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虞小叶的新兵是带上人皮面具的慕容玉叶,她和夜叉鬼未回邑州城,而是去村子里收了一车的白萝卜运进军营,跟炊事营的掌事好说歹说两人想要参军,奈何一个小白脸,另一个面目生得狰狞,各军营都不收,所以只好到炊事营来混口饭吃。掌事不允,慕容玉叶硬是塞了片银叶子才让掌事勉强同意。
掌事见慕容玉叶进了帐营,连连说道:“这米没了,两人快去运一车粮来。”
慕容玉叶挠挠头,遮着眉头道:“我们这刚进营,那看守军粮的可同意放粮?”
“我的领粮牌呢?糟了,怕是行军太急,被我丢在北营营地了。算了,你俩就说是老崔派你俩过来的,那守军粮的人和我是老乡,知道我常不带领粮牌。”
“那好就好办了!”
慕容玉叶拉着夜叉鬼朝营地不远处的军粮库走去,夜叉鬼伤口发痛,走的不快。
“我说让你不要跟我来,你偏偏跟来干什么?碍事了吧?”慕容玉叶撅起嘴,看着夜叉鬼咝咝叫痛,自己的心怎的都不好受。
“不看好你,你若玩火**,谁来替你灭火?”
“你说玩火,我今日还真想玩火,不过不是这个时候。待五万大军攻城无果过来,急需填饱肚子之时,看到锅里空空如也,是何心情?”
“你准备纵火烧军粮?”
“废话,混进来就为干这个。”
“那你刚才去哪了?”
“给某人送去一杯养颜排毒茶,保管她拉到虚脱。”
“呃……”
慕容玉叶走到粮库,果真如掌事所说,报上老崔的名字,守军粮的人便毫无警觉地将一车粮送交到慕容玉叶的手中。
夜叉鬼有伤在身,自然不能让他动手拉车,慕容玉叶将袖管一撸,咬咬牙拽着粮车的把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前拉,拉了半响未见车轮滚动。
她跑到车轮处看看,狠狠朝轮子踢了一脚,这一脚下去硬是把自己的脚背给踢肿了,而车轮依旧陷在泥泞地里纹丝不动。
夜叉鬼站在干净地里,看着忙得焦头烂额的慕容玉叶,哧哧笑着。
“该死,笑我手无缚鸡之力吧?哼哼,姑奶奶不使出内力,这车还真跟老牛般犟着呢!”慕容玉叶朝夜叉鬼翻了个白眼,怒目而视。
“玉叶姑娘,你今日这一车的粮若是拉不走,这整个北营大军都得饿肚子了。”
“饿死了活该,饿死了就没人夺我的城了。”
慕容玉叶绕道粮车的后方,振臂出掌,浑厚绵长的内力从掌心涌出,粮车的车轮立马转动起来。待车轮滚出泥泞地,上了砂石路,慕容玉叶走到车头前,握着车把朝前拉。
拉了二十来步,慕容玉叶的脸涨得通红,两腿跟脱了骨样瘫软倒地。她瘫坐在地上,穿着粗气,一抬眼便看见夜叉鬼不知何时站在粮车顶上,一袭宽襟广袖黑袍如云拂动,墨发束发,黑色面具下的眸子掠过一丝冷色,清俊修长的身影孑然而立。
帅!
这个字立马窜了出来。
迷惑姑奶奶,姑奶奶可不吃这一招。
她目光冷冽,难怪拉不动车,车上多了一个人哪还拖得动?她跟着跳上车,指着夜叉鬼破口大骂道:“你这家伙,快给我下来!”
“嘘——看营地那边是谁闯营来了?”夜叉鬼面色肃冷看着远处。
慕容玉叶抬眸去看,见邑州城的方向,冲来六个人,为首的男子骑着白马,锦袍扬扬,冷峻如削的侧颜笼上淡淡的光芒,袖口用金丝线收边,光华熠熠。
在男子的身后紧紧跟着五个人,其中一男子身着常服,另四个男子身穿红袍银甲,手持利刃。
男子腰际跨有弓囊和箭筒,手里持一柄银枪,径直闯入五万北营大军。
军营中留守的兵卒们望着这几个气宇轩昂不知是敌是友的人,一脸木然。俄顷,军中传来传来鸣金擂鼓声,急如骤雨,发出敌人来袭的警告。兵卒们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纷纷握着手中长枪长刀,战战兢兢的。
待六个人深入北营大半,快要从营地后方穿出。
白袍人扼住缰绳,雄壮的马旋即止步,长声嘶鸣。
慕容玉叶和夜叉鬼站在粮车上白袍人对视,白袍人目光明犀地注视她,唇边噙着莫测的笑意。
“唉,残枝他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慕容玉叶低声叹息说道。
这话说完,白袍如雪的残枝眸光一凛,一把拿出长弓,取出白羽箭对准了慕容玉叶。箭镞寒光跳跃,却看不一丝一毫的杀意。
嗖!
白羽箭冲着慕容玉叶这边飞来,破空的声音响彻整个营地。
夜叉鬼一把揽住慕容玉叶的腰朝一旁的山岗上跃去,两人脚尖一落地,粮车哗啦爆开,车上的黄色粟米扬扬洒洒溅射开。
“他……他居然敢真射姑奶奶啊?”慕容玉叶撸了撸袖管,准备冲上去朝残枝评理。
夜叉鬼由于搂住慕容玉叶吃了把劲,右肩的伤口好似裂开,坐在山岗上一动不动调息养伤。慕容玉叶看着他,幽幽叹息一口气。
残枝的后面,身着常服的咤天朝慕容玉叶瞟去一眼,霍然笑了笑,然后驰马飞奔,冲入军营深处。再过一会儿,他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跑向了远处。
残枝勾唇而笑,然后撇过脸,嘴里朝后面跟着的风雨火雷四个将领说了什么话,四人纷纷呵呵大笑,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