金一眼。 瞧着贾清甜的模样,贾正金也知道玩笑不能太过的,当即爽朗一笑,不再对贾清甜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直道:“哈哈,为父不说了,你赶紧过来搭把手。” “好的,爹爹。”贾清甜应声,从暗道中走了出来。 原本在说着话,贾正金并未注意到贾清甜的打扮如何,可这 会儿一出来,贾清甜的模样便完全暴露在了光线之下,这也使得贾正金能够更准确的看清楚贾清甜的样貌打扮。 虽说贾清甜是贾正金的女儿,可是这平日里贾清甜的打扮都应了她的名字似的,素来都是嫩黄轻粉的可爱清甜之色。 平日里她的妆容更是处处透着可爱与朝气,可是这眼下贾清甜却是直接将风格换了一正轮。 这不,原本贾清甜的黄黄绿绿,处处充满生机,并且十分保守的衣着风格一去不返,这会儿她身上除了一件像样的**之外,便是连件完整的衣裳都没有。 瞧着这艳红的薄纱稀稀疏疏地披在身上,贾清甜白皙的皮肤在空气中暴露的一览无遗。 “嘶——”一时间,饶是自认阅女无数的贾正金也不由得紧了紧呼吸,身子好像也在瞬间燃起了些燥热之意。 贾清甜看着贾正金忽然变红的眼睛,不由柔声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 “甜甜,你——”贾正金瞧着自家女儿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不由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两声,而后道:“咳,为父没事。”说着,贾正金目光有些闪烁地的望向远处,颇有些不自在地将双手背在身后。 对于贾正金的不自在,贾清甜却是没有什么疑惑的,只以为他爹爹是太热了,当即便皱着眉头思索起了之后她该如何做。 贾正金好不容易从女儿的赤—身诱惑中回过神来,瞧着贾清甜的表情便知道她的想法,当即便肯定道:“就是甜甜你这一身在太子殿下面前一晃,保准太子殿下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贾清甜闻言,不由眼神一亮:“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贾正金说着,又一次清咳了声,而后对贾清甜道:“好了,快些过来准备让太子殿下将软身散的解药服下吧。”虽说贾清甜察觉不到,但是贾正金毕竟是个在女人堆里混的人,贾清甜眼下穿得比没穿还要诱惑人的模样,贾正金自然是要赶紧转移话题了。 要知道,伺候贾正金的的女人中,可是不乏比贾清甜还要小上一些的姑娘,因而,贾正金便是对上贾清甜会有感觉,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言则,这正常归正常,贾正金总不能真的做个衣冠禽兽将自己的女儿给上了吧?更何况眼下贾清甜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勾引邬左! 若是贾清甜能够将邬左搞定,贾正金便是要比贾清甜还要好上几倍的女人也是可以的,所以说,贾正金对贾清甜完全没有可以觊觎的条件…… 回归正题,贾正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这瓷瓶整体不过比贾正金的大拇指粗上一些,瓶身是绿色的,瞧着这翠绿翠绿的颜色,一看便知这瓶子的制作原料价值不菲。 贾清甜看了看贾正金手中拿的瓷瓶,又瞧了瞧昏迷在旁的邬左,不由蹙着黛眉问道:“爹爹,这到底是什么药啊?” 瞧着邬左一直不醒,贾清甜其实也是担心他爹做事太过极端的。 若是邬左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对于自家女儿的担忧,贾正金却是不以为意。 邬左中的乃是迷香,这迷香的作用不过就是让人身体疲软无力罢了。 因而,这种迷香也叫软身散。 而邬左就是在跟着贾正金去书房的时候中的迷香,而贾正金当时一个劲儿的推荐邬左喝的茶水,其实就是这软身散的解药。 正因如此,贾正金才会没事,而邬左因为担心贾正金在茶水中下药,所以没喝那茶,自然就中了药。 原本贾正金便做了两手打算,若是邬左喝了解药性的茶水,贾正金也有别的办法让他直接中了**的。 不过好在,邬左对贾正金还是有防备的,所以在第一关就被贾正金给迷晕了。 不过说来这也是没办法的是,左右是都是要晕的,早些晚些关系也都不大了。 当然,关于自己如何设计了邬左,贾正金是不会如实同贾清甜说的,当下他只是拿着手中的瓷瓶对贾清甜道:“这药啊,乃是软身散的解药,只要给太子殿下服下之后,他便能够醒来了。” 贾清甜听着贾正金的话,并从他手中接过瓷瓶。 不过,转眼她便想到了此事的隐患,当即便对贾正金道:“可是……若是太子殿下服下解药醒来,他就此迁怒我们怎么办?” “这有何妨?”贾正金说着,微微晃了晃脑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若是太子殿下醒来,你只管勾引他便是,到时昏昏沉沉的太子殿下,必然是要和你云雨一番的,你自是不用担心。” 听着贾正金的话,贾清甜仍旧是觉得不够安心,当即她便又蹙眉道:“可是……太子殿下若是看不上甜甜呢? ” 贾正金闻言,瞧着贾清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板着脸对她说道:“你是我的女儿,若是连这点儿吸引太子殿下的魅力都没有,还是早些找个人嫁了的好。”话落,贾正金故意对着她甩了甩袖子。 见贾正金生气,贾清甜不由急忙道:“爹爹,您知道女儿不是那个意思!”说着,贾清甜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贾正金见状,也不好再说她什么了。 当下他也只是轻叹一声,而后以一种为贾清甜好的语气,对她说道:“这解药里啊,爹爹早就帮你掺了些好料,你且将这解药喂太子殿下喝了,之后发生什么,自然是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听贾正金这么说,贾清甜这才半信半疑的看着贾正金道:“爹爹当真可以保证?” 贾正金闻言,虽然觉得贾清甜罗嗦了些,但是想着她到底也是第一次,便耐着性子同贾清甜保证道:“爹爹同你保证,此事绝对是真的,你且相信爹爹便是。” 听着贾正金一再确定,贾清甜这才信了贾正金的话,当即对贾正金点了点头,而后便捏着自己手中的瓷瓶,朝邬左走了过去。 邬左先前是被人扛回来的,而贾正金之后也没管他,直接将他平放在地上。 贾清甜瞧着邬左这般头着地的模样,不由有些幽怨地回头瞪了贾正金一眼,好似在埋怨他对待邬左这般随便一般。 解读出了贾清甜的意思,贾正金真是觉得他这个女儿实在是太过吃里扒外了些,对他这个爹爹的感觉,还没有对邬左来的好呢! 坊间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可贾正金瞧着自家女儿,这分明是尚未出嫁便忘了爹。 不过,贾清甜这般,对贾正金来说,也并非是坏事。 毕竟,贾清甜心甘情愿,这事儿成的才快不是?若是他手把手的逼着贾清甜做什么她不愿意的事情,那效率多么磕碜自然是不必说了。 想着,贾正金朝正在给邬左喂药的贾清甜看了一眼,确定她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方才慢悠悠的踱步除了书房。 待他将书房门关好之后,还不忘对离书房有一段距离的护院们吩咐道:“太子殿下累了,歇下了,你们且去别处巡查,别绕了太子殿的清净。” 听着贾正金的话,两个护院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到底还是依言办事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孙山告密 两个护院等贾正金说完了话,摆着手离开的时候,这才交头接耳起来。 “你说,老爷这是什么意思?”瞧着稍显年幼的那个护院开口道。 听着他的话,另一个护院当即便用一副肯定的语气接话道:“当日是办成了好事儿呗。” “什么好事儿?”因着这二人都是当值的,这护院知道的消息他却不知道,这让年幼些的护院不由更加疑惑了。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潜规则不成? 这个护院想着,那人便已然回道:“也就是你蠢,这样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说着,他又以一副老神在在的语气说道:“也亏的咱们贾府招护院是不需要靠脑子的,不然你这样的,指不定还在哪个旮旯角落里流浪呢!” 听这个护院说完,原本年幼的护院当即便忍不住问道:“哎呀,好哥哥,你且告诉我吧,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哎,告诉你也成……”这护院话说到一半,故意吊着他的胃口,而后慢悠悠的补充了句:“哥哥我有些手痒了,想要去赌坊玩玩。” 对于这人这般明显的暗示,年幼些的护院自是听出来了,当即他便从自己的腰带中取了些碎银子递给他,而后满是激动的道:“好哥哥,这些都是弟弟我孝敬你的,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结果年幼护院递来的碎银子,这个吊人胃口的护卫方才故作勉为其难的说道:“哎,那我就告诉你吧。” 见他终于要说了,这年纪稍小一些的护院当即便竖起了耳朵在这儿听着。 话一开头,那人是这样问的:“你先前可有注意到,太子殿下是被人抬进屋的?” “没。”年幼护院应道。 说话的护院瞧他一眼,便知道他单纯的啥也不知道,当即便像他解释道:“我看啊,太子殿下之所以会被抬进门,多半是因为老爷给他下药了。” “什么?”听着他这般说,年幼些的护院不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瞧着年幼护院这般吃惊的模样,说话的那个侍卫不由翻了翻白眼,对其提点道:“你也不用觉得奇怪,这种攀龙附凤的把戏,在每个府里几乎都是有的,咱们这儿先前也是因为没有什么贵人值得巴结,否则,咱们老爷只怕早就让人跟小姐生米煮成熟饭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年幼护 院听他说完,心下的认知都好像刷新了一般,实在是觉得新奇得紧。 对此,那经验老道的护院却是不知的。 他只是在想着,这太子殿下到底能不能斗得过贾正金。 若是斗不过的话,只怕这大半个北部的城池,都要继续遭殃咯。 当然,这些城池遭殃与否,和他是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关系的,他这般关注,也不过是没事找事罢了。 …… 就在那两个护卫窃窃私语的时候,卫昭懿这般却是依旧在寝室中休息。 原本在黄步青离开之后,卫昭懿是有些想要再去找找邬左的意思,不过想着邬左的身手也不像是会被人轻易算计的,便也没太在意。 因而,卫昭懿便在屋里同阿度聊起了天来。 可她们这天还没聊起来,门外便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叩叩——”随着敲着门声落下,还有一个声音稍显稚嫩的语调响起:“阿度姑娘,夫人在吗?” 卫昭懿闻言,看向阿度,阿度却是一脸莫名。 她不记得她找过人来啊? 不过,疑惑归疑惑,阿度心下警惕着,还是给来人开了门。 原本还疑惑着是谁呢,这一开门才发现此人乃是她前两日认识的一个护院。 当即阿度便放心地对卫昭懿道:“娘——”话音刚刚冒头,阿度便想起卫昭懿的身份暂时未曾向外公布,因而忙来了个大转弯改口道:“夫人,是阿度前两日认识的一个护院。” 阿度同卫昭懿说完,又疑惑的看向来人,不解道:“你来做什么?” 听着阿度的问题,那人急急说道:“老爷要对太子殿下出手了!” “什么?”阿度闻言不由惊叫一声,“你确定这是真的?” 瞧着阿度不信,来人当即便傲娇的抬起了头,对阿度道:“当然了,这可是我驴哥说的。” 听此人这般说,阿度也顾不得管卫昭懿有没有说让人进门了,当即便身后将人拉进屋里,而后阿度又将此人说的话,同卫昭懿转达了一遍。 听阿度将来人的意思说了之后,卫昭懿并未立马想着如何解救邬左,而是目光清冷的看向来人,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听着卫昭懿的问题,那人挺了挺胸回道:“我叫孙山,是贾府新招的护院。”孙山说着,顺带悄咪咪的打量了卫昭懿几眼,瞧着卫昭懿虽然是一副清冷的表情,但这 幅容貌可真的是天上地下都挑不出几幅来的,当即便在心下确定了,她必然是邬左心尖尖上的人。 若是此番将太子殿下快要被人“玩—弄”了的事情告诉她,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给自己带来数不清的好处呢。 如此想着,孙山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将他刚从另一个护院长辈口中听说的事情和卫昭懿交代了。 对于孙山心下的想法,卫昭懿并不知道,当下她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对孙山问道:“你先前说太子殿下怎么了?” “今儿个小的当值,恰好在太子殿下的书房门口守着,小的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了,便瞧见了太子殿下居然晕倒着被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给抬进了书房……”孙山说道这里,故意顿了顿等着卫昭懿的反应。 卫昭懿在听见孙山说邬左的事情之后,也是来了兴趣,见他停下,卫昭懿便追问道:“之后发生了何时?” “之后发生了什么小的不知道,但是小的可是看清楚了,太子殿下在老爷离开书房的时候,都没有出来过。”孙山说完,又对着卫昭懿补充了句:“小的猜测,太子殿下必然是被老爷使了手段控制住了。” 孙山故作忧虑的咬着牙说道:“老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敢对太子殿下不利,实在是太心狠手辣了!” 听着孙山明明不知这成语的意思却胡乱套词的话,卫昭懿也不曾帮他纠正什么,倒是一旁的阿度听了,一本正经的解释了句:“你这话说的不对,这黑心的贾大人就应该用老奸巨猾,饥不择食来形容!” 听着阿度这么说,孙山想了想觉得也是,当即便对阿度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了她的话。 对于这两个文盲谈成语的问题,卫昭懿没有参与的兴趣的,当下她只是问道:“你可知书房内有什么人?” 孙山听着卫昭懿的问题,也是认真的想了想,不过他却并未给出什么有用的答案。 这不,孙山想了想便摇头道:“太子殿下的书房,素来是他一个人住的,便是日常的清扫也是等太子殿下离开之后,才有仆妇会去做的。” “那……”卫昭懿闻言,还想要问什么,就被孙山先一步的打断了,当下只听他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太子殿下的书房,小小姐好像可以随时出入。” 孙山说着,心下忽然就生出了那么一 丝丝的后悔来。 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若时贾清甜和太子殿下真的成了,那他不也跟着水涨船高吗?何苦还要上赶着巴结这位“夫人”? 这样一想,孙山当即便觉得有些不平衡了,想着便要同卫昭懿说再见。 然而,卫昭懿这里也不是他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卫昭懿也是摸清了此人的性子,眼下,就连孙山说出贾清甜可以随意出入书房之后,他心下可能会生出的后悔之意都想到了。 不过嘛,这人既然来了她这里,便没有“另择其主”的必要,毕竟她卫昭懿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善茬。 想着,卫昭懿不由问道:“你说书房贾清甜可以去,那今日她可在书房内?” 对于卫昭懿这个问题,孙山并未如先前一般殷勤的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瞧着孙山忽然生出的犹豫,卫昭懿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当即只是看向阿度道:“阿度,本宫宫里缺个太监,你说这孙护院如何?”说完,卫昭懿还眯起眼睛故意摆出一副好像真的是在打量孙山一般的模样。 闻言,便是卫昭懿不说要收他做太监,孙山也不由软了脚。 要知道,卫昭懿先前的自称那可是“本宫”啊,而这个本宫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乱叫的。 对于这个孙山也是知道的,就本宫这种话,若是旁人乱说,那可是要砍头的! 而卫昭懿自称的这般自然,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习惯了这般说的,既然如此,那岂不是说明,卫昭懿就是宫里的娘娘? 哎,这样说也不对。 准确来说,这位夫人应当就是东宫里的太子妃娘娘! 虽说郦城与京城离得远,但是这关于太子和太子妃地位尊崇的事情,孙山还是知道的。 也怪他鬼迷了心窍,若是没想着贾清甜和太子在一起之后,他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多好? 这下太子妃娘娘若是因为他的犹豫,真的想要把他带到宫里去阉了,那他这辈子都没脸回去见爹娘了—— 想着,孙山脑地几乎是在瞬间便飞转着做出了决定。 想着,孙山当即一个飞扑,朝着卫昭懿的脚边扑去,而后抱着她的衣摆哭求道:“太子妃娘娘,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真的不想入宫去做太监啊!” “本宫倒是觉得你有趣得紧,不若同本 宫回去吧?”卫昭懿说着,尾音刻意挑高了些:“若是太子殿下哪日做了些对不起本宫的事情,本宫便做一回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看如何?” 听着卫昭懿的话,孙山虽然不知道卫昭懿所说的对不起他的事情是什么,但是这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当即他便哭丧着脸对卫昭懿道:“求太子妃娘娘开恩啊,小的,小的把知道的都告诉您,求您莫要同小的一般见识。”说着,孙山也是一点儿不放水的朝地上磕了下去。 听着那一声声皮肉磕到地上的声音,就连阿度都不免觉得瘆得慌。 “好的,你起来吧,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同本宫说清楚。”卫昭懿说着,漫不经心的威胁道:“若是说不清楚,本宫只好将你带回去解闷儿了。” 闻言,孙山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而后望着卫昭懿一脸的惊恐之色。 事到此时,孙山自然是没有和卫昭懿继续隐瞒什么的必要了,当即便将他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卫昭懿说明了。 要说他也是忒不容易,他这不过是想着要来贪个小便宜,可是没想到这位夫人居然就是太子妃娘娘! 若是早知道,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表现出自己对她的犹豫啊! 要知道,孙山之所以来找人,就是为了要从她手中捞点好处。 可是没想到,这会儿不说好处没捞成,就连自己赖以传承的子孙根都有危险了。 这般险情之下,孙山说什么也不会再去想着糊弄卫昭懿了。 毕竟比起那些个身外之物,他的子孙根才是上上之宝啊。 因着被如此想法驱使,孙山直接将邬左的现状和卫昭懿说明了不说,甚至还将他之前无意间发现的,在邬左现在居住的书房内,有一条和老宅相通的暗道都给卫昭懿说明白了。 听着孙山如倒豆子似的将邬左的消息给说了,卫昭懿并未有什么轻松之色,反而是觉得十分麻烦。 听孙山的话,邬左必然是已经中了贾正金那个老狐狸的圈套了。 而贾正金若是想要做什么对邬左不利的事情来的话,必然也是不会对邬左心慈手软的。 况且,眼下卫昭懿还不知道贾正金对邬左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心下自然更是担忧。 毕竟邬左知道了贾正金差使假难民的事情,若是贾正金受不了此事想要鱼死网破……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见倾心 若是真的这样的话,那邬左就危险了。 谁也不知贾正金这人会对邬左做出如何大不敬的举动来。 话说回来,即使贾正金眼下还不知道邬左已经知道了他指使假难民的事情,那他们这也还有别的问题不曾解决呢。 要知道,这几日贾清甜日日跟在邬左身边,若说除了监视之外别无企图,卫昭懿都不信。 如此想来,邬左不是被贾正金控制要挟了,便是被贾清甜给看上了。 而这无论是哪一种,对邬左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对卫昭懿而言,亦然。 想着,卫昭懿也是不得不放弃了自己原本想要窝在房里休息的想法,直奔带着阿度直奔邬左书房去了。 至于孙山,他自然也是十分殷勤的自主要求跟着二人一起走了。 对于孙山的做法,卫昭懿虽不说欢迎的,但也不曾说什么。 左右眼下孙山是她这边的人,和她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想来带着会方便一些。 如此想着,卫昭懿自然是不反对他跟着一起走了。 …… 却说,就在卫昭懿和孙山打听着邬左情况如何的时候,贾清甜也是给邬左喂好了药。 贾正金不曾告诉贾清甜的是,这药不止是软身散的解药,更是一种十分有用的**。 这种**可不是市面上普通的春—药。 这东西还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叫做“一见倾心”,在、而它的药效也是和名字一样,拥有一见倾心的效果。 这么说着或许有些绕口,这直接将药效翻译过来,便是说,这药效可以让中了药的人,对醒来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女子视若天仙,更重要的是,若是重要之人心下有人,这药还可以让中药之人将此人当做心上人。 如此一来,这药效带来的好处,更是不必提了。 只要邬左醒来之后,第一个瞧见的是贾清甜,那么邬左便会将贾清甜错认成为他的心上人。 同时,他还会因为“一见倾心”本身**的药性,将贾清甜给拆吞入腹,完成一次颠鸾倒凤的结合。 这样说来,这“一见倾心”可以说有双重药性的。 因为邬左清醒来之后,瞧见了贾清甜,知晓自己是被贾清甜下药,指不定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意志力,躲开她。 而这“一见倾心”的药效,却是免了这一层可能。 要知道,这要在市面上可是万金难求一点的。 就因为这个“一见倾心”的药性,这江湖上谁想要上个人,可都是手到擒来的。 就因为这药中的“倾心”十分好用,一次差错都不曾出过,所说此药才会这般受人推崇。 因着供不应求,所以这药也是贵的离谱。 贾正金今日之所以舍得对邬左下这个药,为得也是希望以后在他身上双倍双倍的讨回来。 对于贾正金的美好设想,注定是要会在今日了。 毕竟,比起设定好的未来,意外才是真的无处不在。 哪怕是万事具备的情况下,这句话也是无比实用的。 …… 这厢,邬左在被贾清甜喂了解药只有,不过几息时间便醒了过来。 邬左醒来的时候,贾清甜已然依照起初的计划,衣衫半褪地靠在了距离邬左不远处的软塌上了。 而邬左因为受了“一见倾心”的影响,所以,对先前发生的事情有些选择性的遗忘了,眼下邬左脑子里想的便是要到城北去找黄步青。 可他刚从床上站起来,便发现了自己的身子好像有些不对劲。 整个的感觉就好像是用使不完的劲儿似的,别说,这个也是“一见倾心”的效用之一,名为壮阳…… 咳,这些不正经的东西自然是要少提,这会儿邬左发现了自己不对劲的同时,也是想到了究竟有什么不对。 从前邬左也不是没有中过这些个杂七杂八的药,但是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一般的怪异。 他这般就好像是吃了过多的壮阳之药似的,而邬左可不认为他自己会吃这些东西。 言则,没等邬左想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便被一声含着一丝娇媚的咳嗽声吸引了视线。 邬左随着那声音看去,见他的书桌不知何时竟然添了一张软塌。 不仅如此,此刻软塌上还斜躺着一个衣衫半褪的女人。 虽则只是一个背影,但这却已是足够让邬左对她产生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不错,就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就在见到那女子的那一刻,邬左心下就好像是寻到了一个寄托似的。 便是用一见倾心来形容他心下此刻的想法都不为过,哪怕尚未瞧见那女子的正面容貌,邬左便已然确定,自己对这个女子有着心动的感觉。 也不知是因为被邬左看久了有所察觉,还是她单纯的就是想换个姿势,就在邬左双眼发直的看着她的时候,她亦是 对着邬左缓缓转过了身来。 果然,拥有如此曼妙背影的女子,正面的容貌亦是不差。 邬左瞧着她圆圆大大的杏眼,以及抹了艳红色唇脂的朱唇,心跳不由愈发的快了。 偏生此刻那女子好似在捉弄他似的,在邬左甚觉心动的时候,有对着邬左开了口:“太子殿下~甜甜美吗?” 听着美人儿发问,邬左自是不敢怠慢,当即便痴痴应道:“美,美极了!” 瞧着邬左呆呆的反应,贾清甜在心下暗笑,面上却是做出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表情,故意不让邬左瞧个真切。 看着邬左一脸炽热的模样,贾清甜当即便抬手魅惑地对着邬左勾了勾:“太子殿下,人家腿麻了,你扶人家起来好吗?” 邬左见状,身体先回答一步,朝着软塌走了过去。 瞧着榻上美人柔若无骨的模样,邬左瞧着不由觉得一阵口干舌燥,然而,对于邬左的异样,贾清甜也不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作不解,总之就是这般静静的看着他。 瞧着贾清甜这般,邬左更是觉得她惑人得紧,当即他便抛却了从小学习的礼数教养,笨手笨脚的便想要朝贾清甜抱去,一面他还轻声唤道:“昭儿。” 原本因为邬左中招,心下又是亢奋又是羞涩的贾清甜在听见邬左一声“昭儿”之后,俏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虽说贾清甜心下是个有野心的姑娘,但到底年纪尚轻,在听见邬左喊出的名字之后,更多的还是觉得丢人。 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便是邬左对她有了兴趣,却还是唤着别的女儿的名字,这可真是让贾清甜开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贾清甜从小便是娇生惯养的人,如今被邬左这般对待,心里如何能够平衡? 因而,在听着邬左的声音喊出来之后,贾清甜当即便将猝不及防的发力将邬左推开了。 邬左正准备去将贾清甜抱过来,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推,还真的被推出了一段距离。 虽是被人如此对待,但邬左却并未有发怒的迹象,当下他只是撕扯着衣裳道:“昭儿,我好热——”说话间,邬左的腰带已然被邬左解开,不知丢往何处了。 瞧着邬左一片混沌的模样,贾清甜心下亦是不断的挣扎着,不知是要继续下去,还是就此放弃。 原本还没开始的时候,贾正金同她说过了“一见倾 心”的药效,就是可以让邬左爱第一眼见到的人。 可是眼下的状况分明不是这样,邬左爱上的人并不是她贾清甜,而是一个叫昭儿的女人。 这个认知让贾清甜破有些抓狂。 真是不知道这样名叫昭儿的女人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让太子殿下真心相许。 如此情况下,邬左喊出来的名字,必然是他内心深处最爱的女子的名字,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既然知道了邬左是有心上人的,而且这个“一见倾心”似乎也没有那么灵验,贾清甜自然是更加觉得犹疑了。 到底要不要和邬左继续,便成了眼下的难题。 对于贾清甜心底的纠结,邬左自是不会知晓。 此刻“一见倾心”的药力已然发作,邬左只觉得浑身上下好像有十分灼人的火焰在燃烧。 而在他眼种,贾清甜此刻就是一块比千年寒冰还要吸引人的东西,这大抵就是药性使然,让邬左觉得贾清甜宛若神女一般,自己一定要得到她。 因而,就在贾清甜思考着要不要放弃的时候,邬左已然兀自朝她扑了上来。 趁着贾清甜走神之际,邬左直接将贾清甜抱在怀里不说,双手也是混不老实的在贾清甜身上蹭来蹭去的。 这也就罢了,邬左一面蹭着,一面还不忘记喊“昭儿”的名字。 贾清甜听着邬左那一遍遍宛若魔音一般的低喃,面上更是毫无血色,想着自己在这北部也算是天之骄女,可如今却要被邬左这般当成替身对待,心下实在是觉得膈应得紧。 可是转念想到邬左的身份,若是他能爱上自己,那么自己便是太子殿下的宠姬了。 以后若是太子殿下登基继位,她更是有可能跟着邬左水涨船高,成为宫里的娘娘的。 如此一番想法之下,贾清甜果断选择了忍耐。 如今太子殿下还不了解她,所以不爱她也是情有可原的,等到太子殿下与她深入接触之后,定然就会发现她的好了。 到时候,她贾清甜必然要将太子殿下如今心心念念的“昭儿”给收拾了! 几乎是在转念之间,贾清甜便已然想好了要如何收拾“昭儿”那个惑人的狐狸精! 到时候,只等太子殿下爱上自己,贾清甜便可以依着自己心下的想法,将“昭儿”打上几百棍,然后充了军—妓——再不然,做成人彘摆在她与太子殿下的床榻 之后,让“昭儿”听着看着太子殿下如何宠她! 贾清甜想罢,再听着邬左喊“昭儿”的名字,已经不再有原本的愤怒之意了,反而有些觉得解气。 不过就是暂时当个替身而已,她贾清甜将来可是要入住殿下后宫的人,没有这点儿容人之量怎么可以? 这样想着,别说只是听着邬左唤“昭儿”的名字了,贾清甜甚至还主动的应承邬左,好似丝毫不介意自己被当成了替身。 对此,邬左神志尚在混沌,他感觉到的只有他的昭儿在迎合自己,这让他更加兴奋了些。 因着“一见倾心”的药力实在强大,邬左的身子也是越来越热。 他有预感,这些热浪就好似一波大过一波,按着如此情况下去,指不定在哪一波来的时候,邬左便坚持不住了。 不过好在,他的“昭儿”愿意接纳他。 这厢,邬左一面环着贾清甜,一边依靠着本能,将贾清甜带到了书房内新搬来的软塌上,这个软塌也就是贾清甜先前凹造型的那个。 邬左动作轻柔地将贾清甜推倒在榻上之后,又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问道:“昭儿,把自己交给我好吗?”虽说“一见倾心”中的**药性十分强大,但是邬左在面对“心爱之人”的时候,却依旧控制住了自己,停下来问榻上之人可愿意。 瞧着邬左这般强忍着的模样,贾清甜又是觉得酸涩,又是觉得幸运,又是带着嫉妒的。 不过这些复杂情绪,最终还是化作她微微颔首,用鼻音哼出了一个调子:“嗯…” 瞧着贾清甜点头,邬左一刻也不曾停顿地便对着她吻了下去。 一面吻着,邬左一边撕扯着贾清甜本就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的轻纱,一面动情的保证道:“纵然我没有什么背景,但是只要有我在一日,必然会护你周全,给你想要的一切的。” 此刻邬左的记忆仍是停留在他在北凉做商人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对卫昭懿尚未说明身份,因而他从来都是以商人的身份自居的。 听着邬左这么说,贾清甜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太子殿下身为大夏储君,怎么能叫没有什么背景?若是储君的身份还算不上背景的话,这世间恐怕就没有什么背景了吧。 言则,没等她细细想清楚,书房的大门便被人打开了。 哦不,应该用踹开来形容更加贴切一些…… 第三百九十五章 自是要你付出代价 为了方便行事,贾清甜搬来的床榻是直接放在距离书房大门不远处的的地方的。 放在这里,可以说与放在大门口无异了,这般放着,若是门口有人经过,对于这这头的情况,他们直接便能够一览无遗。 对于这一点,原本贾清甜也是算计过的。 她想着若是太子殿下睡了她不承认的话,她到时候还可以找旁人作证。 可是没想到,她原本美好的算计,却出现了一大点的瑕疵。 那就是——邬左的“夫人”杀到了。 瞧着门口逆光站着的两个女人,贾清甜可以很明确的看出来这两个人就是成日窝在寝室里的邬左夫人以及她的贴身侍女。 就在贾清甜看见卫昭懿二人的时候,阿度也是将书房内的情况瞧了个大概,而后对卫昭懿说道:“夫人,太子殿下在里面。” 阿度并未将贾清甜的情况也和卫昭懿说清楚,毕竟就贾清甜眼下披着一层红纱布,里头只穿着一件几乎裹不住身子的**的模样,阿度真怕让卫昭懿听了都污了她的耳朵。 只可惜,纵然卫昭懿看不清楚,却也不是真的傻,对于书房里头是什么一副状况,卫昭懿自然是不难想象到的了。 因而,对于阿度的话,卫昭懿只是点了点,并未去追问什么细节。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这么巧合,亦或者用狗血来做称呼会更好一些。 贾清甜见卫昭懿站着不动,便以为卫昭懿和阿度是怕了,当即也顾不得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当即便挺了挺胸,颇有一番耀武扬威的说道:“你们来做什么?这里是太子殿下的书房,你们这般放肆,就不怕本姑娘到时候让太子殿下将你们扫地出门吗?” 卫昭懿闻言,不怒反笑,似在斟酌着将贾清甜的话重复了一遍:“扫地出门?” 听着卫昭懿的声音,贾清甜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呢,可是没等她开口嘲讽,便见卫昭懿一脸认同的对阿度说道:“这个想法不错,阿度,把她给我点了哑穴,然而扫地出门!” 阿度闻言,忙兴冲冲的应了一声:“好嘞,阿度这就满足贾小姐想要被人扫地出门的愿望。” 阿度一句话没说完,人就先一步来到了贾清甜的面前,而后在贾清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出手拎住了贾清甜身上的“****”,紧 接着她便又将贾清甜整个人从软塌上拖拽了出来。 这一系列动作瞧着不少,但阿度不过是在一个呼吸之内便完成了。 等到邬左和贾清甜二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贾清甜已然被阿度丢到了地上,而后以“扫地”的方式,用脚踹着贾清甜出了门。 因为害怕路上出什么变故,所以,阿度哪怕是真的在将贾清甜“扫地出门”,那动作也是很快的。 等到邬左反应过来要去将贾清甜救下来的时候,贾清甜已经被阿度踢出门外了。 最终,邬左回过神来,面前早已没了贾清甜的身影,就连阿度也不知去向,面前只剩下站的笔直的卫昭懿。 卫昭懿是在听了孙山的话之后,担心邬左会出什么事,所以才带着阿度急忙赶过来的。 意料之中的是,邬左正在准备和贾清甜****。 这倒是有些应了先前她和邬左玩笑时说的话,若是将来有哪个女人爬上了邬左的床,她身为太子殿下的“夫人”,可以仗着自己骄阳跋扈的本性,将爬床的女人赶下榻。 当时邬左怎么说的来着?若是卫昭懿将爬床的女人赶走了,那么她是不是得赔他一个? 例如自己以身相报…… 当时说的时候,卫昭懿想的是邬左的自控力应当是极好的,再怎么样也是可以忍忍便过去的,所以便不曾深想。 可是当邬左真正中了不知名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卫昭懿却没有原本开玩笑时的那份淡然了。 对于卫昭懿心下的忐忑,邬左无从得知,他此刻只是知道,他的“昭儿”在他的面前,因为他的无动于衷,而被人以屈辱的方式扫地出门了。 想着,邬左便不由暗恨起自己没用来,但更多的却是对卫昭懿的敌视。 当即,邬左一个箭步便来到了卫昭懿面前,而后面色阴寒地将手搭在了卫昭懿的脖子上,冷声质问道:“你是何人?将昭儿带去哪里了?” “邬左?”卫昭懿感觉到邬左的不对劲,忙问了声,对于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卫昭懿也是选择性的忽略了。 只是卫昭懿愿意忽略,邬左却是不会。 这不,邬左在一句话问出,并未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搭在卫昭懿脖子上的手不由收紧了些。 因着卫昭懿本就生的纤细,这脖子更是不盈一握的款,邬左将手 扣在脖子上,就连脖子上的动脉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当然,眼下的重点并未是卫昭懿的动脉如何,而是卫昭懿的回答。 因为卫昭懿不回答,邬左心下不由愈发的恼火,因而对于卫昭懿的脖子,邬左自然是又扣紧了些。 对于邬左这突如其来的暴力行径,卫昭懿也是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因着她脖子还在邬左手下捏着,卫昭懿对邬左刚刚提出的那个关于“昭儿”的称呼,也是直接忽略了去。 毕竟在生死关头,卫昭懿哪里还有分心去考虑邬左说了什么的时间,当下她想着的还是如何让邬左放手。 可是——她越是这样想着,邬左的手便越收越紧,紧得卫昭懿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起初卫昭懿还会用手捶打邬左企图反抗,但是邬左的力气是出奇的大,而卫昭懿的力气又十分的小,所以最终卫昭懿也没能如愿的将邬左给打退。 不仅如此,卫昭懿的呼吸也是渐渐断送在了邬左的手中。 如此突发情况,卫昭懿便是向阿度呼救都没有机会,当即只能拼着最后一口气,胡乱的挥动四肢,企图能够从邬左手下逃离。 好在,这回在卫昭懿的强烈挣扎下,邬左终是松了手。 邬左手是松了,但卫昭懿却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便被邬左抱进来了怀里。 诚然,在这种情况下,说是抱,都已然算是奢侈了,便是用禁锢都难以形容卫昭懿此刻的心情。 “邬左,你做什么?”好不容易从邬左的**下救回了脖子,劫后余生的卫昭懿忍不住朝邬左冷声质问道。 听着卫昭懿的声音,邬左却是脸色一沉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轻的抬起了卫昭懿的下巴。 就好像是街头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姿态一般,邬左逼迫卫昭懿仰视着自己,而后满是邪肆地说道:“做什么?当然是要你付出代价了!” 卫昭懿闻言,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不解,邬左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可不记得自己还有什么是要向邬左付出代价的。 没等卫昭懿屡出头绪,邬左便先一步说道:“什么代价你还不清楚吗?既然敢给本太子下药,就要做好承受本太子报复的准备!” 邬左说着,原本勾着卫昭懿下巴的手指亦是用力一收,即便是不看卫 昭懿也能知道自己的下巴必然是淤青了一块。 可就是这样,对于自己的恶行,邬左却是没有任何的负罪感,当下他只是用力将卫昭懿的脸甩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邬左这一甩,卫昭懿当即便躺在了刚刚贾清甜躺着的那个位置上。 “邬左,你这是发什么风?本宫何时给你下药了?”卫昭懿本就是重症方愈,这会儿被邬左用力甩到软塌上,整个人就好似被打了一半,身子痛得很。 听着卫昭懿的话,邬左自然以为她是在辩解了,当即便冷声嘲讽道:“你既然敢给本太子下药,就少继续装你的纯真!” 卫昭懿闻言,真是不知道这邬左该如何治了,当即动了动身子便想要离开。 可是没等她动作,邬左整个人的重量便朝她压了下去。 忽然被人压着,卫昭懿不由惊叫一声:“你——”这一声刚喊出来,卫昭懿便发现了很大的不对劲。 她身上的这个,哪里还能说是人啊?分明就是一团火! 这个温度,邬左整个人就好像是塞满了汤婆子似的,热的卫昭懿刚贴上便害怕自己下一刻会被灼烧了。 言则,邬左可没有给卫昭懿逃跑的机会,在将卫昭懿禁锢住之后,他便邪笑一声,将卫昭懿给完整地压在了身下,并且双手并用的撕扯起了卫昭懿的衣裳。 随即,便是“刺啦——”一声,布帛碎裂的声音在卫昭懿耳边响起,让她止不住羞耻的闭上了眼睛。 正在撕着衣裳的邬左,也是感觉到了卫昭懿的颤抖,不过邬左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准备,当下只是笑着道:“给本太子下药,就要准备好承受你应该承担的后果。” 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笑话。 邬左此刻心下就是在对卫昭懿“对他耍的手段”笑话着。 想他堂堂一国储君,他心爱的女子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被这个毒妇给“扫地出门”了,这对邬左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耻辱! 在贾清甜被人扫地出门的时候,邬左也是恢复了一点清醒,知道自己被人下药了。 至于“一见倾心”中“倾心”的药力,却是不那么容易解开的。 也就是说,关于这**“一见倾心”,中对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并一见倾心的药力,是必须在解开**之后才会失效的。 而且这药可能 还有会残留作用…… 也就是说,即便是在**的药力解开之后,邬左也还是有可能视他醒来后初见的贾清甜为心上人的。 当然,这种延迟的药效也是因人而异,谁也不知邬左对贾清甜的“一见倾心”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当然,这并不知重点,重点是卫昭懿要先解决了邬左身上**的药性,否则邬左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该爆体而亡了。 可是……就着眼下邬左的态度来看,卫昭懿若是给他当做解药,谁知邬左会如何讽刺挖苦卫昭懿呢。 卫昭懿心下如此想法刚落下,邬左百年已然粗暴的将她的衣裳给拔了个干净,只剩下几片破布料挂在在她身上。 虽说眼下已然是将近六月流火的天气,即便是什么都不穿也不会觉得冷,可卫昭懿的衣裳忽然被撕碎,还是让她心下一凉。 然,邬左并未给她缓冲的时间,便抱着她蹭了起来。 如此也就罢了,卫昭懿看在邬左中了药的份上,想着给邬左做一回免费的冰块也没什么。 但是,邬左没曾多久便开始对她上下其手了起来,特别是当他那双因着常年练武,而长着薄茧的粗糙手掌在抚上自己的前胸的时候,卫昭懿忍不住颤了颤,而后便想要将邬左推开。 可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的邬左哪里会理会卫昭懿的抗拒? 这不,在卫昭懿动之前,邬左便先她一步将人重新压回了软塌上。 并且不住的对卫昭懿口出恶言:“你不是给爷下药吗?爷满足你就是了!” 说着,邬左便放弃了原本对卫昭懿又摸又蹭上下其手的举动,而是停下来将自己的外袍给脱了个干净。 而后在只留一条亵裤的情况下,邬左又一次朝卫昭懿压了下去。 随即,邬左又是一个粗暴的动作,在卫昭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一把扯了二人身上最后一层阻碍。 当他们真正做到赤诚相对的时候,邬左却是不曾给卫昭懿半分温存。“原本本太子是想要杀了你的,不过本太子舍不得对昭儿动粗,这下药的苦楚,便由你自己来品尝吧!” 听着邬左这话,卫昭懿真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凉。 试问,还有什么比这心上人在新婚之夜对你行毫不怜惜更加来的惹人心寒的? 试问,还有什么比这个她在受着破瓜之痛…… 第三百九十六章 心疼 恐怕真的没什么卫昭懿正在承受着破瓜之痛,而邬左却冷嘲热讽来的让人心痛。 可是眼下对于卫昭懿来说,邬左还真的是这样。 而且还不止如此,他甚至在那之后还不忘对卫昭懿进行他的嘲讽。 在说卫昭懿从一开始听着邬左的冷嘲热讽心下难受,到后来的无动于衷,最后甚至是麻木了。 可如此也就罢了,但是在最后的最后,卫昭懿却好像听见邬左低哑着说了句:“昭儿,你是我的!” 闻言,一直忍着不曾落泪的卫昭懿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虽说不知道邬左是被下了什么药,但是最基础的卫昭懿却是知道的。 凭着卫昭懿对那些旁门左道的**的了解,也是对着药性或许有副作用是有些清楚的。 因而,纵然不知邬左眼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卫昭懿也能告诉自己,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中了药的缘故,和他自己没有关系。 可是即便卫昭懿这样劝着自己,可她依旧没有办法忘记邬左在她耳边冷嘲热讽的话,以及堪比她几日前的月信之痛的破瓜之苦。 这一日,卫昭懿是在心痛与身痛 的双重痛苦中昏迷过去的。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她醒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瞧见邬左正在半躺在软塌上看着她,眼中有着卫昭懿看不懂的冷然之色。 卫昭懿瞧着他这样,正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好像是被她喊哑了。 原本邬左对她粗暴的动手的时候,卫昭懿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坚持着,不曾发出任何声音的。 然而到了后边儿,卫昭懿是真的没有办法让自己克制住了。 所以在之后的时间了,卫昭懿也是在意志模糊的时候,尖叫的几乎整个下午的时间。 如此大的“工作量”卫昭懿又怎么可能还能好好说话? 卫昭懿在想到自己的嗓子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邬左也是对着卫昭懿开了口:“太子妃?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着邬左的问题,卫昭懿眉头皱了皱,而后问道:“你可记得昨夜的事情?” “昨夜?”邬左拧着眉头,顿了顿道:“我刚醒来不久,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所以才问你的。” 听着邬左这么说,卫昭懿心下有了想法,但是想到邬 左的问题,卫昭懿还是没忍住对其问道:“你可记得昨日同我说要去城北,之后发生了什么?” 听着卫昭懿的话,邬左如是道:“本太子并未去城北,好似尚未出门就被耽搁了。” 其实邬左最想问的还是,他们为何会这样子在一起? 说实话,邬左醒来之后,看见自己的装扮,以及在他身下,血液几乎染了大半条腿的卫昭懿时,邬左的脑子几乎是在瞬间便当机了。 他是真没想到卫昭懿这是怎么回事,也记不得自己昨夜到底做了什么。 唯一记得住的就是卫昭懿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得到他这般对待。 可是光有一个轮廓,邬左也是记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所以他只能什么不做,等着卫昭懿醒来和他说明此事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卫昭懿醒来之后的模样了。 听邬左说完自己不记得昨夜的事情之后,卫昭懿也并无太大的诧异。 当下她只是想了想问道:“你可记得你昨日喊着的昭儿?” “昭儿?”邬左低低念着这个名字,心下好似有什么豁然开朗,可是有在临门一脚前隔 了一层迷雾似的。 就好像他明明什么都记得,可是偏生又好像差一点儿,才能够想起来。 卡在这不上不下的节点上,邬左也是觉得心烦气躁的,恨不得找出个宣泄口来将这一切都排放掉。 言则,这世间就是没有任人如意的法子,特别是如邬左意的法子。 便是他明明对“昭儿”这个名字有些感觉,可却偏偏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会为近在眼前的卫昭懿感到不平,毕竟卫昭懿从前在北凉时便是邬左的知己红颜,而后又嫁了邬左成为太子妃。 可纵是这样,邬左和卫昭懿却又是没有如从前一般的琴瑟和鸣,反而是次次都像个敌人似的,每每在一起不是****,就是互相怀疑试探。 从前邬左答应卫昭懿的事情,倒是一件也不曾办成过。 如此这一来,邬左想不起来,卫昭懿却是不想一直任由邬左“装傻”下去。 若是没有发生昨日的事情的话,卫昭懿说不定还能忍上一忍,可是如今他们既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卫昭懿便觉得她和邬左之间,或许需要一个正确的相处位置。 从前邬左和她之间**了一个卫梓颖,当时卫昭懿虽然也想解释,但是主要还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在作祟,让卫昭懿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相信邬左,所以就不曾尽力去将此事同邬左言明。 可是眼下不同,不说卫昭懿已然知晓卫梓颖身边有一个,和邬左声音相似,甚至有时还可以以假乱真的男人,所以她对邬左的怀疑也是减轻了不少。 当时她便觉得或许是要同邬左解释清楚的,可是之后又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如此一来,和邬左解释身份的事情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想着经历了昨日的事情,卫昭懿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再纠结的必要了。 该解释的,和邬左解释清楚了便是。 至于邬左信不信,这个另当别论就是。 这般想着,卫昭懿当即便先吸了口凉气,而后对邬左道:“邬左,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何事?”邬左记得,卫昭懿平日里甚少唤他全名,瞧着她此刻的神色,想来是有什么大事吧。 听着邬左问道,卫昭懿忍住心下的忐忑,问道:“你可记得你在北凉的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多亏了设计 听卫昭懿提起这个,邬左不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淡淡道:“北凉之事本太子并不记得。” 说完,邬左瞧着卫昭懿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当即又问道:“你提起北凉,莫非你是想说你在北凉便认识本太子?” 听着邬左说到这个,卫昭懿离开便眯起了眼睛,对邬左道:“你不信我?” 见卫昭懿眼中闪过失落,邬左保证似的对卫昭懿开口道:“没有不信你,只是我这几日来好像有所记忆,特别是关于你的。” 本以为邬左会直接说不记得她,又或者是觉得她是在骗人的,不想他是这样说的,当下卫昭懿只好满是莫名的问道:“关于我的?是何种记忆?” 闻言,邬左沉默了半晌,就在卫昭懿以为邬左不打算说话的时候,方才听他轻声问道:“昭儿,就是你吧?” 卫昭懿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的,立刻便接话道:“你想起来了?” “不是想起来了……”邬左说着,眼中沉淀着慢慢的懊悔之色:“昨日我中了贾清甜父女下的药。” 邬左说着,停下看了眼卫昭懿,眼见瞧不起她是什么想法,这才继续说道:“昨日在同你道别之后,我便准备动身去城北探查情况,可是刚走到门口,就被贾正金给拦下了。” “贾正金以他知道城中有假难民的事情为引子,邀我入瓮。我本是防备着他的,只是没想到防不胜防,最终还是栽在了他手上。”邬左说着,回忆起之后和贾清甜发生的事情。 “当时我在贾正金的书房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贾清甜在这里。”说到这里,邬左心虚的朝卫昭懿看了一眼,方才继续说道:“我虽不知那药到底是什么,但是那药里的暗地作用却是有迷惑人神经的效果,以至于让我记错了人。” 听邬左说到这里,卫昭懿自然是知道邬左定然是已经记起了昨日发生的事情了。 想着,卫昭懿也是明知故问了句:“你既然认错了,又是将贾清甜当成了谁?” “昭儿。邬左定定道。 就他此刻的语气,卫昭懿也不知,邬左这是在叫她,还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了。 当下,因着邬左不说,卫昭懿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感受着卫昭懿的视线,饶是聪明如邬左,他也没有办法去同卫昭懿 说些什么。 只是他在暗自转移话题的时候,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江湖中有一种奇药,名为一见倾心,而这一见倾心的效果,就是让中了药的人对醒来后第一眼瞧见的女子倾心,从而与那名女子颠鸾倒凤一番,方才算是解开了药性。”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哪里还会不知道卫昭懿的意思?当即卫昭懿便淡淡道:“所以你是中了一见倾心,所以对贾清甜一见钟情了?” 虽说卫昭懿语气淡淡,但这并不妨碍邬左从中听出卫昭懿语气不善的心情。 听着卫昭懿的语气,邬左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卫昭懿的怨念,这要换成邬左,他也是会有所怨念的。 想着他昨日所犯下的恶性,邬左不由心虚地对卫昭懿说道:“昭儿,为夫并非是故意……” 卫昭懿闻言,不由冷笑道:“太子殿下叫谁昭儿呢?” “昭儿——”邬左也是知道卫昭懿必然是在怨着自己的,当即便对卫昭懿再次说道:“昭儿,为夫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为夫一次吧?” 瞧着邬左小心翼翼的模样,卫昭懿自然是不会就此理睬他的,毕竟他犯下的错可不是一点两点的。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却是冷哼道:“太子殿下,您这话题跳的可真快啊,昭懿可不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 “昭儿,我也是刚记起从前的事情,你就看在为夫也不是故意的份上,原谅为夫这一回可好?” 邬左自然也知道这话题跳的快了些,但这事到临头他方才将之前发烧给烧没的记忆给记了回来,也是让邬左很无奈啊。 若是他能早一点知道卫昭懿就是当时在北凉的那个人的话,邬左就不会对卫梓颖那么好了。 不仅如此,若是早些知道卫昭懿是她的话,邬左甚至都不会舍得将卫昭懿带出门来受苦。 可这世上就是没有早知道这种形式的存在,比起早知道,素来都是后悔更占鳌头。 “太子殿下亲自赔罪在,这昭懿可是受不起的,你若是真有心,不如将贾清甜收拾了。”卫昭懿说完,甚至连看也懒得看邬左一眼,显然是觉得邬左没有达到她所提要求的可能。 不料,对上卫昭懿的话,邬左却是毫不犹豫的便点头道:“好,只要是昭儿想要的,左哥哥必然是要替你做到的。” 听着邬左这么说, 卫昭懿丝毫不曾觉得邬左是在说假,毕竟她是记得邬左的习性的。 她也是知道邬左是不屑说谎的,若是没有什么必要的话,邬左是不会说谎的。 特别是在对上她的时候,卫昭懿很清楚邬左不说谎时是什么样子。 诚然,就算邬左说的是真的,他愿意就此去将贾清甜收拾了,这对卫昭懿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毕竟,昨日她所受到的蹂躏,那已然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她身上了,哪怕她对自己说,这事儿和邬左本身的意愿无关,这也无法改变邬左已经做过的事情。 也正是如此,卫昭懿才不会对贾清甜直接便准备报复。 对于卫昭懿的想法,邬左自然是不知道的,眼下对邬左来说,卫昭懿的想法便是最主要的。 不止是因为他终于记起了卫昭懿的身份,更多的还是对卫昭懿的亏欠。 在他将这些都记起来之后,邬左也是想明白了,卫昭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邬左刚起来的时候,他的确是没有记起来昨夜的事情,而关于卫昭懿的事情更是不记得了。 直到卫昭懿提起昭儿的事情,邬左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邬左之所以会记起卫昭懿的事情,还是多亏了贾正金父女俩设计了他。 若非如此,邬左也不会再这个时候记起来卫昭懿,更有可能一直记不起来她。 可即便是这样,这也不是邬左可以为贾正金父女俩脱罪的借口。 毕竟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一两句话便能够解决的。 因为昨日的事情,卫昭懿已然成了一个切切实实受害者。 如此情况下,莫说卫昭懿不想轻易放过他们,便是卫昭懿愿意,邬左也不见得愿意就此放过他们。 …… 因着心下有了计较,邬左便不在卫昭懿面前继续提起关于贾清甜的事情。 在事情解决之前,邬左还是让卫昭懿暂时耳根清净些吧。 终归那些伤害过卫昭懿的人,邬左都不会放过的。 念在心下有所计划,所以对于贾正金父女对邬左设计了的事情,邬左也不曾再贾正金面前提起过。 此事就好像从未发生一般。 在邬左和卫昭懿简单的一番和谈之后,邬左和卫昭懿的关系也是处在了不咸不淡的位置。 日子就是在这样不尴不尬的进度中悄悄流逝了。 关于之前那次城北的问 题,邬左醒来之后,黄步青便派人处理好了,也不曾给邬左留下什么问题。 在距离贾清甜给邬左下药的事情过后的第三日,邬左再一次对着郦城中的贪污之事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耐烦。 虽说邬左对郦城有贪官的事情早早便清楚的知道了,也做足了准备,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些贪官不仅不知道见好就收,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了。 就这后几日的赈灾来看,哪怕是邬左在想着法子阻止假难民继续冒领赈灾粮食,可这样下来,真正拿到粮食的人,也依旧是屈指可数。 邬左眼见这般,自然是奇怪的紧,但是越是这样,这赈灾粮食便消失得便越快。 因为这般,邬左才更加觉得要将这其中的一些问题弄清楚。 这不,在又过了两日,邬左实在忍受不了这些官员们贪污的行径,直接便下定了决心要去彻查此事。 卫昭懿从邬左那儿听了他的准备,不由疑惑问道:“太子殿下,您想要从何处查起?” 见卫昭懿不解,邬左抿了抿唇道:“自然是从他们贪污的方向查起。” 听着邬左的话,卫昭懿不由更加觉得不解了些,当即不由望着他道:“何谓贪污的方向?” 邬左闻言,伸出手自然的揽了揽卫昭懿的腰,对她说道:“既然他们这般大胆,即便本太子在这里,他们也敢这样做,本太子自然要配合他们,好好办案了。” “太子殿下,您这般若即若离的话,可是没法为妾身消解疑虑的。”卫昭懿说着,蹙了蹙眉头,不满的瞪着邬左道:“你若是再这般,妾身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想如何?”邬左听了卫昭懿的话,只是淡然的开口问道,显然是不曾将卫昭懿所谓的不客气放在眼中。 瞧着邬左这般,卫昭懿却没有继续闹他的兴趣,当下只是恹恹道:“不如何,既然太子殿下不想说,妾身不问便是。” 关于北部本地贪官横行,即便是邬左这个太子钦差在这里,也不见他们有几分收敛,卫昭懿自然是与邬左一样,心下是大有不快的。 但就是这样,卫昭懿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别的话。 毕竟邬左眼下自己想来也是正在为此愁眉不展,卫昭懿可不想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对他大作一番无理取闹之举。 言则,就算卫昭懿有心学乖,邬左却是不愿欣赏。 这不,在听卫昭懿说完不问之后,邬左便眼巴巴的将自己的计划通卫昭懿说了:“其实在这北部中,也是有父皇留下的暗线的,不过此人藏得极深,若非是他自己站出来,本太子也找不到他。” “还有这种事?”若是真有这样的人,那这北部有这么大的问题,他不该早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回禀陛下了吗? 邬左瞧着卫昭懿的神色,自然是猜到了她心下的想法,当即便淡淡说道:“父皇留下此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有朝一日北部的政局难以掌控的时候,做一些挽救之举。” 听邬左这么说,卫昭懿自然是看出他胸有成竹的想法了,当即便轻松道:“如此看来,殿下是有办法了?” “不错。”邬左肯定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对卫昭懿简单的说了些自己准备如何将此人找出来的想法。 卫昭懿听后连连点头。 左右这些事情她是不了解的,所以她只当个洗耳恭听的听客便是。 邬左再同卫昭懿说过自己准备如何将人找出来之后,当即便出门去付诸行动了。 而卫昭懿则是乖乖在贾府内边赏花边等着结果。 想来也是运气使然,邬左在决定要将这个隐藏在伸出暗线找出来的时候,也是真的没过多久,那人便被找了出来。 如此效率,真是让邬左都觉得吃惊。 …… 事情是这样的,在邬左同属下商量了要将人找到之后,碰巧就有一个埋伏在青楼楚馆的属下在青楼故作恩客的时候,将他找人的意思透露了出去。 巧的是,听见那个假装喝花酒的那名属下说了话之后,对门儿便有人上来自报家门,说是想要见见那位属下身后之人。 因着这一番巧合,邬左所寻之人人,可以说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 这也算是给邬左查清贪官的准备节省了些时间。 若说原本查办这些贪官,邬左或许还需要慢慢的收集证据,但是眼下有了此暗线的帮助,可是说对所有人的罪状都是手到擒来的了。 因着邬左最近的动作有些大,不止参与其中的暗线知晓,便是贾正金以及凌中南等人也是察觉到了。 起初他们是没想要这般虎口拔毛的,但是这赈灾的粮食和银钱,他们完全是身不由己的“拿”了的呀。 原本想着太子殿下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觅红楼密谈 若是太子愿意装糊涂也就罢了,可这太子殿下分明也不是什么善茬,想要让他睁只眼闭只眼,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不,贾正金等人实在无法,只能再次约定了时间,在城内觅红楼内相聚了。 这回相聚,不止是郦城中的官员,就这北部大半的贪官,几乎都群聚于此了。 因着他们今儿个在此处齐聚,因而这觅红楼早早的便闭门谢客了。 今日这一整天,觅红楼上下除了他们这里心照不宣的贪官之外,再没有半只苍蝇可以飞进这里。 说来他们也不是头一回这般相聚了,因而众人对于他们这般群聚的保密性与安全性,也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眼下对他们来说,对重要的还是要看如何才能解决了邬左的事情。 毕竟,邬左眼下的行动真的是越发明显了。 就拿昨日来说吧,邬左竟然明目张胆的带着两个小厮去了惠城。 这还不止! 他还在惠城中十分准确的摸上了他们惠城的刺头,也就是惠城的父母官,钱松良。 要说着钱松良啊,在不知道不熟悉他的人眼里,那就是心怀天下的救世主啊。 可是在这觅红楼所有人的眼里,谁不知道,他就是仅次于贾正金的一大巨头。 旁的不提,今次的赈灾粮食和银两,可是有大半都进了他的口袋了。 早早就到了觅红楼的一些官员,在瞧见了钱松良之后,不由对他拱了拱手,而后故作惊讶的说道:“钱大人,您先前不是还说,不过是小钱不值一提吗?今儿个怎么就想着来同我们一块儿聚聚了?” 说这话的人也是惠城的一个官员,不过地位嘛,自然是远在钱松良之下,因而此次得了空,他自然免不了要刺激几句。 听着他的话,钱松良并未去辩解什么,只是忧心忡忡的说道:“昨日太子殿下到惠城直奔本官府邸,本官想着他是来者不善呐!” 听他这般说,先前开口同钱松良呛声的那人又一次开口道:“怕什么?他眼下不是还在你府中待着吗?” 听他说着,钱松良不由朝他狠狠一瞪,而后更是忧心地说道:“话是这样说,但谁知道太子殿下在本官府中借宿是几个意思?” “这有什么关系,太子殿下不是在贾大人家中住了许久吗?”那人听着钱松良的话,却是脱口说道:“如今太子的那位夫人也 还在贾府住着呢,是不是啊贾大人?” 此人话落,贾正金却是没有给出回应。 众人见状,这才齐齐将目光投到贾正金的身上去。 这时,那个同钱松良呛声的惠城官员不由再次对贾正金开口道:“贾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是不是本官说的可不算。”贾正金说着,微微摇着头,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因着此刻会来到这里的,都是一些急需保命的人,此刻瞧着贾正金的神色,自然是不由自主便想到了自己。 当即,便有人忍不住对贾正金发问道:“贾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还请说全了,可莫要再这里吓唬我们啊!” 听着此人说话,贾正金不由朝他看了一眼,而后道:“裴大人,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前些日子——” 说着,贾正金直接一个大喘气,便将后头的话给停了。 瞧着他这样,众人自然是忍不住追问一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贾大人你可莫要吓唬我们。” “前些日子,太子殿下便发现了假难民的事情。”贾正金说着,抬手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了几下,而后继续道:“当时本官想着,直接邀请太子殿下或许行不通,但若是让太子殿下有了羁绊,那这一切就会变得简单了。” 听贾正金说到这里,在坐的各位都是人精,自然是听出了言下的意思。 越是这样,他们对这之后的结果便越是在意,当即便有人忍不住催促道:“之后如何了?” “本官连同女儿亲自给太子殿下下了一见倾心,可是这事儿在做到一半的时候,被太子殿下的夫人给搅了局。”贾正金说到这里,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 听贾正金说完,若是在平时,或许早有人调侃他不够意思,居然想着独霸太子殿下了。 可是今日,他们却是更加在意结果,当即他们便一同对贾正金问道:“太子可知道此事?” 贾正金闻言,不过冷笑一声道:“呵,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此事?” 众人闻言,想想也是,既然事情发生在太子殿下身上,太子殿下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事? “既然太子殿下知道你设计了他,那最后太子殿下是如何解决此事的?” 既然知道了邬左受了设计,且还是未遂,众人自然是更加关心结果如何了。 便是众人不问,贾正金也是要说的,此番 见他们问了,当即百年沉声说道:“太子殿下就好像是不曾发生过此事一样,从未对本官提起此事。” 听着贾正金说完,美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又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官员一拍大腿说道:“这是好事儿啊!” 此人话音刚落,便受到了觅红楼中所有人的嘲讽。 “你是傻子吗?”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不计较的话,那还好,可若是太子殿下是存了心思想要将我等一举攻破的话,那我们连同贾府可就完了!” “可不是吗?这事儿可怎么办呐?” 众人连番说着,一时间觅红楼内俨然有成了喧闹的菜市场的趋势。 听着众人的话,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山羊胡子还是不解得很,当即又一拍大腿,满是狂躁的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太子殿下都不计较了吗?” 山羊胡子话落后,便有人奚落道:“你就是个傻子,脑袋这般不开窍,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 闻言,山羊胡子冷冷朝那人瞪去一眼,而后再次大声喊道:“好了,别只顾着奚落老子,你们倒是说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瞧着气氛有些尴尬,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一个瞧着大腹便便,笑起来有些像弥勒佛的官员出来对山羊胡子解释道:“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即便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只是单纯的惹了他生气,他也是有权利发泄自己的不满的。” “而太子殿下既然有此权势,对于贾大人的设计,他大可以对贾大人加以处置,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可偏偏太子殿下却是什么都不做,好端端仍有贾大人继续逍遥下去,这么一来,太子殿下很有可能就是在算计什么。” 这位大人说完,转头去看山羊胡子,瞧着他仍旧是一脸莫名的模样,不由也是赞同了先前有个官员对他的奚落。 他都说的这般明白了,这人还听不懂,这不就是个傻子吗? 言则,他虽是这样想着,但到时是不曾表现出来,当下只是对山羊胡子笑了笑,显然是不打算再做更加细致的解释了。 对此,山羊胡子也是看出来了,是以他也没有上赶着去再问什么。 最后,这山羊胡子虽然没有继续问上面那个问题,但他自己的想法,他却是不吝直言了的。 “既然太子殿下不曾多言什么,也许他是根本 就不曾放在心上呢!” 闻言,觅红楼中的各位大人对此人已然不抱希望了。 管他山羊胡子爱说什么说什么,爱问什么问什么,他们权当不曾听见就是了。 对此,山羊胡子自然是看出来了,不过……他还能说什么吗? 要说,显然是可以的。 但关键是——不会有人听啊! 既然没人听,那他自然就没有了说的必要,所以最终山羊胡子还是憋屈的选择了闭嘴。 瞧着山羊胡子乖顺了,众人便不再去理他,直继续追问起了贾正金,关于邬左的事情。 因着在座的都不是傻子,不会同山羊胡子一样,将事情想的那样简单。 因而,在听贾正金说完之后,他们心下更多的疑惑还是邬左会有什么手段。 这不,也是有人忍不住问出了声来:“太子殿下到底会做什么?” 问话之人话音刚落,钱松良便拍着手焦急道:“太子殿下会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太子殿下若是真要发起狠来,咱们可一个都跑不掉!” 说来,眼下比起旁人,钱松良是最为焦灼的一个了。 毕竟,此刻邬左那尊大佛还在他府上呆着呢! 就眼下,钱松良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那还是趁着太子殿下没注意,悄咪咪的偷跑出来的。 指定这是他行事最憋屈的一次了,毕竟在家中钱松良的妻妾可不敢这般对他。 可偏生邬左还不是他的妻妾之流,没办法教训,只能忍着他。 这般下来,又是要防着邬左发现什么,又是要出门和众人商议,这其中的艰辛,还真是可见一斑。 对此,众位大人除了聊表同情之外,也没啥可以帮忙的,因而一个个都开始装聋作哑的,权当不知道钱松良的事儿。 同一时间,远在惠城的邬左,也是收到了消息。 其中便是包括惠城的钱松良大人,居然撇下太子殿下一个人外出,以及他们秘密相见于觅红楼的事情。 要知道,他们此次相见可与以往大不相同。 从前他们相见的时候,那是没有间谍安插在其中的。 这回,间谍与邬左相见,并且确认了他需要做的事情之后,自然是免不了将他们在聚会上所说所做的一切向邬左转达了。 若仅仅是这样,说来或许还不够,这也是邬左让鸿轩帝从前在北部埋下的暗线继续潜伏的原因之一。 这些日子下来,不说赈 灾的粮食没有什么,可这灾民却是不见减少。 原本他是想着先赈灾,随后再去将这些个贪官污吏揪出来。 可是这些人既然上赶着送死,邬左自然也是没有放过他们的必要。 因而在同暗线商量了一番之后,他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而这计划的第一步,便是由暗线手中,取得他们贪污犯罪的证据。 这第二步嘛,就是需要请君入瓮,而后好让邬左来做瓮中捉鳖的事情。 这第三步,不用多说什么,便可将众人一网打尽。 当然,这计划虽瞧着简单易行,但实际却是有些难度的。 毕竟邬左不仅要去牢牢看着他们在做什么,还要十分精准的掌控各人的心思。 如此 才能够做到将众人请入瓮中,且难以逃脱! 说到这里,众人对邬左的计划,或许依旧是一知半解,又或者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瞧不出来。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此事说来也是着急不得的。 毕竟邬左那么些没有成果的日子都忍了下来,哪里还会急在这一时半刻? 这不,早在鸿轩帝埋藏在北部的线人与邬左联系上之后,邬左便同他商议过了。 就由邬左来“打草惊蛇”,用自己的行动来“恐吓”这些官员一番。 就好比邬左此刻所在的钱松良大人的府邸,邬左要的就是让钱松良自己心虚起来。 不用说,邬左的想法自己然构成了效果的。 这不,在昨日夜里,钱松良便在自以为瞒过了邬左的情况下,连夜出了城。 对此,邬左面上虽然不曾说什么,但对于他的去向,邬左却也是了如指掌的。 也正是因为掌握了钱松良的去向,邬左这才会在今日收到了暗线寄来的书信。 这信中送来的消息,便是说了整个北部大半的贪官,几乎都群聚在了觅红楼内。 且那线人不仅说了此事,还对邬左说明了那些人可能会做的事,以及自己的打算。 邬左将那人送来的信纸看遍,在瞧见他的准备的时候,虽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但到底还是不曾阻止什么。 想着,邬左只是闭了闭眸,默认了那个暗线准备的做法,招手换来暗处的下属,同他吩咐着之后的打算。 对于邬左收到消息的事情,相聚在觅红楼的众人并不知晓,他们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感官世界中。 顺带无视了钱松良的苦逼之事。 第三百九十九章 惴惴不安 对此,钱松良也只好在心下默默抹泪咽下这份苦楚。 也是,钱松良一个大老爷们,心下便是再苦,那也得自己忍着,哪里还有同旁人感同身受地分享的道理? 这不,关于钱松良略有些诉苦之意的话题,说到这里便算是了结了。 当下,众人又开始商谈起了关于邬左的事情。 因着话题改了,便有人提出了自个儿心下的想法:“你们说这次赈灾,为何就是太子殿下来?若是旁人,管他是什么钦差,都没什么可惧的,偏生就是太子不成!” 那人话落,随即有人扬声附和道:“可不是嘛?这人若不是太子殿下,随咱们怎么糊弄都成,哪里还需要咱们这般惴惴不安的……” 听这二人一说,当即便有人在脑海中闪过一丝荒谬的念头,不过此人并未直接说出他的想法,只是叹着气道:“哎,说起来这太子殿下从前似乎是没暴露身份的吧?” 都是当官的,那人言下之意便是不明说,在座的也不难察觉,当即便有人颇为认同的开口道:“尤大人这么一说还真是!先前好似还是凌城主在跟进此事的,不知凌城主怎么看?” 此人话中的尤大人,显然就是最先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了,而凌城主嘛,自是郦城城主凌中南无疑。 凌中南见众人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只是想了想道:“初时太子殿下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自说自己是‘卫五爷’,而后本官一再追问,他方才说自己是魏家之后。” 众人闻言,不由默契地对视一眼,而后各自在心下轻喃着:“魏家之后?” 这魏家虽是大夏的一大家,但是比起皇家来,却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 而这人起初却说自己是魏家之后,这其中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许多的怀疑,其实只需要一个导火索,便能够将一切串联在一起。 这不,凌中南将“魏家之后”的事情说了出来之后,众人便愈发觉得邬左有鬼! 既然太子殿下是太子,那么他到这儿来,指不定要如何大肆宣扬自己的身份,从而好为自己挣足了功劳呢! 可是这个太子殿下到了之后,却是从一开始便自称是小小商人,到后来说的也只是魏家后人。 如此一来,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问题,他们断断是不会相信的。 能够想到这里的,已然是不在 少数,当即便有人带着隐隐地兴奋之意,开腔道:“贾大人,凌城主,你二人与这位太子殿下接触最多,你们说,太子殿下会不会有可能是……” 这话得后半句,即便是不说出来,在座的也都能够理解,因而那人的话不过是点到为止。 言则,被提了名的凌中南对此只是摇了摇头,他与邬左的接触,不过是最初在觅红楼的几面之缘罢了。 再之后,邬左便入了贾正金的府上,凌中南自然是见不到他的。 