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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就知道人情世故的胡之菲,和天生就对人情世故愚钝的我,是没资格对垒的,因为事实证明还是胡之菲说的对。

    当礼拜一我趁办公室没人的时候,把汽车加油卡给王老师的时候,王老师几乎没怎么推辞就收下了。

    “真的用不到?你不去超市买点东西?”

    我笑着摇摇头:“我不开车,家附近也没有加油站。王老师您有私家车,这还是您用得到。橙子我吃了,托您的福啦。”

    王老师笑笑,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好了,那我就收下了。”

    不过到了下午,王老师立即买了星巴克投桃报李请我喝。

    李莉经过我们桌前的时候,瞟了一眼我们桌上的咖啡和蛋糕,酸溜溜说了句:“哟,师徒俩感情这么好啊。”

    王老师也不生气,就笑了笑。

    一旁和王老师关系不错的生物老师说了句:“我也想收个徒弟,又能帮我收作业和批考卷,还能管理班级,我肯定也对她好。”

    我觉得这话听上去很像是某种会得罪李莉的解围,可是她立刻将话锋一转,恭维起了李莉:“李老师,说到这个星巴克,我就想到了去年教师节的时候,你请我们一整个办公室都喝了星巴克哦,你老公还叫了诺心蛋糕的外卖,哎哟那个诺心的雪域芝士是真的好吃。”

    李莉听了得意地抿嘴笑笑。

    “诶,今年教师节也快到了,这次你的老公又准备了什么惊喜啊?”

    李莉伸了伸脖子,用手指撩拨了一下她的波浪卷说:“这我哪知道。你都说是惊喜了。到时候看吧。”

    李莉走后,生物老师对王老师挤挤眼睛,又对我笑笑:“小司啊,今天礼拜一嘞。我和你师傅王老师打赌呢。”

    “啊?什么啊?”我装傻。

    “打赌你还会收到花。”她瞟了一眼桌上空了的花瓶,“上个礼拜放学的时候,他是不是来学校了?”

    “啊?”我迟疑了一下,接嘴道,“是不是门卫师傅说的?”

    生物老师笑了笑:“学校就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再说,这两天还没开学,大家在办公室里备备课、吹吹牛,很容易就说到这件事。”

    闻言,王老师也转头看我,一边低头吸着咖啡,一边拿好奇的眼睛瞅我:“司葭,那男的是谁啊?是你认识的啊。”

    我皱了皱鼻子:“我前男友。”

    “哦,是干什么的?”王老师来劲了。

    网传中年妇女最乐于撮合年轻人的恋爱嫁娶,网民诚不欺我也。

    我挠了挠鼻子,说:“律师。”

    我刻意忽略了他之前的身份,确实也是出于私心,都是体制内,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我还得提防李莉的收集信息的能力,她已经猜到老魏就是魏冬民了。

    生物老师激动了,从工位那边探出大半个身子:“这个职业好的呀。最适合老师的三大王牌职业,警察、医生、律师。”

    我眯了眯眼睛,疑惑道:“还有这说法?为什么呀?”

    “因为这些工作都很忙呀,薪水是拿的高,但是不顾家,男的都需要家里有个贤内助持家。一般外人都会觉得,女孩子当老师的话,教育孩子方面就不成问题了。所以女老师要找对象还是很容易的。我听说有些男方托媒人的时候,特别说要找女孩子是当老师的。”

    生物老师侃侃而谈,想来不是第一次谈论这个话题了。

    这时候王老师插了一句:“司葭,你前男友分手还给你送花,是想追回你咯?”

    “他那天是这么说的。”我实事求是地说。

    生物老师说:“那男的长得怎么样?”

    “还行,挺斯文的。”说到这里,我禁不住感到有些脸红了,我平时挺羞于在不熟的人面前谈及自己的感情问题的。

    “长得也不错,职业也不错,那就是性格不好了。”生物老师自行得出了结论。

    王老师看我一脸窘态,安慰了我一句:“分了就分了。他要送花让他送去,给我们办公室点缀点缀,每个礼拜换换花样倒也挺好的。”

    生物老师又问了一句:“他是律师哦?你有他名片没有?”

    “啊?”我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有。”

    我低头从包里找出傅恒的名片,给生物老师看,生物老师问我:“我可以记下名片上的电话吗?”

    我“嗯”了一下。

    生物老师笑着用手机输了起来,一边说:“朋友圈里有个律师的朋友挺好的呀。万一以后需要是吧?”

    王老师斜眼看了看生物老师,调侃道:“你们家老张知道你偷偷记律师名片吗?我一会就给他通风报信,让他把结婚证藏起来。”

    “去你的!”生物老师将名片在王老师面前一扬,又还给了我,“人家是劳动纠纷律师,又不是离婚律师。”

    王老师又问我:“他专门帮人家打劳务官司的啊?”

    “嗯。”我点点头。

    王老师又说:“那你最好留着这个关系在。以后有职场上面的问题也可以找他咨询一下。你不知道,我跟你说,上次有个学生在打篮球的时候,篮球不小心砸中另一个同学的眼镜,眼镜给砸坏了,据说那副眼镜是名牌的,得一万多块,回家后双方家长开始扯皮赔偿的事,价格谈不拢,就让班主任介入,结果班主任打电话过去,还没说两句,那个眼镜被砸坏的学生家长就对老师说,你跟我律师谈吧。”

    我瞠目结舌:“这……还有这种事。”

    王老师摇了摇头:“在上海,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要不怎么叫魔都呢?”

    我无语地尬笑一下。

    然后王老师又说:“他哪个律师事务所的?要不你把他电话也给我吧,我刚好有个亲戚刚被公司裁员了,在扯皮赔偿金的事。”

    我把名片递给王老师,看着王老师,疑惑地问:“可我都和他分手了。万一真有什么事再去找他,不是给他希望了吗?”

    “谁规定了分手就要老死不相往来啊。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的呀。”王老师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他不是还对你有意思吗?你就说和他做普通朋友呗,未来走着看。省得明晃晃的拒绝叫他下不来台。成年人的世界里没那么多非黑即白的咯。再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嘛。他见一直追你不到,也会慢慢知难而退的呀。”

    这么一讲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万一他一直送花到学校,似乎对我的影响也不好。

    我看看王老师,轻声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