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夜君言为自己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后,顾心凝沉默了一阵,又询问了一些宫中的事情。
常空一边动手帮左皓白恢复面容,一边讲了些宫中的近况。讲着讲着常空皱了皱眉说道:“不过我在来的路上听到另外一些消息,有人故意将一些事情夸大,造成很多谣言。”
顾心凝眨了眨眼睛问道:“哦?是什么事情?”
常空便接着说:“比如外面在宫内放了一把小火,引起一阵骚乱,就被人传成是南疆杀手潜入皇宫,杀了许多人,还刺伤了皇上,而且皇上此刻命悬一线,但我出宫前还看见皇上在批阅奏章,还有人说军中有瘟疫,死人无数,吓得不少百姓都在给自己当兵都亲人传书,让他们不要再呆在军营,还有一些类似的谣言,总之都是对朝廷不利的内容。”
顾心凝听完皱了皱眉说:“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想要以京城为中心,扩散出不利的谣言,以动摇民心。”
常空点点头说:“嗯,想来必是如此,不过此事与我们无关,所以我就没有再深入了解。”
顾心凝拧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道:“但如果散播谣言的人是莫荛棠的话,那就与我有关了。”
此事左皓白的脸已经被常空恢复过来,正照着镜子自行做着比对,听到顾心凝这么说,也皱了皱眉问:“你认为这件事是莫荛棠做的?”
顾心凝点点头说:“嗯,八成错不了,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
左皓白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此事常空已经将工具清洗了一遍,擦干后,对顾心凝说:“顾姑娘,可以了,请躺下吧。”
常空的意思是现在就可以帮顾心凝恢复容貌了,但是顾心凝看了看躺椅,又皱了皱眉,说:“我觉得我还是暂时不要变回去的好。”
左皓白听了不由笑着道:“哎
呦?顾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在宫里的时候可天天吵着出宫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容貌变回去,这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唉,难怪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你不会是喜欢上这张脸了吧?”
“不,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莫荛棠也一样,我要出其不意地打莫荛棠一个措手不及。”顾心凝眼神坚定地说道。
“哦?这么说这件事你又要管咯?”左皓白看着顾心凝问。
“问要管的不是夜君言的事,我要对付莫荛棠是为了给我师傅和我爹报仇,等消灭了莫荛棠,我在恢复容貌也不迟。”顾心凝表情麻木地说着。
左皓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吧,那你自己看着办,需要我帮忙的话,就随时开口。”
宫中,勤政殿,夜君言看着站在面前汇报着的杜望山问:“哦?这些谣言最近传的很凶吗?”
杜望山回答:“是的,原本有些人并不相信,但是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真,再加上朝廷一直没有出面辟谣,以致百姓议论纷纷,几乎都以为谣言是真的,已经有些人心惶惶了。”
夜君言轻笑了一声问:“所以,你和大臣们想让朕出面,下诏平息谣言?”
杜望山拱手道:“是,臣以为,此风绝不可长,不但要下诏辟谣,还应追查谣言从何而来,对散播谣言者应严加治罪。”
夜君言点点头说:“谣言止于智者,追查谣言出处是可以的,但是下诏辟谣,就暂时不必了。”
“可是皇上......”杜望山还想继续规劝,但是夜君言已经摆手道:“朕反而觉得,谣言传的还不够猛,还不够烈。”
杜望山听了夜君言的话不由愣住了,问:“皇上的意思是......”
