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荛棠已经来到大首领的府邸,正坐在宾客席中,与赢氏部族的族人坐在一起闲话。
突然看到自己派去对付冉海的其中一名下属匆匆向这边跑过来,见到对方慌忙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便起身走了过去,将男人带到一个角落,请问事情进展情况。
当得知冉海用替身代替自己,本尊早已不知所终的消息后,莫荛棠愤愤地骂了一声:“又慢了一步,真是个老狐狸!”
下属问道:“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属下派人去追?”
莫荛棠凝思了一下摇头说:“算了,老狐狸必然做了准备,我们人手有限,还是先对付顾心凝要紧,你先下去吧。”
“是。”
莫荛棠面色凝重地回到座位上,心中开始盘算起,将来要如何对付冉海这个变数,正想的出神间,突听有人大声传报道:“大祭司驾到。”
一听到大祭司驾临,几乎所有在座的大小公卿,不论哪个部族,不论男女老少,全都立刻站起身来,一脸恭敬之色地将目光投向门口。
话音刚落不久,身着紫红祥云长袍的大祭司,便踏着稳健的步子,面带微笑的走进大门。
众人连忙俯首躬身道:“恭迎大祭司。”
看到对自己起身相迎的众人,大祭司连忙微笑着点了点头,举起双手在空中向下点了几下,示意众人坐下。
在众人坐下后,大祭司走过去对众人说:“今天老夫来次,是为恭贺大首领新婚之喜,与诸位是同等身份,都是客非主,无分彼此,诸位不必因我在此而有所拘束,一会儿大家请尽情畅饮,无需顾及。”南疆大祭司食素多年,平时虽不管束别人的饭食,但是出于对大祭司的恭敬,几乎所有的人在大祭司面前会尽量减少食用荤菜或者酒水,今日是大
喜的日子,按理说少不了酒肉,为了不破坏大家的兴致,所以大祭司才特意交代众人,不要因为自己在场,坏了今天的兴致。
大祭司落座之后,几个老人围着大祭司开始攀谈起来,怀念着一些过往曾经经历过的往事,回想着当年的热血与豪情,脸上不由得都挂上了对曾经向往地笑容。
随着时间的推进,一阵鞭炮声后,新人开始登场了,当看到夜君言步履稳健的走出来时,莫荛棠和大祭司脸上的表情都都泛起了微微的诧异。
不过大祭司脸上的诧异只是短瞬一纵后,便消失无踪,唯独在目光中隐隐透出一股似是惋惜,又似感佩的神情。大祭司虽然足不出户,却也听说过从前夜君言做太子时,多次亲临战场,杀敌无数,有嗜血魔星之称,曾令南疆士卒闻风丧胆。
而如今,不知有多少人对其虎视眈眈,尤其是莫荛棠毕竟是夜君言为非铲除不可的对象,如果夜君言以一副病态微弱的姿态出场,势必会让一些意图干扰两国联姻的人产生觊觎之心。
夜君言必是让顾心凝以封穴之法,暂时压制住蛊毒,使夜君言能够引动部分真气,支撑自己独立行动,但是大祭司同样也知道,这样做对身体的危害极其严重,原本夜君言或许尚有一月可活,但等到封穴的效力过去之后,夜君言可能连半个月都活不过了。所以大祭司面上的表情还有诧异转变为感佩。
而莫荛棠脸上的诧异,并未消失,因为他不需要掩饰什么,只是突然将目光转向大祭司,莫荛棠希望从大祭司的眼神或者表情中,找到答案。
但是大祭司面上表情故意做出平淡如水的样子,反而令莫荛棠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心中暗想“难道是顾心凝用封穴之法压制毒性?但是这样对夜君言的伤害何其之大,顾心凝真的会这样做
吗?又或者是大祭司暗中替叶君言解了毒?看大祭司和我惊异的表情,这种可能性应该很大。如果夜君言真的恢复了,那谁又能是他的对手呢?”