因而,众人便只将目光放在了贾正金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原本,贾正金也是不觉得邬左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经过众人这么一怂恿,他也觉得有些不对了。 说来之前有一次,贾清甜曾同贾正金说过,邬左避开了跟踪他的人,傍晚外出的事情。 当时贾清甜说此事的时候,贾正金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会儿再看,贾正金却又觉得似乎是真的有哪处不对。 原本也不曾听说过太子殿下会武啊!若是太子殿下真的会武的话,那京城便不可能没有什么消息传出。 如此看来,太子殿下会武的几率,必然是极小极小的。 如此也就罢了,众位官员话说到现在,心下对邬左的身份有了猜忌之后,自然是越发觉得看哪儿哪儿不对。 特别是贾正金在说了眼下这位太子殿下会武的时候,众人心中便已然更加肯定邬左是假的了。 偏生在这里,有人嘴快提了句:“你们可曾收到了陛下送来的书信?” 对呀! 放在往常,陛下派了钦差出门,都是会有陛下的亲笔书信,或者是亲手盖上的玉玺,以此来为钦差鉴别身份的。 然而,眼下这位太子殿下却是什么都不曾拿出来过,三言两语的便将身份同贾正金说了。 众人话到这里,自然是看出来了这其中大大的不对之处,因而又将目光放在了贾正金身上,等着贾正金给出一个回答。 而贾正金自己亦是有些疑惑了。 当时邬左为了救出卫昭懿,不惜自曝身份,当时贾正金听邬左说自己是钦差,又是太子来着。 听邬左言明了身份,贾正金自然是好生伺候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追问太子殿下可有陛下的书信证明呢? 讲到这里,众人心下便已然是有所确定了。 想来,目前这个太子殿下,有一半的 可能是个假冒的了! 这么想着,众人心下便不免更加的激动了,连带着看向贾正金的目光,也是带上了些许的期盼。 因着众人目光太过热切,贾正金便是想要装作看不见都不成,就只好转过头去兀自去回想细节。 众人见状,自然是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当下自然是十分的配合。 因着谁也不敢在此刻去扰了贾正金的思绪,便只能围成圈在一起继续讨论了起来。 见状,消停了许久了山羊胡子也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若是太子殿下真的是个假的,那咱们要怎么办?” 因着先前这山羊胡子的表现实在是太过蠢笨,因而听着他开口,便有人不耐烦道:“什么怎么办?” 那人不耐烦的话音刚落下,便有一个体型偏胖,脸庞圆润的好似笑起来的弥勒佛的大肚子官员出来说和道:“唉,都是为官之人,王大人的脾气可莫要这般冲。” 听着此人开口,众人不难想到此人刚刚也是替山羊胡子说了话。 这种人放在人堆里,那果断就是和事佬一般的人物,想来也是难成大器。 故而众人也就不再同他和山羊胡子计较什么了。 然而,众人不同他计较,他却是忍不住对众人开口道:“不知各位大人可有兴趣听下官一言?” 众人闻言,不由暗暗猜测他会说些什么,面上亦是有人对他拱了拱手道:“谭大人但说无妨。” 长得像弥勒佛的官员并未立马说什么,而是十分谦和有理的对众人拱了拱手,而后才道:“众位大人都是皇命加身的人物,谭某虽是官微言轻,但却有一计策想要同众位大人一说。” 钱松良和在坐的其他人都有些好奇他的计策是什么,当即便客气的开口道:“谭大人请说。” “虽说眼下咱们都有怀疑,太子殿下或许是个假的,但我等并没有能够证明太子殿下身份的办法不是?”谭大人问道。 钱松良当即点头,众人亦是纷纷附和:“却是如此,不知谭大人可有妙计?” 谭大人谦逊道:“妙计不敢当,但办法倒是有一个。”说着,他还不忘伸出自己略有些粗大的手指,比了个“一”的手势。 众人见状,忙催促道:“快说快说!” “太子殿下不是还有一夫人在贾府呆着吗?咱们只需要这样……”谭大人说着,压低了声音在众 人耳边一一说到。 听他说完,众人面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兴奋之意。 瞧着众人如此,自然是因为谭大人的计策可行了。 当下,众人便忍不住对谭大人拱手拜了拜道:“谭大人所言真的妙呐!” 谭大人闻言,面上傲然喜色是显而易见的,不过他也并未就此托大只是笑着对众人摇头道:“区区小计,算不得妙。” 这厢,贾正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便见众人一脸赞同的在那儿点头。 不由奇怪起自己是否在不知不觉间便错过了什么大事儿。 众人瞧着他过来了,便也将谭大人所提出的办法同贾正金说了一遍。 原来,谭大人所提出的办法,就是要从卫昭懿那处入手。 想来卫昭懿是知晓邬左的身份的,若是他们将邬左被捕入狱的事情和她说了。 且看她表现如何,便能够知晓这太子究竟是不是真的! 这个办法,完全可谓是一针见血!用不了多久,便能够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是真是假! 倘若太子殿下是真的也就罢了,他们同太子殿下的夫人道个歉便是了。 可太子殿下若是假的,那他们这样试探,可真是一点儿也不亏。 只要确定太子殿下是假冒的,他们便可按照同卫梓颖说的那样,将假太子收入狱中! 此举不可谓不是两全其美之策,贾正金听完之后,亦是对谭大人竖起了大拇指。 想不到平日里谭大人就知道跟着他们“偷鸡摸狗”的混饭吃,这到了需要办正事儿的时候,他也是挺牢靠的。 好在谭大人不知道贾正金所想,若是知道的话,指不定在心下如何吐槽于他呢。 这个法子可不是他想出来了,再说了,太子殿下的身份,那可是比真金还真的! 但是这话,谭大人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同在座的各位言明的。 毕竟他平日里虽也是跟着众人干了不少的坏事,但到底他是有保障的。 即便所有人都被查办了,他谭千池也是一点事儿都不会有的。 所以说,比起看着太子殿下被人测试谭大人更想看的,还是在座的这些**跌破眼镜的模样。 想到这里,谭大人便深深感叹自己还是运气好。 若非是自己运气好,指不定也是要如此处所有人一样,被太子殿下一网打尽了。 虽说谭大人与太子殿下相处不多,但到底也是看出了太 子的能耐的。 因而,比起众人想着一个试探便以为能够高枕无忧的想法,谭大人对邬左却是有着钦佩与忌惮的。 纵然谭大人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贪官,但毕竟是跟着干过的,是以在对上太子殿下的时候,谭大人总归也是会有些心虚的。 就在谭千池在心下暗自想着先前会见邬左的事情的时候,身上却是冷不丁被人推了一把。 谭千池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听见耳边想起山羊胡子的声音:“谭大人,想什么呢?” 谭千池闻言,忙摇了摇头道:“没,没想什么……” 见他这样,山羊胡子也没有追问,只是同他说了下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话:“贾大人问你,可有兴趣一同参与试探太子夫人的意思?” “一同试探太子……”谭千池一时情急,差点儿没将卫昭懿是太子妃的事情给抖搂出来。 不过好在,谭千池的话音在试探太子的地方顿住了,太子妃三个字并未让众人听见。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谭千池也是故作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试探太子夫人事情,交给贾小姐不就好了,贾大人在自己看着些,总不会委屈了贾小姐。” 谭千池话落,贾正金却是摇头道:“话是这么说,但小女不过是一届女儿家,哪里会看得出来太子夫人的反应?” 听着贾正金这么说,谭千池一想也是,当即便皱巴着脸跟着想了起来。 半晌后,谭千池方才点了头道:“既然是要试探太子殿下,谭某能够出上一份力,自然是难以推辞的了。” 见谭千池答应,贾正金当即便对他俯首道:“如此便有劳了。” “贾大人客气了。”谭千池说着,匆匆将贾正金扶正。 随后,贾正金便同谭千池商量起了要如何试探的细节问题。 剩下这些人则是在觅红楼等着他们回来就是。 倘若试探的结果出来了,钱松良也好直接做足了准备。 若是太子殿下真系假冒,那他们便随时可以回去将假太子扣押。 若太子是真的,那他们则是要想办法,安抚好了太子夫人的情绪,免得到时候惹怒了太子殿下,以至他们雪上加霜。 对于此番决定,众人都没有异议,他们也是满心的忐忑,若是真的能够将太子殿下是否是真的给试探出来。 那他们也算是不枉在此商量一回。 第四百章 如何试探 这些人在觅红楼内商量过了之后,贾正金与谭千池便一同动身前贾府了。 因着近来贾清甜并未去外头出门做什么,因着贾正金一回家便找到了人。 贾正金让下人去将贾清甜带来之后,贾正金便直接同她说了自己叫她来的目的:“女儿啊,爹有事要你帮忙。” 贾清甜闻言,挥手屏退了跟着她一同来到书房的下人,而后才问道:“什么忙?” 贾正金先是朝谭千池看了一眼,而后才道:“爹和这位大人觉得太子殿下或许有些不对劲,所以要你去试探试探太子殿下那位夫人。” 贾清甜乍一听没反应过来贾正金说的,太子殿下或许有些不对劲儿是什么意思。 不过转念一想,她便又明白了。 贾正金的意思,就是说邬左这个太子有可能是个假冒的! 贾清甜这个念头生出的时候,贾正金亦是配合着点了点头,显然是确定了贾清甜的想法。 言则,想明白之后的贾清甜却并未就此知道事情为何会这般,当即她便也问出了自己心下的疑惑:“爹爹,既然您觉得这位太子殿下或有不对,那为何不直接去试探太子殿下,反而要去试探夫人?” 见贾清甜的反应,贾正金不由摇着头道:“若是直接试探太子殿下,倘若他是假冒的还好,可若是真的,那对我们来说,那可是冒了大不韪之罪啊。” 听了贾正金的解释,贾清甜也是有些明白了。 若是这次试探,能够试探出来邬左不是真的太子固然是好,可若是试探不成,左右也不曾得罪了太子。 如此说来,从卫昭懿身上入手,还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想着,贾清甜便也就答应了贾正金的话:“爹爹,您说要女儿如何试探她?” “这位是谭千池,谭大人。”贾正金对贾清甜指着谭千池简单介绍了一句,而后便将话题交给了谭千池。 谭千池也知晓贾正金的意思,当即便结果话茬对贾清甜说道:“贾小姐,本官也是郦城官员,此番要小姐去试探太子夫人,也是同我等的气数息息相关,因而还望小姐能够认真对待。” 听着谭千池的话,贾清甜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莫说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见状,贾正金欣慰的笑了笑,而后便端起了一旁桌上放着的茶水,小酌了起来。 谭千池在同贾清甜简单的 寒暄了两句之后,当即便对贾清甜说起了自己此次准备的办法。 “怎么若是想要从太子夫人口中试探出,太子殿下到底是不是真的太子,光说是没有用的,最主要的还是要动手去做!”谭千池瞧着贾清甜严肃道。 听着谭千池的话,贾清甜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对于谭千池言下的准备却是不明白,当即她也是仔细的问了:“谭大人,既然您说要从夫人身上下手,不知具体如何操作啊?” “咱们直接问是不成的,不若铤而走险,直接真枪实弹的来一回!”谭千池说着,板着脸将他心下的准备和贾清甜说了。 “咱们就告诉太子夫人,说太子殿下因为身份被揭穿,已然在惠城被抓起来了。”谭千池说着,下意识捏紧了拳头,继续道:“若是太子夫人的表现有不对之处,咱们便能够从中看出太子殿下的身份真实与否。” 听谭千池说完,贾清甜也是认可的点了点头,显然认为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毕竟,卫昭懿既然是太子殿下钦点的夫人,那么她必然是知道太子殿下的真实身份的。 而卫昭懿既然知道太子殿下的真实身份,那么她的反应,必然是可以作为一个最真实的依据的。 到时候,想要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是真是假,还有什么难的吗? 言则,这办法是想出来了,但对于到底要如何去执行却还是有些难缠。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问题,想要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他们对这位夫人的试探便不能太过,也不能太轻。 若是太过的话,万一让卫昭懿一眼便看出他们这是试探,那便没了试探的意思。 话说回来,试探的太轻了亦是不成。 毕竟若是太轻了,谁只这位夫人的反应到底是有几分水分的。 如此想着,也是有够这谭千池与贾清甜二人头疼一番的了。 相比较之贾清甜只需要去想着如何让卫昭懿反应出邬左到底是不是太子,谭千池要考虑的却是更多。 他除了要考虑贾清甜考虑的事情之外,好需要去想着到底该让卫昭懿如何反应。 毕竟他先前虽然将消息给邬左送去了,可是邬左到现在也尚未给出回应。 当然了,这也不是邬左不想回应,而是时间上来不及。 谭千池在收到贾正金邀约众人的消息之时,便给邬左送了 消息过去。 可是邬左眼下远在惠城,谭千池的消息送到他手上都不知需要多久,更何况是等来邬左的回信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谭千池要考虑的事情才更加多了些。 毕竟,若是他这一个处理不当,对邬左带来的可不是一点两点的小打击。 先前他们便说过了,若是太子殿下是个假的的话,那可是要直接丢进牢中的。 虽说谭千池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太子殿下绝对绝对是真的。 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就算其他人知道了,说不定也会为了自保装作不知道。 因而这话说回来,谭千池要考虑的重点还是——卫昭懿的反应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 就是说卫昭懿的反应关系到邬左的“身份”决断,而邬左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太子,却又成了贾正金他们所急需知晓的真相。 这不,所有的事情一点一点的堆积在了一起,让谭千池更加的纠结了。 他一会儿到底是要给卫昭懿送个信儿,提醒她这是贾正金他们联合起来演的一出戏呢,还是什么都不管任由卫昭懿发挥? 若是他什么都不说,谭千池觉得心下多有担忧。 可他若是说了的话,那也不见得有多好。 毕竟他谭千池是受了皇上的命令,而不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因而他考虑问题的主要,还是在皇上能否因此而受益。 至于太子殿下,那自然是要排在后头的了。 就眼下的问题来看吧,或许任由太子妃自由发挥来的好。 虽说不知道太子妃是个什么性子,但是这事儿到底谭千池也插手不了多少。 若是他是暗线的事情被人拔出来,指不定还没见到皇上呢,他就先被众人给咔嚓了。 谭千池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皇恩,最终还是觉得什么都不说,任由太子妃娘娘自由发挥。 若是太子妃娘娘信了他们的话,那便坐实了太子殿下是个假太子的事儿。 而他到那个时候,只需要不让太子殿下有性命之忧,其他的和他关系不大。 而若是太子妃娘娘笃定太子殿下不会有事,那么他也正好继续回去当他的暗线,帮助太子殿下找出这些贪官贪污的证据。 言则,谭千池对于自己该如何决断是想的好好的,但是他没料到的是,贾清甜这小妮子的心思居然缜密如斯。 对卫昭懿说出的话,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 依着贾清甜的说辞,邬左就好像是真的被人戳破了身份,所以被人抓起来了似的。 这不,谭千池亲眼瞧着原本在贾正金面前一个乖巧的小女儿走到卫昭懿的住所门口,几乎是一秒便换上了凶戾跋扈的表情。 特别是她一脚踏入了卫昭懿休息的屋子的时候,更是扬声对外头喊道:“来人!把这个假太子的家眷给本小姐绑起来!” 贾清甜话落,当即有人来将卫昭懿给绑了起来。 这动作快的让谭千池都要以为他是不是错过什么好戏。 因着阿度出门去了,卫昭懿此刻是一个人在屋里,忽然瞧着贾清甜闯入,又被人指使这将她绑了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是在瞬间便完成了,这般在普通人看来就已然是十分的让人吃惊了,更何况是放在眼神不好的卫昭懿身份。 当即卫昭懿便忍不住反抗起来,她一边在众人手下挣扎着,一面冷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卫昭懿话落,她面前当即就被一道黑影给遮盖了。 不等卫昭懿反应过来这个黑影会有什么目的,她的脸上便已然被贾清甜招呼了一个巴掌。 随着“啪——”的一声,卫昭懿左脸当即便红了一块。 因着卫昭懿本就是细皮**的人,这一巴掌在她脸上打下去,很快便十分显眼的肿胀了起来。 瞧着卫昭懿这样,贾清甜心下更是没由来的生气,当即抬手便要再朝她脸上打一巴掌。 不过这回她却是没有得逞,在贾清甜手掌扬起的时候,便被一只略显肥壮的手掌给拦下了。 当下贾清甜便满是不悦的朝谭千池瞪去,虽说这谭千池乃是和爹爹一般,都是郦城的官员。 但贾清甜却是清楚的很,不说是郦城,便是整个北部,她爹的身份那也是极高的。 因而,这个谭大人在她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角色。 刚刚她之所以会忍着对谭千池这般有礼,为的还是要让贾正金放心。 若非如此,这个死胖子一样的人物,贾清甜便是多看一眼都觉得伤眼睛。 也好在谭千池不知贾清甜所想,若是知道的话,指不定要如何伤心呢。 毕竟被一个小辈这般奚落,那可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言则,眼下关于贾清甜如何看不清谭千池并未是主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谭千池要给贾清甜一个为何要将贾清甜的巴 掌拦下的解释。 对此,谭千池虽说心下略有不悦,但面上却是腆着脸笑开了。 见谭千池这样,贾清甜依旧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当下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谭千池见状,不由伸手用力地将贾清甜拉到了自己面前,低声对她说道:“贾小姐啊,你这一巴掌下去,太子妃夫人这俏脸可就毁了,若是太子殿下回来瞧见了,那岂不是要记恨在你身上了?” 听着谭千池的话,贾清甜虽然觉得就这样放过卫昭懿有些不甘心,但到底还是消停了些,并未不依不饶的要收拾卫昭懿。 谭千池见状,心下松了口气。 好在贾清甜还能讲些到底,若是贾清甜不听话,又对太子妃娘娘动粗,到时候太子殿下回来了,谭千池可害怕自己见不着明日的太阳。 可这没等谭千池的心完整的放下,就听贾清甜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若非是这个浪蹄子坏了我的好事,太子殿下和我们便是在一条船上的了!” 瞧着贾清甜这一双眼睛好像是谇了毒一般的眼睛,谭千池心下实在恶寒的慌。 真不知这般恶毒的姑娘,来人会被谁眼瞎的给娶了。 就冲她这一眼,谭千池便敢保证,若是谁真的将这贾清甜给娶回家,指不定这后宅是用不安生了。 言则,以上不过心上想想,若是真的说出来,那指不定会遭人如何记恨。 而谭千池可没有让人记恨的想法,当即他便作势出来对贾清甜安抚道:“好了,贾小姐你也莫要生气,就由本官来同太子夫人说话吧。” 贾清甜闻言,想着自己若是再同卫昭懿去废话,指不定还要如何生闷气呢,当即便点头允了谭千池的提议。 瞧着贾清甜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谭千池也是强忍着才没有对贾清甜动粗。 真是不知贾正金是如何教出这般目中无人的女儿的,若是他女儿性子长歪成这样,指不定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哪里还会如贾清甜一般,任由她在这儿丢人! 当然,这些想法谭千池虽然想着,但是他却是不会将这个同贾正金言明。 且不说贾正金会不会听,会不会信,便是将这个同贾正金说了,也不见得贾清甜会改。 指不定贾正金在教训了贾清甜一番之后,谭千池还要遭人记恨上呢。 如此看来,贾正金自然是没有自个儿上前找不痛快的想法了。 第四百零一章 假太子的家眷 左右看清楚了贾清甜不是什么好姑娘,谭千池那没有那个闲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当即他便朝着卫昭懿走了过去。 卫昭懿因为被两个人用拇指粗的麻绳给反手绑住了,因而这人也是动弹不得。 在瞧见一个圆润无比,一眼看去就好像是有三个人的身板相加的量的阴影朝自己一步一步靠近的时候,卫昭懿心下也是忍不住跟着他一步一步的打着颤。 因为阿度不在这里,卫昭懿也没有办法看清楚这个胖子到底是什么人,当下更是觉得紧张不已。 就在卫昭懿在心下猜测着此人会如何对自己动手的时候,便听那胖子开了口:“你就是那个假太子的家眷?” 从声音可以听出,此人虽胖,但声音却是好像有着十足干劲,且这音色听起来颇有一种珠圆玉润的感觉。 让卫昭懿生不出讨厌的情绪来。 不仅如此,卫昭懿还听出了此人的声音中似乎并未带有恶意。 当然,这种感觉或许不准,但就眼下这种情况来说,卫昭懿自然是希望她的这个预感能够准一些。 毕竟此刻她都不知贾清甜和这个胖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想着在敌人身份未明,而自己有是在明处的情况下,卫昭懿也知道他问自己的问题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不过看在自己在他身上并未感觉到有恶意的情况下,卫昭懿还是决定顺从的对他说道:“不错,我便是太子殿下的家眷。” “太子殿下?”听着卫昭懿的话,谭千池却是故作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而后对卫昭懿开启嘲讽模式:“你莫不是享受了荣华富贵之后,脑子也跟着不灵光了吧?” 听谭千池这么说,卫昭懿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脑袋不灵光?” “你莫不是还没听出来,我们是来揭穿你的?”谭千池说着,故意对卫昭懿透露出了眼下的情况:“假太子卫五爷已然在惠城的监牢入狱,若是你识相的,便将卫五爷为何要假扮太子殿下的目的说出,若是不识相……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卫昭懿听着此人说话虽然故意板着腔调,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语气来,但到底此人是没有恶意的。 卫昭懿也不知她是如何感知出来的,只是觉得此人既然没有恶意,那么他说的话,对自己来说,或许就是一个有用 的信息。 因而,在听谭千池说完之后,卫昭懿并未立刻选择和他狡辩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妾身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太子殿下既然被关押,妾身身份人妇,就应该跟他关押在一处。” 卫昭懿话落,众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好似在看傻子一般。 谭千池也是跟着糊涂了,真是不知道卫昭懿这是抓住了重点,还是不曾抓住重点? 若是说抓住了重点,她此刻难道不应该身体力行的说明邬左是真的太子殿下吗? 可若是没有抓住重点,这也说不过去啊…… 对于卫昭懿这个棱模两可的答案,可真是让人犯了难。 想着自己这样猜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当即谭千池只好再说了一遍:“夫人怕是没听清楚吧,本官是说,你那所谓的太子殿下已然暴露了身份,他既然敢假冒太子,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我们已然将他收押监牢了!” 听着谭千池又道一遍,卫昭懿这才好像刚抓住重点一般,满是不可置信的对谭千池说道:“太子殿下说了,他是真正的太子,你们凭什么说他是假的?” 言则,卫昭懿这话说的激动,贾清甜却是成功从她口中得到了消息。 因着抓到了重点,贾清甜当即便激动的对卫昭懿问道:“你说他太子殿下告诉你,他是太子的?” “不错!”卫昭懿肯定的点了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贾清甜闻言,却是朝着谭千池看去了,试探同谭千池的眼中,看见与自己一样的想法。 而贾清甜不曾失望的是,谭千池也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当然,这只是在贾清甜看来罢了。 谭千池对卫昭懿的想法,那压根就不是什么了然于胸,而是十分的不可置信,外加疑惑。 毕竟比起还在猜疑邬左和卫昭懿身份的贾清甜来说,谭千池是十分确定邬左是真正的太子的。 而这卫昭懿嘛,他从太子手下人口中也是听说了,好似是太子从京城带来的人。 想来此人是太子妃无疑,当然就算她不是太子妃,那也必然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物,本身与太子妃也相差不远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却是同贾清甜说什么,太子殿下的身份是太子殿下说的? 若是她坚定了太子殿下的身份绝对是真的的立场,这还好些。 可是卫昭懿 这样说,那岂不是就是在给贾清甜送把柄吗? 卫昭懿都这样说了,贾清甜若是还能相信邬左就是太子,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而贾清甜从卫昭懿这里得到“答案”之后,必然是要回去对邬左动手的了。 倘若他们真的敢对太子殿下做什么大不敬的事儿,谭千池不说参与了,便是不曾参与那也是心虚得很啊。 就在谭千池在想着的时候,卫昭懿也是充分发挥了她的演技,故作不解的对二人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可是从京城来的,你们不会还在怀疑太子殿下的身份吧?” 贾清甜闻言,心下觉得卫昭懿必然是想要借着这个话题来迷惑自己的视线,当即便冷哼一声道:“怀疑?有什么好怀疑的,太子殿下都承认了!” “怎么可能?”卫昭懿配合的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来:“太子殿下可是真的皇室中人,你们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呢?” 贾清甜闻言,不由轻喃一声:“真的皇室中人?”这皇室中人听着虽然十分的明白,是指皇家之人,但是若要细分下来,皇室中人可真是一点儿不少呢。 因着贾清甜敏锐的捕捉到了卫昭懿话中疏漏的一点,是以她心下对邬左是太子的想法更加否认了些。 若是卫昭懿直说他是太子还好,可偏生这无意间说出的一句皇室中人,却是将邬左的身份给暴露了出来。 要知道,这皇室中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祖祖辈辈加起来,那可真是遍布全国的。 要说着世间之人与皇家,那可是多半有些联系的。 就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吧,这世间有多少人想要将女儿嫁入宫中。 而且这还不止呢,这有多少人将女儿嫁入宫中,几乎是数都数不过来了。 如此一来,这些人家嫁了女儿之后,岂不是都和皇家沾亲带故了? 所以说嘛,这卫昭懿说,邬左乃是皇室中人,那可是一点儿也不靠谱的。 如此想着,贾清甜忍不住对卫昭懿讽刺道:“皇室中人,什么样的皇室中人?” 卫昭懿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便已然想好了要让贾清甜如何认为她所说的话。 因而对于贾清甜会有这个反应也是早已在卫昭懿的意料之中。 说来,在弄清楚了贾清甜与这胖子来的目的的时候,卫昭懿心下便有了算计。 毕竟,这些人既然今日会来试探,想来不是邬左的动作太大,惹得他们不得不做另一种打算,便是他们动了借刀杀人的心思。 这不,就现在来说,他们动的就是借着邬左是假太子的这把刀,将邬左除去。 可是说来有些奇怪的是,这个胖子又是哪一边的人呢? 若说是和贾清甜一派的,那卫昭懿是不会相信此人会那般好像的将他们的来意提示了自己。 可若是不是贾清甜一派的人,卫昭懿委实想不出贾清甜为何会带着他过来。 因着有这份疑惑,卫昭懿也是觉得心头疑团重重。 但是,眼下却并非是她将这些疑点想清楚的时间,毕竟眼下贾清甜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呢。 卫昭懿很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的哪一个举动踩上了贾清甜的雷点,指不定她在邬左回来之前,便自身难保了。 况且,卫昭懿没弄清楚,邬左到底是真的如贾清甜所言,被抓进牢里了,还是说贾清甜只是单纯的在试探自己的反应。 且这眼下卫昭懿需要考虑的还不止这一点。 她除了要弄清楚邬左目前的真实处境之外,还得将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眼下她身边可没有一个可以保住她的人,若是贾清甜突然发难,卫昭懿可就完了。 就在卫昭懿想着,此事到底要如何解决的时候,谭千池又忽然开了口:“太子夫人,你可莫要这般嘴**,你若是再不承认太子殿下是假冒的,那么你这欺君之罪可是坐稳了的!” 听着他的话,卫昭懿心下更加确定此人是在提醒自己的。 虽不知道谭千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卫昭懿听出了谭千池话中提醒自己的意思。 可是,卫昭懿觉得,他们既然自己试探到这个份儿上了,即便卫昭懿可以找出证据确定邬左是真的太子,那他们也指不定会有什么后招。 如此一来,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先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也算是暂且拖延一些时间。 可是,对于卫昭懿的想法,贾清甜却是没有心情成全的。 当即,贾清甜便走到了卫昭懿面前,使劲儿捏着她的下巴,对卫昭懿恶狠狠道:“你到底说不说?” 卫昭懿闻言,故作不解的问道:“贾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本夫人说什么?” “说,太子殿下到底是不是真的太子?”贾清甜说着, 捏着卫昭懿的下巴愈发用力。 贾清甜不知道的是,她此刻捏着卫昭懿的手势,和上回她给邬左下了药,之后邬左捏着卫昭懿的手势是一样的。 甚至,贾清甜对卫昭懿用力的力道,远远不及当日邬左留下的力气。 原本卫昭懿也是在考虑着到底要怎么说的,可是贾清甜这一下,却是让她确定了心思。 原本卫昭懿是有想过和他们确定邬左的身份,绝对是真的一国储君。 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必然是会有许多后患的。 这般说来,倒不如给邬左安插一个足够高的身份,哪怕是不如太子来的尊贵,但起码要众人没有直接动他的胆子。 这般想着,卫昭懿很快便在心下酝酿了想法。 想着,卫昭懿当即便对贾清甜开口问道:“你不相信太子殿下就是我大夏皇储是吗?” 见卫昭懿开口,贾清甜只想知道结果,因而没等卫昭懿多说,便不耐烦的打断道:“别说这些没用的,本小姐只问你,太子殿下到底是不是太子?” 对于贾清甜的问题,卫昭懿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飘飘的反问道:“贾小姐以为,夫君他为什么坚持称本夫人为夫人?” 为何邬左要坚持称卫昭懿为夫人? 这个问题乍一看或许没什么,但若是细看,可不就是有问题吗? 这要放在寻常人家,夫人必然是正妻。 而卫昭懿既然身份邬左的正妻,而邬左却不让人称卫昭懿为太子妃,那这其中若是没什么猫腻,着实也是说不过去的。 虽说如此想着,但贾清甜却觉得不放心,当即又问道:“太子……那人定然是觉得带不出门,所以才让人喊你夫人的!” 贾清甜这话虽然说着有些欠缺逻辑,但这并不妨碍卫昭懿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不过,卫昭懿却没有同她解释的想法。 毕竟这一开始贾清甜是一直怀疑邬左是假太子的,而她一说出邬左有可能真的是假太子的线索,贾清甜反倒不相信了。 这让卫昭懿还能如何? 总不能卫昭懿还上赶着去和贾清甜说清楚,邬左到底是不是太子吧? 如此想着,卫昭懿即便是在对上贾清甜暗含侮辱的话后,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说道:“若是贾小姐觉得是这样,那就是这样好了。” 此言一出,贾清甜不免更加觉得卫昭懿所言有些扑朔迷离了。 第四百零二章 记恨 从卫昭懿的话来看,邬左有大半的可能真的是太子。 但也有大半的可能不是。 而卫昭懿的话又多半是棱模两可的,便是让贾清甜抓个重点都抓不住。 这让她又如何从卫昭懿的反应去辨别,邬左到底是不是太子? 就在贾清甜想着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旁的谭千池却是想出了个主意。 当即谭千池便来到贾清甜身边,低声对其说道:“既然太子夫人不说明,不若我们直接将她赶出府去,若是她真的太子殿下的家眷,想来是不愁吃住的,倘若不是,也正好趁此机会将人拿下!” 听谭千池说着,贾清甜也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虽说这人是胖了些,官位是低了些,但脑子好歹是可以用的。 贾清甜看在谭千池献出了计策的份儿上,方才对谭千池换了一副好脸色。 对这贾清甜的态度,谭千池看在眼中,却并未说穿什么。 左右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谭千池才没有兴趣去管她如何呢。 想着,谭千池便不再去看她,直招手换来一旁的下人。 随后在下人耳边低语几句,便先一步走出了寝室。 贾清甜见谭千池出去,自然也就跟着出去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也是不忘朝卫昭懿瞪了一眼,显然是还在记恨着上次卫昭懿将她赶走的事情的。 可是贾清甜哪里知道,卫昭懿将她赶走之后,那完全是在替她受苦。 要知道“一见倾心”的药力,可是十分霸道的。 在那种情况下,邬左便是有心温柔,也是做不到的。 而卫昭懿替贾清甜承受了这些之后,可是连着在床上又躺了几日。 不过,这些事卫昭懿是不会痛贾清甜去说的,毕竟她还没有知道这些事情的资格。 …… 这厢,在谭千池同下人吩咐了如何对待卫昭懿之后,下人们便照着做了。 因着谭千池美其名曰是担心邬左有可能是真的太子,所以吩咐了下人动手的时候莫要伤着人。 贾清甜虽知他的话在理,但到底是懒得看卫昭懿,所以便先他一步离开了。 谭千池和贾清甜出了门之后,卫昭懿后脚便被人赶了出来。 且这谭千池便是有心袒护卫昭懿,但为了不让自己做的太过明显,也是不曾将自己的袒护表现在明面上来的。 因而,卫昭懿在意料之中的被人“扫地出门”了。 且这人做 的也是够狠,丝毫不曾给卫昭懿准备的时间。 虽说卫昭懿本身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但是就这样什么东西都来不及准备便被人赶了出来,也确实是让人措手不及的。 卫昭懿被赶出门之后,贾府的下人便没有再对她动手了,想来是谭千池刚才吩咐的。 对此,卫昭懿还是觉得心下感激的。 若是没有谭千池的吩咐,卫昭懿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必然是不会这般体贴的给她休息的时间的。 言则,总是是感激于谭千池的暗中维护,但卫昭懿却依旧没想出来这人到底是谁。 若说是向着邬左的吧,卫昭懿瞧着也不像。 若说不是向着邬左的吧,好像他就没有必要帮着她了,毕竟他们非亲非故的。 要说谭千池是对卫昭懿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卫昭懿才更是觉得不可信呢。 不过眼下并非是给卫昭懿想这些事情的时间,毕竟眼下最最重要的,还是要将邬左的事情弄明白。 也不知邬左到底出了什么事,贾清甜他们之所以敢在她面前这般无礼,想来是有了什么把柄。 可是邬左是不是太子,卫昭懿是很清楚的。 若说他有什么身份上的把柄,卫昭懿说什么也是不信的。 不过……这事情瞧着便很是不简单,可惜卫昭懿也是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因着想不清楚,所以这在卫昭懿看来便越是复杂。 要知道,邬左再前往惠城的时候,也不曾和卫昭懿交代过他此去会有什么计划。 而他既然没有计划,那他这个所谓的“假太子”一说,必然不是他主动捅出的篓子。 这般想着,卫昭懿整个想法便绕了进去。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也是十分的迷茫。 可就在她绞尽脑汁的想着的时候,耳边却是出现了一道带着些许磁性的温润嗓音。 卫昭懿疑惑的转头看去,却不见背后有人,只能听见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被人赶出来了?” 卫昭懿闻言,怔了怔之后,便诧异的看向他,扬声问道:“是你?” 听着卫昭懿的话,那人好似十分的高兴,就连语气也跟着变得轻快了些:“你记得本王?” 听着那人的身体,卫昭懿当即冷笑一声:“呵,这里是大夏境内,这位王爷既然是偷偷摸摸的过来,就别将本王本王的挂在嘴上才是。” 那人听 了卫昭懿的话,却是并未就此改口,只是淡淡道:“看来你还在记恨本王。” 卫昭懿闻言,只是冷然呛声道:“谈不上记恨,你不过就是颗棋子罢了,本宫有什么好记恨你的。” 她虽然不记得这人是谁,亦或者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她起码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在她没有把握能够对付此人的情况下,卫昭懿觉得她还是同此人保持距离才是。 就是因为这样想着,她才故意想要说出一些能够惹怒他的话来。 可是没想到,那人听了卫昭懿的话,却是嗤笑一声,就好像是看穿了卫昭懿的把戏似的。 当下,就在卫昭懿觉得奇怪的时候,便听他又开了口:“本王是不是还没有告诉过你,本王乃是哈图部落的领袖,名为衮衮齐格。” 衮衮齐格话落之后,卫昭懿便伸手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来,对着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本宫没有兴趣知道,倘若你闲得慌,倒不如去京城逛上几圈,在这里同本宫耍什么嘴皮子,便是你不嫌烦闷,本宫还没有时间理你呢。” 卫昭懿话落,那人接道:“大夏太子妃娘娘,你觉得在本王面前,你有不耐烦的资格吗?” 卫昭懿闻言,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心下的怒火给压制住了。 顿了片刻之后,她方才用冰冷的声线对那人道:“衮衮齐格是吧?” 衮衮齐格见卫昭懿终于将自己的话进去了,当即便点了点头 。 卫昭懿瞧不见衮衮齐格的表情,因而她便直接选择忽视了他的心情。 况且,这就是不用脑子想,卫昭懿也能够知道,若是对此人来硬的是没有用的。 因而,卫昭懿顿了顿只是道:“你既然是哈图部落的首领,那你不在哈图部落待着,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衮衮齐格听卫昭懿问起,也不曾想着隐瞒什么,直接简洁地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来帮你。” “帮我?”卫昭懿伸出手指着自己,面上一副吃惊的模样。 衮衮齐格来这里,不给她添乱便已然是好的了,想现在这样,岂不是来给她添乱的? 对于卫昭懿的反应,衮衮齐格看在眼中,不过并没有理会的心思,当下他只是定定点了点头,道:“不错。” 说着怕,衮衮齐格又抬步走到卫昭懿身后,伸手做出搂着卫昭懿的姿势,对其说 道:“本王近日虽然不在你的身边,但是牵挂你的心,却是一点儿不曾落下。” 对于衮衮齐格忽然不安分的手,卫昭懿只能暂时性的选择了无视,她当下便扭着身子避开他的手,而后问道:“所以呢?” 卫昭懿的无视,对衮衮齐格来说,便算是一种默许了,因而,衮衮齐格再一次对卫昭懿伸出了手,这回他却是直接拦腰将卫昭懿抱了起来。 而后在卫昭懿的惊呼声中,他方才继续道:“近日来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本王大抵都有了解,所以在听说你可能会有难之后,本王便启程过来找你了。”衮衮齐格说着,顿了顿,颇有些憋着笑似的说道:“只是没想到,本王来的时候,你恰好被人扫地出门了。” 卫昭懿听着他的话,面上真是忍不住挂起了一根黑线。 想来,这所谓尬聊的极限,便是衮衮齐格这样的了。 若是他不曾说后一句还好,指不定我这一幅幅还能看在自己这般被他念着的份上,不去计较他派人盯着自己的事情。 言则,这世上并不存在如果的说法。 这不,衮衮齐格所言已然成功的将卫昭懿的好心情给消磨没了。 “衮衮齐格,本宫记得本朝似乎不曾邀请你这个大首领来我朝做客吧?”卫昭懿说着,不等衮衮齐格回答,便又继续强硬道:“既然不曾受到邀请,你这般不请自来,若是被陛下知道了,他必然是会想着你哈图部落是不是对本朝起了他心的!” 卫昭懿这一通中气十足的话,落在衮衮齐格的耳中,并未起到卫昭懿想要的成效。 当即,衮衮齐格只是轻笑着,语气十分轻柔的对卫昭懿道:“本王知道你担心本王,不过本王却是得了大夏皇帝的邀请,是光明正大的来大夏做客的。” 卫昭懿:“……”鸿轩帝什么时候邀请过什么哈图部落的人?为什么她什么消息都不曾收到? 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衮衮齐格也是十分善解人意的解释道:“大夏皇帝也是前几日才邀请的本王,太子妃远在郦城,没能收到消息也是正常的。” 得,原本卫昭懿以为这话是衮衮齐格瞎编的。 但这么一听,卫昭懿便不觉得他说的是假话了。 毕竟,郦城和京城的确是相差甚远,鸿轩帝即便是真的做了什么决定,也不见得会不远千里的将 消息送到这里来。 如此一来,想必衮衮齐格的话,就是真的了。 言则,话说回来就算衮衮齐格的话是真的,那他也没有放着京城不待,不远千里的跑到北部这个穷乡僻壤的灾区来。 想着,来硬的也比不过他,这将道理也没能说过他。 卫昭懿实在无法只能想着动之以情了:“衮衮齐格,本宫没有时间去应付你,你这样缠着本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直言可好?” 衮衮齐格闻言,面上色严肃的对卫昭懿说道:“太子妃,本王说了,是来帮你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卫昭懿听衮衮齐格说的,自然是不信,当即便别过脸去,面色不虞道:“你莫不是又受了卫梓颖的什么命令,要来取我性命吧?” 衮衮齐格听了卫昭懿的话,先是一愣,而后放声笑道:“取你性命是用不着的,不过娶你嘛,本王却是愿意的。” 卫昭懿闻言,当即便冷了脸,而后一副决然的表情等着他道:“衮衮齐格,你若是再贫嘴,本宫便不奉陪了!” 卫昭懿话落,衮衮齐格再一次认真严肃的用近乎与起誓的表情对卫昭懿说道:“本王并非是说笑的,只要你愿意,本王可以娶你做我的正妻,哪怕是你要本王只娶你一人,本王也绝对会答应的。” 对于衮衮齐格的话,卫昭懿并未有什么动容之色,当下她这是冷然道:“你既然认错了人,从那时起本宫便已然高攀不上你了,所以哈图首领,你还是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吧。” 且不说上辈子衮衮齐格便跟着卫梓颖同流合污,将她给弄死了。 这辈子,衮衮齐格亦是帮着卫梓颖,把她弄成现在这般惨状。 虽说她的眼睛并不全是怪衮衮齐格所害,但衮衮齐格所做的,却是不能忽视的。 便是这两世的恩怨卫昭懿都能够无视了,她也不觉得自己会有心思嫁给衮衮齐格。 因而,衮衮齐格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再一次对衮衮齐格道:“你若是真有心要补偿我,那便离我远一些!” 衮衮齐格闻言,本想再说什么,不过瞧着卫昭懿一副无力的模样,不过动了动唇,便又无奈闭嘴了。 既然卫昭懿眼下这般不想看见他,那他暂且回去便是。 想来只要他一直坚持着,总有一日,卫昭懿会愿意放下过去原谅他的。 第四百零三章 消磨了缘分 说来衮衮齐格和卫昭懿之间,之所以会有这般误会,主要还是因为有卫梓颖这个惹祸精在。 若非是有卫梓颖从中作梗,想来如今他们会是另一番光景了。 毕竟,救命之恩,是当得以身相许来回报的。 所以说呀,若是没有卫梓颖在的话,指不定卫昭懿和衮衮齐格之间,还能产生一段难以描述的缘分呢。 当然了,他二人之间的缘分,已然在假设之时便已然消磨了缘分。 眼下纵然衮衮齐格有意和卫昭懿续什么前缘,那也是没有机会的了。 对此,衮衮齐格心下其实也是有这个认知的。 不过他就是因为自己不愿意认清这个现实,所以才会忍不住不远千里了跟着卫昭懿到这大夏北部的郦城来了。 如今,既然卫昭懿说到了这个份上,衮衮齐格无法,只能依着她的说法做了。 卫昭懿瞧着衮衮齐格离开,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不由担心起她自己现下的处境来。 也不知道阿度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她回来之后,不知道她已经被贾府赶出来了。 若是阿度还寻回贾府里去,那阿度岂不是会有危险? 虽说刚刚谭千池那个胖子是小小的帮了她一回不假,但是谁知道他对阿度一个丫头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恻隐之心。 如此想着,卫昭懿不由越发的担心。 不过好在就在卫昭懿想着阿度的时候,阿度便好似感应到了一般,在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卫昭懿面前。 这厢,阿度在瞧见卫昭懿之后,当即便朝重重朝她扑了过去,颇有些声嘶力竭的喊道:“娘娘!您没事儿吧?” 原还有些担心的卫昭懿在听见阿度这个好似河东狮吼一般的声音,当即便止住了原本的想法。 在她看来,阿度想来是用不着她担心的,毕竟这般大的吼声,一般人可是喊不出来。 当然,卫昭懿纵是存了打趣阿度的心思,但对于阿度能够找到她,而不是到贾府去,卫昭懿心下还是安定了些。 卫昭懿在见到阿度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之后,再看阿度不由有些疑惑起来,当即她不由疑惑地对阿度问道:“阿度,你怎么知道本宫在这里的?” 阿度闻言,想了想道:“阿度本来买了东西便想回贾府的,只是没想到走在路上的时候,被人劫了道……” 听阿度话说到一半便不说了,卫昭懿不由 更加好奇,想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即卫昭懿便紧张追问道:“阿度,什么叫你被人劫了道,倒是快说呀,别让本宫被你吓死了。” “就是阿度去买了东西之后,在路上被一个黑衣人拦住了,然后他二话不说便将阿度买的东西抢走了,然后还奇奇怪怪的说了一堆阿度听不懂的话。”阿度摇头说着。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补充道:“那人还说,娘娘您现在不安全,让阿度一定要好好跟着娘娘。” 卫昭懿闻言,心下大概是知道了,这人想来就是先前被她气走的那个衮衮齐格了。 言则,便是心下有了猜测,但卫昭懿还是忍不住向阿度问道:“你说那个人是长什么样的?” 卫昭懿话落,阿度便接话道:“那个人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瞧着便不是什么好人。” 听阿度这么说,卫昭懿不由对他产生了些许好奇之心,当即便又问道:“他是怎么个凶神恶煞法,让你生出这样的感觉的?” “那人自打出现起,除了抢东西和交代阿度要保护好娘娘之外,便没有做过什么有用的事情。”阿度说着,嘴巴忍不住撅了起来,显然是对那个“凶神恶煞”十分的不满意。 对此,卫昭懿只是笑笑,并未将自己心下的猜测告诉她。 若是阿度知道,那个凶神恶煞就是先前卫昭懿救下的人,且还认错了恩人,屡次对卫昭懿做出了不好的事情的那个坏人的话。 阿度指不定会转移战线,将对贾府的警惕通通放在衮衮齐格身上。 而对于衮衮齐格呢,卫昭懿虽然觉得他并不是最可信的,但说到底却是她们眼下比较可信的。 因为比起卫昭懿对那人有恩的衮衮齐格来说,贾府的人却是和卫昭懿之间没有什么故旧牵扯。 如此一来,若是贾府之人想要对她下手,必然是要比衮衮齐格来得利索的。 因着有如此想法,卫昭懿对衮衮齐格自然是要抱着十分警惕的想法的。 当然,想归想,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如何解决目前的问题。 卫昭懿并不知道贾清甜他们为何会忽然对她动手,亦或者说是对她出手试探。 但她却是清楚一点,他们既然敢这般对自己动手,那么邬左在此之前,必然是出事了。 纵然不知他到底怎么样了,但是卫昭懿却是清楚,若是邬 左还好好的话,他们必然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想着,卫昭懿对邬左的处境是有些理解了。 可是对于该如何处理此事,却还是忍不住皱眉纠结着。 一旁阿度瞧着卫昭懿愁眉不展的模样,心下也是生出了许多的猜测,当即她便忍不住对卫昭懿发问道:“娘娘,太子殿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卫昭懿自己都不曾想清楚邬左是怎么了,如何去同卫昭懿说? 不过因为阿度的这个问题,卫昭懿也是想了下,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他或许是被人构陷了。” “什么?被人陷害了?”阿度闻言,忍不住大叫一声,而后整个人都好似要蹦起来一般的不镇定的看着卫昭懿道:“娘娘,太子殿下不是储君吗?为什么会有人要陷害他?” 瞧着阿度这般惊讶的模样,卫昭懿不由抿了抿唇,颇有些无力的解释道:“想来是太子殿下的动作太大了,将人惹急了吧。” 阿度闻言,却是疑惑的看着卫昭懿,显然是对她的说法不甚理解。 “太子殿下此行来北部,除了赈灾之外,主要任务便是要惩治贪官。”卫昭懿说着,抬步朝阿度靠近了些。 待来到阿度耳边后,卫昭懿方才又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必然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证据,所以才会逼的他们狗急跳墙的。” 阿度闻言,心下更是疑惑了起来。 太子殿下既然是奉命来赈灾,而且还有查办贪官的,那么这些人为什么还敢对太子殿下狗急跳墙呢? 卫昭懿说完话,不曾等到阿度的回应,便知晓阿度必然是没弄懂她的意思。 不过卫昭懿也并未多说什么,当下只是对阿度摇了摇头,示意阿度不要多问。 毕竟,卫昭懿也不知道,她们身边会不会随时挂着耳朵。 阿度瞧着卫昭懿谨慎的模样,也是想到了她的顾虑,当即便对卫昭懿点点头,并且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 阿度和卫昭懿在简单商量了下事情的经过之后,便不再继续说什么,而是认真思量起了她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这事说起来,也是有够难为人的。 要知道,卫昭懿被人赶出来的时候,身上是不曾带着银两的。 而且阿度带出来的银钱都被拿去买东西了,然而就是这样,阿度的东西还被衮衮齐格给抢走了。 这一圈兜下来,卫昭懿和阿度二 人身上,可是一文钱都没有。 如此情况,卫昭懿莫说是考虑该如何去弄清楚邬左的事情,便是连自己一会儿的住处都成了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阿度也是想到了。 不过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赚钱的办法,因而就只能跟着卫昭懿愁眉不展了。 不过好在天不绝她们,就在她们为了银钱一筹莫展的时候,阿度在街头眼尖的瞧见了先前跟着他们共乘一辆马车的护卫——庞东鸽! 阿度因着好不容易见到个熟人太过兴奋,竟然忘了先同卫昭懿说一句,便朝庞东鸽所在的那处喊去:“哎——哎,庞东鸽!庞东鸽,你快过来!” 听见阿度的叫声,正在街上摆着摊儿买东西的庞东鸽不由朝阿度所在的方向看去,而后瞧见阿度正和卫昭懿站在不远处的一方屋檐之下,阿度正兴奋的朝他摆着手。 在瞧见是阿度喊他之后,庞东鸽当即便放下了手头的摊子生意,从他做的小矮凳上站起来之后,当即便大步流星的朝二人所在之处走去。 来到二人面前,庞东鸽本是想要同卫昭懿见礼的,不过想到眼下卫昭懿的身份尚未公布,这礼行到了一半儿,庞东鸽便又故作淡然的站起来扭了扭腰。 卫昭懿看不见庞东鸽的动作,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但阿度瞧着庞东鸽转换的动作,忍不住笑得肩膀遗一颤一颤的。 对此,庞东鸽只能选择性将阿度无视了,当即他直语气严肃的对二人问道:“阿度,娘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要知道,就在上次庞东鸽和邬左一同扮作道士上山救了卫昭懿并且还缴了匪之后,庞东鸽便又被邬左赶回来做小买卖了。 这不,他刚刚摆的摊儿,就是他手头上的买卖之一。 听闻庞东鸽问起,卫昭懿也不曾隐瞒,直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太子殿下可能出事了,本宫在贾府和贾清甜起了争执……” 听卫昭懿大概说完了事情经过,庞东鸽不由眯起了眼睛,略有些思量的看向卫昭懿。 依照卫昭懿所言,跟着贾清甜一起将她赶走的人中,还有一个胖子。 而这个胖子……庞东鸽也是知道的。 若是没错的话,那个胖子或许就是谭千池,也就是鸿轩帝埋在郦城的暗线。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卫昭懿被赶出来,或许就另有隐情了。 如此想着 ,庞东鸽对邬左的安危倒是有些信心了。 瞧着卫昭懿一副黛眉消极的模样,庞东鸽也是十分认真的对卫昭懿说道:“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有事,娘娘暂且放宽心。” 卫昭懿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虽说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若是真的集中精力,想要看些什么还是有可能的。 因而,在庞东鸽话落之后,卫昭懿便忍不住朝他看去,似想要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若是庞东鸽说的坚定,卫昭懿便会信了他,如若不然,卫昭懿对邬左的安危依旧是难以放心。 瞧着卫昭懿的表情,庞东鸽对她的想法自然也是有些臆测,当即庞东鸽便低声对卫昭懿道:“娘娘,此事说来话长,况且此处并非是说话之处,不若娘娘随属下回了府,再说不迟?” “如此也好。”卫昭懿点了点头。 倒是阿度听了他的话,不由诧异的说道:“你还有府邸?” 瞧着阿度的注意力这般跑偏,庞东鸽无奈,只好如实说道:“太子殿下标配的。” 庞东鸽话落,阿度便忍不住接话道:“太子殿下也太大方了吧,居然给你还配了府邸,若是阿度也能在太子殿下手下办事,太子殿下会不会也给阿度弄过府邸?” 瞧着阿度一副十分向往的模样,卫昭懿不由对着她眨了眨眼。 莫非跟着她太过刻苦,所以阿度才会因为庞东鸽有一座府邸,而这般心生羡慕? 想着,卫昭懿不由在心下想着,若是她们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去,她也可以试着送阿度府邸。 免得阿度瞧着这般眼馋。 对于卫昭懿心下的思量,庞东鸽和阿度二人都是不知道的。 当下他们在说好之后,便跟着庞东鸽回到摊子前,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去。 就在庞东鸽收拾好的时候,旁边的摊贩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着开口问道:“小鸽子啊,你娘子来看你了啊?” 听着这商贩带着打趣的声音,庞东鸽不由心下一惊。 这话可不能乱说,要知道,他身边这人乃是太子妃娘娘啊!若是娘娘介意的话,这会儿一句话将他杖毙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因着心下有此顾虑,庞东鸽甚至都不敢去看卫昭懿的脸色,当下只一个劲儿的冲摊贩使眼色,想着要让他赶紧闭嘴。 可是没想到,庞东鸽暗示的眼神,落到摊贩的眼中,却变了个意思。 第四百零四章 尽享齐人之福 那摊贩以为庞东鸽是这般眨眼,是在赞同他的话。 当即摊贩便管不住嘴的对他打趣了起来:“都老夫老妻了,还害啥羞啊?” 摊贩同庞东鸽说完之后,又转头去打量起了卫昭懿和阿度二人。 瞧着这两个人的模样,摊贩一时有些犯了难。 难怪庞东鸽不好意思回答,说这位夫人是他娘子呢。 原来是这一大一小的妻妾都来了。 想着,摊贩不由用羡慕的眼光朝庞东鸽看去,并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似的对庞东鸽说道:“小鸽子啊,老头儿我是真的羡慕你呦,你瞧瞧你这齐人之福享的,可真是要酸掉了老头子的牙唉!” 那摊贩说着,上前拍了拍庞东鸽的肩膀,而后才越过庞东鸽的摊点,回到自己的摊子上去。 瞧着这摊贩惹完了祸就跑,庞东鸽真是头一次后悔起了自己干嘛要为了完成任务,去招惹这人呢? 他这一句齐人之福,可真真是让他将卫昭懿和阿度主仆俩都得罪了。 偏生那摊贩再看他的时候,还一脸揶揄的表情,真是叫庞东鸽差点儿没将一口老血给吐出来。 对于庞东鸽心下的哀怨,卫昭懿等人是不知道的。 再说,卫昭懿便是听见了那摊贩的打趣,也不会生出什么不悦之情来。 别说这只不过是这无知之人随口一说,便是真的以为有什么,那也没什么大事儿。 左右只要她和庞东鸽不曾动什么歪心思便好,别的流言蜚语,卫昭懿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去管呢。 这厢,庞东鸽在那摊贩说完话之后,便默默拎着东西在前边带路。 一路上,丝毫不敢对上卫昭懿等的眼睛,好似在害怕卫昭懿随时会发火似的。 卫昭懿瞧着,也不曾解释什么,任由他去误会便是了。 因而,这个误会便一直持续到了他们来到庞东鸽的府邸之外。 走了这么一段路,卫昭懿见庞东鸽还在忐忑着,她这才无奈的开口解释了句:“你不用这般紧张,那话又不是你说的,再说了,本宫也不会吃了你。” 庞东鸽这七上八下了一路的心,在卫昭懿这句话的保证下,终于治愈了些。 想着,卫昭懿的确不是个记仇的人,庞东鸽这才真真的放下了心。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阿度却是贼兮兮的来了句:“你这般紧张,莫不是真的看上我家娘娘了吧?” 庞东鸽闻言,差 点儿没脚下一滑,载倒在地上。 这阿度也真是的,什么样的玩笑不好开,偏生要拿太子妃娘娘说事。 若是太子妃娘娘是个小心眼儿的,指不定他这会儿可就一命归西了。 想着,庞东鸽看向阿度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些许幽怨。 阿度瞧着庞东鸽这样,不由撇了撇嘴,显然是觉得庞东鸽心虚。 庞东鸽自阿度话落,便一直幽怨的看着她,这会儿瞧见她的表情,当即便猜到了她的意思。 心下不由更加觉得郁结了些。 这人也真是的,就不知道体谅体谅他的心吗? 天知道他多么的可怜! 先是被摊贩打趣了他享了太子妃娘娘的齐人之福,再回来,阿度又说他对太子妃娘娘心有不轨! 这可真是让庞东鸽觉得心塞得紧。 若非是身负带卫昭懿去找到太子殿下的任务,庞东鸽指不定就在摊贩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提刀自戕了。 咳,不过话说回来,他眼下既然好好的活着,便得让自己别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想着,庞东鸽再一次选择了无视阿度的话,转身便引着卫昭懿朝他的宅邸走去。 庞东鸽在这郦城中的府邸并不是很大,一共也才二进大的院子。 虽说和这些大部分人比起来,是算不错了,但庞东鸽到底是东宫出来的,什么样的大门大户没见过? 所以,这宅邸对他来说,也是算不得什么了。 当然,纵然这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大房子,但在旁人看来却是十分让人羡慕的。 毕竟,这么大的房子,有些人即便是奋斗了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够换上一套。 这些想法,庞东鸽不过是在脑中过了一遍罢了,眼下他最主要的还是要和卫昭懿说清楚,同她介绍一下住处:“娘娘,属下这宅子里头不小,您和阿度都可以在这儿住着凑合一夜。” 听着庞东鸽的话,卫昭懿并未拒绝,只是点点头道:“那便麻烦你了。” 其实卫昭懿也是知道的,若是她找庞东鸽借些银两,今日先在外头暂住一宿也是可以的,但是眼下她身后还有贾清甜在虎视眈眈,若是在外头住,卫昭懿也怕她的安全不能保证。 而在这府里就不一样了,庞东鸽乃是东宫出来的护卫,身手自是不必说,再加上这里想来不知庞东鸽一人居住。 如此想着,此处的安全性便又更高了些。 其实卫昭懿想的的确是不错,这里除了庞东鸽之外,也会有其他人来。 而且这些人的身手,吗也是一个赛一个厉害的。 可以说,卫昭懿若是住在这里,除非是出动什么绝世杀手,否则她还真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此这般,卫昭懿的安全便得到了保证,随后她需要考虑的问题,便成了该如何去解救邬左。 其实这一路跟着庞东鸽回府,卫昭懿在路上也不曾闲着。 她也是认真想过了的。 若是邬左一点儿事情都没有的话,贾清甜等人断然是不敢对她动粗的。 所以从此便能够肯定,邬左必然是出了事的。 而邬左既然出了事,那外头便一定会有消息传出。 卫昭懿若是自己找不到消息的话,就在这府里等着消息也是可以的。 虽则她若是如此做,邬左是要多受些苦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以静制动也比听带着庞东鸽出门去乱做一通来的要好。 当然了,话虽是如此说的,但卫昭懿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坐以待毙的待着。 她已然将之后该做的事情都想好了,只要能够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卫昭懿便可以不去管他…… 只要邬左一时之间不会被人弄死,卫昭懿便可以安心的解决邬左想要解决的事情。 不错,就是帮着邬左解决他想解决的事情。 既然邬左是因为动作太大,才惹得贾府上下狗急跳墙的,那卫昭懿便不妨替他们添上一把火。 这才叫做刀不血刃的报复。 想着,不由同庞东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庞东鸽听了卫昭懿说,要让他派人去查探邬左是否平安,而她自己却是要替邬左继续去收拾贪官的时候,着实惊了一下。 虽说早在之前,庞东鸽便已然知道卫昭懿是个厉害人物,但是他也没想到,卫昭懿居然会是这般厉害的人物。 这不,就连邬左不曾做好的事情,她居然都能够这般有信心的说,要替邬左办了。 虽说邬左没能做好这件事情并非是因为他无能,而是情势所迫。 但是就从邬左久攻不下这点儿来看,想要肃清贪官一事,便知是非同小可。 只是没想到,太子妃居然会这般的有信心。 说来,卫昭懿也并非是有信心,只是此时她非做不可。 如此形式之下,便是让她歇着,她也做不到啊。 庞东鸽在听了卫昭懿 的话之后,当即便认真地对卫昭懿保证道:“既然娘娘您有心,那属下定然是会配合您好好将此事解决的。” 卫昭懿闻言,微微勾唇道:“此事本宫虽然知道个大概,但具体如何,却还是要庞护卫你多指教了。” 瞧着卫昭懿在这儿笑着的模样,庞东鸽不由面上一红,稍稍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阿度在一边看着卫昭懿和庞东鸽说话的样子,瞧见庞东鸽脸红的模样,心下便知道他是对自己的娘娘有非分之想! 想着娘娘已然是太子殿下的人了,这庞东鸽居然还这般不知检点的对着娘娘这般荼毒,当即阿度便不能忍了。 “庞东鸽!你别摆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来,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你多娇羞呢!”阿度说着,还掐起了腰,满是不悦的瞪着他。 庞东鸽闻言,不由对阿度十分正色的说道:“阿度,我没有对太子妃娘娘有什么非分之想!” 花是如此说,庞东鸽也是真的对卫昭懿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若是真的有的话,庞东鸽也不敢表现出来不是? 当然,这话说回来,庞东鸽也是真的没有对卫昭懿起什么心思呢! 他刚才之所以会脸红,那也是因为人之常情嘛! 要说太子妃生的如此绝色,再加上刚刚那摊贩说的话,还不允许他代入一下,自己的夫人这般好看吗? 这样想着庞东鸽不由又转过头去看了看阿度。 瞧着阿度面上虽然遮了一层刘海,但本身却也是十分清秀可人的。 若是阿度是他的夫人,这样也不错嘛…… 这个念头不过在庞东鸽脑海中一闪而过,庞东鸽再细看了一眼阿度那因为暴脾气而鼓起来的俩腮帮子,心下不由默默歇了这个念头。 说来,庞东鸽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 若是每日家中都有阿度这么一个“活泼”的女人在,想来后院可真是不能消停了。 诚然,若真是这样的话,说来也是不错的。 咳咳,这话都说到哪里去了……这话题本是阿度在防备着庞东鸽要对卫昭懿出手,可是没想到,庞东鸽自己却是想歪了。 莫非他真是清心寡欲太久了,所以对阿度也有兴趣了? 庞东鸽这般想着,心下莫名有些惊悚。 这个想法也是好在阿度不知道,不然可就可就太可怕了! 想着,庞东鸽忙调整了心态,将心中这个可 怕的想法给扫除了,随即正色的看向卫昭懿。 “娘娘,您想来也是累了,不若先去歇会儿,属下一会儿将太子殿下准备好的资料送来给您看看?” 卫昭懿听庞东鸽说着,想了想也不曾拒绝。 早前大半日她被贾清甜等人给折腾的也是够呛,若是这会儿能够歇一会儿也是好的。 想着,卫昭懿便对庞东鸽道:“你找个下人来带路就是了,不需要亲自跟着我们。” 左右是在庞东鸽的府里,卫昭懿怎么走也不丢不是? 所以,这样的话,只要让下人告诉她,给她准备的屋子在哪里就好了。 对于卫昭懿的想法,庞东鸽也是知道的,不过碍于他这里并没有下人,所以还是免不了将人送到了门口才走。 因为庞东鸽本人并不是自己在这里住着,比他早一批出来的侍卫都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所以平日里也会来到这里的,如此若是招了下人来,难免会有些麻烦。 因而这里庞东鸽是一直不曾招过下人的。 卫昭懿听了庞东鸽的解释,也是知晓了原因,随后表示了一下自己不介意之后,便让庞东鸽退下了。 庞东鸽走后,阿度便帮着卫昭懿收拾起了床榻。 这个屋子虽说不是主屋,但是瞧着也并不是太小,里头又一张梨木制的床榻,以及一方软塌。 因为这里没有人住,阿度和卫昭懿进去的时候,还是要稍微清理一下这些屋里积淀下的灰尘的。 就在卫昭懿和阿度收拾房间的时候,庞东鸽也是到了书房,准备为卫昭懿整合整合邬左找到的这些罪证资料。 就在庞东鸽在书房内翻翻找找的时候,原本在外头打扫这地面的王伯也是发现了他的动作,当即王伯便放下了手中的扫帚,来到庞东鸽面前对其说道:“鸽子,你这是做什么?” “王伯啊。”庞东鸽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对王伯点了点头,而后才解释道:“今儿个我在外头碰见太子妃娘娘了,娘娘说太子殿下出事了,所以我想着将这些交给娘娘处理。” 听庞东鸽说完,王伯不由激动的跳了起来,看着庞东鸽的面上满是激动之色:“你说什么?太子殿下出什么事儿了?” “太子殿下出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就是太子妃娘娘让贾府的人给赶出来了。”庞东鸽说着,瞧着王伯着急火了的面色,不由张口准备劝他。 第四百零五章 废话少说 王伯看出庞东鸽的意思,当即便对他道:“废话就别说了,直接告诉我,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庞东鸽瞧着王伯的手势,一看便知道他这是在嫌弃他,怕他话多碍事。 至此,庞东鸽心塞的同时,也是歇下了要安慰他的心思。 瞧着王伯瞪人的眼神这般瞧着便喷发勃力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伤怀过度的。 因而,庞东鸽也没有再废话什么,就直接将卫昭懿跟他说的话和王伯转述了一便。 王伯闻言,略显苍老的面庞上闪过一丝丝的担忧之色,不过很快他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卫昭懿的身上。 缓了好大会儿,王伯方才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太子妃娘娘要替太子殿下查案?” 庞东鸽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太子妃娘娘说了,他们之所以敢这般对娘娘,主要还是因为太子殿下那里出了问题。”毕竟古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贾正金他们既然敢动手,必然是留有后招的。 “既然这样,那太子妃娘娘岂不是危险了?”王伯听庞东鸽说完之后,颇有些后知后觉的说道。 瞧着王伯这记性,庞东鸽不由无奈扶额,而后又无奈的对他提醒道:“王伯啊,眼下我已然将太子妃娘娘接到这里来了,有我们在,太子妃娘娘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王伯闻言,虽说心下对庞东鸽的办事能力还是有信心的,但是到底耐不过心底的担心,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确定?” 庞东鸽也是知道王伯性子的,知晓王伯这般反复的问,并不是信不过自己,而是习惯使然。 因而,庞东鸽也是丝毫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当即便肯定的对王伯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确定的,王伯尽管放心就是。” 听着庞东鸽这般保证了,王伯这才放下心去。 虽说他和卫昭懿也不算多么相熟,但到底先前他们也是在一辆马车上同行了一路的。 所以王伯对卫昭懿这个太子妃娘娘也是心下喜爱的。 旁的暂且不提,就拿东宫里的人来说吧,比起卫梓颖来,王伯觉得只有卫昭懿才能够做得太子妃的位置。 那卫梓颖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罢了,明明是太子妃娘娘的妹妹,却公然勾引太子殿下,当真是行到了不要脸的典范。 越是这样想着,王伯便越发觉得卫昭 懿更好几分。 如此想法之下,若是卫昭懿出了什么差错,这对王伯来说,可不得觉得无比的可惜吗? 因而,王伯这会儿除了担心邬左之外,对卫昭懿也是免不了一块儿挂心上了的。 毕竟,想卫昭懿这般好的主母可不好找,若是就此折在这儿了,那可真是要叫人没地儿哭去。 要说这没地儿哭,指的可不止是王伯一个人呢,王伯更多的还是替邬左不值…… 当然,这些毕竟都是不曾发生的事儿。 卫昭懿若是真有什么危险的话,王伯说什么也是要上前添把火,帮个忙的。 这话说回来,王伯从庞东鸽这里打听到了卫昭懿没事儿之后,自然是不会再在这里呆着没事儿做了。 要知道,王伯虽说在明面上只是个车夫而已,但实际上他可不是只做车夫这一种的。 毕竟是东宫里出来的人,总不能给邬左丢脸吧? 照着这话来说,可以说有大部分的人,都是会许多工作的,只是平日里没机会表现出来罢了。 而这王伯亦然。 如此想着,王伯自然是不会对这件事情视而不见了,当即他便对招了招手对庞东鸽道:“鸽子啊,你收拾好东西喊我一声,回头我也来帮忙参谋参谋啊。” 庞东鸽闻言,心下自是欢喜的,当即他便对王伯点了头道:“那感情好啊,回头弄好了我就喊您。” 王伯说完之后,便转身又将他原本丢到地上的扫帚捡了起来,继续扫着他尚未清扫完毕的地板。 虽说王伯是想要帮忙的,但这地终究还是要先扫完,毕竟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有始有终都是十分必要的。 …… 却说,就在卫昭懿决定要如何做的时候,远在惠城的邬左也终于等来了他的结局。 因着原本钱松良和贾正金便是商量着要看卫昭懿的反应,来猜测邬左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而他们试探卫昭懿的结果呢,最终却是以贾清甜一句“皇室中人何其多,这假太子或许也是其中一个”给决定了。 如此一来,邬左便算是坐实了“假太子”的身份。 他们这会儿既然确定了邬左的身份有假,钱松良自然是忍不住兴冲冲的回惠城去了。 瞧着钱松良这幅欢欣鼓舞的模样,真是就差一点儿让他直接放着鞭炮回去了。 对此,贾正金以及其他那些个今日聚在觅红楼的 人,都是对此感同身受的。 因而,谁也不曾嘲笑钱松良笑的太过了。 这厢,钱松良在“确定”了邬左是假太子之后,便乐呵呵的骑着平日里碰也不远碰的快马。 快马加鞭很不得下一刻就飞回到惠城去。 说来也是的,乍一听这压在自己头上的人,让自己差点儿喘不过气来的人,居然是个假货,是个人都得开心一下不是? 这不,钱松良心下越是开心,想着要将邬左给收入牢中的心思便更加的强烈。 而他越是这样想着,那么不用说等待邬左的必然是更加难以描述的后果。 虽说在临走之前,谭千池曾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但钱松良尽然回了自己的城池,那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做,难道还会有什么局限吗? 显然,那是没有的。 纵然谭千池慎之又慎的说了,一定不能对邬左动手,但是这话停在钱松良的耳朵里,就好像是在说,只要邬左不死,别的你做什么都可以。 如此一来,钱松良在面对邬左的时候,岂不就是放飞自我了? 只可惜,对于钱松良的想法,谭千池不会知道,如若不然,说什么他也不会跟着“胡闹”的。 可是这话说回来,钱松良的想法与邬左的处境,都不是此刻的谭千池可以操控,亦或说是想到的。 当然了,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之后邬左和钱松良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当然,眼下这些事情除了正在经历的邬左,只怕是没人可以提前想到,并且去参与了。 …… 闲话少说,只说在钱松良离开了郦城,快马加鞭的赶回惠城之后。 也是一顿不歇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钱府的下人见到钱松良这般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由都对着他迎了上去。 而后又殷勤的问道:“老爷,您回来啦?” 钱松良闻言,只是将自己披在身上的随手解开,丢给一旁的小厮,而后便急急问道:“太子呢?” 小厮瞧着额斗篷飞来,抬手便给接住了,这会儿听了邬左的话,当即便对邬左道:“太子殿下在后花园赏花呢,您可是要去见他?” 小厮说着,心下却是有些奇怪,他们家老爷出门的时候,在说起太子殿下,可不是这个语气。 怎地出门一趟再回来,他就变成这样了? 不等小厮想明白这其中是不是 出了什么事情,就瞧见钱松良大手一挥,朗声说道:“去,找几个身手伶俐的官兵来,跟着老爷我一起去抓人。” “去抓人?”小厮听着钱松良说的,难免觉得有些问题想不通,因而他还是哆嗦这问了句。 钱松良在得知邬左是假的之后,那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苏爽啊,这会儿见小厮这般话多,若是让邬左察觉到不对跑了就不好了。 因而,钱松良当即便满面怒容的瞪了他一眼,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对他喊道:“让你去你就去,废他娘的什么话?” 冷不丁被踹上一脚,小厮便是不用掀开裤子去看,也知道自己的屁股上必然沾了钱松良的鞋印儿。 可就是这样,小厮瞧着钱松良一副好不耐烦的模样,也是忍着没有去掀开衣服去看。 想着钱松良好似心情不大好,又好像心情特别好的样子,小厮认真仔细的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按照钱松良的想法,去将官兵找来。 虽说钱松良并不是每日在官府办案的人,但他毕竟也是个官,因而钱松良既然说要伸手伶俐的官兵,那这官府给人也是十分痛快的。 钱府小厮在官府跑了一遍,好不容易将人借到,便带着一队人马,马不停蹄的朝钱府回去了。 虽说他真的是很想掀开衣服看看,自己的屁股是不是已经快要被弄裂掉了。 然而,就算他这么想着,却还是一直没有机会去看。 因为他将人带回钱府之后,钱松良又让他跟着一起去后花园——堵人。 钱府,后花园。 一片绿意盎然的花园内,花香在空气中弥漫着,而伴着花香的却是红红粉粉的鲜花,以及衣着稍显暴露的美人儿。 此刻,后花园中的几个美人都如扑火的飞蛾一般,对着邬左便飞扑了过去。 