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海与莫荛棠经过一番商议后,便离开密室,去筹备计划中的事宜了。
在冉海离开密室后,莫荛棠回到桌边拿起毛笔,写了张纸条藏在怀里。之后便若无其事地走出密室,来到院中的一个无人的角落中,打了声呼哨,便有一只灰色的鸽子从房顶飞了下来。莫荛棠将写好的纸条塞进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筒里,便将鸽子向空中一丢,放飞出去。
而在莫荛堂发出信鸽的同时,武林盟主左皓白也收到了一只信鸽,信鸽来自京城,是冷老爷发出的信鸽。
当左皓白看完冷老爷的迷信后,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哎,你这样究竟是何苦呢,不论你要杀谁,我斗可以帮你杀,你何必非要置自己于险境呢。”
左皓白说完,又叹息一声后,便站起身去安排动身的事情。
晚饭时,夜君言进餐的速度比以往慢很多,还不时会看向顾心凝,眼神中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顾心凝明白夜君言的期待,夜君言希望顾心凝对自己坦诚相见,但顾心凝却一直低头不语,默默地进着餐。
夜君言的目光,也渐渐地由期待变成等待,最后变成失望和无奈。他已看出顾心凝选择了继续隐瞒。夜君言几乎忍不住很想开口去问,可是几次都欲言又止。
漫长的用餐结束后,顾心凝想夜君言欠身行了一下礼,便独自低着头默默走回了房间。夜君言看着顾心凝的背影,叹息地摇了摇头。起身回到大殿去看奏折了。
时间飞快如梭,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这两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煎熬的。有人在等,等得几乎快耗完了耐心;有人在盼,盼得已快丧失了希望;有人在守,守着几乎已不再是秘密的秘密;也有人在赶,有赶着要救人的,也有赶着
要杀人的。
清晨,以左皓白为首,正有二十余骑快马,飞速向京城奔来,此时,队伍距京城已不足两百里,虽只有二十余骑,但这二十余人无疑都是左皓白极其得力的助手,他们不但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各自身怀着不同的绝技,在这支人数不多的队伍中,每个人都是万中选一出来的。
而在南疆,身为南疆首领的赢可清正召集各部族首领商议着莫荛堂送回来的迷信内容。
赢可清当众将密信的内容向众人宣读了一遍后继续说:“根据荛堂的回报,冉海准备在昭宣国的新年夜对付顾心凝,届时必将引发一场波澜,只要荛堂适时推波助澜,相信能制造出很好的进攻机会,大家有什么看法吗?”
只见哈必善一脸不悦地站起来说道:“上次姓莫的说夜君言已死,让我们集结大军准备攻打昭宣国,结果呢,夜君言安然无恙,我大哥却死了,还骗的我们集结了所有军队,可最后却灰头土脸地无功而返,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害我们。”
赢可清知道哈必善还在为哈齐善的死耿耿于怀,记恨着莫荛堂,加之上次大兵压境时,二人又发生的不愉快,让他此刻接受莫荛堂的说法是有些困难地,只好试着替莫荛堂解释道:“我知道哈族长还在为令兄的死耿耿于怀,事后荛堂向我解释过当时的情况,确实是夜君言太过可怕,连荛堂自己都险些丧命,没能保住令兄,他也很内疚,不过我希望哈统领能明白两件事。”
哈必善知道赢可清爱慕莫荛棠,料到赢可清会替莫荛堂说话,但面上还是愈加不悦,将头偏向一边说道:“大首领有什么教诲,直言无妨,我哈某人的脸皮厚着呢。”
赢可清目光紧紧看着哈必善说道:“两件事,第一不论是哈氏、
莫氏、赢氏亦或在座的诸部族长,大家共同的敌人都是昭宣国;第二,杀死你哥哥哈齐善的人是昭宣国的皇帝,不是莫荛堂。哈族长难道想只因一己私怨,而误整个南疆吗?”
听到赢可清这么说,各部族的族长们纷纷将目光投在了哈必善身上,哈必善心中虽仍有不服,但也明白此时的形势,自己如果再不依不饶纠缠下去,难免被其他部族嘲笑甚至敌对,于是只得缄口不言,叹了一声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甘地坐了下去。
赢可清一边点了点头,一边问众人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不妨都说出来,大家再一起讨论讨论。”
这时另一名部族族长站起身,向首领行过礼后开口说:“首领,昭宣国迟早要打,但是如何确定这次是否真的就是良机呢?”
