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七一声令下,弓箭手们抬手拉弓,十几只羽箭从身后射来,有几只从谢婉意耳边“嗖”的划过,差之分毫。
程元修便没那般幸运了,利箭穿透他的右腿,他在一声悲鸣声中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谢婉意回头便看到他躺在地上痛苦的朝她望来,她从来便没有泛滥的怜悯之心,尤其在危及生命的危难关头,自保永远是第一位的。
谢婉意正要扬鞭策马,却见程元修艰难的朝她伸出手,手心那个鎏金玉莲花纹香囊在月光格外刺眼。
草环!谢婉意眉头一拧,伸手摸了自己空空的腰间,程元修竟也学起了鸡鸣狗盗之事,重生一世,人果然是会变的。
是她将他低估了。
谢婉意咬着牙一把勒住缰绳,回头朝程元修飞奔而去。
利箭划破夜间带着水汽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鸣声,她狼狈地躲过两只羽箭,心中便后悔了,她根本无法在这疾风骤雨般的箭雨中侥幸逃生。
送她草环的人已经死了,她再将那草环视作珍宝,也于事无补,更没必要为此失了性命。
正在绝望无措之际,夜空突然安静下来,寒风拂过她的面颊,她抬头朝远处望去,追兵们已停在原地,弓箭手纷纷收起手中的弓弩,默默地闪开。
山坡之上,雄俊的驰风马踏着小步从人群中走上前来,萧珩身披纯黑色大氅端坐在马背上,皎月映衬着他完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下,嘴角绷的紧紧地,那双清澈明亮的棕色眸子此时暗淡如夜色正凝视着她的方向。
“你不是不会骑马?”
他的眼底视蚀心腐骨的痛意,声音沙哑而绝望。
程元修见箭雨停了,匆忙从地上站起来,抱着受伤的手臂艰难爬上谢婉意的马背。
见到俩人骑在同一匹马上,陈石七在一旁道。
“殿下!那女子一开始就在骗你!为了救那姓程的小白脸把你迷晕,偷了您的令牌骗了警卫逃了,你还要心软放过他们吗?”
陈石七义愤填膺朝弓箭手喊道:“继续放箭!”
“慢着!”
萧珩面无表情的嘴里冷冷冒出两个字。
“殿下!您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
陈石七话未说完,便被萧珩冰冷的声音打断。
“我自己来。”
只见他单手抽出一支长箭,手挽长弓,箭靶朝她瞄准。
“快逃啊!愣什么呢?!”
程元修的声音将谢婉意从萧珩那双失望透顶的眸光中回过神来,她拉动缰绳勒马转头策马而逃。
夜风迎面,她觉得从未有过苦寒,好像吹进了她的心里,脑海里依旧是萧珩望过来的那双眼睛。
就在此时,一支羽箭如白虹贯日,从身后呼啸而来,这样的距离一箭穿心对萧珩来说易如反掌,谢婉意心如死灰微阖双眼。
却惊讶的发现那支箭直中的不是她的心脏,而是程元修的手腕,他发出一声哀鸣,手中那只鎏金玉莲花纹香囊应声落地。
谢婉意回头看见远处山坡上的萧珩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夜风太大,距离太远,她实在听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嘴型。
“我的东西,我拿回来了 。”
萧珩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