在邬左的注视之下,几个美人都对着他好似不要钱一般的抛着媚眼儿,其中一人还在花丛中摘了一朵花,别在了头上,而后对邬左问道:“太子殿下,您瞧这花好看吗?” “花不错。”邬左侧过头去看了一眼,而后淡淡评价道。 闻言,那位身着一身粉紫色流云长裙的女子面上不由生出了点点幽怨之色,好似在嗔怪邬左什么。 然而邬左对此却是视而不见的。 最后,还是那女子将头上的花取了下来,而后再一次看着邬左问道:“如此,太子殿 下觉得是这花好看,还是人家好看?”那女子说着,将从自己头上摘下来的花有举到了邬左面前,颇有些较劲似的问道。 “当然是这花好看。”邬左再一次中肯的回道,丝毫不曾顾忌到,这话说出来有多伤美人的心。 而那女子闻言,果然也是面色一变,望着邬左的眼中也是带上了些许恼意。 对此,邬左依旧是视而不见的。 这女子在邬左手中吃了瘪,面上难看的很,见她这般,跟着她一起出现的其他女子却是不曾笑话她什么,这般作态落在邬左眼中,邬左自然是不由要多想几分。 按理来说,这女子若是普通人的话,这些舞女此刻只怕早就笑开了。 然而眼下她们却是兀自强忍着,好似在忌惮什么一般。 如此看来,邬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种情况,便是不用动脑子,也不难想到,这事儿必然是因为这位身着粉紫色长裙的姑娘和另外四个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女子不是在一个档次身份上的人罢了。 除了这个粉紫色长裙的女子之外,另外四个邬左一眼便能够看出,她们是舞女出身,因而这身份也是没什么好猜的。 然而这个在四人中显得脱颖而出的女子,却是看着颇有些气质的,虽说不比卫昭懿来的出挑,但让人看着,也不难知道,这人必然是个正经人家的女儿。 指不定,这女子身后,还是有些后台的呢…… 就在邬左想到这里的时候,后花园却是忽然涌入了一群身着藏蓝色官兵服的官兵。 因着这钱府的后院并不算大,所以十来个官兵忽然进入此地, 便可以同“涌入”来形容了。 毕竟这十几人忽然出现在后花园中,也算是不速之客了。 言则,对于这些忽如其来的人,邬左面上却是一派淡然,丝毫不见什么紧张之色。 在官兵在身后慢慢走着的钱松良并未瞧见邬左的面色。 因着在来的路上,钱松良对邬左也是心心念念了许久,就是想着一会儿要如何揭穿邬左才是呢。 然而,当他真的来到邬左面前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不顾上了,直接喊出了心里话来:“大胆狂徒,竟敢假冒太子殿下,你该当何罪?” 话间,钱松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气势,可是做足了姿态的。 而这姿态就是学着泼妇骂街时的手势,双手叉着腰对邬左进行斥责。 第四百零六章 并不是真的太子 邬左见他这般,心下已然对先前谭千池发来的消息心下有了数。 不过面上,邬左却是淡淡然的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满是不悦的瞪视着钱松良。 随即他又将双手背过身去,故意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满是不悦的对钱松良喝道:“钱大人真是太放肆了,本太子不过几日不曾动怒,钱大人便忘了本太子是什么人了吗?” 这若是放在之前,钱松良或许会吓得心神不宁的。然而眼下却是不然。 毕竟他可是刚刚“证实”过,邬左并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 如此一来,邬左的表现放在他眼里,那根本就无异于是狐假虎威。 既然是这般,钱松良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这不,在邬左话落之后,钱松良便又一次双手叉腰,放声大笑了几下,本想笑完便收了势的,没想到却一个没控制住,便直接笑得前仰后合的。 “就凭你?”钱松良好不容易笑完了,这才伸出指头直直指着邬左,而后又毫不留情的鄙视道:“你若真的是太子殿下,那本宫我就是太子殿下他亲爹!” 说着,钱松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气势,直接挥手便让跟着来的众位官兵对邬左动手了。 钱松良的手势落下之后,众位官兵当即便小心翼翼的朝邬左围了过去。 邬左见状,并未做出什么攻击,亦或是防守的姿态,只是身长玉立的站着,并指着众人怒斥道:“你们这是造反!” 听着邬左的话钱松良自然是不会信的,若是邬左反应激烈一些,说不定钱松良还会有些忌惮。 可如今邬左不多淡淡一句话,就好像身处无人之境似的,哪会有什么让钱松良忌惮的气势? 如此一来,钱松良对邬左自然是更加看不起了,当下他也是不曾压抑这自己的心底的得瑟,得意洋洋的对邬左道:“造反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样?” “本太子不拿你怎样,只看你自己会对自己怎么样了。”邬左半虚半实的说着,也不管钱松良听了他的话之后反应如何,便转身对将他团团围住的众位官兵问道:“你们是要将本太子押入大牢是吧?” 众官兵闻言,愣愣点了点头,好似不明白他这样问是为什么。 就在众人心下疑惑刚刚升起的时候,只听邬左又道了句:“既然如此,前边儿带路吧。” 邬左这话 说的真是颇为淡定啊,就好似是在朋友家中游玩一般,说带路就带路。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众人再和他缠斗一番,浪费时间又浪费体力的。 这般想着,这一干官兵中,瞧着衣裳颜色比旁人要深一些的,瞧着便是领头人的那个,当即便对邬左点了点头,并拱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状,邬左礼貌的回了句:“客气。”而后便抬脚跟着那领头的人走了。 这般自然阔步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他是被捕之人。 见邬左这般识相,不只是被小厮从官府借来的官兵们觉得如此这般实在省力,就连钱松良也是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毕竟,他在路上对邬左会如何反抗或者狡辩的态度,都已然想过了。 可这想来想去,唯一不曾想到的还是,邬左居然会这般淡定。 无论是从他一句话的解释来看,还是到后来如闲庭信步一般的跟着官兵去牢里,都是让钱松良觉得十分诧异的事情。 想着,钱松良不由朝邬左远去的背影看去,想要从中看出来,到底是不是自己忽略什么。 只是没等钱松良看出什么,他的衣袖便被一只白皙的小手给捉住了。 钱松良转头朝扯住了自己袖子的人看去,结果入目所见却是一身粉紫色长裙的女子,也就是他的嫡亲女儿。 “悠儿,你怎么在这里?”钱松良想着他应该没有将人喊来吧? 也无需钱松良将自己的女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想清楚,便瞧见自家女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钱松良,满是难以接受的问道:“爹爹,你刚才说什么?他不是太子殿下?” 钱松良闻言,不由满是鄙夷的挥手道:“他怎么可能会是太子殿下?爹已经和郦城的贾大人他们试探过了,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子殿下,不过就是个冒牌货罢了。” 钱生悠不由难以接受的尖声喊道:“什么?竟然是个冒牌货?” 要说,钱松良对邬左假扮太子的事情心有怨恨还说的过去,可钱生悠这般做,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当即,钱松良便满是狐疑的朝钱生悠看了过去。 钱生悠原本是沉浸在邬左居然是个假太子的震惊之中,因而一时间倒是忘了钱松良不喜欢她去勾搭别的男子了。 这会儿反应过来,钱生悠便不由有些心虚的看了钱松良一眼,而后眼珠 子一转便将屎盆子扣到了邬左身上:“是那个可恶的假太子!女儿本来在后花园里赏花,可是没想到,那假太子居然一声不吭的便绕道了女儿身后,还将女儿给抱住了!” 钱生悠本是想要将自己不检点的出来勾引太子的罪责都推到邬左身上的,只是没想到这话一开口,钱生悠便好像是真的被邬左给轻薄了似的,越说越像是真的。 对此,在一旁静静站着的四个绿色衣裙的只是在心下对钱生悠的演技表示佩服。 若非是她们一直都在一起,听着钱生悠的话,指不定便会信了她的话,认为是邬左有意轻薄于她呢。 不过这想归想,她们的身份不过是如邬左所想的一般,只是普通的舞女。 若是做了什么惹钱生悠不快的事情,钱生悠可以有权利可以将她们不知不觉的弄死的。 所以,她们便是在心下替邬左觉得冤枉,也是不敢同钱松良多说半句的。 毕竟,这话若是说了出去,对她们没有好处不说,指不定这往后还得处处被人记恨上呢。 她们几人也都是聪明人,如此不划算的买卖,说什么她们也不能做啊。 与惠城有一城之隔的卫昭懿,并不知道邬左已然被押入牢中了。 虽说邬左是自己走进去的,但到时也是进了监牢的。 话说回来,卫昭懿在同阿度简单的收拾了下屋子之后,便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 莫约是睡了一个时辰吧,卫昭懿就醒了。 她醒来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自然便是去同庞东鸽商量关于如何肃清官员的事情。 至于邬左的自身安全,卫昭懿也是忽然想到了凛冬等人的。 若说邬左这次出行,身边一个暗卫都没有,卫昭懿是如何也不信的。 而邬左身边只要有暗卫,那么生命安全自然是无需担忧的。 毕竟,能够成为邬左的暗卫,没点儿实力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邬左自身的实力也不是盖的。 所说卫昭懿也不知道邬左到底有多厉害,但她却是知道,邬左若是想要在一群官兵手中自保,那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想通了这些的卫昭懿,自然是不会去担心邬左的安危了。 而邬左的安危既然被放到了后头,那么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将事情的根源给解决了。 对此,不止是卫昭懿如此想着的,在卫昭懿同庞东鸽说过了 自己的想法之后,庞东鸽也表示他是这般认为的。 虽说他们都不知道邬左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但对于邬左能够自保这一点,却是十分默契的肯定的。 因而,卫昭懿和庞东鸽也是能够安心去准备对付贪官的事情。 早在卫昭懿休息的时间里,庞东鸽便将之前能够参与到邬左收集罪证的事件中的侍卫或是旁的职业之人,都一块请到了他的府邸来。 这其中便是包括了黄步青在内。 黄步青原本是想要同邬左一起去惠城的,不过在去之前,却被邬左以让他留下照顾帮衬太子妃的名义留下了。 邬左这般说,黄步青也是无法了,只能点头答应了。 他也是不曾想到,殿下说的帮衬居然还真的有实现的时候。 黄步青原本是想着这话就是邬左说着的看的场面话,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还真的变成现实了。 说来,在邬左去惠城之前,可是托了黄步青将之前他收集到的一些证据准备着的。 原本不曾多想,可是这么一想,可现下出了这么一回事,好似有点在邬左的意料之中的意思。 当然,这个想法也不过在黄步青脑海中一闪而过罢了。 虽说了解的不多,但是黄步青却也知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之间是有着一点儿隔阂的。 虽说这份隔阂不算深,也不是很浅,但最起码是有着那么一丝丝怀疑再中间的。 所以说,若是太子妃殿下果真是将今日会发生什么都算计好了的话,说不定还会留下一些对太子妃娘娘的防备呢。 不过现实却是,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之间并没有联系。 对黄步青来说,这事情看起来也着实是有些扑朔迷离的。 要知道,因为邬左早前的吩咐,黄步青将此事看来,难免会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心下另一个念头又觉得,邬左是不会这般算计卫昭懿的。 就是存着如此想法,让黄步青从他原本所在的地方来到庞东鸽的府邸之时,哪怕是想了一路,也依旧是觉得难以参透这其中究竟是有什么不对之处。 要说黄步青因为纠结着这件事,整个人都好似困在里头似的。 远的便不说了,就是与他接触不算多的庞东鸽也发现了不对劲。 当即,庞东鸽便伸出手肘戳了戳神游天外的黄步青道:“嘿,你想什么呢?” 黄步青回过神来 ,忙摇头道:“啊,哦,没想什么。” 见他不说,庞东鸽也不曾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是有隐私的。 不过眼下他们可是要和太子妃娘娘一同办事,这专注力还是要的。 因着被庞东鸽喊了下,黄步青也是回过神来了。 左右是想不清楚的事情,与其在这儿纠结着,倒不如不想。 看开后的庞东鸽很愉快的便决定了自己之后如何做,当即便认真的准备起了先前的资料。 东西准备好之后,庞东鸽和黄步青之外的参与此事的一些人也都到齐了。 这些人乍一看都是些做着五花八门的小生意的,只怕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些人居然都是太子殿下的属下。 也是好在卫昭懿眼睛不方便,因而她要看人也是不会去注意表情的,最多不过是去揣测人的心思罢了。 对于众人的心思,庞东鸽可是十分清楚的,不过为了不让卫昭懿没有台阶下,庞东鸽不得不扬起笑脸对众人介绍道:“诸位都来了,这位是太子妃娘娘。” 闻言,众人虽然不想同庞东鸽客气,但到底还是碍于卫昭懿的身份,各自对卫昭懿抱拳道:“属下等见过太子妃娘娘。” 卫昭懿虽说瞧不见她们的表情,但是话却是能够听懂的。 因而,这些人语气中的不满,也是一点儿不落的落进了卫昭懿的耳朵里。 卫昭懿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是这样一副态度,所以也没有怪他们的想法。 先前所有的大事都是邬左在拿主意不说,卫昭懿和邬左之间可是从未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什么伉俪情深的态度来。 因而,卫昭懿此番听闻邬左出事,第一反应不是去想办法救邬左,而是在这里夸下海口说什么,想要借此机会帮邬左将他不曾解决的事情给解决了。 对此,他们心下对卫昭懿都是颇有微词的。 若是卫昭懿没有自知之明的说,要带着大伙儿去救人的话,众人虽然会觉得太子妃娘娘并不是绝顶聪明的,但最起码看在她对太子殿下的情分上,也是会对她高看一眼。 然而,卫昭懿却是选择了表面聪明的一种。 太子妃决定要在太子殿下受人诬陷的时间里,去趁着这个机会,去将太子殿下不曾办成的事情给办了。 若是办成了,这件事情的确是值得扬名的,可若是不成,这般画虎类犬的做法,却是…… 第四百零七章 好高骛远的太子妃 若是此事处理不当,可是会给卫昭懿带来洗不清的污点的。 对于这一点,太子妃娘娘莫非是不曾想到吗? 在场十余人,心下几乎个个都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因而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太子妃娘娘,您确定是要同我等商量,如何将北部的贪官们都肃清了去?” 问这话的乃是穿着一身蓑衣的壮汉,瞧着蓑衣上的泥土,一看便知他是刚从泥地里出来。 像眼下这种天气,穿着蓑衣还踩着泥水的人,无疑是让人觉得很奇怪的。 不过这事儿既然是发生在邬左的下属身上,那么想来便是自有他的道理了。 正是秉承着如此想法,卫昭懿便是敏感的问到了空气中湿泥土的味道,她也不曾多问什么。 虽说卫昭懿是有心帮忙,但是这帮忙之外的“私事”,卫昭懿也是没有兴趣多管的。 毕竟……邬左并不信任她。 想着,卫昭懿心下不由生出了许多的无奈。 可是眼下并非是她能够无奈的时间,毕竟邬左与贪官的事情如何处理已然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便是再如何想要伤感一番,也得等到这件事情解决了。 这般想着,卫昭懿只是在心下低叹了一声,而后便目光凌厉的朝开口那人扫视而去,并语气森冷的说道:“本宫既然敢这样说,自然就敢保证,若是本宫做不到,便自请下堂,以此来证明本宫的能你,你看如何?” 那人闻言,却是以为卫昭懿怕了,故意说出这话来唬他的,因而他也是按着性子对卫昭懿扬声喊道:“太子妃娘娘口说无凭,何不立个字据?” 无疑,一个壮汉喊起来的声音是很大的,便是不用多加修饰什么,这声音也能传到几扇门外头去。 而比起他的声音来,卫昭懿的声音就显得十分秀气柔弱了。 “放肆!你这般同本宫说话,是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中吗?”卫昭懿冷声说着,目光凌厉的扫视过在座的所有人,而后一步一步的走到那个身着蓑衣的壮汉面前。 “特别是你!”卫昭懿说着,并未给大汉开口的机会,便又上前一步,抬手将依旧是站着泥水的蓑衣给撩了起来。 犹豫眼下这次聚会,乃是事关重大,所以阿度是没有资格到这里来的,因而卫昭懿想要做什么,便只能由她自己来做了。 卫昭懿在想着去抓那蓑衣的时候,并没 有想过,那蓑衣上的棕榈线居然会这般的粗硬。 卫昭懿素来娇惯的手指冷不防的碰到了这棕榈之后,白嫩的手指却是直接被扎出了血来。 纵然手下被棕榈线戳出了个血洞,但是卫昭懿却好似不曾感觉到似的,依旧是稳稳的将手中的一截蓑衣抓在手里,并且用带着森森戾气的语气对那穿着蓑衣的壮汉质问道:“你可知道,你穿成这样过来,若是被有心人瞧见了,会生出什么样的事端来?” 壮汉粗心地并未发现卫昭懿手上留下了血,只是想着卫昭懿这样做,必然是和想要找自己茬儿,当下他便横眉一瞪,望着卫昭懿恶狠狠的说道:“这能生出什么事端?太子妃娘娘可别是想要挽回面子,就这般对我等?” 卫昭懿闻言,却是冷笑着将蓑衣放开,不着痕迹的将受伤的手指藏在衣袖之下后,便转过身子朝这书房中的主位走了过去。 边走着,听也是不忘一边冷声说道:“呵,你们说说,若是他这般出门被人瞧见了会有怎样的反响?若是太子殿下在这里,你们觉得他又会向着谁?” 这里的人听着卫昭懿的前半句,是真的觉得这壮汉的蓑衣穿法或许是有问题的。 可是没等他们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便听见了卫昭懿的后半句。 如此一来,他们也是没心情再去考虑蓑衣壮汉的问题,而是纠结起了邬左会不会想着太子妃的问题。 对此,那被卫昭懿直白的指了出来的蓑衣壮汉也是注意到了的,当下,他便满是得意的扬起了头,对卫昭懿道:“太子殿下可不是个贪恋女色之人,太子妃娘娘的如意算盘,怕是要打错了吧?” 听着他得瑟的语气,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会以为邬左不贪恋女色,是因为贪恋他呢。 也是好在这个书房中聚集着的人,不止是如蓑衣壮汉一般,看起来是高大魁梧,可是脑子就是不愿意多想一些的人。 除去如壮汉一般不愿意动脑子的人,剩下的人自然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卫昭懿对蓑衣壮汉的指责上。 卫昭懿所说的这个问题,乍一看的确是让人纠结的,可是细看之下,却又有些不对。 说不对也是不对,应该说细看之下,卫昭懿所言,的确是有根有据的。 先前他们也是不曾细细想到,在如今这样干旱的天气下,想要找到水源,那 便是极难的。 若说下雨,这整个北部可是已经有大半年不曾见过雨丝了。 若不然这里也不会经历了这么久,依旧是这般旱灾连连的模样。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务农的农民,又或者是给人帮忙的工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们做起事来,必然也是免不了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要处在旱灾之中,无法自拔的。 可是这蓑衣壮汉却是不然。 就是在这样干旱的天气之下,他居然还如在雨季出门时一般的,身上披着一身厚厚的蓑衣,而且脚下还踩着泥水。 这旁人若是不曾注意也就罢了,可若是细想下去,谁会想不出来,他身上这一身和这北部的各地多有不符啊? 因为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问题,站在蓑衣壮汉旁边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忙指着壮汉开口骂了一声,而后暗暗指点道:“牛颂,你他娘的还是赶紧闭嘴吧!若非是太子妃娘娘眼尖,看出了你这一身的破绽,指不定你还有没有命再见我们第二面了!” 若是旁人这般说,牛颂是不会认的,可是这白胡子老头在他们这群人中间,简直就是军师一般的存在,牛颂不听都不成。 不过嘛,这话说回来,便是牛颂愿意听,也不见得是听卫昭懿的。 这不,就因为那白胡子老头儿是以卫昭懿的话头来说他的,这可是让那让牛颂心下十分抵触的。 在他想来,若非是卫昭懿从中挑拨,他和白老头才不会有什么矛盾呢。 说到底,还是怪卫昭懿多管闲事! 等等。 想到多管闲事,牛颂终于打心眼儿里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卫昭懿似乎真的没有说错什么。 起初,牛颂的确是怀着偏见,听不进去卫昭懿的话的,可是这会儿再一想来,好戏那个事实确实是和卫昭懿说的一样。 若是真的有人抓住了他这这点儿小辫子,那可是会出大事的! 想着若是太子殿下做的事情真的因为自己这一个纰漏,而造成什么不可挽救的后果,那才是真的让他冷汗连连。 好在太子妃发现的早,否则他这一身让有心人看了去,指不定真的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想明白后的牛颂,也不再犟着自己和卫昭懿硬脖子。 即便卫昭懿再如何想要居功,那她本身是太子妃的这个身份是不会改变的。 而卫昭懿太子妃的 身份既然在这里,那便是和他们一伙儿的人,牛颂既然是知晓自己有错,自然是不会再继续死咬着这一处错不认。 当即,他便大方的对卫昭懿抱拳鞠了个躬,并沉沉说道:“牛颂,多谢太子妃娘娘提点。” 卫昭懿本是没想到牛颂会这般痛快的认了错的,所以一时间不由有些怔住了。 然,卫昭懿怔住的模样落在了牛颂眼中,便是成了太子妃娘娘不愿意原谅他。 如此这般,可真是叫牛颂心下懊悔的很。 说来,牛颂瞧着虽是体格彪悍,一看便不像是什么好人的形象,但是他心下却是十分敏感的。 这不,就拿卫昭懿来说吧,他此刻既认定了卫昭懿,那便是觉得卫昭懿一定会是他确定的太子妃了。 而这般情况下,牛颂再去想着自己刚才居然那般小肚鸡肠的去质问卫昭懿,心下便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恶至极,竟然连太子妃娘娘都敢这般冒犯,简直不是个人! 对于牛颂心下的想法,卫昭懿是无从得知的,她此刻正纠结着这些人该如何收服呢。 毕竟像牛颂这样的刺头,也是真的不少的。 若是个个都像牛颂一般,那卫昭懿还怎么和他们配合着找出证据来啊? 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那头等不到卫昭懿回应的牛颂,却是咬了咬牙,而后膝盖骨一软“咯噔”一下便朝卫昭懿跪了下去。 卫昭懿被牛颂这一下发出的声音给惊了一下,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那头牛颂便大大咧咧的开了口。 “太子妃娘娘,先前都是牛颂不好,牛颂目光短浅,心下除了粗鄙的杂念,就是对女子的偏见,若是娘娘觉得实在不愿原谅牛颂的话,牛颂这就去挥刀自戕了去!” 这短短一段话,牛颂的语气可是转变了好几回啊。 若非是卫昭懿可以肯定刚刚找茬的那个刺头就是牛颂的话,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这个颇有说书范儿的壮汉,会是刚刚语气粗狂的排挤她的人。 对于卫昭懿心下的想法,牛颂也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他先前的话,是真的惹怒了太子妃娘娘了,若是太子妃娘娘因此不想理他的话,那等太子殿下回来,他岂不就惨了? 因着一时想到了邬左不满他这般对待卫昭懿,所以对他做出的责罚的画面,牛颂真是忍不住白了脸。 好在这时,卫昭懿终 于发现了不对,不过由于她看不清楚牛颂的表情,想不到他此刻又是想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当下只能转头对身边跟着她的人问道:“他跪着做什么?” 黄步青闻言,虽然明知道卫昭懿眼睛不方便的,但是想着这个傻大个说了这么一堆平日里说不出口的话,到头来却没引起卫昭懿的注意,便不由觉得好笑。 不过笑话同僚的事情,心下想想就是了,卫昭懿的问题,他还是要好好回答的。 想着卫昭懿看不清,黄步青特意做足了姿态认认真真的朝牛颂走过去,而后在他身边仔细端详着。 看了一圈之后,黄步青这才踩着慢悠悠的步子,回道卫昭懿身边来。 随手黄步青便对卫昭懿拱了拱手,细细回道:“回娘娘,牛颂此刻面色泛白,显然是因为忽然觉得害怕导致的,而他之所以跪着,是为了请求娘娘您的原谅。” 说完,黄步青便又回到了他原本站的位置,在卫昭懿身后不远处停下,以供她差遣。 乍一听黄步青这样说,卫昭懿心下不由稍显茫然起来,看着黄步青的眼神中亦是带着疑惑的。 不过,她也并未再去问什么,只是自己低喃一句:“原谅?” 在话音脱口而出之后,卫昭懿忽然又想起来了些。 她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了,原来是因为刚刚她走神之际,将牛颂的动作给无视了。 想着,刚刚她听见一道膝盖磕地的声音,想来就是牛颂发出的了,念及此,卫昭懿也没心思再同他计较什么,当下只是淡淡问道:“你可知道错了?” 牛颂本就知道自己这一身蓑衣穿得不对,自然是不敢去说什么反驳的话,直耷拉着脑袋低着头。 因着知道卫昭懿看不见,所以黄步青便在她身边,将牛颂的一举一动都和卫昭懿说明了。 卫昭懿听后,心下自是明了了牛颂的意思,当即便笑而不语的看着和他。 纵然卫昭懿是知道了牛颂心有悔意,但她却并未就此放过了他,而是就是牛颂这只鸡,去警示其余对她心有不满的“猴儿”。 “本宫瞧着,你也别认错了,就直接将你对本宫的不满宣泄出来得了,免得让人觉得本宫做出的决定,一点儿上行下效的权威都没有。” 卫昭懿说完,眼神轻飘飘的在众人之间扫视了一圈,而后便又将目光放回牛颂的身上。 第四百零八章 有觉悟就好 众人听着卫昭懿的话,自然也是知道他们做的不对的。 多余的话暂且不说,就单论卫昭懿太子妃的身份,她做出的决定也不是他们这些下属亦或是幕僚能够质疑的。 书房内,众人心下如此默契地想着,最终还是站在牛颂身边的白胡子老者拱手对卫昭懿鞠了一躬道:“太子妃娘娘,先前是我等眼拙,还望娘娘海涵,莫要同我等置气!” 卫昭懿闻言莞尔一笑,而后面上露出一丝不解之色来:“本宫何时同你们置气了?” 卫昭懿话落,牛颂张口便回道:“您刚刚……” 然,他话未说完,便被身旁的白胡子老者飞快打断。 只见这老者先是蹬了牛颂一眼,而后便附和着卫昭懿的话:“是是是,太子妃娘娘不**气,都是我等小人之心了。” 闻言,卫昭懿满意轻笑:“你们有这样的觉悟就好。” 说完,她便对着众人正了正面色,语气严肃道:“本宫知道,本宫忽然说要替太子殿下做完他想做的事情是多有不妥之处,但这是目前我们能够做到的最好的事情。” 众人闻言,心知卫昭懿说的不假,当即便附和道:“太子妃娘娘所言极是!” “本宫不管你们现在是服不服本宫,本宫既然决定了要管此事,便必然要管到底的。” 卫昭懿说着,附身对众人躬了躬身:“本宫只请诸位能够暂且相信本宫的能力,让我们一同协助太子殿下完成北部一行诸事!” 原本众人便反思过了,太子妃不是他们能够冒犯的,这会儿听卫昭懿这么说,自然是言听计从了。 当下,众人纷纷表态道:“我等尊听太子妃娘娘吩咐。” 卫昭懿闻言缓缓起身,而后又道:“但愿诸位说到做到,莫要再行事途中阳奉阴违才是。” 众人再次对卫昭懿躬身,惶恐道:“我等不敢!” 卫昭懿闻言,这才结束了此次对众人的敲打,转而道:“好了,闲话少说,咱们还是聊聊正事吧。” 卫昭懿说着,便自然的转过身子走到书桌前,仪态优雅地落座,而后才对众人道:“太子殿下的被惠城的钱松良钱大人押送入狱的事情,想来诸位都知道了吧?” “都听说了。”众人点头。 卫昭懿随手从书桌上抄起一本书册,随口问道:“那你们可知太子殿下入狱,用的时候何等 罪名?” 话落,牛颂抢答:“假冒太子!” 卫昭懿闻言,目光依旧是放在手中的书册上,当下只是头也不抬的回了句:“你们以为,若是‘假太子’在狱中,这北部官员可还会觉得,狱中的太子殿下会有能力操控外界势力?从而达到肃清贪官污吏的目的?” “这……”先前帮着牛颂的那个白胡子老者拧着眉头,慎重思虑片刻,方才说道:“若老朽是那贪官,必然是不会去顾虑这些的。” 卫昭懿一听来了兴趣,她还真怕这些人中没有愿意去细想这些事情的人。 因而在白胡子老者话音落下的同时,她便追问道:“哦?不知您这话怎讲?” 那白胡子老者只是超卫昭懿望了一眼,而后便侃侃而谈道:“既然太子殿下是以假冒太子的名头被押入监牢的,那钱松良等人必然是不清楚太子殿下是如假包换的真太子。” “而他们既然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真实身份,那么对太子殿下的顾虑,想来不会有太多。” “哪怕先前太子殿下的动作过大,这些也会被人下意识的忽略掉,并且将此‘微不足道’之事,想做是太子殿下的侥幸。” “如此一来,他们对太子殿下自然是不会抱有太大的防备之心了。” 一番见解说完,那老者又去看向卫昭懿,想要知道她的想法如何。 卫昭懿确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老先生所言不错,一般人若是在知道太子殿下并未是真太子的时候,对殿下的防备之心自然是不足的。” 说着,她亦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接着道:“可这其中也不能排除有人会对殿下心生忌惮的可能,毕竟先前太子殿下可是差点儿就端了贾正金贾大人的罪状的。” 听卫昭懿说完,白胡子老者亦是觉得有理,当即便迫不及待的追问道:“那依娘娘只见,您觉得这些人会如何做?” 卫昭懿唇角微弯,自信道:“心有防备,但侥幸之心更甚!” 听卫昭懿说完,牛颂这个素来办惯了实事,懒得动脑子的壮汉便自觉发问了:“这是什么意思?” 牛颂话落,他身旁那老者便不由白了了一眼,暗暗对其碎道:“你怎地这般蠢笨的问题也问的出口?也不怕给太子殿下丢人!” 牛颂冷不防被老者说的这般严重,不由一脸懵逼的看着老者,犟道:“ 梁老,您这话是不是太严重了?我不过是问个问题,能给太子殿下丢什么人?” 老者闻言,又是瞪了他一眼,满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长叹了一声:“唉,你咦呃……” 将老者与牛颂的互动听在耳中,卫昭懿对牛颂与那老者的性子也是了解了些,当即便对二人和颜悦色的道了句:“无妨的,太子殿下乃是本宫的夫君,他的人在本宫面前,便是有些问题不动的,问明白了便是。” 说完,卫昭懿又简单了解释了一下先前的问题:“他们或许会觉得太子殿下或许有同党,但是却又会看在太子殿下本人都深陷牢狱,所以连带着对太子殿下的同党也越发的轻视。” “如此状态持续下去,他们对太子殿下便会彻底的失去顾忌,从而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说完,卫昭懿抬头朝牛颂所在的方向看去,语气和缓的问道:“明白了吗?” “没……”牛颂本想说还有点儿没听懂的,但是才开口秃噜出一个音节,便被书房内其他人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众人抛弃了牛颂,对卫昭懿道:“听明白了,太子妃娘娘果真是见解颇深。” 牛颂见状,当即就不能忍了,直听着胸膛对众人埋怨道:“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欺负俺牛颂脑子不灵光是吧?” “噗——” 听着牛颂的话,卫昭懿没忍住失笑出声。 看来,这牛颂除了脑子不灵光之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言则,笑归笑,卫昭懿却是没有时间再去同牛颂解释什么了,当即她便止了小,对牛颂正色道:“好了,牛颂若是不动,就去请教请教梁老先生,莫要再扰乱了纪律。” 牛颂闻言,面上又是一阵欲言又止,不过在他嘴皮子动了两下之后,最终还是对卫昭懿抱了抱拳道:“牛颂遵命。” 卫昭懿闻言,微微颔首,不再在这个话题继续浪费时间。 因着牛颂闹出的笑话,让书房中的众人都放松了些,卫昭懿瞧着便对众人道:“诸位,眼看着便要入夜了,今夜本宫怕是要与你们秉烛夜谈一番了,还请诸位同本宫一起坚持坚持。” 众人还以为卫昭懿是不会陪着他们连夜商谈的呢,不想卫昭懿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还对他们说要坚持下去。 当即,众人对卫昭懿的好感便有上升了些许。 无论太 子妃娘娘能不能做到,她有此番的诚意,都足够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当即众人便回道:“当不得太子妃娘娘如此请求,这本是我等做之事。” 卫昭懿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 简单的寒暄过后,庞东鸽和黄步青便将邬左先前找到证据以及线索拿了出来。 因着有事记在好几个本子册子上的,因而庞东鸽二人将东西拿出来之后,还需要向众人展示说明这些东西都是说明。 当下,庞东鸽便拿出了一沓有一个成年男子拇指节厚的册子,对众人道:“这些册子里记录的,是北部大部分的贪官,里头记载了他们行贿受贿的数目。” 这个册子乃是来自陛下埋在北部的暗线的,而陛下在各地埋了暗线的事情,若非是陛下自己说明,他们是无权将此事道出的。 因而,黄步青只是说了这册子的内容,并未深入介绍其来历。 在座的都是邬左手下善于埋伏的人,自然也是明白黄步青的顾虑,当下他们也是点点头,表示了然。 黄步青见状,继续说道:“除了这本记录的册子之外,余下的都是这些本地官员的一些交际关系。” 因着他这里的东西都是出自“暗线”谭千池之手,所以这里头的东西大多都是谭千池收集来的。 见黄步青说完,庞东鸽也是将他准备好的资料拿了出来,对卫昭懿道:“这些纸上,都是太子殿下亲自誊抄出来的问题所在。” 卫昭懿闻言,并未伸手去拿那些纸,只是问道:“太子殿下可有掌握明确的证据?” 庞东鸽将一叠纸放在书桌上之后,听卫昭懿问起,他便如实回道:“太子殿下手中的证据有限,依照他先前查出来的发现,好似这些人的证据,都有人在暗中帮忙抹清。” 卫昭懿闻言,不由眯了眯眼睛,望着目光直直的望向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方才听她低声问道:“你可是说,除了明面上太子殿下能够掌握的证据,还有一些证据,是太子殿下得不到的?” “不错。”庞东鸽点了点头,“太子殿下也是刚发现这个问题的。” 邬左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所以才会去惠城,想要尝试用自己去逼钱松良,从而在这些人的口中探听出这其中的线索。 只不过,邬左的算计赶上了巧合。 这不 ,因为贾正金与钱松良等人的突发奇想,不止是让邬左没能查到线索,就连他本人,也被人弄到牢里去了。 对于邬左如此得不偿失的操作,卫昭懿虽然觉得有些想笑,但到底还是厚道的忍住了。 毕竟邬左是太子殿下,他有一丝丝的错误,旁人是可以代为弥补的嘛。 想着,卫昭懿便不再纠结这个,当即她便认真地额思量起了此事的解决办法。 因着卫昭懿自己看不清楚东西,所以早在众人来之前庞东鸽便已然贴心的向她解释了一些。 所以,对于庞东鸽和黄步青呈上来的资料,卫昭懿便是不看,也能够知晓其中大概。 而只要知晓这一点大概,卫昭懿便有了足够的想法。 当然,若是光有她一人的想法,也是不够的,当即她便抬起头对众人问道:“除了太子殿下留下的资料,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收获?”卫昭懿叫这些人来,自然不是请他们来旁听了,最主要的还是看看他们都收集到了些什么有用消息。 卫昭懿话落,便有人上前一步,递出一本小册子:“我等收集到的信息,已然交由粱老整理成册了。” “拿来给本宫瞧瞧。”卫昭懿说着,庞东鸽便从那人手中接过册子,递给了卫昭懿。 卫昭懿接过册子,翻开一页之后,并未如常人一般去看,而是直接上手摸。 这也是她从前练习书法的时候,便学会的技能。 不过因为之前没有使用的必要,卫昭懿便不曾再人前展示出来。 如今,既然有了用武之地,卫昭懿也不避讳众人,大大方方的便在他们面前摸了起来。 瞧着卫昭懿的动作,众人原本是疑惑着卫昭懿放着好好的书不看,非要用手摸是几个意思。 而后他们才想起来,太子妃娘娘是有眼疾的人。 他们之前瞧着卫昭懿的表现,一点儿也不像是有眼疾的人,所以一时间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如今瞧着卫昭懿这般摸书,心下的震撼可想而知。 说来,若非是卫昭懿此番的表现,他们完全是将太子妃娘娘的眼睛有问题的事情给忘干净了。 毕竟,无论是从行动上,还是从眼神中来看,卫昭懿都不像是一个盲人。 亦或者说是不像一个,因为受着眼睛不便的困扰之人。 要知道先前处处表现来看,卫昭懿可是一点儿也不见呆滞不便的。 第四百零九章 手摸字迹 众人见卫昭懿这般,心下震撼之余,对卫昭懿的敬佩之心也是油然而生。 因而,瞧着她这般,便有人想说,直接将册子中书写的内容同太子妃娘娘念出来。 如此也好过娘娘在这里摸着。 可是没等众人心下的这种心思同卫昭懿开口,便瞧见足以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原来,卫昭懿纵然是不用眼睛看,直接上手摸,这看书的速度也是十分之快的。 而且,她摸着书的时候,面上也是丝毫不见焦躁之色。 如此表现,众人不难想到,卫昭懿这不是真的看出来了是什么意思,便是十分会装的。 说到这里,众人纵然是想到了卫昭懿或许此番只是在作态,也没有人去想着如何打断她。 还是之前那句话,无论成与不成,太子妃娘娘对太子殿下有这份心,便已然足够令人瞻仰的了。 放在眼下,此话亦然可行。 无论太子妃娘娘是否真的能够看懂,她有这份心思,他们这些人 便该偷着乐儿了。 所以,就算是心下有预感,卫昭懿此番只是在做戏的人,也是全都乖乖的等着。 等着太子妃娘娘将册子“看”完。 因着有众人的默契在,是以在卫昭懿动手摸书的时间里,并未有人出声打扰过她。 一时间,书房中除了卫昭懿反动书页的声音,便只剩下外头传来的风声,以及树叶随着风“沙沙”作响的声音。 莫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卫昭懿终于将这本记录着众人收集到的消息的册子给合上了。 众人见状,个个均是凝神屏息的等着卫昭懿的下一步动作。 卫昭懿听着众人一言不发的清净声,不由无奈叹息着开口道:“童苏是哪位?” 她此言一出,不止是被点到名的童苏跳了起来,就连在座的其他人也是眼含震惊的看着卫昭懿和童苏。 要知道这在之前,卫昭懿可是不认识童苏的,有可能她连童苏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是这会儿点了名,莫非是太子妃娘娘真的“看”懂了册子上的字迹? 若真是如此,那也真是神乎其神了! 如此想着,众人依旧是保持着凝神屏息的专注,就等着卫昭懿接下来的动作。 卫昭懿并不知道众人心下所想,只是瞧着童苏,对他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城东一片,常有难民群聚,被这城里只顾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们欺压 戏弄,此事可是事实?” 童苏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卫昭懿。 卫昭懿提出的问题,乃是童苏对梁老说的原话,而且童苏可以肯定的是,梁老在记下此事之后,这册子便没给旁人看过。 如此说来,这册子里记的东西,断然是不会别旁人看去的。 如此,自然是更加不可能被传到卫昭懿的耳朵了。 那么这样一来,太子妃娘娘是真的用手“看”懂了册子上的内容了! 对于这一肯定,除了童苏之外,就连梁老以及其他几个人也是十分的肯定的。 毕竟,这些人是亲眼看着这册子从动笔到结束,便一直是在眼皮子底下活动的。 而这会儿卫昭懿不过是用手,便能将这其中记录的信息一字不差的说出来,这可真是让人想要淡定都难啊。 言则,卫昭懿并不知道众人心下的诧异。 她在说了问题之后,许久不见童苏回应,还以为是他们又开始生了逆反心理了。 当即,她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直接便同步了邬左平日了的神情,眯着眼睛危险的看向童苏:“童苏,你在听本宫说话吗?” 听着卫昭懿的声音,童苏忙回过神来,垂眸遮去眼底的震惊,恭声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童苏的确是亲眼瞧见的城东景象,且还不止一次。” 卫昭懿闻言,眉梢微动,并未计较先前童苏的失礼,直抬手对其道:“你且将城东之事细细说来。” “城东乃是郦城的贫民聚集地,此事想必娘娘您也是有所耳闻的。” 童苏说着,无需卫昭懿回答,便继续道:“可城东乃是贫民窟,却不是城东完整的标签。” “因着城东里头居住都是一些贫困潦倒之人,所以平日里便常有富人家的少爷小姐,又或者是情场失意,官场失利之人,他们常常会到那处去,花钱来买一份乐子。”童苏说着,眼底闪过一丝悲愤,不=不过因为他半垂着头,因而没人瞧见他的眼神。 倒是卫昭懿,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感同身受的味道。 不过,她也并非是个多事之人,对于旁人的私事可没有心思去打听,当即只是静静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们所谓的花钱找乐子,就是将穷人当成傻子耍,有事是直接给人银两,让人去做别的事情,有些则是朝天上撒银两,任由这些穷 怕了的人争破头的去抢。” 听到这里,卫昭懿对城东的景象大抵有了些了解。 不过这样的事情,说来各处都是有的,卫昭懿便是想要管,目前也是管不成的。 因而她并未不自量力的去说出什么自己可以将此事承包了之类的话,只是淡淡道:“从前的事情暂且不提,你且说说,如今城东是和光景?” “如今正是因为旱灾横行,对往日能够温饱的人来说,尚且是个大问题,对贫民窟里的人来讲,自然更是叫人心急。”若是没钱没粮,他们可是会饿死的,如此情况,端的是能够称作十万火急了。 “如此情况下,那些个富人们不止没有体谅众人,甚至变本加厉的加大了筹码,要众人做出一些不堪的事情来。”童苏说到这里,实在是没脸开口继续将之后众人做了什么的话说下去。 对于众人所做,那即便不是出于童苏之手,也是足够叫他觉得恶寒了。 卫昭懿听着童苏的话说到这儿便停住了,心下自然是知晓他想要瞒着什么,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卫昭懿总要帮着解决才是。 因而卫昭懿直接便道:“发生了何事,你但说无妨。” “从前人们花钱买乐子,不过是瞧着众人疯抢一番便也就罢了,可是眼下,他们却是过分的提了要求。” 童苏说着,深吸一口气才平复了自己遇见激动的心情,对卫昭懿道:“他们提出的乐子,无非就是让男做娼,女为妓的事情,更有甚者还要求男男女女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污秽之事!” 听着童苏一脸愤慨的说完,牛颂不由大怒,直接扬起一巴掌便拍到了自己的腿上,喊道:“什么竟有这等事?这也太过分了!” “这还不算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平民窟的人若是不从,那些富家子弟甚至还对扬言威胁他们,若是不从便要去将他们家中之人给糟践了……”童苏说着,面上已然是忍不住迸发了对那些人的恨意。 听童苏说起这个,卫昭懿心下也是生出了不忿的心情。 若说,富家子将银钱洒落在地是为了惹来众人疯抢,那贫穷之人上前疯抢是为自愿,那么之后他们做的事情,可是就是强迫了! 如此行径,可真是让人咬牙! 想着,卫昭懿也是决定了,无论如何,此事她也必须一同管下来了。 既然已 经知道了这件事,若是真的让她视而不见,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想罢,卫昭懿对童苏承诺道:“好了,此事本宫自有计较,等将贪官肃清之后,本宫便会去将此事理清楚了。” 听着卫昭懿的话,童苏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尊敬之色。 说来,这样的事情,卫昭懿其实是没有必要去多管的。 毕竟不是什么小事,若是一个行走不慎,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是对她太子妃的身份也是有影响的。 因而,无论卫昭懿只是表面上承诺一番,心下并无帮忙的想法,还是真的有心要帮忙。 对童苏,以及城东的那些贫穷之人来说,都是值得感激敬重的。 诚然,既然是没有这份敬重之情在,卫昭懿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便是不会放着此事不管的。 话说回来,虽说卫昭懿决定了要管城东贫民的事,但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将贪官的事情解决了。 虽说卫昭懿相信邬左有自保之力,但是她的效率若是能够快一些,对邬左来说也是有利无弊的事情不是? 想着,卫昭懿当即便继续说起了先前在册子上发现的问题。 这些埋伏在街头,又或者是旁人的府邸中的十余人,他们所搜集到的证据,对卫昭懿来说最为有用的,还是童苏和另一个叫安念白的人所带来的消息。 其余之人的消息,和眼下暂时没有什么关系,因而卫昭懿只是一句话便带过了。 在简单的评点了众人的消息之后,卫昭懿便正色问道:“安念白所言之事,不知可否细说一番?” 卫昭懿话落,许久不见有人回应,当即便不由沉了面色。 须臾,还是那白胡子老者梁老出来说明:“回太子妃娘娘,安念白在汇报完消息之后,便回去了,此刻并未在书房之中。” 梁老说完,不由抬起袖子抹了把冷汗。 他刚刚因着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走神了,以至于卫昭懿在提起安念白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来说明。 让他反应过来的,还是卫昭懿身上散发出的这股子危险气质。 若非是知道面前这个真的是个女子,且还是太子妃,梁老都要怀疑此人就是太子殿下假扮的了。 也是碍于卫昭懿刚刚沉下脸来时的气质太过骇人,让人不由自主的便生出臣服之感来。 听着梁老的解释,卫昭懿知道安念白并非是刻意不在 ,这才收回了外放的冷气,对众人道:“本宫在安念白所上交的消息中,发现了一处于先前童苏所言的城东之事有关联,不过眼下安念白既然不在这里,那么此事就由本宫代做说明。” 卫昭懿话落,不外乎啊又是让人吃惊了一番。 原以为安念白不曾来,卫昭懿要做的是去将人找来,又或者是让梁老帮着安念白说他发现的问题。 可是没想到的是,太子妃娘娘居然说,她要亲自帮安念白总结他探听到的事情。 这事儿说着倒是简单,可是太子妃娘娘这一来是不认识安念白,不可能从他口中得知自己发现的问题。 二来,卫昭懿也不知道安念白究竟是发现了什么样的问题,且他之后的背景是怎样。 如此一来,卫昭懿说要替安念白来总结,这话一出,可真是让人不想惊掉下巴,都很难呢。 卫昭懿自然也知道她的话会让人诧异,可是该说的话,还是得她来说不是? 当下,卫昭懿便同直接无视了众人的神情,略作思量之后,便开始说了起来。 因着这册子上记的东西少,不过只有两句话的信息,因而卫昭懿便先将安念白发现的消息给众人念了出来:“安念白今有发现:其一,安大人家中的庶长子安之严曾说漏嘴,安家乃是同贾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二,安之严之所以经常在城东欺压民众,乃是因为安之严有一癖好,便是看着旁人行****,他方才能够生出与人行欢的想法。” 以上,就是安念白所收集到的所有消息。 “这其中要点有二,其中与城东有关的这个安之严乃是安家的庶长子,不过此人想来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本身是个身有顽疾之人,而这顽疾的起源,或许就在心里。” 卫昭懿说完一句,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古人云,心病还需心药医,所以他这病的根源,或许就来自安念白所言的第一点,安家与贾家或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卫昭懿话落,牛颂第一个拍手附和道:“太子妃娘娘分析的极是,此两件事或许是真的有关系的。” 言则,回应牛颂的并非是卫昭懿的赞赏,以及其余之人的附和,而是一室的冷漠。 牛颂见状,心下十分的疑惑,而他这般也是如实将疑惑问了出来:“你们咋都不说话了?难道是我说错话了?” 第四百一十章 点根天灯 瞧着牛颂这一脸懵逼的表情,众人默默在心下为牛颂点了根天灯。 就在众人心下点了蜡之后,卫昭懿也是幽幽的开了口:“牛颂,你可听懂本宫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牛颂闻言,张口便想说自己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话没说出,他忽然又停住了。 若是对旁人来说,牛颂自然是有那个脸去吹牛的。 可是换做卫昭懿,牛颂却是没好意思去骗人。 可刚刚附和的话已经说出口了,这会儿若是改口——似乎也不好。 这般想着,牛颂不由纠结了起来。 这可真是个问题啊,他到底是要去直说了呢,还是随口胡诌一句,便是说错了,也可以说是他理解错了嘛。 牛颂想着,便是说错了也不丢人,不说才是真的丢人,因而他最终还是决定了要说。 当下,牛颂满是镇定的对卫昭懿点了点头,而后想到卫昭懿或许是看不清他做了什么的,因而他便又开口说道:“牛颂自然是知道太子妃娘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卫昭懿闻言,不由来了兴趣,当下便兴致盎然的对牛颂道:“既然你知道本宫的意思,不若说来让本宫听听,你理解的对是不对?” 虽说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牛颂的性子如何,卫昭懿也算是摸出了十之八—九。 这牛颂怎么看也不想是有这般悟性的人呀,如此,卫昭懿倒要看看,他能够说出怎样的一番见解来。 牛颂听着卫昭懿要他说,他也是咬了咬牙,磨磨唧唧的说道:“太子妃娘娘的意思是说,安家和贾家之前是有奸.情的,而安家的庶长子安之严或许就是因为发现了他们两家的奸.情,所以一时接受不了,才会因为心伤而造成身体上的不举。” 牛颂说完,便抬头去看了卫昭懿。 卫昭懿点了点头:“说的不错,你继续……” 虽说牛颂这话一听便知是胡诌的,但是听起来和事实却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言则,能够扯出这么一句解释,已然是牛颂用尽了全部脑力的成果了。 若说再要多说一些,牛颂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他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对此,卫昭懿显然也是发现了,因而就没有继续要求他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继续讲牛颂话中遗漏之处补充了。 “牛颂说的已然十分贴近现实了,先前本宫便听说了贾家在北部的权势十分 的大,只是不想这贾家原来是同安家还有联系,想来这贾家与安家之间的关系,就会是我们的突破口。”卫昭懿说着,顿了顿又对庞东鸽问道:“你可有安家的资料?” 说来这北部安家,也是个不小的势力呢。 便是要说,安家是北部的地头蛇也不算夸张。 毕竟,安家的确似乎有这个实力的。 说来也是奇怪,这安家一不是以官场发迹,二不是因牟利发财,就凭着一个安家的名头,便在北部声名鹊起,也的确是奇怪的。 虽说眼下的安家是在各行各业都有涉猎,但从前不是啊? 从前的安家,好像就是靠着一个“安家”的名头,便直接在北部声名远扬起来了。 因为安家崛起的速度太快,反倒是没有什么人去关注这个问题了。 可是眼下想来,还真是颇有不对啊。 犹记得安家的名声起来的时候,贾府的势力也是开始在各地盘踞了。 若是要从时间上来算的话,只怕还真是有不小的关联呢! 这般想着,好像这两家之中的联系就更深了些,不过这些到底也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即便是心下有所猜测,他们也没有办法证明,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他们真的有关系的证据。 因着知道安家和贾府的关系十分重要,庞东鸽也是认真了想了想,而后道:“书房里应该是有的,娘娘您稍等片刻。” 卫昭懿颔首,任由庞东鸽去找。 片刻后,庞东鸽便从书架上的某一处找到了记在这北部各家关系的书册。 虽说这处宅邸明面上是庞东鸽的,但邬左也会经常到这里来,这这资料也是邬左先前吩咐他去找来的。 就在这本册子了,便记载着这些年来各大家族盘根错节的关系。 将东西找到之后,庞东鸽便同卫昭懿说了,卫昭懿只是想了想道:“你直接将安家与贾家的资料找出来便是。” “是。”庞东鸽点了点头,而后便从目录页翻了起来。 书房内,众人瞧着庞东鸽翻书的姿势,再回想卫昭懿刚刚翻书的姿势,心下不由更加觉得敬佩太子妃娘娘了些。 因着刚刚就卫昭懿一个人在翻书,所以众人还不曾发现,这会儿再看,他们便察觉出了这其中的区别。 瞧着庞东鸽一手拿着书册,一手在那沾着一页纸,而后才慢吞吞的翻过一页。 而卫昭懿却是直接 用手指从书册上划过去的。 刚刚是因为没有对比,所以众人不曾发现,这会儿看着庞东鸽翻目录的速度,他们自然是忍不住拿卫昭懿的速度来跟他比了。 不比不知道,这一比之下,众人才发现竟是卫昭懿“看”书的速度,比庞东鸽快上一些。 对于这个发现,卫昭懿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提醒他们一句,她与庞东鸽看的东西是不同的,所以这些并没有可比性。 而且,他们之间的速度区别,也根本不用比。 要知道,卫昭懿从小便是受着比旁人严苛的训练的。 别人家的孩子还在外玩闹的时候,卫昭懿已经学会好多大家的书法了,而等到别家孩子学会写字的时候,卫昭懿已经学会了只“看”字迹,便能够知道写的是什么字的地步了。 因着从前卫昭懿学的东西都比旁人早一些,快一些,所以给她教习的先生便在旁人没有的基础上又给她加了种训练。 这种训练便是蒙着卫昭懿的眼睛,让卫昭懿用手摸着纸面上的字迹,去猜测这上头写的是什么字,又是出自谁家。 起初卫昭懿也是屡猜屡错的,只是后来熟能生巧就都记住了。 当然了,对于有现在的成就到底付出了一些什么,卫昭懿是没有心情去诉说的。 毕竟在这世上,所有人关注的都是你到底会什么,而不是你到底如何刻苦的学了什么。 所以,无论是在谁面前,卫昭懿向别人展现出的永远都是成功的一面。 至于其他的问题,卫昭懿是从来都不会想,也不会到处去说的。 对于这一点,除了卫昭懿之外,只怕是没有人会去同她感同身受了。 毕竟所有经历都是自己的,即便是再亲近的人,也总有与之疏远的时候。 这时,庞东鸽也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资料。 当下他自己先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其中的内容,而后才对卫昭懿道:“娘娘,安家崛起与贾府在北部站稳脚跟,时间上是一前一后的。” 卫昭懿闻言,点头道:“无需念这上头记载的东西了,直接用你理解的说出来便是。” 庞东鸽闻言,点了点头。 因着这上头记载的并不是很复杂,庞东鸽自是看上一遍就将这些东西都记住的差不多了。 当下在听见卫昭懿的声音之后,便直接说了起来:“安家与贾府当年,似乎是发生了一 间天大的事情,虽然最终被人隐瞒了下来,但是此事既然发生过,那便必然是有问题的……” 经过庞东鸽的翻译,卫昭懿也是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系。 从前安家与贾府乃是这一门姻亲的,不过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门亲就没结成。 但就算是这样,安家和贾府之间的关系,也是不见有半分疏远。 不止如此,在安贾两家的亲事作废之后,他们两家只经历了两年“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而后的关系便是突飞猛进的好。 没有人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安贾两家之间,是发生过一次隔阂的。 因着这书册不是实事书写的,所以这上头记载的内容,也是只有这么一些,到了近两年安贾两家的关系,卫书上便没有记录了。 不过,即便只是到这里,卫昭懿等人也不难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言则,最后还是牛颂抢答道:“所以眼下安家与贾府之间,必然还是有联系的。” “既然知道了安家与贾府有关系,我们就从他们两家入手便是。”卫昭懿道。 想着,卫昭懿不由面对众人道:“不知诸位可有妙计?” 卫昭懿话落,牛颂便又抢答道:“自然是从安家入手啊,打入安家内部!如此说不定就能发现安家和贪官他们私藏的证据呢!” 牛颂这话,众人也是极为赞同的。 不过,却是有人觉得觉得安家难以侵入,当即便也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这安家内里防备极为森严,若是想要从安家入手,着实是难啊!” “若是不从安家入手,其他方面我们可都去查过了,并没有什么收获。”牛颂依旧坚持着他提出的说法。 众人一听,也知道是这个理,当即便陷入了沉默。 听着牛颂这话,卫昭懿也是觉得他所言不错。 邬左就是因为在其他方面查不出什么地方是有问题的,所以才会去惠城找突破口。 这会儿换成的卫昭懿,想来结果也是一样的。 若是真的想要去查什么,最重要的还是得从安家入手。 想着,卫昭懿不由问道:“如今太子殿下在安家可有人手?” 梁老接话道:“就只安念白一人。” 就这安念白还是花了好大的劲儿才被塞进去的呢。 不过,当初安念白进入安家的时候,太子殿下还没接到要前来北部的任 务呢,所以说来这也是侥幸。 若不是这样,他们在安家指不定一个人都没有。 卫昭懿闻言,也是明白了他们眼下的处境,因而心下有些担忧。 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是个问题。 因着话题到了这里,一时间众人都是在思索这这种事情该如何做。 忽的,书房中有一人道:“对了,属下曾听说,过几日安家的现任家主安荣要带着他的宠妾去临城老宅给安老太爷过寿。” 那人话落,书房内瞬间便响起了几道内容不同的声音。 “安老太爷?” “安家主和小妾?” “过寿?” 继上边三人各异的着重点之后,牛颂后知后觉的来了句:“……安家老宅?” 众人闻言,一时间对牛颂的感觉实在是有口难言。 真不知这小子的脑回路为何会如此之清奇。 言则,牛颂这个专注于给人逗乐的人,带来的笑点也不过一会儿就完了。 回归现实,众人还是要将这样问题给考虑清楚的。 在简单的想清楚事情的关系之后,卫昭懿不由说道:“既然安家人要回临城去贺寿,我们不如就从这次贺寿入手吧?” 众人问题,不由齐齐朝卫昭懿看去:“不知娘娘有何妙计?” “妙计当不上,只是本宫觉得此次安家若是出行,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卫昭懿说着,眼中上过一道璀璨的流光。 卫昭懿话落,梁老亦是点头道:“眼下最主要的是要想想该由谁去做这个埋伏在安家的人,只有先确定了这人是谁,才能够将最终的问题想清楚。” 话说到这里,众人不由再次纠结了起来。 这还真是个问题—— 虽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在郦城大街小巷埋伏隐姓埋名打探消息的人,但是若是真的让他们去埋伏在谁身边,那这一朝一夕还真是不成。 毕竟他们习惯了融入闹市,这若是将目标放在安家这么一个小范围之上,还真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 对于卫昭懿也是没有办法的,除去他们这些人之外,若是想要找别人帮忙,那可就要冒着被人戳穿的风险了。 如此说来,也是实在不划算的。 就在众人为这个埋伏的人选苦苦寻思的时候,就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牛颂又开口道:“安家不是还有个安念白吗?让他直接埋伏不就成了吗?” 众人闻言,不由齐齐丢给了他一个白眼。 第四百一十一章 预谋埋伏 牛颂瞧着自己说完话,众人便一副“受不了他”的眼神,心下甚是懵逼。 他难道又说错话了? 众人瞧着他这样,几知道他心下所想,当下也是一副无语望天的表情。 这人——真是傻到了一定的境界。 不过,这人傻还是好处多的,毕竟,这人很有可能一不留神便给出了正常人想不到的主意呢? 指不定邬左之所以愿意在这样的场合,也时刻不忘将这人带上,他看上的就是牛颂的这股子“大智若愚”的傻劲儿。 这厢,牛颂没能等想到自己说错什么,当即忍不住对卫昭懿问道:“太子妃娘娘,您说我说的对吗?” 卫昭懿没想这人居然还好意思来问她,心下无奈的同时,面上却是认真热情的纠正了他的错处:“安念白只是被安家半路收养的孤儿罢了,安家不可能对安念白有什么好的安排,所以安念白在安家最多只能打探到一些外围的消息,若是深入,只怕这个念头还未升起,便被人赶了出来。” 听着卫昭懿的解释,牛颂虽然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是为了自己的“脸面”,最终还是将问题咽进了肚子里。 对此,卫昭懿并不知情,她在回了牛颂之后,便细细想起了到底该由谁去埋伏才合适的问题。 毕竟,眼下她能够用的人,都已然聚在书房内了。 其中有跟在邬左身边的庞东鸽、黄步青、刘祥,其余的就是日常混迹在街头的牛颂等人,以及给人当私塾的梁老等等。 将这些人细数一圈,卫昭懿也没能找到一个真正的可用之人。 毕竟,这些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定式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份,早已经被注定了。 这些人几乎是没个都是的,瞧着他们的模样,便能将他们的职业猜个八—九不离十来。 这样一来若是他们想要混入安家,可实在是没法子的。 就在所有人都为了这个问题头疼的时候,牛颂忽然一拍脑袋道:“既然我们都不行,娘娘您可以自己上啊,就凭您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将安家闹腾散架的!” 卫昭懿闻言,莫名觉得自己头上已然挂了一排的黑线,当即她便忍不住反问一句:“什么叫闹腾散架?你当本宫是铁做的吗?” 卫昭懿话落,牛颂扭捏着纠正道:“娘娘您不是铁做的,您是水做的。” 书房内众人望天: “……”呵呵。 卫昭懿:“……”呵呵。 当然,就在众人都在纠结这这个问题的时候,梁老却是在将注意力放在了牛颂要卫昭懿亲自出马的问题上。 因着这个问题,梁老不由对牛颂道:“太子妃娘娘金尊玉贵,你胡说什么呢?” “哪有胡说,我这不是正经的出主意吗?”牛颂本也是按着自己的想法说话的,这会儿听了梁老的话,不语下意识反驳。 梁老闻言,不由气急的指着他道:“你这是块朽木!” 相比较之梁老的激动,卫昭懿却是慢悠悠的点了头,算是赞同了牛颂的话,对梁老道:“梁老先生,本宫觉得牛颂说的甚有道理,本宫认为此计可行。” 听着卫昭懿的话,梁老十分不赞同的瞪起了眼睛:“什么可行?太子妃娘娘,您千金之躯,万不可听了牛颂这痞子的妄言呐!” 卫昭懿微微摇头,坚持道:“牛颂所言并非是妄言,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其实纵然牛颂不提,再过一会儿,卫昭懿也会想起这个办法来。 毕竟,从前她就是擅长以身试险的人。 只是近来跟邬左再一起之后,心就收了些,很少产生自己动手的念头。 加之在东宫的时候,处处都有卫梓颖在干扰着,实在是让卫昭懿分不出来什么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问题。 如今,正好也是有机会,卫昭懿若是能够深入敌营,的确也是个好主意。 如此想着,卫昭懿自然就没有了不去的理由,当即便确定了自己便是要去深入安家的人选。 听闻卫昭懿做此决定,众人心下一惊,纷纷出言阻拦。 且他们俱是在慎重的说明,卫昭懿乃是太子妃娘娘的身份,金尊玉贵的身子,可千万不能出了事。 对此,卫昭懿不过是勾着唇角,轻飘飘的回了句:“本宫乐意这样,你们没有资格干预本宫的决定。” 说完,卫昭懿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着对众人道:“你们与其想着如何劝本宫,不如想着帮本宫想想,该如何进入安家才是。” 众人闻言,纵然再不想让卫昭懿去以身试险,但瞧着卫昭懿心意已决的样子,也是没有办法说出一个不字的。 毕竟,此事实在不是他们中间,哪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事关太子妃娘娘的可是大事啊! 若是娘娘真的在安家出个什么好歹,那他 们可是摆脱不了罪责的。 当下,众人便歇了要劝卫昭懿的念头,一门心思的考虑起了究竟该如何帮助卫昭懿进入安家,且还能保证卫昭懿安全的办法。 卫昭懿听着他们交头接耳的话,心下知晓他们是接受了自己这个选择。 当下她便招来身后站着的黄步青,并对其道:“你去将阿度带来,就说本宫有事找她。” “是。”黄步青闻言,只是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书房内的其他人瞧见卫昭懿的吩咐,也并未多说什么。 左右他们现在也不会再商议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是在商量比重要的事情还要重要的太子妃娘娘安全的问题。 如此若是有人跟着娘娘一同去安家,也能够好生照顾着娘娘不是? 因着这个想法,众人都不曾排斥卫昭懿将阿度带进来。 阿度刚一进门,瞧见站在窗花下的卫昭懿,不由快步上前将她手臂扶着,同时还紧张的问道:“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卫昭懿瞧着阿度这般紧张的模样,不由失笑:“阿度,你这般紧张做什么,本宫又没生病。” 说着,卫昭懿不由摇摇头,有些犹豫了…… 就阿度眼下这个样子,若是卫昭懿真要将人带上,指不定是会坏事的。 说来卫昭懿心下已经初步拟定了此次出行的身份,而这个身份是可以带着一个丫鬟的。 但是——阿度似乎有些不适合这个丫鬟的身份。 阿度并不知道卫昭懿正在心下准备将她“甩掉”,只是娇俏的对卫昭懿道:“娘娘,阿度这不是担心您吗?” 阿度说完,还十分形象的撇了撇嘴,显然是在不满卫昭懿居然不知道她的真心。 卫昭懿虽说瞧不清阿度的表情,但她也是不难从阿度平日里的习惯中揣测出阿度现在的表情。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阿度取笑道:“你若是再做出这般表情,小心嘴角生了皱纹。” “什么嘴角生了皱纹嘛——”阿度听了卫昭懿的话,只是嘟着嘴说了句:“就算生了皱纹,那娘娘也是不会抛弃阿度的,阿度有娘娘就够了,才不管皱纹不皱纹的呢!” 卫昭懿闻言,故作沉思状对阿度道:“那可不一定呢,若是阿度生了皱纹便丑了,本宫可不一定还是如之前一般爱着你哦!” 阿度闻言,不由愤愤地跺了跺脚:“娘娘!” “好 了好了,本宫逗你的。”卫昭懿说着,拉着阿度的手道:“本宫念着阿度还来不及呢,哪会不要你了。” 阿度闻言,这才又笑了起来。 至此,卫昭懿也是放弃了原本想要撇下阿度的想法。 且不说阿度不在身边,卫昭懿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便是将阿度留下了,若是找个新的丫鬟来演戏,那也不一定会比阿度的效果来的好。 因着如此,卫昭懿最终还是决定带着阿度一起去安家。 而后,卫昭懿便将她想要去安家查探的事情给说明了。 阿度听后,第一个反应自然是不答应。 “娘娘,这里不是有这么多人吗?让他们去不就好了?”阿度说着,满是幽怨的瞪了在座所有人一眼,而后继续道:“他们都是男人,他们不去让你一个弱女子去像什么话?” 听着阿度这么说,卫昭懿不由心疼这一整书房的男人片刻。 先前是迫于自己的威势,无奈同意了让卫昭懿去安家的事情。 可这才过去多大一会儿,被阿度这么一说,卫昭懿去安家,倒好像是被他们给逼得了。 如此转折,也真是谁在事中谁知道啊。 也是,对于众人的心里苦,阿度是不知道的。 当然,她也没有想要知道的心思。 左右卫昭懿才是阿度的全部,她才没有那个闲心思去管别人呢。 如此想着,阿度不由又心疼起卫昭懿来。 想来她家娘娘也是可怜,趁着太子殿下不在,居然被这群臭男人这般欺负了! 说什么要让娘娘去安家! 虽说阿度并不知道安家又是那个旮旯角落,但是从众人严肃的表情中,她便能够知道,安家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如此情况下,居然还要卫昭懿亲自去打拼,可不就是让阿度感觉十分心塞吗? 阿度越想越觉得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的,当即她再一次张口准备开始训人。 好在这会儿卫昭懿发现的及时,在阿度开口之前,便将她教训人的话给堵了回去:“好了阿度,是本宫执意要去的,和诸位都没有关系。” 阿度闻言,明显的是不信。 不过碍于卫昭懿这样说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 “本宫原本是想带你去的,不过你若是叽叽喳喳的再多说什么,本宫可就不能保证一定会带你去哦——”说着,卫昭懿刻意拉长了声调,就是为了掉阿度的 心思。 阿度闻言,自然是不能让卫昭懿改了主意,当即便麻溜的闭了嘴。 同时,阿度还伸手做出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显然是要将闭嘴一途进行到底的。 卫昭懿见状,莞尔一笑,而后便对众人说道:“阿度的话,诸位别往心里去,这是本宫自己的决定。” 众人闻言,心下想说太子妃娘娘亲自去安家,他们哪里能够安心? 不过最终他们还是没将这话说出口。 毕竟,有些事情说出来可没有做出来来的实在。 他们即便是说上一百遍的他们也很担心太子妃娘娘的安危,也比不上到时好好保护好太子妃来的要强。 因而众人便十分默契的闭了嘴。 阿度并不知道众人的想法。 她瞧着的只不过是卫昭懿十分诚恳的宽慰了众人,可是他们一个个就知道傻站着,就跟个木头人似的。 对此,她真心嘴里不说话,眼睛都快喷**来了。 言则。阿度的想法,注定是只能止于眼神了。 因着卫昭懿决定了要带上阿度一起走,所以心下想了一番之后,便对黄步青道:“阿度不懂事,今夜就有劳黄侍卫帮本宫帮忙调教调教了。” 卫昭懿此言一出,阿度和黄步青二人都瞪着眼睛朝卫昭懿看去。 二人的眼神几乎是同步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显然是很难相信卫昭懿真的会这样对他们。 可现实是,卫昭懿怕他们没听清楚,又好心重复了一遍:“今夜,阿度就交给黄侍卫了,还望黄侍卫能够好好调教阿度。” 卫昭懿此番话落,阿度眼中立马噙了满满的一眼眶的泪水,对卫昭懿道:“娘娘!您不要阿度了吗?您怎么可以让阿度做那种事情呢?” 听着阿度如此控诉的语气,卫昭懿不由觉得奇怪。 不等她想清楚阿度是在控诉什么,就见黄步青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注意到道:“娘娘,您这是要去做什么?您便是为了太子殿下,也决计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啊!” 黄步青话落,没等卫昭懿将心下的疑惑问出,便听书房内众人疯狂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太子妃娘娘,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就算太子殿下眼下被人冤枉入了狱,可他却是真的太子殿下啊!若是他出来之后,知道娘娘您为了救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您要如何面对太子殿下……” 第四百一十二章 如何对得起太子 众人哭嚎到一半,眼见卫昭懿神色是那般的无动于衷,不由更加用力的哭诉道:“您这般,我等真的是对不起太子殿下啊,您这样做,让太子殿下回来之后,如何看待我们啊——” 听着众人这般鬼哭狼嚎的话,卫昭懿不由更加疑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值得他们这般阻止? 再说了,就算她想着用自己的演技去博取同情,那也犯不上这般被不看好啊—— 难不成是她许久未曾照镜子,所以连自己变丑了都不知道,还是说,他们是见不得自己去对安夫人博取同情? 卫昭懿这般疑惑的想了一圈,最终也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因而,她最终只能是冷着脸对众人道:“本宫心意已决,你们别再劝本宫了。” 卫昭懿话落,成功惹得众人再一次心累。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若是真的这样做了,太子妃娘娘的面子……阿不,应该说是太子妃娘娘的身份往哪儿搁啊? 这般想着,众人是觉得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放任卫昭懿去胡作非为。 当下他们也是决定了,哪怕冒着不敬太子妃的风险,他们也决计要阻止娘娘去做那种事情! 想着,众人不由异口同声道:“娘娘若是真的要做,就从我等的尸体上踏过去吧!”说完,众人一起仰起头,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来。 卫昭懿见状,心下好似有万分的疑惑 难以肃清。 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要说起初卫昭懿还在怀疑众人是不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这般做,所以才纷纷阻止。 可是这一细想,却又觉得不对劲儿。 明明她之前便同众人说好了,她们断然是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对她提出反抗的。 这问题到底又出在了哪里呢? 没等卫昭懿想明白,便听阿度也是跟风喊道:“若是娘娘真的要抛弃阿度,就把阿度给一刀结果了吧,免得阿度处处寻不得你,到时候也是个死!” 听着阿度那般悲壮的语气,卫昭懿也是觉得很奇怪。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似乎并没有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相反,她想着利用与安夫人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的身份去做事,说不定还能帮助更多的人脱离苦海呢,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好,难道不是吗? 这般想着,卫昭懿实 在忍不住了,便沉着脸对众人问道:“本宫不过是想借着安夫人的路,打入安家而已,你们这般阻拦本宫,别是想告诉本宫安夫人是无辜的,让本宫莫要将无辜之人卷进来?” 听着卫昭懿说完,众人显然是蒙了一下。 这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头啊,这太子妃娘娘想的,和他们想的似乎不是同样的事情。 这般想着,众人不由松了口气,连带着原本坚定的神色也是放松了不少。 只要太子妃娘娘在保证自己的安全和清白的情况下,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是会举双手支持的。 对众人的此番想法,卫昭懿并不知道。 就在卫昭懿说完那一番话之后,阿度便已然泪眼朦胧的朝卫昭懿扑了过来,而后扒着卫昭懿的大腿说道:“既然娘娘您是要去勾引安夫人的,那您不要抛弃阿度好不好?阿度会很听话的!” 听着阿度话,卫昭懿面上是止不住的茫然之色。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她莫不是在中途失忆了吗?为什么阿度会是这么一副模样? 卫昭懿可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要赶走阿度的话,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昭懿真是要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懵了。 她真的是一点儿也不记得自己有说过不要阿度的话,更别提自己想要以身犯险了! 所以这问题的到底是出在了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卫昭懿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眼下真是已然到了抓狂的临界点了。 若是再想不到这到底是个什么问题,卫昭懿觉得她一定会急死的。 就在这时,黄步青也是膝盖一软对卫昭懿跪了下去:“太子妃娘娘,属下恳求您收回成命!属下绝对不能做出冒犯阿度姑娘的事情。” 听着黄步青一番带着铮铮傲气的言论,卫昭懿心下好似有什么再豁然开朗。 