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受了那个李木子的刺激,所以,卫昭懿这才将计划提前了些。
而她这般做虽有能够尽早将事情解决的好处,但是这其中也是有着不少的空缺之处的,其中就包括了这问题能不能完整解决的这处。
要知道,此刻的卫昭懿手中是掌握着贪官的证据的。
但这份证据若是拿出来,指不定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如此这般,卫昭懿想要收拾他们,只能先靠智力将他们逼得不能,也不敢反抗才是。
而如此这般一来呢,却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弊端,那就是这样做,势必是会引来暗中之人的不满的。
这个暗中之人,其实就是卫昭懿所设想出来的。
至于这人是否真的存在,卫昭懿也是没有办法肯定的。
若是这贪官之中,真的有人在暗箱操作的话,那么卫昭懿的所作所为,必然是侵犯了那人的利益的。
而若是利益被侵犯,想来一般人都是不会愿意轻易放手的。
所以这问题又绕了回来。
这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卫昭懿既然选择了主动出手,势必就是要一举击破此事的。
若是做不到的话,很有可能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是以,卫昭懿即便是在自身有所依仗的情况下,也是不免有些担心的。
不过也是好在,凛冬带着李木子离开之后,寒纱便循着凛冬留下的记号,找到了卫昭懿所在的那个院子。
也是好在有寒纱过来,卫昭懿计划的下半部分方才能够得到最好的置办。
要知道,卫昭懿一开始的计划,便是算准了沙知弥的动作。
而她自己要做的就是,在凛冬被沙知弥抓走之后,出来将此事更加闹大一些。
如此,才算不枉她今日所为。
原本只有阿度和凛冬留下的暗卫,这对卫昭懿来说,势力阵仗却是弱了些。
可是眼下有了寒纱的加入,卫昭懿自然是更加有信心了。
若是说来这也是因为此人是寒纱,所以才会有此成效。
若是换了旁人,卫昭懿指不定是要多加指挥调教一番的。
虽说她于寒纱的接触不算多,就只有在东宫时,邬左设计了她和卫梓颖的那日,寒纱扮演丫鬟在她身边待过半日。
但就是半日,便足以看出寒纱为人如何,又是否足够聪慧。
也是好在寒纱的理解能力不错,是以,在卫昭懿通
过寒纱说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寒纱稍作想象便能够将此事该如何做想清楚了。
因着以上种种原因,这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此刻,卫昭懿就是带着阿度,寒纱以及两个被强行带到明处来的暗卫。
他们几人手中一块儿搬着一张锦旗,这旗上所书,方是卫昭懿此行所要讨个说法的目的。
沙知弥在得了消息姗姗来迟的时候,听见的便是卫昭懿以十分霸气的语气说出了以下一段话:“今日这事儿,你们必须给本宫一个说法!若是再不将太子殿下与凛冬交出来的话,休怪本宫无情!若是将尔等污蔑羞辱太子殿下的事情传了出去,你们会获得何等下场,可不是本宫能够说的算的!”
对沙知弥来说,卫昭懿说了什么他是真的没那个心思去听。
此刻,沙知弥的耳朵里,好似就只能够装下“本宫”两个字。
也不知他是不是魔怔了,总是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好像就是这两个字在互相碰撞着,差点儿是没吓得他停止了呼吸。
虽则如此有些夸张了,但是沙知弥却是真的被吓的懵了。
且不去看卫昭懿到底说了些什么,就她那一声“本宫”的自称,便是足以说明卫昭懿的身份,绝对是不低的——
要知道,在这朝野上下,能够以“本宫”自称的,除了陛下的妃嫔,便只有太子的正妃了。
其余的女眷,即便是王爷的妃子,那也是只能所上一句“本王妃”了。
这种歌情况下,卫昭懿到底是什么身份,显然已经没有细细去纠结的必要了。
毕竟光此一个称呼,便已然引出了全部。
可是,即便知道了卫昭懿的身份必然是不低的,可这对沙知弥来说,不知没有半分可以接待贵客的喜悦。
此刻他心下真是拔凉拔凉的。
若是这人是假冒的还好,若不是假冒的——那她口中的“太子殿下”与“凛冬”,可不就是都在牢里关着的贵人吗?
