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群穿单元小剧场》 第1章 送上门的洋娃娃老婆 从末世穿越到虫族的第62天,又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早上。 许临拎着洒水壶视察了宝贝后花园,习以为常地让小机器虫旺旺开了门,把那几只讨厌的雄保会工作虫放进前院。 不同的是,对方这次没有展示出一大堆雌虫简历供他挑选,而是推推搡搡丢过来一只破破烂烂的洋娃娃。 好大一只,却脆弱易碎,跌跌撞撞地出现在许临的眼中,像是童话故事里落难的公主,处处写满了狼狈。 “许临阁下,您二次分化的日期快到了,鉴于您不喜欢过早挑选雌君和雌侍,雄保会为您送来一只雌奴服侍。精神力S级的雌奴稀缺,对您的二次分化进阶有好处,希望您能满意,当然,我们随时乐意为您替换。只不过很难找到其他的S级雌奴,请您谅解。” “就他了。滚吧,不送。” 入乡随俗地摆摆手,学着其他雄虫的模样把虫赶走,许临让旺旺把惨兮兮的漂亮虫带进客厅,自己也跟在后面回到小别墅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逐一查看雄保会送来的一堆小盒子。 一猜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来到虫族后,许临更加讨厌与外人(外虫)打交道,其一是不想表现特殊被研究院抓去切片,其二则是难以跟那些思想奇葩的虫正常交流。 每掏出一样名为助兴玩具的刑具,许临就忍不住抬眼看一下跪坐在角落里的狼狈美虫。 浅金色的长发似乎带着点自来卷,此刻却湿哒哒地黏在半边脸上。 血迹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落,没入被撕扯凌乱的衬衫领口。是军装样式的衬衫,胸前绣着第三军的徽章,这虫是一名军雌。 许临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的刑具,不自觉地挺直背。不论身处何时何地,对保家卫国的军人那份尊重是刻入骨髓的。 虽然他已经不是人了,成为了一只地位优越的虫子,还拥有了一只大美虫。 开局得到便宜老婆,简直就是小说里的男主配置。真可惜不记得那本虫族小说的剧情了,不然还能判断一下大美虫是正派还是反派。 希望这不是个大麻烦,毕竟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外来者。 一瞬间,许临突然有点后悔在检测等级的时候学着那些穿越前辈保存了实力。精神力只探出一半就有A级,要是加把劲保底是S级。若是真成了帝国唯三的S级雄虫,岂不是随便发疯没人敢管! 遗憾只短暂地在心头停留了一瞬,许临能在末世安稳存活这么多年,最懂祸福相依的道理。选了保存实力有好有坏,过早暴露实力更说不定招来多少暗中的祸患。 眼睫低垂掩盖住眸中的情绪,无法查看对方的神情,只从这只虫的身上看到了浓浓的破碎感。 “啪”,一根带刺的短鞭摔落在茶几上,却激不起雌虫半分的情绪波动,甚至这虫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举动? 这个发现令许临横生出一丝不悦。 光脑上个人信息的那一栏,他的名字下挂着大雌虫的名字:雌奴 南谨言。 他滑动着光脑中便宜老婆的档案,越看越感兴趣,清了清嗓子,开口打破了略尴尬的局面。 “南谨言,在剿灭星兽的庆功宴上被雄虫企斯下催情药,药剂被虫换成引发精神力暴乱的药,因此半虫化误伤雄虫企斯。被判处剥夺个人资产,贬为雌奴”,许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他的猜想,随手按下光脑上的控制按键,“南家竟然也护不住你吗?” 在按键按下的一瞬间,南谨言不可置信地第一次抬眼看向这只奇怪的雄虫。 抑制环降为了第二级,被压制在F级的精神力和身体素质顷刻间飙升到B级,全身的伤口在迅速愈合、结痂,因疲惫虚弱而塌下的脊背也迅速地挺直。 力量恢复,昏沉沉三天的头脑渐渐清明,南谨言后知后觉地回味着这只雄虫的话,“被下药”、“误伤”,多么小众的词汇,更何况是出自“顶顶尊贵”的A级雄虫阁下嘴里。 “您相信我是被设计的,为什么?” 许临似乎有些诧异,对这只雌虫磨磨蹭蹭半天没有回答问题也有些不满,没好气地扔过去一只剥了一半的橘子。 “这还不简单,你能看得上他什么?是能喜欢他臃肿油腻,还是喜欢他左拥右抱?” 大美虫突然笑了,依旧半垂着脸,长睫毛忽而扬起,碧蓝色的眼眸深邃悠远,淡粉的薄唇微微弯起,右脸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面对着这样一张脸,许临真的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似乎已经可以预料到在未来被这家伙拿捏的命运。 不行,得趁早树立威信! 绕着南谨言走了一圈,许临试图把这一大只脏兮兮的虫拎起来,强迫他大大方方地直视自己,再跟他好好说说规矩。 可是,实在无从下手,血迹、汗水混着泥土,从头到脚没个干净地方。 许临索性指了指拐角处的客房,“去客房浴室里洗干净,给你二十分钟。” 虫走了,许临也没闲着,立刻打开了星网论坛,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开始搜索雌虫的生理结构和那方面的喜好。 两辈子加起来单身三十多年,他对自己的自制力心知肚明,今晚说不定就对这个合理合法的便宜老婆发生点什么。 总不能…总不能一会儿当着对方的面现补生理课吧!那样也太没面子了! 上辈子的许临不是gay,他那俩好兄弟也不是,可他们三个阴差阳错就一直相依为命单身了三十多年。 只能说生不逢时了,苦逼的农学生整天把蔬果和实验动物当儿子养,好不容易毕业论文生长茁壮,硕士能顺利毕业,末世却来了。 末世活着都困难,为了少惹麻烦连出门都要遮掩容貌,哪有什么心思搞对象! 偶然在杂物摊上淘到了一本虫族小说,谁能想到只不过是跟闻封吐槽了两句,就在睡梦中穿越了。 要是早知道吐槽了就能穿越,无论如何都要逼闻封说上几句把人一起带过来。 这又先进又封建的鬼地方再差也比缺衣少食的末世强,把人孤零零一个丢下怪惨的。 也不知道闻封会不会误会我被人害了,可别再去找基地高层发疯,唉…… 第2章 第一条规矩:坦诚 事实证明,提前搜索做好准备这一决定极其正确。 在雌虫袒露着健美结实的身体明晃晃地走入视野的那一刻,许临可耻地立起来了。他这只虫当然还是在沙发上坐着的,却也同时站得很高。 挺精神的,也真够没出息。 “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视线透过窗子望到了屋外明媚火热的阳光,许临恨不得把这句话抓回来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了。 下一秒,他怀疑自己是受美色刺激搞成幻听了,怎么听到肚子在咕咕叫! “对不起,雄主,我太饿了,是不是吵到您了?” 面前的雌虫仿佛根本意识不到他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有多么诱人采撷,径直走到许临脚边,屈膝直直地跪了下去,“对不起,请雄主责罚。” 南谨言生平第一次在雄虫身边回忆着学校里学过的雌奴手册内容,生涩地分开修长的双腿,挺起胸前的两颗花蕾,微微垂着眼摆好臣服的姿势。 雄虫都喜欢柔软顺从会撒娇的亚雌,为了在脱离这段关系前过得好一些,南谨言不介意装成雄虫喜欢的样子。 没有以“奴”自称,就是他最后的一点倔强了。 啊…这,许临下意识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双腿并紧,藏住气血上涌的大兄弟。 好男人不能让老婆挨饿,至于其他事,先放一放再说。 “先起来”,许临摸了一把潮湿的金发,拉着南谨言的胳膊把人拽起来,吩咐旺旺去二楼主卧找一件睡袍拿给雌虫穿,“旺旺去主卧拿件宽松睡袍,南谨言你穿了衣服在沙发上老实坐着,无聊就看看电视,茶几下面也有游戏机。” 这两个月陆陆续续地给旺旺录了不少食谱,但是这顿饭毕竟是第一顿,还是自己亲手做比较有诚意,多准备几种口味,顺便看看洋娃娃喜欢吃什么。 那些虫族小说里的雌虫都喜欢甜食,就再烤一盘蛋挞吧。 许临忙忙碌碌不亦乐乎,回头找抹布的一瞬间被身后悄无声息站着的一大只吓了一跳,精神力本能地在面前隔绝开半透明的金色屏障。 “饿了?去门口鞋柜里找双拖鞋,我不给你拿你就不知道自己找鞋穿?!以后不许再静悄悄地吓人了,听到了没?”沾着面粉的手捏了捏雌虫白皙的脸颊,光滑紧致,耳朵顷刻间变得红红的,大只却很乖。 雌虫穿了拖鞋,总算没再无声无息地靠近,而是保持两步的距离,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怎么了,有事说事,没事就到那边玩去。”东北孩子从小就得大大方方的,从当年遇见闻封和祈钰开始,多年来潜移默化影响,他硬是把那俩人给影响开朗了。对这个便宜老婆,许临更是格外有信心能把虫教好。 看见金色屏障的瞬间,南谨言在心底愈发疑惑这只雄虫的怪异。 刚才那一刻,换做星际任何一只雄虫,在受到惊吓时都会瞬间凝聚精神力刺向四周,根本不会在意误伤到雌虫。 更何况,他脖颈上还戴着抑制环,控制器戒指正好端端戴在雄虫的食指上。 只要轻轻一按,就足以让雌虫磕头求饶。 很奇怪,也有点儿有趣,可以适当地再试试。 “奴来帮您,雄主。雌奴手册上说奴不能坐在沙发上。奴应当承担全部家务。” “你到底怎么想的,跟我实话实说”,许临挑了一颗又红又大的草莓怼进雌虫嘴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脸,“敬称都给我省了。头一回见面,心里没有我,嘴上说什么都是空话。咱家第一条规矩,你需要对我完全坦诚。给你咽下去的时间,考虑好该怎么说话。” 草莓很甜,比南谨言28年来吃过的水果都要甜得多。 南家是主星上十大贵族之一,作为南家现今家主和雌君的小儿子,虽然是雌虫,还是有机会见识草莓这种稀罕水果的。 在家时偶尔能偷吃大哥的水果,进入军队后就很少吃到了,盛夏时馋一口冰西瓜都要思索再三,更别提买奢侈的草莓给自己了。 就算是发酸的草莓,一颗都要抵得上他小一个月的薪酬。更何况是如此漂亮又甜美的一大颗,南谨言珍惜地小口咀嚼着,暗自加深了对眼前这只雄虫的好奇。 “雄主是难得的好虫,我不能让你一个虫忙碌,我想帮你。”南谨言说了部分实话,事实上是他根本不敢坐在沙发上等雄虫服务。 现在是温柔的雄主,说不定一会儿就挑他毛病,就像他见过的绝大多数雄虫那样,喜怒无常、暴虐成性。 许临收下了这张好虫卡,指了指烤箱的位置,示意雌虫把烤好的蛋挞取出来端到餐桌上。 ”开饭,多吃点儿”,许临不清楚雌虫的食量,是按照前辈经验来准备的早餐,各种各样的食物摆了满满一桌子,再眼疾手快地拉住要往地上跪的雌虫,把虫按在身边的椅子上坐好。 洋柿子上的前辈经验诚不欺我,一桌子饭菜几乎没剩下,只有果盘没被大漂亮雌虫扫荡过。 许临帮沉迷干饭的雌虫把碍事的长发撩到耳后,将为数不多没清扫干净的几个碗盘换到雌虫面前。 他随手做这些,没指望从这只被奴化教育教跑偏的雌虫嘴里听到什么讨虫喜欢的话。 那双澄澈的眸子却直直地望过来,干裂的唇瓣被浸得油润润,一张一合间,唇角带了点狡黠的笑意,“遇到您真好。” 第3章 老婆好美我好爱 旺旺小机器虫承包了清理厨房和餐厅的家务,闲下来的两虫并排坐在沙发上,隔着一层窄窄的空气墙,气氛突然有那么一丝尴尬。 为了树立雄主的威信,许临鼓足勇气挪了挪屁股挨着南谨言坐好。南谨言看似目视前方肩背挺直坐得端端正正,实际上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旁边的许临。感受到对方的靠近,他面无表情,心里却奇异地竟有一丝窃喜。 只是才见面的陌生虫,依照律法,对方却能轻易地掌握他的全部,包括这条命。 应该恐慌的,内心却产生了没来由的情绪波动,很奇怪。 想不通,于是,南谨言放弃去想。 随便吧,处境已经很坏了。 许临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道:“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哈。” 南谨言抬头看了眼窗外,“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话题就这么断了,两虫又陷入沉默。许临有些懊恼,怎么就卡壳了呢。他苦思冥想,试图再找点话说。 不对啊,我是他雄主,这个家我能说了算! 许临下定决心,试探着抓住了南谨言的手,握住的两只手几乎同时不自觉地轻微发颤,炽热的温度在掌心间迅速蔓延。 交握的双手握得更紧,许临再接再厉,站起身拉着漂亮老婆径直往后院走,“天气这么好就别在屋里闷着了,陪我去菜地转转。西瓜刚好熟了几个,顺便挑个西瓜吃。” 两人肩并肩僵硬地迈着步子走在一起,许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老婆竟然比他高半头。 许临身高183,穿过来后似乎也没在外表上发生变化,只是木系异能增强了一些。在雄虫普遍迷你的奇怪世界里,他已经算是个鹤立鸡群的大高个了。 而南谨言档案里的身高是192,高挑俊美,真是哪哪都标致极了。 没关系的,许临用半透明的精神力触手拍了拍心口的位置,默默安慰自己,二次分化一定还会长高的。 虽然,估计...肯定是没有老婆高了。 明媚的阳光洒在美人身上,浅金色的长发被阳光烘烤得蓬松顺滑,惹虫爱不释手。 南谨言坐在雄主搬来的小板凳上,长腿无措地曲起来,大大一只虫显得有几分委屈。 许临轻轻地抚摸着那如丝般柔顺的金发,仿佛在安抚着此刻略有些紧张的两虫。修长的手指翻飞,他随意地将这锦缎般华美的长发编成一条麻花辫,摘下花墙上一朵盛开的粉玫瑰,小心翼翼地将其别在美人的鬓角处。 “鲜花赠美人”,许临望着高大雌虫离开板凳走进阳光下的完美侧颜,轻轻呢喃出声。 他的痴迷状态很快就被雌虫的声音打断了。 “雄主,您的精神力触手很强。” 南谨言语气平稳,语调却透着点不自然的窘迫。 许临闻声看向他,下一秒,脸颊爆红,头一次想要不顾一切地遁地逃跑! 那一条条或粗或细的精神力触手正黏黏糊糊地贴在南谨言的身上,脸上、脖子、胸前、胳膊,甚至在大腿上还有三只不要脸的触手探头探脑跃跃欲试! 流氓啊! 一群没出息的东西! 许临慌慌张张地试图收回精神力触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菜地,几棵水灵灵的大白菜瞬间被拦腰斩断。 “啊!”许临低呼出声,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虫族科技发达,却极其不擅长种植,这里的一花一菜可都是他辛辛苦苦研究着种出来的。