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开始,又一个新的谣言便在京城散播开来。
莫荛棠虽然没有收到赢可清的密信,但通过他自己安排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报,南疆军队已经连续两天停止进军,驻扎合阳。莫荛棠虽知其中必有原因,但见赢可清没有给自己传信,于是也就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只觉得可能是赢可清想要调整战略或者让大军休息下再战。
但这些不知道真相的莫荛棠眼中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利用这个消息制造出合适的谣言。
于是他便让刀疤六传出了这样一个消息:昭宣国主夜君言从之前刺客的重伤中醒来后,对南疆产生了恐惧,又见自己的军队军心涣散,民心动摇,无奈之下,决定与南疆讲和,对南疆称臣,从此作为南疆的附属国,南疆首领正在考虑是否接受夜君言投降。
这个谣言一出,立刻造成了极大的波澜,百姓皆以为昭宣国从此要成为被奴役的国家了,纷纷表示抗议和不满的同时,一再闹到京城各个衙门,要求朝廷给个说法,他们想知道,明明是朝廷一味避让才让南疆有机可趁,凭什么把责任归咎到军队和百姓身上。
而朝廷方面也一直没有出面澄清此事,使得更多民众都对此信以为真,要求各衙门官员找皇上给个说法。由于这次激起民愤的关系,消息穿的极快,几乎是在瞬间,就引爆了整个皇城,而且同样的消息还在不断往外扩散,甚至越说越离谱的都有。
有许多官员甚至在上朝时遭到大批百姓拦路讨要说法,致使许多官员连上朝迟到。现在文武百官最希望的就是夜君言能给出一个游说服力的理由或者下诏澄清以平息谣言与民愤。
夜君言听了百官的奏报后点点头说:“朕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就退朝吧
。”
众官员一听急了,有几个性格耿直一些的官员连忙到头下跪说:“臣等该如何答复百姓,请皇上示下。”
夜君言有些不耐烦地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告诉哦特曼是谣言,信就信,不信也没办法。”
“臣以为皇上若是能以诏书解惑,明示天下,必能令天下无后顾之忧。”一名朝臣跪下说道。
夜君言浅笑道:“没有这个必要,现在朝廷说什么,百姓都不会信,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朕很快就会用行动向天下昭示,现在徒说无益。”
众人闻言皆不敢再说话,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冉海和杜望山身上,在众人眼中着二人一人位高权重,说话足够分量,一人刚正不啊,深得皇上信赖,众人都期望着二人能站出来说句话。
然而令众人失望的是,冉海和杜望山好像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冉海老奸巨猾,心中明白夜君言必有打算,昭宣国作为一个庞然大国,不可能那么轻易说垮就垮,所以自己完全不必操心。而杜望山则是之前已经得到过夜君言的授意,心中有所领悟,明白夜君言想要等待时机的心理,故而也不说话。
夜君言看看沉默的众人,说:“没其他事那就退朝吧,杜爱卿留下。”
众官员一边议论着一边离开之后,杜望山跟随着夜君言来到勤政殿,夜君言问杜望山道:“派去敌人后方侦查的人可有回报吗?”
杜望山答:“启禀皇上,南疆大首领应该是意识到了皇上欲使其分兵,逐一击破的对策,这两天一直驻扎合眼,寸步未前,而南疆方面又调出二十余万兵马前往合阳汇合。”
夜君言听罢抚了抚眉毛说:“二十余万?她不是还有四五十万人马吗?为何不全部派出来。”
杜望山答:“恐怕是为了防御东海和西郡。”
夜君言苦笑着皱眉道:“这个女人真是讨厌,就算她把人马全部掏空,东海和西郡也根本没有胆量去动她,一个是居于海上,一个是隐于山林,其志向都只是保有固土,平安即可之辈,南疆抵御辽阔,易攻难守,全靠兵力维系以强守,对于东海和西郡的兵力而言,加起来也不足以扞卫得了,唉,朕以为她也能这么想,一直等着她倾巢而出,她怎么就不按常理行事呢?”
杜望山沉吟了片刻说:“嗯,赢可清如此做法智也不智,智在于虽然东海和西郡不会趁机侵吞南疆领域,但却能令皇上悄悄派到南疆附近等待时机的八千精兵无时机可循。不智在于她在前进几天,手上的兵马就会被分散的差不多,就算后调出二十万兵马赶到,其远途疲劳之师,无论在士气还是人数上都必将不是我们的对手。”
“唉。”夜君言长长叹了口气说:“她怎么会认为东海以及西郡会对她造成威胁?这下打乱了我部署,不过如果这二十万兵马在路上出了意外呢?”
