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凝话音一落,立刻引起满堂哗然,原本就有些躁动的人群,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莫荛棠旅客高声向在场的所有人大喊道:“这个妖女杀了我们的大首领,还假扮大首领,想要我们臣服在这个凶手的脚下,你们甘心吗?我们是不是应该诛灭妖女,为大首领报仇。”
听了莫荛棠的话,沸腾的人群瞬时安静了一下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诛杀妖女,为大首领报仇!”
大殿四周,原本是护卫大首领府邸的兵将,此时全部都蜂拥而至,誓要擒杀顾心凝和夜君言等一干昭宣国之人。
此时常空等八体内人的毒素已经清除,但是身体亏损巨大,已无力战斗,只能将昏迷的叶君言围在圈中勉强护着,避免其受到伤害,顾心凝则挥动长袖,左右飞舞,将想要靠近众人的人接连打翻在地,却并未取其性命。一边命令着八个人护卫着夜君言,让把夜君言从这里带走,而顾心凝自己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其实顾心凝早已做好了一死的准备,顾心凝知道莫荛棠一定会在今天的婚礼上,有所行动,所以过新年早就准备用自己的一死,来换取南疆众人的信任,原本顾心凝已经将八个人用别的理由调开,自己则准备在莫荛棠动手的时候束手待毙,装成不会武功,被莫荛棠杀害的样子,如此一来,不但可以保住赢可清的秘密,还能够因此而使莫荛棠成为南疆的罪人,让其在南疆无立足之地,如此便可除去心头大患。
夜君言的毒反正治不好了,顾心凝也没有独活的念头,况且如果自己的身份被莫荛棠拆穿,自己一样难以离开南疆,而且两国势必水火难容,所以顾心凝本也打算跟随夜君言同赴黄泉,不但能保住两国的和平,还能
除掉最大的敌人。
然而顾心凝的想法,显然一早就被夜君言看穿了,夜君言无论如何也不愿让顾心凝出事,所以又找借口将八人悄悄调回,等顾心凝知道的时候,婚礼已经要开始了,当八人中毒的时候,顾心凝便知道,赢可清的秘密再也守不下去了,于是出手杀了那些身上涂满剧毒的人,并对八人身中之毒进行医治。如果八个人被调走之后没有被夜君言调回来,顾心凝现在应该已经死在莫荛棠或者那些毒人的手下了。
而夜君言则是顾心凝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顾心凝之所以特地亲自邀请来大祭司的的真正原因,并非像是她之前和夜君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震慑莫荛棠,顾心凝自己心里也清楚,莫荛棠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时候,无论如何,不管请来谁在场,莫荛棠都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然而,如果自己束手让莫荛棠打死的话,那么所有的人都会相信自己就是赢可清,就算大祭司知道自己不是,为了大局,也不会说,甚至还会因为莫荛棠不过大局的做法,处置莫荛棠,就算大祭司不处置,南疆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当自己让莫荛棠打死之后,他就不会再有对夜君言下手的机会,莫荛棠立刻就会众叛亲离,被在场的所有人当做谋反叛乱之人,除之而后快,莫荛棠毒术虽高,有大祭司在,也容不得去猖狂。
但这还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昭宣国国主为了两国联姻之事,亲自犯险来到南疆,结果却被南疆谋反之人将大首领和夜君言双双杀害,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昭宣国必不会对南疆善罢甘休。所以为了顾全大局,大祭司一定会全力设法为叶君言进行医治,不管大祭司如何否认,顾心凝依然在心中抱有一丝希望,她总认为夜君言身上的
毒,是有办法解的,只是大祭司碍于立场不愿出手而已。
但如果自己以赢可清的身份死去,将所有的危害移交在莫荛棠一人身上,就等于间接性的在帮助大祭司稳定住南疆的局面,大祭司欠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人情,总要为自己做点什么。
而自己不是赢可清的秘密又没有暴露的话,那么不论自己结果是死是活,夜君言都是名正言顺的南疆驸马。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大祭司都没有理由不尽心医治夜君言,如此叶君言便多了一丝希望。
