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通过非正常手段入门,温今年能感受到两位接引的师兄对他有些淡淡的,没有对待梅落川那么热情。
好在温今年也不是真的在意,同他们客套几句后坠在最后一起上山。
梧桐峰的山门立在青石阶上。
山门由云石制成,通身白色又点缀黑纹。山门上方的牌匾写着两个字——报忧。走过去一看,山门背面也挂着个牌匾,上书‘撑花’。
“撑花二字可以理解为此处多雨要拿伞,可报忧又是什么意思呢?”
温今年想不明白,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半山腰处。
半山腰处竹林密闭,茂密的竹林间,藏着几间宽阔的竹屋。
接引师兄将他们送到最大的竹屋前就退下,剩下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走。
这短短的几步路让他们走的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经意间会冒出一个话本来经常出现的试炼环节。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风絮护着梅落川先进了正堂,温今年随后赶到。
见他们来齐了,上首的人立马宣布,让他们听从名单,挨个上来拜师敬茶。
在他们讲话的同时,温今年也悄悄的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
不打量还不打紧,温今年只是匆匆一瞥就骇然发现,大师姐旁边立着的两个人竟然和自己长得有些相似。
大师姐这回没坐油纸伞,而是规规矩矩的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椅子两侧立着一红一绿两个双生子,他们一个拿着卷轴唱名,另一个,则不耐烦的拖着几盏茶。
梅落川是第一个被点到名字的。
他刚要上前,风絮突然伸手拦住,朝着大师姐问:“大师姐,先敬茶的是否就是师兄?”
大师姐点点头,“理论上是的。”
风絮又说道:“那我斗胆提一句,可否让我先拜师?”
大师姐轻挑眉毛,来回看了两眼梅落川和风絮,“梅公子如果没意见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当你家梅公子的师兄呢?”
风絮回答道:“因为我想要保护他。”
“可做师弟的也没有说不能保护师兄啊?”大师姐质疑。
风絮一下反驳不出,纠结了一瞬,妥协道:“是我冒昧了。”
绿衣服的准备再次唱名,这时,梅落川又突然冒出来打断道:“大师姐,让阿絮先拜吧,我想叫他师兄。”
大师姐一下子倒了牙,默不作声的嘴角抽搐。
另一旁被连续打断了两次的阿枫脸色也很难看,瞪着眼询问大师姐要怎么办。
大师姐冲他无奈一笑,“就按他们的想法吧,反正都是同一天进门,谁先谁后不重要。”
阿枫再次唱名,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温今年刚要开口说自己是来打探消息并不想拜师之时,一旁的阿碧眼疾手快的给他贴了一张傀儡符。
拜师结束,大师姐授予他们贴身金牌,又介绍道:“你们师尊狐尾君突破在即,因此常年闭关难得一见。入门的课程,你们就跟着百姝峰的弟子们一起修行。等你们理论学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两位师兄姐也回来了,到时候就看他们的安排。”
三人齐齐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梅洛川又问道:“大师姐,咱们梧桐峰一共有几位弟子?”
大师姐回答道:“加上你们,再刨除掉我,咱们梧桐峰一共有七名弟子。你二师兄和三师姐进门较早,如今已经出门历练了。四师兄和五师姐家中有事,要晚一段时间才能过来。再往下就是你们了。”
“那方才的师兄呢?”梅洛川追问。
大师姐再次解答:“那是主峰的弟子,见我们人丁稀少特意派过来帮忙的。”
大师姐这话一出,温今年就明白了,难怪方才这俩人敢说替他私下引荐的话。
“至于我身边这两位,”大师姐继续说道,“红衣服的这个叫阿枫,绿衣服的叫阿碧,他俩是双生子,同一天出生的,是一对儿冤家。他俩一个脾气不好,一个是坏心眼,你们平日无事别招惹他,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们。”
温今年三人齐齐称是,然后目送着大师姐往山上走。
走了几步,大师姐又突然回头,说道:“正堂是狐尾君的居处,另外两处挂了门牌的是你们前头两位师兄姐的住处,除了这几个地方外,余下的地方随你们挑。”
大师姐还要往回走,脸色依旧难看的阿枫拦住不让,叫嚷道:“又不是你儿子,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快点回去了。”
大师姐没得法子。无奈的耸了耸肩。
临走之时还交代了一句“有要紧事可以通过金牌传信,我就住在山顶上的梧桐水榭。”
这时,绿衣服的阿碧也不耐烦,架着大师姐的胳膊强行带她上山。
他们走后,温今年等人还在原地发愣。
过了一会儿,心里憋不住事儿的梅落川率先忍不住问道:“这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制住大师姐?”
