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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海客门寿宴发难

    这一脚的力度不大不小,正正好的将温今年踹到小木屋旁的树杈上。

    树杈的位置不是很高,只需轻轻一跃就能下去。可是这简单的动作温今年也做不到。因为他正倒挂在树上,离头不远的位置上还趴着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将无关紧要的人踹走之后,大师姐无视地上的阵法,脚踩着护山大阵上的封禁走到了阵眼中央。

    中心处,一个和温今年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在闭目打坐。

    见他不抬眼,大师姐主动张口,道:“按照计划,他应该是在十年之后的一场地动中被迫醒来,然后再独自闭关修行几年,等到结丹之后再被安排到这阵眼中来规避天道。可如今他提前出来了,并且自己找到了十二峰,你说这是碰巧,还是人为使然呢?”

    狐尾君不理他,换了个方向重新打坐。

    大师姐话却不停,继续说道;“棺木上的封禁是我亲自下的,解禁的咒语只有你我二人可知,你说这提前放他出来的人究竟是谁呢?”

    这时的狐尾君终于抬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大师姐笑了笑,洒脱道:“提前出来就提前出来吧,你高兴就好。”

    狐尾君翻了个朝天的白眼,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中透露的意思都是:你干的事又栽赃到我头上,不过算了,毕竟都习惯了,也懒得跟你争执。

    眼见狐尾君多看了他一眼,大师姐的兴致一下就来了,蹲到狐尾君的正面继续追问:“你现在想怎么安置他?是封了他的穴窍将他重新埋回去,还是让他留在山上,当一个普通的弟子过活?”

    狐尾君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你看着办。”

    这难得的一句话让大师姐心情大好,于是她立马换了想法,决定让温今年留下。

    又过了几日,就到了掌门举办寿宴的日子。

    修真之人年岁漫长,虽到古稀之年,麒麟君江浸月依旧是一副年轻面貌。

    再次见到掌门的温今年还是心生感慨,“真是一副占便宜的好相貌。”

    麒麟君修道太早,修成之后便停止生长,始终维持着是十八九岁的模样。再加上他身量不高,又生了一张娃娃脸,但凡一笑,就露着两个甜甜的酒窝。这幅过分年轻的相貌实在具有欺骗性,即便是混在学生堆里也很难将他辨别出来。

    温今年再次腹诽了一通麒麟君的模样,察觉到对面有目光回应,又赶忙低下头装成新进弟子的老实样子。

    江浸月没找到探寻的目光,挠了挠头又去干别的事了。

    十二峰的寿宴向来隆重,又碰上大师姐五年一次的批命环节,来参加宴会的人就更多了。

    熙熙攘攘的各路人马一茬又一茬的献上贺礼,喜气洋洋的说着各种别出心裁的吉祥话。

    江浸月捂着嘴呵呵直笑,乐了半晌才终于想起狐尾君不在,连忙追问弟子他在何处。

    旁边的弟子回了一句:“狐尾君今日出关,大师姐已经去请了,想必也该到了。”

    正说着话,下首处一位穿着褐色道袍的中年男人拱着手走了过来。

    江浸月赶忙回正,端坐在上首回应。

    “在下海客门千帆尽,恭祝麒麟君生辰喜乐。”

    江浸月连忙回礼客套了几句。

    这时千帆尽突然问道:“麒麟君大喜,怎么不见大师姐与狐尾君?”

    听到这话,温今年突然好奇,扭头向身旁的忻仪嘀咕,“海客门的人又不是我们十二峰的弟子,他怎么也叫大师姐?”

    忻仪解释道:“‘大师姐’虽然叫大师姐,实际上,却是与狐尾君他们同辈的人。她的代号虽然叫凤凰,但在外面,还是‘大师姐’这个代号知道的人更多。”。

    “原来‘大师姐’只是代号啊!”温今年恍然大悟。

    这时忻仪又反驳道:“也不全是。她也是正经拜在狐尾君的座下的,算起来,真的是我们梧桐峰的大师姐。只不过她素有名望,为表尊敬,山门内的其他峰头弟子都统称她为大师姐,就连其他峰头的齿序都是从第二个开始排。”

    温今年又问:“可是她这般厉害,又和狐尾君同辈,为何要自降身份拜师为徒呢?”

    忻仪也不知道,耸了耸肩道:“这谁知道呢?或许只有当事人知道内情。”

    这两位当事人在二人的闲话间终于姗姗来迟。

    今日的大师姐装扮的很是隆重。一袭红衣逶迤拖地,上绣繁复金线。金色的丝线与头顶的凤凰金冠遥相呼应,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浓密的鸦发被齐整的垅入金冠里,只余额前两丝碎发还搭在她眼尾的金红色眼线上。

    难得落地的大师姐身量高的吓人,再配上一身隆重圣装,更显得她圣洁而又高傲,仿佛九天之上的凤凰。

    还未落座,那位叫做千帆尽的海客门门主就主动凑上前打招呼。

    “久闻大师姐与狐尾君威名,小辈这里有一件奇珍异宝,希望二位能帮忙鉴定一眼是真是假。”

    大师姐转身抬眼,看见他捧着一瓮水走了过来。

    “这是......”

