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意来不及细想,她骑着马一路朝京都奔去。
羽箭没有再射过来,士兵也没再追上来,萧珩将她放了。
夜色深浓,风吹的谢婉意脸颊生涩的疼感,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一只手紧紧抓着怀里那个包裹严实的布包,那里面是萧珩母妃留给他的军符!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后盾。
她不仅给萧珩下了药,放走了程元修,还为了自己的后路偷了他的军符,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忍心对她痛下杀手,还放了他们。
“萧珩为何没死?你何时如此优柔寡断!”
程元修喘着粗气说道。
“我们差点死在萧珩箭下,哪怕今日侥幸逃脱,日后他立功回京得了势,也不可能会放过…”
“住嘴!你懂什么!我已夺了他最大的势。”
程元修自然不知道军符的事,只是在他看来,谢婉意一向做事果决,接近萧珩也都是有预谋有目的,他实在不懂为何谢婉意下的只是迷药而不是毒药。
但事已至此,能逃出生天已是不易,他也不便多说。
“我的手受伤了,你的香囊……也丢了。”
对于此事,程元修多少有些愧疚。
他知道那是谢婉意最在意的东西,也是防止紧要关头谢婉意弃他而去,他才将其偷了来,不料却乱中遗失了。
“对……对不起。”
“不用抱歉,今日我救你一命,是需要你他日来还的!”
“我知道,谢婉意的恩情.....没有白给的。”
程元修声音极其虚弱,谢婉意感觉后背他粗重的喘息声。
她将马停下来。
“下来,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我.....我没事!万一被萧珩追上怎么办!...先回京都!”
谢婉意并没有理会程元修,自顾自从马背上跳下来,将马拉到路旁的树下。
“他不会追了。”
“你的血再流下去到不了京都,欠我的要如何还。”
谢婉意将程元修扶下马,将他靠在树干半躺。
她仔细查看了他的伤,拿出水囊对伤口进行了清洗,然后将自己的袖摆用嘴咬下来一块,低头对开始止血包扎。
程元修愣愣看着谢婉意这副样子,有些惊讶。
“没想到你还懂医术。”
谢婉意将布条狠狠打了个结,疼的程元修失声叫出来。
她抬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冷哼一声。
“你除了知道我心狠手辣、凶蛮霸道还知道什么?”
程元修无言以对,前世夫妻一场,他对她的了解却大多来源于王芷柔的口中。
奔波一路,程元修又受了伤,不知不觉便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发现谢婉意竟一夜未合眼。
她呆呆望着西北军营地的方向,小鹿般灵动的眼睛,此刻毫无灵气,漆黑的眸子好似枯井一般深沉,眼里一层淡淡的薄雾略显迷离,悠远而凝重的目光,似乎要穿越这片风沙之地,飞奔向一个温暖的怀里。
初生的朝阳露出微弱的金光,洒在她绝美的容颜之上,她淡淡的忧伤仿佛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美得像一件艺术品,令程元修看愣了神。
谢婉意缓缓回头,看着的程元修,挑眉问道:
“程公子前世那般痴恋王芷柔,为何如今与我为伍了?”
程元修神色一暗:“当初有多爱如今便有多恨。”
谢婉意苦苦一笑,萧珩也会如此吧。
下次见面,便是对立面的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