她似乎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只是,她有些不确定,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阿度再次哭唧唧的开口道:“娘娘,阿度不要被人调教,您不要丢掉阿度好不好?” 听着阿度的话,饶是卫昭懿再迟钝,也是明白了是他们将自己的意思给想歪了。 说来,卫昭懿也是想不到,这一整个书房里头的人,思想居然都是这般的不纯洁! 她说让黄步青调教阿度的意思是,让他去 找个丫鬟来,教教阿度常人家侍候小姐的丫鬟该如何做,免得到时候因为阿度漏了馅儿。 只是没想到,她一个“调教”居然将将这一帮子人都给带偏了。 这还真是个奇妙的事情。 终于了解到了问题所在,卫昭懿强忍着不让自己将心下的无奈之声发出,默默的对众人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意思。 在卫昭懿将自己只是想要扮作一个和安夫人一样,被丈夫宠妾灭妻的女人,以此来接近她,从而进入安家时,众人很是明显的一起松了口气。 卫昭懿见状,心下甚是焦灼。 难道她看起来就那么像是想要直接变成安家主安荣的“宠妾”,取代安荣现有宠妾的人吗? 好在卫昭懿没将这句话问出口,若是问了,众人必然会忍不住点头。 毕竟——卫昭懿全身上下,无论是脸还是身材,无不都是适合做一个红颜祸水的料。 如此红颜祸水可当得,区区一个宠妾,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对此,卫昭懿只想说:说的好有道理,但是她不想听! 也真是神了,她不过就是错用了一个词儿罢了,居然能够引得众人这般曲解。 这些人还真是衣冠禽兽得紧。 对于卫昭懿这个想法,众人是不知道的。 若是知道的话,必然是要将屎盆子扣到卫昭懿的头上的。 谁叫太子妃娘娘生的有资本,加之他们对太子妃娘娘又不甚了解,哪里会从太子妃娘娘的性子出发,去判断些什么。 对此,卫昭懿若想不被气死,唯有保持沉默这一条路走。 这厢,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个误会,卫昭懿又和众人详细的说了一番自己的计划。 卫昭懿想的很简单,她就是要在安家人动身离开郦城之前,接近安夫人,从而达到让安夫人带着她一同启程的目的。 听着卫昭懿的话,众人细想一下也觉得可行。 无论如何,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安家主,众人便觉得太子妃娘娘无论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对此,卫昭懿只能再一次保持沉默。 这些人真的是不能惯着,越惯着便越是没大没小的,可不就是让卫昭懿觉得心烦得很吗? …… 在经历了各种“千辛万苦”之后,卫昭懿终于将该说的事情说了,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 等卫昭懿撇下阿度自己回房的时候,天边都泛白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 已然和众人在书房中商量了一夜。 虽说这后半夜里的时间,有一半儿是被那个有关于“调教”的乌龙占据的。 但起码该交代准备的事情都吩咐下去了。 如此,卫昭懿也能好好的回房睡一会儿了。 说来,卫昭懿已然许久不曾好好休息过了。 自打上回,卫昭懿替贾清甜当了邬左的解药之后,她这身子上的伤,便连着淤伤了好几日也不见好。 而后她身子刚刚好了些,便又出了被贾清甜赶出门的事情,正好是又撞上了邬左也不在。 如此之下,卫昭懿就算知道邬左必然能够自保,那心底的担忧也断然是少不了的。 眼下,关于邬左的事情,总算是整理出了头绪,卫昭懿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需要休息了。 更何况,如牛颂所言的一般,女人乃是水做的——如此,自然更是需要休息了。 因着连日来的疲乏,卫昭懿刚沾了枕头,便直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然是第二日午后了。 卫昭懿醒来后,自己摸索着穿上了衣裳,而后便对外问道:“阿度,你可在这里?” 她话落之后,过了片刻才有人回应,且回应她的乃是个男声:“娘娘,阿度姑娘还在黄大人哪里接受调教,您若是找她,属下便把您将人找来?” 听着这个声音,卫昭懿认得,此人便是庞东鸽。 因着与庞东鸽接触较多,他们眼下也算是半个熟人了。 因而卫昭懿对庞东鸽也是没有多少的计较。 听了庞东鸽的话后,也并未让他帮忙将阿度找来,只是道:“本宫有些饿了,你去买些饭食来,不必去打扰阿度学习。” 卫昭懿说着,特意咬重了“学习”二字的音调,为的就是纠正庞东鸽的说法。 昨日说的时候,卫昭懿还不曾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听庞东鸽一说,难免也是想歪了。 所以说,她还是要赶紧将庞东鸽的叫法给纠正过来才是。 可这庞东鸽同她隔着一道门,就好像是猜到了卫昭懿的想法似的,直愣愣的说道:“娘娘,因为您昨晚的一番话,咱们这里所有人都管教学喊做调教了,您此刻即便是觉得有问题,只怕也来不及纠正了。” 听庞东鸽一本正经的在说这个,卫昭懿真是觉得有苦难言。 好在眼下他们是有正事要办的,这个关于调教的失误,不会 困扰卫昭懿太久。 不过这话说回来,就个话题即便是到此结束,想来也是够卫昭懿记个大半辈子的了。 毕竟这般糗事,实在是难得得很呐。 想来庞东鸽也想到了卫昭懿此刻的心情,当下他只是应了卫昭懿的话,去给她弄吃的,也是算是让她免去一些尴尬吧。 因着阿度在跟黄步青去接受“调教”之前,便想过了卫昭懿醒来之后或许会饿,因而她特意给庞东鸽留了话,让庞东鸽在卫昭懿醒来之后,给她准备清淡些的清粥小菜。 庞东鸽得了吩咐,自然是早早的便准备好了。 这不,清粥小菜一直在膳房里热着,卫昭懿醒来之后便可以用了。 庞东鸽将粥菜端过去之后,卫昭懿那头已然是穿戴整齐的出了门。 见庞东鸽过来,便让他将饭菜放到偏厅去了。 简单的用完了午膳,卫昭懿这才对庞东鸽问起昨日留下的话题:“你可将安夫人的消息收集到了?” 庞东鸽闻言,想了想便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如实说了:“安夫人和安家主早年也是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只是到了后来,安家主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对原配夫人越来越不待见,以至于演变成眼下这般,安家主宠妾灭妻的态度。” 对于庞东鸽只打探到这些消息,卫昭懿心下早就有数,因而并不见得有什么失落的。 当下,她只是想着又问道:“安夫人为人如何?”若是个为人好的夫人还好,若是为人不好,只怕是难以接触呢。 听卫昭懿问起这个,庞东鸽立马便点了头:“安夫人的性子实在是好,这一点娘娘您倒是不用担心。” “如此便好。”卫昭懿点头说着,说完之后,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被自己忽略了的问题,当即便问道:“本宫在同你来到这里之后,可有贾府的人尾随监视?” 先前她因着思虑的事情太多,所以一时间对于有些事情也是考虑的不够周全。 如今看来,昨日里的事情,还真是多有破绽的。 听卫昭懿所言,庞东鸽仔细回忆了一番便确定了他们昨日回来的时候身后没有尾巴。 而且,卫昭懿所担忧的问题,似乎也不算是问题。 昨日里既然都没有人跟踪他们,那么他们既然回到了府邸,府中歇着的人个个都是高手,若是真有什么人在外监视的话,想来早就被发现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安夫人旧事 听着庞东鸽的话,卫昭懿虽然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头,但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庞东鸽又和卫昭懿聊了一些关于安夫人日常的习性之类。 例如说,安夫人的乃是柳城闻名的才女,在未嫁之前,其名声在柳城乃至是整个北部都是十分有名的。 再有,安夫人的娘家也是在柳城,其父乃是柳城着名的鸿儒学士,就连她母亲亦是声名显赫的才女。 如此一家的教养之下,安夫人自然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才女。 加之安夫人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女工刺绣都是样样精通,所以这才名可是止不住的外传。 据说,当年求取安夫人的人加起来,可以排满了绕整个柳城一圈呢。 自然,这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了,但这恰恰是证明了安夫人在当时是何等赤手可热的人物。 也就是这样的安夫人,在当年盛名之下,却是选择了嫁给一个籍籍无名的白面书生安荣。 此事在当时,可是引起了颇大了一番轰动呢,毕竟空有一身文采,却没点儿家世的安荣,怎么看都是高攀了安夫人的。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依照安夫人的身价,不说什么世家贵族,便是想要入宫侍奉陛下,也是有那个可能的。 只是安夫人当时一心要嫁给安荣,安夫人父母不想让女儿失望,这才同意了她的婚事。 要说安夫人与安荣的婚事,在起初是极不被人看好的。 只是后来坊间屡屡传出安荣待安夫人如何如何好,这二人又如何如何举案齐眉。 这才消除了坊间人的顾虑,开始谈论起了二人郎才女貌,实为一段佳话。 只是后来,时间久了,旁人对于安家人的关注度也是渐渐减少了些。 直到最后,安家流出家主宠妾灭妻的流言,以及安家的长子,居然是庶出的话。 此番消息流出,安家并未有人出面澄清,也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而后,坊间众人才注意到,安家居然只有安之严一个庶长子,旁的子女那是一个也没有。 特别是安夫人,在关于庶长子的言论传出的时候,坊间之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安夫人竟然一直都没有子嗣。 不说是不是半道上滑了胎,亦或是出生后夭折了,安夫人那是真真切切的不曾有过身子! 如此想来,此事也是着实奇怪—— 听庞东鸽说完这段历史,卫昭 懿不由疑惑道:“你是说安夫人时至今日,一个孩子都不曾有过?” 庞东鸽肯定的点了点头:“安夫人的确是从未传出有了身孕的问题,想来是真的没有。”为了知道此事的真实性,庞东鸽还特意找了之前在安家做过事的老人问过了。 庞东鸽说到这里,外头传来了阿度的脚步声,那声音来到门口的时候,阿度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娘娘,您醒啦?” 卫昭懿闻言,微微颔首,而后又问道:“阿度,你同黄侍卫学的怎么样了?” 听卫昭懿问起这个,阿度便忍不住跺了跺脚,语气幽怨道:“娘娘!” 阿度说着,嘴一撅,瞪着卫昭懿道:“你要是再说这个,阿度可就生气了!” 卫昭懿闻言,轻飘飘的便避开了这个问题,直眯着眼对阿度道:“阿度,你就是这样同黄侍卫学的吗?” “……”阿度闻言,扯了扯嘴角,随即乖乖闭嘴。 她总觉得卫昭懿这是在公报私仇,只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而已。 就在这时,之后赶来的黄步青插了话进来:“太子妃娘娘,阿度同属下学的时候,已然是小有成效,她这只是在您面前暴露了本性罢了。” 说着,黄步青还不忘丢给阿度一个颇为嫌弃的眼神,显然是在怪阿度拖了他的后腿。 对此,阿度似乎除了保持微笑之外,也是不能做出什么“不雅”的动作来。 毕竟阿度可是跟着黄步青学了一整夜的礼仪的,总不能就这样分分钟就毁了吧? 因而,就是再生气,她也要保持微笑。 卫昭懿听黄步青这般道,便知阿度学的差不多了,当下只是对阿度交代一句:“阿度,你回去准备准备,等你休息好之后,咱们便出门堵人。” 其实,阿度若是学礼仪,实在是没有必要的,毕竟阿度也是在北凉宫生活过的。 即便是没吃过猪,总见过猪跑吧? 所以说,卫昭懿让黄步青带着小丫头交阿度礼仪,主要还是为了让阿度注意一下,普通人家的丫鬟,该是个什么样子。 免得阿度太过咋呼,将卫昭懿苦心营造的可怜形象毁于一旦。 卫昭懿所想的便是要在晚一些,去路上与安夫人来一个“偶遇”,同时想办法让安夫人带她回安家。 为了以上的计划,卫昭懿也是为自己想了一个特别好的身份,那就是——被夫君抛 弃的糟糠之妻! 左右邬左也不在,卫昭懿要扮起这个糟糠之妻来,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她所想的身份,便是一个被夫君狠心抛弃了的苦命女子。 早前因为夫君在外发达了,所以带着丫鬟便去寻人去了,可是没想到,到了地方之后,她居然被人无情的赶了出来。 至此,她与丫鬟便因为身上没有银子,而在外漂泊。 而她眼下的目的,就是要想办法.会临城老家去,即便是夫君不要她了,她回娘家总也算是有个安身之所。 阿度听了卫昭懿的想法之后,却是十分惊讶,虽则卫昭懿并不知道阿度在惊讶什么。 但是瞧着阿度这般,卫昭懿就觉得自己有十分的必要,同阿度强调一下她的身份。 “阿度,你跟着本宫过去的时候,便要扮作一个遇事只会哭的丫鬟!而且还要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那种。” 卫昭懿话落,阿度眼底闪过一丝丝的怪异:“娘娘,您确定您说的是阿度吗?” 卫昭懿听着阿度颤抖着的语气,不由好心情的提醒了阿度一句:“是你自己说要跟着本宫的,本宫可没有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你。” 听卫昭懿这么说,阿度不由再一次不满的瞪了瞪眼。 她怎么感觉娘娘好像变坏了。 之前的娘娘才不会这么和阿度说话呢,可是眼下的娘娘真是动不动就说出类似于“不想要”阿度的话来,只在是让阿度觉得心塞得很。 可就算就这样,阿度也没有办法对卫昭懿硬气起来。 说来阿度这样,也真是被卫昭懿给吃定了。 对于阿度和卫昭懿这主仆俩的互动,庞东鸽和黄步青两个大男人看在心里,心下也是觉得酸得不得了。 也亏的是他们知道,卫昭懿和阿度她们二人乃是主仆。 若是不知道的人,瞧着她们俩的互动,指不定要以为她们就是一对儿了。 要不怎么说阿度和卫昭懿的感情好呢,瞧着她们这样,真的是就差好的穿一条裙子了! 卫昭懿对庞东鸽二人心下默契的想法并不清楚,当下她只是在想着布局之后她该如何做的事。 毕竟关于安夫人的事情,大多都还只是听说,纵然是听了庞东鸽收集来的对安夫人的评价,但并未亲眼瞧见安夫人,这些传言总归是不可尽信的。 想着,卫昭懿也不再同阿度废话了,直叫她赶紧回去歇 息。 不过阿度却是直接摇了摇头道:“娘娘,您既然说了要扮作一个流浪在外的女人,阿度身为娘娘您的丫鬟,在外头没能睡饱才是正常的,所以阿度就不去休息了,直接本色出演就好啦!” 听阿度这么说,卫昭懿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理儿。 当下她也就没有强迫阿度去歇着,毕竟阿度往常也不是没有连夜不睡的时候,如此也算作是习惯了吧。 左右只要成功进入安家之后,想来阿度也是有时间休息的。 想着,卫昭懿便准备同阿度商量下之后的事情。 虽说大致的轮廓已然设想好了,但是具体如何操作,却还有细细的想上一遍。 毕竟,此次卫昭懿亲自出马接近安夫人,可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若是卫昭懿此次失手,之后只怕就没那么容易再去往安家安插什么人了。 对此,众人都是知道的。 所以,对于卫昭懿要做的事情,这些大老爷们儿们也是个个都打起了精神,就等着卫昭懿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就在卫昭懿和阿度说着该如何伪装的时候,阿度却是忽然道:“娘娘,您先前是不是说,安家同贾府是有关系的?” 听阿度问起,卫昭懿直点了点头道:“不错。” 阿度闻言,眼睛又是一瞪,而后担忧道:“既然安家和贾府是有关系的,那贾府的人可都是见过娘娘您的,更何况,您还跟着太子殿下去参加过宴会,若是您这样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卫昭懿起初还真是没想到这一茬,这会儿听见了,她自然是免不了同阿度一般,又开始对这个事情犯了难。 说来,若是要去接近安夫人,带个面纱或者面具什么的,总归是不好吧? 可若是不带面纱,让人认出来的可能也是很大的。 如此看来,这还真是个问题。 想着,卫昭懿不由皱起了眉头。 恰在此时,阿度忽然打了个响指提议道:“娘娘,要不您再给自己的坎坷身世加上一笔!” 卫昭懿闻言,不由疑惑:“阿度想要本宫加上什么?” “自然是火灾呀——”阿度说着,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并未好全的脸颊,对卫昭懿道:“只要娘娘您说,您之前在火灾中毁了容貌,便可以躲过这一劫了嘛。” “火灾?”卫昭懿低喃一声,随即赞同的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 意。 阿度见卫昭懿点头,也是跟着道:“对呀对呀,想来娘娘将自己受了伤的事情和安夫人说了,她便不会强迫你摘下面纱了吧。”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卫昭懿说着,抬手揉了揉阿度的头发,不吝啬的夸赞道:“咱们的阿度可是越来越聪明了。” 阿度闻言,傻乎乎的咧起嘴来笑了笑。 这模样也是好在卫昭懿没看见,若不然,指不定会忍不住收回先前的话。 …… 就在离主仆二人不远处的拐角,庞东鸽与黄步青相对而立。 黄步青背靠在柱梁上,对庞东鸽感叹似的道:“你说太子妃娘娘和阿度的关系,怎么就能那么好呢?” “谁知道呢?若不是有咱们太子殿下先下手为强,指不定太子妃娘娘就和阿度在一起了。”庞东鸽说着,拍了拍手,转身朝另一处走去。 黄步青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他们虽说不用在明面上跟着卫昭懿一起去安家,可是在暗处可少不了他们。 他们可是必须要保证太子妃娘娘的安全的,如若不然——哎,不说也罢。 不过这话说回来,就冲卫昭懿这般以身试险的行为,即便是不看在她是太子妃的份上,黄步青二人也是觉得十分乐意护着她的。 毕竟,这样的时候,能够这般奋力付出的人,真是不多的。 别的黄步青不敢说,就拿东宫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的卫梓颖来说吧。 若是太子殿下此次是带着她出来的,黄步青敢肯定,卫梓颖一定会直接将太子殿下的身份捅出来。 如此一来,她便没有必要为了太子殿下劳累奔波。 但是这样,太子殿下出门这一回需要做的事情,只怕也是完不成了。 对此,庞东鸽也是深有感悟。 虽说他们对卫梓颖的影响,都只停留在一面之缘,但是他们对卫梓颖的性子,却都是心下留了低的。 就凭卫梓颖,只怕是奋斗一生都无法同卫昭懿去比。 想着,这二人只是对视一眼,而后便一同朝着庞东鸽名义上的府邸的书房内走去了。 说来这书房是有一个暗道的,不过因为这个暗道设计的太过显眼,以至于让旁人一时间不会将这处暗道想成是暗道。 对此,庞东鸽也是十分崇拜说要这般设计的邬左的。 要知道,在这一架书柜,一张书桌,两扇屏风之后,就是一张简单的小床。 第四百一十四章 书房暗道 就是这样简单到一眼就能瞧见所有的摆设,旁人自然是不会去话什么心思去再这里翻找什么暗道的入口了。 可也就是这样简单的摆设,却是藏着一个极深的暗道。 这个暗道链接的乃是城南的一处,这也是邬左将庞东鸽的府邸选在此处的原因。 毕竟在这里行事来回都十分的方便。 说了这么多,再回头来看书房内的暗道。 原来,这书房的暗道,就在书桌的下头。 暗道的入口,其实就是这个书桌。 只要将书桌左侧的一角,用力的往下压一段,便能够将密道打开。 因着这书桌的巧妙设计,一般人便是不经意间碰到了书桌上的关窍,也不会不小心将暗道入口打开的。 因而,就是这般简单粗暴的设计,倒是让人都找不到这书房你能够藏有暗道的地方。 这厢,庞东鸽蹲在书桌旁,动手压了几下,便将暗道的入口给打开了。、 随后,庞东鸽整个人便朝着桌子底下爬了进去。 见了庞东鸽的动作,黄步青跟着他也朝下头爬了进去。 二人一同进入暗道之后,庞东鸽便将入口处的门关上了,黄步青见状,忍不住道:“你这处的机关倒是别致。” 庞东鸽闻言,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了。 不过这是邬左设计的,庞东鸽也没有办法,因而只能笑而不语。 而黄步青之所以说庞东鸽这里的机关别致,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的住处也是有一条暗道的。 虽说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做到在郦城中打出这么多的暗道的,但是这些暗道可都是通往同一处地方的。 也就是说邬左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将这郦城给挖出了四通八达的地道。 而这些地道的出口,却是又统一的设定在一个地方。 不过就是到了现在,黄步青和庞东鸽二人也不曾听说过,邬左挖这些地道是要做什么。 若说他是想要借着这些暗道潜入别人的府邸,那直接朝着人家的府邸去不就好了。 像现下这般,将密道的出口都设定在同一处,继而真是令人费解的举动。 诚然,这般举动看起来怪异不说,邬左必然也是不会去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言则,这远的效果如何暂且不说,就眼下,专递消息什么的倒是挺方便的。 这般想着二人便歇了原本好奇的心思,开始琢磨起了邬左 眼下的处境来。 原本邬左在离开之前,是说过的,若说有事情,他会让人带消息回来,他们只需要来这里取消息就是了。 可是眼下邬左已然被诬陷入了狱,这消息也不知能不能送得来。 这二人来到他们原定的聚首之处后,瞧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庞东鸽不由开口道:“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会让人送消息过来吗?” 黄步青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清楚,当下他只是道:“咱们且在此等等。” “也只能如此了。”庞东鸽颔首道。 左右眼下卫昭懿正在和阿度排练着该如何去接近安夫人才不会让人生疑。 他们便是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也是没什么关系。 好在他们并未等多久,便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头发紧束,一瞧她便是个十分干练之人。 那女子进来之后,只是淡淡看了二人一眼,而后也不说话,就将自己手中握着的信纸平摊了出来,就近交给黄步青。 瞧着这女子一身气势,哪怕是不曾见过她,黄步青二人也不难猜到,这人必然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暗卫无疑。 黄步青接过了黑衣女子递来的书信之后,便听她又开口道:“这是太子殿下要我交给你们的,太子殿下还交代了,让你们务必保证太子妃娘娘安全无虞。” 听着这人说话,庞东鸽便觉得这声音耳熟得很,因而试探着问道:“您是寒纱大人?”先前因为机缘巧合,庞东鸽在邬左的身边可是见过寒纱的。 “是。”寒纱简洁的回道。 就在庞东鸽和寒纱搭话的时间,黄步青已然将寒纱带来的书信看完了。 这上面的内容十分简单,不过就是说明了一下他是安全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其次,就是说明了让他们这些人在邬左不曾回来的时间里,将卫昭懿的吩咐当做是他的吩咐来看。 如此看来,邬左带来的消息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且不说众人已然猜到了邬左必然是有自保之力的。 就连这第二条,他们在邬左来信之前,便已经先一步的听从了卫昭懿的吩咐。 所以说,他这消息真是没有半分作用的。 寒纱见黄步青看完了信,便又冷冷道了句:“太子殿下让你们给他回信。”说完之后,想着又补充了句:“特别是关于太子妃娘娘部分,要着重说明。” 庞东鸽和黄步青闻言 ,相互对视一眼,默契的想到了该如何给太子殿下回信。 想着,庞东鸽上前一步,对寒纱略鞠了一躬道:“寒纱大人,不知您可能有时间等我们一会儿?我等回去直接让太子妃娘娘给太子殿下回信如何?” 寒纱闻言,想了片刻方才点点头:“快去快回。” 黄步青二人闻言,又一同从暗道走了回去。 因为走过了一遍,所以这会儿往回走的时候,黄步青二人十分熟练的便走了回去,比来时解决了有小半的时间。 回到庞东鸽的府邸之后,黄步青二人便直奔卫昭懿所在的院子走去。 因为准备好了要扮作一个受难的女子,所以卫昭懿和阿度都是去准备好了“新”衣裳换上了。 这衣裳是阿度按照卫昭懿的吩咐,剪了上好的衣裙,然后又拿去滚了一圈尘粉,做出一副“风尘仆仆”的表象回来的。 而庞东鸽和黄步青回来之时,瞧见的就是卫昭懿和阿度二人大变装的模样。 瞧着面前这一主一仆,二人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衣裳,全身上下灰扑扑的样子,庞东鸽和黄步青十分默契的同步了一番自己的吃惊表情。 虽说早就知道卫昭懿的打算了,可是这一小会儿不见,太子妃娘娘就这般华丽丽的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也真是叫人觉得吃惊无比的。 要知道,就卫昭懿主仆俩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她不主动说,只怕邬左来了都不一定能够认出来。 特别是阿度。 阿度不知为何,将她原本几乎覆盖住了半张脸的刘海掀开了,露出了光洁的脸蛋。 只是——这样一来,却是将阿度脸上的伤也给暴露了出来。 虽说阿度刻意在伤疤上抹了一层淤泥,但是这并不能够掩盖这伤疤的真实性。 也就是说,阿度脸上的伤疤是真的。 而阿度平日里之所以要将用大片大片的刘海将半张脸遮住,其目的想来就是为了遮盖伤疤。 只是没想到阿度这会儿为了让卫昭懿是受了伤,所以不能见人的事情的真实性多加一些,竟是连自己往日里遮掩着的疤痕都露了出来。 如此看来,阿度对太子妃娘娘也真是情深义重了。 虽说,纵然阿度不这样做,也没人会觉得阿度对卫昭懿不够意思,可是眼下阿度这样一来,却是更加证明了阿度对卫昭懿的用心良苦。 虽则知道阿度对卫昭懿只 是主仆之情,但众人对阿度和卫昭懿二人的想法,依旧是有那么一丝丝逾越的念头。 毕竟这阿度对卫昭懿也实在是太——乐于奉献了。 这般下来,便是想要让人觉得阿度的心思真的很是单纯,都有些难了。 当然,眼下庞东鸽和黄步青可是有要事要做的。 所以,对于卫昭懿和阿度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难以描述的问题,也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想着,黄步青忙拿出纸笔,对卫昭懿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信了,且还留了话说,让娘娘您也回一封信给他。”说完,黄步青又从袖中掏出了先前寒纱送来的信,递给她。 卫昭懿伸手接过信纸,在上头摸了两下。 邬左书写此信之时,用的是上好的萱花纸。 在这样的纸质上书写的痕迹,是很容易便与信纸本身融合的。 也就是说,这种纸上的内容是不容易用手摸着,便能看出来的。 不过,纵然是这样,卫昭懿也不曾想黄步青和庞东鸽,亦或者是阿度求助。 当下她依旧是淡定了摸了两下之后,便知道了这其中的答案。 鉴于邬左的来信并没有什么实用的信息,卫昭懿也不知该如何会以他有效的信息了。 当即,她只是皱着眉头想了想,便提笔写下了一段话。 因着这卫昭懿动笔的速度太快,庞东鸽和黄步青这头看着卫昭懿动笔,那头卫昭懿就已然将回信写完了。 完事之后,卫昭懿也并未说要给他二人看。 卫昭懿在信纸上轻轻的吹了两下,将信纸吹干之后,便直接动手将信纸折好了,而后重新递给黄步青。 黄步青接过信纸,也不曾多问,点了点头便准备同庞东鸽一起回暗道。 不过在临行之前,卫昭懿却是同庞东鸽问了句:“这消息是谁送来的?” 庞东鸽闻言一愣,而后回道:“是寒纱大人。” “寒纱?”卫昭懿闻言,轻咛一声而后想着不由又问道:“就她一人吗?” 庞东鸽并不知道卫昭懿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说道:“不错,就只有寒纱大人一个人来送信。” 卫昭懿听罢,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后便让庞东鸽离开了。 庞东鸽来到书房后,再一次开启了书房的暗道,不过这回他却是没有跟黄步青一起下去,而是在送走黄步青之后,就转身回去找卫昭懿了。 主要还 是庞东鸽瞧着卫昭懿似乎都准备好了,他在这里守着,若是她有需要,庞东鸽也来得及去帮忙。 黄步青听了庞东鸽话,自然是赞成他的决定的。 是以,只有黄步青一人去暗道找人。 进了暗道之后,黄步青捏着手里卫昭懿给出的回信,好奇之心实在是****。 但是,这毕竟是太子妃娘娘写给太子殿下的新,他身为下属,总是不好偷看的。 可是——这信是卫昭懿随手写的,所以并未上封。 如此只需要庞东鸽伸手将对折的信纸翻开,就能够看清里头写的什么。 可他每每在打开之前,心下便适时生起一种负罪感。 这可是太子妃娘娘的信,纵然太子殿下和娘娘都不知道他看过,那他自己却是知道的! 于是乎,在这种好奇心与理智的双重夹击之下,黄步青最终还是选择了……看。 虽说心下十分的自责,但是黄步青依旧是忍不住想要去打开它,看看这里头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实在挨不过心下的好奇,黄步青最终还是在走到寒纱所在的密室之前,将信纸打开了。 可是,令黄步青没想到的是,这信上的内容居然这般——这般的神奇! 说实话,黄步青在瞧见这两行字之后,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去看着内容写的什么,而是将关注点放在了字迹上。 若非是亲眼看着这字是太子妃娘娘写的,若非是他亲手接过之后,就没再交给别人,黄步青真的要以为这字是太子殿下送来的了。 要知道,卫昭懿的回信,与邬左送来的信,这两者之间的相似度可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 真的若不是知道这其中的内容不会是太子殿下所写,黄步青一定会以为他这是拿错了信的。 不过,这都是他偷看出来的,所以……此时不宜多提,至多是让黄步青在心下更加疑惑一些罢了。 到了此刻,黄步青真是想着刚刚将庞东鸽一起拉过来。 那样的话,指不定他就不会看这信上的内容了。 那样一来,他就更加不会这般感到疑惑了! 然而,这世间少有如果。 特别是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没有如果的。 黄步青看了那内容,此刻即便是想忘,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说来,黄步青的反应,其实是在庞东鸽脑海中的设想里出现过。 要说这其中的原因嘛,自然就是因为—— 第四百一十五章 偶遇安夫人 庞东鸽自己也曾想过,要不要去偷瞄一眼,太子妃娘娘写给殿下的信。 而他也是因为觉得自己可能是抵挡不住这个诱惑,所以才干脆让黄步青一个人送信过去。 反正黄步青已然走过一次暗道,对这里的路也熟悉了。 如此一来,两个人去便显得有些累赘了不是? 而且正好他不去,黄步青还能有机会去偷看一眼,那信上到底写的什么。 说不定,黄步青回来之后,还会同他分享一番这上头的内容呢。 这般看来,让黄步青一个人去送信,那可是好处多多的。 也是好在黄步青不知道庞东鸽心下的想法,若是知道的话,指不定会如何呢。 这庞东鸽也实在是太损了,居然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他,自己倒是想着时候如何以套话的形式,将这个问题的答案套出来。 不过在看过了信中内容之后,庞东鸽的小算盘注定是打错了。 且不提卫昭懿回信的内容,就是她的字迹,在庞东鸽看来,便已然是十分禁忌的东西了。 若是他将太子妃娘娘的字迹与太子殿下如出一辙的消息传出去,指不定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呢! 所以,黄步青眼下即便是把自己憋死了,也不敢生出什么将这信里的内容泄露出去的想法。 对于黄步青这般谨慎,卫昭懿倒是不曾想过。 毕竟她既然敢这么些了,且不曾将信放入信封便交给他们,这其中除了信任他们之外,还有一点便是因为这事儿并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就是仿写字迹罢了,从前卫昭懿便会了。 虽说在邬左的身份摇身一变之后,卫昭懿便再没瞧过“大夏太子”的字迹,但邬左还是“左哥哥”的时候,那时的字迹卫昭懿可是记得清楚的。 而卫昭懿之所以要用这样的字迹去回信,其中便有一点小心思是想要让邬左发现当年的事情罢了。 哪怕这会儿起不到作用,也是会在邬左的脑海中加深印象不是? 这样一来,邬左往后自然是不会再将她的好处给忘记了。 要说原本卫昭懿也没想对邬左使什么心计,只是如今看来,若是什么都不做,只怕往后她的日子是不会安生的。 既然如此,卫昭懿还不如先算计一些为自己打算。 …… 就在庞东鸽送走了黄步青没多久,这头庞东鸽便收到了王伯送来的 消息。 因着此处的作用十分隐秘,所以庞东鸽并未招什么正经的下人来帮工,所以这些日常接收传递消息的事情,都是由王伯来做的。 庞东鸽从王伯这里得了消息之后,当即便匆匆赶到了卫昭懿所在的院子,努力适应了二人的形象之后,方才说道:“太子妃娘娘,朱亮那边刚传来消息,说安夫人已然出门了。” 卫昭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而后便道:“既然如此,本宫和阿度便先行一步了。”说完,卫昭懿便站了起来,拉着阿度就要走。 瞧着卫昭懿这般利落的动作,庞东鸽不由愣了愣:“娘娘,您就这般走了?” 卫昭懿闻言,疑惑的望向庞东鸽道:“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虽说庞东鸽是觉得卫昭懿这般有些过于干脆了。 但这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太子妃娘娘要去做自己的埋伏工作了,他总不能以娘娘行动太过干脆的理由,就拦着她不让做吧? “娘娘你万事小心,无论有什么好处在前,一定要注意最先保重身体啊!”实在无法,庞东鸽最后交代了句。 听庞东鸽这么说,卫昭懿不由笑道:“本宫自然会小心的,毕竟本宫的小命儿就这么一条,若是为了打听一个安家便搭了进去,那可是极为不值当的,本宫自然不会那般傻。” 卫昭懿话落,阿度忙接话道:“就是就是,而且还有阿度在呢!阿度才不会让娘娘做傻事呢!” 庞东鸽闻言,这才是放心的送二人从偏门处离开。 因为这座府邸的处地优势,便是有人从这里出去,在外面看起来,也像是从另一条街口走的。 所以说,卫昭懿此番出门,其实只要拐过一条巷子,便能同今日出门的安夫人来个“偶遇”了。 这厢,阿度扶着面上抹了灰并且蒙着一块面纱的卫昭懿,颤悠悠的走在街道旁。 因着此处那是属于闹市口的范围,卫昭懿和阿度为了不让身份露馅儿,所以一早就是进入角色了。 哪怕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她二人也是做出一副流浪了好几日的小姐丫鬟的模样来。 因着卫昭懿蒙着面纱,边上又跟着一个丑丫鬟,这让走过她们身边的人不由纷纷对她们侧目了几分。 似乎是在想这二人的身份如何。 就在卫昭懿二人被人瞧着的 时候,阿度耳尖动了动,而后对卫昭懿道:“娘娘,阿度听见过来的声音了。” 卫昭懿闻言,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只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小声对阿度吩咐道:“等马车过来的时候,你就按照本宫先前说的做。” 阿度闻言,亦是点了点头,而后便凝神注意着那马车与她们此刻的距离。 片刻后,阿度算准了时机,直抱着卫昭懿的身子,嚎啕大喊道:“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您可前往别吓奴婢啊!” 阿度一边喊着,一边“拖”着卫昭懿继续往前走。 直到阿度将卫昭懿拉到安夫人出行乘坐的马车前,阿度这才一个踉跄的将卫昭懿甩了出去。 如此一来,比阿度先一步“昏迷”过去的卫昭懿,便被阿度摔到了安夫人的马车前。 而阿度自己则是也跟着昏了过去,甚至就连脑袋磕在了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都不见阿度醒过来。 因着阿度和卫昭懿的出现,安家的车夫在同安夫人说明之后,安夫人便已然吩咐了车夫停车。 是以,在卫昭懿和阿度先后摔倒的时候,他们才没将卫昭懿主仆二人误伤了去。 因着安夫人的贴心之举,也的确是让卫昭懿二人免受了一些皮肉之苦。 原先,卫昭懿便算计过了,若是安夫人的马车过来,对她们会有什么影响。 是以,她们也是做好了被人撞上一两下的准备的。 可眼下有了安夫人的帮助,她们都是一点事儿都没有了。 就在阿度将卫昭懿甩出去,然后自己晕倒了之后,安家的车夫便将自己看见的和安夫人说了:“夫人,这两个人晕倒了。” 安夫人闻言,心下一急,忙问道:“她们可是受伤了?宋伯你刚停车的时候,没有碰到她们吧?” “夫人放心,咱们的马车停的稳稳地,不曾伤到她们。”被称作宋伯的男人回答。 安夫人听了宋伯的话,这才安心了些。 不过念及两个弱女子这般晕倒在路上,自然也是不忍心视而不见的。 当下,她便开口对车夫以及马车内的随行丫鬟说道:“言棋,说画,你二人同王伯去看看,下边的那两人怎么样了。” 言棋说画二人在听了安夫人的话后,双双对视一眼,而后便一前一后的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随即,二人连同宋伯一同来到卫 昭懿和阿度面前。 在简单的看过了两人的现状之后,说画不由皱着眉头对言棋道:“言棋,你说这两个是什么人呀?这一个长得丑不说,脸上还有疤!另一个又带着面纱——她们的衣裳还破破烂烂的,这真是好奇怪的组合。” 言棋闻言,并未回答说画的问题,而后端着一副长辈的语气对说画道:“说画,你别这般无礼的说人家,若是让夫人知道的,指定又要训你了。” 说画听罢,不由不满的撇了撇嘴,尔后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是长得丑嘛,还偏不让人说。” 听着说画的嘟囔,言棋心知同说画说了也没用,便直摇摇头,权当不曾听见说画的嘟囔声。 此一番,言棋说画在看过了卫昭懿和阿度二人之后,便又返身回去同卫昭懿说明了下。 “夫人,晕倒那两个人,瞧着好像是一个夫人和她的丫鬟。”说画说到这里,还想要将阿度长得丑的事情和安夫人说了,好在一旁的言棋一直拉着说画,这才止住了一场差点儿发生的灾难。 这厢,对于言棋说画和安夫人之间说了什么,卫昭懿二人并不清楚。 她们二人只是在过了一会儿之后,卫昭懿和阿度便被宋伯和言棋说画三人一起拖上了马车。 要说她们还真是被拖上去的。 因为顾忌到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所以搬运卫昭懿和阿度的主力是言棋和说画,而宋伯不过是在卫昭懿他们快要掉到地上的时候,帮忙扶一下罢了。 …… 马车内。 卫昭懿算计这时间,在被搬上了马车上的软塌之后不久,便悠悠转醒了。 随着卫昭懿睫毛轻颤了两下,她便作势睁开了眼睛。 望着入目的三个脑袋的轮廓,卫昭懿故意放空了眼神,做出一抹茫然之态来。 随后,卫昭懿便又左右张望了一下,满是着急的喊道:“这是哪儿?度儿呢?” 瞧着卫昭懿的这一番动作,安夫人和言棋说画三人互相看了几眼,而后心下便生出了一些了然。 卫昭懿因为自己喊了很多声,也没能得到回应,卫昭懿面上不由又露出了些愁苦之色,不过因为她面上带着面纱,安夫人等人瞧着也是看不真切的。 言则,就是这样,安夫人却依旧能够从她的眉宇间发现她的这丝愁绪。 当下,安夫人想着便试探性的问了声:“度 儿可是你的丫鬟?” 卫昭懿闻言不由迟疑的问道:“你是?” “夫人莫怕,我是安家的夫人,你和你丫鬟在我的马车前晕倒了,我和丫鬟将你带到车上来了。”安夫人说着,抬手轻轻拍了拍卫昭懿的背脊,意在为其平复心情。 随着安夫人轻抚的动作,卫昭懿面上也确实是安静了些。 半晌后,卫昭懿方才开口对安夫人问道:“不知这是哪儿?”一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卫昭懿又懊恼似的低头说道:“尚未谢过夫人呢,此番还真是多谢您救了我与度儿。” 卫昭懿说着,面上的感激之色亦是随着心情流露而出。 安夫人见状,连声道:“夫人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安夫人说着,又转身去看了下另一侧的阿度,确定阿度没事儿之后,方才对卫昭懿道:“度儿只是累极了才会晕过去的,晚些时候夫人您给她用些膳食,想来就会醒了。” 原本为了演技能够逼真一些,所以阿度是自愿真晕了,所以眼下阿度是只能等到她自己醒过来了。 卫昭懿因为知道阿度是自己把自己给拍晕的,所以心下对阿度并未有真正的担心,是以在听安夫人说过阿度的情况之后,便开始按照原本的计划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稍稍酝酿了片刻,卫昭懿便兴致低迷地对安夫人开口道:“夫人,您府中可缺丫鬟?” 安夫人正感叹着卫昭懿和阿度的感情深厚呢,这会儿忽然听卫昭懿这般问,不由疑惑道:“安家是不缺丫鬟的,不过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安夫人话落,卫昭懿便哭丧着道:“安夫人您是不知道,妾身的夫君在外发达了,却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妾身不理不睬的,就连妾身亲自去青叶城去找他,也是落得了如此田地。” “什么?”听卫昭懿说完之后,安夫人不由惊叫一声,而后道:“夫人莫不是被——” 之后的话安夫人尚未说出口,便见卫昭懿点了点头,面上却是一片惨白之色。 安夫人见状心生不忍正想再安慰安慰她,便听卫昭懿又垂着头道:“安夫人别这般唤妾身了,妾身闺名昭儿,若是夫人不介意,便唤妾身昭儿吧。” 安夫人闻言,瞧着卫昭懿的年岁至多也不过二十出头,想着自己便是唤卫昭懿昭儿,也不见得是占了便宜。 第四百一十六章 坎坷身世 如此这般,安夫人才才依了卫昭懿的说法,改口叫卫昭懿昭儿。 “昭儿,你先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虽则这话问出来,可能会谈及卫昭懿的伤心事,但安夫人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这倒不是安夫人八卦,想要知道什么笑料谈资,而是打心眼儿里觉得,卫昭懿的遭遇太过凄惨,所以安夫人这才萌生了想要帮忙的心思。 再说卫昭懿,她在听见安夫人的话后,面色先是紧张的一变,而后又垂下头去。 安夫人瞧着卫昭懿这般伤心的模样,不由又生出了些许怜惜之心,当即她便又对卫昭懿道:“你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了。” 卫昭懿闻言,却是摇着头道:“不是的,妾身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说着,卫昭懿又低低抽泣两声,而后道:“事情要从几年前说起。” “几年前,妾身同郎君还是街坊邻居十分看好的一对儿,虽说夫君的家世不如妾身的家世丰润,可因为他是秀才出身,本身便是个文人,所以这也算是弥补了他同妾身家世上的缺点,如此这般,妾身和他便也算是真正的般配了。” 卫昭懿说着,不自觉的将目光放远,而后继续道:“起初妾身与夫君端的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只是后来夫君进京赶考去了,然后——” 说到这里,卫昭懿忽而又沉默了。 不过即使她什么也不说,安夫人也不难想象到之后是怎样一副光景。 当即,她便扬起脸来对卫昭懿道:“昭儿你也别难过来,有什么问题,姐姐帮你。” “安姐姐——”卫昭懿闻言,喊了一声姐姐之后,便直接扑进了安夫人的怀抱。 而后接着安夫人的怀抱,又一次详细的说明了一番自己是如何被抛弃而她的夫君又是如何如何的有了新欢忘记旧爱的。 听着卫昭懿的话,不止安夫人觉得生气,就连言棋和说画都觉得卫昭懿的夫君过分了些。 卫昭懿当年为了救他的性命,生生将自己的眼睛给弄残了,可这到头来,她夫君却是直接将卫昭懿给无视了,反而在外又纳了一门亲事。 而卫昭懿千里寻夫,虽是找到了人,但却是被她那狠心的夫君给骗了! 就卫昭懿那狠心的夫君,居然是想要直接一把火将卫昭懿和阿度烧死在屋里! 而卫昭懿和阿度也是侥幸逃脱。 在得知往日深 情蜜意的夫君,如今却是如此的容不下自己之后,卫昭懿最终还是忍痛选择了退出。 至此,卫昭懿和她唯一的婢女阿度,便又踏上了返乡的旅程。 听卫昭懿说完之后,安夫人对卫昭懿同情怜惜之意又多了些。 当下,安夫人便又对卫昭懿道:“不知昭儿家住何方,你如今既叫我一声姐姐,那姐姐我便送你回家。” “临城邴县。”卫昭懿说着,颇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去:“自打嫁给夫君之后,妾身已经好久不曾回家找过爹娘了,也不知爹娘如今可还安好……” 安夫人闻言,知晓这是卫昭懿的心病,她便是想安慰也无从安慰,便不曾插话。 不过就在这时,安夫人忽然灵光一闪的想到,不日她和安荣也是要去临城的。 既是同路,她何不将卫昭懿带着,如此一来,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因着有这般想法,安夫人也是直接同卫昭懿说了,顺道还问了卫昭懿可同意。 邬左本意就是要让安夫人带她进安家的,对安夫人的话,自然是同意的。 当下卫昭懿就是略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而后还不忘问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姐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安夫人说着,扯了扯唇角道:“左右夫君的心思早也不再我身上了,便是带着你,也不嫌多的。” 卫昭懿闻言,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道:“如此,就麻烦姐姐了。” 说完,她又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来,让人一看便知道,卫昭懿这是想要问安夫人她为何要这样说,又碍于怕提及安夫人的伤心事,所以又没敢说的神态来。 安夫人见状,在卫昭懿考虑要不要问出口的时候,便先一步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是写陈年旧事罢了。” “嗯嗯。”卫昭懿闻言,自然知道安夫人所言只是敷衍,不过看安夫人既然不愿意说,她也就没有多问。 至此,卫昭懿和安夫人便算是商定了一同会安家,等待过几日前往临城的事情。 原本安夫人出门是想去成衣铺子采买的,不过因为遇见了卫昭懿,她这个想法便直接搁置了。 想着卫昭懿如今刚到这里来,自然是要带她回去休息的。 如此,安夫人便让宋伯掉转车头,返回安家了。 因为安荣对安夫人并没有多关注,所以安夫人带了卫昭懿回家的事情,安 荣也不曾过问,更没有插手的想法。 这样一来,卫昭懿便成功在安家住下了。 这般一住,便是三日。 三日后。 安夫人和卫昭懿如今也算是混熟了。 安夫人对卫昭懿本身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才情也甚是看好,同时更是替卫昭懿鸣不平。 在听说卫昭懿的夫君都那般负心,而卫昭懿依旧是对他死心塌地之后,安夫人又转而想着开解起卫昭懿来。 毕竟这世间的男儿千千万,卫昭懿何必为了她那个负心的夫君,放弃了这世间的一切呢? 可当安夫人说出劝卫昭懿的话的时候,卫昭懿却是反问了一句:“姐姐不也是一样吗?您可曾想过,要放弃姐夫呢?” 因着卫昭懿认了安夫人做姐姐,所以对安荣的称呼自然是变成了姐夫。 却说安夫人在听了卫昭懿的话之后,也是有片刻的怔愣。 或许不是安夫人没想过要离开安荣,只是她一直在逃避着这个问题。 如今卫昭懿忽然提起,继而不就是在安夫人的心头上撒了盐,且还在逼着安夫人做决定吗? 卫昭懿问起这个,其实也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安慰安夫人的。 其实卫昭懿主要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虽说眼下卫昭懿是占着这个可怜人的身份,认了安夫人做姐姐。 可这几日相处下来,卫昭懿是真的觉得安夫人为人不错,不说什么小恩小惠的。 从卫昭懿同安夫人的接触之中,她便发现了安夫人实在是个大善之人。 若非如此,想来安夫人也是不会将她带回家的。 因着知道安夫人实在是个好人,卫昭懿也是不忍心将她卷入安家和太子的争端之中。 是以,若是有可能劝安夫人莫要对安荣家主太过执着的话,卫昭懿也是愿意用力一试的。 然,对于卫昭懿的想法,安夫人却是不知道的。 她听卫昭懿这般说,只是因为卫昭懿不想她就这般颓废下去罢了。 毕竟如今的安夫人和安荣的关系,实在是说不上什么好。 且不说好了,可以说是一点儿都不好。 要知道,卫昭懿跟着安夫人进安家满打满算可是有三天时间了,但是安荣在此期间,甚至一次也不曾来找过安夫人。 是以,对于卫昭懿的到来他也是毫不知情的。 要说如此情况下,安夫人和安荣的关系又如何能好? 话又说回来了,既然安夫人和 安荣的关系并不好。 那么若是安荣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太子的事情,那这罪名自然也是没有理由落到安夫人头上了。 毕竟一人做事一人当,安荣犯下的事儿总不能连累了安夫人吧? 卫昭懿越是这般想着,便越是想要劝安夫人看开一些。 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卫昭懿都会想法子保住安夫人的。 不论别的,单就安夫人这般一个善良的人儿,便足以让卫昭懿用心去守护。 虽说,卫昭懿在想这个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她自己也是个需要被人守护的人。 …… 往往在人越是心急的情况下,时间便过的越慢。 这不,在安家这短短的六日时间,卫昭懿待得好像过了大半年似的。 邬左那边,只有第一日时让寒纱带了信来,之后便再没有别的消息了。 而卫昭懿在这六日里,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日陪着安夫人赏赏花,逛逛街。 真真是好生磨了许久,才盼来卫昭懿心心念念的启程之日。 因为安荣和安夫人的关系实在是浅薄,所以,卫昭懿来到安家整整六日,都不曾见过安荣一面。 不过她虽不曾见到人,但却是经常听见关于安荣和其爱妾的消息。 比如说什么安荣又带着某某姨娘去了何处玩耍,又比如某某姨娘的院子里,姨娘的娇—喘声响了整整一夜。 诸如此类的比如,真是此起彼伏的,虽说每次听见的消息都不带重复的,但安夫人整个却淡然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对此,卫昭懿也是有些明白的。 说来邬左对她也是那般,在东宫的时候,邬左对卫梓颖的态度,便好似安荣对他爱妾的态度似的。 于此,卫昭懿和安夫人倒算是同病相怜了。 也是因为这份同病相怜的情感,卫昭懿在准备出发前往临城,第一次见到安荣的时候,也并未有什么好感。 说是见面,到不若说是听着安荣露了一次脸罢了。 在卫昭懿和安夫人准备好东西,并且都带到门口去,放在了马车上之后,安荣方才露面。 可即便是这样,安荣怀中却是时时窝着一个女子。 卫昭懿瞧不见那女子的容貌,只是听阿度说,那女子生的十分的妖媚。 虽然比不上卫昭懿来的艳丽大气,但本身却也是极美的。 听阿度这般说,卫昭懿自然是知道她的 意思的。 想来,这般的容貌,还是在青楼中混迹更加合适。 这倒也不是卫昭懿对青楼女子有什么偏见,而是安荣的小妾自己做出的态度,更加让人觉得她适合以色侍人罢了。 当然了,对于卫昭懿的想法,安荣的小妾并不知情。 若是知道的话,她一定是会夸卫昭懿两句的。 毕竟,安荣最爱的,就是她这样的气质。 旁人越觉得她长得妖媚,便是对她的夸奖。 对此,是在是叫人觉得难以苟同。 不过嘛,这人生毕竟都是自己过出来的。 无论是好还是坏,那都是自己经营出来的,到最终也是怪不得别人。 就在卫昭懿心下想着安荣的小妾的性情的时候,安荣这才终于注意到了卫昭懿的存在。 不过,在瞧见了卫昭懿之后,他面上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冷然瞪着卫昭懿道:“夫人,她是什么人?你带着她作甚?” 安夫人见安荣一来对她新认的妹妹态度便这般不好,她心下便忍不住对安荣生出了些许怨气。 要说这些年下来,安夫人对安荣如何对待她,已然没有什么期盼了,如此自然也是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失望的。 然而卫昭懿却是不同。 卫昭懿如今可是卫昭懿的妹妹了,也算是安夫人的半个家人。 眼下安荣这般冷眼对着安夫人的亲人,实在是叫安夫人难以忍受。 “家主,这是妾身的妹妹,和妾身一同去临城。”安夫人说着,忍不住又道了句:“我们断然是不会打扰到你和你的爱妾的,其余的也就不劳家主操心了。” 安夫人硬气的说完,心下却是想起了卫昭懿有意无意提起的问题。 如今安荣既然对她早就没了感情,那她何不成全了安荣? 若是继续和安荣撕扯下去,想来最受伤的还是自己的爹娘。 毕竟爹娘将她养大,素来都是最疼她的。 如今嫁给了安荣之后,却是得到安荣这般冷眼的对待。 若是安夫人的爹娘知道了,又该是怎样的心疼她? 想着,安夫人便不由在心下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安荣已然做出了选择,那她也是没有必要做一个缠人精,倒不如选个日子和离了去。 如此,也算是好聚好散吧,免得未来安夫人还要对安荣的小妾强颜欢笑。 虽说在安荣面前表现的无所谓,但安夫人每每被冷待,心下自然伤怀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 撺掇分开 若是真有一日要和安荣分开,对安夫人来说,也的确是件好事。 想罢,安夫人便也懒得再同安荣去计较,直拉着卫昭懿的手,便将她带向了令一辆马车。 “昭儿,先前也是姐姐我傻了,才会和安荣这般相处下去。”安夫人说着,语气微颤:“待姐姐从临城回来之后,便要同他和离了。” “姐姐——”卫昭懿听安大人这般说,心下自然是替她开心的,不过面上卫昭懿却不能表现出来。 毕竟安夫人和安荣分开,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安夫人安慰道:“姐姐别多想了,别忘了一切还有昭儿,言棋和说画呢。” 因着几日相处下来,卫昭懿对安夫人身边的人也是有些了解的。 安夫人身边,最亲近的就是言棋和说画了。 所以,卫昭懿在安慰安夫人的时候,也是没忘记将她二人带上。 虽然说言棋说画不过就是两个丫鬟,但她们之于安夫人,就好像阿度之于卫昭懿一样,都是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的。 对此卫昭懿自然也是十分羡慕欣慰的。 好在安夫人身边有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丫鬟陪着,不然在安荣变心的这几千个日日夜夜里,安夫人只怕也是不好过的。 就在卫昭懿想着安夫人这些年过的辛苦的时候,安夫人自己却是没有这个感觉了。 说来也是奇怪,人们在做一件从前不曾想过的事情的时候,心下是会有所纠结的。 然而,当她真的做了那件事的时候,却又不再觉得纠结了。 可以说在那瞬间,就好像是有什么再豁然开朗一般。 以往所设想的可能发生的问题,好似一点儿也不曾出现过。 此刻,安夫人便是那样的。 就在卫昭懿在替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安夫人自己却是不觉得有什么了。 所以说,这就是人类思想的奇妙之处了。 卫昭懿和安夫人在各自不同的想法之下,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马车内,卫昭懿瞧着安夫人思绪早已飞远的模样,不由低声对马车中的言棋二人的问道:“言棋,说画,姐姐平日里同安家主的关系也是这般吗?” 卫昭懿话落,言棋无奈的点了点头,说画更是直接,将安夫人的事儿直接说了出来。 “平日里夫人哪里有这般待遇啊?”说画说着,面上不由染上了几分愤慨之色:“往 常家主都是直接把夫人当成透明人的,且不说他自己如何胡来了,对夫人也是半分尊重也无,实在是气人!” 听说画说完,卫昭懿也是觉得安荣可恨得紧。 不过对于此事有着最直观感觉的安夫人却是不曾抱怨什么,只是对说画道:“我决定了,等从临城回来,就和家主和离。” 安夫人说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道:“往后你也别这般敌视着家主了,到时我们没了关系,这交情总归是还在的。” 听安夫人说完,说画自然也知道安夫人心底正难过着,因而她并未再多说什么,直按着安夫人的意愿点了点头。 这厢,说画是安静了,但言棋却止不住疑惑的问道:“夫人,您既然决定了——为何还要去临城?” 若说之前是因为安夫人对安荣还心存幻想,所以才会规规矩矩的和安荣一同回临城去给老爷子贺寿。 但是眼下情势却是不同了,安夫人只要直接同安荣提出和离,便是连去临城的这一趟都省了呢。 安夫人闻言,却是摇头道:“老爷子从前便待我极好,无论是不是因为安荣的关系,于情于理他过寿,我都是应该去拜见的。” 说来,安夫人去给安老爷子贺寿,这也只是其中一个目的。 另一个嘛,自然就是要亲自送卫昭懿回家啦! 从卫昭懿之前说的遭遇来看,安夫人其实是很担心她的。 毕竟早前也是卫昭懿许久不曾回门去看爹娘,加之她家里的嫂嫂对卫昭懿又很是排斥,卫昭懿此行能否得到娘家人的谅解还难说呢! 而卫昭懿若是得不到原谅,那她势必是没有办法回家的。 到时候,自然免不了再一次流落街头了…… 从前安夫人不认识卫昭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眼下她都将卫昭懿认作妹妹了,自然是不忍心继续看她受苦了。 是以,安夫人势必要亲眼看着卫昭懿寻到家人才能够放心。 言则,对于安夫人的此番想法,那是注定无法实现的。 毕竟,卫昭懿真正的娘家身在北凉,而眼下这个临城瞎编出来的家庭,也是会有她自己的借口去化解的。 其实早在前几天,庞东鸽便按照卫昭懿自己描述出来的情况,派人到临城去布置了。 也是恰好正值旱灾横行的时候,在各地居住的人,都是会因为自己原本居住的 地方出了问题不能住的缘故,举家向别处迁移。 而卫昭懿眼下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等到安夫人派人去卫昭懿报出的地址去找人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必然是他们全家都迁走了,且没有给卫昭懿留下半分消息。 如此一来,卫昭懿自然是要继续跟着安夫人的了。 虽说这样做,卫昭懿也是有些心虚,但是为了大计,卫昭懿到底是将此事坚持了下去。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安夫人投去了一个歉然的目光。 不过对于卫昭懿的眼神,安夫人只是以为卫昭懿在后悔先前劝她劝得狠了,所以才导致她要和离的问题爆出。 如此也只能说是巧合罢了。 说来,郦城与临城之间,相隔的也不算远,不过用了半日时间,众人便从郦城的安家赶到了临城的安家老宅。 这临城乃是安家的发迹之地,所以临城的老宅一直被人保留这,如今这座宅邸的中馈,也是由着安老爷子的继室在把持着的。 安老爷子本身是个文化人,所以,起初在选取宅院的时候,也是依着文人的心思来布置这宅子的。 因而,这安家老宅看起来,文墨之气十分充盈。 远远的,就能瞧见安家老宅门口用浓厚的墨迹书写书来的“安宅”。 不过卫昭懿自己是看不见的,只能靠着阿度帮忙翻译。 卫昭懿从阿度的见解中,便可以想到,这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因为阿度对这牌匾上的字迹十分赞赏,所以,卫昭懿也是知道这字必然是不错的。 毕竟,阿度跟在卫昭懿身边多年,她的眼界也是被卫昭懿给样叼了。 所以说,一般的字画,已经很难让阿度有什么感觉了。 如此一来,这安家的牌匾,确实是称得上大家之作。 来之前,安夫人也是和卫昭懿说了这安老爷子的事情。 听安夫人对安老爷子也是评价颇高,对此,卫昭懿对着安老爷子也是有了些初步影响。 虽说尚未见到人,但从卫昭懿安夫人和阿度的话中,卫昭懿对着尚未谋面的安老爷子也是带着些许期待的。 这无关乎是什么关系的人,只是一种文人之间的惺惺相惜罢了。 对此,安夫人自然也是明白的。 是以,在进门之前,她还特意拉着卫昭懿的手,同她低语了一番,让卫昭懿见到人了也不用紧张,安老爷子比起安荣来真是好了太多 的。 卫昭懿本就没有多大的紧张,她至多也不过是觉得好奇罢了。 眼下听了安夫人的话,确是轻松自然的回以一笑:“姐姐放心吧,妹妹自然是不会给你丢人的。” 听着卫昭懿的话,安夫人却是不认同的摇了摇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你便是真闹了什么笑话,姐姐也不会嫌弃你的。” 卫昭懿闻言,心下一暖,继而对安夫人笑道:“昭儿此生能遇见姐姐,真是莫大的幸事。” “姐姐也是这样认为的。”安夫人亦是笑道。 恰是在安夫人和卫昭懿相视而笑的时候,安荣却是冷着脸朝她们走了过来。 即便是不用眼睛去看,卫昭懿也能够感觉到安荣剜在自己身上冰冷冷的眼刀子。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让安荣这般仇恨的事情了,但对上安荣的眼神,卫昭懿也是不怕的。 毕竟做错的都是安荣,她本身的存在目前还尚未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虽说往后如何她也不知道,但就目前来说,还是卫昭懿是不会觉得有什么愧疚的心思的。 想着,对于安荣,卫昭懿也是选择了无视。 而安荣这会儿之所以放弃了他一路上都紧紧抱着的浪荡美人儿,转而来找安夫人,原也是为了做戏来的。 想来,是因为在安家老宅见了安老太爷,怕安老太爷失望的原因,安荣这才会放弃了他的娇美人,转而将安夫人拉进怀里。 被安荣拉着的安夫人,也是头一次感觉到安荣用这般重的力道拥着她。 因着安荣搂着安夫人腰肢的手实在太过用力,让安夫人忍不住皱着眉头出声呵斥安荣道:“你弄疼我了!” 对于安夫人呼痛的声音,安荣直接听而不闻的忽略了,当下还冷声对安夫人斥责似的说道:“夫人,你别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闻言,安夫人不由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好似不能接受他的话似的。 也是,安荣这般说话,的确是很容易便伤了人的。 加之安夫人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安荣的事情,反倒是安荣,日日在安夫人面前做一些令安夫人难堪的举动。 更甚者,安夫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十多年下来,甚至连个孩子都没有。 这也着实是安夫人不可言说的一个心病。 可是安荣对于安夫人心下所想,却是一点儿也 不曾顾忌到的。 他所知道的,就是要将安夫人锁在自己的身边,哪怕自己不碰她,也不能让别人碰她。 原本,安夫人也一直做得很好,从未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 可是近日来,她却是越发不安分了! 特别是和她在路上捡来的这个“昭儿”,待得实在是太近了! 近的让安荣都忍不住要发疯了! 也正是因为卫昭懿的出现,这才打破了安荣想要继续晾着安夫人的想法,转而以想要在安老太爷面前演戏的名义,将安夫人搂在怀里。 因为安荣的心思藏得太深,安夫人看不透,是以,对于安荣这来的莫名其妙的控诉,她也是没有就这样听之任之的打算。 安夫人在心下已然打定了主意要和安荣和离,此刻,自然是不会再由着安荣了。 当下安荣紧紧禁锢着安夫人的腰,安夫人挣脱不开,便直接用脚将安荣踹了一下。 这一脚过去,正好是对着安荣的子孙根的,是以,安荣在那一脚落下来之前,便先一步躲开了。 而后,他便又面色阴鸷的凝视着安夫人,好似是在看什么死物一般。 安夫人本就是对安荣颇有微词,眼下安荣这般的眼神,更是让安夫人觉得难以忍受。 当然,安夫人也是无心再忍了。 当即她便两步走到安荣面前,瞧着安荣虽然已是步入中年,但他眉宇之间,依旧清晰着的年轻时的容貌…… 越是这般瞧着,安夫人的心下也是响起了他们当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当年什么都没有的安荣,和现在要什么有什么的安荣,面貌上的区别不大。 当年安荣是一副瘦弱的书生模样,眼下虽然长得壮了些,但本身也依旧是属于消瘦的身形。 若是只看背影,安夫人或许会觉得,安荣还是和从前一样,他们之间也是如从前一般,什么都没有变。 然而——事实却总是残酷的。 安夫人和安荣之间,注定是回不去了。 眼下,即便是再如何纠缠,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想着,安夫人便刻意同安荣保持了距离,而后十分严肃郑重的对安荣道:“今日是我最后一次陪你来临城,往后咱们便不会再一起来了,所以这最后一次,我不想再出什么乱子,希望你能够最后尊重我一回。” 安荣听着安夫人话,先是一愣,而后面上罕见的生出了一丝恐惧…… 第四百一十八章 檀香姨娘 不知怎的,安荣总觉得这几日不见,安夫人好似整个人都变了不少。 可是瞧着安夫人分明还是之前的样子,之前的打扮。 安荣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可偏偏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安夫人也不曾给安荣细想的时间,当即她便挣开了安荣的手,转过身去拉着卫昭懿一同进入安家老宅。 安荣瞧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心下不由一阵失落。 就在安荣在心中疑惑着这种感觉到底是因何而起的时候,原本坐在马车了的檀香也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哪怕距离安荣还有一段距离,檀香便已然忍不住开始娇滴滴的叫唤了起来:“家主~妾身站得好累啊~你抱着人家嘛~” 听着檀香的声音,安荣头一次觉得檀香实在是太碍眼了! 明明他之前宠着檀香的目的,是为了远离安夫人,可是到了后来,一切似乎顺理成章的偏离的轨道…… 明明他是深爱着茜儿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在婚后这般对待她呢? 茜儿乃是安夫人的闺名,说来,安荣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安夫人的小名了。 就在安荣惊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的时候,他的爱妾檀香却是一点儿也不曾感应到他的想法的。 当下,檀香依旧是沉浸在自己之前同安荣的相处模式之中,一个劲儿的对安荣发—骚放电。 这不,檀香一路从下了马车之后,便一直娇声喊着扭着腰肢来到了安荣面前,并直接说着便要伸手圈上安荣的脖子:“老爷~妾身好累啊~您就抱抱妾身嘛!” 本以为她这般,会得到安荣的一番怜香惜玉,可是不想安荣却是一掌便将檀香给拍飞了出去,并厉喝一声:“放肆——” 檀香被安荣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给震慑住了,以至于就连她自己依然屁股落地都没发现。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屁股好似裂掉了一般的疼痛时,安荣已然撇下她自己进了门。 从前,檀香都是被安荣捧在手心里的。 可今儿个一朝被安荣这般粗暴的对待,实在是让檀香不习惯,乃至是十分的难以接受。 毕竟要从地狱上天堂,任何人想来都是愿意的。 可若是忽然从天堂被人打入地狱,那么是个人,想来都是要挣扎一番的。 想着,檀香自然是不愿意轻易就这般“失了宠”。 在檀香看来,安荣眼下之所以 这般对她,就是因为她在马车的时候,安夫人对安荣说了自己的坏话。 想到安夫人居然那般的不安分,占着安夫人的名头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还想要将她从好日子上拉下来,檀香实在是忍不了。 不过转念一想,檀香便又释然了。 安夫人不过就是个被人玩弄过的破鞋罢了,有什么资格来处置她? 说不定,就因为安夫人今日这这一闹,还能把她的位分也往上提一提呢! 虽说她檀香眼下在安家,地位已然不逊于正经的夫人。 可是这终归是差个名头的。 若是今日——她能够当众揭穿了安夫人就是个破鞋的事情,想来,等回去之后,这安夫人便该由她来做了。 如此想着,檀香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面上是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守在旁边的下人瞧见檀香这幅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这香姨娘莫不是被家主一巴掌打傻了吧?怎地都被人打了,还笑得这般开心? 就在下人疑惑之际,檀香也是反映过来自己此刻还在地上坐着呢。 当下她便忍不住沉下脸了脸来,眼神阴鸷的朝她的贴身丫鬟瞪去:“你是瞎了吗?看不见本姨娘摔倒了?” 听着香姨娘的声音,她的丫鬟春深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反应过来,忙上前屈膝跪下,伸手将檀香从地上扶了起来。 在檀香站直了身子之后,不等春深站起来,胸口处便又受了檀香一脚。 春深被檀香这忽如其来的一脚给踹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满是惊愕的看着檀香,好似在不解檀香为何忽然对她出手。 “瞪什么瞪?没看见本姨娘都摔倒了吗?你是想要等到本姨娘摔死了,你才来扶本姨娘吗?”檀香说着,满是厌恶的弯下腰,身上拍了拍刚刚为了踹春深碰到春深的裙摆。 “这次给你一脚就算是小惩大诫了,以后若是再这般没有眼力,便被本姨娘滚回你的下贱窑子里去。”檀香说完,又冷冷的对春深斥责道:“你还趴在那里做什么?没死就赶紧给本姨娘起来,还不扶着本姨娘进去?” 春深听着檀香的话,心下微寒,不过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弱弱的应声:“是。” 说着,春深咬牙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后颤巍巍的扶着檀香。 不想她的手刚碰到檀香的衣袖,便被她一 个用力给挥了出去,接着听檀香冷斥道:“你少拿着脏手来碰本姨娘,真是恶心死了!” 春深因着刚刚那一脚,胸口本就闷得慌,这会儿又被檀香忽然推了一把,冷不丁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好不容易止住了踉跄的步子,春深来不及查看自己的身上的伤势,便直接“咯噔”一下重重跪到了地上,并凄然的开口求饶道:“姨娘饶命,姨娘饶命,都是春深不好……” 檀香见她这般,心下的郁气总算是消停了些,当下她方才对春深语气和缓了些:“好了!赶紧把你的脏手擦干净,然后滚过来扶着本姨娘进去!” “是。”春深颤声应道,而后仔细的将手上的灰尘擦干净之后,方才又一次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过檀香的手臂。 好在这回檀香并未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安静在春深的搀扶之下,朝安家老宅走了过去。 其实春深哪里知道,檀香之所以消停了,主要还是因为她此刻心中正在酝酿着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若是真的能够成功的话,那她檀香,便会将安夫人给压下去,而后这安家夫人的位置,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檀香的头上了。 如此重要的事情在前,说什么檀香也不会再将时间浪费在教训春深身上啊。 毕竟要教训春深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这将安夫人拉下台的事情,可不是时时都有机会的。 这般想着,檀香自然就消停了。 对于檀香的这个想法,此刻除了她,恐怕是没有人知道了。 安夫人拉着卫昭懿先一步进入安家老宅之后,便让下人去传了话。 不多时,安老爷子便派人来请安夫人和卫昭懿一同过去了。 卫昭懿因为担心安夫人会应付不来安老爷子和安荣二人,便同意跟着安夫人一同去拜见安老爷子了。 卫昭懿和安夫人一路走过了两处堂屋,方才来到安老爷子居住的峥嵘堂。 瞧着门口上那书写着“峥嵘堂”的大匾,心下对着未曾见面的安老爷子实在是好奇。 听说这安老爷子乃是个文人,这是这峥嵘堂却是处处都透着一股子武将的雄劲之风,却是破显矛盾。 卫昭懿跟着安夫人一同进入峥嵘堂之后,安夫人便对坐在高座之上的安老爷子福身见了礼:“孙媳见过爷爷。” 要说这安老爷子如今也才六十有余罢了,因着他 娶妻生子得早,所以如今这已然是四世同堂了。 若非是安之严尚未娶妻,指不定安老爷子便是体验一把五世同堂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安老爷子在见了安夫人之后,忙上前去将安夫人扶了起来,并热情的说道:“茜儿来啦?快过来坐。” 安老爷子说着,还想要将安夫人直接扶到椅子上去,不过安夫人却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手,淡淡道:“孙媳自己来就好了。” 听安夫人这般说,安老爷子也不曾勉强,只是转头看向一侧站着的卫昭懿。 安老爷子简单的打量了卫昭懿两眼之后,便开口问道:“这就是左姑娘吧?你可快请坐。” “多谢老爷子。”卫昭懿福了福身,不亢不卑的道了谢。 安老爷子瞧着卫昭懿不亢不卑的样子,心下也是好感顿生,当即便又对她道:“你的遭遇茜儿都和老夫说了,老夫已然在派人帮你联系家人了,你无需着急。” 早在卫昭懿和安夫人认识几日的时候,安夫人便已然拜托身在临城的安老爷子帮着卫昭懿打听了。 对于这会儿安老爷子还没找到人,卫昭懿心下虽然知晓他必然是找不到的,但是面上却是依旧露出了一抹失落之色。 瞧着卫昭懿这般,安夫人不由走到卫昭懿身边,伸手拉过卫昭懿的手安慰道:“昭儿你也别太担心,想来是因为如今大旱,你的家人可能是搬家了。”安夫人说着,轻叹一声继续道:“这临城说大不大的,只要将这临城找上一遍,必然是会找到人的。” 卫昭懿闻言,抿了抿唇,而后微微颔首道:“多谢姐姐,昭儿是知道的,能够找到还是要看缘分的,昭儿不伤心。” 原本卫昭懿不说还好,可这会儿她一说,安夫人不由更加觉得卫昭懿可怜。 若是找不到卫昭懿的家人的话,那她可不是要伤心死了吗?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居然还有心思反过来安慰她,实在是哭了她的。 安夫人想着,心下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人找到。 若是找不到……她这辈子便做卫昭懿的家人,绝对不会让卫昭懿觉得人生孤独的。 就在这时,安荣也是姗姗来迟。 见了安老爷子之后,只是不咸不淡的问候了句:“爷爷,孙子安荣回来了。” 对于安荣这个态度,安老爷子面上虽然闪过了 一丝冷意,但到底是没有说什么,也算是默认放纵了安荣的放肆。 对此,卫昭懿却是觉得有些奇怪的。 要说这长辈对于孙子如此宽容,这其中必然是有一些问题。 若是这中间没有什么猫腻的话,想来安老爷子也是不会这般纵着安荣的。 不过,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和卫昭懿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因而,卫昭懿也是没有心思去将这其中的猫腻给弄明白。 就在卫昭懿想着这爷孙俩有猫腻的时候,安老爷子也是沉声对安荣开了口:“听说你又带了个女人回来?” 从前的那件事,是他对不起安荣,但是安夫人却是无辜的。 安荣这般对安夫人,实在是恩将仇报。 是以,安老爷子便是能够忍了安荣对他自己的不恭敬,却是见不得安荣让安夫人受委屈。 不过对于安老爷子对安夫人的维护,看在安荣眼中,却又成了另一种意思。 想着这安老爷子居然到了现在依旧对安夫人这般,心下更是觉得烦闷异常,当即他便忍不住对安老爷子呛声道:“爷爷,孙儿想要带什么样的女人回来,这似乎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听着安荣毫无尊卑长幼的话语,安夫人忍不住出声道:“家主!你怎么能这么和爷爷说话?” 听着安夫人的话,安荣面上蓦然一沉,望着安夫人的眼神愈发的阴鸷,而后阴测测的说道:“你一定要这样?” 听着安荣这般语气,安夫人实在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当下也是面色不虞的等着他:“你这般目无尊长,实在是缺乏教养!” 