    千帆尽道:“此物乃东海海度处取得的澄镜之水,传说可以驱煞除恶、包治百病。”

    大师姐被他这夸张的描述逗得一乐,主动伸手去接。

    可这时千帆尽却往后缩了一下,说道:“听闻狐尾君身有旧疾,所以特意为您取来了这澄镜之水。出发前门主吩咐了,务必亲自交由狐尾君手上,因此不敢烦请大师姐代劳。”

    听到这话,大师姐的脚步更不愿挪,直挺挺的站在千帆尽的面前,笑眯眯的把手搭在水瓮上:“我拿着瓮,又不碰里面,有什么关系呢?”

    千帆尽坚持不松手,他越不松手,大师姐就越觉得这水有蹊跷。

    两人暗自发力推拉了几下,就在大师姐准备使坏之时,水瓮却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

    就在水瓮裂开的同时,千帆尽突然出手,用力一击将其击的粉碎。碎裂的陶片掺杂在无色的水中像暗器一般朝着正在咳嗽的狐尾君的方向飞去。大师姐连忙回身,用后背接下了这片水花。

    无色的水迅速将她身上的道袍浸湿,流淌到她的皮肤上。在水迹与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大师姐感觉到一阵疼痛。这疼痛先是轻微,没过多久就火辣辣的,像被人丢进了火堆里。

    “岂有此理,竟敢暗算狐尾君!”

    愤怒的大师姐脱下沁湿的外袍丢下,一回头,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

    几千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直勾勾看着,哪怕她再迟钝,也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背上的疼痛减轻了几分,大师姐抽空回头去看,却看到了一对垂到地面的翅膀。

    “原来是化型水,难怪所有人都盯着我看。”

    想通了关节的大师姐突然振了振身后的翅膀,硕大的翅羽带起一阵强风,将对面的千帆尽刮飞了老远。

    重新落地的千帆尽突然大喊,声音之大恨不得叫所有人都能听见:“看那!十二峰勾结妖兽,梧桐峰的大师姐是个鸟妖!”

    所闻和所见让场上一片哗然,坐不住的人纷纷拿起武器退出了老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温今年有些坐不住,他刚要起身,又被忻仪按住,示意他静观其变。

    得到提示的温今年只得按捺住情绪,焦急不安的重新坐了回去。

    舒展开的翅膀在阳光下逐渐变色,从赤红渐渐渡化成一片金色。在颜色完全变化以后,大师姐的人形也逐渐虚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一人高的赤金凤凰。

    金色的凤凰振翅飞起,华丽的尾羽带出一片金色的虚影。

    凤凰在天上飞了几圈又停回地面,落地之时又变化成人型。

    大师姐一步一步的超千帆尽逼近,一边走,一边还在逼问:“叫了这么多年的‘凤凰’,怎么还猜不出我的真实身份,你背后的主事人未免消息太不灵通了吧。我虽不是人,却也不是妖,勾结妖族这个罪名十二峰可担不起。”

    被震慑的不敢前进的千帆尽仍在嘴硬,叫嚣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大师姐却不耐烦与他纠缠,手指一勾就将他的佩刀召唤过来,伸手就要往他脖子上砍。

    千帆尽悔不当初,缩着脖子赶忙闭眼。

    闪着寒光的刀锋停留在一寸远的距离不再前进。

    远在上首的麒麟君终于松了口气,知道是自己的喊话起了作用。

    “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快滚吧!”

    大师姐将弯刀丢到地上,起身要往狐尾君的方向走。

    她刚要走,地上的千帆尽突然口中喷血,大叫了一声没了气息。

    围观已久的各路人马终于按捺不住,叫嚷着“鸟妖杀人了!”和‘十二峰要赶尽杀绝!’之类的话就冲杀了上来。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场上人数不多的十二峰弟子慌了手脚,他们且战且退,没过多久就已退到主台的边缘。

    站在中央的大师姐冷眼看着场上的情况,尽管她没有动,却始终没人敢贸然出手。

    场上的对手一共有三批人马,一批藏在人群中四处叫嚷,起扰乱人心的作用。另一批是主力,专朝十二峰的弟子进攻,到这很明显戴的目的性。还有一批是浑水摸鱼的,趁着场上一片混乱到处捡便宜。

    看够了闹剧的大师姐终于出声,仰天大喊了一声“干戈峰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