也正是穿到虫族后,他才头一次感谢自己七年的埋头种地,也感谢自己末世八年的异能种田经历。 南谨言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捡起了地上的白菜,“雄主还是不要使用精神力了。可以用机器虫打理菜地。” 说完,他自知失言。雄主还是一只没真正成年的孤虫,缺少人照顾,也大概没有足够的钱用。参考雄虫崽教养手册,自己怎么能用这么一板一眼的语气跟雄主说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抿了抿唇,南谨言没想出什么宽慰的话,生硬地摘了一串葡萄递给许临,“我来吧,您歇着。” 许临脸上的羞赧刚刚褪去,手指触碰的一瞬间,不安分的精神力触手再次蠢蠢欲动。 他想坐在板凳上静一静,雌虫却摘得起劲,成熟的蔬果一次又一次递到他手里,无法避免的触碰刺激得精神力触手在半空中雀跃狂舞,嚣张得不行。 他手忙脚乱地接过雌虫递过来的一样样水果,直到把凉棚下的小木桌彻底摆满,才心累地叫停对方的动作。 “挑个西瓜过来乘凉,这大热天的,你也不嫌热。” “雄主,我不会挑选。” “来了,让雄主教教你,挑瓜要先敲敲,听声音就能看出来西瓜熟没熟”,许临大步流星地冲过去,丝毫想不到此刻沐浴在暖阳下的黑发黑眸也成为了美人眼中的美景。 “像这样,敲敲外壳。” 南谨言学着许临的动作曲起指节敲了两下,西瓜应声开裂,而站在他身侧的许临嘴巴张成了O型,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好甜”,雌虫掰下一小块西瓜放进嘴里,又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大块递到许临手边,表情疑惑地询问,“雄主,您怎么了?是太热了?” 许临摆了摆手,示意他搬起破了口子的西瓜去凉棚下面吃。 红色的果肉看上去十分诱惑,味道也的确不让虫失望。许临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顿时充满了口腔。 “好吃!”他满足地说道,望着大漂亮雌虫正埋头吃得眉眼弯弯,心中的一丝失落彻底被甜蜜抚平。 不就是没有老婆高大,没有老婆力气大嘛!这有什么的,好男人要学会扬长避短、发挥自身优势。 再说了,在这个雄虫普遍娇弱却暴虐的畸形社会,像他这样疼老婆的雄虫一定是最优选择了。 第4章 雌君的位置请留给我 南谨言雌奴的身份不适合出门。半虫化袭击雄虫的案件还没调查清楚,一时间很难找出幕后黑手,更别提洗刷他的所谓罪名了。 刚好许临常年和动物、植物打交道惯了,非必要不喜欢出门与外人交际。拉过在一旁傻傻站着的大漂亮老婆,许临调出光脑中的购物商城界面,开始了各种日用品的买买买。 还要多亏了A级雄虫这层身份,光是每个月的补贴就有一大笔钱入账,足够他躺平生活。 在雄虫保护协会登记身份后,负责虫一次性补偿了零零散散一大批资产,光是小星球就有两颗。姿态放得极低,显然生怕被追究而惹上官司。 毕竟任由一只尊贵的A级雄虫在垃圾星的贫民区长大可是雄保会的一项重大失误,如果非要讨个说法,从上到下一系列雌虫被吊起来挨鞭子都是轻的,甚至可能丢了工作被雄主贬为雌奴。 “雄主。” 略带薄茧的指腹搭在许临的手背上,轻微的酥麻惹他心头发痒,不自在地红了脸。他平复了情绪,故作随意地问道,“怎么了,言言不喜欢这个光脑?这是销量最好的品牌了,功能也比较全面。” “雄主”,雌虫动了动指尖,顺势握住了许临的手,歪着头望过去,眼中半是迷惑半是不安,“我是雌奴,没有资产,不能带给您什么的。您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别这么说,言言。”许临认真地看着他,双手自下而上郑重地捧起他的脸,严肃地仿佛是在举行什么庄严的仪式,“我关心你、照顾你、对你好,是发自本心的,我心甘情愿这样做。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乐在其中。初次见面,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是你要知道,我是你的雄主,而你会成为我的雌君。我们是一体的。” 南谨言微微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许临脸上的神情太过郑重严肃,话语间暗含的意思却太过于温柔,太过于不可思议。 南谨言用侧脸轻轻地蹭了蹭雄虫温暖而柔软的掌心,似乎可以允许自己暂且相信对方的话。如果哪天雄虫变了心,大不了...想什么呢,他如今的身份已经连抽身离开的资格都没有了。 除非家族愿意帮助他这只不争气的弃子。 许临捏了捏南谨言的侧脸,又略有心虚地悄悄揉了揉捏出的红印子。他语调和缓地继续安抚脆弱的大雌虫,“而且,你怎么知道你不能给我带来什么呢?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最大的意义。我今天过的非常开心。我非常庆幸可以遇到你。你也要庆幸今天遇到的是我,因为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许临说完这矫情的几句话自己先羞赧地涨红了耳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发言可真像渣男啊! 不行,不能只是画大饼,要从现在做起,从当下做起,从给老婆买漂亮衣服,买各种喜欢的东西做起! 他鼓足勇气大大方方地伸手将南谨言揽进怀里,感受着雌虫常年偏高的体温,心中满是暖意。自来到处处奇葩的虫族世界后,一直独自漂泊又故作坚强故作不在意的那颗心,仿佛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停泊的归处。 “言言,你来和我一起选,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尽管买。雄主养得起你。” 星际虫族的购物商城里五花八门多种多样的服饰、首饰、食材及其他用品,大多是供给雄虫的。雄虫在数量上不占优势,却轻轻松松占了消费市场上的大头。 在虫族自小到大的教育里,雌虫和亚雌没有过多消费的必要。尤其是雌虫,也因为绝大多数雌虫会选择参军,而被称为军雌,他们在大众认知里只需要最基础的生存物资,却需要承担保护虫民、守卫虫星的重任。 在许临的一次次鼓励下,南谨言似乎开始放飞自我,手指滑动屏幕,和雄虫一起兴致勃勃地将各种喜欢的东西加入了购物车。 “哇,这个好看!”南谨言指着一件衬衫,眼睛都亮了。衬衫胸口的位置绣着一只粉色的玫瑰,像极了雄虫摘下的那支。 许临同样想到了那支玫瑰,心口的位置酸酸胀胀的。这种被珍重、在意的感觉,太过于令虫迷醉。 “嗯,确实不错,买!” 南谨言又划了几下,“这个也好漂亮……” “买!”许临大手一挥,“只要你喜欢的都买。” 购物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南谨言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许临问。 南谨言垂下微卷的长睫毛,挡住了眼中的晦暗情愫,小小声试探着说:“这些东西都太贵了......不是雌虫该买的,我只是卑贱的雌奴,没有资格拥有这一切...” 在许临心中默念“都是虫族教育的错,不能怪孩子,没有安全感不是他的错,多教教,总能把虫掰回来”这一系列理念的时候,南谨言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雄主,我觉得雌君有资格买这些。您能承诺吗,把这个位置留给我。只要您承诺一句,我就愿意相信。” 只等三天后少将军衔授予仪式结束,幕后黑手自然有了眉目。 我会干干净净地回到军部,拿回原本就该属于我的少将军衔,占据您雌君的位置,成为您唯一的守卫,向虫神宣誓毕生忠诚于您。 当然,南谨言自嘲一般扯起一抹微笑,他不会蠢到让“唯一”这两个字出现在宣誓的誓言之中。 没有任何一名雄虫可以容许雌虫的占有欲。也没有任何一名雌虫不想要独占他的雄主。 更何况,出身贵族家的雌虫从小经受精英教育,他的野心体现在方方面面,占有和毁灭的情绪天生相互依存,随着爱意滋养而生根发芽、肆意蔓延...... 您不会令我失望的,对吧? 第5章 精神力梳理 许临收拾好了二楼主卧隔壁的那间客房给南谨言用。 他不信有虫神的存在,但是难得老婆如此主动,为了哄老婆开心,许临果断发誓,“请虫神大人见证,我许临与南谨言结为夫夫,从此身心忠诚于彼此,不离不弃。” 在向虫神立下誓言承诺过后,他隐约感觉两人的关系带了点神圣的意味。 虽然在虫族就算是迎娶雌君也很少会有郑重的仪式。如果是双方一起去雄虫保护协会登记拍照,就已经算是雄虫对雌君的极大尊重了。 但是他心里总觉得该给老婆准备一个盛大的结婚典礼,最差也得见见对方的父母啊。 今天太仓促了,一整天都在迷迷糊糊地犯花痴。许临打算明天跟老婆好好谈谈,了解一下对方的家庭情况,找个合适的时间上门拜访。 于是,在睡前他假装没看出雌虫那欲拒还迎的小眼神,装模作样地把人送进了客房,催促他早点睡。 南谨言不理解雄主为何拒绝了他的侍奉,根据雌君手册,新婚当夜雌虫需要自行做好准备,选择一条雄主会喜欢的鞭子,在雄主的脚边跪下,请求恩赐。 只有不被喜欢的雌君才会在新婚当夜被赶到客房。可是就在刚刚关门的瞬间,两条恋恋不舍的精神力触手还缠在他的手腕上,摸摸又蹭蹭,迟迟舍不得离开。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 难道是雄主希望他在门前跪下主动求婚?可南谨言本能地认为雄虫是不喜欢他跪的。 他想了又想,柔顺的金发被挠成了一头乱毛,还是决定趁着雄虫的喜爱再主动些,把握住雄虫。裹上一条浴巾,又犹豫着摘掉了,南谨言双腿打开与肩同宽,屈膝跪在了主卧门前,嘴里说着:“请雄主享用。” 雄虫没有享用,而是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脏死了,脏死了!刚洗完澡不好好睡觉,头发都没擦干就往地上跪!这里可没铺地毯,走廊的窗户还开着,多凉啊!” 南谨言被雄虫大力拽起来,兜头被罩上雄主拿来的浴巾,干爽,略带一股淡淡的甜香。 是他没有闻过的味道。三分酸,七分甜。如果这是一种食物,大概会很好吃吧? 小机器人旺旺原本正在走廊的拐角处自助充电。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它顶着一张“(*??????????)”的显示屏缓缓从两虫的面前滑过来。 又顶着“??????????????????????”的表情滑过去。 许临顺手在旺旺的头顶拍了一巴掌,怎么,我说你还委屈上了,你看看你这一天多会偷懒,今天是不是没上楼来打扫? “滴,电量耗尽,电量耗尽......家主、雌君,晚安,旺旺去充电了......”小机器虫脚下的滑轮飞快移动,嗖的一下又回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许临一边勉强克制住蠢蠢欲动的精神力触手,一边温柔地半揽住雌虫,试图讲通道理。 “雄主”南谨言抬手一把捂住了雄虫的嘴,“我不能和您住在一个房间吗?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您应该是喜欢我的。” 面对老婆的真诚目光,许临彻底放弃了抵抗,他实在是不舍得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染上一丝失落。“算了算了,进来一起洗个澡,雄主给你检查一下精神海怎么样了?” 南谨言火速冲了冲修长有力的双腿,潦草地擦了擦,就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床上。 也是此刻,许临才清晰地看到了雌虫满背的鞭痕。凭借着雌虫强大的恢复能力,道道伤痕已经变成了深深浅浅的肉粉色。 他颤抖着指尖一条条摸上去。突兀的疤痕杂乱排布在白皙的脊背上,无声地宣告着雌虫受辱时的惨烈。 又想到那换下的衣服上满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心尖的位置更是揪紧成一团,缓缓松开,却细细密密地泛着刺痛 唉,我可怜的老婆啊! 躺在床上,两虫额头相抵,雌虫信任地向雄虫开放了精神海的访问权限。 许临还依稀记得之前看过的虫族小说中写道,军雌因长期训练和战场受伤,很少有精神海一片安稳的。小说中那些主角雌虫的精神海大多都是狂风骤雨,雄虫进入后,平息了风雨,或者再种种花美化一下生态。 南谨言的精神海中却是一片平和景象。有湖泊,有花丛,甚至还有一只漂亮的浅金色小蝴蝶在花丛中烂漫飞舞,一派天真模样。 在许临幻化出的精神体缓缓接近时,风雨骤起,风波打着旋儿吹散了花瓣,豆大的雨点愈演愈烈,冰雹纷纷扬扬地砸下。 许临几乎是本能地用身体护住了那只傻乎乎的小蝴蝶。 此刻的他并不知晓这只蝴蝶代表着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着那单薄的大翅膀实在太过脆弱,怎么可能经得起如此可怕的暴风雨。 精神力具象化成缕缕精神丝,又凝结成厚实的一张大网,以许临自己为中心,铺天盖地地用力一扬,向四周、向上方狠狠地压过去。 仿佛这一下成功地击退了风雨,精神海再度归于平静。 许临弯下腰轻轻拾起一朵被击碎的玫瑰,蝴蝶小心翼翼地从许临的胸前凑到他的手心,嗅了嗅那朵玫瑰,嫌弃地撇过身去。他继续扑簌簌地抖落翅膀上的雨滴,华美的金色纹路在透明的翅翼上闪烁着微光,美丽而娇弱。 同样的浅金色,同样有可爱的小动作。 雄虫瞬间认出了他的大美虫老婆。 确切说,是小蝴蝶老婆。 他扬了扬手,花丛中朵朵花蕾萌生、绽放,小蝴蝶似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又顷刻间雀跃地飞入花丛。 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他身后满腔爱意的某虫...... 第6章 好香好甜好馋 南谨言昨晚睡得极好,在不知不觉中入睡, 一觉到天明。他已经有两年多没有睡过这样的安稳觉了。 自从参与镇压矿星的那次星兽暴乱,精神海中就时常有磨虫的异动,往往是一天训练结束后好不容易睡着觉解乏,脑袋就硬生生地把虫疼醒了。 雌虫是繁衍进化出的强大物种,先天有着神明眷顾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原本应该是天生的上位者,却偏偏有着精神力暴乱的这一项枷锁。 等级越高的雌虫具有更强的精神力和强悍的身体素质,却也更容易出现精神海混乱甚至精神力暴动。 跪着活,或是站着死。