夜君言笑着说道:“就算要澄清,也要在谣言传的最猛最烈的时候,这件事朕自有安排,你先下去吧。”
杜望山见夜君言态度坚定,
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到了声安后,便告退离开。
此时在南疆军队的大营中,赢可清也正与诸部族族长商讨着连日来的行军过程。
赢可清皱着眉向众部族首领说道:“攻打昭宣国边境之时,因是夜间突袭,对方尚且顽强抵抗一昼夜后才败退,为何近几日,对方却屡屡刚打一会儿就主动后退,谁能告诉我,他们想干什么?我就不信昭宣国的军队真的有这么不堪一击。”
闻言,一名部族首领站起身说:“大首领说的是,昭宣国的人,诡计多端,不会拜拜送几十座城池给我们,他们一定是想我们分兵。”
赢可清闻言点点头说:“嗯,萧族长所言甚是,昭宣国这些老鼠,一定是认为我们每占领一个地方,就必然需要分出一些兵力来据守,以此将我军分散,再寻机逐个击破。”
又一名首领起身说:“首领英明,一眼便看穿来对方的心思。”其他几名族长也都连声附和说赢可清如若英明,如若聪慧。
但赢可清显然并没有沉浸在夸赞声中,只见她皱着眉思忖了一阵后又说:“可是,就算知道了敌人的阴谋,我们要如何破解呢?每攻陷一座城池,的确必然需要留兵据守,否则若被敌军再趁机抢占回去,我军便会被断了退路,到时被敌人前后夹击,说不定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听了赢可清的话,众人也都皱着眉头,沉默了下去。现在南疆的军队每深入敌人腹地一分,兵力就被分散一分,越接近昭宣国的京城,人马就变的越少,而昭宣国的军队除第一战死伤惨重外,随后的战役几乎都是主动败退,没损失多少人马,可谓兵马充足,等到南疆军队分散的差不多的时候,一旦昭宣国的兵马突然大举进攻,其攻势必然如海啸般波涛汹涌,到时南疆军队已被拆的四分五裂,自然难以抵挡。
这时哈必善又开口了,说:“
姓莫的不是在昭宣国里面搞风搞雨地散播谣言吗?就让他想办法,把谣言散的再大点,让昭宣国继续民心动摇,军心不稳,说不定谣言传着传着就把昭宣的军队给传散了。”
哈必善的话,表面上听好像只是想让莫荛棠去做大谣言的力度,其实赢可清听得出来,哈必善仍然是对莫荛棠心存芥蒂,看来哈齐善的死,在哈必善眼中,还是认为莫荛棠才是罪魁祸首,赢可清虽然听出哈必善的意思,但此时不便因此与哈必善发生争执,更何况,自己能听出哈必善的话锋,但别的族长未必也听出来了。若是当众发难哈必善,难免引起其他族长的疑虑。
赢可清于是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谣言当然还是要继续传播,但是谣言终归只是一个削弱敌人的途径,这其中有它有限的时效性,和作用,不可能只靠谣言就能摧毁一个如此庞大的国家。”
这时拓跋族长站起身说道:“大首领,如果再继续像这样分兵下去的话,依现在所剩的兵力来看,最多还能再攻城十座,占地千亩,之后我们就只有被打的局面了。”
赢可清听拓跋图这么说,知道拓跋图一定有建议准备提给自己,于是连忙抬手道:“拓跋族长有何良策,不妨说出来大家议一议。”
拓跋图躬身道:“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只是我粗算了一下,南疆还有将近四十三万左右的守土将士,若将这些将士全部一并调集来参展,或许就能直逼昭宣国的都城,只不过......”
拓跋图的话没有在说下去,赢可清已经明白了拓跋图想要表达的意思,其他各部族长也都明白了拓跋图的意思,若将调用守土的四十三万将士攻打昭宣国,虽有可胜之机,但并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能否一举得胜。万一到时拿不下昭宣国,反而被人趁机端了自己的老巢,到那时,恐怕就不可收拾了。
赢
可清听到这里,不由拧紧了眉头,一句话也不说地沉默着,她也知道南疆还有数十万将士,但是真的要把他们都调过来吗?
在南疆的两边还各分据着一个势力,分别是东海渔民和西郡山人。
东海渔民并不是一个村子或者一个寨子,而是一个国家,东海渔民以海为生,以岛为居,东海渔民的百姓分居在诸多岛屿之中,其中以环圣岛为中心,环圣岛周边八百海里之内,有无数岛屿,环圣岛是东海渔民国君的居住之所,周边每座岛上都有一个总使,和一名主将及两名副将军管理,总使是一个岛上最大的管理者,每日每个岛上的总使都需要往环圣岛进行参拜以及事务汇报,但不要以为东海渔民就只有八百海里的地盘,在东海渔民的眼里和概念中,只要是陆地以外所有的海域都属于自己,虽然有些地方远道自己永远也到达不了,但在他们的眼中,那辽阔无垠的海域都属于他们,所以他们非常自信地认为自己才是全天下统治区域最大的国家。
在他们所居住的每座岛屿上都住着上千乃至上万的渔民,不过这些渔民可不只是会打鱼而已,若论在水上打仗,没有任何国家的军队敢与之匹敌,只是东海渔民生性并不好战,只要能安守固土,他们就于愿足矣。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从两百多年前开始东海渔民发现昭宣国有很多自己的族群中没有的东西,而同时昭宣国的人又很喜欢吃海里的鱼虾,于是东海开始和昭宣国进行频繁的货物往来,渐渐地两国关系越来越近。
使得被夹在中间的南疆担心二股势力合流,对自己进行夹击,于是便开始不断滋扰两国边境,经常抢掠两国互通的商旅队伍。甚至派兵驻扎东海之滨,强说这里是南疆的领域,并扬言东海渔民的领地只在海上,只要踏足陆地就等于是进入南疆的地界,南疆就有权将越境者扣押甚至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