安荣闻言,就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当即便对她冷笑道:“教养?你也配跟我提教养?”若非是安夫人做了没有“教养”的事情,安荣又如何会忽然对安夫人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对待? 安夫人闻言,看着安荣的眼神忽然变了变,而后语气微颤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其实,安夫人一直觉得安荣和她之间似乎有什么隔阂,可是安荣一直不曾说,安夫人也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听安荣这样说,安夫人便能够料定,安荣所言,必然是和他对安夫人的态度转变有关! 面对安夫人的反问,安荣终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是以他并不想再多说什么。 然而,安夫人好不容易等到安荣说起—— 第四百一十九章 重修于好的念头 安夫人好不容易等到安荣说起前尘旧事,她自然是不愿意轻易放过此次机会让自己继续被蒙在鼓里。 当即,她便坚持着再次对安荣问道:“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话啊!” “你要我说什么?”安荣听着安夫人的话,忽然心下便又平静了下来。 原本他是觉得看安夫人和安老爷子在一起,觉得分外刺眼,所以才口不择言说漏了嘴。 可是眼下,他却是不能再将从前的事情说出来。 如若不然,那一桩丑闻牵扯出来的,可不止是一个安家的丑事。 甚至就连贾家,也是难逃其咎的。 想着,安荣不由暗自缓了缓气息,对安夫人道:“先前是我口不择言,你一直做得很好,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在说完这句的时候,安荣心下也是升起了一个念头,那便是——同安夫人重修于好! 这是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安荣每天都会想起的念头。 但是却又一直被他自己否定了。 因而,他和安夫人之间,便一直保持着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 可是今日,安荣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原本为了逃避,安荣一直不愿意去想的。 可是如今,安荣却是恍然想到,从前的事情,安夫人本身是不知情的。 从一开始安夫人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安荣在生什么气,又为何日渐疏远她。 这一切说起来,安夫人从头到尾都是不知情的人。 既然这样,安荣的气,便来的毫无道理了。 且不说不知者无罪,便是知道了,那安夫人也是受害的一方,安荣又凭什么那样去对她呢? 这些个念头,几乎是在瞬间,便疯狂的钻进了安荣的脑海之中,搅得他忍不住目呲欲裂。 因着这样的想法太过强烈,安荣忍不住对安夫人开口道:“茜、茜儿,你同我重新来过可好?” 虽说这个问题来的迟了一些,但安荣相信,安夫人必然是愿意的。 毕竟这些年来,他虽然故意在表面上冷落了她,但是暗地里他却是时时关注着她的。 就好比那日,安夫人在街头将卫昭懿带回了安家的时候,安荣便已然收到消息了。 他之所以日日放着安夫人和卫昭懿不去看望,主要就是为了维持他心底的那份“尊严”。 毕竟在安荣的眼里,是安夫人先背叛了他。 如若不然,他们必 然会一直都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而不是如现在这样,看着相敬如宾,却是如陌生人般没有交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念头压抑得久了,安荣在对安夫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就好像是他心底积压了许久的重担,终于被卸了下去一般,让人止不住的心情愉悦。 可惜,安荣的轻松愉悦并未坚持多久,便因为安夫人的一句话破灭了。 当下只听安夫人用安荣从未听过的冰冷语气,对安荣开口道:“家主问出这话,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吗?” 安夫人话落,安荣立刻接话道:“茜儿,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家主你这是在说什么?”安夫人淡淡的问着,若非是不想让安老爷子在寿辰之前不开心,安夫人必然是想在这儿就将她有意和离的事情说出来了。 然而,安夫人不说和离的问题,对安荣来说,免不得又造成了一个误会。 毕竟从安荣的记忆理解来说,安夫人对他的感情依旧是很深的。 只要他好好对安夫人道歉,安夫人必然是会愿意和他重新开始的。 然而,安荣却是想错了。 若是没有遇见卫昭懿,或许她还会忍着,但是认识了卫昭懿之后,安夫人却是终于认识到了一点。 这世间啊,最在意自己的还得是自己。 若是连自己都不爱自己了,那这世上,恐怕也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如此想着,安夫人自然是不会再任由摆布了。 关于与安荣和离的问题,安夫人是打定主意了! 只是在和离之前,安夫人也是有一个疑惑必须要弄清楚的,毕竟这么些年下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也着实是不好受的。 今日若非是安荣一时最快说漏了话,安夫人指定也不会往这方面想的。 只是眼下安荣既然说了,安夫人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便注定是会大白于人前的了。 对于置身事内的安夫人或许是想不到,可卫昭懿心下却是生出了一种大胆的猜测。 据安夫人所言,起初安荣和安夫人刚成亲的那几年,安荣对安夫人是极好的。 且安荣本身也是个十分孝顺的人,对安老爷子也是十分孝顺的。 可是在那之后,安荣对安夫人不好不说,就是对安老爷子的态度也是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儿的。 如此这般下来,若 说安荣对安夫人和安老爷子的态度转变之间没有关联,那都是说不过去的。 且这还不止是这样,若只是发生了什么简单的事情,安荣必然是不会这般在意的。 可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么又是什么样的大事,会让安荣这般态度大变呢? 说到这里,这一切的问题好似很清晰了,好像这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这整件事情便能够解开这安家的事情。 可是就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若是捅破了究竟会发生什么,却是让卫昭懿止住不敢去想的。 但愿卫昭懿所想的是假的,如若不然这件事情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卫昭懿在心下祈愿,此事定要是另一种结局才好的时候,安老爷子却是打断了安荣夫妇的话。 当下只见安老爷子慢悠悠的凑到二人身边,又语气莫名的说道:“你们两个在老头子我这里说闹什么别扭啊?要说什么悄悄话,也等会房里再说嘛——” 听着老爷子开口,安夫人面色稍缓,而安荣却是“唰”的一下便冷了脸,望着安老爷子的面色,也是带着一丝丝恨意。 对于安荣毫不掩饰的恨意,安老爷子看在眼中。 不过他也不知自己说什么才能让安荣这个孙子好受一些,当下只能轻叹一声:“哎……” 一声长叹过后,安老爷子便转过了身子,朝着内堂走了进去,临走之前只是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老头子我就不掺和了,只是安荣你要对茜儿好一些呐。” 安老爷子说完,安荣却是不领情的冷哼了一声:“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安荣话落,安老爷子的背脊及不可见的僵了僵,不过他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便离开了。 望着安老爷子离开的背影,安夫人和安荣心下各有心思,而卫昭懿心中却是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才好,如若不然,真不知道安夫人能否承受得住—— 对于卫昭懿心下的期盼,安夫人并不知晓。 因为安老太爷先走了,安夫人也是无心再同安荣在这里演什么戏,当即便转身去同卫昭懿道:“妹妹,人也见过了,姐姐带你回去休息吧。” 卫昭懿闻言,虽然心下依旧有些怀疑,不知此事到底该如何解决,但是到底还是依了安夫人的话,跟着她一同离开了。 只是在 临走之前,卫昭懿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安荣一眼,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奈何卫昭懿便是用尽了注意力,也依旧无法将安荣的神色看清,如此只能作罢。 对于卫昭懿的神思恍惚,安夫人其实也是发现了的,不过在安荣面前时,安夫人却是不曾提起过,直到她二人回平日里给安夫人准备的院落时,安夫人方才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姐姐看你这小半日都这般皱着眉头,莫不是不舒服?” 虽说安夫人看见卫昭懿的目光一直是想要往安荣的方向看的,但是安夫人却是一点儿也不曾怀疑卫昭懿会对安荣生出什么心思来。 毕竟这几日下来,安夫人对卫昭懿的为人也是有些清楚的了。 别的不说,就这种事情,说什么卫昭懿也是不会做的。 安夫人深信这一点。 对于安夫人没有想偏,卫昭懿也是十分庆幸的。 毕竟在这样的世道里,很多的情意都是会被猜忌毁去的。 若是安夫人误会了卫昭懿看上了安荣的话,那么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想来也就不复存在了。 而卫昭懿对安夫人这个姐姐也是真的上了心的,若是就因为一个安荣,就毁了她二人之间的情意,这也是当真不值当的。 卫昭懿庆幸之余,难免又有些担心了起来。 倘若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安夫人知道之后,又该如何自处呢? 别说什么装作不知道,这种事情,断断是不可能的。 要是今日安荣没有多嘴还好,安夫人也不会想到这其中的的猫腻。 可是今日安夫人既然起疑,那么距离她知晓真相,想来也是不远了。 因而,卫昭懿对安夫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会如何,也是十分担忧的。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缺少“家教”的问题,而是真正的道德伦理的问题。 若是安夫人真的违背了道德伦常,卫昭懿真不知该如何安慰于她。 不想,就在卫昭懿考虑着自己该如何帮她的时候,却是听安夫人道:“妹妹,你可知道,姐姐我也许久不曾回家了?” 卫昭懿闻言,微微颔首,安夫人许久不曾回家的事情,卫昭懿也是知道的,不过她却并不清楚她为何不回去 想着她也是直接将问题问了出来:“姐姐为何不回去?” “姐姐家住柳城,举家上下皆是鸿儒,再不济也是才子,我华家上上下下俱是英才……”安夫人说着,忽然就止住了声音,这让卫昭懿不由跟着心头一紧,忍不住想要知道后续。 “早在我认识安荣的时候,爹娘便不同意我与他在一起,还说了他们之所以不让我们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家世的不配,若仅仅是家世的问题,他们便是用尽了力量,也必然会助我夫家昌盛的。” 听安夫人这般说,卫昭懿对安夫人的父母所言也不由有些好奇了。 既然不同意安夫人与安荣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安夫人和安荣两家的家世并不相配,那又是为什么呢? 卫昭懿想着的时候,安夫人也是淡淡的道出了缘由:“当时爹娘极力反对,我不知他们好意,便口出恶言,说我若是不能与安荣在一起,那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嫁给任何人,若是他们见不得我幸福,那就看着我孤独终老好了。” 安夫人说完,满是懊悔的闭了闭眼,心中的难过可想而知。 当年安夫人这般努力才最终嫁给了安荣,可是安荣这几年又是如何对待安夫人的? 如此失落之下,卫昭懿若非是已然死过一次,说不定她在安夫人的处境中,也会会忍不住自杀一回的。 毕竟安夫人自从嫁到了安家之后,那便是失去了一切。 如此情况,只怕是个心智不由坚定之人,都是无法忍受的。 可这样的日子,安夫人却一过就是十余年,如此毅力,实在是非常人能及呢。 “姐姐,你可曾想过,若是你真的与安家主和离了,你要去往何处?”卫昭懿并未直接问安夫人和离之后可会回家,毕竟安夫人说了之前的事情,眼下她于娘家的关系如何,卫昭懿却是不知道的。 因为不知道安夫人和她娘家眼下如何,卫昭懿也是没有办法去界定此事该如何办的。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安夫人。 虽说卫昭懿此番进入安家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借助安夫人去查清楚安荣和贾府可是有所关联。 但是此事到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的,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帮着安夫人走出心情的障碍。 虽则卫昭懿担心的只是猜测而已,但是这猜测却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卫昭懿也是真心视安夫人为姐姐的,如此自然是要好好陪着安夫人了。 第四百二十章 凛冬来了 说来,对于卫昭懿的担忧,其实安夫人也是有些了解的。 或许用明了来形容更为合适一些。 安夫人毕竟是个聪明人,卫昭懿能够想到的问题,她也是想到了。 从前是她不曾往这个方面想过,可是眼下,便是安夫人不去想,只怕都不成。 如此之下,安夫人自然也是能够想到卫昭懿所想的那个可能上的了。 想着,安夫人不由面色郁郁地对卫昭懿开口道:“昭儿,你说姐姐我若是真的做了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我爹娘可会嫌弃了我?”其实,当年安夫人的父母之所以不答应安夫人和安荣的亲事,其中也是有着这样的担忧的。 毕竟在当时,安家虽然不算大户,但是安老爷子在许多知情人眼中,那可真是没有什么好形象的。 安夫人的父母想来就是顾忌着这个问题,所以才会这般坚决的阻止安夫人和安荣的婚事。 只是当年的安夫人年纪尚轻,对于某些事情总是缺少判断力的。 因而,对于安夫人爹娘的决定,自然是在安夫人这里起不了成效的。 也正是因此,安夫人和安荣成亲之后,哪怕华家人对安夫人依旧是如 从前一般宠溺,但安夫人却是觉得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特别是在安荣移情别恋,甚至宠妾灭妻之后,安夫人更加觉得自己无颜面对爹娘,所以之后也是甚少回家。 只有华家人常常给安夫人送去一些新鲜玩意儿,又或者是银钱胭脂之类的,以供安夫人开销。 对此,安夫人虽然明确的和家里人说了不需要这般,但华家人依旧是一意孤行的送。 如此之下,安夫人自然慢慢的就接受了娘家人的接济。 虽说近些年来安家越发势大,可安夫人用的东西,更多的却还是华家送来的。 一来是因为安荣看安夫人不顺眼,甚少亲身给安夫人准备吃用所需。 而来是华家人的盛情难却,安夫人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也去忤逆了爹娘。 毕竟当年为了嫁给安荣,安夫人对自己的爹娘所说出的话,已然是十分愧疚了。 若是再这样,安夫人实在是怕她爹娘难以承受。 卫昭懿听安夫人说完她如今的境况之后,心下越发替安夫人不值起来。 且不说安夫人是否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安荣的事情,但即便是真的做了,那安夫人也必然是受害 的一方。 既然如此,安荣不好生安慰安夫人也就罢了,却还一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安夫人头上的作态,实在是令人作呕。 如今,卫昭懿也是只能盼着当年安夫人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这倒不是卫昭懿会觉得安夫人做了什么便是不洁之人,她只是单纯的希望安夫人别再被安家人伤害了。 要知道,安夫人在嫁给安荣之前,其盛名在外的程度,即便是入宫为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此这般的安夫人既然嫁给了安荣,却又不得安荣的珍惜,实在是让人惋惜。 听着安夫人问出的话,卫昭懿不住的摇头道:“姐姐,你说什么呢?且不说你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旁人的事,即便是真的被人算计了,那也不是你的过错,想来伯父伯母知道后心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怪罪于你呢?” 安夫人闻言,心知卫昭懿必然是和她有着一样的猜测的,当下她的面色不由更白了些。 不过为了不让卫昭懿担心,安夫人依旧是不曾露出自己的情绪来,只是低声说道:“但愿如此吧。” 说着,安夫人忽然觉得自己好生疲惫,当 即便转过头去对卫昭懿道:“昭儿,姐姐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去偏厅待一会儿好吗?” 卫昭懿闻言,也知道安夫人此刻必然是心情极乱的,若是她能够休息一会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当即她便点头答应了。 见卫昭懿点头,安夫人便扬声对外喊道:“度儿,你进来扶你家主子出去歇着。” 安夫人话落,阿度便应声走了进来,对安夫人福了福身之后,方才扶着卫昭懿出了门。 因为卫昭懿和阿度在接近安夫人的时候,便是自称的“度儿”,所以安夫人也是如此称呼阿度的。 这厢,阿度扶着卫昭懿出了安夫人所在的院子之后,方才依偎在卫昭懿身边,而后靠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娘娘,凛冬侍卫来了。” 卫昭懿闻言,不由低声问道:“凛冬?他可有说来做什么?” “他没有说什么,就说一会儿会来见娘娘的。”阿度道。 卫昭懿闻言,点了点头不再问什么。 阿度牵着卫昭懿走到前边的院落不久之后,阿度便被人拉住了手臂。 因着先前有了凛冬的提醒,所以阿度并没有觉得受到了惊吓,只是 定了定神便转过了头去。 眼见拉住自己的人是凛冬,阿度松了口气,而后便听凛冬道:“阿度,你去门口守着,我有事要和太子妃娘娘商量。” 阿度闻言,自然是乖乖听话的出门去守着了。 眼见阿度出了院子,并且将院门带上,凛冬这才来到卫昭懿面前,跪在地上对卫昭懿道:“属下凛冬,参见太子妃娘娘。” “免礼。”卫昭懿说着,对凛冬道:“你找本宫何事?” 凛冬闻言,站直了身子,而后才对卫昭懿道:“属下之前便是在这临城中查证的,近日得到太子殿下传来的消息,说娘娘您跟着安家人来了临城,所以属下这才到这里来,想要同娘娘您商量一下,关于安家的事情。” 卫昭懿闻言,不由粗了蹙眉道:“你也知道安家的事情?” “不错。”凛冬点了点头道:“属下之前便收到了太子殿下的消息,所以在这城中去查证了许久,最终便将目标锁定在安家。” 听凛冬说完,卫昭懿也是算是明白了他的来意。 原来凛冬来找她,主要的目的不是因为得知她来此,而是因为他已然先一步找到了安家的疑点。 第四百二十一章 你这是在做什么 正因如此,卫昭懿说什么也不能让檀香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想着,卫昭懿不由抬手扶上了自己的额头,对檀香道:“檀香姨娘,你说的问题,我想了一下,觉得甚是可行,不过——” 卫昭懿说着,话到一半便闭了嘴,这也是成功的引起了檀香的好奇心。 因而,檀香下意识的便朝卫昭懿靠了过去,想要听清楚卫昭懿到底想说什么。 然而,檀香不曾想到的是,卫昭懿本身并未有什么不舒服的。 她之所以这样做,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檀香一个“手刀”,直接将檀香给弄晕了过去。 虽说卫昭懿只是跟着凛冬学了一阵子的武功,但就这些三脚猫的功夫,用来对付不会武功的檀香,岂不是绰绰有余? 是以,檀香在好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便被卫昭懿一个手刀给敲晕了去。 巧的是,就在卫昭懿对檀香动手的时候,安夫人也在言棋和说画的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与言棋说画二人走过来,正好瞧见的就是卫昭懿将人敲晕的一幕。 当下,安夫人也来不及怀疑,卫昭懿既然有如此身手,当初为何会和阿度晕倒在她的马车前。 当下她在瞧清了被卫昭懿敲晕的人确实是檀香之后,便不由皱着眉头对卫昭懿开口道:“昭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虽说安夫人是相信卫昭懿的,但是对于卫昭懿为何要突然将人弄晕了去,也是不免有些疑惑的。 听着安夫人的话,卫昭懿心下忽然一惊,没想到安夫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原本卫昭懿以为眼睛不便,想要将人弄晕过去的难度便比较大。 是以,在想着要敲晕檀香的时候,卫昭懿不可谓不是全神贯注的。 如此情况下,自然不免忽略了来自门口处的脚步声。 直到安夫人出声唤她,她方才知道安夫人来了。 原本卫昭懿打晕檀香的时候,只是想着不能让她将此事宣扬出去,可是至于到底该如何去做,卫昭懿也是还没想要的。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三言两语便能够解决的问题。 若是一个不曾做好,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麻烦来呢。 想着,卫昭懿不由头疼起了该如何同安夫人去解释檀香这事儿的问题。 可这事儿到底不是什么容易的。 要知道,安夫人和檀香要说的事情可不是什么云淡风轻便能解决的,而 是十分棘手—— 若是这事儿说不好,指不定安夫人会如何呢。 想着,卫昭懿不由愈发头疼起来。 安夫人瞧着卫昭懿的表情,心下猜到了什么,当下只是对言棋和说画二人挥了挥手。 “你们先下去吧。” 安夫人话落,言棋和说画二人对视一眼,却是不曾依言离开。 要知道,刚刚她们进门的时候,卫昭懿可是十分彪悍的一个手刀便将人给弄倒了去。 若是这会儿她已然这般的话,言棋说画二人,自然是不放心安夫人的安危的。 对于言棋说画二人所担忧的问题,安夫人却是不觉得有什么。 其实,在进门之前,安夫人对于卫昭懿和檀香的谈话,也是模糊的听见了一点儿的。 是以,对于卫昭懿为何要将人打晕了,也是心有了解的。 纵然,卫昭懿是不曾说过她会武功,但是卫昭懿此举也是在帮她,她自然不会去误会卫昭懿什么,以免寒了她的心。 卫昭懿并不知道安夫人已然知道了檀香所说,依旧在想着该如何说,才能够既不让安夫人难堪,又能够解释自己为何会有此举的借口。 可是没等她想清楚,手背上便多了一只手的重量压了下来。 同时,安夫人温柔的声音也是缓缓响了起来:“昭儿,我来找你之前,便已然将所有的情况都设想了一遍,而且在进门之前,我也听见了檀香的话。” 听着安夫人这话说的,卫昭懿不由心下一沉,而后望着安夫人颇有些试探的问道:“姐姐,您的意思是听见了什么?” 安夫人闻言,定了定神道:“檀香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至于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纵然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姐姐我也能够承受得了。” 安夫人话落,卫昭懿心下暗道此事不妙。 卫昭懿之所以要将檀香给弄晕了,为的除了防止檀香到处乱说之外,便是为了瞒着安夫人。 可是眼下安夫人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安夫人必然是不会任由这件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下去了。 果然,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安夫人也是语气平静的道:“此事,既然是错在我,那么这事儿必然是要弄清楚的,这檀香姨娘,妹妹你也别太早针对她了,毕竟她也是为了自己好。” 听着安夫人这话,卫昭懿真是想也不想便反驳了回去:“姐姐,此事绝 对不能传扬出去,特别是在尘埃落定之前,檀香是决计不能醒来的。” 卫昭懿此言,安夫人自然是不会认同的,当下她便对着卫昭懿摇头道:“此事昭儿不可插手,既然是因我而起,便要因我而结束。” 对于安夫人此言,卫昭懿真是想要过去一个巴掌将人打醒了。 奈何,她没有那个能力,且也不想那么做。 无奈,卫昭懿只能对安夫人讲道理:“姐姐,此事并非是你的问题,倘若真的是,那你又为何会被蒙在鼓里?既然你真的想要弄清楚真相,何不挑个时间,将安家主与安老爷子都聚在一起,再来问问?” 安夫人本是想要立刻便将此事弄清的,只是听了卫昭懿这话,方才理智回笼,回想自己的决定,也的确是不妥。 若是她真的这般做了,无论是对安家还是对安夫人的娘家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到时候,只怕会累的两家都跟着受人指点。 安夫人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方才冷静了下来,对卫昭懿道:“此事姐姐知道了,必然不会鲁莽行事,昭儿且安心便是。” 卫昭懿闻言,自是点头附和。 要知道,这安夫人可不是什么没有脑子的人,眼下她既然冷静了下来,那么她自然是不会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了。 对此,卫昭懿自然是安心了些。 可是这份安心也只是暂时的,毕竟此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总归是要解决的。 从前安夫人不知道便也就罢了,可是眼下此事分明是已经进入视线了。 这样一来,安夫人首要做的事情,便是将此事解决了。 虽则要解决此事,若是安夫人能够缠住安荣和安老爷子的话,对凛冬他们的行动也是有益的。 只是卫昭懿私心是不愿意利用安夫人的,哪怕这并不是她计划的。 只是这样的机会若是真的放弃了,也是不可能的。 想着,卫昭懿不由欲言又止的看着安夫人,纠结着自己的事情究竟要不要同安夫人说明。 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安夫人却也是认真的望着卫昭懿道:“昭儿,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不说也是可以的,姐姐我已然知道了你想说的话。” 听着安夫人的话,卫昭懿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安夫人不会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吧? 若真是这样,安夫人为何又会答应让她 留下来? 就在卫昭懿心下思绪急速飞转的时候,安夫人又一次开口道:“我也是才想到的,妹妹这般气质,左瞧右瞧,也不像是会落魄至此的人。” “姐姐……”听着安夫人话,卫昭懿心头不由有些惭愧。 虽说起初她接近安夫人本就是为了要进入安家,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和安夫人是真的有了感情的。 如此情况下,说什么卫昭懿也不愿意就此和安夫人掰了。 安夫人也是看出了卫昭懿的想法,当即轻笑一声道:“我的傻昭儿,若是姐姐生你的气,那么我此刻便不会在这里同你说话了。” 卫昭懿闻言,一想也是。 若是安夫人真的对卫昭懿生气了,那么她大可以直接去同安荣说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这里说。 想着,卫昭懿不由感动的看着安夫人道:“昭儿多谢姐姐。” “好妹妹。”安夫人摇头轻笑一声道。 闻言,卫昭懿当即便与安夫人相视一笑。 虽则卫昭懿瞧不见,但这份心有灵犀的感觉,却是足够二人交流了的。 因为和安夫人“确认”了身份,卫昭懿对上安夫人的时候,也就没了先前有时会出现的愧疚感,这般看来,卫昭懿还是表明了身份更加好一些呢。 当然了,这身份既然拆穿了,卫昭懿也没有瞒着她此行的目的。 况且卫昭懿即便自己不说,安夫人指不定也是能够猜出来的。 毕竟先前卫昭懿也不曾说过她的身份,这也是安夫人猜出来的。 而安夫人既然能够猜到卫昭懿的身份有假,那么距离猜出卫昭懿的目的自然也是不会多麻烦的。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卫昭懿并未同安夫人说明自己是太子妃的身份。 这倒也不是不相信安夫人,而是事关重大,她不能这般直观的将身份爆出。 当然,若是安夫人自己猜到的,这也是不怪卫昭懿泄密了。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卫昭懿既然和安夫人说明了来意,那她们眼下就该商量着到底该怎么办的事情了。 要知道,檀香此刻虽然是被卫昭懿打晕了,但凭着卫昭懿的功夫,谁也不知道檀香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是以,她们最主要的还是要去想清楚,这件事情如何解决。 言则,卫昭懿的事情,安夫人也是上了心的。 当下,安夫人想着便对卫昭懿开口道:“昭儿, 你进入安家的目的是什么,可方便同姐姐直说?” 卫昭懿闻言,想了想道:“不瞒姐姐说,昭儿的夫君因为北部的官员构陷,所以入了狱。” 虽说不曾言明卫昭懿的真实身份,但她所言的话,与真实的情况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当下她顿了顿又道:“昭儿查了许久,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安家,所以昭儿才会出此下策。” 听卫昭懿说完,安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莫名之色,而后便听她对卫昭懿道:“若是昭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无需同姐姐客气,虽说这么些年下来,姐姐和安荣的关系并不好,但安家的事情,姐姐也是知道不少的。” 卫昭懿本就觉得有些难以向安夫人开口可是这一回,听安夫人这般说,卫昭懿却也是放心了些,当下便对安夫人道:“如此,昭儿便先谢过姐姐了。” 说完,卫昭懿便也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姐姐,您可知道,这安家老宅,可有什么禁忌之地,又或者是什么隐蔽之所?” 安夫人闻言,拧眉想了想,而后道:“这老宅里,的确是有一处禁地的,不过那里常人也进不去,里边机关重重,若是没有爷爷手中的钥匙,即便是硬闯了进去,也不见得能够活着出来。” 卫昭懿闻言,心下不由有些烦闷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却又这般的遥远…… 当然,颓废的心情不过维持了片刻。 很快,卫昭懿便又打起了精神来。 不过就是一把小小的钥匙罢了,断然是不会难倒她的。 想着,卫昭懿不由再一次对安夫人道了谢:“多谢姐姐告诉昭儿此事,昭儿回头便将这个消息传回去。” 卫昭懿话落,安夫人忽然抬手制止道:“且先不要。” “为何?”对于安夫人忽然阻拦,卫昭懿并不知其意。 若是安夫人突然想不开,又想着要帮着安荣他们就不好了! 就在卫昭懿在心下假设的时候,安夫人也是开了口:“姐姐之所以拦你,并不是怕你将消息传回去,而是怕你们不曾拿到钥匙,既是白白牺牲了同伴,又打草惊蛇。” 听着安夫人这般道,卫昭懿心下也是认同,当下她便疑惑的看向安夫人道:“莫非姐姐有什么妙计不成?” “后日便是安老爷子的生辰,只要我在那日闹出事来,安老爷子必然无暇顾及其他……” 第四百二十二章 昭儿有心了 安夫人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而后继续道:“到时候我再替你们偷了钥匙,岂不是正好?” 对于安夫人的眼神,卫昭懿是不曾瞧见的,但是对于她徒然变色的声音,卫昭懿却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 是以,对于安夫人所言,卫昭懿也是认同的。 无论安夫人为何要帮她,此事总归是对卫昭懿有益的,所以卫昭懿断然是不会决绝的。 想着,卫昭懿不由弯了弯唇角对安夫人道;“到时候,昭儿陪着姐姐去。” 安夫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笑道:“昭儿有心了。” …… 时间,素来是不用飞逝难以形容的。 可是这对安夫人来说,却是不然。 这两日来,卫昭懿和安夫人在一起,也是想了许多的可能,最终还是安夫人说定了,等给安老爷子过完寿之后,再去将问题问出来。 虽说最后的答案或许会让人绝望,但安夫人这个坎儿,必须是要过的,是以,她们即便是知道此事难做,却也不得不做。 安老爷子寿辰这日,安家来了许多的宾客,以及安家的其他旁系子嗣。 其中,安家本家人却是占了安家来宾中的一半。 不过此情形显然是经常上演了,因着在瞧见安家的客人席位都被安家人子个儿坐上的时候,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卫昭懿因着和安夫人关系好,所以也跟着安夫人一起,被分到了离安老爷子最近的位置。 说来,就凭着安老爷子对安夫人的种种待遇,这是即便人不说什么,也不难看出来这区别甚大了。 撇开安夫人不看,去看别的安家人,哪一个能的安老爷子这般殷勤的区别对待? 从前对于安老爷子给出的这份待遇,安夫人是觉得开心的,毕竟她身份孙媳妇,能够得到爷爷的喜爱,那是莫大的荣耀了。 只是——若是这份喜爱掺杂了一些旁的什么,那可就很恶心人了。 此刻,安夫人的心情便是如此。 十分的纠结。 卫昭懿也看出了安夫人的心情低迷,当即在暗中握了握安夫人的手,并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安夫人见状,当即便回握住卫昭懿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一旁的安荣将卫昭懿和安夫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中,心下便十分的不是滋味了。 当下,他忍不住想要去将这二人紧紧交握的手掰开 。 说来,安荣也没想着要忍,就在他这个想法生出来的时候,他便已然板着脸对安夫人发了难:“今儿个爷爷过寿,你在这儿摆着张臭脸做什么?” 对于安荣这般语气不善的质问,安夫人心下微不可见的一痛,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了,就连一直握着她的手的卫昭懿都不曾发现她的情绪。 卫昭懿虽然不曾察觉到安夫人的心痛,但是却也见不得安夫人被人欺负了去,当即便忍不住仰着脸对安荣道:“安家主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如此美人在怀的福气,可不是时时都能够享受的!” 听着卫昭懿的话,安荣却是不屑的冷哼道:“不过就是借宿在安家的米虫罢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打哪里来的,还是赶紧回哪里去吧!”说完,安荣还高傲的哼了一声,显然一副十分看不起卫昭懿的模样。 卫昭懿见此,也懒得多说什么,依旧是坐在位上,同安夫人手拉着手说着贴心话。 对此,安荣心下暗恨,却碍于安夫人面色不渝,是以并未再次对卫昭懿发难。 不过心下,安荣却早已是容不得卫昭懿了。 若是卫昭懿在安夫人身边本本分分待着还好,可是如今,她既然和安夫人的关系这般好,这可不是安荣乐意看见的。 是以,安荣此刻已然在心下盘算好了。 只等这次寿宴一结束,这卫昭懿便不能留了。 若是安夫人想要妹子,安荣便去别处给她找几个来。 这卫昭懿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留在安夫人的身边,给他添堵了。 对于安荣的想法,卫昭懿和安夫人并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必然是要对他骂上一句丧心病狂了。 毕竟安荣这般想法,真是与人渣没有什么两样了。 在看安荣这般理直气壮的想法,想来已然不是第一次这般想了。 指不定在之前,他已然这般做过了。 对此,卫昭懿和安夫人都是不知道的。 也是好在她们不知道,否则,指不定这寿宴的时间,她们都等不下去了。 因着今日乃时安老爷子六十五岁的寿辰,在这个年龄上来看,也算不上什么大寿,是以安家虽然是设了宴,但是却并未有做什么喜庆的装饰。 整个安家老宅,也是大部分都是保持着原本的模样,只有宴请宾客的这个厅堂上,象征性的挂了几根红绸。 虽则这安家的装饰算不上隆重,但安老爷子自己这一身,却是十分奢华的。 随着宾客入席,安老爷子也是在一个年纪莫约三十出头的半老徐娘手中搀扶着走了出来。 安老爷子刚一亮相,便有人眼尖的喊道:“安老爷子出来了,大伙儿快去看看他!” 随着那人的话落,众人便纷纷朝安老爷子举了杯,安老爷子见状,乐呵的笑道:“谢谢大家今日能够来参加老夫的寿辰宴,老夫实在是感激不尽!” “老爷子客气了,咱们两家几十年的关系了,您的寿辰,我们怎么可能不来呢?”某一桌宾客在安老爷子话落之后,便接过话茬道. 说完,那个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又就着手中的酒杯,对到了一杯对安老爷子举杯,作势碰了一下之后,便仰头一饮而尽了。 喝完之后,为了表示诚意,那人还将酒杯倒了倒,杯中却是没有一滴酒洒落,果真是都进了那人的肚子里。 众人见状,遂开始用力给他们鼓掌了。 一轮掌声过后,场中的气氛也是开始热闹了起来,众人在青年之后,也是学着他的样子,对站在上首的安老爷子举杯敬酒。 一时间,整个寿辰宴上,俱是一片敬酒的声音。 因着卫昭懿和安夫人离安老爷子所在的位置相近,所以免不得也被人敬了几杯酒。 不过这酒,二人都是不会喝的,毕竟眼下她们还有要事在身,总不能因为喝酒而耽误了事儿吧。 因而,所有人敬的酒,都被卫昭懿和安夫人给拒接了。 对于她二人的这番动作,自然是毫无意外的惹来了众人的不满。 安夫人华茜然和这个安夫人认下的妹妹对在座的大部分来说,都只是个小辈罢了。 而她们不过一届小辈,却屡屡拒绝了众人的“好意”,这也的确是够让人恼火地觉得她二人不识抬举的。 言则,即便是引来了旁人的不满,卫昭懿和安夫人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拒绝了众人敬的酒,并且把态度表明了,今儿个她们一杯酒都不会喝的。 对于她二人此举,众人是觉得十分的不满。 可今日毕竟是安家老爷子的寿宴,他们这些外来人也不好真的对安家的小辈做什么。 是以,众人对于卫昭懿和安夫人的做法,只能是十分的生气,却也做不得别的什么。 左右这寿宴上安夫 人和卫昭懿并不是主调,是以,众人觉得生气了,自然就懒得再去看她二人,直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了。 然而,对于安夫人和卫昭懿的异常,却是被安老爷子看在眼中了。 早在安夫人回来的那一日,安荣说漏嘴的时候起,安老爷子心下便一直有些担心,他就怕安夫人会知道了之前的事情。 可是眼下看着安夫人这般异常的表现,即便是有人说安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安老爷子也绝对是不信的。 是以,在安老爷子的寿辰这日,他注定是无法开心得过了。 毕竟有着这种操心事在前,安老爷子的心思,只怕全都用在了如何解决同安夫人的矛盾上了。 几年前,的确是他做的不好,可是到了现在,安老爷子觉得他该做的也都做了。 若是安夫人还要怪罪的话,他是真的没有什么求安夫人原谅的办法了。 也正是因为安老爷子有着安夫人的这件烦心事困扰着,所以,对于宾客们的敬酒和恭维回应地都不算热情。 对此,众人也都是看出来了。 是以,他们也没有缠着安老爷子,在简单的走了过场之后,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本就心不在焉的安老爷子如何会拒绝他们的请求,当即便答应了。 他还盼着所有人都赶紧走了呢,毕竟到了现在,他也是无心应付了。 也不知是因为安老爷子面上不耐烦的表现太过明显了,还是众人真的是默契的有事。 在寿宴进行到平日里差不多才一半的时间,来贺寿的宾客就已然走光了。 就剩下稀稀疏疏的几个近亲,对安老爷子表达着自己的诚挚祝福。 对此,安老爷子也是没心情去多说什么,也是同先前一般,简单的敷衍了几句此事就算是过了。 至此,便是安家的近亲,也都是看出来了这老头儿现在心情必然是不好的,所以也就没了和他交流感情的心情,当即也跟着提出了告辞。 对于这些人的识相,安老爷子还是很开心的,当即他便乐呵呵的放行了。 等人都走光了之后,整个寿宴席上,就只剩下安荣安夫人和卫昭懿以及安老爷子了。 因着这场中只有四个人,所以此刻的众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着那么一丝的别扭。 这倒不是说卫昭懿觉得对上安老爷子等人有什么尴尬的,而是这场景本身就自带尴尬的 感觉。 因着这场中几人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卫昭懿想了想,还是决定由她来打头。 “安老爷子,安家主,姐姐有事要问你们。”卫昭懿说完,便伸手拉着安夫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在站定之后,卫昭懿敏锐的察觉到了安夫人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对此,卫昭懿虽是想要安慰她,但是眼下却也不是正确实际,只好伸手握着安夫人的手,算是给她安慰鼓励了。 感受到来自卫昭懿的关心,安夫人心下稍安,亦是扬唇对卫昭懿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儿。 对于安夫人和卫昭懿的心思,安荣并不关心,他只是在瞧见了安夫人和卫昭懿交握的手的时候,心情再一次烦躁了起来。 当下也不管卫昭懿和安夫人的关系如何,直接就对卫昭懿开口排斥道:“既然是夫人要和我们说话,你一个外人,是否该识相的离开了?” 对于安荣的排挤,卫昭懿倒是不曾放在眼里,而安夫人却是不愿意让卫昭懿受了委屈,当即便冷声回道:“昭儿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家人!并不是什么外人,家主你别是记错了位置!” 安夫人话落,卫昭懿对着安夫人笑了笑,遂也跟着说道:“不错,姐姐与我早已是情同家人,我们的感情,安家主怕是不会明白的,如此还是请安家主莫要插手我们姐妹的关系才好。” 卫昭懿说完,也不管安荣的脸色如何发黑,拉着安夫人便朝着安老爷子的方向走。 而后满是诚恳的对安老爷子开口道:“老爷子,您也是个聪明人我家姐姐为何要来找你,想来你也知道了吧?” 卫昭懿话落,安老爷子面上忍不住白了白,而后望着安夫人的方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他如此,卫昭懿并未再去掺和什么,只是愣着安老爷子的说法。 安夫人对于安老爷子投来的视线,只是稍有绝望的闭了闭眼,显然是不想再看到他。 安老爷子见状,心头的愧疚之意更甚,望着安夫人的眼神也是欲言又止:“其实——” 安老爷子也是顿了许久,才从口齿见挤出这两个字来,但是关于之后如何,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对此,安夫人并未如往常一般,善解人意的遂了安老爷子的心意,不去逼迫于他,反而是冷眼瞧着安老爷子,等着他的下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前往密道 安老爷子见此,也是知道今次必须要将过往说明了。 想着,安老爷子不由深吸一口气,稍稍缓解了自己的激动情绪之后方才再次开口道:“当年……” 话刚开头,安老爷子不由又顿住了,许是当年的事情实在太过复杂,以至于他此刻觉得十分难以启齿。 当下安老爷子又是深吸了口气,方才又道:“当年的事情说来有些复杂,你们若是真的想要知道的话,就跟着老夫来吧。”说完,安老爷子便先一步朝着后堂的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见他这般,安荣瞳孔不由一缩,而后对忍不住喊道:“爷爷,那里不行!” 听着安荣的喊声,安老爷子脚步一顿,不过很快,他便又继续往前走了,只是在临走之前,还对安荣说了句:“若是你实在担心,就跟着爷爷一块去吧。” 说完,也不管安荣是个反应,安老爷子便提步朝前走了去。 见他这般,安荣虽然还是觉得安老爷子带着人去那处有些危险,但最终还是轻叹一声,跟了上去。 瞧着安老爷子和安荣的反应,卫昭懿已然不难猜到,安老爷子要带她们去何处。 虽说对安老爷子这般谨慎处理有些诧异,但卫昭懿此番能够明目张胆的过去,却也是开心的,当即便跟了上去。 若是能够就此一举将北部那些个贪官藏匿于安家的罪证找到,也算是解除一桩心事。 卫昭懿如此想着,安夫人亦然。 此去,安夫人想要知道的事情,必然是会让她知道的。 只是知道了之后,这结果无论如何差强人意,安夫人也只能选择接受了。 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安夫人既然选择了要帮助卫昭懿,并且找到了自己这些年来的疑惑,她便只能这般去做。 想着,安夫人不由对卫昭懿道:“昭儿,此去便是你我姐妹脱离安家的时机了,回头若是真的找到了什么,还望你能够看在姐姐的份儿上,莫要同无辜之人计较。” 听着安夫人的话,卫昭懿想也不想便点头,对其承诺道:“姐姐放心便是,昭儿此举,本就是为了无辜百姓,自然不会去伤害无辜之人。” “如此便好。”安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卫昭懿的话。 因着安老爷子是要带卫昭懿二人去安家的隐秘之地,是以他身边一个人也不曾带着。 可以他们此 行,一共就只有四人。 除了卫昭懿这一个“外人”之外,便只有安夫人这三个安家人了。 虽说这安家的隐秘之地素来深藏,且不为人所知,但是眼下安老爷子被逼的无法了,只能妥协这带着卫昭懿和安夫人过来。 如此情况下,他自然是注意不到身后是否有人跟踪了。 而安荣自己也是心乱如麻,加之他会的至多也就是平日里强身健体的三脚猫功夫,若是习武之人有心隐匿,他自然也是发现不了的。 是以,这一行除了知情的卫昭懿,以及心有猜测的安夫人之外,并无人知晓他们身后还跟着人。 至于到底是跟了多少人,却是连卫昭懿也不清楚的。 不过岁数对于这个数字不清楚,但是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卫昭懿却是清楚的。 只要一会儿,安老爷子和安夫人说完了当年事情的经过,卫昭懿便会下令让人将安老爷子和安荣弄晕过去,而后他们便能够取得卫昭懿需要的证据了。 这计划,从表面上看,几乎是完美无缺了,至于这中间会否出意外,卫昭懿有预感,定然是没有的。 只是卫昭懿不曾想到的是,意外的确没出,只是安荣却爆出了一件让人吃惊的大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卫昭懿和安夫人才跟着安老爷子左拐右拐的进入了一处庭院。 所说安家老宅不小,但是就这处的庭院看来,占地的面积,几乎是个安家的住宅一般了。 可是安老爷子并未就此停下来,而是继续朝前走着。 安老爷子带着几人越过这处庭院,直直朝着庭院的另一面朝一直走,大概走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方才来到一间风格迥异的屋子前。 在这屋子前,安老爷子并未立马去打开屋子门上的大锁,而是转身对安夫人道:“当年,老夫不是有意要那样做的——” 说完,他方才掏出自己腰间的荷包,从荷包中取出一把打造地十分奇特,看起来就像是弯曲的发丝似的钥匙,对着那门上的锁插了进去。 几番旋转之后,大门上的锁应声而落。 安老爷子推开大门,继续朝里走,不想往里走又是一闪如先前一般的门。 安老爷子依旧是照着先前的开锁方式,将这门打开。 进去之后又是一扇和前两道门一般的门。 安老爷子再次如先前一般,将大门打开 。 直到这三扇门之后,他们这一行四人方才来到安家密道的入口。 好在这回密道里没有什么机关,亦或者说是机关已经被安老爷子关掉了,是以他们进入暗道之后的行动都是十分顺利的。 这般,他们摸黑穿过了暗道之后,终于来到了安家的隐秘之地。 也有可能是藏着各地官员罪证的地方! 安老爷子进入这里之后,便贴心的点燃了灯烛,以免众人面前一抹的黑。 因着安老爷子手中的灯光并不算亮堂,是以,卫昭懿依旧是看不见这里头的情形的。 不过安夫人却是将这里头的室内面貌瞧了个清楚。 这是一件有安老爷子在峥嵘堂的卧房大小的屋子,这屋子里并没有做出什么隔板分间,是以,这里头有什么东西,一眼望去便能够一目了然的尽收眼底。 安夫人在简单的打量了这屋子一番之后,也是将这里头的东西都在心下记了个数。 其中,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居多,其余的便是一些女子的衣裳,女子的衣裳边上,却是堆积这几座森森白骨。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安夫人不认识的东西,剩余的便是一个类似书架之物。 凭着安夫人的眼力,不难看出来,这个架子乃是个由上好的金丝紫楠木做成的,一看便是木材中的精品。 不过,这木架看起来虽然然像是个木架,但是这内里却又好像不止是书架这般简单。 瞧着那木架中露出来的部分,安夫人很自然的便想到了卫昭懿要找的东西。 因而,安夫人在瞧见之后,也是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卫昭懿的衣袖,以此来暗示她所想的没错。 却说卫昭懿本就在纠结着她看不见,也不知这里头到底有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如今得了安夫人的保证,卫昭懿这才放心了些。 今天她跟着安老爷子一同进了这里,若是她想的不差,安老爷子必然是不会再“迁就”着她了。 如此一来,卫昭懿还有可能会被某些暗中的黑手盯上。 这对她来说,已然是等同于打草惊蛇了。 所以说,此次她与凛冬共同的猜想,只能是真的。 若是猜错了,卫昭懿想要以收服贪官污吏,以此来换邬左的出狱,便不可能了。 好在,她这回想对了。 不仅如此,她也找到了那些东西的所在。 这样只要让凛冬带人来将这些证据带回 去,邬左的安全便算是无忧了。 因着卫昭懿的问题即将解决,卫昭懿便又将目光放回了安夫人的事情上。 要知道,今日原本依照卫昭懿和安夫人的想法是,安夫人逼安老爷子说出当年的事情,趁着安老爷子在激动的时候,安夫人从其身上偷出钥匙。 只是没想到,安老爷子居然这般的“好心”,自个儿便带着他们过来了。 如此,卫昭懿自然是要好好领情了不是? 就在卫昭懿想着的时候,安老爷子也是缓缓开了口:“这里,就是当年我犯下错事的地方——” 一边说着,安老爷子一边朝着安夫人先前瞧见的,那个堆积这女子的衣裳,以及一堆瞧着已然泛着森森白光的尸骨那处走了过去。 因为此处常年封闭,这些尸骨得不到风化,这些尸骨上的味道也是十分重的。 特别是有人去动她们的时候。 这就和发馊了的饭菜是一个道理。 若是坏了的饭菜没有人去碰,那么它的味道至多便是顶固在了饭碗了。 可是若有人去碰它,那么这饭菜的馊味便会在瞬间弥漫开来。 此刻,在安老爷子手下的尸骨便是如那馊了的饭菜一般,散发出一阵阵恶心人的酸臭味。 安夫人亲眼看着安老太爷动手将那尸骨从衣服堆里拿了出来,安老太爷面上却是一副如获至宝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异常反胃。 安夫人是睁眼瞧见了,而卫昭懿虽然不层高看见,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卫昭懿的其他感觉便会越发的灵敏。 也就是说,在她视觉退化的时候,嗅觉却是更加的敏锐了些。 是以,在安夫人是因为看见安老太爷的做法,被恶心到的时候,卫昭懿却是被那一股子酸臭腐朽的味道给熏得。 对于安夫人和卫昭懿二人的恶心,安老太爷就好像没看见一般,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拿着这手中的骨头,对着安夫人笑了笑。 而后,安老太爷忽然语气古怪的开口道:“当年,我的衷儿死了,就是因为你才死的!”安老太爷说着目光直指安夫人。 对此,安夫人却是觉得,安老太爷的眼睛虽然是放在她身上,但他这却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一般,给安夫人一种很缥缈不实的感觉。 不理会安夫人的疑惑,安老太爷就好像是陷入了自己的记忆一般,一脸痴迷的抱着手中的骨 头,继续道:“你死了之后,我寻遍了天下,就是找不到另外一个你,直到——茜儿的出现!” 说到这儿,安老太爷的眼神忽然又变得十分的凌厉,好似要想安夫人凌迟一般。 不知是不是错觉,安夫人觉得,安老太爷这次的眼神,是真真切切的在看着她的。 如此说来,安老太爷对安夫人似乎是有什么恨意的。 不过具体如何,安老太爷不说,安夫人也不会知晓。 当下,之间安老太爷依旧是保持着原本的表情,继续说道:“茜儿你知道吗?你的身体,和我的衷儿几乎是一模一样,同样的让人着迷,同样散发着诱人致命的香气,真是让我甘愿沉醉在其中,永不自拔!” 起初,听着安老太爷的话还好,越是到后头,安夫人的面色便越发泛白。 感受到安夫人娇躯止不住的发颤,卫昭懿有些后悔带着她来这里了。 若是她接近安夫人,没有发生之后那一系列的事情,这一切,或许就会永远隐藏在黑暗中。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令人绝望的真相,**果的在人前展开。 卫昭懿甚至能够感觉到,在安夫人颤抖的身躯之下,心中是何等的悲凉。 纵然知道了这些,卫昭懿却也没有办法能够去帮助她,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说来,安夫人此刻的心情,怕是无论什么安慰的话,也都难以起效了。 唯一的办法,的确是该让她自己去清理伤口。 就在安夫人听到安老太爷所言,身心皆是忍不住发颤的时候,安老爷子却好像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事情一般,自顾自的说着当年的事情。 听着安老太爷的话,卫昭懿甚至不敢让安夫人继续听下去。 安老太爷说的乃是,在安荣和安夫人成亲的第一年起,他便已然对安夫人动了手。 可是那个时候,安荣并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直到有一年,安荣起夜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床上不见安夫人的身影。 不过那个时候,安荣也不曾怀疑过安夫人会背叛他,只是以为安夫人睡不着出去散心了。 可是他左等右等,等了一夜也不见安夫人回来。 那个时候起,安荣方才是真正起了疑心。 于是在那之后的一夜,安荣咬牙忍住了困意,等着夜幕降临。 终于,到了那日夜里,安荣等来了他一辈子也难以相信的事情—— 第四百二十四章 苟合之事 安荣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深爱的夫人,与他的亲爷爷居然会做出那等骇人听闻的苟合之事! 若非是亲眼所言,安荣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这在外人面前表现的知书达礼的夫人,居然还可以这般风.骚的同他的长辈,做出这话乱了德行的事情! 原本在安荣发现的前几日,安老爷子都是会将安夫人带到这处隐秘之所来的。 只是那一夜安老爷子突发奇想,想着左右安荣不会知晓此事,他不如同安夫人晚点儿刺激的。 而后,便发生了让安荣目呲欲裂的场景——也就是安老爷子和安夫人在老宅后院里,以天地为被,日月为席。 就这般的露天之下做起了苟合之事! 若非是没人引导安荣去看,若非是安荣自己发现了这种事,安荣说不定还会为安老太爷和安夫人开脱。 可是,在此事上,并没有如果。 也就是说,安荣瞧见的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 如此情形之下,安荣真的无法相信,安老太爷和安夫人这般,是对得起自己的。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安荣对安夫人的态度便来了个超级大的转变。 而安夫人因为并没有与安老太爷苟合过的记忆,所以,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自然的,也就不知道安荣何故如此疏远自己。 如今,安老太爷道出了从前的事情,安夫人不由觉得心头发凉。 这件事情……原来,安荣疏远她是因为这件事情! 可是,这对安夫人来说,此事真的是怪不得她。 且不说她并没有同安老太爷苟合过的记忆,而且她本身也是个受害者! 如此情况之下,安荣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所有的矛盾指向了她,且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过安夫人,这实在受让她难受。 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 最可怕的是,安荣明明知晓了这件事,却在安夫人面前只字不提,以至于让安夫人一直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安夫人心头不由又生出了一种可怕的念头。 当即,她也是努力控制着自己,深呼吸了好几次,方才对安荣开口道:“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安荣闻言,心虚地抬头看了安夫人一眼,并不搭话。 安夫人见此,心下顿时又凉了半截,可就是在整颗心都好似置于冰窖的感觉下,安夫人又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 既然安荣发现了安老太爷对她做出了侵—犯之事,那么安荣是如何做的呢? 安夫人还记得,当年他们从安家老宅会郦城之后,安荣便一次也不曾碰过她。 她可以肯定的是,在那次回去之后,安荣甚至很少同她有什么肢体接触。 至于圆房,那就更是从未有过了。 当时,安夫人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可是这会儿,她却是明白了。 原来——安荣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嫌弃她了! 亏得她当年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所以才会让安荣同她疏远了。 是以,那段时间安夫人几乎每日都是在调整自己的身体,亦或者是心态中度过的。 她那般严格的要求自己,为的就是能够对安荣展现出更好的自己。 可是,她并未如愿等来安荣的回头,她最终等来的是安荣庶长子出生。 而在那期间,安荣日日流连花丛,却始终不曾多看她一眼。 许多事情,从前安夫人看不明白,可是眼下,这些事情就好似被点了暂停键似的,清晰的在安夫人脑海中又回放了一遍。 这不止是让安夫人记忆犹新,甚至,对于当年不理解的事情,她也是寻到了答案。 想着,安夫人伸手抚上心口,似是想要以此来止住自己好似要滴血一般的心情。 而后,她又对安荣开口问道:“你知道爷……他对我做出了那种事情后,为何不告诉我?” 听着安夫人的话,安荣这次总算是给了反应:“我那是害怕失去你!我怕你知道了之后,会离开我!我怕你会放弃我,又或者是同爷爷……” 说到此处,安荣并未继续下去,不过即便他不说,安夫人也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可是此刻,安夫人最多的感受,无非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安荣所说的话,其实不过就是他欺骗自己的借口罢了。 若是放在往常,安夫人或许还可以装作不知道任由安荣敷衍过去。 可是眼下,安夫人却是觉得,即便是心痛,要痛的人,也绝对不能只有她一个! 想着,安夫人不由闭了闭眸,而后再次问道:“在你知道他对我动手之后,你可曾阻止过?” 安夫人说着,顿了顿,眼神凌厉地瞪视着安荣道:“在那之后,他可曾再碰过我?” 其实,这两个问题,安夫人是不需要答案的。 或许是因为太熟悉 了,所以,对于安荣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安夫人都已然是明白了。 即便安荣否认了,安夫人也不会信他的话,更何况……安荣他沉默,默认了? 见此,安夫人只是勾了勾唇角,无声冷笑。 瞧着安夫人的神情,安荣只觉得心头好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沉闷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其实安荣很想和安夫人说,这些年来,他虽然是不曾去找过他,但是他却是从来不曾遗忘过她的! 即便是在他最宠爱的姨娘檀香身上,他脑海中想的,也只有安夫人一人。 可是,安荣张了张嘴,却是不曾将此话说出来。 若是这话放在之前,安荣说出来了,安夫人或许还会原谅他。 可是到了现在,安荣这话若是说了出来,那便是真正都可笑了。 毕竟,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安荣自作自受,甚至还连累了安夫人! 言则,事情到这里还没完…… 就在安荣和安夫人各自沉迷在自己的情绪中的时候,安老太爷抱着一根尸骨,忽然又再一次开了口。 当下只听他语气古怪道:“茜儿啊,你可知道,安荣他生来就收需要人‘伺候’的,所以只有爷爷我,只有爷爷我能够满足你!” 安老太爷此言一出,成功惹得安荣变了脸色。 瞧着安荣紧张的模样,安夫人忽然又觉得安荣可怜。 呵,看来他们这一双夫妻,还真是有缘分呢。 瞧着安荣这样子,想来安老太爷想要说的话,是安荣不可言说的丑事了。 对此,安夫人却是来了兴趣,当下直兴致勃勃地等着安老太爷接下来的话。 安老太爷也没有让安夫人失望,直接便又轻飘飘的来了句:“当年安荣那小子和贾荃可是要好的很啊” 听着安老太爷这话,卫昭懿忽然觉得有些违和,瞧着安老太爷应该是个文人,可是这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的粗俗下流。 安老太爷话落,有着这种想法的可不只是卫昭懿一人,安夫人也是觉得这般说话安老太爷人让人陌生极了。 可是对于说了这话道安老太爷,他自己却是好像什么都不曾感觉到。 又或者说,他这是放飞了自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半分理会旁人的意思都没有。 瞧着他这样,安夫人也没有心思再听他说什么了。 只要一想到安老太爷刚才说出的话,安夫人好不容易止 住的恶寒之感,便又如滚烫的热水一般,‘咕噜噜’的冒了出来。 一侧的卫昭懿甚至能够感觉到,安夫人的指甲,已然在不知不觉见掐进了肉里,而安夫人自己却是仿若未觉。 瞧着安夫人这般,卫昭懿心疼不已,想着不由出生安慰道:“姐姐,事情都过去了,现下最重要了过好以后的每一天。” 听着卫昭懿的话,安夫人紧紧捏着的拳头终于松开了些。 随着她放松的动作,卫昭懿不出意外的嗅到了空气中发散着的淡淡的血腥味。 不用想也知,这血腥味,必然是安夫人的指甲捣鼓出来的。 就在卫昭懿心疼着安夫人的时候,不远处的安荣在听了安老太爷的话沉寂了片刻之后,忽然又如梦初醒一般的睁开了眼睛。 安夫人清楚的瞧见,安荣睁眼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疯狂。 而后,安荣也不知是从哪里掏出了一把莫约有他两个手掌长度的匕首,目露凶光的朝安老太爷跑了过去。 安老太爷听见了安荣的声音, 不过他除了眼底闪过的一丝解脱,身子却并未做出闪避的动作。 任由安荣持着匕首,直直对着他的心脏出刺了过来。 随着匕首刺入皮肉,发次‘啵呲’的一声闷响,安荣愤怒的声音亦是伴随着响了起来:“安鲁德,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若不是你,我又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一切都怪你!你去死吧——” 安荣话落,便毫不犹豫的拔出了匕首,眼睁睁的看着安老太爷心脏因着匕首拔出,喷出少量鲜血。 对于安荣的这一系列动作,安老太爷只是淡然的看着,那云淡风轻的眼神,就好像被人用匕首扎了心的是别人一般。 一直到安老太爷闭上眼睛,他的表情都是一派淡然的。 安荣眼见安老太爷倒下,这才好似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当下他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染了血的匕首,而后望着安老太爷倒下的身影,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几声机械性的重复过了他不是故意的之后,安荣忽然又转过头,朝安夫人看了过来。 对上安荣疯狂的眼神,安夫人心道不好,可在安荣不曾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她又不敢贸然提示卫昭懿,让她赶紧离开。 是以,安夫人只能一面警惕地看着 安荣,一面暗中伸手去握着卫昭懿的手,想要以此来提醒卫昭懿小心。 就在这时,安荣也是如魔怔了一般,用十分尖锐的声音,对安夫人道:“夫人——你听我解释,刚刚那个死老头说的都不是真的!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不不不,我没有被男人上过,没有迷恋男人身体!没有!” 这一句话说完,安荣压抑着的尖锐嗓音也是硬生生拔高了几个调,听起来甚是吓人。 这般还不算是最吓人的,更可怕的是,安荣竟然在说完之后,捧着刚刚杀了安老太爷的凶器,一步一步朝着安夫人走了过来。 安夫人见状,心下更是害怕,不知这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眼瞧着安荣越走越近,安夫人值得对卫昭懿大喊一声:“昭儿,你快走!” 喊完之后,安夫人便伸出手,好似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一把就将卫昭懿推了出去。 因为安夫人是想要救她,所以安夫人推人的时候,也是看准了方向,确定卫昭懿倒下的地方不会有危险,这才动的手。 卫昭懿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安荣的危险,不过安夫人却快她一步,将她推了看。 就在卫昭懿倒地的同时,安荣也是来到了安夫人的面前,面色阴鸷地对安夫人勾了勾唇角,扬起一抹阴邪的笑容。 不出所料,安荣笑过之后,便扬起了手中的那把匕首,对着安夫人道:“知道了我秘密的人都得死!所有人都得死!” 说完,安荣便扬起了手中的匕首,想要将安夫人“灭口”。 随着安荣的逼近,卫昭懿终于在黑暗中瞧见了安荣的身影,如此自然也是看见了安荣手中匕首的寒光闪烁。 瞧着他这般,卫昭懿止不住的喊道:“姐姐——快躲开!” 就在卫昭懿的话音落下之后的电光火石间,安夫人忽然觉得腰间一紧,而后耳边便又响起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夫人,得罪了。” 安夫人的意识在听见了那陌生男子的声音之后,便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没了知觉。 而后,发生了什么,安夫人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将安夫人从安荣的匕首下救出的人,自然是前来增援卫昭懿的凛冬。 凛冬在安夫人的腰身上一揽,将她从匕首下救出之后,便一脚叫安荣踹出了几米之地,安荣直接受不住晕了过去。 第四百二十五章 救驾来迟 随后,凛冬方才来到卫昭懿身侧,单膝跪地道:“娘娘,凛冬救驾来迟,望娘娘恕罪!” 卫昭懿闻言,心中的紧张终于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些安心。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凛冬道:“你来了就好,先带本宫和姐姐出去,我们要找的东西应该都在这里了。” 听卫昭懿说完,凛冬点了点头。 其实他一直都跟在离他们不远的范围之内,所以这里头有什么,凛冬也是知晓的。 当下,凛冬只是交代了跟他一起来的暗卫,让他们将东西搬回去,而凛冬自己则是背着安夫人,护送卫昭懿出去。 安夫人因为刚刚受了惊吓,所以晕了过去。 如此,安夫人自然是不可能自己走了,只能由凛冬背着她。 好在凛冬的记性不差,带着卫昭依照刚刚进门时的路线,从安家的暗道中走了出来。 出门之后凛冬便将安夫人交给了手下的一名女暗卫,而他自己则是同卫昭懿说起了如今的收获。 因着早有准备,所以跟着凛冬一起进去的暗卫很快就将东西都带了出来。 而这安家老宅上下,在安老太爷带着紧进入密室之后,便被人控制了起来。 眼下,更是一切尽在凛冬掌握之中。 可以说,这安家老宅中的人,已然全体伏诛了。 等他们整理清楚这些罪证之后,卫昭懿便能够去惠城,找邬左了。 不多时,暗卫们便已然将罪证都整理好了。 等他将好几篓子的罪证放在卫昭懿面前之后,便道:“太子妃娘娘,这些的确都是北部各地官员藏起来的罪证。” “如此甚好。”卫昭懿点了点头。 因着卫昭懿自己视物不便,只是看一眼便算了,毕竟凛冬也是不可能会看走眼的不是? 简单的清点过了罪证,卫昭懿便决定了,去看着安夫人无事之后,再休息一夜便可以离开了。 说起来,自从卫昭懿进入安家之后,便再没有收到过邬左的消息了。 也不知他在惠城怎么样了—— 就在卫昭懿想起邬左的时候,那个带安夫人去找到大夫看了脉的女暗卫也是走了过来。 “娘娘,凛冬大人。”那暗卫先对卫昭懿和凛冬福了福身见礼,而后才说明了来意:“安夫人眼下已然没有大碍了,只是……” 听这暗卫说话说到一半,不由有些纠结道:“大夫说,安夫人受惊 过度,有可能会失忆。” 卫昭懿闻言,不由心头一惊。 可是等她细细想来之后,卫昭懿又忽然觉得如此这般也是挺好的。 若是不记得以往的事情,对安夫人来说,未免是件坏事。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凛冬道:“凛冬,你派人连夜前往柳城,就安夫人可能会失忆,以及她于安家感情不和的事情,和华家人说明一下,看看他们是个什么反应。” 卫昭懿说着,顿了顿道:“安家的这些丑事,你就莫要提起了,只要将现在是事情说出来就好了。” 凛冬听着卫昭懿的话,也知道安夫人的情况的确是不能说,当即便对卫昭懿点头道:“属下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卫昭懿说着,对女暗卫道:“你带本宫去看看安夫人。” “是。”女侍卫道了句,而后便在前引路。 因着安家已然被凛冬控制住了,所以暗卫并未将安夫人带去别的地方,就近找了一间屋子,便将安夫人放在了上边。 卫昭懿过去的时候,安夫人依旧是在昏迷中,那个被请来给安夫人看脉的大夫还在,卫昭懿也是问了一下安夫人的情况。 那大夫的说法,也是同女暗卫先前回禀的一般。 那大夫说,安夫人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危险,只是因为她受惊过度,有些吓到了,所以她醒来时候,很可能会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 想着,卫昭懿对安夫人的情况也是放心了些。 而后她又在这屋子里守着昏迷的安夫人坐了一会儿,而后才会去休息。 卫昭懿会去之后,便睡着了。 直到后半夜,才被阿度叫醒了。 其实阿度是不想将卫昭懿叫起来的,但是想着卫昭懿必然是想要知道安夫人的消息的,所以纵然她不想打扰卫昭懿休息,身子却还是诚实的将人叫起来了。 等服侍卫昭懿换好了衣裳之后,阿度便对卫昭懿说明了来意:“娘娘,安夫人醒了,不过——她失忆了!” 听着阿度的话,卫昭懿不由一个激灵便站了起来,对阿度道:“姐姐没事吧?” “没事儿,就是不记得我们了。”阿度颇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道。 阿度是不知道安夫人和安老太爷的事情的,因着卫昭懿不想让阿度知道了烦心,所以便没有带着她掺和此事。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阿度道:“阿度快给本宫拿件披风来,咱 们赶紧过去看看。” “嗯。”阿度点了点头,转身去拿披风。 虽说眼下已然是六月天,但是夜里的风却也不算热。 卫昭懿如今的身子最是受不得风,所以,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她也是要随时带着些披风以防万一的。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阿度道:“阿度,凛冬派去柳城的人回来了吗?” 卫昭懿话落,阿度便接话道:“凛冬侍卫亲自去了柳城,就在阿度过来找你的时候,他才刚刚回来。” 听阿度这般说,卫昭懿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凛冬居然还有这样事事躬亲的做法。 她还以为凛冬会随意找个人去呢。 不过卫昭懿哪里知道,凛冬就是怕旁人去了,出口说话把握不好那个度,到时候若是事情办砸了,那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 是以,凛冬交代了手下将被他一脚踹晕的安荣绑起来,听候发落之后,便亲自启程前往柳城去了。 这回也是好在有凛冬亲自出马,安夫人的娘家人,也就是柳城有名的书香门第华家之人很快便同意了要将安夫人接回去的事情。 至于安夫人和安家为何会闹此矛盾,凛冬并未言明。 凛冬对华家人只是说,安夫人是因为发现了安荣包庇罪臣的事情,所以才会与安荣掰了。 对此,华家人既是觉得骄傲,又是心疼自己的女儿。 若非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安荣,华家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与安家维持这么多年的关系的。 毕竟,关于安家的败坏行为,华家人很早就知道了。 只是当时念在安夫人的份上,并未做出什么将此事揭穿的事情。 可时至今日,安夫人亲自将此事捅了出来,对华家人来说,不可谓不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在听凛冬说了安夫人可能会失忆之后,华家人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失望的。 要知道,这种事情对安夫人来说,其实还算是件好事。 如此想着,华家人对安夫人更是心疼怜惜了。 这般情况下,华家人在听见了凛冬的话之后,便直接说了,要来临场接安夫人回去。 对于华家老爷,也就是安夫人的父亲的这番说法,凛冬自然是十分欢迎的。 不过凛冬是快马加鞭的跟着到柳城一趟,转身便想要回临城去找卫昭懿的,自然是无法带着华家老爷一起去了。 是以,凛冬依旧是一个人连 夜赶了回去,而华家人却是好生准备了一番,方才乘着马车回去。 凛冬回去之后,便将华家人的态度同卫昭懿说了。 卫昭懿听后,总算是放心了些。 不过这安夫人,卫昭懿到底是不曾再去见过。 虽说不是故意,但是安夫人为何会变成这样,和卫昭懿也是有着一些脱不开的关系的。 如此,卫昭懿自然不可能会忽略掉此事。 可是眼下安夫人既然已经失忆,依照卫昭懿的想法,未来她和安夫人的关系只怕就是止于此了。 想着,卫昭懿在安夫人的门前站了片刻,便又要阿度扶她回去了。 这最后一面,还是不见的好。 …… 卫昭懿在安夫人的门口站了片刻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而后她又回去休息了片刻,等到凛冬也休息好了之后,便准备要启程出发去惠城了。 好在安家老宅里搜出来的罪证中,关于惠城官员的罪证也不少。 至于其他人,例如贾正金、钱松良等人的罪证,自然是不必多提的。 翌日,凌晨。 莫约四更天的时候,卫昭懿和凛冬便已然准备好了此行收获的罪证,装上马车后,卫昭懿也上了马车。 为了隐蔽身份,凛冬并未让人在明面上跟着,至于暗卫却也是藏了不少了。 卫昭懿上车之后,凛冬看了看天色,不由对卫昭懿道:“娘娘,从临城到惠城,大概需要半日的车程,您若是还困的话,便让人带一床被子,在马车中在多休息一会才是。” 卫昭懿闻言,并未要被子,直接便让凛冬启程了。 昨夜中途她虽然起了一会儿,但之后又睡了半夜,所以她现在也是不困的。 想着,卫昭懿心下只是心心念念的想要知道邬左到底如何。 说来,从邬左出门赈灾到现在,已然过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而邬左此行赈灾的事情,似乎还尚未落实成功。 毕竟这大半赈灾粮食与银钱,都是落入了假灾民手中。 如此下来,邬左想要赈灾,可不就是没有办法了吗? 好在,卫昭懿眼下已然收集了各地官员的罪证,如此,只要将这些官员们都拉下马了,这就不怕赈灾不成功。 