就前不久,沙知弥将凛冬抓起来的时候,心下那也是十分忐忑的啊。
可是为了能够同钱松良商量一番,他不得已之下,还是将给给抓了。
如今,总不能对上这位自称“本宫”的贵人也故技重施吧?
先前抓凛冬,他还可以说是不相信凛冬的身份,所以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人给抓了。
可是这“计”,毕竟是使过了的。
若是一连三
次抓错人,别说上头的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不信的。
可是……若是就这般放任卫昭懿胡乱喊叫,似乎也不是个事儿。
几番权衡之下,沙知弥不得不选择了那个,就连他自己也不信的办法。
当下他便腆着脸对卫昭懿道:“下官瞧着夫人您气质尊贵,莫不是京中来的贵人?”虽说打定了主意是要对付卫昭懿的,但是,动粗的办法对上凛冬已经用过了,是以此刻沙知弥选择了迂回的办法,想着先唱白脸再唱黑脸。
然,沙知弥的这个打算,却是被卫昭懿直接看清楚了。
而卫昭懿也没有要同他废话的想法,当即便冷哼道:“本宫乃是太子妃,你少同本宫套什么近乎,这是没有用的!”说完,也不给沙知弥想出下策的时间,便直接转过身去,对寒纱和阿度道:“将太子殿下的朝服请出来,让这**看清楚,他是想要如何继续霸着太子殿下不放!”
话间,卫昭懿这个“霸着”二字音调分外着重,显然是在提醒沙知弥这件事情卫昭懿是不会轻易糊弄过去的。
沙知弥自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的,当下面上一片惨白之色……
对于沙知弥面色惨白的模样,卫昭懿却是并不理会,依旧是让阿度二人将放置在箱子里的太子朝服取出来。虽说她有其他的办法证明邬左是太子,但是眼下这个办法却是最直观,也最让人无法踯躅的。
毕竟换了旁的信物,这些生长在乡间之人或许会不认得,但是太子朝服却是不然。
这种东西一般来说是没有人敢去仿造的,毕竟这一个不慎便是要杀头的大罪。
所以说,在这惠城,拿出太子朝服,才是最为直观的做法。
原本沙知弥还想要同卫昭懿周旋周旋的; 可是没想到,卫昭懿竟然做事这般利落,甚至没给他细想的时间,便直接将朝服搬了出来。
如此一来, 沙知弥即便是想要再否认什么都没办法了。
当下,沙知弥只好血色全无的瞧了眼那朝服,而后膝盖骨一软,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随着他的动作,这一片为官的百姓亦是纷纷跟着下跪,口中直呼: “太子殿下千岁! 娘娘千岁!
事情到了这一步,沙知弥若是想要再否认什么,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是以,****之下, 他也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眼
下,他除了一心盼望贾正金或是钱松良他们那边有别的办法,不然......他也是没辙了。
对于沙知弥心如死灰的神态,围观的百姓们看在眼中,别提有多解气了。而这接下来,还有更加解气的呢!
卫昭懿在同沙知弥展示了太子朝服之后,便不容置喙的对沙知弥吩咐
道:“去将北部各处所有说的上话的大人都请到此处来就说本宫有事相邀!
沙知弥闻言,自然是不想让人都来这里的,当下他只得语气商量着对卫昭懿道: “太子妃娘娘, 您看,在这外头太阳这般的毒辣,如何能够商量事情? 不如您跟着下官移步鄙府,容下官好生招待您一番? ”
沙知弥话落,卫昭懿尚未开口,阿度
,
便先一步拒绝道: “不必了! 说着,她又冷眼瞥了沙知弥一眼,
道: “太子妃娘娘都受得这份烈日暴晒之苦,莫不是诸位大人比太子妃娘娘还要尊贵?
