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此刻她和谢暨白之间亲密异常,若不是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谢暨白的在意和维护的话,姜锦书真的快要以为这是谢暨白在套她的话了。
她确实是准备算计了姜如妡,让姜栾不得不找上自己这个女儿。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要扳倒姜如妡也不是什么易事。
在一切没有定数之前,对于怀上孩子这件事情,她确实从未动过心思。
一旦有了龙嗣,她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姜如妡和范瑶安只怕会把矛头都指向自己。
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和姜如妡谁先不中用还两说。
但是对于这些,姜锦书自然不可能直接当着谢暨白的面说出来。
至少在谢暨白说出这番话的那一刻,姜锦书能感觉的出来他对自己当是真的动了心思的。
不管这番话是不是此刻冲动之下的言语,她都庆幸于他此刻的在意。
所以即便心中另有打算,姜锦书还是乖巧依偎在了谢暨白的怀中,声音沙哑地开口道,“殿下竟这般爱惜妾,妾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可是,可是殿下若是,若是当真要这般做,只怕不易,姜良娣自小聪慧,只怕,只怕……”
“还有父亲,他一向对妾不喜,妾很想一切都按照殿下所说,只是还是忍不住害怕。”
“妾其实不想与她们争什么,妾只想好好守着殿下就心满意足了,哪怕一直都是位份最低的,只要殿下爱惜妾,妾甘之如饴。”
谢暨白这会整个人也跟着冷静下来了几分,听着姜锦书这番话,抬手轻轻抚过她被汗液浸湿的鬓发,低声道,“冷吗?”
姜锦书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尚有些不雅,急忙往他怀里躲去。
谢暨白也捡过了一旁的外袍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了。
看着她在自己怀中软作一团的模样,谢暨白眼底的温柔不由得越发明显了几分。
刚刚确实是情绪上头,说出口的话欠了几分考量。
那是他心中所想,也是最理想化的场面。
可是这宫中波谲云诡,事事难料,她本就心思简单,自己怎么可以将她拽入这泥潭之中,怎么可以让她变得跟自己,满腹算计。
其实在说出那番话之后,谢暨白就已经后悔了,所以这会看着姜锦书这么说,他便也没有再继续刚刚所说了。
将姜锦书拢在怀中许久之后,谢暨白好半晌舍不得松开。
但是毕竟是在流云轩,哪怕没人敢说他什么,但是姜锦书脸皮薄,终究不好。
所以片刻之后,谢暨白还是帮着她整理好了衣衫。
看着她艰难扶着假山的模样,谢暨白眼底的神色不由得越发深了几分,看着她温柔出声道,“还能走吗?”
姜锦书脸上顿时通红一片,急忙垂下了目光,低声应了一声,“能走。”
这么应着,姜锦书便起身要往前走去。
但是刚走了一步,脚上就跟着发软,整个人差点软倒在了地上。
好在谢暨白先一步扶住了她。
但是在将人拥入怀中的那一刻,谢暨白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姜锦书脸上不由得越发滚烫起来,靠在谢暨白怀中低声呢喃道,“殿下笑话妾。”
谢暨白俯身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然后语调温柔地开口道,“孤哪里是笑话你,是心疼。”
这么说着,便抱着她径直向外走去。
看着谢暨白此刻的举动,姜锦书整个人几乎瞬间就慌了。
虽说她跟安姝然关系不错,但是再怎么样这里也是流云轩,谢暨白抱着自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去了,算是怎么回事,这若是在外人眼中,那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姜锦书虽然知道安姝然不会有这个心思,但是到底还是觉得不好,所以立刻伸手轻轻拉扯了一下谢暨白,“殿下,这里是流云轩,您这样若是被姐姐瞧见了,怕是不妥。”
谢暨白自然也知道不妥。
哪怕安姝然一向无意争宠,但是自己这么直接地抱着姜锦书出现确实不合适。
所以一开始其实他也没有想要抱她的,但是看着她脚下一软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丝丝缕缕的被她扯出了无数的情绪来,竟是有些舍不得看着她这副模样,所以才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此刻见着她自己担心,谢暨白这才出声道,“放心,不会叫她瞧见的。”
谢暨白这么说着,依旧稳步往前走着,一直到走到了里面,这才轻轻将姜锦书放了下来。
姜锦书站在那里,很是缓了一会。
刚刚去赏花赏草的时候,天色还是微亮的,这会天色早就已经黑透了。
他们在天黑之后还在后院待了这么久,哪怕安姝然没往那方面想,但是姜锦书依旧觉得脸上滚烫一片。
看着姜锦书低垂着头,脸颊滚烫得连耳廓都烫红的模样,他到底还是没忍住笑着轻捏住了她的脸颊温柔开口道,“怕了?”
“还真是一点藏不住事。”
谢暨白这么说着,眼底却依旧满是温柔,俯身凑到了她耳边帮着她寻着借口道,“你便只说孤的玉佩掉了,你帮孤寻玉佩,耽搁了些时间,可好?”
谢暨白这么说着,唇瓣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呵出的气息软软地钻入到了她的耳中,惹得她浑身颤栗。
看着她此刻的模样,谢暨白眉眼温柔,眼底越发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姜锦书到底还是经不住他这番捉弄。
尤其是如今还在流云轩。
所以在谢暨白再次俯身靠近过来的时候,姜锦书到底还是没忍住快步逃了出去。
她疾走了两步之后,又怕被安姝然看出什么来,又急忙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轻声道,“姐姐,你脚伤可要紧?”
这么说着,她走到了里间的寝宫,看着坐在软椅上的安姝然,眼中的担忧越发明显了几分。
“无碍了。”
安姝然这么说着,看着跟在姜锦书身后过来的谢暨白,急忙起身想要行礼。
谢暨白自是制止了她,“你脚上有伤,好生歇着,不用多礼。”
安姝然这才跟着坐了回去。
三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异常地微妙了起来。
姜锦书脸上有些撑不住,又眼看着时辰不早了,这才对着安姝然出声道,“姐姐,那你早些歇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这么说着话,她又转头对着谢暨白行了个礼,这才带着梅染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