只等赈灾之事完结,他们便能够回京去了。 对于京城,卫昭懿说不出有什么感受。 只是觉得,她若是能够早些解决了灾民的事情,灾民们便能够过得好一些了吧。 至于其他的事情,卫昭懿却是没有心情去想的。 阿度和卫昭懿一同坐在马车里,瞧着自家娘娘一路上都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便也一直不曾开口,就这般默默陪着她。 因着阿度太久不曾说话,卫昭懿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等她想清楚了事情时候,忍不住对阿度道:“阿度,今儿个你怎么这般安静,往日出来,你不都是叽叽喳喳的吗?” 听着卫昭懿的话,阿度不由腼腆地笑了笑:“阿度就是看娘娘您在思考人生,所以没好意思打扰您——” 卫昭懿不由不由轻笑一声道:“阿度你这是又在哪里学来的句子,这般……贴切现实。” 得了卫昭懿的夸赞,阿度不由得意一笑道:“这就是在别处听来的,若是娘娘喜欢的话,阿度以后多学一些。” “嗯,那本宫等着就是了。”卫昭懿不由莞尔道。 虽则阿度的用词素来有那么一些“扯”,但起码卫昭懿是能够听懂的,是以,对于阿度,卫昭懿还是十分纵着的。 马车一路穿过了几处小城市,最终也是如凛冬所言的,走了半日的路程,方才来到邬左所在的惠城。 说来,这惠城的城守,就是和钱松良一起将邬左给丢进了牢里的沙知弥,沙大人。 早在来之前,卫昭懿和凛冬便已然做足了功课,是以,对于沙知弥也是这惠城一大贪官巨头的事情,他们已然是十分了然了。 因着要对付这种贪官,凛冬想要不声不响的进城,其实是很简单的。 要知道,这一座城中,若是管事之人都是棵歪苗子,那对于这城中的其他人或者事,也被有太多的指望。 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话,并不是随口说的。 若非是从前有过太多的根据,这话也不会被人这般流传下来。 是以,对付这种情况,凛冬只需要给这城门的守将一些好处,他们便能够依照凛冬的心思,不知将人不声不响的放进去,更是连帮着凛冬隐瞒他进城的消息,都是可以的。 有了城门守卫的帮助,凛冬和卫昭懿就这般不声不响的进了城。 入城之后,凛冬不放心,所有与又刻意去准备一番,将他们身后可能会有的小尾巴给甩掉了。 …… 对于卫昭懿和凛冬已然入城的事情,邬左却是不知道的。 此刻身在官牢的邬左,却是在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 第四百二十六章 牢狱生活 原本,因为有谭千池的告诫在前,惠城中的人除了找找邬左的麻烦之外,也是没敢真的对邬左下杀手。 按照谭千池的话来说,邬左虽然不是真的太子,但他在京中,必然也是有一个背景雄厚的后台的。 如此情况下,钱松良等人自然是不敢对邬左真的怎么样了。 可这不对邬左动手是一回事,将不将邬左放在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不,钱松良他们虽然不曾对邬左动刑,但是在待遇上,邬左也没能得到什么优待。 因着上头有过交代,所以对于邬左此人,这官牢里的牢头都是吩咐了下人,权当没看见他似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交代,众人才敢当着邬左的面儿,对邬左隔壁间的犯人屈打成招,甚至逼供不成,直接将人弄死的画面。 因为沙知弥和钱松良只是交代了,让他们这些人不可对邬左动刑,却并未交代说邬左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对于邬左的身份,实在是没忌惮的。 也正因如此,在邬左面前,这些个牢头之类的小头领,方才敢当着邬左的面儿去逼供他人。 说来也是赶巧了。 被逼供之人,那是城中的一个难民壮丁。 因为家中实在是困难得揭不开锅了,这才出门去盗了窃。 说是盗窃也有些严重了,此人不过是去捡了一些旁人丢掉的饭食罢了。 不过就是因为他在捡的时候,被主人家看见了,所以才会被主人家诬告一番,让他蹲了大牢。 这也是在这些牢头前来提人之前,邬左和他闲聊的时候知晓的。 可是在邬左和那人才说过话不久后,过了几个时辰的时间,那个男人竟然就这般在牢里被人给打死了! 对于那人如此草率的死法,即便说是被草菅人命,都要严重过一些。 在得知那人被打死之后,邬左甚至生出了什么都不管的念头,直接去将这些**的脑袋一个个从脖子上摘下来,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 只不过邬左的这份激动,最终还是被理智给降服了。 之后的邬左只是继续在牢中安安分分的待着,对钱松良的女儿前来此处找茬的时间,邬左也是双目紧闭,看也不看钱小姐一眼。 对此,钱小姐自然是气急的。 要知道,她可是一直急着邬左先前假扮太子,而她却还傻兮兮跑去勾引他! 若邬左真是太子还好,可邬左 竟然不是太子,却还嫌弃了她,实在是让钱小姐心头恨得紧。 可于是乎,这钱小姐气不过的时间,便经常会来官牢“探视”邬左。 纵然无法对邬左用刑,可钱小姐每次来,都会毫不吝啬自己的恶毒语句,对邬左大加奚落。 对此,邬左只是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每每钱小姐过来的时候,他都是选择背对着她,也是眼不见心不烦。 …… 对于邬左再牢中的日子是怎么过的,除了在暗处守着邬左的寒纱,旁人是不会知晓的。 这日,也就是卫昭懿和凛冬准备启程出发的前一夜,邬左实在是忍不了了,便让寒纱去临城找了凛冬。 不过因为凛冬出发的急,没有提前传消息过来,所以便和前来寻人的寒纱错过了。 如此一来,也是让邬左和卫昭懿没了联系。 起初邬左便是为了安全起见,身边只带着寒纱一个暗卫。 此刻,寒纱被派往了临城,那么邬左的身边便一个人都没有了。 如此情况下,邬左自己身在监牢,也是没有办法和外界传递消息了。 毕竟邬左也不是万能的,他在身边无人的情况下,也是没有办法向外去传消息的。 卫昭懿和凛冬入城之后,简单的换了一下装扮之后,便跟着凛冬住进了距离关押邬左的监牢不远处的一处小院中。 这处院子是凛冬临时置办的,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这处院子。 而凛冬之所以将他们的住处选在这里,主要还是为了存放他们带来的罪证的。 简单的收拾好这些东西之后,凛冬便对卫昭懿问道:“娘娘,您看咱们是否要先联系一下太子殿下?” 卫昭懿闻言,想了想道:“若是能够联系到太子殿下,那你便去吧。” 卫昭懿的回答,在凛冬的意料之中,是以,凛冬留下了两个暗卫保护卫昭懿的安全之后,便去找寒纱了。 只是他按照他们的一套联系方法联系了寒纱之后,却是没有得到回应。 对此,凛冬自然是十分不解的。 按照正常情况下,寒纱都是会回应他的。 这回他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寒纱回应,心下不由着急了起来。 也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别是太子殿下那里出了问题。 凛冬想到了邬左可能会出事的问题之后,当即便坐不住准备去监牢看看。 可是想到卫昭懿还在院子里,若是不 去同她说一声,只怕她也是要担心的。 想着,凛冬这才暂时放弃了直接闯牢的想法,转身走了回去。 可是还没走到地方,就瞧见了两个衣衫褴褛,鬼鬼祟祟的人在他刚买下的小院子周围蹦跶。 见状,凛冬心下一紧,跟着那两人的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的动作。 不过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瞧起来身上的装扮倒不想是假的,而是本身便是极穷的。 如此情况下,这两个人在卫昭懿的院子外这般,是想要做什么,凛冬随意一想便能够猜出了个大概来。 只是,若是任由他们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想着,凛冬不由上前去,想要将这二人抓过来问个究竟。 却不想,就在凛冬做决定的这个瞬间,这二人竟然直直的朝着那面前的门跑了进去。 等凛冬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两人已然在院子里了。 见状,凛冬不由赶忙抬步跟了上去。 院内。 卫昭懿本是坐在椅子上,想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 正想的入神之际,院子的忽然便被人打开了,而后还突然出现了两个瘦小的男人。 因着这二人来的突然,阿度吓得帮站出来挡在了卫昭懿面前。 同时,阿度也是下意识的想要喊“娘娘,小心!” 不过这话喊到一半,她忽然亦是到卫昭懿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就拉长了一个“娘”字的声音,如此这般,阿度喊出的便是:“娘——小心!” 阿度这一下,明显是吓着忽然闯入的两个人了。 他们瞧着阿度的年纪,和卫昭懿的年纪,实在是无法想象卫昭懿居然会是阿度的娘! 若说卫昭懿是阿度的女儿,这瞧着虽然也不大像,但这起码是比卫昭懿是阿度的女儿来的要有说服力一些不是? 就算是阿度看起来比卫昭懿更加适合“娘”这个角色,可若是真的要看起来,却也差了很多的! 是以,阿度这么一声喊了出来,着实是把突然闯入的两个人吓到了。 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齐声开口:“你们……” 阿度瞧着两个穿得脏兮兮破烂烂的矮个子,亦是道:“你们……” 因为他们正巧是一块儿说话,所以在听见对方说话的时候,不由又齐声住了嘴。 一时间,这两方三人都噤了声互相瞪着眼睛对望着。 凛冬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卫 昭懿一个人孤零零地被阿度挡在身后,而阿度则是和这个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深情对望”着。 忽然瞧见这般场面,凛冬甚至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当然,这种尴尬气氛总归是要打破的,这不,凛冬抬手掩着唇,作势清咳了两声便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凛冬话音刚落,阿度便注意到了他,而后她匆匆用放狠话的气势瞪了那两个男人一眼,便对凛冬道:“凛冬,你回来了!这两个小偷……不对,这两个歹徒光天化日之下登堂入室的来,就是要对夫人不轨!” 听着阿度这一番形容词错乱的话,凛冬十分庆幸自己听懂了阿度所言的意思。 虽说不知道她这乌七八糟的词语是从哪里学来的,但从阿度的话中,凛冬起码是明白了,阿度和这两个人是没有关系的。 至于深情对望什么的,那就更不存在了。 对此,凛冬也是松了口气。 好在阿度是不认识这些人的,不然这可就麻烦了。 毕竟这两人来路不明,若是阿度认识的话,难免还要看在阿度的面子上,对他们俩放宽些。 眼下这般倒好,凛冬想要收拾这两人,也不需要畏手畏脚的了。 对于凛冬的想法,那两个男人却是不知。 那二人在瞧见凛冬进来之后,不由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对凛冬道:“这位老……公子,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都好久不曾吃过饭了!” 虽知这二人不是故意的,但是这“老……公子”不是膈应人吗? 那两人也知晓说错了话,不过他们本是想要喊老爷的,不过瞧着凛冬甚是年轻的模样,断然是当不得老爷这个称呼的,所以他们才改了口。 只是不想这会儿改了口,却是让人更加尴尬,当下他们只好讪讪道:“公子,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真的好久没吃上饭了,要是再饿上几顿,真的会饿死的……” 这二人话说完了,见凛冬没有反应,不由朝卫昭懿看去。 虽说他们表现的不明显,但是这两个人也是看的出来,那个坐在一旁的女子,必然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既然凛冬不理,那他们不如就找女主人试试。 二人这般想着,即刻便朝卫昭懿看了过去,语气哀戚的说道:“这位夫人,求求您赏点儿吃的吧,只要一点儿就好了,我 们不贪心的夫人!” 凛冬之所以没有回话,是因为他在考虑这两人说话的真实性。 只是没想到,就在他晃神去想他们俩可靠与否的时候,他们就将目标转向了卫昭懿,这也是实在不坚定的。 对此,卫昭懿也是无奈的。 虽说她不是凛冬,但是对于凛冬眼下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却也是有些明了的。 是以,这两人与其在这里找她,倒是不如找凛冬来得痛快呢。 这两人见他们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卫昭懿二人依旧是无动于衷,不由有些绝望的说道:“公子、夫人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吧,若是再没有吃食我们的家人就要饿死了!” 这二人此言一出,总算引得卫昭懿二人变了脸。 当下,凛冬便追问道:“你们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吃食你们不是为自己讨要的?” 见凛冬问题,这二人对视一眼,俱是瞧见了希望。 眼下,他们俩可就指着凛冬这“一家子人”救命呢! 可以说就他们在这附近的几处地方,能够求的人,都已经求遍了。 那儿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愿意帮忙的,眼下,也就只有凛冬这新搬来的人家还有一些指望了。 如此这般情况之下,他们自然是不会对凛冬有所隐瞒,当即便将自己的家底儿都说了出来。 主要也是因为他们的情况并不算是什么隐秘的问题,所以不说他们是不是有意隐瞒,便是真的隐瞒了,旁人想要查也是很容易便能够查到的。 所以说,他们这根本就没有要隐瞒的必要。 “我们二人乃是结拜兄弟,说来我们也算是邻居……”这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中的一个开口将他们的家世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乃是惠城中,最基层,说白了就是最穷的那一批人。 在旱灾之前还算好,虽说日子过得艰难拮据,但到底也是能够解开锅,还没到需要流落在外成为乞丐的地步。 可是这大旱的日子一来,他们原本便没啥收成的生活,很快便坐吃山空了。 如此这般,他们也是有省着吃食的。 可是即便是每餐只吃上一粒米,这米也终究有吃完的时候,这不,大旱持续至今,他们的家中早就没有了存粮。 如此也就罢了,可是官府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在这般情况下,还丝毫不知体谅百姓,反而是弄了个什么制度出来…… 第四百二十七章 狗屁制度 这个狗屁的制度到底是起的什么作用,他们是不知道的。 他们只知道,他们原本就穷的很,这会儿被聚到了一处,还不许他们外出!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可是会饿死的。 所以****之下,他们便只能每日偷偷摸摸的出来找吃的。 可是他们这般找法,却并未得到什么好心人的施舍,他们寻求帮助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直接无视了他们的。 要不然就是将他们赶走,从未有什么人会好心的想起要帮助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人。 听这二人说完了自己的境遇,卫昭懿和凛冬心下都不由升起了一股子的气。 对于官府之人为何要将所有人聚在一起,他们这些难民或许不知道,但卫昭懿却是清楚的很! 若非是因为官府之人要发放粮食,而这赈灾粮又是以人头来登记的。 官府之人若是想吞了灾民的粮食,那么最简单便捷的办法,就是将真正需要帮助的灾民藏起来,官府自己派人顶上这份缺。 如此一来,这赈灾粮是发出去了,不过真正会到灾民手中的梁实秋却是屈指可数,甚至是没有! 对于贪官们的此举,如何让人不觉得气愤? 若是卫昭懿今日不曾发现此事的话,或许,这样的事情,就被隐瞒了过去。 要知道,邬左亲临,并且亲自盯梢的就有郦城罢了。 可即便是在邬左亲自看着的郦城中,也是依旧止不住人贪污的步伐,在邬左看不见的地方,又会是何种景象,这些谁又知道呢? 这般想着,卫昭懿不由更加气愤了。 虽说她并不是本土大夏之人,但眼下也是了大夏的太子妃了。 此事既然放到了眼前,她又如何能够不管? 更何况,就算没有太子妃的这层身份,卫昭懿也是不会对此视而不见的。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凛冬道:“你去准备些吃食,帮他们带回去,然后——”卫昭懿说着,对凛冬勾了勾手指。 凛冬会意,忙上前两步,靠卫昭懿近一些。 卫昭懿这才伸手掩着唇,附耳在凛冬耳边道:“你就这样——” 凛冬听卫昭懿说完,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讶然,而后他这份讶然便又转化成了敬佩,当即他便依着卫昭懿先前所言,对着兄弟二人道:“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买些粮食,回头再送你们回去。” 这二人瞧着卫昭懿 和凛冬说瞧瞧话的模样,虽然好奇想要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但是眼下听着凛冬的话,他们却是没有心思再去关注他们刚刚说了什么了。 眼下,他们听着卫昭懿和凛冬说,他们愿意买些粮食送他们,实在是让这二人感动的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 瞧着这俩兄弟激动的语无伦次的模样,凛冬不由无奈的笑了笑,而后主动对二人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在惠城住多久了?” 凛冬话落,二人抢着答道:“我叫李木子!我叫曾偿!” 二人自爆了名字之后,阿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虽说笑话人的名字起得不好不厚道,但是阿度听着这名字,就是忍不住想笑。 真不知道他们爹娘是怎么想的,一个叫李木子,就是把李字拆开了做成的名字;而另一个曾偿,这谐音就是真长的意思,这样瞧起来,也是个好像的名字。 而阿度本就不是个会憋着自己的人,所以在听见了名字之后,她便没忍住笑了出来。 听着阿度的笑声,李木子和曾偿二人都没有生气,只是同步着做了一个不好意思地摸着头的动作。 瞧着二人这般,阿度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这两个人也真是的,说话要一起说也就罢了,这动作还带同步的。 真不知道要是有一天,他们各自娶妻生子了,会不会还有这般的默契。 对于阿度所想,若是李木子二人知道的话,定然是会直接同阿度说了的。 就他们眼下这种情况,娶妻生子?那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这年头,即便是再穷人家的女儿,出嫁时也是要彩礼钱的。 可是他们眼下就连自己的温饱的解决不了,更别说什么彩礼钱了。 如此之下,娶媳妇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也是好在阿度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不然的话,指定又是要惹得这二人平白回忆一番伤心往事了。 不过这话说回来,就他们眼下这情况,该回忆的可不是什么往事。 他们最重要的便是每日要去找到他们身后背负这的一个个人的肚子。 若是没有办法使家中人温饱,那他们这般生活,岂不也没意思? 当然了,关于这二人的心思,对阿度来说,不过就是一瞬间的好奇罢了。 这份好奇心过了,阿度的心思便又回到了卫昭懿的身上。 想着刚才这二人忽然破门 而入的“险情”,阿度便是再回忆一遍,也是觉得十分紧张的。 说来,若是这二人是对卫昭懿意图不轨的刺客,那阿度自己一个人可不能确保能够对付了他们。 想着,阿度不由有些自责的看向卫昭懿道:“夫人,你都不知道,阿度刚刚没有保护你的时候,可是想到了好多呢——” 听阿度这么说,卫昭懿不由来了兴趣,当即便问道:“哦?阿度想到了什么?” “就是他们俩嘛,他们来的那么突然,若是心怀不轨的话,那娘娘您可就危险了,而阿度在那样的情况下,必然是没有办法护娘娘您周全的,如此之下,您倒不如让凛冬侍卫再多留几人在你身边,也好让阿度安心一些。” 阿度在说话的时候,凛冬已然带着李木子和曾偿出去了,所以阿度的称呼便从夫人改回了娘娘。 卫昭懿听着阿度的话,却是不认同的摇头道:“本宫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同样也不是什么江湖妖孽,哪里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对本宫意图不轨啊?阿度且放宽心就是,本宫命硬得很,身边有阿度一个人守着,便能够抵过千军万马的保护。” 听着卫昭懿这般说,阿度眼中当即便湿润了些,望着卫昭懿的目光亦是无限柔和。 卫昭懿感觉到阿度的情绪稳定了些,这才回头去想自己的事情。 因为刚刚有李木子二人的掺和,这也是让卫昭懿想通了一些事情。 就从邬左最初停脚的郦城来说吧,就是在邬左的眼皮子底下,都有人敢公然的替换了真难民,让一些有钱人前来充数。 这要换做其他邬左不在的地方,那还不是要反了天去啊? 所以说,这样的情况下,各地必然都是有着和郦城一般的弊端的。 就好比眼下他们所在的惠城一般,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般想着,卫昭懿不由对北部其他地区的赈灾粮食也存了同样的担忧。 是以,她才会吩咐凛冬,让凛冬大张旗鼓的去将此事闹大了。 她倒要看看,这惠城中,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被狗狼掏空了心肺之人。 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对这些灾民所受到的苦难视而不见! 依照卫昭懿的想法,她是想要将此事在人前抖搂出来的。 这样做一来可以震慑提醒一下惠城的**,二来也算是给边上的各地城池提个醒儿,让他们被一个个 都当远在京城的朝廷官员,又或者被冤枉下狱的邬左是瞎子! 虽说卫昭懿让凛冬在给李木子的他们的家人送东西的时候,将事情闹大,有些利用李木子的嫌疑。 但是若不如此做的话,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过为了尊重起见,卫昭懿也是交代过凛冬,在做之前要先行征求李木子他们的意见。 若是他们不答应的话,就不要贸然行动了。 他们回头再想别的办法便是。 李木子二人听了凛冬所说的计划之后,一方面是对凛冬的侠义之心十分佩服;另一方面却是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起来。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是希望凛冬的计划能够成功的。 毕竟凛冬是为了他们这些灾民好。 若是吃着官家的粮食的那些**都能够检点一下自己的德行,说不定他们这些个受了难的人,就不会落魄至此了。 凛冬在听了李木子二人的言论之后,却也是觉得这二人颇有一股子从政的的侠义之气。 毕竟是亲身体验过穷苦人家的日子是如何过的,若是他们有机会的话,想来他也是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压榨民脂民膏的事情来的。 当然了,对于李木子二人是否有从商的头脑,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凛冬和李木子在卫昭懿的授意之下,买了许多粮食之后,便直接将官府驱赶难民的事情宣扬开了。 这一宣扬,可是把这许久不见人影儿的街头都给勾的热闹了起来。 原本在这异常干旱的天气里,许多人若是可以,便是连出个门都懒得出。 如此情况下,这大街上除了每日都会冒头的热气,便没什么人影儿了。 不过今日,街头上却是空前的热闹。 而这其中的原因嘛,自然就是……被凛冬因为一些粮食搅起来的事情。 因为凛冬这事闹腾起来的毫无预兆,所以等到钱松良和沙知弥知道的时候,这事情都已经差不多是尘埃落定了。 虽说知道的晚了一些,但是沙知弥既然知道了此事,自然就不会就此放过。 当即他便带着人前往凛冬闹事那处去了。 沙知弥带着一队官兵过来的时候,凛冬还在和众人说着,这些难民是如何如何凄惨,今次若非是得了他的搭救,他们必然是要被活活饿死的。 诚然,凛冬这一番话让人听着,就和邀功没什么两样, 但是因为凛冬说这些的时候,那抑扬顿挫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书似的,因而即便是在“自夸”,也能够引得许多人驻足围观。 而沙知弥带着人来的时候,正巧是凛冬说到重点的时候。 这不,凛冬刚说到当今世道的昏官太多,他想要上书一封,恳请皇帝陛下主持公道,引得台下许多人喝彩的时候,沙知弥阴沉暴戾的语气也会忽然响了起来:“是何人在此闹事?还不赶紧给本官抓起来?” 就他这语气,若是仔细听,必然是能够发现此刻的沙知弥已然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势头了。 或许是官威太过深入人心,在瞧见沙知弥带着官兵出来的时候,原本围着凛冬看热闹的人瞧瞧的散开了些。 对此,凛冬只是视而不见,毕竟害怕是人之常情,他没有办法拦住要走的人。 不过留下剩余之人,凛冬却是可以做到的。 当下,凛冬就是凭着一股子即便是被官兵包围了,依旧是这般气势凛然的气质中,镇住了其余有些****想要离开的人。 此刻,就凭着凛冬负手而立的模样,即便什么都不做,便能够镇住在场的一大票子人。 可就是在这样即便不说话也能够气势十足的态度之下,这人群中忽然又传出了些许骚动,而后是好几人的欢呼声:“凛冬大人,属下等参见凛冬大人!” 对于人群中许多老弱妇孺圈中,忽然爆出了这般气势的声音,也却是将众人震了震,而后众人的目光也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声音的发源地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原来他们这群老老弱弱的人里,居然混进了好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不过,就是好几个男人—— 就只是好几个,仅此而已。 虽说这人不多,但是他们发出的气势,却是十足的! 若是没瞧见他们这加起来也不到十个人的阵势,即便是说他们有一支军队,这些百姓也必然是相信的。 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暗卫营的暗卫们值得忍着极不适应的感觉,抬头挺胸的做出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来,一步一步朝着凛冬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走去。 就在他们这般走着的时候,沙知弥也不知是被他们的气势镇住了,还是本身傻了,竟然连让人阻拦一下都不曾,就这般放任着这几个人大摇大摆的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第四百二十八章 真的要完 直等到那几个人来到凛冬的面前和凛冬在一块儿之后,他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目光阴鸷的看向凛冬:“你们这些刁民,竟然敢在本官面前自称大人,真是活腻味了! 听着沙知弥的话,凛冬不由冷笑一声,而后望着台下的众人,淡淡道:“别说你一个区区城守,就是钦差大人来了,本大人也是不惧的!” 说着,凛冬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慢悠悠的说道:“本大人记得,钦差大人应该早就到北部了吧,可如今这北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钦差是死了吗?” 这句话若是旁人说来,或许会被误解为凛冬是在说钦差失职,办事不利。 然而,凛冬以此番语气道出,却是能够叫人明眼一看便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凛冬看好的人并不是沙知弥,而是那个不知名的钦差大人。 可是——钦差究竟为何迟迟不曾出现,这内里的缘由,只怕沙知弥是最清楚的。 也正是因为清楚了,沙知弥这才没敢接话去说什么。 毕竟他这做的可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也就是到了现在,这人才终于良心发现的想到了一点。 纵然牢里的那位是假冒的太子,但其钦差的身份必然是做不得假的。 如此看来,他们私自关押钦差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可不就是要砍头的大罪了? 想着,沙知弥不由打了个冷颤。 因着想到了自己的错处,他即便是在看着凛冬的时候,眼神中也没了一开始的气势。 当下,他只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这位大人,你说的什么钦差,本官可没有听说过。”说着,沙知弥话锋一转,忽地又道:“而且你这身份也尚未查实,就凭这几个人喊上几声,本官如何能够相信了你的身份?” 听着沙知弥的话,凛冬却是不怒反笑,当下他便抬起手,朝自己的怀中探了去,而后他也是成功在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块令箭。 这令箭上印有龙纹,一看便是皇家所有。 这东西若是在皇族以外的人身上,代表着什么几乎可以明说。 要知道这令箭可不是什么普通玩意儿,这东西在人前展示,几乎就是如陛下亲临一般了。 如此重要的东西,想来是没有人敢造假了。 可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凛冬的身份必然就是真的了。 虽然不知这凛冬是个什么官职,但是 明白着的是,他这个官职必然是比沙知弥这个城守要高出许多的。 言则,这样一来,若是凛冬要他做什么,想来沙知弥便不能抵抗了。 若是简单的事情还好,可是眼下他们的牢里还关着一个假太子呢! 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是他们的不对,可是眼下这般……若是“假太子·真钦差”的事情抖搂出来,那他们这帮子人可就完了! 想着沙知弥额间便有点点冷汗沁了出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再这样放任下去也不是办法,想着沙知弥当即便咬牙做了个决定。 在他心虚地瞧过了凛冬一眼之后,便大手一挥,对跟在他身后的官兵道:“来人呐!将这个假扮朝臣的乱臣贼子给本官抓起来,即刻压入地牢,等候发落!” 说完,沙知弥便好似身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追赶似的,赶忙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就在沙知弥匆忙离开之后,沙知弥手下往常最得他心的一个文书却是摆起了“大人”的款儿,望着凛冬等人的眼神中满是轻蔑之色。 当下之间他掐着腰,冷言对凛冬道:“赶紧把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都押回牢里去!哼!不过就是长得有几分人模狗样的,居然也敢到这里装大官儿!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 匆忙“逃离”现场,且尚未走远的沙知弥听了这话,差点儿没脚下一个趔趄。 眼下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听着那不怕死的手下加重的语气,沙知弥这会儿,真是连死的心的都有了。 你说说他当年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没眼力见儿的人做了文书呢? 听听他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这若是让凛冬大人真的记恨上了,他……他真是不知该上哪儿哭去! 虽说心下怕的要死,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眼前,说什么,他也不能再“错”下去了。 想着,沙知弥干脆就当听不见那蠢文书的声音,急忙抬步朝着前头不远处的钱府走去。 尚未走到正门口,沙知弥便急忙的对守门的护卫招手道:“快,快去通报你家老爷,就说出大事儿了!” 因着沙知弥与钱松良素来关系好,是以这守门的对沙知弥也是眼熟的。 这会儿听了沙知弥的话,当即二话不说便差了其中一个护卫去里头通报,而另一个则是殷勤的上前安抚沙知弥,替他拍背顺气。 虽说这一 路下来,沙知弥都没有用跑的,但是他常年为官舒适惯了,走动的少,如此这一番快走下来,此刻自然是累极了。 不过他现在却是没有时间去关心自己的身子如何,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钱松良一起商量一下这事儿该怎么办才是。 先前将邬左关起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想这么多,这会儿可是大难临头了呀! 若说邬左什么都不是还好,可是瞧着今日那凛冬大人的架势,邬左的钦差身份分明是铁板儿钉钉的。 如此——他们这可真算是完了! 就在沙知弥干着急的时候,钱松良也是得了通报,慢悠悠地抬着步子朝他走了过来。 瞧着沙知弥满头是汗的模样,钱松良还忍不住调笑道:“沙大人,怎么今儿个这么早就登门了?莫不是有事儿?” “可不是有急事吗!”沙知弥说着,四下一望,拉着钱松良的袖子便要往院子里走。 看着沙知弥这般着急忙慌的模样,钱松良便是再迟钝,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想着他抬手便屏退了左右,顺便对靠近他的下人吩咐了句:“你们都退远一些,没有吩咐不许让任何人接近!” 等人都散了之后,钱松良方才面色严肃的看着沙知弥道:“到底出了何事?” “先前我听到官兵来报,说是有人在外头闹事,将官府拘禁灾民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沙知弥从头将此事说起。 简单的叙述完事情的经过之后,沙知弥止不住哆嗦着手道:“那自称是凛冬大人人竟然掏出了一快印有龙纹的令箭!” 听沙知弥说完之后,钱松良亦是心头震撼。 不过眼下可不是他震撼的时间,毕竟凛冬此事实在是迫在眉睫,若是不赶紧解决的话,那罪名可是越拖越大了! 要说,即便凛冬不曾掏出令箭,沙知弥从他的气质上,便已然认定了凛冬的身份无错。 可就算知道了凛冬的身份没有问题,可沙知弥依旧将人抓了起来,为的就是要拖延时间。 虽说冤枉朝堂命官是大罪,可是他们擅自将赈灾钦差下了监牢,那才是更加不可饶恕的罪过。 如此沙知弥自然是要捡这罪名稍微轻上一些的过错去担着了。 对于沙知弥的想法,钱松良也是知道的,是以并未因此去说他什么。 目下,钱松良唯一能做的,就是陪沙知弥一 起想办法。 说起来,若不是今日凛冬挑起了此事,钱松良都要忘了邬左这号人物了。 说来也是奇怪…… 邬左好似一直都安静的很,无论是忽然被抓入狱,还是这些日子在狱中的表现,无不都是十分淡然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一点儿都不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对于邬左的这副反应,从前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想来,却是不免让人觉得疑点重重了。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这突然被抓的话,无论是放在什么人身上,怎么说都是会出点意外的。 可是此事放到了邬左的身上,邬左除了一开始的辩解之外,就不在做什么多余的反抗,就好似一切都听之任之了似的。 邬左那般的作态,放在从前,钱松良根本就不会去想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邬左分外的让人省心。 可是……眼下这东窗事发之际,却是让钱松良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整件事情来。 要知道在当时抓邬左入狱,乃是贾正金贾大人的意思,而他给出的理由乃是邬左或许是个假太子。 听了贾正金的主意之后,贾正金还特意派遣其千金贾清甜去试探了“太子夫人”。 这一番试探下来,最终得到的答案,的确是这邬左是假冒的太子没错。 若非如此,他也没那个胆子动手啊! 但此事放在眼下,钱松良却又觉得多有漏洞。 这事情还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呢! 特别是贾府那边关于“太子夫人”的后续,竟然是一点儿也不曾传来。 如此看来,这事情可不就是处处透着诡异吗? 若说那太子夫人只是普通人,那么关于她的行踪,只怕是就如白纸一般透明了,如何又会躲过贾府的眼线。 有些时候,某些真想距离揭穿,其实就差一个引线而已。 就如此刻一般,钱松良在深入想了一会儿之后,便终于想到了这其中关键之处。 想着钱松良不由对沙知弥道:“此事或许是有诈……”说着,钱松良将他所想到的问题都与沙知弥道了出来。 听钱松良说出了种种细节之后,沙知弥心下亦是暗暗心惊,不过面上他却也并未就此将定论结下,只是稍带试探道:“你是说,牢里的假太子,有可能有问题?” 钱松良微微摇头道:“这我也说不好,但是有很 大的可能是这样。” 话虽如此,但这话中的猜测,无论是钱松良还是沙知弥,他二人都是知道的。 想着,钱松良不由对沙知弥道:“此事我们也做不得主,不如将这消息传回去,托贾大人等人一起来解决此事!” 对于钱松良的这个说法,沙知弥自然也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的。 如此,此事自然是该由能者来做了。 言则,就在钱松良等人这般想着的时候,现实却是没有给他们来回传递消息的时间。 这不,就在钱松良和沙知弥商量着的时候,先前被钱松良喊下去的小厮便顶着风头走了上来。 钱松良见那人不经传唤便擅自进来,正想要教训教训他,就见那人先钱松良一步,急忙道:“老爷,对街有一个女子带着好几个人闹起来了,说是要找沙大人算账!” 此人之所以冒着被钱松良教训的风险,也要先一步进来,为的无非就是要将此大事同钱松良说明了。 若是此事放任下去,接着会发生什么,那小厮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好在,这个小厮带来的消息的确是重要。 正因如此,钱松良此刻甚至没有找人算账的时间,当即便对着那小厮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而后就忧心忡忡的看向了沙知弥。 “沙大人,此事怕是棘手了,不若这样,你先去外头看看情况如何,先将场子镇住,本官这就去书信一封,给各地的大人们送去!” 眼下事态紧急,加之钱松良这个安排也的确是合适,是以,对此沙知弥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当即便点了点头。 随后,这二人便开始兵分两路,各自去做什么该做的事情了。 ……沙知弥从前府出来之后,便一直再想着这件事情到底该如何去办,才能妥善解决。 同时也是在疑惑着,小厮所说,那个闹事的女人又是什么人。 就在沙知弥想着的时候,被当做“闹事的女人”的卫昭懿亦是在紧张着,不知她的计划能否成功。 今日发生的事情,都是有卫昭懿一手策划的,而她的目的,便是为了逼钱松良等人出手。 如此,她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去将邬左的事情解决,顺道收拾了这些个贪官。 原本在来惠城之前,卫昭懿并未想着要这么早解决此事的,不过在见到了李木子二人之后,她方才觉得此事当是一刻也不能拖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事态闹大 正是因为受了那个李木子的刺激,所以,卫昭懿这才将计划提前了些。 而她这般做虽有能够尽早将事情解决的好处,但是这其中也是有着不少的空缺之处的,其中就包括了这问题能不能完整解决的这处。 要知道,此刻的卫昭懿手中是掌握着贪官的证据的。 但这份证据若是拿出来,指不定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如此这般,卫昭懿想要收拾他们,只能先靠智力将他们逼得不能,也不敢反抗才是。 而如此这般一来呢,却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弊端,那就是这样做,势必是会引来暗中之人的不满的。 这个暗中之人,其实就是卫昭懿所设想出来的。 至于这人是否真的存在,卫昭懿也是没有办法肯定的。 若是这贪官之中,真的有人在暗箱操作的话,那么卫昭懿的所作所为,必然是侵犯了那人的利益的。 而若是利益被侵犯,想来一般人都是不会愿意轻易放手的。 所以这问题又绕了回来。 这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卫昭懿既然选择了主动出手,势必就是要一举击破此事的。 若是做不到的话,很有可能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是以,卫昭懿即便是在自身有所依仗的情况下,也是不免有些担心的。 不过也是好在,凛冬带着李木子离开之后,寒纱便循着凛冬留下的记号,找到了卫昭懿所在的那个院子。 也是好在有寒纱过来,卫昭懿计划的下半部分方才能够得到最好的置办。 要知道,卫昭懿一开始的计划,便是算准了沙知弥的动作。 而她自己要做的就是,在凛冬被沙知弥抓走之后,出来将此事更加闹大一些。 如此,才算不枉她今日所为。 原本只有阿度和凛冬留下的暗卫,这对卫昭懿来说,势力阵仗却是弱了些。 可是眼下有了寒纱的加入,卫昭懿自然是更加有信心了。 若是说来这也是因为此人是寒纱,所以才会有此成效。 若是换了旁人,卫昭懿指不定是要多加指挥调教一番的。 虽说她于寒纱的接触不算多,就只有在东宫时,邬左设计了她和卫梓颖的那日,寒纱扮演丫鬟在她身边待过半日。 但就是半日,便足以看出寒纱为人如何,又是否足够聪慧。 也是好在寒纱的理解能力不错,是以,在卫昭懿通 过寒纱说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寒纱稍作想象便能够将此事该如何做想清楚了。 因着以上种种原因,这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此刻,卫昭懿就是带着阿度,寒纱以及两个被强行带到明处来的暗卫。 他们几人手中一块儿搬着一张锦旗,这旗上所书,方是卫昭懿此行所要讨个说法的目的。 沙知弥在得了消息姗姗来迟的时候,听见的便是卫昭懿以十分霸气的语气说出了以下一段话:“今日这事儿,你们必须给本宫一个说法!若是再不将太子殿下与凛冬交出来的话,休怪本宫无情!若是将尔等污蔑羞辱太子殿下的事情传了出去,你们会获得何等下场,可不是本宫能够说的算的!” 对沙知弥来说,卫昭懿说了什么他是真的没那个心思去听。 此刻,沙知弥的耳朵里,好似就只能够装下“本宫”两个字。 也不知他是不是魔怔了,总是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好像就是这两个字在互相碰撞着,差点儿是没吓得他停止了呼吸。 虽则如此有些夸张了,但是沙知弥却是真的被吓的懵了。 且不去看卫昭懿到底说了些什么,就她那一声“本宫”的自称,便是足以说明卫昭懿的身份,绝对是不低的—— 要知道,在这朝野上下,能够以“本宫”自称的,除了陛下的妃嫔,便只有太子的正妃了。 其余的女眷,即便是王爷的妃子,那也是只能所上一句“本王妃”了。 这种歌情况下,卫昭懿到底是什么身份,显然已经没有细细去纠结的必要了。 毕竟光此一个称呼,便已然引出了全部。 可是,即便知道了卫昭懿的身份必然是不低的,可这对沙知弥来说,不知没有半分可以接待贵客的喜悦。 此刻他心下真是拔凉拔凉的。 若是这人是假冒的还好,若不是假冒的——那她口中的“太子殿下”与“凛冬”,可不就是都在牢里关着的贵人吗? 就前不久,沙知弥将凛冬抓起来的时候,心下那也是十分忐忑的啊。 可是为了能够同钱松良商量一番,他不得已之下,还是将给给抓了。 如今,总不能对上这位自称“本宫”的贵人也故技重施吧? 先前抓凛冬,他还可以说是不相信凛冬的身份,所以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人给抓了。 可是这“计”,毕竟是使过了的。 若是一连三 次抓错人,别说上头的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不信的。 可是……若是就这般放任卫昭懿胡乱喊叫,似乎也不是个事儿。 几番权衡之下,沙知弥不得不选择了那个,就连他自己也不信的办法。 当下他便腆着脸对卫昭懿道:“下官瞧着夫人您气质尊贵,莫不是京中来的贵人?”虽说打定了主意是要对付卫昭懿的,但是,动粗的办法对上凛冬已经用过了,是以此刻沙知弥选择了迂回的办法,想着先唱白脸再唱黑脸。 然,沙知弥的这个打算,却是被卫昭懿直接看清楚了。 而卫昭懿也没有要同他废话的想法,当即便冷哼道:“本宫乃是太子妃,你少同本宫套什么近乎,这是没有用的!”说完,也不给沙知弥想出下策的时间,便直接转过身去,对寒纱和阿度道:“将太子殿下的朝服请出来,让这**看清楚,他是想要如何继续霸着太子殿下不放!” 话间,卫昭懿这个“霸着”二字音调分外着重,显然是在提醒沙知弥这件事情卫昭懿是不会轻易糊弄过去的。 沙知弥自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的,当下面上一片惨白之色…… 对于沙知弥面色惨白的模样,卫昭懿却是并不理会,依旧是让阿度二人将放置在箱子里的太子朝服取出来。虽说她有其他的办法证明邬左是太子,但是眼下这个办法却是最直观,也最让人无法踯躅的。 毕竟换了旁的信物,这些生长在乡间之人或许会不认得,但是太子朝服却是不然。 这种东西一般来说是没有人敢去仿造的,毕竟这一个不慎便是要杀头的大罪。 所以说,在这惠城,拿出太子朝服,才是最为直观的做法。 原本沙知弥还想要同卫昭懿周旋周旋的; 可是没想到,卫昭懿竟然做事这般利落,甚至没给他细想的时间,便直接将朝服搬了出来。 如此一来, 沙知弥即便是想要再否认什么都没办法了。 当下,沙知弥只好血色全无的瞧了眼那朝服,而后膝盖骨一软,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随着他的动作,这一片为官的百姓亦是纷纷跟着下跪,口中直呼: “太子殿下千岁! 娘娘千岁! 事情到了这一步,沙知弥若是想要再否认什么,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是以,****之下, 他也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眼 下,他除了一心盼望贾正金或是钱松良他们那边有别的办法,不然......他也是没辙了。 对于沙知弥心如死灰的神态,围观的百姓们看在眼中,别提有多解气了。而这接下来,还有更加解气的呢! 卫昭懿在同沙知弥展示了太子朝服之后,便不容置喙的对沙知弥吩咐 道:“去将北部各处所有说的上话的大人都请到此处来就说本宫有事相邀! 沙知弥闻言,自然是不想让人都来这里的,当下他只得语气商量着对卫昭懿道: “太子妃娘娘, 您看,在这外头太阳这般的毒辣,如何能够商量事情? 不如您跟着下官移步鄙府,容下官好生招待您一番? ” 沙知弥话落,卫昭懿尚未开口,阿度 , 便先一步拒绝道: “不必了! 说着,她又冷眼瞥了沙知弥一眼, 道: “太子妃娘娘都受得这份烈日暴晒之苦,莫不是诸位大人比太子妃娘娘还要尊贵? “下官不敢,不敢……”沙知弥说着,抬手摸了摸额间的冷汗,眼珠子慌乱了转了转。 瞧着他这般不安分的模样,一旁的寒纱不由冷了面色,而后直接来到沙知弥的面前,揪着他的衣领道:“别想耍什么花样,太子殿下的随行护军马上就到!若是你还嫌罪名不够多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上路!” 沙知弥瞧着阿度凶巴巴的模样,以为这个看起来比阿度温柔恬静一些的寒纱会是不一样的,可是没想到…… 寒纱说起话来的狠劲儿,不止没有比阿度差,甚至比阿度都要摄人。 对此,沙知弥真是觉得心里苦……苦得不能再苦了! 只可惜,沙大人的“心苦”,旁人却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因而,只能由他自己一人默默承受着来自太子妃娘娘以及她身边的瞧着好似是女婢,却偏生个个都彪悍的女子所传来的压迫。 就在沙知弥在心下自怜自艾的时候,阿度却是没这份心情去等着他,当即她便对着沙知弥瞪眼道:“娘娘让你去唤人,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沙知弥闻言,心头一颤,虽说阿度也没做什么,但他依旧是莫名的有些心慌,当即只是连连作揖道:“是是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 目送着沙知弥颇有些狼狈,连滚带爬的离开,阿度面上止不住露出一丝 丝鄙夷之色。 真不怪阿度嫌弃他,这人也是太过没用了,不过就是被她两句话便唬住了,真不知道他这官儿是怎么坐上来的。 此刻“仓皇逃窜”的沙知弥若是知道阿度的想法,必然是要大呼冤枉的。 阿度这哪是两句话将人唬住了?分明就是想要用她的气势将人压死了。 若非是沙知弥逃得快,指不定没等到上头的降罪,就先被阿度和寒纱给吓死了。 阿度二人自然是不知道,她们的形象在沙知弥心中,已然这般崩塌了。 她们俩分明都只是娇娇弱弱的美少女罢了,如何会将人吓死了?一看便知是沙知弥胡编乱造的。 对此,身在此事之中的沙知弥,是真的不知能说什么了。 也是因为沙知弥有苦难言,所以这要办起事儿来,却也是格外的用心。 这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不过是人性中的劣**发作罢了。 毕竟这会儿子沙知弥已然尝到了来自太子妃的“祸害”,而和他一起犯事儿的同僚们却是不曾。 如此一来,沙知弥心下又如何会平衡? 是以,这才造成了沙知弥即是不用人催,去找人的动作也是很麻利的。 这也许就叫做——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因为有沙知弥的鼎力支持,所以卫昭懿要找的人很快便都超她所在的方向赶了过来。 虽说有些人离这里甚远,但是距离近的一些,又或者本就是在城中的人,皆是无比迅速的便聚在了一起。 因为有沙知弥的提醒在先,所以众人来到卫昭懿面前,也都不曾摆出什么官架子,个个儿都是一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样子。 对此,卫昭懿则是直接视而不见的。 要知道,她眼下最主要需要对付的人,乃是如钱松良,贾正金那等重要些的人物。 至于其他那些除了贪污,便无所事事的小官们,卫昭懿却是没那么多时间敷衍的。 因着不知卫昭懿心下是如此想法,这些个被叫来看着卫昭懿舒服地躺在百姓们自发为她准备的躺椅上,身旁两个婢女打着扇子的模样,心下皆是庆幸无比。 虽然这样的天气陪着晒太阳是有那么一些煎熬,但是这晒晒太阳总比人头落地来的好吧? 这般想着,这些个“陪站”的官员们个个都站得笔直笔直的,若不是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旁人瞧着指不定以为这是要练兵呢。 第四百三十章 委屈了爱妃 就在卫昭懿拉着几批小官晒太阳的时候,钱松良却是着急忙慌的进了关押邬左和凛冬的监狱。 因为这凛冬是沙知弥刚吩咐要抓的,而且还是按照其假冒朝廷命官的罪名,自然也是得不到什么好待遇。 这不,几个小牢头在接了这份差事之后,便开始商量起了一会儿要如何“招待”凛冬。 可他们这会儿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呢,便瞧见钱松良一脸着急地走了进来。 几个小牢头见状,哪敢耽搁,当即便弯着腰,满是谄媚地对其笑道:“钱大人来了,不知您到这儿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钱松良本是径直朝邬左所在的那间牢房走去的,可是忽然被这几个窜出来的人挡了路,当即便面色不渝地对几人喝道:“本官还有要事,都给本官滚开!” 几人没想到钱松良会突然这般火大,不由下意识由于道:“这……” 钱松良说了话,见他们还在这儿挡着,不由冷斥道:“这什么这?还不赶紧滚开!”说完,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直接一脚便踹了过去。 虽说他们这些人能当上牢头,本身也是有点儿实力的,可是对上钱松良的时候,他们又不敢反抗,只能生生受了这一脚。 一脚过去,钱松良面前没了挡路的人,遂也懒得管牢头们的死活,当即直奔邬左的牢房而去。 关着邬左的牢里。 邬左和凛冬二人正相对站着,若非是这地方不对,钱松良甚至会以为这二人此刻只是在此闲庭信步地看风景。 钱松良凑近时,凛冬正在对邬左说外界的情况。 而钱松良听见的,正好是凛冬收尾的那句:“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那处已然准备妥当,想来再过不久,您便可以出狱了。” 听到这里,钱松良心中仅存的那么一丝侥幸也在瞬间消失无踪了。 想着,钱松良不由正了正衣冠,而后一个健步便朝邬左的牢门外走了过去,而后对邬左道:“太子殿下,凛冬大人,罪臣钱松良特来请太子殿下……出狱!” 这话说到越后边儿,钱松良心下的弦便越是紧绷着,特别是到了最后的“出狱”二字,真是差一点儿就消音了。 钱松良话落之后,凛冬便冷声接过话茬继续道:“太子殿下是你说请,便能请的吗?” 钱松良闻言,心知凛冬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了,是以他也并未顾 忌什么形象,直接双腿一软跪地磕头道:“罪臣知错,还望太子殿下恕罪啊!罪臣只是一时受人蛊惑,并不知太子殿下您的真实身份,还望太子殿下看在罪臣……初犯的份儿上,饶了罪臣吧!” 一句求饶的话说完,钱松良又用喷火似的眼睛瞪着一旁干站着的几个牢头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牢门打开,没看见太子殿下还在里头吗?” 听着钱松良这话,刚刚被钱松良踹翻了,依旧止不住好奇跟上了偷看的几个小牢头听后不由齐齐愣住了。 “太、太子殿下……” 眼见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发愣,钱松良不由冷斥道:“发什么呆啊?还不赶紧打开牢门伺候太子殿下出来?” 牢头们闻言,只是木讷的回道:“是是是,小的们这就来!” 虽则口中应着,可因为心下太过震惊,这几个牢头依旧是没有反应过来。 见这几个废物都傻愣着,钱松良为了不让邬左久等,直站起了身子来,从牢头手中夺过钥匙,亲自给邬左开门。 而那几个牢头亦是等到手中都空了,放下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假太子”竟然是真太子。 而那个他们嘲笑着同样是犯了“假冒”的罪的凛冬,居然也是真的朝廷命官。 如此突如其来的打击,真是吓得几个牢头心头发懵,以至于在钱松良毕恭毕敬的伺候着邬左和凛冬二人出了牢狱,方才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带着几多官员在这儿晒太阳的卫昭懿亦是收到了消息:“太子妃娘娘,钱大人传来消息,说太子殿下已然被接出来了,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 卫昭懿听了禀报之后,只是沉吟片刻便对着众人抬了抬下巴,神态庄严道:“本宫知道了,诸位大人想必也是十分想念太子殿下,如此本宫就不强留诸位了,诸位且去迎接殿下便是。” 听闻此言,众人便是真的没有想念太子,也没有要去接太子的意思,却也不得不一个个都表现出自己的热情来。 为了在卫昭懿和邬左面前争取一个好映象,这些人顿时间便如热锅上煮着的蚂蚁似的,无头地在各处乱撞。 瞧着他们这般,卫昭懿如何且不说,阿度却是丝毫不曾掩饰自己的不屑鄙夷之色。 这些人居然能够混到这般官职,真不是是这官位的漏洞太大了,还是这些人的 命太好了…… 若是前者的话,那可是会牵扯到整个朝堂的。 而若是后者,这天道也着实是……瞎了些。 就在阿度胡想一通的时候,邬左也在凛冬的陪同,以及蛇鼠一窝的贪官污吏地簇拥之下,来到了卫昭懿所在的这处临时高台。 卫昭懿见邬左过来,忙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对邬左福了福身道:“妾身参见太子殿下,殿下这些日子受苦了。” 邬左见状,忙上前将卫昭懿扶起,而后深情地望着卫昭懿道:“本太子不辛苦,这些日子来委屈爱妃了!” 这话邬左倒是不曾说假,他的确是觉得委屈了卫昭懿。 先前凛冬在牢中,已然将卫昭懿近来所做的事情详详细细,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他了。 邬左听后,心下除了欣慰之外,更多的却是对卫昭懿的亏欠。 若非是没有办法将这些该死的贪官们一锅端了,他又如何需要委屈了卫昭懿成日为此奔波? 就在邬左心生愧疚之际,卫昭懿亦是仰起脸来对邬左道:“太子殿下,比起这些受苦挨饿的百姓们来,妾身不辛苦。” 邬左闻言,心下感动之余,意思明白了卫昭懿的意思。 因着知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所以邬左并未同卫昭懿寒暄太久,便开始进入了正题。 在同卫昭懿说完话后,邬左遂转过身来对着众人。 瞧着邬左有意无意显露出来的帝王风范,却是让众人心头颤了又颤,抖了又抖。 对于众人心下的忐忑,邬左丝毫不曾体谅,当下他只是冷眼看着众人,而后语气如冰一般沉声道:“你们……都给本太子跪下!” 闻言,众人连想也不曾想,便机械性地跪倒在地,就差被说要为邬左擦鞋了。 对于众人干脆的态度,邬左却是没有要领情的意思,当下他只是冷眼看着众人,而后接过凛冬递来的令箭。 邬左拿着令箭,对着众人高高举起,而后语气和缓道:“此乃父皇赐予的龙纹令箭,在本太子出发之前,父皇便曾说过,见此令箭如他亲临!” 邬左话落,众人当即会意,就着原本的跪姿参拜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这些官员如此,看热闹的百姓们亦是有学有样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待众人声音落下,邬左这才继续道:“近日,本太子查获了北部一带诸多官员之 间行贿受贿,官官相护以及……草菅人命的证据!” 听到这里,这些个跪在地上的官员无不是心头冷颤,想着菩萨保佑,千万莫要波及了他们。 然,他们心头所想,在邬左面前却是无所遁藏,当即邬左便继续道:“特此,本太子今日在此,便要代表父皇,亲自审判尔等不良之臣!” 此言一出,众人自然是没有办法再假装和自己无关,当即便一个个的对邬左“忏悔”道:“太子殿下,罪臣们错了,求太子殿下绕过我们吧!” “绕过你们?不说本太子不答应,你们问问此地的百姓们,看看他们答不答应!” 邬左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一个长相颇为讨喜,生得虎头虎脑的男孩站了出来。 男孩儿先是对邬左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而后才道:“太子殿下千岁!我等虽是无足轻重的小民,但却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这些**平日里的作态,我们早就看不惯了,今日太子殿下您如此大发善心,可千万莫要便宜了他们这群狗贼!” “那是自然!”邬左点头说着,又招了招手道:“将太子妃娘娘搜集到的证据呈上来,本太子今日便要依法办案!” 邬左话落,遂有人应声:“喏。” 那人回了邬左之后,便在卫昭懿的示意下,将东西都取了出来。 原本听着邬左的话,这些贪官们还有些侥幸,希望太子妃得到的不是什么有用的证据。 然而,随着高台上罪证一件一件被展示出来,众人不由随着那些被展示的东西露面,而心如死灰。 若是旁的东西还好,可是这些……那可都是他们藏了许久的罪证啊! 这些东西如今被翻了出来,他们若是想要再脱罪,想来是半点儿可能也没有了。 如此情况下,如何不叫人绝望? 这还不算,就在众人心头害怕之际,邬左慢悠悠地又开了腔:“你们的罪行,想来自己心中都是有数的……” “本太子可以不问你们诬陷本太子,将本太子关入狱中的罪责,但是你们近日吞下的那笔赈灾款,以及所有的赈灾粮,都要原原本本的给本太子吐出来!”说到此处,邬左的语气蓦然提高了几分,就是为了提醒众人。 奈何到了此刻,负隅顽抗之人依旧是不少。 这不,贪官堆里便有一人满脸冤枉地对邬左叩首道:“太子殿下冤枉 啊!我等自打经手赈灾一事,便一直兢兢业业的,从未私吞过什么赈灾银与赈灾的粮食。” 那人说完,不忘补充一句:“咱们都是一方父母官,如何能够做出私吞儿女财产之事?” 那人话落,诸多贪官纷纷附和:“不错不错,齐大人所言皆是事实,还望太子殿下明察啊!” 邬左瞧着他们这般垂死挣扎的模样,不由冷哼一声,随后薄唇轻蔑勾起,淡道:“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抬举,本太子便依照你们所犯之错,如实同父皇上书言明了。” 此话虽轻,可这其中所包含的意思,却如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似的,悬在众人心头,让人心颤。 眼见众人不语,邬左不由挑了挑眉,淡笑着道:“还是不说?” 果然,邬左话落回应他的依旧是无人回应,是以邬左也不再问,只是对身后之人道:“来人!将他们的族谱翻出来,而后依法处置——” 邬左话落,台下看热闹的一个妇人不由低声对旁边的人问道:“依法处置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为何要翻族谱?” 回她的是个书生打扮的人,此刻只听他淡淡道:“陷害皇族是要诛九族的!” 听了书生的话,那妇人不由惊呼一声:“什么?!” 而后便如吓破胆儿了一般,捂着嘴再不敢多话。 关于这二人的谈话,跪在地上的贪官们自然也是有不少人听见了的。 只是,他们心下依旧是存着一丝侥幸,以为只要他们抵死不认,此事便能与他们撇清了干系。 然而,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他们因为想要减轻这贪污赈灾粮的罪责,以此来减轻惩罚,最终却是依着邬左的话被押入牢中的时候,他们方才意识到事情真的不妙。 然而,他们想要反悔翻供的时候,却已然完了。 邬左早不知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竟然将他们在各城贪污藏匿的粮食都找了出来。 且还一点儿不剩地都发给了灾民们,如此一来,他们才是真的没了作用! 眼下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真是即便想要反抗,也没了理由,只能认命了。 至此,北部的大部分贪官已然被邬左控制在了惠城官牢,而剩余不曾来惠城的人,亦是被邬**人治住了。 因着将贪官都押了起来,且寻回的粮食都发放了下去,到了现在,邬左此行赈灾才算是真正圆满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谢罪书 虽说解决了官员贪污之事,赈灾粮如今也有了该有了归宿,但是因着这北部的官员忽然间大换血,没了地方官的压制难免会有些问题。 是以,卫昭懿和邬左在朝廷将新任命的官员派遣下来之前,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因为先前邬**人去追查了贪官们私藏的粮食,当时不止找到了他们此次贪污的粮食,且还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他们从前贪污的金银。 本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想法,邬左并未将那次找到的赃银上交,而是直接下发给了百姓们。 虽说这样做,等邬左回朝之后,难免会受人诟病,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了。 毕竟,官场中的规矩,邬左也是知道的。 如此,自然是知道,若是这次就这样将赃银带回去,朝廷几乎是不可能将这些银子下发给百姓们的。 可是如今这旱灾尚未完全过去,若是百姓们没有重建家园的财物,想要重新过上从前的日子,那样会有多难,几乎不用邬左来说明了。 邬左也是在慎重的权衡之后,方才做了这个决定。 就在他将从贪官那处寻来的赃银都分发下去的同时,他也是给远在京城的鸿轩帝写了一封谢罪书。 对于邬左的决定,卫昭懿自然是表示支持的。 此事若是换做她做主的话,想来也是会这么做的。 尚且不论邬左这么做了,等待他的后果是什么,只要他这般,能够给百姓们带来更好的生活,那他这个太子的所作所为,方才对得起这个身份。 邬左得知卫昭懿是这样想的时候,原本心下就觉得卫昭懿善解人意的心思,自然是更加深厚了些。 对此,卫昭懿也是莞尔。 邬左的态度,其实卫昭懿从一开始便知道了,哪怕那个一开始,其实是起缘于北凉。 说来,也正是因为邬左有这样的心思,所以卫昭懿和邬左才会生出惺惺相惜之情,而后便是互相倾慕。 至于这个道理,就算不说,卫昭懿和邬左二人之间,也是心知肚明。 正是因为有着这种默契,他二人在北部赈灾的后续,方才会办理得井井有条。 等到他二人将北部的事情彻底整理完,准备回京的时候,已然是两个月后了。 在这两个月中,邬左和卫昭懿都不曾闲着。 他们帮着监管北部的同时,本身也在考察新上任的官员品行如何。 在确定了 官员的品行为人都不错之后,方才予以上任。 对于邬左的做法,鸿轩帝并未插手,只是让邬左尽早回京便是。 而他们这一个尽早,却也是多用了两个月的时间。 …… 太子殿下以北行钦差的身份回京的时候,京城中人纷纷夹道欢迎。 原本邬左以钦差的身份离京,乃是秘密举动。 但是到了后来,邬左自行曝光了身份,此事也就传回了京城。 因而,等到邬左回来的时候,京城上下之人,无不知晓,太子此行为了北部的旱灾不辞辛苦,呕心沥血的督查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方才得以回京。 虽说京城之人与北部的远亲并不多,但是,他们都是同一个国家之人。 如此,北部受难,京中之人大多也是想要为北部出一份力的。 奈何他们能耐有限,是以能做的最多的事情,那也不过是在城中募个捐,以此来聊表心意罢了。 可比起他们来,邬左却是不同。 听说,太子殿下此行,凡事皆是不辞辛苦的亲力亲为。 这也是说,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 因为在不就之前的一次赈灾事件中,就有一个好生没脸的钦差,到了赈灾之处,什都不管也就罢了,偏生还吃喝都要人伺候着。 如此也就罢了,竟还要顿顿都吃山珍海味! 要说那处若真是有山珍海味的存在,又何须大费周章的去赈灾? 莫非当这“灾”字是假的不成? 也是因为这件事儿,此后但凡是有点儿问题的钦差出门,百姓们都会自发的帮忙盯梢。 就怕这某个钦差好的不学学坏的,将那没脸钦差的“脸面”学了去。 这要说啊,京中的人在听说此次赈灾之人是太子殿下之后,心下虽是稍安,但也是不免有些担心。 担心太子殿下出了京城,被人带坏了去。 哪成想,太子殿下不仅没有被人带坏了,反而还动静甚大的惩治了一番贪官污吏。 如此一来,自然是教人十分向往佩服的。 这还不算完。 也不知这京中之人是如何打听到的消息,总之有那么一夜之间,太子殿下不将赃银上交的事儿,就在京城了传遍了。 这头一天啊,多的是人骂太子殿下没脸,竟然连着赃银都要私吞,就该让陛下废了他。 可这传到后来,风向不知怎么又变了。 这不,邬左将赃银都分发给北部百姓的事情,也被 人扒了出来。 如此,众人自然是对太子殿下称赞不断了。 也正是有以上这一番动作,邬左回京的车队,方才会受到这些人的欢迎。 京城中人为了更好的迎接太子,是以很早就在这道路中堵着了。 而那个时候,邬左却是和卫昭懿一起,舒舒服服的待在马车里假寐呢。 卫昭懿端坐着身子,朝闭目假寐的邬左不咸不淡的问了句:“左哥哥,马上就要回京了,你高兴吗?” 因为在北部的时候,有贾清甜那么一茬,邬左对卫昭懿的记忆虽不说全部都回来了,但却也是清楚,卫昭懿才是他当年在北凉喜欢的女子。 因着身份明了,卫昭懿在四下无人之时,也是改了称呼。 “回京了,我自然高兴。” 邬左闻言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未睁眼,是以他也就错过了卫昭懿眼中的一丝挣扎。 “东宫里的人,你打算怎么处——”卫昭懿说着,处置二字尚未出口,便被马车外一道男声打断了。 说话的乃是凛冬,他先邬左一步入城打探过了:“太子殿下,京城中的四方城门,都围满了百姓,他们似乎都是来欢迎殿下您的。” 邬左闻言,当即便睁开了眼睛。 “本太子知道了,你去把本太子的踏雪前来。”邬左说着,也坐直了身子,等着凛冬去将马牵来。 他之所以会乘马车,主要还是因为卫昭懿一个人在车里待得闷。 眼下马上就好进城了,且还有百姓围观的情况下,他自然是不好窝在马车里的。 对此,卫昭懿也是清楚,是以并未说什么。 倒是邬左,在等凛冬的间隙,忽然想到卫昭懿刚才似乎有话没说完。 想着卫昭懿既然开口,必然不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当即邬左便目光深邃的望着卫昭懿道:“昭儿,你先前说什么?” 卫昭懿即便眼睛依旧看不见,但对于邬左的目光,却也是一如既往的敏感。 也是因为邬左的目光,忽然便让卫昭懿改了主意。 原本卫昭懿是想问他,东宫里的卫梓颖,他想如何解决的。 但是,瞧着邬左的样子,想来他也是不想听这种话的。 是以,卫昭懿在听邬左问起时,只是摇了摇头,淡道:“无事。” 邬左见状,并未追问什么。 很快,凛冬便牵了马过来,邬左见他来了之后,便下了马车。 在临走之前,还不 忘替卫昭懿将阿度叫来。 比起邬左的粗心来,阿度对卫昭懿的了解却是更加的细致。 这不,才刚进马车,阿度打量了卫昭懿两眼,便将心下的猜想问了出来:“娘娘,您瞧着好像不怎么开心呀?” 卫昭懿闻言,并未反驳什么,只是问道:“本宫哪里不开心了?” 阿度闻言,显是被问住了。 她是能看出来卫昭懿的情绪不高,但是她也说不上来,这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 想了想,阿度也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关键,当下只是皱着眉头道:“反正娘娘就是不开心了嘛!” 说着,阿度忽然又打了个响指:“娘娘不开心,是不是因为二小姐在东宫?” 卫昭懿倒是没想到,阿度竟然会猜到这个,是以她也是有些意外的对阿度问了句:“阿度这都看得出来?” 阿度对于自己的知识来历也不曾隐瞒,直接便对卫昭懿道:“宋大妈告诉我的,她说啊,若是一个女人真心爱一个男人的话,是不会希望有别的女人分担了那个男人的宠爱的。” 卫昭懿听罢,赞同的点了点头。 此事的确是这样,话粗理不粗的。 说起来,这宋大妈乃是他们在北部的时候,帮助过的一户人家。 因为朝廷征兵时,将她家的两个儿子都给带走了,是以她家就剩下她和她尚未及笄的女儿。 因着她丧夫得早,这些年都是自己在带着孩子,一个人也很不容易。 阿度也是偶然间遇见了她,后来同卫昭懿说了宋大妈的事情之后,卫昭懿也是忍不住伸手帮她一把。 如此一来二去的,宋大妈和阿度之间便熟悉了。 卫昭懿也是不曾想,阿度在宋大妈身边,竟然还能学到这个,着实算是意外之喜了吧。 想着,卫昭懿不由有些感叹了些。 有些事情还真是说不准的,就好比这宋大妈吧,虽说出身不好,如今的家境也不怎样,但是为人却十分通透。 大的卫昭懿不敢说,但是简单的卫昭懿却是不怕直言的。 就说京中的这些贵妇吧,若是能够有人家一半的通透,这后宅也便安稳了。 然而,这般终归是个假设罢了。 人既然是不通透的,自然是做不到通透了。 对此,卫昭懿也是清楚的。 想着,她不由对阿度道:“阿度你也同宋大妈呆了那么久,这心灵手巧的事儿,不知学了几成啊?” “阿度学的可多了,眼下是没有机会展示,等将来有机会了,阿度一定会让娘娘您刮目相看的!”阿度说着,傲娇的抬了抬头,一副“我很棒棒”的表情。 她这个动作做完之后,方才又想起来卫昭懿不一定能够看清。 一时间,她便有些纠结,是不是要和卫昭懿说一下,她刚刚那个动作的意思。 然而,没等阿度想清楚,便听见卫昭懿满含笑意的说了句:“本宫如今的眼睛,似乎好了些。” 阿度闻言,先是没听清楚卫昭懿这话什么意思。 随后,她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娘娘,您刚刚说什么?” 卫昭懿知道阿度是听见了自己的话的,此番这般问,也不过是因为不敢确定罢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阿度扬唇笑了笑:“这不还没好吗?等本宫的眼睛好全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嗯嗯!”阿度闻言连连点头。 原本卫昭懿的眼睛,对阿度来说,一直是个无法宣之于口的担忧。 如今卫昭懿说她的眼睛渐好了些,如何叫阿度不高兴? 其实对阿度来说,卫昭懿是不是第一个告诉她的并不重要,只要卫昭懿能好好的就好了。 对此,卫昭懿除了感动之外,也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心情来表示了。 虽说,卫昭懿的眼睛如今是好了些,但是在尚未确定能好之前,卫昭懿还是谨慎的同阿度说了,让阿度莫要声张此事。 阿度闻言,自然是认真的应下了。 虽说她也不是很懂卫昭懿的意思,但是听卫昭懿的话,总归是没错的。 毕竟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就在卫昭懿主仆俩说着话的间隙,她们乘坐着的马车也是缓缓驶入了京城。 刚穿过城门,卫昭懿便能听见这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声。 即便不用驻耳细听,卫昭懿也知道,这必然是在欢迎这邬左的。 因着这其中的细节毫无悬念,卫昭懿本是不想去听的。 只是,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怎么的,总感觉人群中似乎有什么声音,与事实对不上。 当即卫昭懿便皱了皱眉头,面色严肃地转头对着阿度,沉声问道:“阿度,你有听见什么不对劲的声音吗?” 阿度闻言,想也不想便回道:“没有啊,都是欢迎太子殿下回京的,哪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说完,阿度方才反应过来,歪着耳朵靠向车窗外。 第四百三十二章 要朝服做什么 原本百姓欢呼的声音这么大,阿度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这会儿细细听起来,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不对的啊。 好像这外面的人除了喊太子殿下千岁之外,还在议论着别的什么。 阿度再次凝神细听了片刻,而后面色严肃的看着卫昭懿道:“娘娘,他们好像在说,太子殿下与卫二姑娘好生般配,还说什么这二姑娘知百姓疾苦,敢于同太子殿下共进退,比那个只知道躲在东宫里享福的太子妃强多了!” 阿度本是在转达外头之人的议论,等到她说完之后,方才满是愤然的朝卫昭懿看去。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卫二姑娘知百姓疾苦,而娘娘您却只知道窝在东宫享福?”阿度用满是不可置信的语气说着,从她这愤愤然的语气中,不难听出阿度此刻有多么的生气。 卫昭懿见状,只是无奈的对她笑了笑,随后淡淡安慰道:“这事儿,本宫也不甚清楚,不过卫梓颖的锅,本宫可不背。” 阿度瞧着卫昭懿的态度,知道卫昭懿不会轻易不管此事,这才安心了些。 因为这路上忽然出了这么一茬,卫昭懿和阿度原本因为眼睛好些了的欢快心思也都被消磨完了。 当下,卫昭懿只是皱着眉头,想着到底要如何回击此事。 若说一开始有些懵的话,卫昭懿现再却是缓过神来了。 此事,百姓们哪里知道什么内情,之所以会这般议论,不过是着了卫梓颖的道儿而已。 而卫昭懿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陷入迷途之人,从“歪路”上拉回来。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阿度道:“阿度,本宫的服饰你可带了?” “什么服饰?”因着卫昭懿说的突然,阿度一时间倒是没有反应过来,卫昭懿说的服饰是指什么。 卫昭懿瞧着阿度迷糊的样子,不由无奈的提醒了句:“就是本宫的太子妃朝服。” 阿度闻言,虽不知卫昭懿忽然要太子妃朝服做什么,但还是如实摇了摇头。 出门的时候,阿度是有准备着的,不过后来阿度也忘了是他们落在路上了,还是她压根就没带着。 索性卫昭懿问的时候,便知道阿度带着的可能性并不大,因而瞧着阿度摇头,卫昭懿倒也没有什么失望的。 既然卫昭懿问起了朝服的事情,阿度纵然没有,关心却还是在的,当即她也是向卫昭懿 问道:“娘娘,您要朝服做什么呀?” 卫昭懿闻之,轻叹一声,而后便将她八—九不离十的猜测同阿度说了。 阿度闻言,不由有些气愤的鼓起了腮帮子。 难怪京城里的人在议论什么二姑娘比太子妃要适合太子殿下呢,原来都是卫梓颖使的诡计! 