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筠，我很害怕。”
“你……怕什么？”
“我才刚回京师不到一个月，我已经觉得心累和疲惫了，我难道以后都要像如今这样过下去吗？”
“这样的话，嫁给太子，还不如嫁给一个山野村夫来得自在。”
谢筠捏紧了拳头。
他现在忽然觉得，徐尽欢像之前那样骂他也很好。
不要像现在这样，对太子失望，对她自己失望，也对将来的生活失望。
他喉头哽了下。
夜里风很凉，大概便如此时二人心境一般。
良久，他声音略有些沙哑地问：“你要不要出去玩？”
徐尽欢惊诧抬头，“出去玩？现在？”
谢筠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对啊。”
人在心情低落时，大概总是会迟钝一些。
徐尽欢还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
谢筠便道：“过来。”
徐尽欢起身走过去，有些迟疑地问：“你要怎么带我出去？”
谢筠微微一笑，然后伸手穿过她的腰间，搂住她的腰身。徐尽欢身子一僵，但是很快明白了谢筠的意图，于是没有挣开。
谢筠正要带她飞跃那道围墙。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
春花看见他们抱在一起，惊讶得嘴张开都能含住一颗鸡蛋，“小、小姐，你、你们……”
徐尽欢脸色一变，从谢筠怀里弹开。
谢筠脸色倒是如常，只微微低头看着徐尽欢的可爱反应。
虽然徐尽欢明明是为了让谢筠带她出去，她自认为，他们之间目前来说，其实什么也没有，但是徐尽欢还是不由得脸颊微微泛红。
她忍下心中没来由的慌乱和心虚，与春花解释道。
春花听了，倒是很高兴，“好啊，那小姐和谢公子出去好好玩，奴婢看你今天低落一天了。”
“小姐放心去吧，院子里奴婢看着呢。”
徐尽欢点点头，“好，那我走了，等我可以自由出入府了，就带你出去玩。”
春花笑着朝徐尽欢挥挥手，“小姐快去吧，玩得开心点。”
***
中秋佳节快到了，
京师已经有了格外热闹的氛围，临街的店铺早早挂上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密密麻麻，璀璨一片。
徐尽欢被一只白色的兔子灯吸引了目光，兔子眉心绘着一朵绽放的粉色桃花，随着微风吹来，兔子耳朵还在一动一动的。
徐尽欢痴痴地看着那只漂亮精巧的兔子灯。
谢筠回过头来，看着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小姑娘像黑葡萄一样圆溜溜的水润眸子，亮晶晶的，盯着悬挂在花灯摊子后面竹竿上的那个兔子灯。
谢筠轻轻一笑，“想要？”
徐尽欢转过头来看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嗯。”
谢筠走上前去，从摊主那里买下了这盏花灯。
摊主看见谢筠将花灯递给了站在后面一点的徐尽欢，或许是少见两位如此容颜出色的人，他笑着对徐尽欢和谢筠夸赞道：“你们兄妹俩感情可真好！”
时下，未婚男女大晚上相携而游还是比较少见的。
见徐尽欢和谢筠言行熟稔亲密，但是眼神和态度坦荡，所以摊主便下意识地以为谢筠和徐尽欢是一对兄妹。
听到摊主的话，徐尽欢愣了下。
他们……不是兄妹啊。
不过，她与谢筠朋友，说是兄妹也没什么问题。
她转头看向谢筠，之前一直将这位谢公子当做同龄人来着，其实仔细想来，不知这位谢公子年岁几何，比她大几岁？
他看起来……比她年长很多吗？
她好奇地看向谢筠。
谢筠听了摊主的话，脸黑了。
他早就发现了，徐尽欢喜欢年纪小的，长相嫩的。
之前那个姓卫的小白脸刚及弱冠，方家的那只花蝴蝶就长得更显小了，就像个白白嫩嫩的富贵小少爷，后来在莳花馆点的那个小倌，更是只有十七八岁。
谢筠自诩长得不错，但是人的审美存在差异性，万一徐尽欢不喜欢他这种长相的呢？长得再好看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也难免会有不自信的时候。
谢筠猛然发觉，自己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在心里和那三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比较。
他的脸色更黑了。
他真是疯了。
***
走到路上，徐尽欢想到刚刚的场景，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哪里好笑。
或许是她回头，看见谢筠沉下去的脸色的那一瞬间，最好笑。
谢筠皱眉，“你笑什么？”
徐尽欢问他：“你刚刚为什么听了摊主的话不高兴？”
谢筠抿唇，否认：“没有。”
徐尽欢提着兔子灯，并不信他的话，轻轻哼了一声，“我都看见了。”
“你哪一年的啊？”徐尽欢问。
认识这么久，徐尽欢表面上好像对他这个云州谢家的子弟多有讨好，但是仔细一想，这还是她第一次问他的年龄。
谢筠手有点痒，忽然很想伸手捏一捏她白嫩的脸颊。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他朝徐尽欢的脸颊伸出了手。
徐尽欢感觉到，那只骨节分明的好看的手，好似是朝她的脸过来的，心中紧张一霎，“做、做什么？”
在靠近她的脸颊的那一刻突然偏了一下，他的手微微擦过她的脸颊，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谢筠从她的肩膀上捻起一朵橘红的丹桂。
他收回手。
谢筠与徐尽欢面对面站着。
他微微抬手，将手上那朵小巧可爱的桂花给她看，“肩膀上掉了这个。”
徐尽欢觉得自己刚刚的紧张真是多余，她真是多想了，刚刚竟然还以为，谢筠要伸手摸她的脸。
“也许是刚刚从树下经过落的吧。”她尽量掩饰自己地尴尬，便与谢筠说些别的。
她心中不由有点不好意思，多少有点尴尬，撇开了目光，不敢再看谢筠。
***
捻桂花的小插曲过去。
谢筠如实回答徐尽欢刚刚的问题，“嘉平二十一年生人。”
嘉平二十一年是先帝的年号。
或许是因为爱银子，徐尽欢算术还是很好的。
她一听便知道，“那你今年便是二十四岁，正好大我六岁诶。”
徐尽欢的语气里判断不出来她对这个六岁是什么样的态度。
谢筠忽然有点紧张，“六岁很多吗？”
“唔……”徐尽欢想了下，决定委婉点说：“是有点，不过也还好吧。”
听到徐尽欢的回答，谢筠嘴角的笑容便有点僵硬。
果然，她还是喜欢年纪小一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