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凝醒来时,夜君言已坐在顾心凝的身边,看样子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一会儿,应该是从鼓芯开始做噩梦时起,夜君言就已经守在顾心凝旁边了。
顾心凝昏暗的灯光下,映衬着夜君言的轮廓显得坚韧而刚毅,无形地给了顾心凝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此时的顾心凝已顾不得其它,猛地一下便扑进了夜君言的怀中开始不断地抽泣。
夜君言原本想要问问顾心凝梦见了什么,为什么不听地喊着师傅,梦中提到的莫荛堂又是谁,可是此刻看着顾心凝梨花带雨,惊慌失措的样子,夜君言知道这一定是个对顾心凝来说极为可怕的噩梦,于是他决定暂时不去追问这些问题,以免再吓到顾心凝。
夜君言一言不发地搂着顾心凝,轻轻抚着顾心凝的秀发,希望能平息一点顾心凝心中的悲痛。
无论再怎么坚强的女人,也都会有软弱的时候,无论再怎么冷漠的男人,当怀中搂着一个既软弱,又可怜的女人时,心都难免被软化而变得温柔。
此时的顾心凝正是这样一个软弱而可怜的女人,此时的夜君言正是这样一个温柔而充满暖意的男人。
顾心凝又睡着了,这次顾心凝是睡在夜君言的怀里,睡的很熟也很香,这一次顾心凝终于没有再做噩梦。
当顾心凝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正午时分,顾心凝揉了揉眼睛,正要抬起手伸个懒腰,突觉左臂传来一阵疼痛,不由轻轻呻吟了一声‘哎呀......’顾心凝响起昨夜受的伤,一边抬起右手想去揉一揉左肩,一边轻声呻吟着将目光向左边一偏,一个很眼熟的包袱映入了顾心凝的眼中。
这不就是被夜君言偷偷拿走的那个,自己收放药物的包袱吗?顾心凝
连忙伸手将包袱取了过来,忍着痛,打开包袱一看,果然是自己收放药物的那个,里面的药品一样都没少,顾心凝看着手里的包袱,不由发起呆来,心中疑惑着想道:“是夜君言送回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拿走我的药,说明他已知道其中一个黑衣人就是我,不过是想逼我自己现形,可是他又为什么突然放弃呢?”
顾心凝一边问着自己,一边想起了昨夜的那个噩梦,以及自己醒来后扑在夜君言怀中睡着的情形‘难道是我做恶梦受到的惊吓让夜君言对我心软了?’可是转念又一想又觉得好像还有其他的原因‘我明白了,夜君言将药拿走又放回,就是想告诉我他已经知道其中一人是我,想让我自己主动向他招认出所有的事情,可是我该向他说出一切吗?’
顾心凝再心里不断地问着自己,她无法给出自己正确的答案,如果招出一切,夜君言就会知道自己是顾心凝要诛杀的仇人,到时夜君言为了自保,很有可能会杀掉顾心凝,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夜君言不忍杀顾心凝,而将她放逐出宫。
从夜君言不主动拆穿自己,给自己主动坦白的机会来看,夜君言应该是不打算要自己的命的,可是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夜君言并不知道,他自己也是顾心凝要对付的目标,如果自己只是想利用夜君言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夜君言或许能原谅自己。
但若被他知道顾心凝最终的目的,是要毁掉整个昭宣国的基业,恐怕事情就是另一种局面了,所以顾心凝决定继续保持沉默,只要夜君言一天没查明所有的事情,顾心凝就决定继续装傻下去。至于能装到什么时候,顾心凝已经不敢去想,只能走一天算一天了。
顾心凝下定决心后,便决定
不再去想这件事了,趁着夜君言不在,顾心凝解开衣服,调配了点药粉敷在左肩的伤口处,顿时一阵凉意贯彻整条手臂,顾心凝试着活动了一下,配置的药物具有一定的麻醉作用,心中顾心凝的手臂,在药物的帮助下,已经能够自由做一些幅度不是很大的动作了。
冷府大院内,一间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看护着的房间内,冷老爷正无奈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念瑟说道:“念姑娘,都几天了,你就吃点东西吧,在这么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念瑟闭着眼睛,丝毫不理睬在床边不断央求着的冷老爷。
冷老爷接着说:“念姑娘,若将来顾姑娘平安归来,你却已早早地饿死了,岂不是冤枉吗?”
