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隔离区的玻璃墙前断断续续地守了五天,贺许才总算是放下了心底的不安,但也还会在忙于公务的间隙跑过来看看谢拾的情况。
多亏了南承每天不辞辛苦地进行至少一次精神力梳理,谢拾的状况眼看着一天天好了起来。前天就已经可以把翅膀收回到翅囊中了,这让贺许感到无比欣慰。
而昨天早上,更是恢复过程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谢拾竟然允许两名医护虫进入隔离区且近距离接触,并顺利地完成了几项检查。
当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贺许注意到南承眼底真切的笑意和那一抹放松,这只一直故作冷静的小雄虫,此刻终于显露出真正的笑容。
在那一刻,贺许突然意识到,南承的内心世界可能并不像他这几天所表现出的那样从容淡定。
或许,他一直在默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很可能,在得知谢拾出事后的这段日子,南承的担忧和焦虑并不亚于自己。
贺许知道,对于谢拾来说,南承这只虫也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情感纽带。
这份或许可以称之为爱情的感情,对于虫族的任何一只雌虫来说都是弥足珍贵,也是极其致命的。
但愿,南承可以维持下去吧,可以一直与别的雄虫不同。
贺许一上午过来了两次,玻璃墙上的帘子一直都是拉着的。
因此他自顾自地在墙外走来走去,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时欣慰地悄悄扬起唇角,完全没有发现隔离区内发生的混乱状况。
南承原本心情很好,一大早被谢玖的视频请求吵醒,也没开口骂虫,还笑着安抚了几句,答应他会早点带谢拾回家。
挂了通讯,南承拍了拍谢拾的脸,语气愉悦,“你哥哥在家都等急了,这几天咱们努努力,争取下周能回家。”
“是,雄主。我会尽全力的,这几天让您受苦了。”
两虫洗漱完后,谢拾去送餐的窗口取回了早餐。依旧是并不丰盛的炖星兽肉加菜叶子,却已经是边境星上难得的美味佳肴了,没什么好挑剔的。
南承看了一眼盘子里发柴的炖肉,挑了一块儿稍小的肉块,用筷子夹起来,递到嘴边咬了一口,果断地将剩下的肉块塞进了谢拾的嘴里。
这就是养大雌虫的好处了,绝对不会浪费食物。
“雄主您也要吃肉,不能只吃菜叶子。您昨天就没怎么吃肉,这样挑食会营养不......”
谢拾嚼了两下就把肉咽到肚子里,大胆地规劝南承,可他只说了两句话,就被一大块肉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算了,雄主不吃就不吃吧。带来的肉脯还有一些,还够雄主再吃两三天。
今天这炖肉还不如昨天的肉汤软烂,对雄主的牙齿和胃都实在是一种挑战。雄虫的脾胃娇贵,要是吃了再胃痛、不好消化,还不如不吃了。
自从谢拾可以把翅翼收回翅囊后,南承就喜欢让谢拾坐在椅子上,而他自己侧着身体坐上谢拾结实有力的大腿。
这个姿势方便他靠着软弹的大胸肌刷光脑,纯天然靠垫热乎乎的,比家里软软的摇椅也不遑多让。
可惜,总有那烦人的虫来扰人清净。
“叮铃铃铃......”
光脑屏幕上显示来电虫是南谊。南承可以猜到,南谊因为这段时间没有见到自己,一定又要发小脾气,说雄子不可爱,都不孝顺他了。
除非雌父泄密,将谢拾受伤的事说给南谊听,不然南谊不可能知道自己此刻正在边境星。
心情好不代表愿意费口舌哄幼稚的大雄虫玩,南承懒得应付雄父,索性放着光脑铃声不管,只静静地看南谊能坚持多久。
光脑的铃声终于停了下来,南承心里一松,在谢拾的大腿上动了动有些乏累的身体,准备换个姿势。
大概是这几天真的过于疲劳了,环境简陋,晚上也很难休息好。
南承腿上一软,从谢拾的大腿上滑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跌倒到地上。
情急之下谢拾伸“手”想要去揽住南承的腰,碰是及时碰到了,可他忘了此时他的手已经变成了锋利的爪子。
他用来护卫雄主的手变成了会刮伤雄主的利器。
南承在谢拾的面前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一丝猩红的鲜血从南承被划破的睡袍处溢出。
一小块血迹染深了酒红色的真丝睡袍,血迹并不显眼,却狠狠地刺痛了谢拾的心。
谢拾“手”忙“脚”乱地去一旁的行李堆里翻找出药箱,抓着药箱的爪子在不住地颤抖。
“雄主,我,您”,一向沉稳冷静的高大军雌嗓音哽咽,“您止血,上药,包扎,我,我没办法帮您,对不起,雄主......”
南承下意识扫了一眼玻璃墙上拉起来的帘子,才来得及凶狠地瞪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谢拾,没好气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点儿小伤还死不了虫,冷静点。大笨虫,笨手笨脚的!谁给你的胆子敢弄伤我,待会儿就记备忘录里。等你好了,我可要翻倍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