站在等级巅峰的雌虫,随着战场厮杀、岁月流逝,或早或晚,终有一天将面临着这一生死抉择。 曾经在战场上傲然迎向星兽攻势的脊梁,或许会在雄虫奢靡血腥的聚会上屈辱地蜷缩,多年征战留下的伤疤裸露在外仅供贬低嘲弄,不知何时飞溅上带刺铁鞭卷起的同胞血肉。 南谨言狠狠地闭了闭眼,起身下床去浴室里冲了个凉水澡,逼自己彻底地清醒过来。 出身贵族南家,他经受过星际虫族每一名雌虫都经受过的教育,包括侍奉雄虫、雌君手册,雌侍手册,雌奴手册等等。 不同的是,南谨言从小就知道他将会成为某一位家世相当雄虫的雌君。 之后,可能是像雌父、雄父那样与对方相敬如宾,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也可能是相看两厌,自请常驻边境,用几乎全部薪酬来换取对方一年几次的精神力安抚。 如果真像是谢玖和谢拾的雌父贺许那样,活着也真没什么意思。虽然贵为上将,却在家待不下去,只能自请常驻边境。连唯二的雌子也保护不住,只能把人提早订出去当雌侍。 南谨言还记得在读中学时的某一天,家里突然多了两个“同龄”的小雌虫,伤痕累累,嗓子里还带着哭腔。两只发色各异的小雌虫同时跪下给魔鬼大哥见礼,自此正式加入了这个还算和谐的大家庭。 许临用精神力探查到老婆已经起床了。冲了个澡,开了衣柜门是似乎在找衣服,动作却突然顿住。停滞了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敲了敲门,没等人开门就忍不住推门进去。 漂亮的大雌虫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露出惊喜、依恋的目光,而是整只虫靠在半开的衣柜门上,周身仿佛笼罩着淡淡的迷茫。 “言言怎么了,睡一觉就不开心了?旺旺把早餐准备好了,咱们下楼吃饭。一会儿吃完饭帮我拆那堆快递。昨晚买的东西全到了,在院子里堆成了小山,早上差点打不开门。” 许临大步走过去,把虫拽进怀里,一只手伸到雌虫背后轻轻地拍了拍,五指自头顶到发尾,温柔地给虫顺了顺毛。手指插在柔软的金发中,恍惚间感觉自己像是养了只没有安全感的大金毛。 不对,不对,虽然老婆没见过可爱的大金毛,但也不能这样乱打比方。 好男人是不会仗着老婆不懂就欺负老婆的。 那种事上除外。 “雄主”,南谨言拉着雄虫的手指按在自己凸起的喉结处,许临一瞬间猛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住生理和心理上的冲动,勉勉强强地没在老婆面前丢虫。 “雄主”,南谨言又用磁性的嗓音唤了一声,大概是因为一晚上没喝水,声音微微发哑,隐约带着股缠绵的滋味,简直叫到了许临的心坎里。或许,不论南谨言在此刻求了什么,许临都会果断答应。 “您解开了我的颈环,是不害怕吗?雄主,您真的不害怕我半虫化的样子吗?锋利的指甲、强硬的骨翼,这些都有可能伤害您,您真的...真......” “我不怕,我相信小蝴蝶不会伤害我的。而且小蝴蝶的精神海非常棒,风平浪静、鸟语花香,我们小心坏人的暗算,就绝对不会发生暴乱。雄主也会保护你的。” 许临趁机把迷茫不安的一大只漂亮老婆搂进怀里,额头相抵,又黏黏糊糊地蹭了蹭鼻尖。只差下一步就能顺理成章地贴贴嘴巴。 雌虫却突然挠了挠脑袋,把略微炸毛的金发粗暴抓挠得更加蓬松。 “雄主,我的精神域里竟然有鸟兽吗?它没有袭击我的精神体吗?您下次进去可以帮忙杀死鸟兽吗?您要小心,它很狡猾的。但是您精神力很强......” 许临没等雌虫说完就急不可耐地凑上去堵住了嘴巴。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老婆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他一个帅气雄虫贴在眼前都要冒出星星眼了,老婆还能有心思想乱七八糟的,就该仔细地惩罚惩罚! ...... 两只虫磕磕绊绊地接了个生涩的吻,唇舌缱绻分别,许临吐出一口血沫子,吓得雌虫几乎要抢他的光脑叫急救。 “慌什么?!”许临觉得丢脸,实在气不过,又抱住老婆啃了一口。 软软,香香。 破点皮流点血算什么,老婆好香! “雄主,您真的没事吗?”南谨言不确定地问了第三遍,又一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终于安心地对面前的一碟巧克力慕斯蛋糕下叉子。 一叉子砍下了巧克力小熊的可爱笑容,果断得令虫脖颈一凉。 该说不说,不愧是准少将先生啊!这魄力,就不是一般的虫! 下一刻,叉子上的熊脑袋被怼进了许临的嘴里,巧克力的一丝丝苦涩此时此刻完完全全地被甜蜜取代。 他突然理解了甜点的魅力。 而那魅惑人心的大妖精却微微歪头,眨巴着蓝宝石一般的澄澈眸子专注地望过来,嘴唇破皮的地方结了两小块痂,随着呼吸微微张开,仿佛在说,是吧,真的好好吃。 好甜,好香,好馋。 第7章 傲娇大舅哥上门 经过两天的相处,南谨言大概摸清了许临的性子,误打误撞得来的便宜雄主是一只很奇怪的虫,与他见过的所有雄虫都不一样。 比心情极好时的大哥还要好说话,奇怪,但不会令虫讨厌。 预估发情期快要到了,如果规律,大约是三天后。南瑾言很清楚,此时最明智的做法是向雄虫明确提出需求,请求雄虫借他一笔钱购买抑制剂。 理智告诉他应该这样做,雄主似乎很愿意在他的身上花钱,大概率不会拒绝他的小请求。 南谨言却不准备这样做。 他不打算提前向雄主解释雌虫的发情期,更不会提出购买抑制剂。 虽然雄主耐心地向他解释过为何一直没有标记他,也没有和他交配。 每一句话南谨言都听懂了。 但是他不能理解,他会成为雄主的唯一雌君。他是雄主的,雄主也可以是他的。 既然许临目前对自己这样好,应该会愿意一起度过发情期的吧。 许临并不清楚雌虫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了小心思,在他看来,大漂亮雌虫还是那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可怜虫。 梳毛扎头发、搭配衣服、准备营养餐、梳理精神海,再加上时不时的心理健康开导和家庭教育环节。许临每一天都过得极其充实而富有成就感。 老婆又乖又贴心,比表面乖巧内心叛逆的沈佑同学可爱多了! 跟动不动就脸黑的闻封比起来...嗯,别比了,完全没有一丁点可比性! 闻封大哥他根本就不听话啊!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种破菜园子,不会做饭又性子冷硬不爱说话,早晚得逼疯了! 此时此刻的许临万万想不到,在之后的某一天,他将见到一个截然不同的闻封冕下。 温暖的午后阳光下,甜蜜依偎在一起午睡的两虫被光脑提示音吵醒。 许临的光脑上除了雄保会的工作虫外,根本没有几个联系虫,一向设置的静音。 南谨言出身贵族主支,是雌君的幼子,雄兄又是为数不多风评尚可的A级雄虫。他自小性格活络,在贵族雌虫圈子里很是混得开,在军队同龄虫中也交了些朋友,光脑里的联系虫多到数不清,但只给家虫设置了消息提醒。 雌虫的各项感官能力更加敏锐,几乎是在光脑消息提醒响了第一声的瞬间,他迅速打开弹窗。 入眼的信息 “能登光脑号说明还活着,不算太蠢。让你雄主查看好友申请,下午见” 啊? 南谨言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嘴里喃喃出声“下午见?” “怎么了?”许临迷迷糊糊凑过来时正巧看到了光脑上的消息,这个联系人备注的是恶魔大哥。他瞬间了然,这就是老婆口中那个傲娇的雄虫哥哥吧。 许临点开自己的光脑信息一栏,果然看到一条新鲜出炉的好友申请,备注是主星南家家主南承。 内心有点疑惑,他还记得老婆说过老婆的雄父是南家的家主,虽然多年来沉迷享乐懒得管事。 下一秒,通过了好友申请,看到了对方发来的消息,许临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大哥在给老婆撑腰啊! “我是南家新任家主南承,有关雌虫南谨言资产转让的事宜需要共同商议,将于午后拜访。” 只是简简单单却不容拒绝的一句话。 下面是一份文件,点开是一条条资产详情,有些资产明细许临看不太懂,但单看数量也极其可观。 南谨言也探过脑袋跟许临一起看着,翻着翻着,他突然埋头在雄虫胸前,黏黏糊糊地蹭了又蹭,黏糊得有些反常。 “雄主”,雌虫的嗓音哽咽,蹭脑袋的动作也暂时停止,他突然抬头,迅捷精准地亲在了许临的下巴上。 “雄主”,声音中带着点儿恳求,“您...您让我大哥进来,好不好?虽然他真的很没有礼貌,我替他道歉。他不是不尊重您,他对谁都不尊重。他这个虫就是不会说话...... 在短暂的沉默中,许临没有去想南谨言正在想什么,但是他几乎要妥协给自己的恋爱脑了。 不尊重?是的。 但是这是便宜大舅子啊! 四舍五入是一家虫了,又不是外虫。 (动不动就虫啊虫啊的,真的很难令虫习惯,尤其是在改动常见四字成语词语的时候。) 大舅哥一股子霸道总裁的味,傲娇没看出来,倒是挺傲慢的。 让虫想到一句龙傲天经典台词“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这样一想还挺好笑的。 自从穿越以来,许临奉行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原则,除了雄保会的一位傻乎乎雄虫副会长,他根本没接触过其他的雄虫。 这次就接触看看吧。如果南承挺难相处的,以后就少接触,只按照蓝星习俗逢年过节串个门儿走个亲戚。 毕竟是老婆的亲哥嘛,目前看对老婆挺关心。好男人是不会让老婆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 ...... “雄主...这...这清单里的东西,大部分都不是我的。” “我的功勋点基本都没兑换过,已经取消军籍,被判定作废。我...我根本就没多少个虫资产,还被冻结了,可能都要赔偿给他。” 南谨言接下来准备说出口的话已经好不容易被酝酿到嗓子眼儿了,突然被许临的嘴唇堵住。 那些真心话中的每一个字大概都被许临急切地吞入口中,咽进肺腑里。 总之在热情交缠的湿吻过后,气息缓缓平稳,两虫依偎、深望,爱意滚烫,无需多言。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旺旺诧异的声音从楼下响起,“太阳晒屁股喽,主虫该起床啦,门口有金头发雄虫阁下和两只雌虫,要邀请他们进来吗?” “等一下!” 第8章 南承是个好哥哥 南谨言没想到大哥会带着谢玖和谢拾过来。 谢拾剃了板寸,谢玖又染了头发,这次成了阳光下刺眼的粉毛。 谢玖前段时间调去了机甲学院工作,时间比起在军队时自由多了。但是谢拾这两年有希望升为少将,平日的这个时间应该在军队。雌父掌管第五军团,一向要求严格,非必要情况根本不可能批准休假。 难道是自己的事连累了雌父他们被问责?不应该啊,那天雌父毫不留情地准许雄保会带走自己进行所谓“调查”,哪还会受到连累? “谢玖 (谢拾)问许临阁下日安”,两道清朗的嗓音几乎同时响起。 粉头发的谢玖和褐色头发的谢拾弯腰鞠躬向许临行礼问安。之后在许临和南谨言两虫震惊的眼神中,谢玖屈膝跪在了南承的脚边,任由南承抬脚搭在了雌虫宽阔的肩膀上,充当一个虫肉脚凳。 谢拾则站在了南承的身后,为雄虫捏肩按摩。 许临只是震惊了一瞬就缓过神来,迅速按住准备弯腰鞠躬的大雌虫,装出一副从容的模样,“大哥,都不是外虫,就不必客套了。直接谈正经事吧。”南谨言则是迟迟缓不过神来,叫了一句“大哥”,就挨了几句训。 “误会没彻底澄清呢就当自己是雌君了。丁点规矩都忘到脑后了。真蠢笨到连行礼问安都不会,还是在仗着许临阁下宠爱恃宠生娇”,在许临准备开口帮老婆解释时,南承那双碧蓝深邃的眼眸转而望向他,脸上挂着一抹微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像是经年的极地寒冰,冻得人心间一凉。 “哪天许临阁下真嫌弃了,只管把他送回南家。无论是我,还是雌父陈辛元帅,都很愿意代为调教。” 这哪里是示好,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估计就算是那些愚蠢的雄虫听到这种话也能发现对方没什么善意! “谢谢大哥教导,我会用心侍奉雄主的,一定不再让大哥为我多操心。” 有了南谨言从中打圆场,略有些僵持的气氛渐渐缓和,南承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说明了前后缘由和他代表南家来此商谈的意图。 这下子,许临是一点怒气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对这份亲情的感动。 虽然这虫对雌侍态度不好,说话也没礼貌,但是,不得不承认,南承是一位好哥哥。 七天前事情发生,老婆被带走。南承动用他能调动的全部资源彻查当天来往的虫群,调查使用的药剂来源和当天有机会接触企斯替换药剂的虫。 调查过程中受到了雄父的阻碍,南承索性召集南家家族内的各个派系代表,许以利益,换掉了家主。 真相和南谨言对许临说的猜想几乎一样。 企斯提前准备了催情药剂,试图陷害南谨言蓄意勾引从而逼他做雌君。 偶然偷听到企斯和私虫药剂师谈话后,同样是上尉军衔却被南谨言光环掩盖的军雌姚重设计调换了企斯的药剂。 现在各项证据已经掌握了,一切事实将在明天早上被安排好的几只虫从不同角度相继曝光。 案件会重审,南谨言无需到场参加,就会彻底脱罪。 南承略微抬手,勾了勾手指,“合同给我。” 始终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的谢拾双手递过一份厚厚的纸质文件,南承接过,摆在茶几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文件表皮的签字位置点了点,微微用力,推到许临的面前。 “谨言的资产届时会全部解封,这些是明细,签上字,许临阁下与南家也算是一家虫了。明天吃午饭的时候,阁下只需要无意间看到网上的消息,在社交平台上发一条消息,与准雌君秀秀恩爱。评论区会有雌虫追问何时领结婚证,阁下按心意回答即可,不过,趁着热度定下雌君之位,也避免阁下再被那帮工作虫骚扰,我觉得蛮不错。” 许临真的挺想放飞自我跟南承这家伙吵一架,但是,一旦对上那双跟自己大宝贝老婆相似的眸子,怒气值就不自觉地一降再降。 而且,南承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老婆着想! 他一个初来乍到连外出跟他虫相处都怕多说多错露出破绽的无权无势平民虫,要不是靠着大舅哥,哪可能这么快给老婆洗刷莫须有罪名!这样一想,他可不能不知好歹,一定得对老婆更好才能治愈老婆,弥补自身的不足! 父母早早离异,很快地各自有了幸福美满的新家庭,只在打生活费时有过寥寥几句交谈。可是,姥姥姥爷成功地为他弥补了亲情的空缺。