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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蝉担忧地问她:“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要奴婢去请太医?”

    李嫔摇了摇头。

    “当初慈安太后离宫,就说了让皇后看顾您和您肚子里的龙胎,”鸣蝉用力抓着李嫔手,“娘娘,我们明天就去请皇后娘娘做主!”

    这一晚,李嫔心思转了好几道。

    次日,皇后还在更衣,竹枝进来在皇后耳边低语:“昨晚半夜延祺宫的宫女打摔了只花瓶,把李嫔吓得不轻,今早敬禧堂就宣了太医,说是受了惊吓,惊扰了龙胎。”

    话音刚落,底下的人就通传说李嫔来了。

    “皇后娘娘!”

    李嫔一进来就扶着肚子跪了下去,哭道,“求皇后娘娘为臣妾作主!”

    宫女还在一侧帮皇后整理衣裳,皇后背对着李嫔,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她微微转过身来,看向竹枝:“李嫔怀着身孕,身子娇贵,容不得半点闪失,还不快把李嫔扶起来!”

    李嫔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固执地朝皇后又是一拜:“求皇后娘娘为臣妾作主!”

    皇后眯起眼睛审视着如同小白花一样娇弱的李嫔,这一次亲自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她拉着李嫔手往榻上一道坐下,故作不知情:“你还怀着身孕,万事当心才是。一大早哭哭啼啼来找本宫,这是为何?”

    她刚问起,李嫔身边的宫女鸣蝉就扑通一声跪下了:“求皇后娘娘替我们娘娘做主!”

    鸣蝉膝行两步跪到皇后面前,将昨晚的事毫无遗漏地告知了皇后。

    “哦?”皇后听后,似微微有点惊讶,“真有这事?”

    “臣妾不敢信口雌黄,”

    李嫔复又扶着肚子站起身,咬咬牙朝皇后郑重地行了一礼,“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长成,仰赖的全是皇后娘娘的庇佑,臣妾谨记在心!若日后皇后娘娘有用得着臣妾的地方,臣妾定当不遗余力!”

    楚妃与皇后早已结盟,如今怀着龙胎的李嫔又来投诚,这无疑是皇后抗衡淑妃的一大助力。

    “此话言重了,”皇后终于满意地拍了拍李嫔的手,冷声道,“母后离宫前,将你肚子里的龙胎交由本宫看顾,不消你说,本宫也自当为你主持公道!”

    皇后故意板起脸,又道:“碎了只花瓶的确是小事,但是康嫔与你同住一宫,康嫔管束下人不力,惊扰了龙胎,就是康嫔的不是!”

    李嫔又坐了两刻钟,才离开坤宁宫。

    看着李嫔离开的背影,皇后慢悠悠地拨了拨手里的茶盖,朝竹枝道:“让邓祈英去,将康嫔屋里的花瓶都收了吧。”

    康嫔还在西次间的罗汉榻上与二公主玩儿,这时一群太监忽地直接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就将屋里,凡是看得见的花瓶,都给搬走了!

    粉藕大吃一惊,连忙上前阻拦:“大胆!这是康嫔娘娘屋里的东西,谁让你们搬的!还不放下!”

    康嫔听到动静,连忙出来,见此情形,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你们好大的胆子!”

    “康嫔娘娘!”

    这时,一个手持拂尘的白脸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朝康嫔虚虚地行了一礼。

    来人正是坤宁宫的首领太监邓祈英。

    一看到他,康嫔眼中就似生出一根刺来,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邓祈英只例行公事般,笑道:“皇后娘娘说了,延祺宫的宫女个个都笨手笨脚,今儿个打摔个花瓶,明儿个又打摔个花瓶,惊扰李嫔娘娘养胎,到时皇上和慈安太后怪罪下来,怕是担不起,”

    他话说着,斜眼扫了一圈这屋子,意有所指,“为了两位娘娘着想,这些个花瓶,还是收了吧!”

    “你!”

    康嫔略一想,就回过了味来——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官大一级压死人,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屋里精美的花瓶被搬一空。

    “定是李紫烟那个贱人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什么,”康嫔狠狠地看着敬禧堂的方向,“本宫倒要看看她能生出个什么玩意来!”

    皇后此举,是敲打,也是警告。

    李嫔的龙胎,皇后保了。

    远在汤泉行宫的徐玉宁,自然不知道皇宫里的这桩官司。

    十二月下旬,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

    哪怕天气严寒,但行宫上下却喜气洋洋。

    因为,快要过年了。

    慈安太后因病滞留在行宫,要到来年正月十六才回宫,这意味着徐玉宁也要留在行宫过年。

    “过年总得有过年的样子,”

    临近年关,慈安太后心里也高兴,“这是皇上登基的第一年,这一年顺顺利利,来年就是弘武二年,开了个好头啊!”

    徐玉宁和桂嬷嬷等人忙又添了几句吉祥话,引得慈安太后一直笑眯眯的。

    于是她笑着吩咐道:“虽在行宫,比不得在皇宫,但这个年,咱们也得过得热热闹闹的。”

    慈安太后开了口,行宫里采办年货的人就行动了起来,徐玉宁闲来无事,也在一旁帮忙参详着。

    “皇上有多久没派人过来了?”

    这日回了云缈阁,徐玉宁突然问起。

    自从徐玉宁和慈安太后来了行宫,皇上人虽然不在这边,但隔三差五就会派人送东西来。

    玛瑙数了数日子:“快有十天了!”

    徐玉宁闻言,嘴边勾起一抹笑意,忽然招手将玛瑙叫到身边,低声轻语了几句。

    这日,小福子又来了云缈阁屋后的亭子,他警惕地朝四周看了几眼,才吹了一个响亮的指啸。

    在屋顶上盘旋的海东青听到声音,如箭一般从天空中俯冲而下,“噗”一声落在小福子的肩膀上。

    就在小福子从衣襟里掏出一节竹管时,徐玉宁领着玛瑙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小福子,你在干什么?!”

    玛瑙一出声,惊得那海东青连着扑扇了几下翅膀,“噗”一声飞走了。

    小福子像木偶一样慢慢地转过身来,一看到徐玉宁,他手一抖,手里的竹管“咚”一声掉了下去。

    “小主!”

    云缈阁里,小福子跪在地上,半晌不语。

    徐玉宁扫了一眼从小福子身上搜出来的纸条,才发现纸上记录的,全是她和慈安太后这些日子以来,在行宫的动向!

    徐玉宁目光沉沉地盯着小福子,一脸愤怒地将东西丢到他的面前,厉声问他:“这是什么?”

    小福子重重地朝徐玉宁磕了个头:“小主……是、是奴才对不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