哪怕遇到最坏的局面,由于大祭司未及时阻止,夜君言也不幸死在莫荛棠手中,或者大祭司也无法医治夜君言的蛊毒,最终不治而亡,那么至少昭宣国还可以有夜劲风主持大局,有杜望山一旁协助,相信夜劲风可以做好分内之事,只是要委屈夜劲风的是,恐其与江湖风貌就从此无缘了。
这计划原本设想的很完美,但是可惜顾心凝的心思可以瞒过任何人,却瞒不过夜君言,夜君言装作身体无力的样子,就是想让顾心凝帮自己压制毒患,使自己在必要时能提起真气,有所作为,还偷偷调回了常空等人,使顾心凝的计划全盘皆输。
顾心凝一边让常空等人带走夜君言,一边苦笑着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被几人背在肩头欲设法突围的夜君言,叹息道:“看来这辈子,我注定是要被你克的,你可要走慢些,黄泉路上,记得等我一等。”
现在的顾心凝只盼八人能带着夜君言离开,只要八人脱困之后,顾心凝就准备束手就擒,用自己一死,平息南疆众人的愤怒,毕竟赢可清是死在自己手里的,自己活着一天,南疆势必就一日不会善罢甘休。
顾心凝打定主意之后,一边挥舞着长袖,为众人开辟出一条道路,一边处处
手下留情,只是将拦路的兵士打倒、打昏,并不下致命狠招。
但是由于人数众多,且顾心凝一直未下杀手的缘故,有些人倒下就起不来了,也有些底子好的或者被打的轻的,立时又会站起来,继续扑向顾心凝,一波一波如潮水般,渐渐地顾心凝,体力开始有些不支了,额头已渗出豆大的汗滴,两臂开始出现酸麻的疲累感。
这时,一旁一直暗中观察着场中战况的莫荛棠,从一旁看准时机飞身一跃,突然闯进战场,顾心凝猝不及防间,后背重重的中了一脚,顾心凝脚下一阵趔趄,恍惚之间,两臂长袖也已经周围的兵士分别抓在手里,用力一扯,顾心凝宽大的衣袍,瞬时被分裂撕破。
众人再一用力,但闻嘶啦一声,外袍衣袖已应声而开,整件衣袍,已经被分成两半,生生从顾心凝身上扯掉,只剩一件抱腹裹在身前,顾心凝此时手臂、肩背皆袒露于外,雪白的肌肤映衬再众人面前,在场众人顿时安静了片刻,两旁准备擒拿顾心凝的兵士,也愣了一下。
莫荛棠见顾心凝气力将竭,切由于外衫破裂,神情有些惊慌之际,从袖中亮出一把匕首,便往顾心凝扑去,刀上闪烁着碧绿色的光芒,任谁都不难看出,这把刀上是涂了剧毒的。
就在刀锋离顾心凝的脖子仅有两寸距离时,莫荛棠的手却突然被人紧紧抓住,莫荛棠用力的向前推几下,但是自己的手臂被对方牢牢的抓住,任自己如何用力,也无法向前推动一分。
莫荛棠扭头看了一下对方,发现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的人正是大祭司,大祭司已不知何时从自己的座位上,跃到了莫荛棠的旁边。
莫荛棠不解的看着大祭司,不解地说:“大祭司这是何意?难道到现在,大祭司还想包庇这个凶手?”
大祭司看了看莫荛棠,又看了看惊魂未定地顾心凝,向顾心凝发问道:“你是谁的女儿?”
顾心凝不明白大祭司这么问的用意,拧了拧眉头,还未答话,一旁的莫荛棠忍不住了说道:“他的名字我上次已经说过了,叫顾心凝,他爹是顾敬州,是我们南疆最恨的人,如此,大祭司还要阻我吗?”
大祭司却毫无理会莫荛棠的意思,眼睛依旧是紧紧的盯着顾心凝问:“你娘呢,你娘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顾心凝不解的看着大祭司,低头想了想说:“我年幼时,母亲就不在了,只记得爹爹称呼母亲总叫她‘雪茹’或者‘茹儿’。”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雪茹,你是雪茹的女儿!”大祭司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想同的话。
莫荛棠越发不解地看着大祭司问:“雪茹?雪茹是谁?无论如何,顾心凝是杀人凶手,大祭司难道忘了吗?”
大祭司不屑的看了莫荛棠一眼,将抓着莫荛棠的手向上一扬,莫荛棠便瞬间觉得浑身力气被卸尽一般,整个人不由向后倾退数步,匕首也掉落在地上,莫荛棠身退数步后,身形还未站稳,大祭司便已移行幻影再次出现在莫荛棠面前,抬手一掌,扣在莫荛棠胸前,莫荛棠顿时五内翻腾,浑身变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竟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莫荛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加不知道大祭司为什么会这么做,正不明所以时,几位居长在一旁看到了这突发的一幕,也同样不解地走过来恭敬的问道:“大祭司,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难道小莫他做错了什么事吗?”
大祭司转过身,向几位长者指了指正站在那里发呆的顾心凝说:“几位老友,不妨先看看这女子肩上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