在二位相继离世后,他与闻封、沈佑结伴求生,没有血脉加持,却更过末世中的太多骨肉至亲。他不缺爱,因此具备了爱人的能力。 眼看着对面两虫莫名其妙地深受触动,南承大为震惊。 这两夫夫是互相传染染上了恋爱脑之外的又一种病?算了算了,傻弟弟傻虫有傻福,也算不上误打误撞成了一桩好事。 一阵凉风从半敞开的窗子吹进来,血腥气缓缓地弥漫向每只虫的鼻尖。 南谨言从感动中抽回神智,悄悄地偷瞄谢玖和谢拾的脸上、身上。大哥怎么又下这样的狠手啊?都见血了。该不会是把这两天受的气发泄在他们身上了吧?! A级雄虫的嗅觉也比较敏锐,虽然比起雌虫还差的远。南承就算放在雌虫中也算得上学识较为广博,在不存心试探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找到话题友好闲谈。 聊着聊着,许临也察觉到了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气。联想到两虫走进来时似乎不自在的步伐,再结合他在星网上看到的那些雄虫的斑斑劣迹。 许临下意识地开始皱眉,面对南承时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疏远的意思。 无论是在末世还是在虫族,许临都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比起和外人打交道,他更喜欢和他种的水果蔬菜、养的小动物打交道。当然,他现在最喜欢老婆,老婆不是人,也不是一般虫,老婆就是他最宝贝的大宝宝。 许临没有注意到南承一直在悄悄地观察他,糊里糊涂地顺利通过了便宜大舅哥的最后一环节考核。 第9章 相处日常(主要是南家三虫) 飞行器在南家庄园内停机坪上停下。谢玖率先跳下飞行器,指纹解锁开门,吩咐圆圆小机器虫快去准备晚餐,借机多点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小圆饼干。 南承搭着谢拾伸直的小臂下了飞行器。 进门后,谢拾单膝跪地帮南承换鞋,谢玖也笑嘻嘻地凑上来接过南承脱下的衬衫,低头就要解南承的皮带,臂弯里搭着刚从主卧拿来的浴袍。 换了酒红色真丝浴袍,南承半靠在沙发上打开光脑处理邮件。 谢玖端着洗好的水果就要往沙发上坐。屁股刚要挨上沙发垫,南承抬眼,只一个眼神扫过去,谢玖就把果盘放在了茶几上,乖乖地贴着南承的小腿跪好。 见雄主继续看光脑没有管他,谢玖耐不住寂寞,双膝用力飞快地蹭到了雄虫的双腿之间,埋头贴上去,不老实地蹭了蹭脸。 “别浪”,南承没好气地训了一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赶紧去把衣服换了。一股子血腥味熏得我头疼,也不嫌脏。” “还不是雄主您非让我们这么干的”,谢玖抬起脸来,解开黑衬衫的扣子,脱下上衣随手一抛扔到角落里,顺带着把裤子拉链也解开了,趴在南承的右腿上死不撒手,“还不是您非让我们把人造血浆撒在衣服上。这么骗谨言不太好吧,他看起来真的很担心我们,可能怕我被你打死。” “哪里骗他了?你俩没挨打?”南承捏住谢玖的耳朵,“冒冒失失地想为他出头,你这么做有用?你这么做只会平白地给南家添麻烦,也把你自己搭进去。纯属自我感动。这么多年白教你了,弹丸大的脑子都就饭吃了。光长肌肉不长记性的蠢东西。” 南承似乎是没训过瘾,转头看向在餐桌那边帮圆圆忙活的谢拾,抿了一口谢玖递到嘴边的清茶,声音大了些,“还有你,谢拾。帮谢玖隐瞒,知情不报。这顿打你挨得不怨。” “再说,你俩少骗他了?从小到大,你们两个隔三差五往我房间钻,走廊里碰到谨言,还非要找别扭的借口。他看明白了还装作不知道,没好意思戳穿。三个笨虫,谁也没比谁聪明到哪儿去。” “谁能有您聪明啊……”谢玖不太服气,低声嘟囔了一句。 下一秒就被薅着头发拽得他仰起了脸,一巴掌劈头盖脸抽上去,落下一个鲜艳的巴掌印,道道指痕清晰可见。 谢玖没少挨南承的打骂,因为顶嘴挨的耳光数也数不清。但他就是不长记性,隔上几天就得挨一巴掌提提醒。 南承的规矩是挨了打不能抱怨,反倒要亲吻打虫的那只手。 谢玖双手抓住雄主的手掌,亲亲热热地凑上去亲个没完,又用还火辣辣的脸颊蹭了又蹭,黏糊得像只没断奶的小虫崽。 “啧,少跟我装模作样了。” 南承将手指穿插进谢玖的粉色头发里,随手顺了顺,“最近别染发了。江翼说染发太频繁会损伤发质,小心秃头。” 谢玖在心里嘟囔了一句,这次没敢说出声。 “要秃头也是你薅秃的。” 南承似乎是知道谢玖在想什么,手掌捏了捏他的后颈,按了按那处浅金色的虫纹,“你俩最近少出门,出门报备。盯着南家的虫不少,过段时间他们就知道南家不是什么东西都配攀扯的。” “谢拾,过来。” 等人坐在身旁的沙发上,南城拍拍谢拾的脸,“我替你向军部请了假。如果有同事问你为什么请假,该怎么说?” “我不小心惹雄主生气了。就...就说休养几天就能回去...雄主放心,我会装成犹犹豫豫的可怜虫,能让他们相信。” “学机灵点儿”,南承揪了一把谢拾脸颊上的嫩肉,语气严肃,“南家家主的雌君位置,不知道有多少虫在盯着。我跟雌父他们说过了,你成为少将后,找机会在几年内晋升中将,坐稳雌君的位置。” “有谢雌父几十年镇守边防星剿灭星兽的功劳,你这条路不会难走。记着点儿,犯不上真拼命。你俩是我的虫,命都是我的。” 这边温情脉脉,那边许临被老婆吓得心脏砰砰跳。 他在后院摘哈密瓜,听到老婆喊他,一抬头看见卧室窗户里探出一颗金色脑袋,下一刻,雌虫咻的一下从窗子里跳了下来。 这可是二楼啊! 脑袋里轰的一下,几乎是瞬移到窗子下准备用精神力触手接住老婆,突然看见一双无比圣洁美丽的大翅膀唰一下展开,雌虫似乎是炫耀般地在眼前华丽着地。 绝了!真的是绝了! 流光溢彩的浅金色纹路在半透明的翅翼上闪烁着粼粼微光,许临的语言系统骤然崩溃,整理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形容这一刻的美好。 “雄主,您喜欢我的翅膀。”南谨言用肯定的语气说,拉住许临的手轻轻地放在翅翼的表面,仔细提醒,“您可以摸这里,边缘很锋利,会割伤您。” “宝宝,你好懂我”,许临每天晚上借着梳理精神海的幌子进早已平稳的精神海中欣赏漂亮小蝴蝶老婆。经过不断的讨好和夸赞,小蝴蝶已经从最初的爱答不理到现在能心安理得停驻在雄虫掌心任由他温柔摸摸了。 星网上说雌虫尤其是军雌对自己的翅翼保护心极重,几乎不会在日常生活中放出翅膀,没想到老婆竟然如此爱自己,如此信任自己! “雄主”,南谨言打断了雄虫对这对美丽翅膀的一遍遍夸赞,突然转过身,紧紧地抱住雄虫,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雄虫按在自己的怀里。 “这么了,宝宝?”许临猛然被按在老婆紧实的胸肌上,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发现雌虫情绪低落,一时也顾不上想那些还未发生的,拍了拍雌虫的背,柔声哄虫。“跟雄主说说,乖,是因为什么不开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雄主,一会儿把合同签了吧,我哥不缺钱。后院里吃不完的蔬菜水果,您挑不好吃的高价卖给他吧。” 许临没忍住笑了一声,又迅速忍笑,摸了摸雌虫的脑袋,好奇地轻声问,“宝宝,你大哥是怎么惹到你了?刚才他们走后,你不是还说把后院吃不完的送给他们一些,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要高价卖了?” “他骗我,坏虫”,雌虫的下巴搭在许临的肩膀上,郁闷地磨磨蹭蹭。 许临惊喜地发现老婆今天情绪变化格外明显,更亲近自己了,也无师自通地会撒娇了,好可爱!老婆一定也喜欢自己了! “乖啊,跟雄主说说,我们一起谴责他。我们言言这么好,怎么能欺骗言言呢!” “刚才洗澡的时候,透过浴室的镜子看到我身上的疤痕已经全部消失,才突然醒悟。他们两个虫和我等级一样,s级雌虫恢复能力强,就算是临出门时才挨了狠打见了血,只要能够走动,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也该愈合了,哪儿会有那么重的血腥味儿!” “而且大哥爱干净,就算真是发脾气见血,临出门也会让他们换衣服。哪儿会带着一身血腥味儿去别的虫家做客?!他们太过分了,竟然合起伙来骗我!” “不是存心骗你的,是为了试探我的虫品,想看看我对他的行为有什么反应。没接触过,他不了解我,也是想判断我会不会欺负你,本质上是为你着想。” 许临立刻联想到南承对自己逐渐缓和的态度,似乎最后临走前还露出了一抹真正满意的笑容。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真没想到穿越到星际虫族还能遇到老婆娘家人的考验! 不过,往后真不能小看虫族的雄虫,像这个南承,一米八不到的个子,白白瘦瘦,慵懒贵气,实际上比谁都精明。 还好这虫是站在老婆这边儿的! 南谨言感觉今天的情绪格外敏感,虽然被雄主抱着哄,还是得不到满足,想要亲亲摸摸,也想要做更亲密的事。 他委委屈屈地在雄虫侧脸上啵唧了一口,“大哥总是骗我,轻轻松松地把我骗得团团转。” 啊,这是老婆的家务事,许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抚。 脸颊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爱意涨得快要从心口溢出,他试图捧住雌虫的脸来个甜甜蜜蜜的深吻,可是老婆实在抱得太紧了。 大雌虫正沉浸式埋头在许临的肩膀上,用碎发、用脸颊去贴贴蹭蹭雄主的脖颈。太乖了,许临心头柔软得要化掉,嘴里乱七八糟地安慰着,“乖啊,没事儿的,没事,以后雄主陪你。咱们一直在一起,一起团团转。” 第10章 醉菠萝的大可爱 半夜,许临是被硬生生压醒的,半梦半醒间,他抬手温柔地拍了拍压在身上的脑袋,“乖,睡吧睡吧。”(下文部分内容修改过,见谅) 没想到这次的雌虫并不打算老实睡觉....... 嗯?咋了,这是梦游了? 许临摸索着打开床头的灯带,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发现他那只连接吻都会脸红的纯情老婆突然坐起来了! ..... “言言,你还醒着吗?” “雄主”,雌虫澄澈的双眸湿漉漉的....... 抽空恶补的虫族生理知识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老婆这是发情期到了! 糟了,家里没准备抑制剂,要是再晚几天就不用这东西了,可是现在还没个合法身份,这样不好吧…… 也不用问老婆意见了,星网上说这种时候基本出于原始的生理本能行事,没多少理智。 此时此刻又一次......印证了这一说法。 大晚上的,网购能不能加钱闪送啊! 吧嗒,一滴泪无声地滑落,滴在许临的手背上,他却仿佛听到了“吧嗒”一声。 热热的,很烫,许临拉着裤腰试图抵抗的两只手骤然僵住了。 什么虚的仪式也没有老婆高兴重要。 许临选择放弃挣扎。 与此同时,他迅速在光脑上呼叫旺旺,下达指令:开启别墅最高等级的精密防护罩。 …… 菠萝味的信息素小心翼翼地弥散开来...... 南谨言在一小时后逐渐恢复清醒,后知后觉地开始羞赧局促。 绯红的烟霞从脸颊荡到修长的脖颈,耳朵更是烫得他忍不住用手揉了又揉。 “乖乖”,许临憋笑憋得信息素都仿佛在颤颤巍巍地飘,他温和地理了理南谨言额头上被弄乱的碎发,耐心地亲亲安抚,“乖乖,还难受吗?” 南谨言摇了摇头,从过度的害羞状态中恢复,拉着许临的手往身下放,却没有拽动,他不确定地加了点力气。 许临轻笑一声,语气中是满满的纵容,“宝宝,明天晚上继续玩。是不是忘记了,咱们明天还有要紧事要办呢,天都要亮了,快睡觉吧。” “明天?要紧事?”南谨言疑惑歪头,“雄主,只需要您发几张照片秀恩爱啊,发床上的照片不是更好嘛!” 碧蓝色的眼眸澄澈无辜,长睫毛还湿漉漉垂着,眼角透着点方才被刺激出的嫣红湿意。 漂亮老婆完全想不到他有多么迷虫,猛地坐起身,披在身上的睡衣放慢速度滑落,斑斓的吻痕袒露在许临眼前,直直地映入眼底。 喉结滚动,许临难得露出了强硬的一面,操纵着无数精神力触手扯起被子,把不老实睡觉的大雌虫裹得严严实实。 他抱住裹好的大虫茧,在后背上用力拍了拍,“乖啊,咱们睡觉养足精神,明天漂漂亮亮拍照片。” 大概是精力耗费得差不多,南谨言竟然真的很快入睡, 而怀抱宝藏的雄虫,却开始失眠了。 轻手轻脚地稍稍远离雌虫,背过身去打开光脑,调到黑夜模式,亮度最低,他紧急购买了一对蓝宝石戒指。 时间仓促,实在来不及定制了,之后再补吧。 他飞快地滑动屏幕,一家家店铺翻找,紧急下单了两件同系列白衬衫和同款西裤。一件衬衫的左胸位置绣着一支红玫瑰,另一件的同样位置则是一支蓝玫瑰。 样式简单,胜在这个牌子做工精良。 明早再挑几支盛开的鲜花包成小花束,让圆圆打包几十盒酥糖和巧克力当作是喜糖。 许临反复预演着明天下午出发去领证时的每一个可能环节,越想越气血上涌,彻底毫无睡意了。 他原本打算过两天再去领证,可是老婆根本等不及,自己又狠不下心拒绝。 等事情热度稍微退去的时候,好好收拾一番仪容仪表,打包一些礼品,和老婆一起去南家正式拜访,见见长辈和家虫。现在看来,只能等老婆发情期过去后再去南家拜访了。 虽然虫族极其开放,对雄虫和雌虫间的亲密行为毫不避讳,可如果被长辈看到吻痕,或者看到两虫黏糊的一面,许临一想那种场面就感觉头皮发麻,尴尬得要命。 虽然南谨言话语里似乎对雌父有一些不满,但是,如果决定回到军队,还是要在雌父手底下干活的。 听说雌父为虫刻板严厉,雄父贪图奢靡享乐,也不知道这两虫是怎么生出这么可爱的老婆。 本以为睡不着的,却不知不觉陷入了梦境。 南谨言是被饿醒的,他打了个哈欠,动了动身体,突然发现自己被裹得紧紧,昨晚的记忆渐渐在大脑里苏醒。 他实在不想面对,选择闭上眼睛装睡。 许临是被南谨言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吵醒的。 他揉了揉熬夜后酸涩的眼睛,盯着闭眼装睡的雌虫,越看越想笑,凑上去在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言言,雄主肚子饿得咕咕叫,雌君就这么不管不顾?好狠心啊,乖乖。” 刚睡醒的嗓音微微沙哑,温温柔柔地叫他“乖乖”,几乎是瞬间将他勾回昨晚的记忆里。 夜深人静,依偎缠绵,热情索吻,温和诱哄…… 稍微慢了一点,竟然就没出息地哭唧唧…… 南谨言只觉得自己的里子面子都通通掉光了。 许临洗漱的时候,南谨言仍旧时不时自认为隐蔽地偷偷打量他,视线从脖颈一路向下瞄,如有实质一般,似乎又要透过这身碍事的衣服仔细瞧瞧。 忍不住笑了几声,拉着再度脸红的大雌虫下楼吃早午餐。 按照南承昨天说的安排,再过半小时左右,星网上的一系列爆料就该开始了。南谨言靠在许临肩膀上,一边嗅着香甜可口的味道,一边在星网上翻找学习其他虫是怎么秀恩爱的。 