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来,冉海一直都与南疆有着密切来往,莫荛堂正是其现今主要的合作对象,冉海为什么要带莫荛堂回京?莫荛堂又为什么会跟冉海去昭宣国的帝京?
两个问题,一个方向,却往往能有着不同的答案。
只听冉海开口对莫荛堂说:“这次是秘密带你进京,你切切不可再鲁莽行事,以免暴露自己,还连累老夫。”
莫荛堂笑着道:“丞相放心,荛堂此行只想弄清楚夜君言为什么能中了我毒却没事,不会做出其他举动的。”
冉海点点头说:“嗯,最好是这样,上次你们不与老夫商议,就妄自行动,最终不但几乎全军覆没,还害死了哈齐善族长,而且说不定以令皇上开始怀疑老夫,希望不要再发生同样的错误出现。”
莫荛堂嘴角含笑说:“当然当然!荛堂知道分寸。”
冉海面露不信道:“知道分寸,哼,过河拆桥就是你所谓的分寸吗?”
莫荛堂听出冉海还在记恨自己上次不和冉海商量,就带人狙杀夜君言的事情,他看出冉海的心思,也知道冉海的担心,于是笑着说:“过河拆桥?怎么丞相以为我们打算杀了夜君言以后,就会放弃再和丞相这样的栋梁合作?”
冉海不悦道:“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莫荛棠哈哈大笑着说:“丞相大人,您怕是多想了,像您这样的大才,以我主之英明,又怎可能会弃而不用呢?他日若等等两国成为一国后,丞相就是两国共同的丞相,权利只会越来越大。”
冉海听了不禁有些心动,但是他同时又认为这可能只是莫荛堂为了安抚自己,故意说的安慰的话,如果轻易相信了他,恐怕无异于与虎谋皮。于是心里虽激动,嘴上却冷笑道:“哼,老夫却没敢有这样的奢望,只要你们不害老夫,老夫就烧香拜佛感
谢你们了。”
莫荛棠继续劝慰说:“丞相,您确实过滤了,您想象一下,两国风土人文,差异巨大,就算一统之后,也还是需要分而治之,以本土之臣治理本土之民,而能做到这点的,昭宣国内,可堪大任之人,舍丞相其谁呢?”
一番话说的冉海心中郁结顿散,不知真也假也,至少令冉海对南疆的成见没有之前那么深了。
夜君言坐在勤政殿的大殿里,看着顾心凝刚刚呈上来的资料,眉头深锁,面色冷峻,不知是愁是怒。
林德望,展长山,布政使司衙门左右布政使,御史周成、林治,大学士王必忠皆有份参与各地拨放的救灾物资的贪污亏空,有的是收了钱替人说话,有的是帮人办事,有的是隐瞒实情,虚情假报,总之有些看起来和朝廷赈灾之事没有直接关系的官员,也都参与了进来。
而且全部证据确凿,记录清晰,包括这些人平日欺压良善,诓骗朝廷的一些罪证劝都清清楚楚无一遗漏地列了出来。
每个人列出的罪行,只要有十分之一查证数十,就足以判处抄家之邢。
看着眼前的十几分卷宗,夜君言不由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一会儿像是在愤怒,一会儿向是在忧郁,一会儿又像是在惊惧......
突然夜君言抬起头瞪着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顾心凝冷冷地说:“五天!从你见到他道现在只有五天时间,他究竟是什么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么多东西。”
顾心凝嘴角微微含笑道:“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查到的证据是否已足以给这些人定罪。”
夜君言冷峻地道:“够,已足够杀他们十次都不止。”
顾心凝笑着说:“那不就好了。”
夜君言依旧冷冷的说:“不好,一点也不好!”
顾心凝皱了一下眉,她好像突然
意识到了什么,这里面记述着这些人的罪证、秘密、隐私,有些事是别人知道的,没有证据证明的,这里面给出了证据,有些甚至是原本除了自己外,不可能有人知道的,连纸张记录都没做过,着上面居然也记述出来,而且点明了证据。
短短几天时间内,就能查处别人可能永远也查不到的事情,这难免不令夜君言对这个人产生怀疑和惧怕。
有这么一个人,随时可以查到任何官员的隐私,罪行,以及所做过的不发的勾当,那么岂非就代表这个人随时可以利用这些证据和隐私要挟任何官员为他办任何事!
对于皇家而言,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比威胁到朝廷的政权更可怕,更不可原谅的?
没有!只要是威胁到政权统治的,无论任何人,哪怕只是有可能对皇权造成威胁的,都必须诛除,就如同当年天元帝诛杀顾敬州一族是同样的道理。
一个是因为功高震主,一个是因为拥有能控制百官的能耐,都是皇权统治者的大忌。
夜君言目光冷峻地瞪着顾心凝,用冰冷地声音一字一句的问:“那个人到底是谁!”