念瑟依旧不理不睬,冷老爷无奈地摇头叹息着,说:“唉,看来只好****给盟主,问问盟主该怎么处理。”
念瑟听到‘盟主’两个字时,心念一动,缓缓睁开双眼,气若游丝地说着:“左......左盟主,我......我要见......见左盟主,左盟主对姐姐有情,一定会......会想到办......办法救姐姐的。”
冷老爷突然听到念瑟开口说话,顿时大喜说:“好,念瑟姑娘想见盟主,我这就给盟主传信告知,不过念瑟姑娘要好好吃饭才行,不然盟主到时,姑娘却出了意外,岂非......”
不等冷老爷说完,念瑟已经开口打断了冷老爷的话:“扶我起来,我要吃饭,我......我要等左盟主赶来,我还要向左......左盟主告你的状,让左盟主狠狠地处......处置你。”
冷老爷听完念瑟的话,非但毫不生气,还喜出望外地招呼着下人说:“快,快扶起念瑟姑娘,帮念瑟
姑娘进食。”冷老爷一边命令着,一边兴高采烈地转身出门去给左皓白发密信去了,好似完全没有听见念瑟说要让左皓白好好处置自己似的。
其实,冷老爷当然不会听不到,只是小小的处罚他并不在乎,他所怕的只是万一办砸了左盟主交代的事情,无法向左皓白交代,左皓白在武林人物的心目中,几乎已经是神圣般的存在,只要是左皓白交付的任务,每个人都愿意不惜性命地去完成。
并不是因为失败会受到左皓白的责罚,而是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左皓白对自己的信任,这就是左皓白的魅力所在。
能在武林盟主这个位子上,做到这一步,恐怕就只有左皓白一个人了,不说后无来者,至少前无古人是不会错的。
冉海下朝后,刚回到府上,赵妤凝就缠着冉海问什么时候带她进宫去拆穿宫里的假赵妤凝,冉海看赵妤凝这么沉不住气,摇头道:“赵姑娘,现在你爹不肯认你,单凭你一面之词,又难以取信于人,老夫正在收集证据,待证据完善能使假凝妃无所遁形时,自然会带你进宫的。”
赵妤凝又问:“还要找什么证据?”
冉海不耐烦地说:“至少要知道假的赵妤凝是什么人,你放心,时机一到,老夫会安排的,你进房去,没事不要随便行走,以免被人发现。”
赵妤凝不悦道:“真的赵妤凝就在这里,居然还要想办法去证明,假的赵妤凝不是赵妤凝,真是可笑。”
冉海同样表现出不悦说:“那你有什么证据说明你是赵妤凝吗?人证,物证,事证,你有哪一样?”
赵妤凝不在说话了,父亲不认自己,弟弟下落不明,以前的仆人都被遣散不知所踪,老管家也死了,现在真的是很难找到
证明自己身份的人了。赵妤凝虽仍不甘心,却也无奈,只得怒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生闷气了。
与赵妤凝抱有同样疑问的,还有莫荛棠,冉海刚走进密室,莫荛棠就行礼问道:“丞相大人,我们现在已经假赵妤凝就是顾心凝,大人准备何时拆穿顾心凝的真面目。”
冉海点头说道:“不错,现在知道了顾心凝的真实身份,但是皇上一向对她宠爱有加,除非有完全的把握能够让皇上狠心杀了她,否则不宜轻举妄动。”
莫荛棠又说:“但荛棠以为单是顾敬州之女这个身份,就已足够取她的性命。”
冉海不屑地笑了一下问:“哼,何以见的。”
莫荛棠解释说:“首先天元帝曾下旨诛顾家满门,顾心凝抗旨脱逃,已是死罪,此番又假借赵中然之女的身份,混进皇宫,又犯欺君之罪,加之其目的必不单纯,夜君言若是不傻的话,就应该知道顾心凝不能留。”
冉海笑了笑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若是一般人,给他十条命也难活,但顾心凝不是一般人,她初入后宫,就被册封为妃,搅得皇上与皇太后争吵,又与皇上外出时共过患难,皇上早被顾心凝迷惑至深,不会轻易杀她的。”
莫荛棠皱了皱眉问:“那丞相的意思?”
冉海狞笑道:“制造出要皇上杀她的理由。”
莫荛棠似乎明白了冉海的意思,嘴角也泛起一丝微笑,问:“丞相大人是否已有全盘计划?”
冉海大笑着抚了抚长须得以地说:“再有不久就到新年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呐,老夫就做一回好人,在新春佳节之日送她去与顾敬州一家团聚,哈哈哈哈......”
看着冉海一脸得意的微笑,莫荛棠嘴角也跟着泛起了一丝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