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过后,除了滴酒不沾的守晴还保持正常之外,其他的几个全部东倒西歪,靠在一起打盹。
梅城主的私家课堂没有百姝峰那么庄严盛大,只是挑了一间四面通透的明堂,摆了几张桌子绕成圆圈,就成了一个小课堂的模样。
梅城主的桌案在最上面,左右两面按照大小相对而坐。被分在主桌左边的依次是守晴、小少爷和温今年,右边正对着的分别是徐朗、风絮还有常海楼。
一见常海楼,小少爷就不乐意了,指着他说道:“这是我们十二峰弟子的课,你一个修不了仙的人来做什么。”
常海楼不想跟他争执,只说了一句“是师父让我来的。”
常海楼的师父也就是小少爷的母亲,搬出这座靠山来,哪怕小少爷有再多意见也只能憋着。
眼见他气得慌,温今年赶忙凑上去哄了又哄才终于叫他顺了气。
底下还在闹腾呢,上首处不知何时出现的常先生轻咳一声,敲了敲桌案,示意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这里来。
众人循声望了过去。
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看,小少爷和常海楼都齐刷刷的打了个哆嗦,不约而同的将头低了下去,心里一直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常先生一见他俩这副不成器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要发火呵斥两句,转头又想起自己面前的是一群名门弟子,万万不可像往日里的那般随心。
于是,他温和的坐了下去,将手中的几张阵法图依次分发了下去,宣布了今日的课程:“今日上午你们就学习辟邪阵的画法,明日此时老夫会过来检查。”
常先生丢下这一句就走了,只留下一群人对着一张图纸大眼瞪小眼。
虽然看不懂常先生的做派,初次上课的几人都老老实实的,认认真真的揣摩着阵法的走向。可没过多久,这群无人约束的弟子们就开始逐渐暴露本性,开始私下乱窜着交头接耳。
小少爷和温今年向来都是玩得到一起去的,外加一个风絮在一旁盯着,三个人几乎不曾分离片刻。许朗和守晴是并肩多年的伙伴,图纸刚一到手,这俩人就有来有往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着起阵的方式。课堂上,唯一孤独的要数无人问津的常海楼,他为人傲气,又和小少爷有旧仇,是以其他的两个团体都没有主动接纳他的意思。
常海楼在这屋中呆的无趣,可屁股却端坐的紧,半点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到了下午,梅城主才终于露面,他将所有人桌上的图纸收回主桌上,发话道:“这张阵法你们也研究一个早上了,现在就画给我看看,看你们还记得多少。”
梅城主此话一出,温今年顿时就头皮发麻。
他和小少爷是相投的差生脾性,若是分割开还好,但若是凑在一起那肯定是心无旁骛的谈天说地,至于阵法什么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梅城主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然后老神在在的端坐在上面等着交卷。
下首处,温今年急的火烧眉毛,提起笔来勾勒了个开头,下面的就完全忘了。
豆大的汗珠在莹白的纸张上洇开,将着笔不多的阵法又糊成一团。温今年自暴自弃的将这张揉成一团,又铺开新的一张认真闭目回想。
他刚闭上眼,脚下面就被小少爷斜伸过来踢了一下,示意他往自己这边看。
就在他俩私下交流的同时,坐在对面的风絮悄悄的捻出一根绒毛,趁着无人在意的同时将它送到了梅城中的鼻腔里。
正在监考的梅城主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这一声又重又响,将下首的几个人都吓得手中一顿。
梅城主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这般失态,只好掩住口鼻背过身去,寻了个僻静的角落继续打喷嚏。
趁着梅城中转身的同时,小少爷立马抓起藏在下面的早就画好的图纸眼疾手快的扔到了温今年的桌上。
温今年一脸惊讶,小少爷却冲他眨眨眼示意他赶紧交卷。
得到暗示的温今年立马署上自己的名字将其交到梅先生的桌上,风絮紧跟其后,在后面的就是许朗和守晴。
一直没出声的常海楼反倒是最后一个交的,温今年以为他十有八九是要交白卷,可谁知他竟然画的满满当当,甚至分毫不差。
听到梅城主这般点评的温今年大为震惊,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对面的常海楼。
得到夸赞的常海楼不骄不躁,坦然大方的接受了这个表扬。
夸完第一名后接下来的就是其他人了。
其他的几个,梅城主没有特意点评,只说了两句:“你们几个中有画阵天赋的不多,有的人中规中矩,倒让阵法失了灵巧变化之意。有的人灵性有余,勤奋不足,只会一味的投机取巧。”说到这时梅城主意味深长的看了小少爷一眼才有继续说了最后一句,“还有某些贪玩的,看了一个上午还什么都不会,若是不想学大可以出去历练,没必要在我这穿风堂里浪费时间。”
梅城主的最后这句显然说的是温今年。
得到批评的温今年顿时后悔不已,想着是师父费了好大力气才求得梅城主教授他们画幅行阵,这么难得的机会,自己怎么就能这般不珍惜呢?
温今年正自责不已,这时,已经被说红了眼的小少爷突然站了起来,向梅城主认错道:“是我错了,爹爹。我不该干扰师弟让他无法专心学习。日后我定当会改。”
就在小少爷保证的同时,温今年也暗下决心,决定要好好修行这门课程,不能让师父失望,也不能给十二峰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