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园,就是鸑鷟正在养伤的地方。
鸿鹄闻言更加怒不可遏。他想要立马冲过去将常海楼救出来,又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还未梳洗干净,只得又火急火燎的回了自己那间浴室,匆匆忙忙的开始快速梳洗。
室内,听召而来的常海楼正局促的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丝毫不敢挪动半分。
里面的鸑鷟喝完了药,吩咐侍女将自己扶起来靠在床头,又让人打开帘子后退下。
常海楼一直在密切关注着里面的动向。尽管他早就听到了鸑鷟吩咐人将面前布幔围帘打开,却始终没敢抬头去看,甚至连偷偷瞟一眼都不曾。
侍奉的侍女们完成工作后依次退下,她们在路过常海楼时还不忘给他行礼。
常海楼连忙起身还过半礼,然后又僵在原地半晌,不知道该站还是该坐。
里间的鸑鷟看他这副摸样觉得莫名的好笑,调侃了一句,“在石洞里假扮教徒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会儿胆子这么小了?难道我比那副使还要厉害,能在这儿吃了你?”
常海楼闻言终于抬头,转过身子正对着鸑鷟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将头垂了下去,声音嗡嗡的,低声说:“不是怕,是怯。”
“你说什么?”
失血过多的鸑鷟免不了有些头晕耳鸣,再加上外间的距离有些远,鸑鷟实在没听清常海楼到底在说什么。
常海楼见状脚步动了一下,刚要抬脚,又想起这是卧房,又强忍住退了回去。
鸑鷟虚弱的眼冒金星,她后仰着恢复了一会儿,又拍拍床榻的边缘,示意常海楼走近一些。
犹豫再三的常海楼终于抬步靠近。
刚走到她面前,鸑鷟就突然睁眼,呵斥道:“跪下!”
常海楼跪的毫不犹豫,‘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又觉得跪地有些远,膝行了几步挪到鸑鷟的面前。
此时的鸑鷟依旧攒了一点力气,她慢慢抬头又缓缓坐起,看着常海楼的头顶问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让你跪下吗?”
常海楼抬头回答的极快,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您让我跪不需要理由!”
这个回答明显出乎鸑鷟的意料,她明显愣了一下,过了半晌又有些懊恼的说:“被你这么一岔,我都忘了要跟你说什么。”
跪在地上的常海楼依旧目光灼灼,似乎也想说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用说。
鸑鷟不好意思让他跪在地上干等,索性起头问了些闲事。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有什么目的?你不是最讨厌灵兽的吗?”
鸑鷟的话刚停,常海楼就急忙开口,解释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讨厌灵兽,那些都是谣传,您千万别信。我去救你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因为,只是因为......”
常海楼说到这儿时突然卡了壳,含着半截说不出口的话,直把自己憋得脸通红。
没听到下文的鸑鷟忍不住出声催促了一下,这时,常海楼突然闭起眼睛,破罐子破摔般大声说道:“我去救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鸑鷟被这一句惊的坐直了身体。
门外匆匆赶来的那位却比任何人的反应都要剧烈,只见他直冲冲的杀进卧室,提起地上的常海楼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一边打,还一边呵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说喜欢我姐姐!”
只是一拳,就将常海楼的嘴角打破。
出完一拳的鸿鹄依旧还不解气,他还想要上前再补几下,又被鸑鷟出声拦下了。
“鸿鹄,你退下!”
已经捏紧了拳头的鸿鹄不得不及时收手,他收的既不甘心,又冲着空气挥了几拳才有不甘心的退到外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常海楼的一举一动。
常海楼被他看的如芒在背,唇舌间却硬气的很,反倒大声的宣布:“我喜欢您!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第一次见面?”鸑鷟诧异,仔细回想了一下,又皱眉道:“我记得那时,你才七岁?”
“是的!”常海楼肯定道:“我从七岁开始就对您情根深种了!”
“你闭嘴!”外间,听不下去的鸿鹄忍不住出声咆哮,他大声呵斥了常海楼,又忙不迭的对鸑鷟讲:“他肯定是骗你的,他最讨厌灵兽了,小的时候还想杀了我炖汤,姐姐你千万别信他!”为了补充这一点,鸿鹄又举例道:“他讨厌灵兽,所以和夜游门的那群人勾结盗取灵兽的内丹,就连渡灵兽都险些被他当街剥皮!”
鸿鹄的这番举例将常海楼打入了十恶不赦的境地,常海楼急忙争辩,却又抢不过鸿鹄的语速。
床榻上,本就虚弱的鸑鷟被鸿鹄的这番叫嚷叫的头晕,连忙打手势将他赶了出去。
被驱逐出境的鸿鹄一脸愤恨的看了常海楼一眼,临出门前还是担忧,不死心的又劝了一句。“姐姐您千万别听他的。”
鸑鷟没精力照顾他的胡搅蛮缠,待鸿鹄走远后才叫常海楼继续说话。
常海楼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里,趁着没人干扰一股脑的将准备好的话都说了出来,他说:“我并不讨厌灵兽,反而还私下里偷偷的救助了很多灵兽。我在救助的过程中了解到有人会打着喜爱的名头到处虐杀,所以才叫人故意放出这种风声,然后再顺势加入进去。我凭借着常家的实力逼迫这群人在虐杀之前都进献到我这里,也因此救下了不少险些遇难的灵兽。送到我这里来的灵兽大多都身有残疾,为了照顾他们,我还特意在城外造了一座庄园,并派人日夜值守看顾着他们。正是如此,那些灵兽才在人界销声匿迹。再到后来,从我手上消失的灵兽越来越多,我讨厌灵兽的这个名声也越来越大。因为名声在外,夜游门的这群人也因此找上了我。起初我是不愿意搭理他们的,直到后来,渡灵兽告诉我你被关押在这个门派里,所以我才假装答应了合作。”说到这里,常海楼又急忙举证,脱下手中的手串塞进鸑鷟的手中,说道:“不信你看,这手串里的妖丹我一丝未动,反而还请了高人帮忙施法护住了里面的灵力。还有,剥皮的那件事也是逢场作戏,那屠夫是我买通过的,绳网我也动过手脚,不可能真的叫人伤到渡灵兽。”
鸑鷟不知晓最后一件事情,她的注意力只留在眼前的手串上,正仔细地辨认着每一颗是属于哪个同伴。
常海楼见他眼中含泪,又忍不住懊悔到自己怎么这般粗心,竟然拿着这东西让还在养伤的鸑鷟伤心。
鸑鷟强忍住心中的情绪,又将手串递给他,说道:“将这东西交给凤凰,看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