顾心凝知道夜君言已经将左皓白视为必要诛除的对象,于是含糊地说:“上次皇上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夜君言表情丝毫没有缓和的道:“这次朕要听到不一样的答案!他的名字!身份!来历!”
顾心凝迟疑着不知这次该如何瞒过去,拿到证据时,顾心凝以为终于能把这些人除掉为父亲报仇了,就没有多想,满心欢喜地将卷宗一起送了过来。顾心凝现在一万个懊悔,当时应该留个心眼,捡几项明显些的罪证,足以定罪的拿来就可以了,那就不至于引起夜君言此刻对左皓白的深恶疼绝了。
事情转变的太快,顾心凝没有准备猛然间也不知如何应付,只能沉默不语地站着。
夜君言却似乎已不耐烦了,怒道:“你和他看来真的有非常的关系。”
顾心凝依旧沉默不语,她知道现在说吗夜君言都不会相信也不会理会了,夜君言已经对收集这些资料的这个人产生了敌意,是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的,所以除了说出这个人的资料来历外,顾心凝此刻无论说其他的什么,夜君言也听不进去。
可是她能出卖左皓白吗?那个温暖如春风般呵护过自己,照顾过自己,帮助过自己的男人!那个自己曾有可能会和他共度一生的男人!
看着夜君言咄咄逼人的态势,顾心凝心中不由暗暗惊慌,突然她想到了赵妤凝,不知道赵妤凝的刁蛮任性能不能躲过这一关?
顾心凝突然赵妤凝附体般地哭闹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整天喜欢怀疑自己的女人和别人有情,不是派人监视,就是逼问这,逼问那的,我就不明白,你们这样怀疑来怀疑去的,除了证明你们没有本事管住自己的女人外,还能证明什么。”
夜君言被顾心凝的话说的怒羞成怒,猛的站起来抓住顾心凝的手腕怒道:“你终于承认你跟他有关系了!”
“是啊,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让我心里只装你一个啊!可你有这个本事吗?”顾心凝继续刺激着夜君言,她故意想要惹怒夜君言,只是为了使夜君言能转移注意,不在逼问有关左皓白的事情,即使为此要承受其他的痛苦或折麽,她也无怨无悔。
左皓白为自己做的太多了,但她却既然已辜负了左皓白,又怎能再去出卖他呢?
“你是在挑战朕的忍耐?这可是在玩火,朕随时可以下令,诛杀你满门。”夜君言的脸紧贴在顾心凝面前说着。二人的鼻尖几乎已快能触到彼此的距离,二人呼吸的热气打在彼此脸上,本该是惬意浪漫的开始,可是此刻的二人,却没
有这样惬意和浪漫的感觉。
“是啊,皇上不开心的时候就可以想杀谁就杀谁,听别人说当年曾为昭宣国抗击南疆进袭,而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顾敬州,也是死在你们皇家人的手里。”顾心凝终于大着胆子,在夜君言面前提起了这个她一直想提却没敢提的名字。
听顾心凝提到顾敬州的名字,夜君言果然愣了一下,手上抓住顾心凝的力道又放松了几分,嘴里说这:“顾敬州......顾敬州的死,确实可惜,但是今天的这个人必须死,你不想受到牵连的话,就主动交代出这个人。”
顾心凝摇着头说:“不!他是我的朋友,也对我又恩,我不会恩将仇报,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绝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你能拿什么保证?”夜君言不屑地问。
“我!我就是保证,你说的没有错,我随李道廷学艺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所以他才会愿意帮我,但是作为赵中然的女儿,我知道自己注定是跟他无缘的。”在刚才二人争吵产生的时间中,顾心凝想好了一套说辞,试图用来转移夜君言的注意力。
夜君言听到顾心凝坦诚与此人素有衷情,心中国人不悦,说:“拿朕就更要杀他,朕的女人,绝不容许有别的男人。”
虽然夜君言这么说,但是顾心凝知道夜君言的注意力已经从收集资料的人身上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顾心凝说:“臣妾进宫后与他早已断了来往,一心一意服侍皇上,要不是为了帮助皇上剪除冉海的党羽,臣妾也不会再见他,刚刚哪些只是因为皇上不信任臣妾,臣妾才说的气话来气皇上。”顾心凝说着娇柔地身躯已经倒进了夜君言的怀里。
“连朕都敢气,你好大的胆子,看来朕要好好修理修理你了。”夜君言说着,已伸手抱起顾心凝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