“下官不敢,不敢……”沙知弥说着,抬手摸了摸额间的冷汗,眼珠子慌乱了转了转。
瞧着他这般不安分的模样,一旁的寒纱不由冷了面色,而后直接来到沙知弥的面前,揪着他的衣领道:“别想耍什么花样,太子殿下的随行护军马上就到!若是你还嫌罪名不够多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上路!”
沙知弥瞧着阿度凶巴巴的模样,以为这个看起来比阿度温柔恬静一些的寒纱会是不一样的,可是没想到……
寒纱说起话来的狠劲儿,不止没有比阿度差,甚至比阿度都要摄人。
对此,沙知弥真是觉得心里苦……苦得不能再苦了!
只可惜,沙大人的“心苦”,旁人却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因而,只能由他自己一人默默承受着来自太子妃娘娘以及她身边的瞧着好似是女婢,却偏生个个都彪悍的女子所传来的压迫。
就在沙知弥在心下自怜自艾的时候,阿度却是没这份心情去等着他,当即她便对着沙知弥瞪眼道:“娘娘让你去唤人,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沙知弥闻言,心头一颤,虽说阿度也没做什么,但他依旧是莫名的有些心慌,当即只是连连作揖道:“是是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
目送着沙知弥颇有些狼狈,连滚带爬的离开,阿度面上止不住露出一丝
丝鄙夷之色。
真不怪阿度嫌弃他,这人也是太过没用了,不过就是被她两句话便唬住了,真不知道他这官儿是怎么坐上来的。
此刻“仓皇逃窜”的沙知弥若是知道阿度的想法,必然是要大呼冤枉的。
阿度这哪是两句话将人唬住了?分明就是想要用她的气势将人压死了。
若非是沙知弥逃得快,指不定没等到上头的降罪,就先被阿度和寒纱给吓死了。
阿度二人自然是不知道,她们的形象在沙知弥心中,已然这般崩塌了。
她们俩分明都只是娇娇弱弱的美少女罢了,如何会将人吓死了?一看便知是沙知弥胡编乱造的。
对此,身在此事之中的沙知弥,是真的不知能说什么了。
也是因为沙知弥有苦难言,所以这要办起事儿来,却也是格外的用心。
这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不过是人性中的劣**发作罢了。
毕竟这会儿子沙知弥已然尝到了来自太子妃的“祸害”,而和他一起犯事儿的同僚们却是不曾。
如此一来,沙知弥心下又如何会平衡?
是以,这才造成了沙知弥即是不用人催,去找人的动作也是很麻利的。
这也许就叫做——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因为有沙知弥的鼎力支持,所以卫昭懿要找的人很快便都超她所在的方向赶了过来。
虽说有些人离这里甚远,但是距离近的一些,又或者本就是在城中的人,皆是无比迅速的便聚在了一起。
因为有沙知弥的提醒在先,所以众人来到卫昭懿面前,也都不曾摆出什么官架子,个个儿都是一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样子。
对此,卫昭懿则是直接视而不见的。
要知道,她眼下最主要需要对付的人,乃是如钱松良,贾正金那等重要些的人物。
至于其他那些除了贪污,便无所事事的小官们,卫昭懿却是没那么多时间敷衍的。
因着不知卫昭懿心下是如此想法,这些个被叫来看着卫昭懿舒服地躺在百姓们自发为她准备的躺椅上,身旁两个婢女打着扇子的模样,心下皆是庆幸无比。
虽然这样的天气陪着晒太阳是有那么一些煎熬,但是这晒晒太阳总比人头落地来的好吧?
这般想着,这些个“陪站”的官员们个个都站得笔直笔直的,若不是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旁人瞧着指不定以为这是要练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