杜望山愣了下说:“可是二十万兵马,要如何它发生意外呢?沿途都城关都已经退让给了南疆,就算偶有残留军马潜伏,也只能对敌军造成滋扰,不可能拦得住二十万大军。”
“滋扰?”夜君言听到这两个字,沉吟了一下后笑道:“不错,就是滋扰,让沿途潜藏的兵马对其行军进行干扰,不图其他,只图拖慢其行军进程,另外她不是担心东海和西郡吗?那就让潜伏在南疆的八千精兵,假扮东海和西郡的士卒,开始在南疆捣乱,务必要惹怒南疆军民。”
杜望山闻言,明白了夜君言的目的,连忙笑着抱拳道:“皇上英明,臣这就去下令,微臣告退。”
此时,顾心凝已根据左皓白所派去监视莫荛棠的人回报,得知莫荛棠现在躲在一个
钟楼内,于是顾心凝决定主动出击。
傍晚,当顾心凝悄悄进入钟楼时,刀疤六已经在向莫荛棠汇报着今天的成果和引起的反映,莫荛棠听完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给了刀疤六一堆银锭。
刀疤六捧着银锭离开后,莫荛棠欣喜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刚送到嘴边就发现了异状,心中暗忖道:“杯中有毒?怎么回事?刀疤六来之前明明还没有,刀疤六也不可能这么做,他更不可能有这个本事难道是......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可是除了她,世上还有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的杯中下毒?”
莫荛棠心中充满疑虑地将杯子放了下去,开始注意周围的动静,突然一阵异香传进莫荛棠鼻中。莫荛棠心神一颤,连忙运功闭气,并从怀中取出一粒红色药丸服下,之后便纵身跃出门外。
莫荛棠来到门外就看到一个女人正向自己挥手,莫荛棠下意识地连忙侧身躲避,几道寒风几乎是擦着莫荛棠的肩头划过。
莫荛棠侧身同时,向那个女人所在的方向抛出一把暗器,对方为了躲避暗器,攻势不得不被迫暂缓。
莫荛棠趁机,便飞身跃至一棵大树后,开始观察期对方来。对方此时也已躲过莫荛棠的暗器,单膝跪地,目光炯炯地谨慎注视着莫荛棠藏身的位置。
莫荛棠定睛看了看对方,发现是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女人,心中不禁疑惑道:“不是顾心凝?那她是谁?又为何要杀我?”
想到这些,莫荛棠试探性的问到:“姑娘,在下与姑娘好像并不相识,何故下此毒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请姑娘说清楚。”
顾心凝故意压低声音,使声音听起来沙哑冰冷,道:“因为我知道你就是莫荛棠,是你害死我的恩人,我要替他报仇。”
“恩人?”莫荛棠一头雾水地问
道:“谁是你的恩人?”
“我的恩人她姓顾,就是她救了我,又教我毒术,我才能杀了那个毁我全家的禽兽,可是你却害死她,我要你偿命。”顾心凝沙哑着声音说道。
莫荛棠说:“难怪我觉得你的毒术似曾相识,可是杀顾心凝的人是皇宫里的那些人,是皇太后一伙,你应该去找他们才对。”
“我早晚要对付他们,但现在,你先要死。”顾心凝说着,抛出三颗弹珠。弹珠打在树上后便逐一爆开,散出阵阵浓烟,将大树及周边全部困在烟雾中。
莫荛棠看道烟雾散出道同时,便已疾速闪身,避开老远,但莫荛棠身形刚还没有站定,就感觉又有几股劲风迎面扑来,数支银针破风而来,其后还跟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这把匕首此刻正握在那个扬言要为顾心凝报仇的女人手中,和那个女人一起,向自己飞扑而来。
莫荛棠立时俯身在地,避过银针后,在地上一个翻滚,将后背贴在地上,双脚分别踢向女人手中的匕首和腰间。
顾心凝顺势将握着匕首的手腕向下一抖,匕首便脱手而出,之后顾心凝迅速将手收回,匕首则朝下飞去,直扎向躺在地上的莫荛棠的腹部。
莫荛棠一脚踢空,另一只脚已经重重踢在顾心凝腰上,顾心凝被一脚踢中,连退数步。
而此时匕首即将刺进莫荛棠身体时,莫荛棠连忙伸手将匕首打飞,但由于是出紧急,莫荛棠仓促出手,虽然打飞了匕首,但右手筋脉也不慎被匕首划破。一时间血流如注,五指屈身困难。
莫荛棠强忍剧痛,腰上猛一用力,便翻身站了起来,此时正是顾心凝被莫荛棠踢退数步,刚站稳身形之时。
二人一人用另一只手紧握着流血的守边,压迫着血管,尽量避免流血过多,一人则按着隐隐作痛的腰间,相互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