她就说嘛,太子殿下和娘娘才是世间最般配的人。 撇开京城这些无知之人不提,北部可是大部分人都知道,娘娘和太子殿下是多么的恩爱! 多么的羡煞旁人的! 阿度不无得瑟的想着,若是二小姐看见了太子殿下和娘娘在北部的生活,指不定要气得脸都白了。 想到这儿,阿度甚至都忍不住得瑟的吹起了小调儿。 还是卫昭懿不解的声音将阿度的心思唤了回来:“阿度,你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啊?”阿度回过神来,先是不解的啊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她似乎想的有些多了。 当即,阿度有些不好意思的清咳了两声,随后道:“既然娘娘您知道二小姐的诡计,是不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了?” “办法暂时没有。”卫昭懿淡定的说着。 阿度闻言,面上是明显不信的表情:“娘娘,您说没有办法,阿度可是不信的。” “嗯?”卫昭懿轻哼一声,不明所以。 阿度抬手点了点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状来:“若是娘娘您没有办法,就不会问奴婢要太子妃的朝服了,您一定是有办法了对不对?” 卫昭懿闻言,这才算是看懂了阿度的脑回路。 不过卫昭懿此刻忽然心生一计,想要逗逗阿度。 是以,她便刻意满面愁容的朝阿度看了过去:“办法原是有的,不过阿度没带朝服,这办法就不顶用了。” “啊?”阿度听卫昭懿这么说,自然是信了她的话。 卫昭懿没有办法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没有带朝服,这让阿度十分的愧疚。 她想着,若非是她的疏忽,娘娘就不用被二小姐压着了。 可是现在这样,阿度也没有办法去变出一套朝服来,因而她眼下就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憋着干着急。 卫昭懿瞧着她这样,倒是不忍心再逗她了,当即她便同阿度说起了自己的主意。 “本宫想到办法了,不过这个办法需要阿度的配合才行。” 听卫昭懿说完,阿度自然是片刻不停的便表示了自己可以的。 “ 其实阿度要做的很简单——”卫昭懿说着,朝阿度招了招手,让阿度附耳过来。 阿度见状,自然是照做,当即便屁颠颠的朝着卫昭懿凑了过去。 卫昭懿嘴角微掀,同阿度低语了几句。 阿度闻言,面上不由闪现出一丝担忧之色。 “娘娘,若是太子殿下没有主动为您证明身份就,那您岂不是让二小姐占了便宜?” 听阿度如是道,卫昭懿心下不由暗笑,如今的阿度考虑事情却是周全了些。 若是放在往常,她说了些什么,阿度都是只管照做的,至于旁的,阿度可从来不会去理会。 只是到了今日,阿度竟然连这后果都想好了,的确是叫卫昭懿觉得刮目相看。 若是阿度知道卫昭懿的想法,必然要开心的跳起来了。 也是不枉她这么卖力的去学习新的东西,如今能得卫昭懿的赞赏,对阿度来说,便是最好的奖励。 当然了,眼下并非是去赘述阿度与卫昭懿二人的主仆之情的好时机。 这京城虽说不小,可到底也不是多久也走不完的路程。 这不,就在阿度和卫昭懿说这话的间隙,二人乘着的马车便已然快要驶入皇城范围了。 虽说京城也被称作皇城,但是京城只是皇城的一个盖称罢了。 真正的皇城,是指皇宫那一大片的范围。 从皇宫外的朱雀门开始,便是属于皇城的范围。 而卫昭懿的马车,也是即将抵达朱雀门了。 卫昭懿赶在马车到达朱雀门之前,对阿度问道:“太子殿下去了何处?” “太子殿下好像是被人围在了青龙门。”阿度道。 这也是她刚刚打听回来的。 据说太子殿下一出现,这整个青龙门那边的人,便热情的不得了。 因为围观的人数众多,即便是派兵去驱散众人,一时半会儿,也是没有办法将人完全疏散的。 且太子殿下为了不伤着百姓,亦是不敢动武。 如此一来,自然就造成了邬左被堵在门口的这一现象。 卫昭懿听阿度将自己打听来的事情说完,却是不信的冷哼了一声。 若说是太子殿下自愿在青龙门待着,卫昭懿还会信这其中没有蹊跷。 而阿度所说的是,邬左是被迫被围堵在青龙门的,这里头的问题可就大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招呼了阿度过来,对其低语道:“阿度,你吩咐车夫停车,然后你亲自赶往青 龙门,路上就传信说,太子殿下东宫的家眷来访,想要接太子殿下回宫!” 阿度闻言,只是点头照做。 对于阿度的办事效率,卫昭懿素来是放心的,因而,卫昭懿在阿度离开之后,便只是静静的待在马车里,等着阿度回来。 果然,没过多久,阿度便回来了。 不过她却不是如去时一般,是徒步走着的。 回来的路上,阿度借着卫昭懿的光,是与凛冬同乘一骑回来的。 而且,与凛冬一起的,还有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邬左。 卫昭懿听着外头的喧闹声,掀开了车帘的一角。 虽说看着依旧不是很清晰,但是卫昭懿却也能够看见外头众人的身形轮廓。 因为阿度在前往青龙门的时候,依照卫昭懿的吩咐,一路吆喝了东宫的人要来接太子殿下回宫的事情。 也是因为有着这个由头,围着邬左的人群才会那么快就散开了。 虽说众人不再将邬左围个水泄不通,但是为了赶个热闹,去看看只知享乐的太子妃是何模样,所以便都跟了上来。 一时之间,邬左身后跟着的这一大尾巴的人,就好似是邬左本身的尾巴似的,十分的壮观。 而邬左对于众人的围观,虽有无奈,但到底是不曾驱赶过,就这般任人跟着。 就在他们这一行人赶到朱雀门前的时候,这一大帮子人瞧着除了朱雀门外的一辆马车之外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太子妃”前来迎接的架势。 如此,自然是有人为邬左鸣不平了:“太子殿下千岁,您连月来在外辛苦,太子妃娘娘也不曾来恭迎您回东宫,实在是太过疏忽您了。” 因为这人潮实在太过拥挤,邬左也没能找到说这句话的人,是以他就这般看了两眼,并未多说什么。 邬左听了那人的话,第一个反应是关心他的百姓无意中说的。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当即他便扬声朝着众人问了过去:“是谁说太子妃要来接本太子的?” 邬左此言,虽说听着声音不大,但是却好似奇迹般的,穿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不过眼下众人并没有去在意邬左这一神奇技能,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太子妃并未来接太子殿下”的这一重大事件上。 对于这一帮子人的想法,邬左并不清楚。 他在入京城之前,便同卫昭懿分开了。 而他先卫昭懿一步回京,也 是片刻不停的便在城中“巡游”了一圈的。 是以,对于这些百姓们的想法,他还真是一点儿不知道。 如今,瞧着他们这般激动的指出太子妃不曾来接他,这着实让邬左有些懵。 若说太子妃在宫里还好,可这太子妃可是跟着他刚从北部回来的。 如此情况下,难不成邬左还得让卫昭懿先回东宫去清洗干净,然后换身衣裳再来迎他回宫吗? 如此一来,可不就是在胡扯吗? 且不说如此对卫昭懿来说,有多么的不近人情。 就算卫昭懿愿意,邬左也不舍得啊! 想着,邬左不由语气肃然地对这些百姓们说道:“太子妃一路舟车劳顿,理应是本太子好生慰劳太子妃,而不是让太子妃来迁就本太子。” 众人听着邬左的话,面上就好似传染一般的浮现出疑惑的表情来。 太子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 虽则有邬左亲自发话了,但是人群中却还是有不长眼的人。 虽说邬左亲自发了话,但是现场并没有多少愿意相信他。 这不,邬左话落的瞬间,人群中便有人来了句:“太子殿下,您就不要袒护太子妃了,她那般不负责任的对您,您还这般护着她,实在是不值啊。” 虽说起初带头闹的人,邬左并未注意到是哪一个。 但这回邬左是刻意关注着的,是以,在那个矮小的中年男人开口的瞬间,邬左便直接目光锐利地朝他瞪了过去。 一旁的侍卫瞧着邬左的眼神,会意地将那个人押了过来。 中年男人没想到邬左会来这么一出,当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没有理会中年人的问题,邬左只是目光如炬的打量着围在他身侧的众人。 而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沉沉道:“本太子不管是有谁竟然如此不知死活的在此闹事,但本太子的话,却是一丝不假!” 邬左说着,招手勾过一旁的人,耳语两句。 随后,那人便来到了卫昭懿的车架旁。 虽说知道卫昭懿对场中的事情必然是清楚的,但那个被邬**来的侍卫依旧是不厌其烦的对卫昭懿重复了一遍。 末了,他还刻意加大了音量,对卫昭懿道:“不知太子妃娘娘可愿同太子殿下一同巡游?” 这侍卫此言一出,着实是将人惊着了。 毕竟谁也不曾想到,这马车里的人竟然是太子妃! 第四百三十三章 解开误会 对于这一大帮子人表现出来的震惊之色,邬左凤眸微深。 若说之前只是怀疑的话,这会儿他却是敢肯定,关于他与卫昭懿的事情,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的。 不过,就眼下而言,邬左却也不知道,在这中间作乱的人是谁。 话说回来,眼下是谁主使的此事已然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还是要解开群众对卫昭懿的误会。 有一点,邬左是很清楚的。 有些事情若是不加以解释,那么这间事情便不会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因为这坊间的人们,素来关注的便不是深埋的事实,而是摆在面前的东西。 对此,邬左自己也是深有体会。 正因如此,邬左才更不能让人们误会了卫昭懿。 如若不然,他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京城就会传遍对太子妃不好的言论。 这般想着,邬左不由面色严肃的望着众人,语气严肃道:“众位都静一静,听本太子一言。” 邬左此言一出,百姓们自然是安静了。 紧接着,邬左便将随他出行前往北部的人是卫昭懿的事情郑重的说了一遍。 邬左此言一出,虽说信的人有之,可不信的人亦是不少。 毕竟在邬左回京之前,他们便听见了风声,说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妹妹一同前往北部赈灾。 起初他们还不信来着,但是听说太子殿下走了之后,太子妃娘娘依旧在东宫过着好日子。 众人这才信了传言,认为太子妃娘娘对太子殿下实在是不放在心上。 可是太子殿下如今刚一回京,便想要为太子妃洗白,这岂不是太伤人卫二姑娘的心了吗? 诚然,对于流言,京城的百姓们起初是不信的。 但是这话滚话的说出来之后,即便是只有一分真,九分假的话,这般传着传着,也就变成了九分真,一分假了。 对此,邬左也是深感无奈。 然而,关于与他一同去赈灾的人乃是太子妃的事情,他也是必须向众人证明的。 毕竟这种事情若是起初便叫人误会了,这到了后面,即便是将流言扳了回来,也不见得会有人相信。 指不定,到时候这些人表面上是信了,但是暗地里却如何如何的编排卫昭懿呢。 毕竟要说太子妃权势大,逼得她妹妹放弃了原本与太子殿下同甘共苦的美名,也是说得过去的。 如此事态,邬左自然是要防范于未然的。 就 在邬左想着,如何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了此事的时候,卫昭懿也是同先前邬**去的那个侍卫下了马车,朝着邬左所在的方向走来。 原本,这些跟着起哄的百姓们觉得,这人既然是卫二姑娘,自然是不敢下马车的。 可是现在,她竟然真的下了马车! 虽说他们也没有见过太子妃长什么样儿,但是却也知道,太子妃娘娘的气势,必然不是旁的妖艳**可比的。 这不,他们自打卫昭懿下了马车之后,心下原本坚定的想法便直线降低了一截。 对于众人的态度,卫昭懿却是不管,左右该在意的不该在意的,她只想要知道,邬左会如何解决罢了。 好在,邬左也不曾令她失望。 就在卫昭懿踩着款款莲步,走到邬左骑着的踏雪身边的时候,邬左便满眼神情的朝卫昭懿伸出了手,语气满是柔情的说道:“爱妃,上马来。” 卫昭懿闻言,稍作怔愣,而后便弯了弯唇角,对邬左伸出了手。 邬左见状,抬手覆上卫昭懿手背,轻轻一拉,便将人的带上了马。 因着身子忽然失重,卫昭懿不由暗暗心惊,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便已然被邬左圈在怀里了。 因为二人此刻身子贴得进,卫昭懿只消微微转过头,就能贴上邬左的耳朵。 当下卫昭懿也是装作不经意的朝邬左的耳朵靠了过去,而后她又低声对邬左道:“左哥哥,咱们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 邬左被卫昭懿的气息弄得耳尖一阵发痒,若非是此刻场合不对,他真想立刻就将卫昭懿扑倒了去。 虽说此刻有些事情做不得,但有些事情却是可以的。 这不,邬左故意扬了扬手,用宽大的袖摆将二人的面部遮了过去,随后,他便又趁着这个间隙,在卫昭懿面上偷吻了一口。 冷不防被邬左来这么一下,卫昭懿面上止不住的布满了红霞。 若非是此刻不好发作,她必然是要让邬左好好尝尝“苦头”的。 就在卫昭懿脑补着她收拾邬左的模样的时候,邬左亦是低声对她开了口:“昭儿,本太子的话,似乎堵不住众人的悠悠之口,不如我们进宫去如何?” 卫昭懿闻言,也是明白了邬左的想法。当即便点了点头。 原本邬左是打算,等他们一同回去洗漱休息一番之后,再入宫觐见的。 但是此番被这些无知小 民一闹,却是不得不提前这一行程了。 不过这觐见的早晚,对卫昭懿来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不同就是,此刻有了卫梓颖织出的“嫁衣”。 若是她此刻便和邬左入宫的话,必然不会再有人怀疑她太子妃的身份。 而她的身份明了之际,众人便会直接将视线放在了卫梓颖的身上。 如此一来,原本众人声讨她的声音,便会转而去攻击卫梓颖。 这般瞧着便对卫昭懿十分有利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轻易便放弃了。 卫梓颖都这般逼迫于她了,她总不好还想着用心感化吧? 邬左并不知卫昭懿所想,他之所以提出要提前入宫,为的就是帮卫昭懿解了眼下的围罢了。 …… 因为是临时决定要入宫,是以二人都没有回去换朝服,二人都是保持着原本的装束入的宫。 二人入宫之前,便有人同太监总管董升翰去通报了。 因而,他二人入宫之后,也是有太监上前来引路的。 对此,邬左自是不会拒绝。 因着此刻正值午间,鸿轩帝正在静心殿里头歇息。 因为邬左此番入宫,也不算是正式,所以鸿轩帝也就不曾移驾别处接见他们。 邬左领着卫昭懿入了静心殿的时候,鸿轩帝手中还拿着一本折子。 对于二人前来,也是仿若未觉。 邬左不知鸿轩帝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但无论鸿轩帝有意与否,他和卫昭懿都得保持着对鸿轩帝行礼的姿势,等着鸿轩帝接下来的差遣。 好在,莫约过来半柱香的时间,鸿轩帝终于从他的折子中抽回了眼神来。 见邬左二人尚在行礼,不由故作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对二人道:“你们也真是的,来了这么久,就不知唤朕吗?如此舟车劳顿之后,还这般行此大礼,实在是朕的不对啊!” 邬左与卫昭懿二人闻言,自然是直呼“不敢”。 废话。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鸿轩帝可是大夏的皇帝啊! 且不说邬左此行去赈灾,本就是奉了皇命,就算是他自请前往,也没有居功自傲的道理啊。 因而,对于鸿轩帝这或是无心,又或是别有深意的话,邬左自然是不敢接的。 对于邬左的表现,鸿轩帝只是微微摇头,表示不认同。 可是他的面上,却又并未有一点不认同的意思。 瞧着,便知鸿轩帝对邬左的态度,还是十 分满意的。 对此,卫昭懿觉得,若是阿度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直呼这麻烦的。 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呢? 就这帝王面上的表情,十有八九是信不得的。 就像鸿轩帝眼下这般吧,明明面上一脸的不认同,但是对于邬左的做法却又是满意的。 如此作为,只怕素来被称作善变的女人,也是拍马不及的。 言则,话要说回来,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这种事情,其实很早之前,便该有人知道的。 卫昭懿兀自想得出神,鸿轩帝却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了句:“朕不是说了吗?你们回京之后,休息好了再入宫也不迟,这般风尘仆仆的过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朕在压迫你们呢。” 鸿轩帝此言一出,卫昭懿忍不住朝邬左看去。 鸿轩帝所言,真的是可大可小了。 若是化解的好,必然是能得鸿轩帝的欢心的。 可若是化解的不好,那会不会惹得龙颜大怒,卫昭懿还真说不准。 因而,一时间,卫昭懿看向邬左的眼神亦是带着些紧张。 也不知邬左会如何回答。 邬左似乎是感应到了卫昭懿的担心,当下他便转过头去,丢给我卫昭懿一个安慰的眼神。 随后,他便直接“咯噔”一下,朝鸿轩帝的方向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今日过来,主要是向父皇请罪的!”邬左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鸿轩帝先前给他的那个,代表陛下亲临的龙纹令箭。 鸿轩帝淡淡瞥了一眼,随即给了董升翰一个眼神。 董升翰会意,上前将龙纹令箭从邬左的手中接了过来。 董升翰接过令箭之后,便又恭敬的递给了鸿轩帝。 鸿轩帝漫不经心的拿过令箭,状似随意的摩挲把玩着,一面又故作不解的对邬左开口道:“让你前往北部赈灾,是朕的意思,太子你何罪之有啊?” 邬左闻言,面色肃然的细数起了自己的罪状:“儿臣不得父皇答应,便将太子妃带离东宫,一同前往北部,此为第一罪。” 鸿轩帝闻言,微微颔首,面上神色不明。 邬左并未理会鸿轩帝不言,遂继续道:“儿臣不经父皇允许,便擅自将从北部贪官手中缴获的粮食钱财下发给百姓,此为第二罪。” “儿臣不曾同父皇言明,便擅自拖延了回京的时间,此为第三罪。” 邬左说完,对鸿轩帝重重的磕了一 个头,面上满是虔诚的说道:“如此恕罪相加,已然是大罪,请父皇责罚!” 邬左说完之后,鸿轩帝先是面色阴沉的看着邬左。 邬左对于鸿轩帝的视线,权当不曾感知,就这般静静的跪着。 良久,方才听得鸿轩帝一声轻笑,而后是鸿轩帝似乎十分开怀的语气:“太子,你所数三罪,确定不是在向朕邀功吗?” “父皇明察,儿臣此次自数罪责,的确说是真心实意的向父皇请罪。”邬左说完,为防鸿轩帝不信,当即他又补充了句:“儿臣知道,明日儿臣在众位大臣面前,父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惩罚儿臣的,所以儿臣恳请父皇,今日便先惩治了儿臣,以此来泄父皇心头之火。” 听着邬左这一席话下来,鸿轩帝也算是明白了邬左以退为进的想法。 他就说,邬左怎么可能这般乖乖认命,感情是还有后招等着他啊。 虽说鸿轩帝并不怕邬左的后招,但是他就这般被邬左算计了,也是实在不甘心。 这不,他想了想,便决定随了邬左的心愿。 “太子既然知错,就一一为你自己知晓的错处,好生赎罪吧?”鸿轩帝这话虽是问句,但是其语气却是带着一丝的不容置疑。 当然,邬左既然敢将这话放到鸿轩帝面前来,自然也是不会怕了鸿轩帝的。 如此,对于他说了什么,邬左自然也是一点儿不落的应承下来了的。 “儿臣知错,无论父皇如何责罚,儿臣都愿意承受。” 邬左此言,本就在鸿轩帝的意料之内,当即鸿轩帝也不绕关子,直接便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半月后,皇后与贵妃们要去白马寺祈福,你便让太子妃同去吧。” 鸿轩帝说完,抬眼打量了下邬左,见他神色未变,这才满意。 “以上是对你第一罪的责罚,剩下的两处罪责,朕便一同罚了你。”鸿轩帝说着,朝董升翰招了招手。 董升翰会意的从鸿轩帝现在坐着的龙椅下,拿出了一方有成年人两个手掌粗的锦盒来。 “这里头放着的,便是陛下给您的惩罚。”董升翰说着,将这锦盒递给邬左。 邬左身子微动,正准备去接,不过卫昭懿却是先他一步,将锦盒接了过来,顺便还同董升翰笑了笑:“多谢董公公,东西本宫拿着就好了。” 鸿轩帝将卫昭懿的动作看在眼里,不过眉头微攒。 第四百三十四章 惩罚 卫昭懿只顾着帮邬左解围,自然是没瞧见鸿轩帝的神色了。 不过就算是瞧见了,卫昭懿也不会改了主意。 鸿轩帝在邬左请罪之后,便让董升翰拿出了锦盒。 由此看来,鸿轩帝对邬左的惩治之心,已然由来已久。 此番,即便是邬左不曾自行前来请罪,鸿轩帝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如此一来,还不如邬左主动呢。 也是因为鸿轩帝这般设计了邬左,卫昭懿又身为邬左的太子妃,自然是不会轻易弃他于不顾。 若是有什么地方,她可以帮上忙的,卫昭懿自然是不会迟疑。 自打,卫昭懿接下了锦盒之后,鸿轩帝便以身体不适为由,遣退了二人。 邬左二人跪安之后,也并未再宫里多待,直接便打马回了东宫。 路上,卫昭懿瞧着自己手中这沉甸甸的锦盒,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不由有些疑惑的看向邬左。 “左哥哥,你可知道,这锦盒里是什么?” 听卫昭懿问起,邬左直白的摇了摇头。 他这个父皇对他的态度,素来是反复无常。 若是鸿轩帝看他顺眼的时候,这锦盒里放着的,或许就是金银财宝一类。 可若是看不顺眼了,这东西是什么,还真不好说。 卫昭懿感受这邬左身遭的气氛,也是明白了他的想法,当即便不多问了。 邬左见卫昭懿这样,心知她是不想惹自己伤心。 不过这东西是什么,邬左也有些好奇,便示意卫昭懿将锦盒打开了。 卫昭懿见状,稍作迟疑之后,便依着邬左的意思,将锦盒打开。 虽说这锦盒里的东西,可能会涉及到一些政治问题,但是卫昭懿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打定主意想要看看这锦盒里是什么之后,便不再迟疑的将锦盒打开了。 原以为这沉甸甸的锦盒里,装着的必然是沉重之物,不想,却是轻飘飘的一张图纸。 而这锦盒本身的却是沉甸甸的。 也就是说,这锦盒里的重量,是来自盒子本身。 这锦盒里的东西,却是轻如鸿毛的。 当然了,鸿轩帝既然给出了东西,自然不可能真的就是说明“鸿毛”之物。 卫昭懿在碰到那图纸的材质之心,心头便止不住的颤了颤。 若是她没感觉错的话,这东西似乎与边城地图之类的材质构造十分相似。 而这些东西,素来都是机密。 卫昭懿在与邬左离宫之 前,邬左就曾因为边防部署图怀疑过她一次。 此次这图,卫昭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也绝非是什么能够向外流传的东西。 是以,几乎是在这心念形成的瞬间,卫昭懿便一把将锦盒盖上了。 邬左因为在驾着马,所以并未注意到卫昭懿的动作。 这会儿瞧着卫昭懿这般用力的将锦盒盖上,便不由疑惑的打趣了句:“昭儿,你这是看见什么了莫不是什么毒蛇猛兽吧?” 卫昭懿闻言,却不怎么轻松。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如实回答:“这东西我摸了摸,似乎是一张图纸。”说着,顿了顿,卫昭懿才又继续道:“材质与边城地图差不多。” 听着卫昭懿的话,邬左心下却是止不住的翻腾了起来。 听卫昭懿这般形容,他已然能够确定这东西是什么了。 边防部署图! 原本,虽说外头有传言,边防部署图在他的东宫中,但那不过是传言罢了。 虽说他的宫里真的有边防部署图,但那却是不完整的。 若是真有人取了他那里不完整的图,对大夏的边防,其实造不成什么威胁。 可是如今,鸿轩帝为何会将真的图给他? 莫非是鸿轩帝已然确定了,不会更改他的太子之位不成? 因为心中疑惑,邬左甚至都没注意到,他的马已然到了东宫外。 卫昭懿见他们直接从东宫门口越过,不由扯了扯邬左的衣摆,示意邬左拉住缰绳。 邬左回过神来,卫昭懿便有些无奈的对他道:“左哥哥,你想什么呢?想的这般入神,连我们到东宫了不知道。” 邬左闻言,并未将自己心下的困惑与猜想同卫昭懿言明只是转移了话题。 “本太子在想,父皇要昭儿半月后同皇后等人去白马寺,是什么意思。” 卫昭懿闻言,以为邬左真的只是在想这件事,不由笑着对其宽慰道:“这有什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宫也不是吃素的嘛。” 听着卫昭懿的声音,邬左不由跟着笑了,且还宠溺的瞧着她,伸手在他鼻尖处轻点了一下:“就我们昭儿最厉害。” 对于邬左的夸奖,无论是真心实意的,还是说说而已,卫昭懿都是照单全收了。 对此,可是羡煞了一旁在东宫门口等着迎接邬左的卫梓颖。 依照卫梓颖最初的计划,她是想要以只会享福的“太子妃”的名义,在东宫里待着 的。 而她这个卫二姑娘,则是不辞辛苦的和太子殿下刚从北部回来。 不曾想,她这个计划尚未实现,便被人发现了。 如今,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去参与了北部赈灾一事的人乃是太子妃的事情,已然传遍了京城。 如此,卫梓颖就算再想借卫昭懿的光,也是没办法了。 因为此时败露,卫梓颖这才不得不改了主意,就在东宫中称病了。 卫梓颖称病,自然是为了为自己不曾去城门口迎接太子找的借口。 虽说城门去不了了,但是这人到了东宫,总归是要迎接的吧。 这不,卫梓颖在自己的诡计被卫昭懿看穿之后,生气的发泄了一通后,她便开始为自己上了一层厚厚的装。 如此一来,便使得卫梓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这一副血色全无的病弱美人的模样,在卫梓颖看来,那是一定能够换来邬左的垂怜的。 可是谁曾想,她才刚走到门口,就瞧见邬左怀抱着卫昭懿,驾着马儿直接跑过了东宫的门口。 期间,邬左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曾丢给她。 再之后,邬左的马便在前方不远处停下了。 卫梓颖见状,自是忍不住拖着“病体”追了上去。 不曾想,她追上去之后,瞧见的却是邬左和卫昭懿打情骂俏的模样。 这般一瞧,真是差点儿就把卫梓颖气出病来了。 这才过去几个月,邬左和卫昭懿的感情就好到这般地步了吗? 瞧着这二人在马上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而她只能在一旁这般瞧着,卫梓颖心下便满不是滋味。 就在卫梓颖绞着手帕,暗暗生气的时候,卫昭懿也是凭着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卫梓颖。 虽说她的视力尚未好到一眼就能够看清楚那人是谁的程度,但是她对卫梓颖的熟悉程度却可以。 言则,就算她看见了卫梓颖,却也没有要和邬左分开的想法。 若说卫昭懿不曾瞧见卫梓颖追了上来的话,说不定她还能顾忌一下自己太子妃的身份,在外头注意影响。 可是,此番卫梓颖自然瞧见了,不好好膈应她一番,卫昭懿心下如何舒服? “左哥哥,你说,昭儿半月后去白马寺祈福之时,也顺便为你祈福如何?” “顺便?”邬左闻言,危险了眯起了一双凌厉的凤眸,稍显不悦的说道:“你去祈福,为本太子还只是顺便?” “哎呀,昭儿不过 是开个玩笑罢了。”卫昭懿说着,趁着邬左不曾注意,当即在他面颊上偷吻了一记,而后便娇羞的埋进了他怀里。 邬左被卫昭懿这一招“突袭”的猝不及防,刚想要将卫昭懿从怀中拉出来,再“突袭”回去,转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一脸受伤的卫梓颖。 因为太久不曾见到她,这会儿忽然看见卫梓颖出现在眼前,邬左一时间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卫昭懿感觉到邬左身子僵硬,自然也是知道他看见了卫梓颖。 不过面上,卫梓颖却是故作不解的看着邬左道:“左哥哥,你很冷吗?怎么身子忽然这般僵硬?” 邬左闻言,回过神来,看着卫昭懿。 “是梓颖来了。”邬左说着,并未注意到,他对卫梓颖的称呼,已然从“颖儿”退化成了“梓颖”。 卫昭懿自然是发现了这一点,当即她便有些小小的开心。 相比较之卫昭懿的雀跃,卫梓颖却是恨得牙痒痒。 恰在此时,卫昭懿却是故作疑惑的朝着卫梓颖的方向看了过去,轻疑一声:“梓颖?” “姐姐。”卫梓颖听卫昭懿喊她,纵然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得不喊人。 然,对于卫梓颖的回应,卫昭懿却是仿若未觉一般。 卫昭懿无视了卫梓颖之后,便直接看向邬左,一脸的不解:“左哥哥,梓颖怎么来了,是你叫来的?” 邬左闻言,如实答道:“本太子回京之后,并未给梓颖传递过消息,想来只是路过。” 邬左此言,成功取悦了卫昭懿。 卫梓颖平日里都是住在东宫里的,这得是什么样的路过,才能让她凑巧的来到邬左面前啊? 相比卫昭懿的美好心情,卫梓颖却是差点儿没气得转身就走。 然而,她若是想要一直过着如此舒适的日子,却是必须忍着。 好不容易,卫梓颖才压下了心底的愤怒,对马上的邬左和卫昭懿二人福了福身。 “梓颖前日身子不适,偶感风寒,没能前往城门迎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实属梓颖的过错,梓颖还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责罚。” 卫梓颖说着,似是为了表示自己不曾说谎,这一句话下来,便已是气喘吁吁。 同时,这脸色也是越发的惨白了。 瞧着卫梓颖的脸色,邬左心下微微有些不忍,当即便想要下马去扶着她。 然而,卫昭懿却是先他一步,开口 道:“梓颖这说的是哪里话?” 邬左听着卫昭懿开口,顿住了原本想要下马的动作。 左右这是卫昭懿和卫梓颖二人之间的事情,他只需向着卫昭懿就是。 如此想着,邬左自然就乖乖的圈好马背上的卫昭懿,不再动作。 卫昭懿自然也是感觉到了邬左的动作,当即唇角便忍不住弯了弯。 因为心情好,连带着卫昭懿对卫梓颖的质问,都好似便了个声调:“梓颖,本宫也不是针对你,只是你这病气,来的当真是好生巧合啊。” 听着卫昭懿这话,卫梓颖不由变了脸色:“姐姐……太子妃娘娘, 您这是在怀疑我吗?” 卫昭懿闻言,自然是不会上她的当。 当下,卫昭懿只是慢悠悠的道:“本宫也不是什么爱说闲话之人,你的所作所为,只能恕本宫难以理解。” “姐姐究竟是如何看待梓颖的,如实说明便是,无需拐弯抹角的。”卫梓颖说着,倔强的扬起了头,瞧着卫昭懿那不屈的目光,就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对此,卫昭懿却是丝毫不曾放软自己的态度。 “本宫在入城之际,可是听说,本宫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太子妃在东宫好生的修养这,每日出门无不是仆侍成群的伺候着,这小日子过得也甚是悠闲。” 卫昭懿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卫梓颖身后的那一帮子仆从,言下之意甚是明显。 卫梓颖原本住在心颖院的时候,身边就只有碧莲一个丫鬟。 后来,碧莲因为牵扯了巫蛊之术,被杖杀了,身边的丫鬟便暂时换成了寒纱。 邬左走后,寒纱也是跟着邬左一块前往北部,是以卫梓颖的身边便一个丫鬟也没有了。 只是想不到,这才过了多久,卫梓颖的身侧,便从一人也无,变成了一般仆侍成群的模样。 对于这般明显的改变,即便卫昭懿不指出来,邬左也会发现的。 不过,此番有卫昭懿刻意提醒,邬左自然是不免深想了些。 他先前便觉得城中传言,说太子妃只顾着在东宫享福,而卫二姑娘却陪着他在北部同甘共苦的话,必然是有人故意谣传的,不过当时他没想到那人是谁。 但是眼下,他却是将这个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卫梓颖。 若说与这件事情有着最直接的关系人,自然是卫昭懿和卫梓颖了。 而因此事得利的,却只有卫梓颖。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不是病了吗 如此一看,此事的幕后指使是谁,自然也不必说了。 邬左虽说是想出了事情的关键,但是他暂时还想不到卫梓颖该如何安排,便有些犹豫的对卫梓颖道:“你不是病了吗?既是病了,就回心颖院歇着吧,回头本太子派个太医来跟你瞧瞧。” 说完,邬左并未去管卫梓颖的反应,只是对卫昭懿道:“此事有些复杂,具体如何解决,还有待商议,不如就先这样如何?” 卫昭懿听邬左先前的决定,本是有些不满的。 不过听着之后的话,卫昭懿心下那点不悦,便烟消云散了。 只要邬左心下是向着她的,对卫梓颖宽容一些,又有何妨? 想着,卫昭懿当即便对邬左点了点头。 邬左见卫昭懿笑了,不由也跟着勾了勾唇角。 对于这二人旁若无人的深情对视,卫梓颖心下更是恨得牙痒痒。 不过为了保持自己在邬左面前的形象,她纵然是心下不满,但依旧是挂着温婉病弱的笑意。 虽则卫梓颖此刻看起来,颇有一股子柔弱婉约的风范,但是邬左却并未对她有什么动容之色。 左右这是卫梓颖自作自受。 说来,邬左已然知道了卫梓颖是顶替了卫昭懿的身份的。 如此看来,他与卫梓颖,还得算算这其中的总账呢! 言则,眼下的卫梓颖并不知道,邬左和卫昭懿的误会已然解开了。 就连她顶替了卫昭懿的身份一事,邬左也已然知晓了。 如此情况下,卫梓颖瞧着邬左和卫昭懿二人间的恩爱,自然是觉得此事必然是卫昭懿不要脸,勾引了邬左。 虽说这个逻辑有些牵强,但是卫梓颖也的确是如此认为的。 在她看来,卫昭懿这就是抢了邬左对她的宠爱。 如此,自然是被归结于不要脸的位置了。 想着,卫梓颖心下对卫昭懿的埋怨,不由更深了些。 都怪卫昭懿,若非是她不择手段的勾引了太子殿下,她的好日子,必然是不止这些的。 如此想着,卫梓颖心下不由愈发的不忿了。 “太子殿下,颖儿身子不适,这就先回去了……”说完,卫梓颖便对着邬左盈盈一福身。 这般柔弱可怜的模样,当真是当得我见犹怜的形容。 只可惜,卫梓颖这番动作,邬左并未瞧见。 在他同卫梓颖说完了话之后,他就没再朝卫梓颖看过一眼了。 如此一来,卫梓颖这般故意 “示弱”,自然是入不了邬左的眼。 卫梓颖也是在拜完了,才发现邬左连个眼角都不曾丢给她,当下只得愤愤的将邬左的态度归结于卫昭懿的勾引。 这般,卫梓颖自然是将这个问题又归结到卫昭懿身上了。 对此,卫昭懿纵然不知,却也不怕。 管她是什么想法,卫昭懿都是不惧的。 如今,邬左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总归不会再怀疑她了。 卫昭懿这般想着,便也不将卫梓颖放在心上,当即她便同邬左说了句:“左哥哥,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邬左闻言,对卫昭懿点了点头,下一刻便调转了马头。 卫昭懿不想邬左会这么突然的就调了头,一时不查差点儿就摔了出去。 好在邬左反应及时,将卫昭懿紧紧搂在了怀里。 虽说卫昭懿是无碍了,但是由于她这一下,原本被她抱在怀里的锦盒却是猝不及防的飞了出去。 邬左也是等到稍作安抚了胯.下的踏雪之后,方才看向被卫昭懿不小心摔掉的锦盒。 因着锦盒的材质是十分的沉重,邬左虽然还没看过,但也知道这东西内里必然是由金属制成的。 而这金属落地的声音,自然也不会小到哪儿去。 这不,锦盒落地的声音,成功将刚走出几步的卫梓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也是凑巧了,锦盒恰好落在离卫梓颖脚边不远的地方。 卫梓颖只需要往左走两步,便能够将那锦盒捡起来。 卫梓颖也是的确没有放过这个可以和邬左接近了机会。 在锦盒掉到地上的时候,她便快步朝着锦盒走了过去。 想是因为刚才,卫昭懿并未将这锦盒盖严实了,所以卫梓颖在捡起锦盒的时候,锦盒里的东西也是入了卫梓颖的眼。 恰好,这里头的东西,卫梓颖也认得。 这般材质,哪怕只一眼,卫梓颖便能够知道这是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所想不错,卫梓颖还特意故作无意的伸手摸了一把。 如此,她方才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错。 虽说确定了这东西的材质不假,但是她却不免有些疑惑。 这东西是卫昭懿先前抱着的,总不会是邬左给她的吧? 再说了,边防部署图不是在东宫里吗?为何会被卫昭懿带回来? 因为心有疑窦,所以卫梓颖忍不住多看了这锦盒里的东西两眼。 这一眼,还真是发现了 问题。 原来,暴露在卫梓颖眼前的,乃是这图的一角。 而恰好,这一方角落里,正印着一点图鉴。 又又恰好的是,这图鉴正是北凉与大夏的边防城池的图样。 如此一来,无需更多的说明,卫梓颖便可以肯定,这东西,必然是和北凉有关。 指不定,这东西就是边防部署图。 虽说心有疑惑,不知边防部署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卫梓颖确定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它拿到手! 虽说卫梓颖心下有了想法,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卫梓颖却是装作自己对这个东西一点也不感兴趣似的,十分痛快的朝邬左的手边递了去。 邬左心下惦记着别的事情,倒是不曾去在意卫梓颖的神色。 在接过了卫梓颖递来的锦盒之后,便打马回了东宫。 然,邬左不曾注意到卫梓颖的眼神,卫昭懿却是注意到了卫梓颖的动作。 诉说卫昭懿看不大清楚,但是对于卫梓颖的心思,她却是知道的。 卫昭懿刚刚有注意到,锦盒落地的时候,发出的声响不对。 也就是说,落地之事,锦盒必然是打开了。 如此情况下,若说卫梓颖没瞧见锦盒里的东西,必然是不可能的。 而卫梓颖既然看见了那东西,必然不可能是没有动作的。 而这,也是卫昭懿最担心的。 虽说不知道卫梓颖的对邬左究竟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感情,但有一点,卫昭懿却是肯定的。 卫梓颖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如此,若是卫梓颖真的瞧见了刚才锦盒中的东西,必然是会忍不住心动的。 若是她真的打上了锦盒的主意,而邬左却不自知,那该如何是好? 她总不能直接同邬左去说,让他要小心卫梓颖来偷锦盒吧? 若是真这么说了,邬左信不信还得两说,最当前的问题,便是她的心眼儿究竟有多小了。 这般看来,卫昭懿自然是不能直接同邬左提及此事的。 可若是邬左不警觉,那对他来说,可真不是件好事儿啊。 想着,卫昭懿不由愈发的纠结了。 可是,对于卫昭懿的这份纠结,邬左却是不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他不知道,对于卫梓颖的防备之心,也不甚浓郁。 说来,原本比起卫梓颖来,邬左更加不信任的乃是卫昭懿。 如今知晓了卫昭懿的身份,邬左对卫昭懿也就不那么防 着了。 如此一来,邬左对卫昭懿和卫梓颖二人的防备之心,其实都是很少的。 若是放任这样下去,卫昭懿真的很怕,不定哪一日,卫梓颖便偷了他的图跑路了呢? 邬左带着卫昭懿回了东宫住处之后,方才注意到,卫昭懿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想了想,邬左还是决定问问:“昭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卫昭懿闻言,脱口便想要说出让邬左小心卫梓颖的话来,但是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 有些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得的。 这话若是说了,若是往轻了算,就只是邬左对她心有怀疑。 可这若是往重了说,可不就是两国之间的大问题了吗? 这般想着,卫昭懿不由止住了自己原本急着想要告诉邬左的话,只是淡淡摇了摇头:“大概是因为我们此行出门时间太久,昭儿都忘了在东宫里的时候是何种模样了。” 邬左一听,以为卫昭懿是在埋怨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当即,他也是十分愧疚的看着卫昭懿道:“从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往后我以大夏太子的名义起誓,会让你成为这世间最最幸福之人。” 卫昭懿闻言,虽说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但也是配合着点了点头。 管他这话能否实现,就眼下而言,她与左哥哥是恩爱如漆的,这一点,她便已然很满足了。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邬左道:“左哥哥,昭儿今生能够遇见你,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卫昭懿的言下之意,说的只是此生而已。 原本,前世因为卫梓颖创造出来的误会,让卫昭懿以为邬左背叛了她。 可是直到不久前,他们方才破解了这“残局”,这也的确是他们之间的福分了。 然,邬左并不知道卫昭懿两世为人。 是以,对于卫昭懿话中的意思,也不是很明白。 因而,在卫昭懿语气严肃的说完那句之后,邬左只是无奈的摸了摸卫昭懿的发梢,温声道:“我的昭儿这一辈子都没过完,怎知你我相遇,会是你修了几世的福气?” 卫昭懿闻言,也知道这话有些虚了,当即她便故作神秘地对邬左道:“这个嘛,可是先人托梦提点我的!” 果然,邬左听卫昭懿这么说,并未深究什么,只是宠溺的看着她。 阿度好不容易回了东宫,找到卫昭懿在这 里,急着追过来之后,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腻死人的场面。 虽说在北部的时候,她经常能够在半夜听见某些不和谐的声音。 但是在青天白日的时候,邬左和卫昭懿二人,普遍还是十分“矜持”的。 不想,他们这才回到东宫呢,太子殿下便这般的“放飞自我”了。 阿度悄咪咪的看了他们两眼,确定他们暂时没有要分开的意思,她也就不再打扰,直接下去了。 邬左是瞧见了阿度的身影的,不过他也不想让阿度来打扰自己与卫昭懿独处的时间。 以至于,阿度与邬左二人如此默契的“配合”之下。 等待卫昭懿的是——白日宣—淫! 原本与邬左说着贴心的话的卫昭懿,也不知何时,竟然被人拐上了榻! 瞧着这张比太子妃寝宫的床要大上一倍的床帏,卫昭懿不由咬牙:“左哥哥,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邬左闻言,面上不置可否,当然,前提是忽略他毫无收敛地朝卫昭懿靠近的动作。 “这里是本太子的地盘,你是太子妃,你说本太子过不过分?嗯?”邬左一面说着,一面抬腿,一脚便将床榻上的被子扫向一旁。 卫昭懿瞧着邬左的动作,暗道不妙。 不过由于她于邬左体力悬殊,若是直接对上的话,必然是她被****的。 当下,她只能咽了咽口水,瞪着邬左咬着牙的提醒道:“但是现在是白天!白天!” 邬左闻言,自是不会将这么一点小问题放在心上。 这不,卫昭懿话落,他便对着卫昭懿勾了勾嘴角,邪魅一笑:“白天如何,夜里又如何?左右都是要做,什么时候做,都是代表着本太子对你的心意!” 一句话说完,邬左整个便朝着卫昭懿压了下去,同时嘴上还卖着乖的道:“太子妃你就知足吧——” 卫昭懿被他这么一压,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当下只能闷声骂道:“你禽—兽!” 邬左听着卫昭懿这娇嗔的语气,不由开怀大笑:“太子妃这话,本太子爱听,不如多说两句?” 面对邬左的这般“厚颜无耻”,卫昭懿总算是败下了阵去。 因着实在说不过他,卫昭懿只能选择了沉默。 邬左见她这般,不由轻笑一声,耍赖似的挠了挠卫昭懿的腋窝。 为了同邬左“赌气”,哪怕是那处被挠了,卫昭懿也是强忍着不笑,直到…… 第四百三十六章 白日喧淫 卫昭懿虽忍过了被挠了笑点的难处,但却没能捱过邬左没皮没脸的进攻。 没多久,卫昭懿便忍不住舒服得轻哼了起来。 邬左见卫昭懿这般“屈服”的模样,不由更加卖力了些。 邬左如此奋力耕耘,一时间倒是忘了时间,等他二人都做到满意之后,太阳已然悄咪咪的下山了。 如此一来,太子殿下回宫之后便拉着太子妃娘娘做了些事情,便好似长了脚的风似的,一溜烟儿的便在东宫里传开了。 对此,刚与邬左云雨了一番的卫昭懿却是不知的。 若是卫昭懿知道的话,指不定现在还能不能和邬左这般安静的用膳了。 因着明日需要入宫觐见陛下,且还要与朝臣们周旋。 因而,邬左与卫昭懿用了晚膳之后,并未再继续先前的运动,而是相拥而眠。 一夜无梦,眨眼便到了第二日清晨。 这会儿天尚未大亮,卫昭懿便觉得自己的唇瓣似乎被什么东西挠着,痒呼呼的。 因为昨日同邬左一番云雨,她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所以就这般闭着眼睛,懒得睁开。 邬左瞧着卫昭懿这半睡半醒的模样,不由作怪地在她鼻子上捏了一把,堵住卫昭懿呼吸的空气。 卫昭懿被邬左这一闹,虽说堵了气,但也并未清醒过来,只是张了张唇瓣,换了一个呼吸的方式。 卫昭懿如此,自是正中邬左的下怀。 当即,邬左便趁着卫昭懿张嘴的间隙,勾着薄唇对着卫昭懿的唇瓣印了上去。 一番耳鬓厮磨之后,邬左餍足的起身更衣,而卫昭懿则是嘟着被某人啃红的唇瓣,闭着眼睛继续睡。 直到辰时,卫昭懿方才听见阿度的声音。 “娘娘,您该起床洗漱了。” 阿度说着,把她打来洗漱的水,放在床榻边的盥洗架上。 卫昭懿闻言,迷迷糊糊的看了阿度一眼,随后朝她伸出手去。 阿度见状,当即会意的将用温水的泡过的毛巾从水盆中捏了一把出来,而后递给卫昭懿。 卫昭懿接过之后,摊开毛巾在面上敷了一会儿,直把自己弄清醒之后,她方才将毛巾拿了下来。 阿度上前拿过了毛巾,意料之中的瞧见了卫昭懿身上到处都是小草莓的印子。 虽说阿度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但是每次瞧见自家娘娘身上,处处都种满了小草莓的模样,阿度还是忍不住的想笑。 想来是因为她没有喜欢的人的缘故,阿度一直想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每每同娘娘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都把娘娘的身子啃成这个模样。 光是看着娘娘身上的痕迹,阿度就能想象到,太子殿下是如何压在娘娘身上,对娘娘那般的…… 阿度想着,面上不由染上了些许臊意。 真是的,跟着娘娘久了,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敢想,也不怕人笑话。 阿度在这般暗骂着自己。 虽则这是在暗自指责,可是阿度的态度,可是没有一点忏悔的意思。 若是卫昭懿此刻的眼神与常人无异,瞧见了阿度这般幸灾乐祸似的眼神,就不知阿度会被卫昭懿如何处置了。 当然了,阿度好奇归好奇,八卦归八卦。 但是,阿度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 这不,阿度稍微小想了想之后,便将进入东宫里头的传言同卫昭懿说了。 “娘娘,您是不知道,如今东宫里的人,都在传您与太子殿下的话呢!” 卫昭懿闻言,不由好奇的看向阿度:“这东宫,能穿本宫和太子的什么瞎话?” 阿度听着卫昭懿这么问,就知道卫昭懿必然是没抓住重点。 当即,阿度便直接将重点部分同卫昭懿说了:“昨日下午,不知是拿个多嘴的丫鬟,听了您与太子殿下的床脚,后来就把您和太子殿下白日宣那啥的事情传播出去了。” 听着阿度的话,卫昭懿忍不住拿冷眼瞪她:“你说白日宣什么那啥?”卫昭懿说这句话时,拖了长长的尾音。 虽说卫昭懿脸上并没有显示什么明晃晃的威胁,但是阿度就是从中发现了问题。 当即,阿度便很怂的示了弱:“娘娘,这话又不是阿度说的,阿度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东宫里头都传开了!” 阿度说着,想到什么似的,当即又补充一句:“您可要知道,眼下除了阿度敢将此事告诉你,这整个东宫里的人,指不定都瞒着您呢!” 听着阿度这般不知是邀功,还是在撇清关心的话,卫昭懿不由勾唇笑了笑。 于是乎,阿度再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卫昭懿的危险。 也不知是不是阿度的错觉。 总感觉卫昭懿和邬左和好了之后,卫昭懿和邬左越发的相像了。 特别是这暴脾气,阿度有时都拿捏不住,不知卫昭懿这是什么意思了。 对此,也是好在阿度没有直言。 若是直接 同卫昭懿说了的话,指不定卫昭懿还会给阿度穿穿小鞋呢。 与东宫卫昭懿主仆二人的轻松不同,一大早偷了香之后,便入了宫的邬左却是比较惨了。 而邬左此次之所以会这般的“惨”,主要还是因为朝中之人对他的所作所为贬褒不一。 其中有说邬左虽然抗旨不尊,但是他的出发点是为了百姓们好,所以,太子殿下此行,陛下是当重赏于他的。 有说要赏的人,这般在朝中嚷嚷着说,太子殿下在外,不尊皇命私自处理赃银,实属对皇上的大不敬。 如此不尊长辈,不敬帝王的做法,实在是不配为人臣子,为人儿子! 依照此种说法,这帮子大臣虽不说有扬言要废太子那般严重的惩罚,但到底也是主张对邬左要重惩的。 也是因为这两派人对邬左此行的看法,整个早朝几乎都是在这般争吵中度过的。 而这最终的结果,也并非是从这两派人口中得出的。 因为邬左与卫昭懿昨日一同入宫的事情并非隐秘,鸿轩帝在两派大臣争论不休的时候,便直接将邬左曾入宫请罪的事情说了出来。 同时,也将他对邬左的处置结果说了出来。 对于邬左,自然是赏罚各半的。 要说邬左此行北部的所作所为,那结果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在这过程中,邬左曾做出过对鸿轩帝不敬的事情来。 如此这般,其实无论是只行赏,不惩罚,又或者是只惩罚其错处,将其所作的好处忽略了,这都是不可行的。 因而,鸿轩帝在说了昨日邬左曾入宫请罪的事情之后,便让董升翰将对邬左的处置念了出来。 其中的内容,说起来,还真是十分合适的。 其中,对于邬左嘉奖的地方,鸿轩帝一点儿不吝啬的赏了他金银财宝,锦绣良田。 而对于邬左的处罚,却是直接调了邬左的职位。 原本,邬左所在的办公之处,乃是个掌握着实权的位置。 然而,经过今次的调动,邬左的职位,却是直接降了好几截,成了个没有实权的空手太子。 对于鸿轩帝的此番安排,朝中是认同与反对的言论都有的。 要说,邬左虽然做错了事情,但是他到底是一国储君啊。 若是手上没点儿实权,这岂不是在打人的脸吗? 对于这番言论,鸿轩帝就好像早早的想清楚了似的,当即又让董升翰站了出来 ,对众人宣读了任命邬左为边陲副使的圣旨。 董升翰稍显尖锐的声音落下之后,众人这才明白,感情陛下对太子殿下的处置,早有打算。 而今,他们在此争执,不过是在某种程度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已。 好在,众人反应得不晚,在董升翰读了圣旨之后,众臣便直接跪拜,声称“陛下圣明”。 至此,关于邬左的赏罚一事,便算是过去了。 然而,就在董升翰照例唱了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之后,却是有人递了本折子上来。 此人,董升翰也是认得,好似是个什么吏部尚书。 从前此人似乎是同太子交好的,只是不知他会上什么折子来。 虽说心中疑惑,但董升翰去取折子的动作可是十分麻利的,很快便将这位尚书的折子给呈了上来。 鸿轩帝对于那位尚书与邬左的关系,也是知道的,因而他在拿过这折子的时候,直接把这折子里的内容,当成是邬左奏的了。 原以为是什么事情,不想这折子竟然是弹劾二皇子邬烨的。 鸿轩帝粗粗将这折子看了一遍之后,原本放松的面色,不由沉了下来。 若说是别人弹劾的也就罢了,可这会儿弹劾二皇子的偏生是太子的人。 如此也就罢了,这弹劾的内容,竟然是在说,二皇子成日出入京城花楼,且还成日聚众收人贿赂! 这种事情,真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 若是往大了说,皇子受贿,这完全是可以被人弹劾到贬为庶民的。 即便是往小了说,这般污点放在一个皇子身上,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若是邬烨真的因为这个污点,而与皇位无缘,那么最直接得到好处的,就是邬左了。 鸿轩帝也是没有想到,邬左竟然这般的贪心! 亏的他为了不让邬左太过寒心,特意给他调了个很重要的职位。 可是在这种时候,邬左居然还这般的狠心! 若他不是有意的还好,若是邬左在此时弹劾邬烨是故意的话,那他这可真是其心可诛了。 对于鸿轩帝的一番猜测与恼火,邬左并不知晓。 说来,他虽是与这这吏部尚书有些关系,但本身却也没有什么交情的。 至于为何董升翰和鸿轩帝都那般误会了他和吏部尚书的关系,这其中有什么问题,邬左却是不得而知的。 因着他本身与吏部尚书交情不多, 所以邬左对于吏部尚书递上折子,邬左也是没有什么动容之色。 倒是与邬左站在一队的人,看向邬左的眼神充满了欲言又止。 …… 鸿轩帝在看过了那折子之后,只是冷眼瞪了邬左一番,并未对着折子上的事情,提出什么解决的问题。 且,没等董升翰传唱,鸿轩帝便直接气得撩袍子走人了。 对于鸿轩帝这般,董升翰也知道这其中是为什么,当即他也只是匆匆喊了句:“退朝——” 而后,董升翰便紧追着鸿轩帝走了。 对于这后半场发生的事情,众朝臣都是表示一脸懵逼。 因为这吏部尚书上折子的时候,并未言明这折子里头的内容是什么。 加之,陛下走的匆忙,也是没有提过着折子里头是什么。 如此两相隐瞒之下,众人对着折子里头的内容,自然是更加的好奇了。 然而,即便是平日里与吏部尚书走得近的大臣去问,也没法从那吏部尚书口中套出什么内容来。 可就是这般“守口如瓶”的吏部尚书,见了邬左之后,却是止不住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邬左瞧见吏部尚书追来,不由缓了脚步,等着他跟上。 “太子殿下留步。”吏部尚书追上邬左之后,最先说的便是这句。 邬左闻言,却是眉头微皱。 他如今可是都让吏部尚书追上来了,如此,他再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邬左这般心想着,倒也不曾直接说出口来,当下只是疑问的望着他,等着他说明来意。 然而,那吏部尚书却是一直跟着他,且还笑而不语的,瞧着便是饶有深意的眼神。 邬左被他这样看着,心头不免生出了一丝烦躁感。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邬左不知道。 若是任由此人这般跟着,邬左真是怕自己不知不觉被人设计了去。 然而,邬左的预感,早在邬左生疑之前,便已然实现了。 早在邬左想到吏部尚书有问题之前,便有小太监将吏部尚书一脸笑意的跟在邬左身边的事情向邬左汇报了去。 鸿轩帝平日下了朝小憩的凌天殿中。 鸿轩帝刚听了小太监传来的话,转眼便听得门口又传来了一声通报。 不多时,董升翰亦是对鸿轩帝重复了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鸿轩帝闻言,本是不想见她的,不过在瞧见了前来通报的小太监之后,遂改了主意。 第四百三十七章 皇后的算计 “让皇后进来。”鸿轩帝说着,挥手让那个来通报邬左和吏部尚书的事情的那个小太监退下。 那太监见状,自是不敢多留,对着邬左躬了躬身,便后退两步出了凌天殿。 那小太监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与前来的蕙蓉皇后遇上了。 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如何,蕙蓉皇后似乎与这小太监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对于蕙蓉皇后与这个太监之间的互动,并无旁人察觉。 因着那小太监退下之后,是要继续他原本的活计的。 而蕙蓉皇后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交易。 蕙蓉皇后来时,其实心下还是有些忐忑的。 但是在走进殿内,瞧见了一脸怒容的鸿轩帝之后,她便再没了顾忌。 要说,原本蕙蓉皇后是有些担心,若是鸿轩帝看后不上当怎么办? 可眼下瞧着自己意料之中的神情,蕙蓉皇后不由在心下暗笑。 果然,她此番兵行险招,并非是全无作用的。 若非是因为邬左如今的地位太过,蕙蓉皇后也不会拿自己的儿子来做此危险之事。 早前,蕙蓉皇后也是在邬左出发了之后,才知道邬左竟然暗中去了北部赈灾的。 原本,这北部大部分人都是受过蕙蓉皇后的提点的。 可是如今,这些人大部分是杀的杀,废的废,蕙蓉皇后的势力,可以说在顷刻间,便坍塌了大半。 对此,蕙蓉皇后自然是心头不安的。 不成想,邬左再废了蕙蓉皇后在北部的势力之后,竟然还直接将赃银下发了! 此事,其实无论朝廷如何对待邬左,对于邬左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 因为邬左放粮发银时,打的是为百姓们好的旗号。 如此一来,无论是朝廷对邬左如何,那北部的百姓们,大约都是会为邬左鸣不平的。 如此场景一出,只能说,邬左是成功的得到了百姓们的支持。 而这,也是为帝王者,最为重要的因素之一——民心! 邬左既是得了民心,这对朝中的其他势力来说,无疑都是很大的打击。 若非是如此,朝堂之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主张要治罪于他。 可是,鸿轩帝的态度,虽说明面上是对邬左惩罚了。 但实际上,那惩罚到底是真是假,端看人如何看待了。 最起码,对于鸿轩帝给邬左那个边城副使的“惩罚” ,对蕙蓉皇后来说,那简直是同嘉奖无异。 如此,蕙蓉皇后自然是坐不住了。 若是真的这般放任邬左成长下去,将来邬烨只怕是再没有翻身之日了! 也是因为如此严峻的情势,这才让蕙蓉皇后想出了一个险中求胜的办法。 那就是,让邬烨以退为进! 蕙蓉皇后知道,若是邬烨贪污受贿的事情放在平时,被人提起的话,必然是邬烨受罪占了大头。 可若是此事是在邬左得意之时,又由邬左提起的话,那么必然会引起鸿轩帝的忌惮之心。 虽说鸿轩帝对邬左的态度不明,但是身为帝王,本身就是善变的存在。 如此,蕙蓉皇后自然是要好生防备着了。 索性,她的这次试探成功了。 虽说对邬烨来说,算是积了一丝污点,但是,这一点瑕疵对于帝位来说,着实算不上什么。 想到此处,蕙蓉皇后不由回过神来。 当即,蕙蓉皇后便梨花带雨的看着鸿轩帝道:“陛下,臣妾有一事求陛下为臣妾做主啊!” 鸿轩帝瞧着蕙蓉皇后面上挂着的两行清泪,不由出言安慰:“你且莫哭,出了什么事儿,同朕说说便是。” “是这样的……昨日烨儿来找了臣妾,他说他在春风楼喝酒的时候,被人打晕去,醒来的时候,房中便多了一大沓的银子,他说他不知这银子的来历,本是不想收下的,但是最终这银子也不知怎地,就这般出现在了他的府上!”蕙蓉皇后说着,面上满是委屈,就好像此事真如她所言一般。 眼下,蕙蓉皇后所言,是真是假暂且不提,就她现下这番话,却是能够解了鸿轩帝的烦恼的。 因而,原本鸿轩帝对蕙蓉皇后心下的那一丝不耐,也跟着消失了。 当下,鸿轩帝只是深情款款地同蕙蓉皇后道:“此事朕已然知晓,等朕找到了那个打晕烨儿的人,朕必然重重罚他。” 虽说是要等找到了人,但是,鸿轩帝此刻心下却是认定了,坐出这种事情的人,必然是邬左无疑。 是以,他对蕙蓉皇后说出的“承诺”,自然也是当不得真的。 对此,蕙蓉皇后自然也是明白,因而她并不会蠢到去追问鸿轩帝。 因为达到了目的,蕙蓉皇后也并未留下来同鸿轩帝多废话什么,而是搬着他的贴心知己,给鸿轩帝留出独处的空间。 鸿轩帝对于蕙蓉皇后这般识相, 也是心下稍慰。 虽说邬左这心有些大了,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惩治他的。 想着,鸿轩帝在蕙蓉皇后走后,不由对董升翰低声说了几句话。 再之后,董升翰就满是震惊的走了出来,殿内彻底只剩下鸿轩帝一人。 说来,和蕙蓉皇后一样,董升翰对鸿轩帝也是极为了解的。 如此,他自然是不难想到,若是有人想要利用陛下的这份猜忌,拔高自己的地位。 也是在鸿轩帝说出,要给二皇子升官儿的话来之后,董升翰这才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关键。 他就说嘛,太子殿下那般聪慧之人,如何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自己也给陛下添堵啊? 感情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一手策划的。 说来,这也真是好一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戏码。 蕙蓉皇后用二皇子的污名,换来了陛下对太子的猜忌,同时还有二皇子的地位上升。 果真不愧是一出好戏! 对此,董升翰虽然看出了其中的关键,不过他却也没有这个滥做好人的心思。 因而,他只是按照鸿轩帝的吩咐,去升了二皇子的官儿,而后便什么也不去管了。 左右那些操碎了心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然而,虽说董升翰自己没有八卦的心思,但是这八卦却是止不住的自己飞进了他的耳朵。 这不,他正在凌天殿外头躲清静呢,就听见了不知名的小太监在聊东宫的事情。 要说他也是耳朵太闲了,他一个太监,居然将东宫的**听了进去,甚至还那么津津有味的。 等到那头两个咬耳根子的太监都走了,董升翰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听了什么。 不过也是没想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出去一趟,回来之后竟然这般生猛,竟然与太子妃回了的东宫便开始白日宣那啥。 竟然还有人亲眼瞧见那床架子“嘎吱嘎吱”的晃着,还在这外头传的有声有色的,这也着实是厉害了。 听着人这般八卦,董升翰甚至都有些想要亲自体验一番了。 虽说他如今已然是个去了势的太监,但是这太监宫女配一对儿不是? 旁的人董升翰不敢说,但是他可以很骄傲的说上一句,只要他董升翰在这宫里喊一句,必然是有大把的宫女愿意同他结对食的。 只可惜,这个念头只是咋董升翰的脑海中盘桓了一圈,便消 散了。 这要女人的事情,只能是想想罢了。 若真那么做了,纵然董升翰只是个太假,他也是怕极了后宅不宁的。 与其到时候每日同人勾心斗角的,倒不如直接独身一个人过,如此还省去了不少麻烦呢。 …… 关于昨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回了东宫,便忍不住****的白日宣那啥的消息传开了之后。 像董升翰那般事不关己的八卦之人有之,看热闹之人有之,但是还有一种,却是恨不得要将卫昭懿撕碎的人。 而这个人,自然就是卫梓颖了。 饶是再如何安慰自己说,卫昭懿之所以能够勾引到邬左,都是因为她不要脸。 可纵然是这样想着,卫梓颖也是没能释怀。 想到她得不到的东西,卫昭懿竟然这般就得到了,卫梓颖便觉得很不甘心。 虽说,邬左和她也曾有过肌肤之亲,但是邬左每次与她**的时候,无不都是规规矩矩的。 何时有过像他和卫昭懿那样,竟然光天化日的,公然白日宣那啥! 且还传得沸沸扬扬的! 如此不公平的事情,若是发生在旁人身上也就罢了,可是她不曾得到的东西被卫昭懿得到了,这对卫梓颖来说,便不能接受了。 想着,卫梓颖不由暗暗咬牙,她得不到的东西,即便是毁掉,也不能便宜了卫昭懿。 思及此,卫梓颖不由心生一计。 虽说,如今卫昭懿将邬左的心勾走了,说不定还对邬左下了什么死命令,比如说不能碰她。 但是,就算卫昭懿真的这样说了,卫梓颖也是不惧于她的。 正如卫昭懿了解卫梓颖的自私自利一般,卫梓颖对于卫昭懿的心思也是摸得半透的。 特别是卫昭懿对待爱人的心思。 原本,邬左和卫昭懿没有好的时候,卫昭懿即便是看着邬左和她亲热,也不会产生什么多余的念头。 这个卫梓颖其实也是知道的,她之所以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百般挑衅卫昭懿,为的就是膈应她。 可是如今情况不同了。 虽说卫梓颖不知道,邬左和卫昭懿是不是言明了身份的。 但是只要卫昭懿和邬左二人眼下感情亲密,卫梓颖便有办法能够对付卫昭懿。 只因从前,卫昭懿曾对她说过。 两情若是心相悦,身旁必然是容不下旁人的。 而卫梓颖对此的理解就是,邬左和卫昭懿既然好了,那么若是邬左身旁 出现了个别人,这对卫昭懿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打击。 这般想着,卫梓颖便不免觉得自己聪慧。 果然,她还是很聪明的。 若非是因为卫昭懿投生的好,她的成就,必然要比卫昭懿高多了。 想着,卫梓颖不由开始谋划起,要如何离间卫昭懿与邬左的感情。 虽说都是同样的目的,但是比起从邬左那处入手,卫梓颖却是更加想要让卫昭懿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说起来,卫昭懿和卫梓颖之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卫梓颖对卫昭懿就是有着一种莫名的仇恨感。 也正是因为那种近乎于扭曲的嫉妒,这才会让她对卫昭懿那般的仇视。 若是卫昭懿知道,卫梓颖对她的这种恨意,都是来源于自己从小便一直护着卫梓颖的话,就不知她会不会气死了。 要说,卫梓颖对卫昭懿的这股子恨意,更多的是来源于从小到大累计下来的嫉妒。 从小,卫昭懿让给她的东西,都被卫梓颖视作是她应得的,只不过是多从卫昭懿的手上兜了一圈罢了。 对于卫梓颖的这个想法,卫昭懿是真的不敢苟同的。 原本,卫昭懿身为嫡女,待遇比卫梓颖这个庶女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可是这事情到了卫梓颖的眼里,那便好似是卫昭懿抢了原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如此扭曲了事实的想法,长此以往的累计下来,这思想不扭曲了,才是真的奇怪。 也正是因为这份变了质的嫉妒作祟,卫梓颖在瞧见卫昭懿和邬左的亲密关系之后,忍不住想要出手破坏。 而她最终的决定,便是要让邬左“犯错”,从而再让卫昭懿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许是这股子想法太过坚定,所以,卫梓颖很快便想到了办法。 她已然决定了,要找一个女人来让邬左睡了,且邬左睡了之后,还不会让那个女人威胁到她的地位! 如此这般,找个官家的女儿自然是不行,毕竟这京城里头随随便便一个官员的背后,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卫梓颖可不想引狼入室。 官家女子不行,这良家女子只怕也不好糊弄。 如此一来,便只有青楼女子最为合适了。 左右本就是陪睡的妓子,便是让邬左睡了,也没有讨要身份的资格。 如此一来,卫梓颖既能满足了“玷污”邬左的目的,又能不危及自身。 第四百三十八章 春风楼 卫梓颖决定好了之后,便打定了主意,想着唤来她新要来的丫鬟春熙,对着她低语两句。 春熙虽然是东宫的丫鬟,但这几个月来,却是被卫梓颖调教成了专属于她的丫鬟。 这不,春熙在听了卫梓颖的吩咐之后,丝毫不曾迟疑的便依着卫梓颖的话,前往春风楼去找人了。 虽说,春熙本身的姿色也是不错,但她心下暂时还没有要攀附邬左的想法,所以在听了卫梓颖的话之后,她才会这般乖乖的听话,便宜了春风楼的姑娘。 春熙去了春风楼之后,便找老鸨打听过了,为邬左要了一个尚未被开过苞的女人。 原本那老鸨听春熙说,是要将姑娘带出去过夜,她是不肯应允的。 后来,在听春熙说,是太子殿下吩咐下来的之后,老鸨方才勉强同意了春熙的说法。 老鸨答应之后,春熙付了银子,便将人带回了东宫。 被老鸨交给春熙的姑娘,乃是春风楼正在培养着的未来花魁,名为灵犀。 灵犀在同春熙回来的路上,春熙已然将能对灵犀说的事情,都同灵犀说过了。 因而,春熙带着灵犀去见卫梓颖,灵犀也不曾感到讶然。 当即,灵犀便对着卫梓颖福了福身,清喉娇啭地道:“奴家见过姑娘。” 卫梓颖正色的打量了灵犀两眼,方才让灵犀起了身。 灵犀乃是春风楼的待选花魁,本身的姿色自是不俗。 原本灵犀的初夜,春风楼老鸨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大赚一笔的。 不过因为此番出了邬左这么个“程咬金”,老鸨这才不得不将灵犀拱手送了出来。 “不知姑娘要灵犀如何做?” 灵犀在同卫梓颖见过礼之后,便忍不住问起了卫梓颖的目的。 虽说在来的路上,春熙已经和她说了个大概,但是具体的细节,春熙也不曾言明。 如此,灵犀心下自是不安。 卫梓颖也瞧出了灵犀的想法,这便同她毫无遮掩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当然了,这其中,卫梓颖隐去了她于卫昭懿之间的恩怨,只说是要让灵犀去引诱太子。 至于太子殿下要了她之后,灵犀的未来如何,全靠她自己把握。 灵犀一听,卫梓颖对于她之后的态度竟然如此宽厚,心下自是喜不自胜。 当即,灵犀便对着卫梓颖连连福身,口中保证,将来若是她真的能够得太子殿下青眼,必然不忘卫梓颖 的大恩大德。 对此,卫梓颖却是不以为意。 好话谁都会说,关键还是看人如何做的。 况且,卫梓颖也不觉得这个春熙从春风楼里找来的妓子,会是什么守信之人。 是以,她本也没有打算如她对灵犀承诺的一般,无论灵犀造化如何,她都不会横加干涉。 对于卫梓颖心下的想法,灵犀并不知晓。 她此刻只是一心沉浸在自己可能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中,并未注意到来自卫梓颖的威胁。 卫梓颖对灵犀这幅单纯的模样,也是十分满意。 虽说她出身青楼,但是本身的算计,却是尚未成熟的。 因而,对于卫梓颖心下有什么鬼主意,灵犀也不会防着,就是在想着她一定是能够得偿所愿的。 如此,卫梓颖与灵犀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此事也就定下了。 为了这个计划能够成功,卫梓颖特意打探了一番。 确定了一个日子。 那边是二皇子的生辰,也就是两日之后。 卫梓颖也是昨日才听说的,二皇子的生辰是在两日后。 原本这二皇子如何,卫梓颖是不在意的。 但是,如今她既然已经有了计划,这该利用的人,还是要利用起来才是。 打定了主意之后,卫梓颖便给宫中的皇后传了信,让皇后配合她的行动。 若说只是让蕙蓉皇后帮忙,蕙蓉皇后自然不会这般殷勤,因而,卫梓颖在给蕙蓉皇后送去求援的信件的时候,也是注明了此事对蕙蓉皇后的好处。 也是,卫梓颖既然要算计邬左一次,总不能一点儿损伤都没有吧? 若被她设计了之后,邬左真是毫发无损的话,那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了? 想着,卫梓颖自然不会让此事发生。 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离间卫昭懿和邬左二人,自然是不会去做没什么效用的小把戏。 要做,自然是得做出件轰动全城的大戏来。 对于卫梓颖心下的算计,卫昭懿和邬左都不曾知晓。 都说小别胜新婚,卫昭懿和邬左虽说不曾别过,但是他们的黏腻程度,可是一点儿不比新婚来的浓重。 这不,邬左刚一下朝,便忍不住往卫昭懿的寝宫里钻。 且太子殿下往太子妃寝宫跑了不说,还直接下了令,说是让太子妃往后搬到太子寝宫来,与太子同住。 要说,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可是将许多人都震惊了。 要说,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在出门之前,坊间对他们的传言,不过就是相敬如宾罢了。 可是这出门一趟,再回来,他二人可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黏腻的不得了。 先是回宫头一日,便传出了白日宣那啥的风声。 这第二日,太子便让太子妃迁居。 这若不是太子殿下的脑子进水了,那就是他们俩的感情实实在在的突飞猛进了。 同先前一样,卫昭懿对于外界的传言并不清楚。 她对于邬左提出的,让她将东西都搬入太子寝宫的问题,想了想就答应了。 左右他们现在可是好的就像一个人似的,能够住在一起,自然是最好的。 再说了,他们住一起了,若是太子殿下有什么需求,太子妃也能尽快帮着解决不是? 咳,话说远了。 太子妃的迁居,很大程度算是代表了太子与太子妃的感情和睦。 也不知是如今京城里的人太闲了,还是东宫的消息太过炽热。 邬左与卫昭懿二人在东宫里头的事情,时常都会被人捅出去的。 且这扩散消息的人,也不知是闲的发慌,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就连邬左和卫昭懿二人的****都传了去。 对于,邬左知道后,很是不满。 然而,就算邬左无比震怒的彻查了一番之后,也依旧是没有找到平日里这消息都是由谁传出去的。 对此,邬左也是深感无奈。 好在这并不是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纵然这闺房之事被人泄漏,但到底不曾酿成什么大祸。 如此,邬左也是不曾深入追究,只是严厉警告了东宫里的下人一番,若是谁再胡乱的传递什么消息,便直接杖毙! 许是这惩罚来的有效,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总之,邬左在这般警告了之后,东宫的消息便没有再传出去了。 而卫昭懿也是终于能够安心的同邬左没羞没臊的过活了。 只是,平静的日子才刚过了一天,邬左便收到了二皇子生辰宴的请柬。 二皇子乃是邬左的兄长,无论于情于理,邬烨的生辰,邬左都是应该去参加的。 原本,邬左是想不想带卫昭懿一起去的,毕竟从前邬烨对卫昭懿动手动脚的事情,邬左也是有所耳闻的。 当时他不在意,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对卫昭懿并不看重。 但是眼下情况不同了。 卫昭懿就是他的昭儿,如此,对于敢觊觎昭儿之 人,邬左自然是不想轻易便宜了他。 因而,即便是邬烨的生辰宴,邬左也不想让卫昭懿去露面。 然而,对于邬左与卫昭懿和邬烨之间的复杂关系,旁人却是不知道的。 若是邬左此行不带上卫昭懿,难免又要惹人闲话。 如此,邬左自然是不能将卫昭懿撇在东宫了。 一番商定之后,邬左便给卫昭懿立了个“规矩”。 让卫昭懿去参加生辰宴是可以,但是,露了面之后,卫昭懿便要以身子不适为由,先一步离开。 这样,便能够减少卫昭懿和邬烨的接触了。 对此,卫昭懿虽然觉得有些太过严谨了,但到底也是不曾拒绝邬左的提议。 …… 邬烨的生辰宴当日,卫昭懿和邬左一同前往二皇子府参加。 大约见了一轮的人之后,卫昭懿便依着邬左的意思,以身子不适的理由,先一步走开了。 卫昭懿离开之后,邬左却是人被拦了下来。 虽说他们暗里的关系大多都不怎么样,但是,这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这不,邬左即便是明知这些人都不怀好意,但是对于众人敬来的酒,也是无法推辞。 如此轮番下来,已是酒过三巡。 恍惚间,邬左似乎瞧见了身上只用一张薄薄的赤红色布料裹着的子女迎面而来,一把接住了他摇摇晃晃的身子。 随后,那女子更是贴心的扶着他上了马车。 在上车的过程中,女子身上裹着的那一层布料,也是“不经意”的散了开。 如此,少女娇俏美好的**,便毫无保留的出现在了邬左的眼中。 邬左瞧着面前这一片白皙的肌肤,借着这酒精的怂恿,一时便忍不住朝着女子扑了过去。 对于邬左的动作,那人只是欲拒还迎的在邬左耳边说了句:“太子殿下,您该回宫了~” 话虽是这样说着,但是那女子的表现,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瞧着女子媚眼如丝的模样,邬左不由神情一阵恍惚,仿佛瞧着面前这个少女的脸,生生的变成了卫昭懿的模样。 若说面前之人是旁人的话,邬左或许还会顾忌一些。 可此番既是卫昭懿在勾引于他,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必要再忍着了。 当即,邬左便动作熟稔地一个翻身,将女子压在了身下。 虽说他们此刻还在马车中,但是,这马车乃是按照太子的规格制造的。 是以,即便只是 一个马车,这软塌里头的大小,也是足以容纳二人肆意翻滚了。 原本守在外头的凛冬,在瞧见了马车那头的动作的时候,本是想要上前劝阻的。 不过里头的动作太快,凛冬刚走到车辕边,马车内便响起了少女的**声。 听闻此声,凛冬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因而,他便直接歇下了要阻拦的心思,任命的为邬左把风。 对于邬左在外一夜风流的事情,传入卫昭懿的耳朵时,已然是第二日的正午。 昨夜,卫昭懿本是同邬左说好了,等到邬左得以脱身,便赶紧回东宫。 可卫昭懿回宫之后,等了半宿,也不见邬左回来。 因为实在是太困了,卫昭懿这才睡了过去。 可是直到卫昭懿醒来之后,也不曾瞧见关于邬左的半点儿消息。 也就是说,邬左昨夜彻夜未归。 卫昭懿发现此事之后,立即便派了邬左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寒纱,让寒纱去找人。 哪成想,寒纱出去一趟回来之后,竟然说,太子殿下昨夜在外头与春风楼的一个妓子一度春宵。 且这还不算是最难以接受的。 就在卫昭懿听了寒纱的话,觉得邬左之所以会那么做,可能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时候,卫梓颖却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过来见她了。 初听阿度说卫梓颖前来拜见的时候,卫昭懿是不想见她的,不过没等阿度去回了卫梓颖的话,卫梓颖便先阿度一步闯了进来。 到底姐妹一场,卫梓颖既然来了,卫昭懿也不能真的将人赶走。 这不,卫昭懿在卫梓颖进门之后,便遣退了屋里本就不多的下人。 虽说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退下了,可阿度却是没有那个自觉,就这般直愣愣的杵在这儿。 卫梓颖见阿度这样,不由笑话她:“我又不会吧姐姐吃了,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阿度闻言,当即便止不住的回了嘴:“谁知道你又会耍什么阴的手段,阿度才不会让你伤害到娘娘的!” 瞧着阿度这般,卫昭懿淡笑着朝她摇了摇头,随后目光冷然的朝卫梓颖看去:“你既然来了,想是有什么事,如此直说便是。” 