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从别院逃脱,借助夜色一路窜进一片树林。
她本想寻人求助,逃出来才发现这地方荒僻,像是城郊,方圆十里没有人家。
她只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往深山里去。
逃跑间,还不忘回头望去,见身后不远处有火光,心想定是那些人追来了,不由得内心一紧。
她努力平稳了下情绪,现在不能乱,她对此地不熟,胡乱逃窜终不是良策,再加之她体力有限,很容易被那帮人又抓了回去。
得另想他法。
思索间,她抬头看向四周的大树,寻了棵枝叶较浓密的,手指紧扣树皮,双脚一收一缩格外用力,像只壁虎般往上攀登,爬到了树的顶端。
又找了根较为粗壮的树枝为支点,站在上方,用树叶遮挡身形。
她努力平复呼吸,使自己呼吸放轻,不发出一点声响。
不多时,一行蒙面人从树下疾驰而过。
云祯立即屏住呼吸,时刻观察下面的一举一动。
待所有人都走后,云祯才缓缓舒了口气。
不待她松懈片刻,那些人又折返回来。
一人说道:“头儿,前面林子里的草木未曾有人拨动过,人应该没往那边去。”
金岩陷入沉思,既无拨动,说明人很有可能还藏在林子的某一处。
但也不排除她从另一条土路逃脱。
“所有人……”金岩下令,“分成三队,一队人围在林子外面,一只鸟也不能放出去。”
“一队人呈一字排开,将林子搜查一遍,任何草丛、树洞都不可放过。”
“还有一队人沿着土路去找!”
“是!”众人领命。
“进城的只有这两条路,把路堵死,让她插翅也难逃!”金岩又喝了一声。
“是!”
金岩抬起手,握掌成拳,“散!”
“是!”
众人一哄而散。
云祯不禁竖起大拇指,这帮人聪明的紧,与大多书中的酒囊饭袋不同,会分析局势下决定。
等等……云祯猛的拍自己额头一掌,现在是夸别人的时候吗?
照这趋势下去,被抓住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不死也得蜕层皮。
但她又不能下去自投罗网,只能听天由命,能藏多久藏多久,说不定能撑到林则言找到自己那刻。
……
相府,孟相惊的站起身,脸色煞白无光,“说什么?人……跑了?”
地上跪着的护卫将头埋得更深,颤颤巍巍道:“属下无能,潇王妃太过狡猾……”
孟相气急败坏,抬手掀翻一旁的汤碗,“找,赶快把人找回来!”
“是!”
护卫刚站起身,又被孟相叫住,“等等!”
孟相心底生出杀意,眼神变得狠厉无比,“不能出任何乱子,杀人取血,不留活口!”
护卫面露惶恐,迟迟不敢领命,对方可是潇王妃,若杀之,惹怒潇王,断然没有生路。
“嗯?”孟相恶狠狠瞪了护卫一眼。
护卫心虚领命,“是……”
待护卫出去,孟相依旧不能平静,他好不容易到手的药方子,可不能功亏一篑。
随即命令一旁的管事备马,他要亲自去找。
管事的觉得不可,忙出声提醒,“老爷,此时不宜有所行动,老奴得知消息,潇王已动用了五城兵马司连夜搜查潇王妃的下落!”
“大理寺和禁军也一同参与其中。”
“大理寺和禁军?带队的是谁?”孟相疑惑不已。
“宋少卿与五殿下。”
孟相一窒,丢了一个潇王妃,何需惊动多方势力?
五皇子带队的禁军他还能理解,大理寺又是怎么回事?
但……他眼里很快闪过一丝精芒。
此时外面越是混乱,对他越有利,说明林则言还没有明确怀疑的对象,若等翻查了一遍京都,仍不见云祯身影,林则言冷静下来,说不定会怀疑到他头上。
他只能趁乱取血入药,再杀了云祯,来个一了百了,死无对证。
他本就是苟延残喘之躯,眼前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他必须赌一把。
良久,他下定决心道:“备车!”
“老爷……”管事面露担忧,还想出声劝说,被孟相抬手打断。
“无需多言,此事我已有打算,备五辆马车,每隔一盏茶的功夫出府,朝不同的方向走。”
管事不得不从,只得领命,“是!”
随着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相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人身着斗篷,头戴风帽,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上马车。
待马车驶远,巷子深处的阴影下,藏着一行身披铁甲,骑马而立的虎卫。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林则言脸上,将他本就阴沉的脸衬托的冰冷无比,周遭挟带着一股凛冽肃杀之气,使人遍体生寒。
单墨骑着马前行几步,来到林则言身侧,低声问道:“王爷,追吗?”
林则言冷眸微眯,“一队人跟上,其余人继续留守。”
“是!”单墨抬手比划手势。
一队人心领神会,领命从后方绕出巷子,追赶上去。
林则言继续盯着相府大门。
据留守在相府门口的人来报,今日白天,相府支走了不少护卫,自出去后便没回来过。
再加之青羽是服用的迷噬香才晕倒。
他有理由怀疑,云祯的失踪与孟相有关。
他故意将京都闹的沸沸扬扬,便是制造一种假象,让孟相认为他是漫无目的搜查,从而抱着一种侥幸心理,有所行动。
现在,见到相府里的人坐不住,不惜深夜出府,他坚信,云祯失踪一定与孟相脱不了干系。
但孟相是个老狐狸,不会轻易上当,此事还需多斟酌一二,毕竟涉及的人是云祯,他万不能出一点差池。
又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相府门口又停了一辆马车,随后又从里走出一位头戴风帽的人,由人搀扶上了马车。
林则言又命了一队人跟上。
直到第五辆马车驶离,又间隔了一炷香的时辰,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林则言目光骤然聚焦,结束了!
五个人,上了五辆不同的马车,往不同的方向走,目的是混淆视听。
也就是说,五个人中,只有一人是真的孟相。
他努力回想片刻,五个人穿着打扮皆是一样,看不出端倪,行为上……
第四人上马车时,脚步略显沉重,进车厢内时,只是头颅微低,腰杆依旧挺直,仍保持着那份为官者的仪态。
想到这,林则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跟上第四辆马车!”
话罢,他挥动马鞭,骑马扬长而去。
单墨等人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