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居然生生给人家当靶子戳!”
慕容玉叶实在看不下去,此生最恨被人暗地胁持,看着咤天束手无策被鬼藏弟子戳,她胸中怒火猛地窜起,衣袍无风而扬,袖中银丝开始狂乱搅动。
“去!”
无数银丝凝成一根华光洌冽的长枪,破空递出,霸道地刺破黑暗,直击锥身。
鬼藏弟子顿觉不妙,骇然看向直逼而来的“长枪”,眸光幻变如沧海上连绵波涛,不住翻腾。咔嚓声不断响起,长锥在鬼藏弟子手中断裂数段落地。他表情阴鸷,眉间笼上一层森然阴云,恶狠狠地瞪着慕容玉叶。
“劝你不要与我作对,否则死得会很惨!”
“哎哟我的妈,大哥你莫不是在威胁我?我会死得很惨,怎么个惨法?是凌迟车裂还是炮烙剥皮?”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就让我送你上西天!”
鬼藏弟子笔直的脊背一曲,一缕邪异黑烟从身后冒出,黑烟中循出五个同他一模一样的人。他们手中长锥嗖的重新闪现在手,六人步伐一致朝慕容玉叶逼近。
“与她无关,你若杀……就杀我!”咤天持剑撑地,单膝跪地朝鬼藏弟子哀求说道,边说边偏头朝慕容玉叶瞟去,眸光坚毅而深沉——无需别人搭上性命陪他一起上路!
一股热流奔涌直下,击碎坚硬的冰棱,摧毁尖锐的荆棘,叩响慕容玉叶封尘尚久的沉寂又荒芜的心扉。
慕容玉叶确是感动,黑瞋瞋的双眸柔波涌动,此人身负重伤脚踏死亡警戒线还一味替她求情,他是女子心中不折不扣的真英雄。可惜英雄救不了美,还需美人搭手相救,这英雄当得真寒碜。
咤天见慕容玉叶迟迟不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挥剑朝她撩来,看是要逼她离开。慕容玉叶微微摇头,带着笑意的眸深邃无垠。
剑刃在暗夜中闪过一道凌厉白弧倏然而逝,剑身横在半空如凝冻般不前,咤天模糊看见如玉般雕琢的纤长两指紧紧钳住剑脊,抻不动也擩不动。
“咤天小弟,你剑好像指错方向了,喏,你应偏向他!”慕容玉叶笑眯眯地说道,钳着剑脊优雅地掉转方向,剑尖闪着厉光移向鬼藏弟子。神志不清的咤天攫住剑柄跟喝多酒似的,两脚在原地拌蒜地拐了几圈。
慕容玉叶赶忙挽住咤天胳膊,“惊呼”着说道:“嗳哟,我都忘了你有伤在身,你悠着点可别摔着。”
咤天口中流出腥黑的血,嘴角缓缓翘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口中喃喃低语,“你终于……来了。”话音落下,他身子一沉,脑袋随即耷拉下去。他眼角有晶莹东西滑落,濡湿了浓密纤长的睫毛。
慕容玉叶看着手中以冰做骨以雪凝肤还未褪去少年青涩的咤天,伸手在他柔滑白皙的脸颊上摸了摸,嘴里发出一声轻悠的低叹声。
他口中说的人绝不是她,他朝巴夜望的人该是他的至亲抑或恋人。他年纪不大,应在她之下,孱弱纤细的肩头不应承受与年纪不相符的劫难与沧桑,他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或许正如苦心追寻丢失过去的她,不堪回首。
同命相连又相怜,他岂能想死就给他死?
慕容玉叶霍然转首,眸光如划裂九天的霹雷,锋利地射入鬼藏弟子的心窝。鬼藏弟子的六个身影统一微颤,脸上罩上一层冷峭寒意。
他素未遭逢如此以眼杀人的易过容的女子,她莹亮湛透跟琉璃般的眸子似乎能容纳万物包孕人世所有祸福哀乐,闪现熠熠华彩,倏尔绛紫倏尔苍蓝倏尔如血般殷红……若没猜错,世间传承上古奇瞳之人只有一个,会是她?!
“姑娘,请问你是谁?”六个鬼藏弟子的嘴里齐齐出声,面容惨然无色。
“今日怪了,遇到我的人都问我是谁,麻烦死了。呸!我现在倦了不乐意告诉你我是谁,你能拿我怎样?”
“姑娘,后会有期!”
“期什么期,我可不期望再遇上你。”慕容玉叶说着,白去一眼。
鬼藏弟子的六个身影虚幻飘动,再次凝为一人。未弄清女子是何人,他不想冒然出手,他扭头朝地上用力啐了口唾沫,黛色身影窜起,如箭一般刺破暗夜匆匆离去。
“喂!你跑什么跑?姑奶奶还没动手,手痒得很,你跑了叫姑奶奶找谁玩去?”慕容玉叶鬼扯着嗓子喊,喊完便见鬼藏弟子早就跑没了影。
昏迷的咤天忽然双眸一瞪,立马推开慕容玉叶,道:“那人呢?”
“走了呗!”
“他为何走了?你……你对他做了什么?”咤天说这话时,表情甚为惊怪。
慕容玉叶嘻嘻一笑,朝他走近,把嘴贴在他的耳际说道:“姑奶奶我把鬼藏弟子给一刀咔嚓了,然后大卸八块扔给狗吃了,现在你性命无虞,你该不该谢我?”
咤天望着慕容玉叶近于狠毒的目光,又迷惑又悚然,他伸手指着她的鼻子,“你怎能一刀杀了他?他与你无冤无仇,你……”
慕容玉叶一把打落指向她鼻子的手指,甚为愤怒,心想这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好歹不分。
她刚想朝咤天大吼大叫,咤天的身子朝后一仰,摔倒在地上。她连忙跑过去,见他脸色发暗,估计毒素开始侵入心肺,她一把将他拽起,挪到后背。她嘀咕一句,“若不出手,你小子早上阎王那里报到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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咤天:“你居然杀了鬼藏弟子?”
慕容玉叶:“不杀他,他就杀了你!”
咤天:“你不知道,我和他……我和他的关系……关系不一般啊!”
慕容玉叶:“什么关系?基情!”
咤天:“我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