卫梓颖瞧着卫昭懿看出来了,也没再绕什么圈子,直接便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了:“我来的确是有事的,我只是想告诉姐姐你,昨夜太子殿下与春风楼的新晋花魁灵犀姑娘在二皇子……” 第四百三十九章 话可不能乱说 卫梓颖说着,故意顿了顿,勾足了卫昭懿的好奇心,方才继续道:“灵犀姑娘与太子殿下情不自禁,竟然在二皇子府邸外,刚上了马车,便上演了一出颠鸾倒凤的好戏呢!” 阿度也是听过这点儿风声的,原本她就在想着要怎么瞒着卫昭懿的,不想卫梓颖这会儿一来,便将全部的肮脏事儿都抖搂出来了。 当即,她便赶忙站了出来,打断卫梓颖想要继续的话:“二小姐,话可不能乱说——” 卫梓颖见阿度这般着急阻拦,想也知道阿度是听见了风声。 如此,卫梓颖便更加不想轻易放过卫昭懿了。 要说,她此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让卫昭懿和邬左离心的。 若是不做出点儿实在的举动来,岂不是白来一回。 卫梓颖想着,便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而后半遮在面上,故作忧心道:“姐姐,你是不知道啊,妹妹我一大早便听宫人们说,太子殿下在外头宠幸了一个勾栏院儿里出来的女子!” “那是太子的事情,与你何干?”卫昭懿心下虽然微微有些不适,但她不想在卫梓颖面前表现出来。 故而,她此刻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卫梓颖,意在责怪她多事。 对此,卫梓颖自然是视若未闻的。 左右她的目的就是来找卫昭懿不痛快的,又不是来讨卫昭懿欢心的,如此卫梓颖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也正是因此,卫梓颖在同卫昭懿说了今日坊间关于太子殿下与春风楼的灵犀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一丝一点细细的同卫昭懿说了。 直到亲眼瞧着卫昭懿变了脸色,方才意犹未尽的罢了休。 阿度对于自己没能阻止卫梓颖,以至于让娘娘听了卫梓颖满是挖苦的话,心下满是自责。 然而,卫昭懿瞧着阿度这样,却是面色不渝的对着阿度,语气寡淡的问了句:“方才卫梓颖说的都是真的?” 阿度见卫昭懿问起,本能的是想要摇头。 但是想着这件事情迟早都会被娘娘知道的,阿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娘娘,您别伤心,太子殿下说不定是有什么苦衷呢?” 虽说阿度对邬左的做法,也是不大赞同,但是眼下卫昭懿和邬左二人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一些,阿度自然是不希望他们的感情再生枝节的了。 对此,卫昭懿也是明白。 只是,卫昭懿咽 不下这口气。 邬左再昨夜同一个妓子春风一度,这事儿在旁人看来,或许不过是个热闹罢了。 可是这对卫昭懿来说,却是个很大的打击。 原本,在她离开二皇子府之前,她和邬左在一起,就好像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的甜味。 可是这才过了多久,邬左竟然转身就和别的女人搞上了! 也是亏的卫昭懿的定力好,如若不然,只怕她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追上去将邬左给教训了。 然而,卫昭懿的这么一丝丝定力,放在眼下,也并无太大的作用。 无论有意无意,邬左和那个叫灵犀的姑娘的事情,已然传遍了大街小巷,卫昭懿即便是装作不知道,也没有办法了。 想着,卫昭懿心下暗恨。 若是她昨夜能够跟着邬左就好了,这样,邬左也就不会有机会与外人厮混了。 可是,卫昭懿转念一想,如此这般也是不对。 若是邬左的心中始终认为,这件事情是很正常的,那她即便是拦下了一个女人,未来也还是会有千千万万个女人进入东宫。 如此,别说卫昭懿只有一人,即便是她有十个百个助力,也没有办法将人都拦下不是? 因着如此想法,卫昭懿便不打算从灵犀那处入手,全看邬左的态度罢了。 稍作决定,卫昭懿便让阿度给她找了一身日常装来,她也是想要出门去听一听,卫梓颖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阿度对于卫昭懿的话,自是不会反驳。 因而,在卫昭懿说出自己要出门的时候,阿度便去准备了。 虽说如今的天气不是很热,但阿度为了卫昭懿的安全,还是为她准备了一张面纱。 阿度主要担心的还是,卫昭懿走在街上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虽说卫昭懿回宫的当日,只有露脸那么一小会儿。 可是很多时候,只需要一晃眼的时间,便能够将人的容貌记下了。 阿度正是因为有着如此想法,这才谨慎地给卫昭懿备了面纱。 卫昭懿不知阿度是担心她别人认出来,还是以为阿度是怕她在外面冷,这才准备了面纱。 故此,卫昭懿自然是依着阿度的话,将面纱带上了。 …… 诚然,这一方面纱虽然能够遮住卫昭懿的容貌,但是她本身散发出的气质,却是叫人难以忽略的。 这不,卫昭懿和阿度上街之后,就被人叫住了。 说 实话,卫昭懿并不认识这个叫住她的中年妇人。 因为许久不曾面见京中贵妇,阿度对此人也是面生得很。 最后,还是那位夫人看出了卫昭懿的尴尬,自报了身份:“想来太子妃娘娘是不记得妾身了,妾身乃是田方氏,妾身的夫君是兵部尚书。” 卫昭懿闻言,这才了然颔首:“尚书夫人有礼了。” 卫昭懿话落,那自称田方氏的尚书夫人便对卫昭懿开了口:“太子妃娘娘,您今日出门,莫不是也听见来了什么风声?” 对于尚书夫人这般直白的问话,一时间,卫昭懿也是有些难以招架的。 她出门的确是有心想要弄清楚,邬左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种事情,卫昭懿在心下想想就好了,真要说出来你,也是有些难为情的。 阿度近来也是长进了些,是以,在听见尚书夫人的话之后,她便忍不住站出来替卫昭懿出了头:“这种事情,也是你能问的吗?” 阿度话音一落,那尚书夫人便一脸冤枉的站了出来,对卫昭懿道:“太子妃娘娘恕罪,妾身如此问,并非是蓄意挑衅,而是有一要事想要同娘娘您回禀啊!” 卫昭懿闻言,对阿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静些,遂又对尚书夫人颔首道:“尚书夫人不必紧张,有事直言便是。” “其实——”尚书夫人话到嘴边,却又摆出了一副欲说不说的样子,可是急坏了阿度。 眼瞅着尚书夫人这般磨叽,阿度忍不住叉着腰站了出来:“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我们娘娘可就走了啊!” 那尚书夫人听了阿度的话,咬了咬牙,好似做了某个决定似的,语气严肃的对卫昭懿道:“其实就是昨日妾身曾去过春风楼。” 卫昭懿闻言,柳眉微挑,并未搭话。 “当时,妾身在春风楼里瞧见了东宫那个叫.春熙的丫鬟,她好似是在同老鸨要什么人。”尚书夫人说完,生怕卫昭懿怀疑她话中真假似的,忙又将自己去春风楼是为了寻她丈夫的事情说了出来。 卫昭懿听她说完,便信了她的话。 回宫两日,阿度也是帮着卫昭懿打听清楚了。 卫梓颖如今身边随侍的丫鬟,就是叫.春熙。 只是,一个春熙似乎代表不了什么。 若说这田方氏叫住她,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个,会不会太过多此一举了些? 就在卫昭懿 想着的时候,尚书夫人方才继续道:“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妾身本是想要去寻人的,只是没想到,去了春风楼之后,尚未找到妾身要找的人,便先碰见了春熙。” “这春熙要说妾身也是不认得的,还是多亏了妾身的丫鬟福安将她认了出来……” 卫昭懿听着尚书夫人大有要说上一百八十回的架势,不由无奈打断:“尚书夫人直接说重点吧。” “那妾身就长话短说了。”尚书夫人说着,顿了顿整理思绪。 “事情是就是妾身说的那样,妾身瞧见了春熙找老鸨要了灵犀,春熙背后的主子就是太子妃娘娘您的妹妹。”尚书夫人说着,清咳一声:“虽说这些都是太子妃娘娘您的私事,但是妾身却是不得不站出来提醒娘娘您,您可不能这般放任着她不管啊!” 卫昭懿听完尚书夫人的“长话短说”之后,不由更是无奈:“你想说的就只这些?” “不错。”尚书夫人点了点头。 卫昭懿见状,倒也不曾怀疑什么,只是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提醒本宫又是为何?” 听卫昭懿问起这个,那尚书夫人就好似打开了水闸子似的,苦水一下子便泛滥了。 “还不是日前,那个丢了老脸的吏部尚书竟然盯着太子殿下的宠臣的名义,上了一道弹劾二皇子的折子,如此不仅是让太子殿下受了陛下的冷眼,就连我等,也是难免其灾啊——” 卫昭懿听她说完,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说有人借着太子殿下的名义,弹劾了二皇子?” “可不是嘛!”尚书夫人说着,面上满是愤然。 显然,她对于这件事情,也是十分气愤的。 若是不曾牵扯到她家还好,可若是扯上了,那就不是简单的一两句话能够摆平的事情了。 话说到这里,卫昭懿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剩下的也没有什么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可能了,因而,卫昭懿在与尚书夫人分开之后,并未继续同阿度逛街去,而是转身回了东宫。 阿度虽是一直跟在卫昭懿身边,但是她对于卫昭懿和那位尚书夫人的谈话,却是有着大大的疑问的。 要不怎么说阿度单纯呢,哪位尚书夫人之所以这般好心的来提醒她,只怕也是打着她的小算盘的。 就她于尚书夫人几句话的交谈,阿度或许看不出来其中的问题,但是卫昭 懿却是很清楚。 尚书夫人是在告诉她,卫梓颖的背后,或许还有其他为她撑腰之人。 说来,卫梓颖背后的人,以前在衮衮齐格误以为卫梓颖才是他的恩人的时候,一直都是衮衮齐格在帮着卫梓颖的。 可是如今,衮衮齐格已然发现了当年认错人的事儿,想来是不会再帮助卫梓颖了。 如此一来,卫梓颖身后有什么人,倒是让卫昭懿疑惑了。 卫梓颖身后之人,想来地位必然是有的,而这光有地位不行,还必须通权势。 就拿邬左来说吧,他既然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种事情来。 想来,邬左当时必然是遭人算计了的。 只是不同的区别在于,邬左受人算计的程度。 而这整个大夏,能够算计邬左的人,真是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如此,卫梓颖背后投靠了什么人,卫昭懿也是不难猜出来的。 只是,如今鸿轩帝的后宫并不是风平浪静的。 因而,卫昭懿也无法判断,这个人到底会是后宫中的哪一位。 诚然,就算卫昭懿不知道卫梓颖到底是跟了谁,这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卫昭懿如今在鸿轩帝的后宫中,虽不说是树敌无数,那处境却也不大好。 起初蕙蓉皇后与圣皇贵妃都因为一个误会对她百般热情,但是那误会解开之后,她们之间,便只剩下敌对了。 以上二人暂且不说,卫昭懿还有一个算是半个“情敌”的敌人。 那便是深得皇宠的轩慕贵妃。 如果说,蕙蓉皇后与圣皇贵妃二人对卫昭懿的敌视是暗戳戳的,那轩慕贵妃对卫昭懿便是明晃晃的敌视。 如此情况下,自然是卫梓颖无论跟了谁,对卫昭懿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在卫昭懿兀自分析着如今后宫的局势之时,阿度却是匆忙跑了进来,晃着衣袖对卫昭懿道:“娘娘,您想什么呢?太子殿下要纳妾了!” 卫昭懿听着阿度的话,一时不曾反应过来,阿度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东宫里都传遍了,所有人都说太子殿下要纳妾了!”阿度说着,脚下也是愤愤然的跺着地板。 她这幅气呼呼的样儿,即便是不看,卫昭懿也知道阿度必然是气极了的。 不过,眼下的卫昭懿却没有心思去安慰阿度。 因为阿度之所以会这般,主要还是在操心她的事情……邬左竟然要纳妾了? 第四百四十章 将计就计 说起来,自打卫昭懿知道邬左和灵犀出事儿之后,还没见过邬左呢。 只是不想,到了现在,卫昭懿依旧是没见到他人不说,还等来了这个毁灭性的消息。 想着,卫昭懿不由看向阿度,疑问道:“阿度,太子回来了吗?” “还没。”阿度咬牙道:“太子殿下只是传回了要纳妾的事情,并未回东宫。” 卫昭懿闻言,想了想问道:“你可知太子此刻身在何处?” 阿度听问,立马变得支支吾吾的,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将邬左的动向去个卫昭懿说。 “阿度?”卫昭懿看出阿度的纠结,不由拔高了音调。 阿度见卫昭懿这般,便知自己再隐瞒也没有意思了,遂将消息和盘托出了:“太子殿下他——在春风楼。” “为灵犀赎身?”卫昭懿问。 其实阿度哪里知道是不是啊,不过太子殿下既然这个时候去春风楼,想来除了这个事情,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想着,阿度便重重点了点头。 阿度点了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劝卫昭懿的话。 不想卫昭懿下一刻便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搬回去吧。” 乍一听卫昭懿这么说,阿度真是懵了几懵。 她们这才搬进太子寝宫没多久,这屁股都没坐热呢,就要搬回去了? 卫昭懿见阿度不解,也不吝向她解释道:“阿度,你以为太子如今纳了妾,还会待本宫如往常一般好吗?” 阿度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娘娘既然说要搬回去,阿度就听娘娘的,这就搬!” 阿度说完,便着手去收拾卫昭懿才刚过来的行李。 卫昭懿见阿度这般,也动手帮忙收拾了起来。 索性卫昭懿本也没有带多少东西来,这厢她和阿度一起收拾,没用多久,便将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原本卫昭懿搬走之前,是想要同邬左知会一声的。 可惜的是,邬左自传出了与灵犀的事情之后,便再没回过东宫。 卫昭懿一直等不到人,脾气也是上来了,干脆什么都不管,直接便带着阿度和收拾好的行李搬回了太子妃寝宫。 与之前的消息不同的是,此次卫昭懿搬家,这个消息并未不胫而走。 也是因为这样,等到邬左解决了灵犀的事情,回到他的寝宫,发现寝宫中并未掌灯,这才知晓卫昭懿不在此处了。 邬左本是 想要去找卫昭懿的,不过想着今夜时辰太晚,若是扰了她的清梦也不好,这才没有去太子妃寝宫寻人。 而卫昭懿那头,却是如昨夜一般,睁着眼躺在床上等了许久。 眼中的光线从一片漆黑到泛起了白芒,卫昭懿却是一直没能等到邬左过来。 原本,卫昭懿其实还在想着,若是邬左好生同她解释的话,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只是……这一夜的冷落,终归是伤了卫昭懿的心。 因而,第二日再见时,邬左瞧见的卫昭懿,是从未有过的浓妆艳抹之态。 因着昨夜彻夜未眠,早间晨起时,卫昭懿便知晓自己必然是生了黑眼圈的。 因为不想让旁的人笑话了她,是以,卫昭懿也是破天荒的让阿度找人来协助她上了妆。 虽说卫昭懿本就生得好,这皮肤底子即便什么都不涂,也是瞧着吹弹可破的。 如今,卫昭懿为了掩盖自己面上的憔悴,十分难得的画了个厚重的妆容,真是难免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邬左在瞧见卫昭懿这么一番“盛装出席”的模样,眼底亦是闪过惊艳。 虽说卫昭懿已经是他的人了,但是,卫昭懿从未在他面前画过这般厚重的妆容。 这就好比原本是个如小公主一般单纯的邻家女孩,一经改变,便成了成熟诱人的女王。 卫昭懿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番打扮,竟然还为她和邬左增添了这么一份“情趣”。 她此番前来,只是想要问清楚邬左昨日为何要那般对待她而已。 还有,便是关于那灵犀的处置。 “太子殿下,你昨日的事情,本宫也是听说了,不知这位灵犀姑娘,您打算如何处置?” 卫昭懿一手捏着一角绣帕,一面走到灵犀面前,抬手勾起灵犀那张瞧着略显清纯的容貌,眼神轻蔑地打量着她,就好似是在看着一件商品似的。 卫昭懿刚来的时候,邬左是很开心的,毕竟是卫昭懿这是第一次“为他”这般装扮。 只是不想,她竟会这般的苛待灵犀! 无论昨夜之事是谁的错,他是将人家姑娘的清白毁了。 纵然灵犀本就是个青楼女子,身上最不值钱的便是贞操,但邬左毕竟是灵犀的第一个男人。 若是能够护着灵犀,邬左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帮着她一些的。 如此想着,邬左抬腿便走到了卫昭懿与灵犀二人的中间位置。 随后,邬 左更是巧妙的一个错身,便将灵犀圈进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中。 卫昭懿因邬左这个举动,原本明亮的眸子稍有些氤氲,不过她却是闭了闭眼,掩去来了眼中的不堪。 再睁眼时,卫昭懿已然恢复了一开始的冷然。 对于卫昭懿瞬间的改变,邬左并未察觉不妥,直至听见了卫昭懿不知是调侃还是质问的声音:“一夜春宵,太子殿下就看上了她?” 邬左怕卫昭懿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不由急急出声道:“本太子心中之人只是你,昭儿,莫要胡闹了。” 卫昭懿闻言,却是皱眉:“本宫胡闹?” “昭儿!”见卫昭懿依旧这副表情,邬左不由有些来气。 昨日的事情发生地突然,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然将灵犀****了。 这种事情,他总不能说是灵犀一手主导的吧? 更何况,零零碎碎的记忆,邬左还是有的。 那夜,分明是他将灵犀当成了卫昭懿,才会那般毫无节制的索求,以至于传出后来的流言。 起初对于京城中那些编排他的话,邬左是想要制止的。 只是后来他转念一想,忽然又觉得既然有心人想对付他,那他就来个将计就计! 邬左打定了主意将计就计,却忘了去同卫昭懿说一声,以至于酿成了卫昭懿的误会。 当然了,卫昭懿之所以会误会,还有一个主要原因,便是邬左与卫昭懿在一起的时候,并未曾听卫昭懿提起,她不希望邬左对其他女子有心思的事情。 也就是说,对邬左来说,只要他心上有卫昭懿,便觉得自己是爱着她的。 而对卫昭懿而言,邬左既然爱她,那就应该为她放弃别的女人。 如此,才算是真真的爱情。 也是因而他二人并未互相说明自己的心思,以至于卫昭懿如今对邬左产生了误会。 同邬左有过一夜春情的灵犀,在听邬左说,愿意纳了她为妾时,灵犀便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这会儿瞧见了卫昭懿这个太子妃,纵然她的态度并不和善,但灵犀却是一直保持着原本的热情,对着卫昭懿福了福身:“灵犀见过太子妃娘娘。” 方才,因为卫昭懿对灵犀的态度不好,以至于邬左出来袒护了她。 此番,灵犀见礼时,亦是在邬左身后的。 卫昭懿见她这般,心下难免有些来气,当即她也是不曾止住自己的想法, 直朝灵犀投去一个冷眼:“有你这般见礼的?” 邬左见卫昭懿的态度依旧是这般的差,不由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又转过身去,伸手轻轻拍着灵犀的背脊道:“灵犀莫怕,过来见过主母。” 灵犀闻言,在邬左瞧不见的地方,对卫昭懿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随后,她便也乖巧的从邬左身后走了出来,再次对着卫昭懿盈盈一拜,口中亦是学着邬左教她的话道:“灵犀见过主母。” 若说卫昭懿本是气愤邬左与灵犀在一起,且还不曾同她知会的事情。 眼下,卫昭懿气的,便是邬左的不解风情了。 都说女人最容易看出女人的性情,从前卫昭懿是不信的,但如今,她相信了。 用她的眼光来看,这个灵犀同卫梓颖一样,都是同一种自私之人。 她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多半儿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而灵犀与卫梓颖不同的是,灵犀的段数比之卫梓颖,真是差了好大一截儿。 就这般说吧,若是灵犀如今才是牙牙学语的小童,那么卫梓颖便是已经知道什么叫做不动声色的大人了。 就哪刚才灵犀那得意的眼神来说吧,这会儿若是换成尚未同她撕破脸皮的卫梓颖来说,卫梓颖必然是会表现的极为无辜。 如此,卫昭懿才会觉得,卫梓颖是个受害者,这样一来,她自然是不会再责怪卫梓颖什么了。 只是眼下,并不是卫昭懿一个人的理解,便能够作数的。 这不,卫昭懿看出了灵犀的本来面目,但是邬左没有。 在她面前,邬左还是选择了袒护这个眼中只有攀附邬左之权势的女人。 想着,卫昭懿心下便好似被什么东西闷住了,好似让她喘不过气儿来。 “太子殿下,我只问你一遍,若是纳了灵犀进宫,本宫与你之前的情分,就当从来都没有过。”卫昭懿说着,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方才继续道:“如此,你还是坚持要灵犀吗?” 邬左闻言,没想就一个纳妾的问题,便能让卫昭懿如此激动。 在邬左看来,他不过是纳个小妾罢了,就凭灵犀的身份,只怕是入了东宫,连个通房的位置的比不上,如此一来,卫昭懿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也是因为邬左无法理解卫昭懿的想法,在听见卫昭懿抛出的问题之后,邬左也是果断的选择了后者:“这东宫是本太子 的,本太子想要纳妾便纳妾,想要娶妃便娶妃,若是太子妃看不惯,大可以闭门不出!” 邬左这话,说的的确也是有些狠了。 原本邬左选了灵犀,便已然让卫昭懿觉得心寒了,如今再一听邬左放下的话,不由更是觉得邬左对自己绝情。 如此,卫昭懿只是用与邬左一样的语气,对他放下了狠话:“如太子所愿。” 说完,卫昭懿便拉着阿度,转身离开了。 对卫昭懿的动作,邬左全程都是冷眼看着,好似并不将卫昭懿的态度放在眼中似的。 倒是一旁的灵犀,瞧着卫昭懿愤然离开的模样,不由自责的低下头去,语气讷讷:“太子殿下,都是灵犀不好,惹太子妃娘娘生气了。” 说到这儿,灵犀不由又满是委屈的抽泣了一声:“不如,太子殿下这就将灵犀送回春风楼吧,虽说没有了……可是春风楼到底是灵犀长大的地方,总不会容不下灵犀的。” 灵犀这话,乍一看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细细的关注一下,就会发现这里头的问题实在是太大了。 首先,灵犀暗指自己的初—夜没有了,如此,不就是在提醒邬左,是他毁了她吗? 再有便是说,春风楼乃是灵犀长大的地方,自然是容得下她,如此,可不就是在说,偌大的东宫,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侍妾吗? 如此连番的指责,邬左自然是听出来了。 即便他不曾听出灵犀的话中话,却也不会轻易的将灵犀放弃了去。 毕竟,灵犀是他说好要护着的人,如此,总不好轻易食言。 …… 即便是早早的便走开了,但对于邬左之后与灵犀会如何,卫昭懿心下也是有了猜测。 如此,卫昭懿也是难免心情低落。 明明不久前,邬左和她才那般的伉俪情深,可是这才多久,邬左便放弃来了她,转向了他人的怀抱。 阿度也是看出了卫昭懿心情不好,不过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便只能想着话题对卫昭懿开口:“娘娘,您刚刚怎么能那样简单的就饶过那个贱人了呢?” 卫昭懿微微摇头:“饶不饶过,并不是本宫说了算的。” 阿度自然知道,卫昭懿会这样,主要还是因为邬左,当即阿度又愤愤道:“太子殿下怎么能那样呢,真是太过分了!” 见阿度这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卫昭懿无奈:“不说他了,咱们回去吧。” 第四百四十一章 来信 对卫昭懿来说,与邬左不欢而散,还不是最难过的事情。 就在灵犀入东宫后没几日,卫昭懿便收到了卫青宇的来信。 若非是此事事关重大,阿度不好擅自解决,阿度甚至都想要直接把卫青宇送来的信藏起来了。 虽说卫青宇并非是有意为难卫昭懿,但是他想要让卫昭懿做的事情,却是一点儿也不简单的。 如此,阿度自然是不想让卫昭懿为难的。 然而,百般权衡之下,阿度还是在一日午后,磨磨唧唧的将卫青宇的来信交给了卫昭懿。 许是念及卫昭懿眼睛不便,卫青宇送来的信,也是特意用了特殊材质写上的。 如此,卫昭懿只需要用手摸上一便,便能知晓这信上的内容。 卫青宇之前离开,是为卫昭懿寻找神医的。 如今,神医的消息,卫青宇说他已经有眉目了。 但是有一件事,却是万分危急的。 那件事情事关着北凉的安危,卫青宇实在无法,这才给卫昭懿送来了这封信。 这信中的内容,大概是说,如今大夏朝廷似乎有心要削减北凉番号。 若是北凉直接被划入大夏国土,那便与亡国无异的! 若是卫昭懿再无法取得邬左手中的边防部署图,那么北凉安危必然难保,最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即便卫青宇不曾言明,卫昭懿也可以想象。 想着,若是北凉真的被削番,那她的家便算是没了。 虽说邬左若是没了边防部署图,必然会受到惩罚,但她若是能够拿到一般的图纸传给大哥,是不是就能够化解这次危机了? 卫昭懿想着,越发觉得可能。 阿度时常跟在卫昭懿身边,一看她的表情,便能够猜到她的想法。 这下见卫昭懿面露坚定,阿度便忍不住惊道:“娘娘,您不会真的要去偷图吧?” 瞧着阿度这般激动的模样,卫昭懿也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着里头的事情了,当下她只是对阿度道:“本宫会权衡好的,既能缓了北凉被削番的危机,又不危及邬左。” 虽说邬左在灵犀一事上的所作所为伤了卫昭懿的心,但她到底也不是公私不分之人。 若不是卫青宇的信中说明了如今北凉岌岌可危,卫昭懿断然是不会同意帮忙的。 如今,卫昭懿既然已经决定了,那眼下最主要的便是去将边防部署图拿到手。 然后,她才从中誊出一部分来。 她相信,若是大哥能够布置得当的话,这半份的边防部署图,便已然足够了。 而只是半份图纸,对邬左想来也是造成不了什么大问题。 加之,卫昭懿知道,边防部署图似乎是在鸿轩帝给邬左的那个很沉的锦盒中。 若是她和邬左交好的时候,说不定很容易便能够接触到那锦盒了。 但是,眼下的情况,卫昭懿想要拿到锦盒,却是不容易。 对于卫昭懿烦恼的这个问题,阿度显然也是想到了。 最终还是阿度提出了一个主意,让卫昭懿晚些时候,给邬左送吃的去,算是对邬左的示弱了。 这也是阿度从宋大妈那里学到的。 卫昭懿听着阿度的计划,也是觉得可行,便直接点头同意了,只是让阿度去准备晚上讨好邬左需要用的东西。 阿度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那宋大妈说的她之前想要讨好男人,都是自己做的面条包子之类的小食。 可是她们眼下这是在东宫,哪有什么面条包子吗? 再说了,卫昭懿的厨艺是个什么样子,阿度也不是不清楚的。 若说亲口教学还可以有几分样子,可若是要亲自动手下厨,那可真是只能想想了。 如此情况下,阿度和卫昭懿也是纠结了好一阵子,最后才决定了去城里的铺子买些新鲜的吃食回来。 左右邬左平日的膳食都是在宫里用的,外边的东西很少吃过。 如此,卫昭懿在外头买的东西便算是新鲜玩意儿了。 用新鲜玩意儿来讨好邬左,大抵也是行得通的。 …… 邬左在瞧见卫昭懿带着小食过来,心下还是欢喜的。 虽说,卫昭懿对一个灵犀也要计较,实在有失气度。 但邬左心中是有她的,原本邬左也只是拉不下脸去找她。 如今卫昭懿肯自己过来,邬左自是喜不自胜。 只是,卫昭懿过来之后,似乎一直在纠结着什么事情。 特别是阿度的眼神,那就更加的明目张胆了。 瞧着主仆俩这样,邬左若是再看不出来卫昭懿此行服软别有深意的话,那他这个太子也不用当了。 至于卫昭懿能有什么目的,邬左自然是不难想到的。 早在他们离开东宫前往北部之前,邬左便曾怀疑过,卫昭懿是想要窃取边防部署图的。 但是,当时的她并未露出什么马脚,反而是卫梓颖中了招。 可是如今,卫昭懿这般,邬左不 知自己是不是还能够相信,她就是清白的。 甚至还有一个更深的可能,那就是卫昭懿这些日子里来,一直都是在伪装。 为的,就是要一举偷到真的边防部署图。 此事真是越想越觉得可能,因为,邬左看向卫昭懿的眼神,也是变了些。 忍了片刻,邬左还是没能忍住对卫昭懿说出了自己心下的话:“太子妃若是真心来找本太子示弱,便挑个简单些的地方吧,书房乃是重地,书房内的东西,太子妃还是少碰为妙。” 卫昭懿也是没想到,邬左竟然是这般想她的。 虽说她来找邬左,的确是存着别的心思的,但是她对邬左,又何尝不是真心? 可邬左竟然又一次对她说出这般戳心的话来,卫昭懿真是忍不住朝邬左吼了一句:“太子殿下若真是这般不待见本宫,本宫走就是了,何必如此揣测于我?” 卫昭懿说完,也不管邬左的脸色如何了,就连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也是抛在了脑后。 此刻邬左与边防部署图二者对卫昭懿来说,卫昭懿明显是更加在意邬左的态度。 因为邬左的话伤了人,卫昭懿甚至连来的目的都忘了,就这般直面邬左锋芒。 虽则卫昭懿真情流露,但这对已然心存怀疑的邬左来说,并未起什么效果。 此刻邬左已然一心认为,卫昭懿来找他就是带着目的的。 如此,自然是不可能因为卫昭懿一句话便改了态度。 如此一来,二人此番不免又是不欢而散。 …… 自从那日,卫昭懿与邬左因为灵犀的问题,不欢而散之后,卫昭懿与邬左便很少有什么接触。 这个消息,对于一手策划了此事的卫梓颖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想着,几日不见,也不知没了“左哥哥”的宠爱,卫昭懿是不是伤心死了。 卫梓颖作为一个好妹妹,自然是要去问候一番的。 打定了主意,卫梓颖便带着丫鬟春熙,与太子新纳的侍妾灵犀,一同前往太子妃寝宫。 阿度见卫梓颖一行人前来,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去招待她们的。 但是碍于卫梓颖如今也算是半个主子,阿度没那个权力直接将人赶走,只好不情不愿的去和卫昭懿说了。 卫昭懿闻言,纵然是不想见她们,却也是放了人进来。 一进门,卫梓颖便忍不住惺惺作态的捏着手帕在鼻子前面挥了挥 。 而后,又一脸嫌弃的对卫昭懿道:“姐姐,你这寝宫怎么这么多灰尘啊?莫不是太子殿下许久不来,扰的姐姐你连日常的生活都过不下去了?” 卫梓颖话落,卫昭懿还未说什么,阿度见不得卫昭懿这般受人挖苦,忍不住站出来对卫梓颖呛声道:“你胡说什么?” 阿度话落,冷不防听见“啪”的一声,自己面上便挨了一巴掌。 而后,便是丫鬟春熙带着些傲慢的声音:“放肆!我家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插嘴?” 如今的卫昭懿眼睛虽还是未好劝,但是简单的东西也是能看清楚了的。 因而,在瞧见春熙动手之后,卫昭懿也是冷不防朝着卫梓颖挥了一巴掌:“放肆!本宫的丫头,还用不着旁人来管教!” 卫梓颖被这一巴掌抽的猝不及防,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面上已然是火辣辣的了。 而且,这还不算完,卫梓颖甚至能够感觉自己的脸流血了! 碰巧今日卫昭懿的带了新做的蔻丹,蔻丹尾部是用蜂尾针粘着的,如此,卫昭懿这一巴掌下来,卫梓颖的脸上,自然免不了被那蜂尾针直接划花了。 就在卫梓颖惊叫着,不可置信地捂着左脸的时候,卫昭懿又抬手,在卫梓颖的右脸扇了一巴掌。 同上回一样,几乎是卫昭懿的手拿开的瞬间,卫梓颖的面上,便流下了一刀鲜红的血迹。 卫梓颖双手捂着脸,将手拿下来之后,瞧着手上沾染着的血迹,再望向卫昭懿的眼神,几乎是透着实质性的杀意。 不过,对于卫梓颖的眼神,更狠毒的她都见过了,是以,卫梓颖此刻的眼神对她来说,简直是毫无压力的。 不止如此,卫昭懿甚至对着卫梓颖再次扬了扬手。 卫梓颖瞧着卫昭懿的动作,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朝后躲了一下。 卫梓颖躲开之后,卫昭懿才慢悠悠的将手举到自己的耳边,理了理自己耳边的碎发。 卫梓颖本以为卫昭懿抬手又是要打她,可是这会让看着卫昭懿的动作,方才知道自己是被她戏弄了。 因而,卫梓颖的面上不由得一阵青一阵白的。 可惜的是,卫昭懿眼下还无法清楚的将卫梓颖的神情收入眼中,否则必然是要好生调侃一番的。 想着,卫昭懿不由对卫梓颖道:“本宫的丫头,本宫自己教训,若是有旁人冒犯了她,那本宫会如 何为她讨公道,这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卫昭懿说着,故意又对着卫梓颖扬了扬手,似乎是在提醒她一般。 卫梓颖见状,虽是暗恨卫昭懿的威胁,但是为了自己的脸,到底是不曾再顶嘴了。 当下,卫梓颖只是面色不渝的看向春熙,语气不善道:“还不赶紧和阿度道歉!”这话的语气,就好似她眼下受的罪,都是因为春熙这一巴掌造成的似的。 虽说事实的确如此,但是春熙之所以会那么做,为的也是卫梓颖啊。 卫梓颖如此过河拆桥的做法,实在是令春熙心寒。 不过,眼下这个卫昭懿时不时会“发疯”的关头,卫梓颖哪里还有心思去在意春熙是不是寒心。 只要她自己没事儿,别人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 如此,她自然是不会去管春熙的心情了。 春熙瞧着卫梓颖的模样,也是明白了她的想法。 虽则心下不忿,但是春熙却也之能忍着委屈对阿度道歉:“对不起。” 阿度将自家娘娘的霸气举动看在眼中,自觉她不能气势太弱,丢了娘娘的脸。 因而在春熙话落之后,阿度并未就此放过了她,而是趾高气昂的对春熙道:“我是太子妃娘娘跟前的丫头,你是二小姐家的丫鬟,咱们的身份可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所以——你既是要道歉,自然是要拿出应有的诚意来。” 听着阿度这般话语,卫昭懿虽是无奈,但更多的却是觉得暖心。 阿度之所以这般,自然是想要为卫昭懿出头的。 如此,卫昭懿自然是不会坏了她的这份心思。 卫梓颖瞧着卫昭懿的神情,自然也是了解了她的想法。 因为敌不过卫昭懿,卫梓颖便之能对着春熙发火了:“没听见阿度的话吗,既然要道歉,就拿出诚意来!”卫梓颖说完,又直接一脚踹在了春熙的后膝上。 被卫梓颖这一脚踹下来,春熙直接便跪倒在了阿度面前。 阿度被春熙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 她第一反应是想要去把春熙扶起来的,不过后来想到了自己这是在“教训”春熙,这才讪讪然收回了手。 一旁的卫昭懿将阿度的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阿度瞧着卫昭懿笑了,也是止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如此,阿度自然是也绷不住脸再对春熙如何了,故而此事到此也就算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寻到神医 因为卫昭懿笑开了,卫梓颖也急着回去看看自己的脸是不是毁了,因而,卫梓颖带着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来了太子妃寝宫没多久,便满是灰败的回去了。 这前来拜见一场,灵犀甚至都没能在卫昭懿面前露个脸。 也是好在卫梓颖这一闹,让近来好几日心情都不好的卫昭懿开心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逢喜事精神爽,就在卫昭懿看开了些之后,卫青宇没过两日便来到了京城。 卫昭懿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是卫青宇入京之前。 卫青宇要来京城的消息,不过传来了一日,第二天,卫青宇便出现在了东宫。 不意外的是,卫青宇到了东宫之后,便瞧见了邬左。 如此,他便照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邬左虚扶一把,让卫青宇起身。 而后二人便说起了近来的一些事情。 邬左同卫青宇说的,是他和卫昭懿这一行北部赈灾的事儿。 而卫青宇则是同邬左说,他这一路寻找神医的事情。 虽说二人说的都不尽详细,但是谁也不曾提到什么不好的细节。 其中关于卫昭懿的话题,就更是都捡好听的来说了。 如此,邬左同卫青宇口中打探不到什么,卫青宇亦然。 因着卫青宇此次是带了神医来的,邬左自然也不会拉着卫青宇寒暄太久。 没说几句,便让卫青宇带着神医去给卫昭懿治病了。 卫青宇带着人到卫昭懿的寝宫的时候,卫昭懿亦是眼巴巴的盼望卫青宇多时了。 兄妹二人甫一见面,卫昭懿便同卫青宇说了些近来如何的话,以及自己没能从邬左手中取得边防部署图的事儿。 卫青宇听卫昭懿说,她没能找到边防部署图,面上并未露出什么失望之色,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介绍了自己带来的神医给卫昭懿认识。 卫昭懿听卫青宇带来了神医,一时间倒是不曾注意到卫青宇如此神情很是反常,当下只是一个劲儿的追问神医她的眼睛可有办法治愈。 卫青宇带来的这位神医,据说是早年在各国都颇具盛名的神医风蛰,江湖人也是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疯神医”。 这个“疯神医”可不仅仅是个谐音。 江湖人之所以会喊风蛰为疯神医,主要的还是因为此人只要是认定了一件事,就必须做成。 有传言说,只要是这位“疯神医”想要救治的人,别说人还好 端端的可以说话了。 即便是半条腿进了棺材,他也一定会将人救回来。 额正是因为有疯神医的这份执着在,他才会成为人人传颂的神医吧。 话说回来,这神医可不是人人都能请的。 这不,此次卫青宇将人请来,便是花了很大的代价的。 至于这其中经历了什么艰辛,卫青宇自是不会同卫昭懿多说,只是道卫昭懿能够好起来,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卫昭懿一听,感动之意更是无法言表。 最终还是那个神医忍不住站出来对他们翻了翻白眼,让他们别太煽情了。 一番寒暄之后,疯神医也不耽搁,直接便说起了卫昭懿的眼睛。 他也是简单的看过了,结合卫昭懿眼下的情况,若是想要彻底治好的话,大概一周时间便可成功了。 听疯神医这么说,卫昭懿自然是激动的。 不过这疯神医却是提出了要求,说他在为卫昭懿治眼睛的时候,卫昭懿必须搬到一个无人打扰的环境中。 要说无人打扰,将太子妃寝宫中所有下人全都遣退,应当是附和要求的。 不过,在卫昭懿这般说了之后,疯神医却是道,必须是绝对清幽的环境,太子妃寝宫说到底还是有些不合规矩。 若说起初不曾会意这神医的意思,听神医这么说,卫昭懿自然是知道他不想在这宫里给自己治病了。 如此,卫昭懿只能去将此事同邬左说明。 若是邬左同意让她搬出去的话,她再去同神医说。 若是邬左不同意,她便只能好生劝劝神医了。 好在邬左没怎么想就答应了,可卫昭懿看着邬左这幅不在意的模样,说不出来心下是个什么想法。 虽说心下有些不舒服,但是碍于二人的颜面,卫昭懿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和邬左道了别之后,便跟着阿度收拾了点儿必须品,便跟着疯神医出了东宫。 也的确是如疯神医所言的一般,疯神医挑的治病之处,乃是在城郊一片空置的庄园中。 这庄园一看便是人烟稀少,若是不说是京城内的消息了,就是邻家的消息,都不一定能够打听到。 在跟着疯神医到这里的时候,阿度甚至都以为这里是什么被隔绝了的地方呢。 这样的地方,若非是必须要住,说什么卫昭懿都不会来的。 因为这里实在太过阴暗了。 即便是白日里给人的感觉都是鬼气森森的 ,这要到了夜里会如何,即便不说,卫昭懿都能够想象到了。 与卫昭懿和阿度两个女儿家不同的是,疯神医和卫青宇对此都没什么感觉。 也不知他们是不怕这样的地方,还是已经习惯了。 卫昭懿的眼睛,无论是对卫昭懿自己来说,还是对卫青宇来说,都是很让人紧张的事情。 因而,他们进入庄园后,只是简单的寻了几间休息的屋子,而后疯神医便开始为卫昭懿治病了。 因着卫昭懿的眼睛耽搁了太久,就一次的治疗是无法令她完全恢复的。 饶是医术精湛如疯神医,也是要延续七日之久在能够确保卫昭懿无恙。 就在疯神医为卫昭懿治病的这七日里,卫青宇每日都会出门。 卫昭懿这还是从阿度口中得知的。 阿度在卫昭懿治眼睛的时候,面上也是和卫昭懿一样,蒙着一层白布。 不同的是,阿度蒙着的是脸,而卫昭懿蒙的是眼睛。 卫青宇也的确是如他最初承诺的一般,给了阿度可以除去脸上疤痕的药膏。 阿度将药膏涂上之后,大概再过半个月,她脸上的伤疤便会自动脱落了。 到时,阿度也就不用每天都顶着大半张脸的刘海度日了。 卫昭懿的眼睛蒙了纱布治疗到第六日的时候,疯神医便让卫昭懿将纱布解下来了。 依照疯神医的说法,就是卫昭懿的运气好,节省了一日的治疗时间。 将纱布解开之后,卫昭懿终于能够再一次清楚的瞧见这世间的色彩了。 兴奋之余,卫昭懿却有些奇怪。 按理说,卫青宇知道她今日会好,必然是要守在自己身边的。 只是,她都等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卫青宇过来,这才觉得有些奇怪。 对于卫昭懿的奇怪,疯神医只是别过头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而卫昭懿问了阿度,阿度也只是说,卫青宇近几日来都是这样的。 卫昭懿没能得到准确的答案,加之疯神医一再警告,卫昭懿的眼睛如今还在恢复,见不得强光,如此卫昭懿虽说心下不安得紧,但也只能乖乖的在庄园中等着。 这一等,便是好几个时辰。 等到入夜,星星都冒头了之后,卫昭懿才得见卫青宇回来。 卫青宇也不知做了什么,回来的时候,面上是满脸的疲惫,就连卫昭懿面上的纱布拆了都不知道。 卫昭懿见状,不由迎上去 ,对卫青宇问道:“大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昭儿?”卫青宇瞧着卫昭懿面上的白纱被解开了,不由疑惑的问道:“你的眼睛好了?” 卫昭懿微微颔首:“神医说近日见不得光。” 卫青宇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朝疯神医看去,想要证实卫昭懿所言一般。 这话本就是疯神医对卫昭懿说的,自然是不会否认。 卫青宇见状,倒也是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望着卫昭懿,欲言又止的,似想说什么一般。 见卫青宇这般,卫昭懿不由善解人意地开了口:“大哥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卫青宇闻言,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般,当即便扬声道:“昭儿的眼睛治好了,便同大哥回北凉吧。” “回北凉?”卫昭懿不由诧异的看着他,似乎不知卫青宇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青宇见卫昭懿这般不解的神情,想要解释什么,但又不知如何说起,因而只是沉默着。 对于卫青宇的沉默,卫昭懿忽然有些紧张,害怕卫青宇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但是卫青宇只要一时不言,卫昭懿便一会儿没有办法知道卫青宇到底瞒了她什么。 想着,卫昭懿不由沉了沉脸,随即对卫青宇道:“若是大哥不将事情说清楚,恕妹妹不能同你回去!” 在来之前,卫青宇便有想过卫昭懿的反应,对于她此刻这般,也是在卫青宇的意料之中。 因而,卫青宇只是依照原本的想法,对卫昭懿道:“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等我们回到北凉再说如何?” 卫昭懿听卫青宇这么说,心下几乎是确定了,卫青宇必然是有大事瞒着她。 如此,卫昭懿自然更是不愿意就此离开了。 想着,她不由坚定道:“若是大哥不将事情说清楚,妹妹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开大夏!” 卫青宇倒是不想卫昭懿这般坚决,一时间有些犹豫。 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将邬左的事情和卫昭懿说了。 只是,就在卫昭懿纠结的时候,默默蹲在一旁看戏的疯神医却是趁着卫昭懿不注意,一个手刀便将卫昭懿给劈晕了。 疯神医收回手,看着卫青宇一脸懵的表情,不由咧嘴笑了笑,随后说教似的对他道:“你小子优柔寡断的,能成什么大事?这对付小姑娘啊,还是要手段强硬些。” 卫青宇闻言,面无表情的点了 点头,也不知到底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疯神医对卫青宇的话,本也就是随口一说自然不会去管卫青宇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当下,疯神医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最后道了句:“这眼睛老头子我也给治好了,就此别过。” 一句话说完,疯神医没再给卫青宇反应的时间,便直接消失在了夜色中。 卫青宇本还想同疯神医道个谢,只是不想他走的这么急。 好在卫青宇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疯神医既然都走了,他总也不会再为了几句感谢之语,便将人找回来吧? 瞧着人走远了,卫青宇这才收回目光,尔后对匆匆赶来的阿度道:“阿度,把收拾东西,咱们趁着夜色离开。” 阿度之前是在临时搭建的厨房里煮青菜粥的,因而,对于先前发生了什么,阿度是不清楚的。 是以,阿度在瞧见卫昭懿晕倒的模样时,忍不住惊叫起来。 半晌才反应过来卫青宇和她说了句话:“大少爷您刚才说了什么?” “让你吃完饭就收拾东西,我们连夜离开。”卫青宇瞧着阿度这幅迷糊的模样,不由无奈重复了一遍。 阿度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了卫昭懿:“娘娘也还没用膳呢,要不要喊她起来吃饭?” 卫青宇:“……” 他本是不想回答这个没营养的问题的,但是,看着阿度这一脸单纯的等着他回答的模样,卫青宇不得不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度你自己吃就好了,昭儿的东西我去收拾。”卫青宇说完,没等阿度再说什么,便先一步抱着卫昭懿走了。 阿度目送卫青宇离开之后,便默默吃起了独食。 ……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了几日。 卫昭懿再次醒来已然不知是几日后了。 因着卫昭懿自打出发就没醒过,阿度这一路也是担心得紧。 这会儿见卫昭懿醒来,阿度忙上前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卫昭懿与阿度相对着眨了眨眼,随后还是卫昭懿先败下阵来,对阿度道:“阿度别闹了,本宫这是在哪儿?” 卫昭懿话落,阿度尚未来得及回答,便被卫梓颖阴阳怪气的抢了先:“哟~姐姐终于醒了?姐姐你这要是再不醒,想来大哥和阿度都要急死了呢。” 卫昭懿闻言,并不在意卫梓颖的语气,只是有些疑惑。 她现在这是在哪儿?卫梓颖为何也在这里? 第四百四十三章 已经回不去了 就在卫昭懿疑惑之际,马车外传来了卫青宇的声音:“昭儿醒了?” 也就是在这时,卫昭懿才发现,她此刻是在一辆正在行驶的马车上。 马车内加上她一共就只有三个人,而马车外她只知道有卫青宇一人在。 “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卫昭懿瞧着这架势,忍不住开口问。 不等卫青宇答话,坐在卫昭懿对面的卫梓颖又一次抢了话茬:“自然是在回北凉的路上。” 卫昭懿闻言,心下猛地一沉:“我们为何要回北凉?”莫不是北凉出事了? 这也不对,若是北凉出事了的话,他们眼下不可能这般安然无恙的出京。 可若不是北凉的事情,那卫青宇又为何要带她离开? 想着,卫昭懿不由疑惑的看向卫梓颖。 她知道,卫青宇或许会瞒着她,但是卫梓颖必然是巴不得她知道的。 只是,这回却是出乎了卫昭懿的意料。 饶是卫昭懿再如何紧盯着卫梓颖,也不见卫梓颖开口说什么,哪怕是讽刺她的话,也没有。 见卫梓颖这样,卫昭懿更是觉得大有不对。 眼见卫梓颖闭口不言,卫昭懿不得不再次去问卫青宇。 “大哥,你实话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心下甚是不安,所以卫昭懿也是不顾自己身子尚是虚弱,便忍不住掀了车帘,看向外面。 入目的并非是从大夏通往北凉的那片沙漠,这让卫昭懿安心不少。 但,这也仅仅就是让卫昭懿安心了片刻。 因为很快,卫昭懿便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那就是,他们现在是没有办法走沙漠那条路,所以才会在此绕圈的。 而他们为什么会走不了沙漠的路,自然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几乎是瞬间,卫昭懿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系列的猜想。 如此,她望向卫青宇的眼神,也更是着急。 急着想要让卫青宇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青宇本是不愿说的,只是耐不住卫昭懿以死相逼,这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 “昭儿,大夏如今你已经回不去了,不要再想了好吗?”卫青宇说着,语气中满是无奈,与一丝卫昭懿不曾发现的祈求。 卫昭懿面色凄然道:“大哥,我真的很担心……” “如今大夏的皇储已然被废,如今获能稳坐储君之位的,是二皇子邬烨。”卫青宇说着,望着 卫昭懿的眼神透着一丝劝阻:“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哥相信你也知道,如此,你还是同大哥回北凉的好。” “皇储被废?”卫昭懿在听见卫青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便炸开了。 她完全不敢相信,皇储怎么会被废呢? 倘若皇储真的被废,那又是为什么? 而邬左若是没有了太子之位,那他的结局下场又会怎样? 卫昭懿想到一半,几乎不敢继续想下去。 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莫非是卫青宇为了诓她回去,所以编出了理由骗她不成? 卫昭懿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若是卫青宇是骗她的话,那么此刻在这里的,就不会有卫梓颖了。 卫梓颖是个什么样的人,卫昭懿可是很清楚的。 就她那种脾气,怎么可能会放弃已经到手的富贵荣华,跟着卫青宇回北凉呢? 如此看来,也只有卫青宇的说法是说得通的。 只是……倘若邬左真的被废,那他这太子之位又是因何而罢黜的呢? 想着,卫昭懿不由再次确定了卫青宇先前所言的真实性。 只是有一点,卫昭懿却是想不通:“大哥,邬左他为何会被罢黜?” 卫青宇听卫昭懿终于问到了重点,他原本是想要瞒着卫昭懿的。 不过,他也知道卫昭懿的性子。 若是知道自己隐瞒了实情,指不定会怎么闹他呢。 可若是对卫昭懿说了实话,难免会让卫昭懿心软。 思及此,卫青宇很是犹豫。 说与不说,的确是个难题。 对于卫青宇的纠结,卫昭懿也是看在眼中。 卫昭懿望着卫青宇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一看便知卫青宇这是在盘算着要如何编排胡话来搪塞她。 心知若是不发狠些,卫青宇是不会招了,如此,卫昭懿也不再客气,直接便威胁了他。 “大哥,你就告诉我吧,若是你瞒着我,等我们回了北凉,我那时照旧会知道的,等我知道了,你我之间,还能和平相处吗?” 卫昭懿话落,卫青宇面色微变,似乎是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说。 卫昭懿见此,也不逼他,就这般悠悠的等着。 最终结果,还是卫青宇服了软,对卫昭懿说出了实情:“大哥此次回京,除了帮你治眼睛之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要去取边防部署图。” “边防部署图?”卫昭懿惊讶。 见卫昭懿太过吃惊,卫梓颖 忍不住插话:“之前你和太……邬左玩什么伉俪情深的时候,你不是将邬左的锦盒摔在地上了么?” 卫梓颖这话,莫非是在暗示什么?当时她的确是担心来着,不过后来出了灵犀的事儿,卫昭懿一时间倒是把锦盒给忘了。 现下想来,卫梓颖指定就是那个时候盯上锦盒的。 而灵犀,说不定也是卫梓颖为了扰乱她是视线,故意弄出的障眼法罢了。 说起来,这还真是卫昭懿想多了。 卫梓颖当时将灵犀找来,不过就是为了让灵犀帮着她膈应卫昭懿罢了,并没有想那么多。 她之所以会想着趁着那个时候将边防部署图偷出来,还是因为收到了卫青宇的来信。 不错,卫青宇早就知道,若是直接同卫昭懿说,或许事情不会完成的那么好。 故而,卫青宇便退了一步,在个卫昭懿传递消息之前,先一步通知了卫梓颖。 如此一来,卫昭懿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动手的时候,卫梓颖便已经把图盗走了。 好不容易理清楚了这里头发生了什么的卫昭懿,看着卫梓颖的目光不由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杀意。 若不是看卫昭懿面上没什么表情…… 卫梓颖甚至都不怀疑,现下递给卫昭懿一把刀,她就会过来直接杀了自己。 虽则,卫梓颖的做法不对,但是眼下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卫昭懿便是责怪她,也没了办法。 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要知晓邬左如今的处境。 想着,卫昭懿便收敛了原本对着卫梓颖的厉色,只是语气淡淡的问道:“从前的事情如何,我不想过问,但是邬左如何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卫梓颖闻言,并未直接告诉卫昭懿,而是转头看向卫青宇。 卫昭懿见状,知道卫梓颖素来都听卫青宇的话,若是卫青宇不说,卫梓颖必然也是不会说的。 “大哥!”卫昭懿只好再次看向卫青宇。 卫青宇心知瞒不了她了,当下叹了口气,便开了口:“边防部署图得手之后,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鸿轩帝在听闻此事之后,将邬左召进了宫,想要向他问个清楚,而邬左的边防部署图已然被我们拿走了,自然是无法拿出证据来。” 卫青宇说着,顿了顿看着卫昭懿的面色,方又继续道:“身为太子,犯下如此大错,即便是有别处 的功绩在身,也底抵不过此事带来的威胁,如此,鸿轩帝便罢黜了他大的太子之位,将他圈在留园。” “那他情况可好?”卫昭懿忍不住追问。 就如卫昭懿明知邬左必然好不到哪儿去一般,卫青宇纵然心下想着要说好话骗骗卫昭懿,可是说出口的,却是邬左的真实情况。 原本身为太子,金尊玉贵自是不必说,如今一朝被贬,能好到哪里去呢? 即便邬左心胸开朗,不介意自己身份上的巨大改变,但就物质上,也是削减许多。 如此这般,邬左若是真能好好的话,那就不是一般人了。 即便说是圣人,只怕也差得不远了。 卫昭懿不知情也就罢了,如今知道这些之后,自然是更加担心邬左的。 片刻沉吟之后,卫昭懿便定定的看向卫青宇,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哥,我要回去。” 卫青宇闻言,自是不愿答允。 “若是大哥不愿意成全昭儿,那昭儿就夜里偷偷的回去,再不行,就算是回到了北凉,昭儿也会想办法出来的!” 卫昭懿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卫青宇的面色,见卫青宇多有动容,卫昭懿这才放心的继续说下去:“若是大哥不愿意成全,那你我兄妹,只好以反目成仇的姿态相见了!” 听卫昭懿说到这里,卫青宇自然是不会再反对。 从小,只要是卫昭懿做下的决定,便没有做错过。 每次就算卫青宇有心劝阻或是帮忙,都不会对卫昭懿的决定做出任何的改变。 对于这种情况,卫青宇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赞同卫昭懿的决定,并且支持她。 从前如是,眼下……亦如是。 卫青宇想好之后,不由宠溺的看着卫昭懿:“既然你决定了,大哥也不拦着你,你便骑着哥的烈风回去吧。” 卫昭懿闻言,笑了。 而后,她便走到卫青宇的面前,深深的抱住了他。 卫昭懿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路会如何。 但是眼下,她亦是十分珍惜这个哥哥。 只是,此刻的他们谁也不曾想过,此次的再见,竟然成了永别。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卫昭懿得了卫青宇的支持之后,便只身骑着卫青宇的烈风朝着京城的方向,走了回去。 卫昭懿之所以只身上路,是因为心下有所猜测。 想来卫青宇得了边防部署图之后,京城中必然是 会严加把守的,说不定,如今城内,就连她和阿度等人的画像都贴上了呢。 也的确是如卫昭懿想的一般,她入城之后,城中贴满了卫昭懿和卫梓颖以及阿度,另外还有卫青宇的画像。 若是卫昭懿自己一人还好,带上了阿度必然无法隐瞒。 也是好在她从前同北凉宫里的一位娘娘学过些半吊子的易容术。 这样的易容术不过是可以改变人的体型罢了,方才高手眼中好无物,可是在普通士兵眼中,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如此,卫昭懿自然是安然的通过了京城城门的守备。 在来之前,卫青宇担心卫昭懿回到京城找不到路,便给卫昭懿画下了留园的地形图。 这里边不止有京城内通往留园的地形图,还有留园内部的地形图。 这般有目标之下,卫昭懿在留园中办事也方便些。 卫昭懿从卫青宇原本将她带离的边城,弯弯绕绕的回到京城之后,大约花了两日的时间。 卫青宇他们走的时候,要时刻注意防范着旁人的检查,但是卫昭懿是往回走,反方向本就是个比较容易被忽视的方向。 因而,卫昭懿回京的速度才会缩短这么多。 卫昭懿也是在回到京城之后,才发现原来距离邬左被废太子,已然过了有一月之久。 一月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例如,原本众望所归的太子殿下,竟然因为坚守不利,被陛下罢黜了位分。 又例如,二皇子洗心革面,一月之间,成为了京城的新风向。 眼下,若是来到京城,人们再谈论的,不会是太子殿下英武,也不会有谁记得太子殿下从前北部之行的功劳。 大约人们能记住的,就只有太子殿下连个太子妃都看不住,竟然是太子妃这个枕边人偷了东西。 其实,这些都是卫昭懿回京之后,以及在回京的路上听说的。 关于邬左的一切,似乎所有的过错都来自于太子妃。 也就是她。 虽说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卫昭懿做的,但是,卫昭懿在亲眼瞧见了留园的模样时,心下不由生出了一丝愧疚与自责。 是了,就算事情不是她所愿意的,但是她终归是参与了此事。 若是没有她的话,想来,邬左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据说,留园乃是先皇还未登基之时置办的别院。 这个别院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先皇,莫要犯下过错。 第四百四十四章 被困留园 因着这留园意义在此,所以后世之人对于留园,素来都是留着心思的。 因而,这留园纵然是先皇所建,但却自打修建以来,便不曾有过修整。 如此,也就造成了留园残破不堪的景象。 推门走进,卫昭懿甚至不敢相信,面前这一堆蛛丝堆砌的残破木屋,竟然就是留园的主屋。 更有甚者,卫昭懿走在地上,地面居然还塌了一层! 卫昭懿细细一瞧,是因为太久无人居住,以至于白蚁腐蚀了地面的木板,如此才造成了地面的塌陷。 越是瞧着留园凄凉,卫昭懿心下的自责之意便更是浓郁。 直到走到邬左所在房屋之前,卫昭懿远远的瞧着那个胡子拉碴,一脸青色的青年,满是无力的歪躺在以几块破布披出来的床榻上,目光空洞。 说来,卫昭懿已然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曾亲眼“见过”邬左的容貌了,只是不想,今日再见,邬左却是以这幅容貌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着,卫昭懿心下便不免颤意。 许是近乡情怯,又许是见到了邬左,卫昭懿便好似是瞧见了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是以她在邬左的门口看见了邬左之后,只知顿顿的站在门口,不敢寸进。 大概在天快很的时候,留园的门才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人,是个小丫鬟。 卫昭懿瞧着那丫鬟虽是普普通通的五官容貌,但是她这一身气质,配上她此刻穿着的粉色夹袄,无端的给人之中本该如此的感觉。 卫昭懿见她端着一份食盒过来,忍不住上前搭讪:“姑娘,你是来送晚膳的吗?” 那粉衣女子一听,对卫昭懿笑了笑,遂道:“奴婢是来给前太子殿下送日食的。” “日食?” 见卫昭懿不解,小姑娘对卫昭懿解释道:“前太子殿下被封进留园,一日是没有三餐之分的,一天就只有一顿饭,所以称为日食。” “这样啊,那你是新来的丫鬟吗?”卫昭懿问。 那姑娘摇了摇头道:“我之前是东宫的三等丫鬟,名叫夭夭。” 卫昭懿闻言,点了点头,亦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昭懿。” 许是邬左并未公开卫昭懿的姓名,也可能是卫昭懿面前这个丫鬟不够机灵。 总之,夭夭并未认出卫昭懿的身份来,反而和卫昭懿相谈甚欢,无端让卫昭懿从她口中套到了不少邬左如今的日常。 虽说,邬 左的近日来都是在这屋子里颓废着,但卫昭懿也是从中知晓了他的心思。 就邬左如今的情况来看,卫昭懿也不知道,邬左愿不愿意看见她,如此,卫昭懿便只能先试探试探了。 而试探最好的办法,便是先接近他。 如此想着,卫昭懿当即便对夭夭道:“夭夭,往后这膳食由我来送吧。” 这姑娘也不知是太单纯,还是对卫昭懿的信任太深了,在听卫昭懿这般说了之后,她是想也不想的脱口就道:“这会不会麻烦你了?” 卫昭懿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那就辛苦你了。”夭夭说完,直将她今日送来的食盒交给卫昭懿。 夭夭将东西交给卫昭懿之后,只是留下一句:“前太子殿下如今可能脾气不好,你多担待着些。”而后便小跑着离开了留园。 卫昭懿目送夭夭离开后,方才提着食盒进了邬左的屋子。 “殿下,该用膳了。”因着实在不知以何种称谓来称呼邬左,卫昭懿便省去了开头的称呼。 邬左听见声响,本是不想理会的,只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难免觉得有些恍惚。 “是你?”邬左开口,眼神空洞洞的直视前方。 卫昭懿咬了咬唇,低声道:“左哥哥。” 听见卫昭懿的称呼,邬左嗤笑一声道:“你还敢回来?” “图不是我偷的。”卫昭懿定定言道,她不想让邬左总是用这般态度对着自己。 听着卫昭懿的话,邬左收起唇角的嘲讽,淡淡问了句:“边防部署图是在北凉吗?” 卫昭懿闻言,并未回答,也不曾为自己开脱:“虽说图不是我偷的,但是,这件事情的确是与我脱不了干系,若是你要怪,那就都怪我好了,别这般自暴自弃过活。” “本太子——不,我已经不是太子了,如今我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废太子罢了。”邬左自嘲的说着,望向卫昭懿的目光,带着满满的嘲讽。 对上邬左的目光,卫昭懿甚至希望,她的眼睛一直不会好。 这样,她便看不见邬左这伤人的眼神了。 邬左见卫昭懿不言,不由又笑话似的对卫昭懿开了口:“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若是的话,你看够了就走吧,我可没心思招待自己的仇人。” “左哥哥,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要怎样?纵然我有一身武功,但是如今的我 ,不过就是个废人罢了,如此的我身在留园,平日里也就那个小丫鬟不嫌弃,日日为我送饭罢了。” 邬左说着,又抬头看了卫昭懿一眼:“如今你来了,把那个唯一不嫌弃我的丫鬟给挤走了,可真是做得好啊。” 话虽如此,但邬左眼中,却只有满满的嫌弃。 那模样,好似在说,若不是卫昭懿来了,夭夭就不会走一般。 对此,卫昭懿虽觉得心下冰冷,但是,如今这一切也算是有她的推波助澜在其。 因此,卫昭懿谁也不能怪,只能怪自己没有尽早发现,极力阻止。 想着,卫昭懿不由更加确定,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帮助邬左,以此来赎清自己的罪孽。 “左哥哥,这是夭夭送来的膳食。”卫昭懿说完之后,便径直出了门,并未再去看他。 邬左见卫昭懿走了,这才端起食盒用膳。 吃完饭之后,邬左也并未去找卫昭懿,卫昭懿也不曾来找过他。 之后的几日都是这样,卫昭懿每日来给邬左送日食,邬左一言不发的吃完,继续不理人。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他们二人也算是有了一丝默契。 之后的某一日,卫昭懿开始不再给邬左送日食,而是一日三餐管饱。 再之后,卫昭懿给邬左重新开辟了一个小院子。 起初邬左是什么都不曾过问的,知道卫昭懿给他送了饭之后,突然便晕倒了。 原本邬左还以为卫昭懿是装的,不曾理会。 直到两个时辰后,邬左见卫昭懿都没有反应,这才惊觉事态不对。 想着,邬左这才上前去查探了一番。 这般一看之后,邬左才发觉卫昭懿的脉象异常,好似长期劳累。 因为不解卫昭懿为何会这般,邬左这才喊了暗卫营的人来。 来的人也是卫昭懿的熟人,寒纱。 寒纱来了之后,已经和邬左说过了卫昭懿这些天在外做的事情。 邬左知道后,心下对卫昭懿早没了恨意。 原来,卫昭懿在邬左颓废的日子里,成日成夜的在为邬左的名声努力。 这不,才过了一个月,外面人对邬左的看法便换了个模样。 邬左听了寒纱的话,想要知道卫昭懿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但是寒纱说她也不曾打探出来,只知道在太子妃的努力下,世人对邬左已然没有那种偏见了。 卫昭懿对于她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一点儿也不清楚 ,只是她知道一点,那就是,她的眼睛,似乎——瞎的很透彻。 从前,卫昭懿还能够看见一点光线的,只是如今,卫昭懿眼前一片黑,算是成了个真正的瞎子。 瞧着面前黑漆漆一片,卫昭懿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儿。 “有、有人吗?”卫昭懿问着,但愿她不是在大街晕倒了。 坐在床边的邬左瞧着卫昭懿伸手乱拍,且还问有人吗,心下不由一个咯噔,当即他便抬手在卫昭懿面前晃了晃。 只是,卫昭懿的眼珠子并未转动,就好似什么都不曾瞧见似的。 因而,邬左忍不住开口唤道:“你可还好?” “左哥哥?”卫昭懿听见邬左的声音,心下惊喜,不过面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看来,她是真的瞎了。 这个认知,让卫昭懿甚至生出了逃离的想法。 若是卫昭懿好好的话,她必然是要跟着邬左的,只是如今她瞎了,即便是跟在邬左的身边,也只是累赘罢了。 如此,卫昭懿自然是不愿意的。 想着自己不能留下拖累邬左,当即卫昭懿便对邬左道:“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之后,卫昭懿才想起自己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般,卫昭懿动了动,又缩了回去。 “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些累,再休息一会儿就走。”卫昭懿将这个借口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她便直接背过了身子,离了邬左的跟前。 卫昭懿细细听着邬左的脚步声,确定邬左离开了之后,她方才动了动身子,从床榻上跳了下来。 因着一时不查,卫昭懿脚下刚好踩到自己的鞋袜,烙得生疼。 疼得脚下发软,但卫昭懿却也饿不曾叫唤出声,不过是皱了皱眉头,便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继续抹黑往前走。 因为从前有过“瞎”的经验,因而卫昭懿即便是看不见了,走起路来,也是脚下生风似的,看似四平八稳的。 当然,这前提是忽略卫昭懿面前的一个水洼。 这水洼乃是万千的雨水堆积而成的,卫昭懿平日里只需稍稍一侧便能避开,只是这会儿看不见,卫昭懿不知那处就是水洼,是以抬起脚便要踩下去。 在不远处观望着的邬左瞧见了卫昭懿的动作,不由一个飞扑便冲了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喊了声:“昭儿。” 卫昭懿听着这声久违的称呼,不由激动道:“左哥哥,是你吗? ” “是我。”邬左压着嗓音回了句,而后便将卫昭懿打横抱起,带回了这个由卫昭懿一手造成的屋子。 进屋后,卫昭懿想要说些什么,只是,邬左先她一步道:“你的眼睛,我已经知道了,还有你帮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了。” 卫昭懿并不讶异邬左会知道这些,只是沉吟着问道:“你可还怪我?” “不怪你。” 邬左说完,没给卫昭懿继续说话的机会,稍稍低头便吻上了卫昭懿的唇瓣。 虽说,之前邬左对卫昭懿是有埋怨的,但是这些日子来,卫昭懿的所作所为。 邬左虽然不曾放在眼里,但也是能感受到的。 如今,卫昭懿操劳过度,以至于眼睛失明。 邬左瞧着卫昭懿眼神空洞的模样,终于感受到了心痛的滋味。 这也是为什么,邬左会重新看待卫昭懿的原因。 他们本就是有情人,如此,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也是无法将他们彻底拆散的。 邬左想清楚这些事情之后,对卫昭懿自然不会再冷眼相对了。 对于邬左的态度转变,卫昭懿也是感觉到了。 其实对于邬左的冰冷态度,卫昭懿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的。 好在如今,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卫昭懿和邬左冰释前嫌之后,寒纱也成了留园的常客。 自从卫昭懿在留园晕倒那回,寒纱便得了邬左的命令,时常来报外界的消息。 起初还好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是越到后来,这消息便越是沉重。 且这其中,多半是和北凉有关的。 而这与北凉有关的消息中,无不都是大夏的兵马如何溃败的。 至于北凉,他们借着边防部署图,可谓是将大夏的地形都摸透了。 如此,自然是有如神助。 而大夏这方,因为地形暴露,守城都来不及,又如何有办法去攻陷北凉? 如此,自然造成了北凉与大夏这般一面倒的局势。 邬左每每听见寒纱来报的这些消息的时候,卫昭懿都能够感觉到来自邬左身上的冷意。 这股子冷意或许不是针对卫昭懿,但是卫昭懿却无端觉得与自己相关。 想着邬左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是以卫昭懿在纠结了许久之后,终于决定劝说邬左。 希望邬左能够找回亲自上阵,夺回从他手中失去的一切。 也只有这样,一切,才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第四百四十五章 大结局 对于卫昭懿提议,邬左本是想要拒绝的。 比较就她眼下的身体状况,让卫昭懿独自在此,邬左实在不放心。 不过卫昭懿却说,等邬左请命出征之后,卫昭懿也跟着他一同前往。 如此,邬左没了后顾之忧,自然是答应了。 就在邬左和卫昭懿商量好的第二日,邬左便到了御前请命出征。 对于邬左要戴罪立功的请求,鸿轩帝应允了,只不过,没有了太子的封号,如今的邬左不过是个“五皇子”罢了。 是以,在邬左顺利北征之时,麾下所有,不过是些残兵弱将。 以此种微弱的兵力,对抗知大夏根底的北凉,其中成败自是一目了然。 因着邬左连连战败,且边城的将军还不见前来支援,没过多久,邬左的兵力便去了三分之一了。 卫昭懿见状,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帮助邬左。 她原本就擅兵法之道,加之她对北凉的地形也是熟悉,有了卫昭懿的帮助,邬左一方简直有如神助。 有了卫昭懿的帮助,邬左很快便收复了大片的失地,只是令卫昭懿不曾想到,又或是说她不敢去想的是……邬左的最后一战,面对的竟是卫青宇! 因为最后一战的主将是卫青宇,邬左 心知卫昭懿不愿与亲人兵戎相见,因而这最后一战,邬左并未让卫昭懿一同跟随。 只是卫昭懿放心不下,乔装成了士兵,混在了队伍中。 也就是这样,卫昭懿听见在她身边护着她的寒纱说,她亲眼看着卫青宇御敌不慎,被几个大夏士兵戳穿了肩胛骨,从马上坠落。 闻此战况,卫昭懿也顾不得什么敌我之分了,直冲着寒纱指出的方向大喊道:“大哥!” 卫昭懿的声音,落下,战场之上,双方的兵士似乎都得到了什么吩咐,纷纷收兵不动。 因为卫昭懿如今彻底失明,也是看不见士兵们的反应的,她所能靠的,只有寒纱为她指出的路。 卫昭懿跟着寒纱走过了及其漫长的一段路,方才走到卫青宇道身边。 寒纱不忍卫昭懿对着空气胡乱的抓,便拉着卫昭懿的手,放在卫青宇道手背上。 卫青宇冷眼看着寒纱的动作,再看卫昭懿目无焦距的眼神,心中亦是猜出了些许问题。 因许久都得不到卫青宇的回应,卫昭懿还以为卫青宇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时心口紧紧揪着。 而她口中却也只能问道:“大哥,你还好吗?”这是卫昭懿失明后的第一次,这般后悔自 己瞎了眼。 若是她能够看见的话,卫青宇是不是就会好一点了? “别叫我大哥!”卫青宇在卫昭懿话落之后,冷然道:“你竟帮着大夏来对付我北凉,我卫青宇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卫昭懿闻言,只讷讷的唤着:“哥……” 听着卫昭懿这般胆怯的语气,卫青宇不由轻叹一声,放软了语气道:“算了……此事也不能全都怪你。” “啊?”卫昭懿不解。 卫青宇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他们父汗的野心:“其实之前我给你传信说,北凉有可能被削番,并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父汗想要吞并大夏的借口……” 卫青宇一口气将父汗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卫昭懿震惊之余,心下亦是止不住的担忧。 倘若他们父汗真的这般犯下如此大错,那么岂不是会牵连整个北凉? 就在卫昭懿担忧之际,卫青宇却是给出了一个办法,那便是让邬左称帝。 或许,有卫昭懿在,邬左能够看在她的份儿上,帮助北凉逃过死劫。 卫昭懿也知道卫青宇道意思,直言自己定会护住北凉。 随后,卫青宇便率先鸣金收兵,而邬左亦是不曾追赶。 就这样,北凉与大夏的战争便告一段落了。 卫昭懿谨记着卫青宇的话,要回京帮助邬左复位,以此保全北凉与邬左本身。 只是就在他们回京的途中,却是被卫梓颖拦住了去路,卫梓颖声称她腹中怀有邬左的骨肉。 口说无凭,邬**了军医把了脉,结果确定卫梓颖的确是怀了身孕,且按时间来算,那个孩子正是卫梓颖离开东宫之前的。 因为卫梓颖有了孩子,邬左便直接将卫梓颖带在了身边,哪怕卫梓颖身上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其实早在邬左出现的时候,他便同卫昭懿解释过了,卫梓颖的孩子不是他的,将卫梓颖带上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因为这回邬左并未瞒着卫昭懿,这让卫昭懿心下开朗,是以她与邬左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更加的默契。 卫梓颖对他二人已然看清自己的真面目并不知晓。 在邬左的“安排”下,卫梓颖多次将假消息传递到北凉,以至于北凉对邬左的实力分毫不知。 回到京城后,朝中大臣见邬左居功甚伟,便有了重新站队的心思。 一时间,邬左的呼声竟是盖过了原本的已然称得上是众望所归的二皇子。 因为这一突然转变,二皇子难以接受如此现实,无奈之下,想出了个引 狼入室的办法,借兵北凉! 只可惜,二皇子前脚刚向北凉借兵,后脚邬左便察觉了端倪,断了他的后路。 一计失败,二皇子的逼宫之举,最终无功而返,更甚者鸿轩帝知晓了二皇子的野心之后,愤恨之余竟是直接宣布禅让。 而他所让之人,自然是如今功大于过的邬左。 邬左继位之后,依照他与卫昭懿的约定,并未大肆发兵北凉,而是让北凉签署了附属协议。 北凉成为附属国之后,北凉靖王,也就是卫昭懿的父汗不堪此辱,吞金自尽。 卫梓颖腹中孩子的来历,邬左也调查清楚了,原来是卫梓颖与卫青宇回北凉的时候,曾遇见过流民,被流民玷污了身子。 加之,当时邬左已有几月不曾捧过卫梓颖,那孩子的生父是谁自是不言而喻。 卫梓颖见事情败露,只是恳求卫昭懿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儿上,饶过了她。 卫昭懿本不愿造下杀孽,便依了卫梓颖之言,将其送回北凉。 至此,北凉与大夏之间的战争便算结束了。 而后邬左重新在京城举行了一场登基仪式,并册封卫昭懿为皇贵妃。 据后世传说,明哲帝后宫无后,一生只有一位盲眼贵妃伴其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