许临没见过别家的雌虫在发情期时是不是会变成一只超可爱大娃娃,星网上也搜不到案例,不过,肯定是没有自家老婆可爱了。 有点呆呆的,还爱撒娇,很好哄。 到底是哪只虫散播谣言说军雌都冷硬无趣的啊!真是没见识还乱说话! “雄主……再来点儿,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味道,喜欢雄主……” 糟了,一不小心信息素又分泌多了,老婆好像是醉…醉菠萝了? 小心地亲亲安抚雌虫,再谨慎地操纵光脑控制空气中的信息素含量,让旺旺把过量部分打包丢进地下室。 一切做好后,许临突然发现虫族竟然没有菠萝这种水果,至少之前在网上找种子的时候没有搜到菠萝种子。 那么,如果老婆问起信息素的味道,该怎么解释啊?! 第11章 雌虫和雄虫之间哪有公平可言 网上的爆料如期开始,无数网友的议论愈发激烈,层层真相在讨论中逐渐清晰,少数的黑子也不得不悄悄退避。 此时的南家,南承枕在谢拾的大腿上,咽下喂到嘴边的苹果片,抬脚踹了一下沙发另一端顶着马甲跟黑子激情对骂的谢玖,“有几个ID在带节奏,记下来,发给李叔尽快查查。像是企斯那边的虫。” “他以为能脱罪?!就算他原本想下的药是催情剂,那也是犯法,这么多虫都看着呢!” 在雄主面前,谢玖总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嘴上没个忌讳,更没有多少雌虫普遍对雄虫的尊敬。 谢拾皱了皱眉,暗自想着待会儿找机会跟谢玖说说,自己很快就会回到军队,多数时候只有谢玖陪着雄主,万一哪天真惹了雄主生气闹出什么严重的后果,自己都来不及救他! 多大虫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跟谨言半斤八两! 南承抬脚勾了一下谢玖的胳膊,示意他靠近点儿,伸手在他脑门上用力戳了一下,没好气地训斥,“动动脑子,蠢虫!按照雄虫保护法,无论雄虫是否是过错方,只要雄虫受伤,将不承担任何责任。最多是罚款。这次姚重被判成过错方,估计个人财产要全部赔偿给企斯。” “那谨言呢?谨言无辜被下药被冤枉,他受了这么多罪,就只能拿回自己的财产。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公平? 在雄虫和雌虫间,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在雌虫之间的所谓公平,往往也是相对的。 谢拾总是想得更多,但是他皱眉的模样损伤了那张偏斯文俊美的脸,南承抬眸扫了他一眼,嗓音冷冷的,“有话直说。要是觉得在军队比家里自在,就给我滚出去。” 谢玖停下沉浸式打字的双手,茫然地看向雄主和谢拾,不明白谢拾一句话没说怎么就惹雄主不高兴了。 是水果块切太大了?不应该啊,今天是圆圆切的水果。 那是谢拾腿上的肌肉太硬了硌到雄主了? “雄主,您靠着我”,谢玖关切地凑上去,讨好地在南承的脸上亲了一口,看雄虫没推开,扬着一抹灿烂的笑容亲了亲微凉的薄唇,“谢拾肌肉太硬了,惹您不开心。您靠着我舒服点儿。” 南承伸手在他腰腹上掐了一把,“你比他软?少装乖了。你俩一个乱说话一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肯说,也就是我,换成其他雄虫” 说出的话骤然停住,南承枕在谢拾的大腿上翻了个身面对沙发背,不再管眼巴巴望着他的两只大雌虫。 他本能地不想假设换成别虫,不会有这种可能。 虽然蠢笨,不听话,可这两虫的名字永永远远捆绑在自己的名字下,没有虫可以改变。 另一边的许临始终没能用全部注意力去关注星网上的言论。 因为,他的漂亮老婆实在是可爱得有些磨虫了。 真是甜蜜的烦恼。 “宝宝”,许临操纵着精神力触手摸摸南谨言金色的长发,顺着头顶抚摸到肩颈,再轻柔地拍拍后背,耐心地哄虫,“言言宝宝,真不是我小气,星网上确实没有哪条研究说不能多给信息素,但是吧,你都醉成这样了……” “雄主”,南谨言张嘴叼住了许临鬓角的一缕黑色发丝,含糊不清地嘟嘟囔囔,“就是小气,只要一点点,别舍不得了,好小气……” 许临刚扫完屏幕上的两条消息,一转头就看见傻老婆正叼着自己的头发嚼吧嚼吧,赶紧掐住雌虫的下巴,伸手掰开嘴把头发丝扯出来。 结果,雌虫就眨巴着蔚蓝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 眼圈都没泛红。 说实话,演得有那么一丁点做作。 可这是宝贝老婆啊,又正处于雌虫身心较为脆弱的发情期,除了顺着哄着,还能怎么办? 不过,按照星网线上问诊里写的答复,雌虫发情期痴迷信息素是正常现象,如果对雄虫的一切都痴迷就不太正常了。 按照答复建议说,“尊贵的雄虫阁下,如果有需要,请您及时寻求雄保会的帮助,以免危及您的虫身安全。” 许临缓缓降低信息素分泌量的行为似乎被发现了,南谨言叼住了雄虫的后衣领,沉浸式地在雄虫的后颈上舔了又舔,牙齿尖尖也试探性地磨蹭了几下皮肤,仿佛要咬破表皮去寻觅深埋在皮肉下的腺体。 无奈之下,许临暂时调高空气中的信息素含量安抚住愈发不对劲的大雌虫,与此同时,十指翻飞,疯狂地敲字向便宜大舅哥求助。 “大哥,言言发情期的状态不太对劲,有信得过的医生吗,我现在就带他去检查。星网上热度太高,随便找的医生,我不放心。” 那边几乎是秒回。 “在家里等着。” 来的虫是两只雌虫,都佩戴着信息素隔绝面罩。 一只是熟面孔,应该叫谢拾,上次在南承身后沉默寡言地站了一下午。 另一只雌虫一米八五左右,面容温和儒雅,外表上看不出年纪,从嗓音中能听出不是很年轻的虫。 “许临阁下,我是宋医名,是南家前任家主的雌侍,也是南家的家庭医生。我先为谨言检查,请您暂时去楼上休息。” 我是他老公,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虫都醉傻了,赶紧看病吧! 许临满头雾水,但是面前这只雌虫也算是半个长辈了,他再怎么心急也还是放缓了语气,“我陪着他,请马上做检查吧。” 宋医生疑惑地看了一眼这只奇怪的雄虫,不确定地补充说明,“阁下,在检查过程中,雌虫有可能会展开翅翼。军雌的翅翼锋利,万一谨言他难以掌控,希望您…….” 许临打断了医生的话,头一次在外虫面前显露出精神触手,无数金色的半透明触手在他的四周耀武扬威,“医生,我能保护自己,请立刻给言言检查,不用管我。” …… 谢拾和宋医生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许临抱着精疲力尽的漂亮老婆去洗澡,把虫放在浴缸里,两只半垂着的大翅膀只能委屈巴巴地缀在浴缸外。 指腹抚过,半透明翅翼轻轻抖了抖,浅金色的瑰丽花纹格外惹虫爱怜,让虫忍不住贴上去亲个不停。 宋医生给出的检查结果是无异常,甚至精神力等级还稍有提高。 雌虫的一系列黏虫表现暂时只能解释成是太信任依赖雄主的不自觉行为。 对于这项结论,许临无疑是深深为之惊喜并感到极为幸福的。 能感觉到宋医名这虫是忠心于南承和南谨言兄弟俩的,但是,许临总觉得宋医生对他隐瞒了什么。 第12章 策划直播与未来规划 南承发来消息的时候,许临还躺在床边翻来覆去地想事情。 身边的大雌虫占据了一大半位置睡得香甜,尚未能收起来的翅膀多半垂落在地毯上,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默默散发着点点荧光。 四舍五入,也算无声的陪伴了。 “许临阁下:谨言的症状像是要进行三次分化,有50%的概率进阶SS级雌虫,对你的二次分化进阶有好处。坏处是大概率催发你的二次分化提前进行,分化失败的概率增大30%。分化失败只有微小的概率死亡,比如前天第七资源星上的一位阁下,不明原因导致19岁提前二次分化,跨等级进阶A级,只是身体机能和信息素浓度暂时未能分化成功。” “我同意,请帮忙用药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光脑那一端的南承被气笑了,靠在谢玖的胸肌上,笑得一阵阵发抖,打字的手都颤抖得稳不下来。 “这虫有没有一点儿常识,分化用什么药?!我跟他费口舌解释只是想让这对蠢虫安心。谨言怎么就看上他了,罢了,他俩还怪般配的。傻点儿好,傻虫好拿捏。” 南承十指翻飞迅速打字,“打开信息素隔离罩,安心等待,无需干预。” 许临总算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梳理了需要准备的东西,一样样下单,突然发现昨天选购的“情侣装”和对戒已经送到了。估计是旺旺看到主虫在忙碌,就悄悄签收了。 谨言的这种状态不适合出门,一旦碰到往日的粉丝,要是被看到这种可爱的模样,等谨言恢复正常,肯定会闹脾气。 那……总不能无名无份地把虫睡了吧! 于是,凌晨时分,雄保会某只曾经多次上门的工作虫“惊喜”地接到了许临的语音通讯。 “麻烦帮我和雌君南谨言上尉登记结婚。明天上午10点直播,安排虫员线上拍证件照,有问题吗?” “没问题的,许临阁下,我这就安排虫将您的雌奴升为雌君。明天工作虫们会准时进入直播间与您连线、拍照。” 许临语气发冷,心里清楚工作虫说的话没有错,但是,不知何时起,他已经静悄悄地把这只误闯进领地的大雌虫摆在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包括自己在内,没有人、没有虫可以用这样的字眼来贬低他。 “我不喜欢这样”,许临嗓音平和却字字坚定,“南谨言少将无辜受了冤屈,冤屈洗清,他将在明天成为我的雌君。听清了吗?” 对面的工作虫级别不够,并不清楚这场预谋陷害与庆功宴之后的授勋仪式有什么关联,多年应对雄虫的本能使他果断地答应下来,并再三承诺会办好这场线上仪式。 挂断通讯的下一秒,许临忍耐住打通讯的冲动,点开跟大舅哥的聊天窗口,飞快敲字,“大哥,谨言的少将军衔如何恢复?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明说。” 许临很想直说,我当你是一家虫了,不需要再搞那些虚伪的客套。虽然谨言把你备注成恶魔大哥,但我能感觉到谨言对你的尊敬和信任。 想了想,他还是默默删去了这两句话。 对方这一次没有秒回,大概是睡着了。也对,天还没亮,正经虫谁不老实睡觉啊! 靠老婆娘家不可耻,可耻的是占了便宜又死爱面子,甚至心里不平衡,竟然对老婆阴阳怪气。在末世前和末世后的那些年,许临没少见识各种各样的凤凰男和白眼狼。 当然,好男人是要主动为老婆撑腰的。 许临暗自思考如何在虫族世界积累属于自己和老婆的资本,尤其是人脉。他不会再接受其他雌虫,因此,雄虫身份带来的优势势必有所下降,他必须具有其他值得其他虫主动交好的资源。 他唯一具有的天然优势,也只能是种地了。 或许,他可以在星网上开家网店售卖水果、蔬菜、鲜花,还可以试着做些虫族没有的菜式。 …… 令虫惊喜的是,南谨言一觉醒来恢复了正常,占了半个大床的翅翼也轻松地收回去了。 南谨言记不太清昨天发生的事,只依稀记得宋雌父来过,给自己和雄主做了检查,其中的所有细节则是一团模糊,完全想不清楚。 “言言,在想什么?先吃饭,饭菜要凉了。” 看了眼身边言语温和、眉目疏朗的雄虫,南谨言突然发现这一桌子美味好像更香了。如果未来的每一天都可以和眼前的虫一起度过,两虫互为彼此的唯一,滋味一定很美妙。 可是,自己势必会拿回少将的军衔,回到军队。 按照规定,成婚的军雌可以在没有紧急任务的时候正常上下班,甚至可以偶尔休短假陪伴雄主。 即便这样,几万年来也从没听过哪家的雄虫只找了军雌做雌君。 雄虫天生身娇肉贵,哪里能离得了虫近身伺候? 就算是大哥,不也还是把谢玖从军队中调离,留在了更为清闲的机甲研究院吗? “不许溜号了”,许临用筷子的另一头敲了一下南谨言的手背,“多大虫了,吃饭也不好好吃。抓紧吃饭,不能光挑肉块吃,也吃几口蔬菜,要营养均衡。来,吃口胡萝卜,对眼睛好。” 雌虫天生强悍,从破壳的那一天起就无需小心照看,就算在战场上缺胳膊断腿,只要能及时躺进修复仓就能渐渐地恢复如初,只是时间和财力问题。 许临不知道漂亮老婆在想什么,满眼都是老婆乖巧可爱的一面。 南谨言乖乖点头,小刷子一样的长睫毛一闪一闪。他听话地张嘴含住一块橙黄色的萝卜,咀嚼的动作有些不情愿,一侧腮帮子鼓了鼓,最终喉结耸动,生硬地咽了下去。 10点开始直播,南谨言是在九点才被告知这一消息的。 “好的,谢谢雄主,让您费心了,我去换衣服。” 一张精致俊美的脸瞬间冷下来,语气温柔如常,用词却礼貌客套得令许临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老婆这是生气了? 不应该啊,难道老婆是不想跟自己结婚?还是因为没有提前商量直播领证的事? 只希望待会儿的另一个惊喜能成功哄好老婆吧! 一大早把方案发给了南承,南承明明认可说没问题的,亲大哥说言言会开心。结果……看来这个大哥也不是总靠谱啊! 第13章 直播证婚:唯一宣誓 南谨言在换上那件衬衫的同时将自己成功地哄好了。 看来真是这几天被雄虫宠坏了,竟然像小虫崽一样头脑发热就乱发脾气。 雄主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才提前准备了直播,还精心准备了领证穿的衣服和花束。 虽然没有提前说,没有跟自己商量,而是找了别虫商量,但…… 会不会某一天,再发生一次类似的事情……那时跟雄主领证的虫换成了别虫……而那时的自己正在军队执行秘密任务,甚至不能及时得知雄主有了新宠的消息,只能从别虫口中得知…… 许临亲眼看着南谨言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微笑,坐在自己身边整理刚包扎好的鲜花时又再度开始散发冷气。 这大热天的,硬生生替代了空调的作用。 安抚地摸了摸雌虫的后颈,看雌虫还没回神,许临索性搂着雌虫的背把虫按在怀里。因为体型差异,这个姿势有些别扭,此时的两虫却完全顾不上这些。 南谨言用头轻轻地撞了一下许临的肩膀,小小声恳求,“雄主,不要再瞒我任何事了,我好伤心。” 一不小心就把“脆弱可怜”的漂亮老婆惹伤心的许临,只能立刻道歉认错,双手捧着南谨言的脸颊,亲亲额头,蹭蹭鼻尖,贴贴脸颊。 直播开始,一瞬间涌进大量虫群。 有不少常熬夜爱吃瓜的虫昨晚就注意到许临的专属账号发布了直播预告。大家第一时间都误以为是南谨言用雄主账号发的,估计会是公式化的澄清声明,也或许会告知他升为雌侍的好消息。 然而,凌晨一点半发了直播预告,两点改了直播间标题,三点、五点、六点、八点,一次又一次对这短短的标题改了又改。 甚至超过改动上限次数后果断地开了黑金会员。 这种说变就变、反复无常的行为实在是太符合雄虫的固有形象了,网民们纷纷相信这真的是雄虫在亲自操控账号。 不过,许临阁下难道是不需要睡觉的吗?怎么比雌虫还能熬夜? “震惊,只有这样的雄虫才配得上帝国最年轻的少将” 直播间的标题瞬间放大,以绚烂夺目的特效在屏幕上华丽炸开,停驻一分钟后才缓缓消失,恢复成左上角不起眼的小标题。 南谨言脸红到耳根,连后颈的虫纹都滚烫得几乎要化开,他头一回感受到了这种被众虫瞩目却想要遁地逃跑的情绪。 