赢可清听出对方话中有话,于是问道:“拓跋族长是否还有什么担心的地方?不妨说出来给大家参详参详。”
说话的正是拓跋族的族长拓跋图,拓跋图闻言开口说:“我是担心会不会又像上一次一样,百万大军都已经调集到昭宣国的边境上了,结果却连箭都没射一支,就全军给撤了回来,大军如此大的调动,劳民伤财还不算什么,最怕的是一来二去,折损了军士的气势,一旦此消彼长,届时纵有百万大军,只怕也难免一击而溃的命运。”
赢可清闻言,不由低头沉思了起来,她知道拓跋图的担心并没有错,上一次的草草收兵,再很多军士的心中都埋下了阴影,很多时候,军心和士气都能够在战场上,起到可以决定胜负的关键。
上一次无故退兵,已经使得军心动摇,士气不振,若是再发生第二次类似的情况,甚至有可能引起兵变,也未可知。南疆的兵士大多都并不怕死,他们更在
意的是自己的尊严。
此刻赢可清的心中已确定了一件事,如果这次一旦决定出兵,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不管到时的形势对自己是有利或者不利,都必须开战,决不能再来一次无功而返。所以赢可清的心中,现在需要权衡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出或者不出兵?’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赢可清,赢可清咬着嘴唇考虑着要如何抉择。
终于,赢可清的神情中出现了坚定与决然的目光,只见赢可清朱唇轻启向众人下令到:“各部回营中准备,不日集齐大军,再战昭宣,此次出征,誓要拿下昭宣国,如若不然,便以马革裹尸还。”一句‘马革裹尸还’已等于向众族长表明了心态,众人不在犹疑,纷纷起身恭敬地说道:“我等皆以大首领将令为尊,不惜马革裹尸,誓灭昭宣!”
赢可清满意的看着下面的众人,点头微笑着让众人退下,各自回去准备。赢可清自己则回了一封密信给莫荛棠,告知莫荛棠自己已经在做最后筹备,让莫荛棠全力以赴搅乱昭宣国。
在南疆筹备调兵遣将的时候,夜君言却还正沉浸在儿女私情之中,不能自拔,夜君言发现自己对顾心凝一天比一天在意,在意她心中潜藏着什么秘密?在意她为什么夜探掌印司?在意经常噩梦缠身的她究竟梦见了什么?在意那个帮助顾心凝的男人是谁?在意顾心凝梦中喊着的莫荛棠又是什么人?
此时的夜君言手中拿着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中满满的都是顾心凝的影子,虽然顾心凝就在二三十步外的房间里,但是夜君言却觉得二人的距离好远好远,远的就好像是天上的月亮,而自己能触及到的,却只是水中的影子。
左皓白二十余骑快马已经奔至京城,此刻依然到了冷府。
冷老爷见到左皓白到来,连忙亲自上前迎接,正要跪下行礼,左皓白伸手一拖,一边制止冷老爷,一边问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冷老爷将派去拦截赵妤凝失败和顾心凝将念瑟托付给自己看管的事情一一向左皓白述说了一遍。
左皓白听完后问:“念瑟?凝儿身边带的那个丫头?我之前见过两次,她现在在哪里?”
冷老爷连忙回答:“住在后院厢房,属下这就带您过去。”冷老爷一边说着一边作了个请的手势。
冷老爷带着左皓白一路来到念瑟所住的房间,一进房间,就看见念瑟正浑身绵软地坐靠在床上,左皓白看着念瑟的样子皱了皱眉,上前抬起念瑟的手,在念瑟的脉搏上摸了一阵后,转身不悦地对冷老爷道:“驱功散?冷藏锋,你也曾是一方豪侠,竟能用出如此手段?”
冷老爷闻言,身子一震,跪了下去道:“属下知错了,当时见念姑娘武功不俗,担心这几个下属看不住念姑娘,才出此下策,请左盟主责罚。”
左皓白素知冷藏锋为人,知道他也是无奈而为,也不打算过甚追究,只是面带不悦道:“速去取来解药。”
“是。”冷藏锋立刻转身去取解药。
左皓白转头看向念瑟,念瑟正挣扎着想从床上站起来向左皓白行礼,左皓白示意念瑟不用起来,说:“你并非我下属,不必刻意行礼,冷藏锋如此对你,你想怎么处置他。”
念瑟轻轻摇了摇头说:“冷老爷做的事情也是为了念瑟好,念瑟并不怪他。”女人有时确实是很纠结的动物,一边把你骂的要死,恨的要死,真的到了她能做决定的时候,她们又往往会放过嘴里恨的要死的那个人。因为其实在她们的心里是明白谁是为了她好的,只是嘴上有时不愿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