当莫荛棠还在苦思冥想之时,夜君言和顾心凝的婚礼仪式已经进行了一半,旁边一名赢氏家族的汉子轻轻捅了捅莫荛棠,这才将莫荛棠的思绪拉了回来,抬头一看,仪式马上就快结束了,莫荛棠也顾不得夜君言现在是真康复了还是在装腔作势,无论如何都要赌一赌了,否则自己将来在南疆势必将无法立足,尤其是赢氏的那些大佬们事后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反正退已经来不及了,索性拼了,想到这里莫荛棠腾地站起身,将手一挥,便不知从何处蹿出来二三十人,将顾心凝和叶君言团团围在中间,握剑持刀,人不敢前,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负责保护夜君言的八名高手,立时蹿入场中,与莫荛棠的这些人对峙而立,敏锐的目光游走在每一个敌人身上,只要谁稍有异动,便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其撂倒。这八个人就是当时左皓白精心挑选出来,专门来保护皇上的八名高手,虽然只有八个人,却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要对付对方的这区区二三十人,根本不在话下。
只见莫荛棠将手一扬,将近三十个人同时动作,准备攻击夜君言和顾心凝,八名高手,也瞬即出手,对方虽然也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但在这些绝顶高手面前,用不堪一击来形容,简直已是抬举,只在片刻眨眼之间哪里,已有将近二十人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剩下的十来人,眼看也即将全军湮没,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战局刚开始就已经要结束的时候,八名刚刚还身形如闪电般穿插游走的高手,突然一个个脚步趔趄地停了下来,仔细看时,这八个人
,每个人的手掌都已发黑,而且黑气还在迅速往身体蔓延。
顾心凝见状,连忙迅速点住几人穴道,从怀中取出一瓶解毒丹药,更没人服下一颗,让八个人围圈而坐,手掌相连,相互运功催动体内气血运行。
原来莫荛棠早在那些人的身上衣服上,甚至头发上全都布满了毒药,不管谁只要与之交手,便难免侵染到来此人身上的毒药。顾心凝检查一下今天身上的毒,见几人所中的毒都已得到控制,便欣慰地点了点头对几人说:“现在你们相互运功,打通血脉,此毒比较烈,待毒性稍缓之后,你们会浑身无力,切记不可运功。”
这时莫荛棠又向剩下的十来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便向正在运功的八人扑了过来,顾心凝抬手一扬,数十只毒针应声而出,片刻间十余名杀手全都倒地身亡。
几位不明所以的长者上前质问莫荛棠为何要这么做?
莫荛棠笑得向几位老者躬身道:“几位居长,荛棠这么做实有逼不得已的苦衷,相信诸位刚才也看到了,大首领在抬手之间,便已杀死十数人,你们还认为这是我们昔日的大首领吗?”莫荛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身后不远处的顾心凝。
几位老者听完之后,互看一眼问莫荛棠说:“你是说他不是大首领?那他又是谁?我们的大首领又在哪里?”
莫荛棠并没有回答这些问题,而是转身走到赢廉面前,行礼说道:“居长,现在您都看到了,好了事实之前荛棠已经给您讲过了,为免大家不信任荛棠,不如就劳您来跟大家解释一下吧!”
赢廉是赢氏家族的居长,更是赢可清的爷爷,他说的话大家自然要信的,众人见莫荛棠说赢廉也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能将目光投到了赢廉身上,想要听听赢廉会说些什么。
只见赢廉缓缓迈着步
子,走到顾心凝面前,看着顾心凝,眼中还不知何故地噙着热泪,赢廉看着顾心凝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跪到了顾心凝的面前,众人唏嘘讶异,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莫荛棠的脸色也不由变了变。
这时只听赢廉开口说道:“姑娘,老夫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只想你告诉我,我的清儿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看着这样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满眼含着泪,将孱弱的身躯跪在自己面前,顾心凝原本冷寒的眸子里,突然寒光尽隐,取而代之的是怜悯和愧疚,顾心凝开始有些后悔杀死赢可清,他可以绑架赢可清,可以要挟,可以让她作为人质,换取两国的和平,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呢?顾心凝在心里问着自己。
顾心凝还在失神回想,莫荛棠就已经跳了出来对沉默讶异的众人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连赢廉居长都说她不是大首领,大首领是老居长最疼爱的孙女,从小看着他长大,绝不会认错了吧!”
莫荛棠的话打破了暂时的僵局,人们似乎都被莫荛棠的话点醒了一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探讨着这个假大首领的身份。
赢廉老居长,还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等待着顾心凝的答案。一旁的大祭司仿佛早就看到这一天似的,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虽然大祭司并不希望看见这一幕,但是当这一幕真的发生的时候,大祭司知道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除了无可奈何之外,自己能做的就只剩下叹息。
从众人中毒,令自己被迫出手的那一刻开始,顾心凝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也不是秘密了,也就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于是对着地上跪着的赢廉说:“是的,赢可清已经死了,老先生再也见不到她了,正是我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