如果他是现代人,大概会说,真是狠狠地社死了。 更令他脸红的是,飞快滚动的某条弹幕上赫然写着,“好甜蜜啊,少将脸上还有吻痕”。 “额头也有,小情侣好恩爱,好羡慕好羡慕”。 “这就是热恋期吧,好怀念,算了,祝少将永远幸福!” …… 许临也看到了这些弹幕,刚才安抚老婆时忘记自己涂了有色的唇膏,开播后有些紧张,一直没注意小窗口,现在凑近一看,急忙搂住老婆背过身去,用手摸摸擦擦。 “乖啊,不紧张,不紧张”,许临面对镜头,握着南谨言的手,紧握的掌心间一片潮热。 雄保会的工作虫发出连线邀请,线上拍摄结婚照。 两虫并肩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一丝结婚照上常见的倨傲和恭敬,只是挂着春风一般的微笑,也像是盛夏傍晚拂过的一缕微风。 轻快而明朗,似乎象征着未来生活是如何的令虫向往。 下一环节是宣誓环节,按照虫族的惯例,现在该由雌君单膝跪地向雄主献上一样珍贵的宝石首饰,并举起右手向虫神宣誓,宣誓他将忠诚于雄主直至迎接死亡的那一刻。 南谨言事先被许临告知这一环节改动了,他们会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牵起左手,同时举起右手,向虫神宣读誓言。 至于誓言的结果,许临没有细说,只是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南谨言也听话地没有多问,只不过内心隐隐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如果期待成真,南谨言暗暗想着,我真的会做到誓言中所说的,为您献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雄保会的工作虫却在此时断开了连线,屏幕上滚动的讨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宽慰的有,找理由试图解释的有,阴阳怪气的也不在少数。 恰在这时,“第五军团元帅”的金色头衔亮起,发出连线邀请。 紧接着,一张盖了帝国皇室和军部双重印记的公告出现在直播画面中。 “恭喜南谨言少将,恭喜我的雌君”,许临眼含笑意望着惊喜又感动的南谨言,拉着雌虫的手在光脑屏幕上点了点,发出9999份不同等级的小礼物,价值从100枚星币到999枚星币不等。 “雌父”,南谨言的嗓音中有着敬重,却也暗含着一丝疏离。 平心而论,雌父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遵从律法行事而已,自己被带走后的一系列安排也必然离不开雌父和大哥的合作。明白这层道理是一回事,释怀又是另外一件事。 但无论如何,雌父成为证婚人,能够来见证这一重要时刻,真的是巨大的惊喜。 “许临阁下,您是否愿意成为南谨言少将的雄主?” “我愿意。” “南谨言少将,你是否愿意成为许临阁下的雌君?” “我愿意。” “现在,请两位向虫神宣誓。” 直播屏幕中出现了一张红底金字的图片。许临的字太丑了,有碍观瞻,只能用软件合成一张图片展示出来。 他牵起雌虫的左手,举起右手,用手指碰了碰呆愣住的雌虫,轻声提醒道,“宝贝,一起宣誓啊,我等不及要成为你名正言顺的伴侣了。” 南谨言一字一字照着图片中的字念,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也能听到雄虫坚定的声音,仿佛较着劲一般,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竭力抑制住疯狂上涌的情意。 “我,许临,向虫神宣誓,此生忠诚于雌君南谨言,忠贞不渝,荣辱与共。” “我,南谨言,向虫神宣誓,此生忠诚于雄主许临,忠贞不渝,荣辱与共。” 南谨言眼前的一切似乎笼罩上一层朦胧的雾气,碧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汪洋大海,直直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雄虫,他迫不及待地想接吻,想品尝这只独一无二的雄虫。 …… 星网后台的几名负责直播间网络维护的虫已经一边震惊感动一边忙得手指发酸了。 直播间内涌入大量雌虫和少部分雄虫,无论是直播间虫数还是弹幕数都顷刻间冲上了今年的直播热度榜第一。 幸好幸好,结婚流程走完了,眼看着直播就要结束了。 这时,一条弹幕引起了许临的注意,在片刻的失神后,南谨言也恢复了往日在外的从容微笑,几乎同时注意到了这一条议论。 “忠贞不渝,我刚去搜了这个词的意思,好像是说爱情中将彼此视为唯一,这里是用错词了吧?” 几乎是一瞬间,又涌出几条弹幕继续讨论“忠贞不渝”这个词。 “应该是用错了,换成忠诚?” “万一雄虫阁下真的只喜欢少将呢?别瞎猜了。” “是啊,少将英俊又多金,还是贵族世家出身,阁下看起来就很爱少将。” “可是许临阁下等级高,又这么年轻,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军雌硬邦邦的,哪有亚雌娇软可爱,娶了雌君也不耽误找雌侍雌奴啊” “等一等,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和雌君的结婚仪式”,许临和善地笑着,嗓音却严肃了几分,“在虫神和全星际网友的见证下,我再次郑重承诺,此生只有我的雌君,南谨言少将一位雌虫。我爱他,视若珍宝,他永远是我的唯一。” 许临的话刚说完,就被激动的漂亮老婆迅猛地按在了沙发靠背上,动作迅捷,却贴心地将一只手揽在许临身后生怕他磕碰到。 干燥的唇瓣贴上温软的唇,分享仅存的唇膏,一丝苦涩伴随着其中越品越沁出的甜意。 菠萝的酸甜香气随着唇舌交缠而弥散开来…… 直播间关闭,幸福的新婚生活正式开始。 解释说明与意见征集 首先,热烈欢迎大家来剧场玩,一定要玩得开心,喜欢哪一单元就看哪个嘛,当然也要记得多多互动哦! ????·????·????*???? ???? 1.接下来回答宝贝们的疑问: 第一单元和第二单元并没有完结,第一单元随时可能接着更新,第二单元目前正在与第三单元交替更新。 开启了第三单元南家的故事是因为当时实在太冷清,戳戳差点就坚持不住,刚好有宝贝喜欢南家三只虫,就快快乐乐地一起写出来啦(??????????????) 感谢陪伴!不然就没有现在的进度。 会继续加油的! 所以,如果喜欢哪对、哪章,一定要让戳戳知道哦! 2.关于新cp或者新单元的喜好调查: (喜爱度高的设定会独立成一个单元,其他设定如果喜欢,可以当单元里的副cp。暂时有下面几对虫设,欢迎参与评价讨论,祝宝贝生活愉快) a.养成系组合(被从天而降的大白蛋砸破脑袋) 雌虫:外表古板守旧、暗中逾矩试探的美强惨上将; 雄虫:微绿茶、爱撒娇、精神力超强男大。这位男大学生可没经历过末世,有时候就带了点儿傻白甜属性。 可能的雷点:军雌上将已婚已育,儿子们早就都跟雄主甜甜蜜蜜过日子了。分居近二十年,受制于虫族设定,短期无法离婚。就会有一些挺爽的霸气护虫剧情,包括前夫的懊悔等等。 b.半养成系(从末世穿越到虫族的强势雄虫捡到了重伤的失忆军雌) 雌虫:失忆前对所有雄虫都没有一丝好感,失忆后乖巧黏虫。 雄虫:有些大雄虫主义,控制欲、占有欲强,最爱老婆乖乖听话的模样。所以,在老婆恢复记忆后,出现几次矛盾,差点没老婆,从而学会了真正的理解尊重和爱情。 可能的雷点:有过阻拦老婆恢复记忆的想法和行动(不严重)。在老婆恢复记忆后,最开始会难以接受,总是想念老婆失忆时黏虫的样子,后来就爱上了老婆的每一面。 c.双胞胎穿越雄虫×雌虫 这是某位宝贝提议的,可以怎么写暂时没想好,如有想法欢迎提议,大家交流看看?? ?????? ?? 鉴于虫族设定下雄虫尊贵且数量少,正常环境很难一雌多雄幸福生活,就想: 可能双胞胎雄虫在穿越时候掉到荒星或者垃圾星,也或者被星盗抓住,就有一段很难与外界接触的时间来培养感情。 d.双向救赎(心理疾病的社畜穿越成雄虫,拯救老婆的同时被老婆治愈) 雌虫:某种原因身陷险境,需要雄虫暴露高级雄虫的身份,以此来庇护他。 雄虫:社畜有心理疾病的原因可太好想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像就不怎么正常呜呜呜呜......) e.无知刁蛮雄虫重生,爆改乖巧贴心小雄主 雌虫:雄虫皇子的侍卫长 雄虫:在虫族蠢笨无知地活了一辈子,穿越到人类社会当病蔫蔫的男大学生,经历末世,又重生回来当雄虫。 f. 欢迎补充 惯例,脑子寄存处~ 请大家继续参观,不要客气,吃好玩好! 第1章 我乖巧可爱? 方扬惨白着一张脸从地下室走出来,雌父压抑的闷哼声在他的身后响起。 没有转身,甚至没有丝毫理会,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远,离开这处血腥炼狱。 主楼周边的几栋华丽小楼住着暂时受雄父宠爱的雌侍和雌奴,当然,常有新虫换旧虫。 方扬和同样在外声名显贵在家卑贱如蝼蚁的几只雌兄弟一样,住在别墅较为外围的地带,从这点看来,仅仅比在方家做粗活的雌奴强上一点儿。 机器虫早已守候在门前,及时帮他开门,显示屏上一如往常出现了“(*??????????)”的表情。体贴地没有询问,只是用灵活的机械臂探进肚子里掏啊掏,递过来一瓶颜色鲜亮欢快的药膏,“主虫,这是星网上推出的新药,用过的雌虫都说好。” “价格不便宜吧”,方扬拍了拍机器虫阳阳的圆脑袋,似乎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小伤,S级军雌还在乎这点儿伤,几天就好了。” 上药的时候,阳阳滑动着滚轮,又是帮忙涂药,又是丈量着长短,熟练地剪纱布帮他包扎。 方扬紧了紧缠在上半身的纱布,踢掉皮鞋,懒洋洋地在沙发上躺下,双臂交叠枕在脑后,长腿搭在抱枕上,突然自嘲一般地笑了一声。 “阳阳,你说说,雌虫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就这样,雌父还劝我尽早选定雄主。是想我和他一样把自己的雌子抽得皮开肉绽,再主动站到刑架上被抽得鲜血淋漓吗?” 阳阳早已习惯了方扬的自言自语,他的一颗机械核心奇迹般地渐渐理解了主虫的孤独。 “阳阳会一直陪着你”,金属滚轮咕噜噜地滑远,再咕噜噜地滑回来,声音明显沉重许多。 方扬抬眼一看,被阳阳手中的几个大托盘狠狠地震惊了。托盘里盛满了炖煮的星兽肉,甚至还有几片新鲜的菜叶子。 “今天这么丰盛,这得多少钱啊!算了算了,活一天算一天,吃完这顿再说,大不了以后都喝营养剂。” 或许是晚餐吃得太过幸福了,在接到雌父的通讯时,方扬耐心地听完了那一番告诫的话。 血腥味仿佛浸透那层黑色的上衣,从光脑的屏幕中飘出,熏得方扬开始反胃。 “雌父,先止血吧,雌虫的恢复能力再强,也不是这么消耗掉的。” …… 拍了拍阳阳的秃脑壳,方扬自我感觉正处于一种清醒的疯魔状态,他张开双臂热情地将茫然的小机器虫抱起,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展开翅翼,夸张地双脚离地华丽地转了几圈。 “阳阳,会有身体虚弱的雄虫在等我,我会找到他的。带着你一起。” 想到未来某一只雄虫弱小得连挥鞭子都要喘上几声,偏偏还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就令虫想笑。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雄虫尊贵而娇弱的大环境下,正有一位19岁的c级雄虫死于提前到来的二次分化. 第二天,在雄虫特护病房中,伴着灿烂朝阳醒来的是来自末世的一缕孤魂。 雄虫的二次分化通常在20岁到25岁之间,按照雄保会记载,绝大多数雄虫在23-25岁之间。 精神力测试结果显示出A级,平民雄虫中竟是又出现一位尊贵的A级阁下。 虽然二次分化只进行了一半,但是阁下还未到25岁,不排除在成年时重新进行二次分化。 若是将来分化成功进阶到S级,这将是帝国的第三位S级雄虫冕下。 越来越多的医生、护士聚拢到病床门外,压低声音为此欢呼雀跃,期待着在雄子面前博得好感。雄保会的工作虫们也都各怀心思,时不时交头接耳。 很吵。 好烦。 这是闻封恢复意识后的直观感受。 在末世时,他隐约察觉自己的五感比别人强上许多,此时却恨不得当个聋子。 满脑子都是“虫”,“雄虫”如何“雌虫”又如何,本质上都是大虫子,谁比谁高贵到哪去了! 一觉醒来被开除了人籍,在短暂的震惊和烦躁后,闻封竟然奇异般地平静了下来。 他静下心来整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祁钰当年是突然病情加重的,那本书里的小皇子也叫祈钰,也是病弱。 许临沉迷那本破烂书,离奇消失了。 而他只看了两天,睡一觉就变成了不知道什么种类的大虫子。 不管是什么种类,雄虫都没有美观又实用的大翅膀。 除了能分泌信息素,真不知道这种弱小的生物还有什么用处! 就那个被雌虫渴求的精神力安抚,雌虫不是也有精神力吗,按比例来说,普遍还比雄虫的精神力等级高,就不能内部消化互相安抚? 科技这么发达,该研究的不研究,那些没用的高科技刑具倒是研究了一大堆。 面对一群热情“慰问”的长得像人的大虫子,闻封眼皮都懒得抬,冷着一张似乎有些营养不良的娃娃脸,“吓”退了众虫。 他心无旁骛,只想着赶紧找到许临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在许临消失后的每一天,闻封都黑着脸悔不当初,回忆着曾经的每一顿饭菜,遗憾那一颗颗被从菜里挑出的花椒大料……真是太浪费美食了...... “闻封阁下好可怜啊,这么乖巧可爱的一小只,却被雌父抛弃,真是太令虫心碎了。” “阁下小脸都瘦得瘪下去了,肯定吃了很多苦。” “也不知道谁能荣幸地成为阁下的第一位雌侍,要是能照顾这样可爱的小雄虫,每天该多么幸福啊!” …… 闻封被这些碎碎念吵得脑仁要裂了,如果雄虫也有脑仁的话。 按照书里那些雄虫的斑斑劣迹,雄虫的脑仁没比指甲盖大多少,怪不得感觉要裂开了。 他深呼吸,试图心平气和地收回发散的听觉。在不了解虫族环境的时候多听听外界声音是好事,但闻封选择摆烂。 闻封能回忆起在没彻底恢复意识的时候就被套上一系列设备测了精神力,A级,跟小说男主一样的等级。 只要他不表现得太奇葩,只靠着A级雄虫的身份就可以随便摆烂了。 目前最紧要的一件事,也是唯一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赶紧找到许临。 至于所谓的小说剧情,谁是男主,谁是反派,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对!那个倒霉蛋小皇子好像就是反派啊!如果他真是祈钰…… 闻封猛地睁开眼,情绪激动下手臂一抖,针头滚针了! 