梧桐水榭里,大师姐被阿碧和阿枫压在坐垫上不敢动弹。
阿枫嘴快,忍不住数落道:“你就是看上那张脸了吧,什么人都敢收。”
大师姐自知理亏,心虚了一瞬后又理直气壮,“那般好的模样,我就是喜欢又怎样?圣人都说食色性也,看不看上的,你们管不着。”
阿枫气结,使眼色让阿碧接话。
可阿碧偏不如他的意,反而老神在在的噙着笑等他开口求人。
阿枫更加来气,脖颈子气的通红。
大师姐时刻关注着他俩的眉眼关司。眼见阿枫又要动怒,立马宽慰道:“放心放心,我对狐尾君情根深种,不会随意移情别恋的。更何况温今年这般年轻,给你们做后爹也不合适。我看他,就像是看你们一样,不会起别的心思。你们两个也不用对他这般防备,就当多了个兄弟,如何?”
“我才不要这种来路不明的兄弟!”半天不言语的阿碧突然开口。
另一旁的阿枫也暂时放下成见,和阿碧站在统一战线,“说不定是别处刻意派来的,就是吃准了你不会放过这张脸。瞧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阿碧这句本意只是诽谤,可是无意间却牵连到了其他人。
阿碧和阿枫和狐尾君面貌相似,阿枫像他的眉眼,阿碧则和他的下半张脸一模一样。至于新来的那位温今年,简直就是狐尾君的年轻版。阿碧的这单攻击无意间让阿枫被连坐,气的他顿时就炸了毛。
“你说谁贼眉鼠眼?你是不是在指桑骂槐?”阿枫不依不饶。
阿碧没想这么多,贸然受到指责的他也来了火气,硬着口舌回击,“我说的是他,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情。某些人心里肮脏,所以才觉得别人都话里有话。”
“你说谁心里肮脏?”阿枫忍不住要抽刀威慑,“你个绿毛鹦鹉。”
“说谁绿毛鹦鹉呢?你个红毛野鸡!”
绿毛鹦鹉和红毛野鸡绝对是这两个人的禁忌。果然,此话一出,就没了缓和的余地。两个人也顾不上场地和情况,二话不说就扭打一起。
翠绿的长剑与猩红的长刀打的火星四起,噼里啪啦的,几乎要将梧桐水榭拆碎。
大师姐左劝不得,右劝不听,只得背着手一脸沧桑的往战斗圈外走。
“儿大不由娘啊!”
大师姐感叹一句,然后脚步轻点,飞身至头顶的树屋上继续观战。
水榭的屋顶已经被拆出了一个大窟窿,透过这个窟窿,可以非常方便的看清里面的战况。
阿碧和阿枫已经打到了尾声,约莫再走几个回合就会两败俱伤结束战局。
大师姐在心里默数,数到十七的时候,猩红的长刀和翠绿长剑猛然相撞,然后,法力从中间震荡开,将两个人一起弹飞了出去。
这时的大师姐终于又飞了下来,一手一个的将挂在树杈和栽进水里的俩人捞起,朝着百姝峰的方向飞。
一边飞还一边数落着:“你们两个同宗同源,武力值的原始设定都是一样的,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打又打不出个胜负,一天到晚就知道拆我的房子。拆完了又要自己修,修一半又打起来,打完了又得重修。我这一座房子,从建起来就没住满过十天。的亏你我有先见之明,提前给自己搭了个树屋。要不然,凤凰也要淋成秃毛鸡。”
被提着后颈的两个人都不说话,别着脑袋互相不看。
大师姐早就习惯了这一出,也不管他们的小动作,手上用劲一甩,就将他俩丢进百姝峰的药园子里。
听到动静的平野阔立马狂奔出来,指着天上飞远的人大喊:“又来祸害我的园子,喂!别走!前几次的医药费不结清我是不会给他们看的。”
大师姐突然转弯又飞了回去,停在半空中一脸流氓样,“随便你咯,反正是你好兄弟狐尾君的儿子,你爱看不看。”
平野阔气的说不出话,指着半空只憋出了一个“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