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渐息,两道人影从天而落,他们两个均着红衣,是十二峰的修士打扮。
来的是一男一女,相貌很是年轻的,年轻到梅城主压根不认识。这二人身量相当,其中女的那个还要高一些,她手持一把巨剑垂地而立,眼神中一片冰冷。另一个则拿的是常用的龙泉剑,脸上神情倨傲,压根没把对面的鸿鹄看在眼里。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多管闲事?”鸿鹄见她二人来者不善,警惕的问着二人的来路。
那二人分别自报家门,又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话。
“梧桐峰二弟子徐朗。”
“梧桐峰三弟子守晴。”
“奉命前来,送您上路。”
这句话说的极其嚣张,就连在暗处偷听的温今年都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仰头问道:“师父,他俩说话这么嚣张,真的不怕挨打吗?”
温今年所唤的师父,可不是十二峰的狐尾君。说到这件事情,就要从前一天晚上说起了。
昨天晚上,温今年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可刚睡着,他就被渡灵兽踩醒,示意他快看。
因为白天的缘故,临睡前温今年不敢掉以轻心,特意将霸王弓取了出来放置在床边的脚踏上。
渡灵兽原本正抱着它睡的正香,突然,怀里的霸王弓震了几下,随即放出刺目的亮光。
睡眼蒙眬的温今年被渡灵兽踩醒,刚一低头,瞬间吓醒,拿着这柄霸王弓手足无措。
“这是怎么回事?”
渡灵兽比他还急,说道:“梅城主不是说过,这不断弦可以感应到“凤凰骨”,是不是有大人物来了?”
虽然渡灵兽问的克制,但很明显,温今年可以感受到他言语里的试探。于是他开始警惕了几分,眯着眼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从一开始,你就在跟踪我嘛?”
渡灵兽被他问的答不上话,支支吾吾的左顾右盼,突然,他惊叫起来,指着霸王弓说:“它没那么亮了,再不跟上去,可能就追不上了。”
温今年没时间继续逼问,提着渡灵兽的后颈往外追去,一边跑还一边警告着:“我不管你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但要是敢打‘凤凰骨’的主意,我敢保证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渡灵兽头一次听到温今年用这么凶狠的语气说话,心中顿觉害怕,缩着脖子抱着尾巴,浑身僵硬的不敢再说话。
霸王弓上的不断弦忽明忽灭,温今年调整了几次方向,最后,追到了之前去过的那座深潭。
深潭边上,一身黑袍的梅城主摘下面具露出愁容,这回的他满身疲惫,倚在一棵树下正在抱怨:“这群阴沟里的老鼠,还挺谨慎,有点风吹草动就躲了起来,滑不溜丢的抓不到手。”
对面的年轻人闻言轻笑,安抚道:“别着急,好事多磨。他们既然还留在这里,不怕露不出狐狸尾巴。”
温今年听着声儿很是耳熟,仿佛是记忆深处里的东西。
于是他又朝前钻了一点,选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探头去看。
这一看可让他又惊又喜,梅城主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身形颀长,穿着翠绿色连帽斗篷的青年男人。这男人头上梳着高马尾,面罩半张金色面具,光洁的下巴随着笑声微微颤动,在月光下透出莹润的光。
“这是我师傅!我绝对不会看错!这就是我师傅!”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温今年喜不自胜,他立即动身,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向师傅面前扑去,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忘了拜师这件事是前世的事了。
正在交谈中的二人被温今年弄出的响动惊到了,青年男人立马起身,抬手一挥就往晃动的灌木射了一道灵光。
温今年恰好要和灵光相撞,就在这时,渡灵兽突然出现,飞扑上前张口吞下了这一股灵光,然后哼哼着躺在地上消化。
温今年脚步停了一下,见他没有受伤,又再次提起脚步朝着师傅的方向狂奔。
青年见树丛还在晃动,以为是自己没打中,还想要抬手再补一道,这时,温今年已经冲到了面前。
从密林中斜穿而出的温今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青年的大腿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委屈道:“师父!您终于来了,徒儿真的好想你!”
青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敢再动,看了看对面的梅城主,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梅城主爱莫能助,朝他无奈的耸了耸肩。
青年被他抱的没法动,只能伸手摩挲了一下温今年的发顶,温柔的劝他起来。
哭诉完相思的温今年就地擦干眼泪,只是总不松手,生怕师父会突然消失。
青年将他的手拉开,蹲下来平视着他,说道:‘你是哭傻了吗?怎么乱认师傅?’
这时的温今年才反应过来自己哭早了,这辈子他的师父还没来得及收他为徒。
温今年的心中简直懊悔不已,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上山拜师,而不是在原地等师父来找他呢?
青年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面容清秀而又有些惆怅的脸。
这是温今年第一次看清师父的面,也是两辈子的唯一一次。看了两眼,他突然觉得师父的面容有些熟悉,似乎曾在哪见过。
那青年端详着他,喃喃道:“虽然时候不对,但结果一样就行了。”又朝温今年问道:“你要想好了,若是拜我为师,日后就有吃不完的苦头,这样你也愿意吗?”
“徒弟愿意!”
温今年说的斩钉截铁,刚说完,梅城主就笑出声来,点评道:“还是这小子有眼光,能慧眼识英雄。而且人也有魄力,说叛变就叛变,改弦更张的如此之快!”
青年没说什么,梅城主又说了一句,“你抢他的徒弟,等你回去,季余生不得找你麻烦吗?凤凰?”
温今年双目圆睁,震惊的话都说不清:“你……你……你叫他什么?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