都星际虫族了,还打吊瓶?高大上的修复仓呢?! 第2章 长尾巴了 来到虫族的第一周,闻封是在第七资源星上的顶级特护病房里度过的。 来到虫族的第二周,也是一模一样,医生和护士们狠了狠心,残忍地拒绝了闻封的出院要求。 第三周的第一天,在阳光明媚的午后,闻封难得沉沉地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他正惊喜地暗自庆祝自己总算学会控制到处乱跑的感知范围了,突然发现腰部有些硌,好像是压到了什么……好像是压到的地方在疼。 “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玩意儿!” 这不是虫族吗,怎么还能长尾巴?书里也没写啊! 难不成不是大翅膀那种虫族,而是什么有尾巴的虫子?!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鬼东西! …… 医生和三名护士来查房的时候,一推门就被小雄虫冷冰冰的脸色吓得神色肃穆,立刻鞠躬行礼问好,生怕被雄虫阁下认为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闻封冷着一张娃娃脸站起来,纤细的尾巴和暗紫色的一块尾巴尖在空气中嚣张地摇了摇,接替曾经不听话的感知能力,成为又一个叛逆的存在。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冷凝住了,足足有十分钟,才被医生磕磕绊绊的声音打破,“阁下,您……恭喜您,古籍记载中……记载中有…我不会记错的…关于尾钩的描述完全符合…天啊,没想到能…能亲眼所见…传说中的存在……您是帝国的瑰宝” …… 在接受一系列检查后,闻封初步认可自己没病没灾,可以继续活着,也的确还是蝴蝶一族,不是什么丑陋的大虫子。 坏消息是,按照虫族古籍中写着的,尾钩可以在二次分化后隐藏,但是如何隐藏就跟精神力梳理一样,从未有文字写明方法,需要雄虫自行摸索。 也有好消息,至少今晚那些医护虫为之兴奋不已:按照古籍记载,只有SSS级雄虫长有尾钩。虽然已经有八百多年没出现过SS级雄虫了。 在检查精神力的过程中,闻封故作随意地跟一位年轻的医生闲聊了几句,打探出虫族的精神力根据等级和个体差异,有可能具有不同天赋能力。 多数虫的精神力能力仅限于精神力威压,对低等级虫有震慑甚至攻击作用。 D级及以上的雄虫可以进行精神力梳理,A级及以上的高等级雌虫有可能做到精神力实体化形成精神丝甚至触手进行攻击和防御,也可能在感知方面格外灵敏,可以向四周一定范围内发散精神力进行探索。 跟小说里写的不太一样,很多内容记不清了,但是闻封清晰记得那个穿越的男主可是会种菜的,他的精神力触手照料过的菜地就会生长得又快又好。 依稀记得,那个人的精神力触手中好像有隐隐的绿色光芒。 这么一想……这个形容好像木系异能啊! 使用木系异能种菜时候就是隐隐的绿色光芒,不会这么巧吧?! 穿越的男主也是末世过来的?不会是认识的人吧,那也太巧了。真不知道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不明白,闻封决定放弃。 船到桥头自然直,尾巴,哦,是叫尾钩,尾钩收不回去就先努力控制,最好能把它盘在腰上。 总不能一直在医院里住着,以后出门时候总有根尾钩疯狂挥舞,像什么样子啊! 而且这份特殊也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了,闻封这样想着,突然下定决心拨通雄保会第七资源星分会副会长的电话,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今天的事情经过,强调信息绝对对外保密,不允许医院的医护虫和其余的知情虫对外说。 “好的,闻封阁下,我这就通知所有知情虫对此保密并要求他们签下严格的保密条款,请您放心,雄保会会确保您的安全。” 在强迫耳朵听完一连串的溢美之词后,闻封终于从副会长的嘴里听到了明确的保证。 挂断电话,检查电话录音已经存档,他一把捞过又莫名其妙兴奋起来的尾钩,把光滑微凉的尾巴尖抱在怀里物理性制裁住。 一夜安眠,闻封并不知晓另一边正有虫即将迈出接近他的第一步。 此时此刻,远在主星的方扬用一颗军功换来的亮黄色宝石撬动了雄保会的关系网,邀请到一位负责附属资源星雄虫信息统计的工作虫在包间里共进晚餐,借机查看主星之外高等级雄虫的信息。 方扬想找的雄虫是体弱多病、不常出门见虫的类型,家世低微,最好是平民且家族里没有身居高位的雌虫,因为这样的雄虫比较易于掌控。 但也非常难找。 主星上原本有一只叫许临的雄虫较为符合条件,身体没问题,但是不喜欢出门,也没有相熟的虫,孤虫一只,没有亲属。 可是许临一再拒绝找雌君,软磨硬泡都没用。 前段时间赶上南谨言出事,南家找关系把虫塞给许临当雌奴,结果南谨言恢复了军衔,也好运地被许临升为了雌君。 真是羡慕不来的好运气啊,方扬不羡慕南谨言找到了据说脾气不错的雄主,却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偷偷羡慕南谨言有一个全心全意为他撑腰的家族。 不像大多数的军雌,哪怕血统高贵,哪怕身居高位,也只会是家族的一枚棋子,差别只在于好用和不好用,不好用的棋子随时可能被舍弃或是送出去当雌侍、雌奴。 既然羡慕不来,凡事只能靠自己。 “方少将,第七资源星的闻封阁下是A级雄虫,今年19岁,长相乖巧可爱,这是他的资料。” 工作虫并不知晓方扬的挑选标准,看到方扬一行行细看闻封二次分化失败进医院时的诊断报告,误以为他是在意雄虫的身体情况,开口解释说,“闻封阁下的雄父去世后,他的雌父精神海状况愈发严重,选择死在边境战场上。在那之后他一直一只虫生活,几乎不出门与虫交流。雄保会分会的虫上门几次,闻封阁下情绪紧张却没有发脾气。” “这样看来,这位闻封阁下的脾气比较好?” 方扬似乎是在自问自答,“就他了,请帮忙安排一下,告知我闻封阁下方便的时间和地点,我这个周末去医院探望阁下。”一颗光华璀璨的红宝石被摆放在桌面上,方扬用指腹抵住,向对面的方向轻轻一推,处于两虫之间几乎等距离的位置。 对面的工作虫向第七资源星分会的副会长助理发起了通讯,根据闻封的作息规律沟通可行的时间地点。 “闻封阁下下午一般会睡个午觉,醒来的时间不确定。上午十点到11点左右一般在医院十层的雄虫专属休息区散步。” “非常感谢,祝我好运吧。”方扬起身离开,“也希望您的新婚雄主喜欢这颗宝石。” 第3章 初次自荐雌君被拒绝 第七资源星第一医院十楼雄虫专属休息区,说成是一个休息区,其实更像是一个宽敞的大平层。 根据闻封这段时间在光脑上学到的虫族常识,植物和果蔬都是奢侈品,这四周装饰的每一盆鲜花都价值不菲。 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这栋医院大楼里也只有雄虫特护病房和雄虫专属休息区有鲜花点缀,其他房间不说鲜花了,连绿植都没有一盆。 身体的各项指标恢复得差不多,新长出的尾钩多数时间也比较安分,闻封计划在这几天就办理出院,暂时回到这具身体原主的房子里。 好在原主在雌父去世后就几乎没怎么出门,日常起居只有一只机器虫照顾,没有什么亲朋好友。这样至少不用在他虫面前维持人设。 再好看的景致看了太多遍也会觉得厌烦,更何况医院里能逛的地方实在太少了。闻封图清静,不想被搭讪,自从发现自己长出了尾钩还不能将尾钩收回去,就只在雄虫专属休息区闲逛。 知道这是一个小说世界,但还是很想吐槽。星际、虫族,怎么听都具有科幻感,大家却都在用筷子吃饭,也实行一周五天工作日,一切太过熟悉,有时候恍恍惚惚地让他觉得回到了末世前的那些日子。 那些已经算得上是久远的回忆了。有些事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祁钰的娇气,许临的唠叨,曾经都引发过一次次争吵,在失去他们后,闻封常常会在睡梦中宛如回到当时某个场景下,无比真实地参与其中。 他像当年那样话很少,脾气却也算不上好,会生气,转身就走,发现他们递来的台阶也装看不到,非要听一两句软话才肯低头。 往往是梦中勾肩搭背又成了好兄弟,突然惊醒,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 一切都变了。 外放的精神力感知到了有外人的存在。有一只虫在接近他。 一抹高挑的身影渐渐地闯进闻封的视野中。一身银灰色金属质感的军礼服勾勒出宽肩窄腰大长腿的绝佳身材,白色长发在脑后高高扎起,随着步伐微微摆动,英姿飒爽。 等虫走近,闻封才注意到这只军雌至少有一米九,面容俊朗,绿色的眼眸中含着一汪浅笑,与虫族社会中多数军雌的沉默寡言截然不同。 军雌弯腰鞠躬行问安礼,动作标准而优雅。 “闻封阁下日安,冒昧打扰了,在下方扬,先向您介绍一下我的基本情况。我是主星方家家主雌君的第二子,精神力S+,今年25岁,任职于第五军团,目前的军衔是少将......” 闻封不打算等面前的雌虫继续说下去,他出言打断,“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这只小雄虫似乎并不像资料里写的那样胆小懦弱畏畏缩缩,方扬心头一跳,却立刻定下心神来,微笑着向雄虫解释自己的来意。 “阁下,您需要雌虫的侍奉,您看我的条件是否能令您满意?”方扬打开光脑,调出一张长长的资产清单展示给闻封看,“我还年轻,您会拥有更多的资产,我也有能力升为中将甚至上将。请您仔细考虑,我希望能有这份荣幸成为您的雌君,毕生忠诚于您。” 资产是真的,每一条都令虫羡慕不已。 军衔也不可能是假的,没必要。 但闻封不相信这只雌虫的承诺,荣幸?忠诚? 如果不了解这只虫巧舌如簧的本性,说不定闻封还真会信上几分,只把他当作一只真诚的追求者。 可是,“方扬”这个名字可是小说里着墨不少的一只配角,斑斑劣迹总结下来就是墙头草,帮过反派也在紧要关头落井下石了,帮过主角也没少暗中挖坑。 当然,这也是一只可怜虫,精挑细选一大圈,最终所嫁非虫,血刃渣虫全家,自己也丢了命。 只能说可怜也可恨了。 目前看来,自己也上了他的备选名单,这是在进行考验? 闻封是不会多管闲事提醒他的,他还没有那么烂好心,也并不打算找个雌君为自己招惹来麻烦。 “我暂时不打算找雌君,麻烦让让。”闻封打算回病房休息,虫族这个畸形社会下被压迫的雌虫多多少少都有点儿疯劲儿,他现在这副身体跟林妹妹不遑多让了,在成功分化前都不能轻易惹事。 明面上是有虫族律法和雄保会的保护,暗地里可就说不清了? 能友好沟通就犯不上硬碰硬。 方扬对这只雄虫的这种态度很是诧异。礼貌而疏离,并不是欲拒还迎,而是似乎真的对他的条件不感兴趣。 怎么可能? 资源星的A级雄虫也未必有机会娶到主星贵族出身的S级雌虫,不是配不上,而是很难有渠道接触。 贵族世家的高等级雌虫往往会相互联姻,哪怕只能成为小贵族家高等级雄虫的雌侍,也无疑加固了家族间的利益纽带。 更何况我是虫族近三百年来最年轻的少将,无论凭军功还是家世,都必然大有可为。 方扬恭敬地向一旁让开,鞠躬行礼,“闻封阁下,很抱歉初次见面没能给您留下一个好印象,我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请您务必收下。” 闻封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更不会理会身后的雌虫。 他应该会知难而退吧。也希望他这次能找到一只还不错的虫,活得正常一点儿,别辜负了他那副阳光开朗的皮囊。 乘电梯下楼,转个弯就能回到病房,结果刚转过来就看到了等在病房门口的方扬。 他怎么这么快?难道是跑楼梯下来的? 雌虫的脸上仍然挂着灿烂的笑容,怀里抱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鲜花,正中央的一朵向日葵格外抢眼,另一只手上提着一只打上红色蝴蝶结的精致小礼盒。 闻封没有理睬方扬,开门走进病房,身后的雌虫却没有继续厚着脸皮跟进来。 门被拉开一半,大捧花束和礼物盒相继被摆在地上轻轻推入病房。 闻封没有转身,坐在病房内的沙发上似乎在望向窗外,眼角余光却透过落地镜的反射看到了那只白皙修长的手。 手指曲起,手背蹦起青筋,小臂的肌肉结实有力。 病房门被轻轻关好,脚步声远去。 这是闻封第一次体会到方扬的小心机。 第4章 出院与再次被拒绝 用精神力探知到门口的虫已经离开医院后,闻封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红色蝴蝶结,打开了那只精致的小礼盒。 盒子里装着一枚暗紫色的宝石,是深沉到近乎于黑色的紫色。巧合的是,应该不会是巧合,宝石的颜色与闻封这具身体此时的瞳色几乎一致。 这具身体原主的瞳色是深紫色,自从二次分化失败、这具身体换了个灵魂,瞳色就变成了暗沉沉的紫色,挺深邃,挺能唬虫的。 虫族在经历每次分化后都会产生大大小小的改变,因此只是换了个瞳色并没有引起任何医护虫的注意。闻封照了照桌上的化妆镜,又比对着欣赏了一会儿这颗漂亮宝石。 突然有些理解雄虫对宝石的疯狂喜爱了。 这东西一看就很昂贵,非常符合雄虫自命不凡的心理。他们总觉得自己配用最好的东西,那肯定喜欢漂亮又奢华的宝石啊! 这捧花束被闻封摆在了床头,他实在是很喜欢这束花,尤其是其中的向日葵。向日葵象征着活力,正是他此时的身体所最缺少的。 宝石则被他小心地放回盒子里,锁进了床头柜的最下一层抽屉,打算以后哪天有机会就把宝石还给方扬。 闻封没有打算接受雌虫的追求,就必然不可能收下这份价值不菲的礼物。也许方扬会用这颗宝石去追求别的高等级雄虫,祝他能够找到合适的伴侣吧,可别再像书里写的那样遇虫不淑、坠入深渊了。 没有想到,再次相遇比他预想中还要快。 闻封在出院当天,在医院门口,又“偶遇”了那只雌虫。 “闻封阁下日安,恭喜您出院,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方扬礼貌地向闻封鞠躬,微笑,问好,递给他一大束花,正中一朵依旧是向日葵,在正午的阳光下开得绚烂。 绿色的眼眸专注地望过来,眸光澄澈,笑容明朗,闻封竟然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有些无奈地接过花,冷着一张并不威风的娃娃脸说了声“谢谢”。 闻封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只装着紫色宝石的盒子,刚想对方扬说把之前的宝石拿走,就看见方扬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抱歉,请收回去。”闻封硬着头皮说道。 方扬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但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有些勉强,长睫毛忽闪忽闪,眼底不再有笑意。 “没关系的,很抱歉我的追求给您造成了困扰,我以后会更加注意。这花是送给您的,祝贺您康复出院。”方扬微微向前躬身,双手接过了闻封手中的礼盒,动作间衬衫的袖子下滑,隐约露出来小臂和手腕上的伤痕。 “阁下......这是星网排名第一的蛋糕店新出的几款甜品,将在下午配送到您家里,希望您会喜欢。”方扬打开光脑,将与蛋糕店的沟通记录展示给闻封,不经意间向前迈了一小步。 在闻封思索该如何彻底拒绝时,两虫间的距离已经站得极近,至少在外虫看来,两虫间无法挤进另外一只虫。 “这些不值什么钱,只是几样甜品而已,希望您能收下。阁下,我知道这样不打招呼就请蛋糕店送货上门打扰到您了,只是我马上就要返回军队,时间紧迫,没来得及问清楚您的喜好。考虑不周,还请您谅解。” 这一套一套的,闻封表示他根本说不过这只雌虫,暂时也得罪不起对方。 几种甜品再贵能有多贵,肯定比宝石便宜多了。花都收了,不差这点儿吃的,闻封放弃挣扎,收下了雌虫的这份礼物。 摆了摆手,看着方扬离去的背影,闻封的心里有些复杂。 看小说的时候,那些人物,尤其是小配角,都只是几句描述,只是虚拟的形象而已。看得快的时候,恍惚间一扫,就忽略了他的一生。 而当正主真的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真实的。闻封知道方扬的一生经历,知道他会经历种种苦难,有些是在书里一笔带过,有些甚至没有加以说明。 就像他今天不经意间露出来的伤痕,手腕上的大片淤青和小臂上刚结痂的鞭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关于伤痕的来源,闻封没有丝毫的印象,或许是小说的作者没有写,也可能是自己忽略了那几行字。 闻封不知道自己对方扬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自己目前不想伤害他。 搭乘雄保会赠送的亮粉色新款飞行器,闻封回到了原主从小居住的房子,是一间三层小别墅。原主一次分化后只是c级,雄保会每年给的补贴有限,住的地段自然只是中等偏上。 在第七资源星上,无论出身如何,每一只A级雄虫都是雄保会的重点保护对象,给的二次分化补贴清单更是长到惊虫。 闻封不打算动用原主的任何资产,也不打算继续住在这里。雄保会给的一间别墅就坐落在中心地段,安保措施也是第七资源星上最好的配置,等一切收拾妥当,闻封计划直接开飞行器去新家,购买的生活用品也直接邮到新家。 他将原主常用的东西都打包存放在别墅地下室长久不用的刑房里,一番折腾下来,累得气喘吁吁。可惜这家里的小机器虫坏掉了,要不还能多一个帮手。 闻封蹲在地上想了想,觉得这样还不够稳妥,东西留着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既然原主已经彻底离开了,那就不如把这些东西都烧给原主算了。清理得干干净净,这样也不会惹来别虫的怀疑。 闻封不习惯出门,准确地说他现在非常不想和别的虫接触,总觉得处处都有虫要害他。可能是因为他从没有这么弱过吧。 在末世刚开始时,闻封就觉醒了木系异能。和许临只知道种地不一样,闻封更喜欢用藤蔓来练习攻击的技巧。只有自身能力足够强悍,他才会有安全感,也才能保护住想保护的人。 只是,阴差阳错,闻封想保护的人都离他而去了。 突然又想起兄弟们了。莫名地,自从来到了虫族,闻封总是频繁地想起许临和祈钰。 但他没准备现在就去找祈钰。 是否是他熟悉的那个祈钰尚且不论,以闻封现在的身体情况,就算是兄弟成功相认了,也只会是对方的拖累,这是闻封无法接受的。 可以用精神力来攻击,可是肉身不堪一击还是白费劲儿。 闻封在破旧的地下室里尝试了一下多次用精神力攻击墙面。才攻击三次,身体就已经疲惫得不行,几乎要昏昏欲睡了。 看样子在搬到新家后,得把锻炼身体和锻炼精神力攻击技巧都同步提到第一位上。闻封越琢磨着,越觉得前路艰难。 第5章 生病 方扬决心拿下这只雄虫,就必然要采取一些策略。 昨晚被吊在刑房一整夜,身上的伤痕都是真的,自己刻意选了一件宽大些的衬衫,衣袖拽得松散些,确保略微抬手就可以露出手腕。 方扬很清楚自己的优势,肌肤白皙有光泽,搭配上恰到好处的淤青和鞭痕,可以呈现出雄虫会喜欢的凌虐美感。虽然这只小雄虫还没有真正成年,那玩意不一定好用,但是雄虫骨子里的暴虐是与生俱来的,他一定会喜欢。 这只小雄虫各方面条件都和自己所需要的雄主相符,性格也挺不错的,至少两次接触时都礼貌乖巧,以后在虫前应该也能给自己留几分颜面。 闻封一张娃娃脸总是冷冰冰的也不多笑笑,就好像小虫崽在拼命地装严肃,还挺可爱的。 好看的虫总是能让虫对他多几分容忍度,如果家里有这样一只可爱的小雄虫,就算脾气暴戾,也能好过一些吧。更何况这只雄虫的身体瘦弱,又没有亲朋好友,估计他长时间不出门与外虫接触也不会引起别虫的怀疑。 当然,方扬轻易不打算对闻封做什么,除非追求到手后这虫实在不配合,他才会考虑采取相应的下一步行动。毕竟,自己的精神海状况已经不适合继续拖下去了。 方扬今天穿了便装,因为在第七资源星没什么熟虫,不必在意形象,他索性蹲在车站的角落里等待下一辆去主星的星际飞船。 从口袋里掏出今天订甜点时蛋糕店送的小熊软糖,珍惜地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打开光脑接通了副官徐来的视频电话,“在车站等车呢,有急事?” 徐来正端坐在方少将的办公桌前,满脸写着无语,他调整了画面的角度,对着桌上那一摞处理过的公文和另一摞等待处理的文件,无限放大聚焦。 无声的哀怨和控诉几乎要突破屏幕的限制冲到第七资源星暴打方扬一顿。 “好了好了,徐哥哥辛苦了,明天训练场见,我让你一只手。” “伤好了吗?我不跟病号动手”,徐来面色缓和,一看就知道是消气了,“我就是给你当牛做马的命,急事都处理好了,不用急着回来。” “就知道徐哥哥最好了,过几天给你放假出去玩玩”,方扬又拆开一块草莓味硬糖塞进嘴里,叹了口气,“追求雄虫可太费钱了,一块不到半个巴掌大的小点心就顶得上10支营养剂,以后有机会买一块尝尝味道,看它值不值那个价钱。” “伤口还没好?你要是还有力气,根本不会在虫多的地方蹲着。”徐来很清楚方扬这只虫有多么爱面子,从小就处处争强好胜,就算是在面对比他大上一轮的军雌精英时落败,也非要拖着半残的身体爬起来站到台上为自己解释挽尊。 在那场比试的三年后,在同样的擂台上,方扬完美战胜了那只军雌。 “哎呀,徐哥哥好厉害,被你发现了”,方扬单手捂嘴打了个哈欠,神色倦怠,“一晚上半死不活的,今天一大早还能把自己收拾得虫模虫样来给雄虫献媚,我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有进展吗?”徐来觉得那只小雄虫应该会选择方扬做雌君的。方扬表面不择手段,实际上处事有一定的原则,而且愚蠢的雄虫应该也不可能看透方扬的伪装,只会在意方扬的家世背景和亮眼的外貌。 “还行吧,他态度缓和了一丁点,还需再接再厉。不说了,我去排队上车,三小时后去接我,再跟你细说。” …… 方扬没想到这次背部的鞭伤会这么严重。 他自己看不见后背上的伤口,早上被虫放下来时只来得及擦了把脸,就套上衣服回去。身上疼得厉害,匆匆擦了一遍药,喷上隔绝血腥气的喷雾剂,换了套便装,精心打扮了一下,方扬就出门赶车去第七资源星。 疼痛和劳累都是习以为常的老朋友了。 凭他的身体素质,本不该因为这点皮肉伤就发烧的! 脑袋里昏昏涨涨,好像要从中间裂开,又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要穿透额头长出来,方扬趴在飞行器的后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前座的徐来说话,“我好像知道了,都怪那只狡猾的亚雌,就是他说的,让老东西在鞭子上抹抑制恢复的药膏,蠢货,都给爷等着,早晚让他尝尝皮开肉绽等死的滋味……” 徐来很清楚方扬嘴里说的“老东西”是指谁,方家雄父管家“严厉”在主星贵族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方扬小小年纪,为虫看似随和,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实际上极其谨慎。在意识清醒时从不会这么顺口乱说,可见他这次是真烧糊涂了。 雌虫只要没有缺胳膊断腿,就不配去医院接受看诊、治疗,即使去医院挂号也只是给开几盒药或者几管针剂敷衍了事,还不如去熟悉的诊所开几瓶药水回去自己扎针。 方扬下飞行器的时候被迎面的冷风一吹,意识恢复几分,打开光脑准备付钱,所剩无几的余额直接被刷到零,只好转过脸去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求助他的好心副官,“好哥哥,帮帮我吧,下个月发工资我立刻还你。” 徐来帅气地开光脑,调出付款码,扫码付账,动作一气呵成。 “哥哥好帅”,方扬夸张地鼓鼓掌,苍白的脸上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晕,使得徐来根本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情。 第6章 乐于助虫的雄虫与再再次尝试的雌虫 得益于S+军雌的强大恢复能力,方扬只在家躺了一天就回到了军队。 刚好副官徐来发给他一项去第七资源星军校进行宣传的工作,工作内容很简单,无非是检阅当地军校的各项训练情况再加以指导,顺便给第五军团打个招新广告。 方扬打了个申请给第五军团丰泽上将,主动申请前往,申请被秒批。方扬估计着是因为大多爬到少将级别的军雌都找了雄主,生活被迫围绕着娇气麻烦的雄虫转,想离开主星几天都难。 不过这样刚好,便宜了自己。 出发的当天早上,方扬特地早起打扮,下午和同行的几名军雌抵达第七资源星,被当地驻军安排入住军校旁边的酒店休息。 方扬出门搜索了一家物美价廉的花店,选了一束鲜花,在星网上叫了一辆飞行器,输入已经背熟的地址,登门拜访。 飞行器到了门口,方扬敲了敲门,又大力拍了拍,还是没虫应答。 隔壁住的一只亚雌似乎正要出门扔垃圾,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从小院子里探出头来喊,“这家搬走好几天了。” 亚雌挺想问这只军雌是这家的什么亲戚吗,来雄虫阁下的家就这么不客气,叮叮咣咣,又敲又砸的,如果雄虫还在家,肯定要发脾气的。 一看这只军雌那身明显不凡的军装和那高大笔挺的体格,一句话没敢问,把脑袋缩了回去。 “谢谢”,方扬道了声谢,准备找老同学帮忙调查闻封的新住址。 还好还要在这里停留几天,来得及查到闻封的住址,来得及上门拜访。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中午,方扬竟然从另一只陌生雌虫的嘴里听到了闻封的名字。 上午刚结束了在军校的第一轮宣讲,中午和第七资源星的驻军上尉兼军校里的老同学回易一起吃午饭。当地军校的饭菜比第五军团的饭菜还要草率,仅仅是能吃的程度。 刚扒进嘴里一口干硬的星兽肉,就听到隔壁桌的一只红头发军雌提到了“闻封”这两个字。 方扬的第一反应是警惕,他表面不动声色地继续咀嚼嘴里的肉,实则专注地听隔壁桌在说些什么。 “闻封阁下真的很奇怪,哪有为了救下一只小雌虫崽子去打架的雄虫啊!” “小点声小点声,敢诽谤高等级雄虫阁下,你不要命啦!这位阁下的资料被加密处理,可是单从雄保会的态度上也看得出至少也是B级。” “可能是A级,你是没看到闻封阁下轻松地就把淮丹阁下打倒在地。” 方扬没有直接走过去询问,而是从容而迅速地解决掉面前的食物,拉上回易去回易的飞行器里聊天。 “回哥,帮我查查一只雄虫,叫‘闻封’,与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一起雄虫打斗事件有关。” “哟,难得方少将也会求到我的头上来,记得请我喝酒啊!稍等,哥哥给你查查”,回易打开光脑,在内部资讯网中输入雄虫的名字,页面上立刻显示出今天上午在海星路发生的雄虫间误伤事件。 回易简洁明了地向方扬解释事情经过:“闻封阁下路过海星路,见到一只小雌虫被雄父吊在店铺门口用鞭子抽打,上前与雄虫交涉,双方发生口角,产生肢体冲突。” “严重吗?闻封阁下会被要求赔偿医疗费,之后应该就没事了吧?”毕竟根据刚才偷听到的话,闻封阁下是把另一只愚蠢的雄虫打伤了,大概率他自己没受什么伤。 “闻封阁下因误伤高等级雄虫致其骨折住院,现被拘留在看守所,判处赔偿医疗费用且去军队进行精神力梳理,为期一天。” 这一项所谓的惩罚相当于没有,表面是要求雄虫去军队进行精神力梳理,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只雄虫会服从管教,他们只是在军队里舒舒服服地享受三天,就可以出去了。 甚至还曾经有雄虫趁机跟某只军雌约好惩罚期一结束就当他的雌侍、雌奴,离开军队当天就直接办理了结婚。 方扬心中疑惑,据他了解,闻封不像是个会多管闲事的好心虫。 是有什么隐情? 除非…… 除非是小雌虫挣脱了束缚主动躲到了闻封身后,闻封才有可能出声阻止。 方扬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就是这样,闻封是个怕麻烦的性子,如果不必要,绝对不会多管闲事。但是,闻封又不够狠心,面对弱者凄惨的恳求,可能做不到坐视不理。 心软……那么就更好了。 方扬立刻前往看守所,想要见到闻封表示关心和安慰,却被告知雄保会成员正在两只雄虫之间协商具体的赔偿事宜,当天无法探望。 无奈之下,方扬只好拜托老同学回易帮忙留意一下闻封的情况。 第二天,他终于得到消息,可以去见闻封了。 似乎睡得不太好,闻封可爱的娃娃脸上挂着两只黑眼圈。方扬不厚道地想,这样真是更可爱了。 “闻封阁下,您怎么样?您有没有受伤?他们没有为难您吧?”方扬满脸关切地问道。 闻封看到方扬走进来,眼神闪过一丝尴尬,毕竟进看守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虽然他自认为没有做错。随即,他恢复了平静的神色,语气平淡,“我没事,多谢你的关心。” “闻封阁下,请您优先保重自身,一旦受伤可怎么办?下次被虫为难可以联系我,我很乐意为您帮忙。”方扬说道。 闻封沉默了片刻,只开口说,“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阁下,我还有事,先走了。您自己多保重。”察觉到雄虫对他的敷衍,方扬体贴地结束对话。 闻封点了点头,看着方扬离开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天天不出门,想出门买几身衣服就能碰上这种事。闻封对虫族畸形的社会关系早有心理准备,也设想过可能某一天会遇上一些看不惯的事。 他没能力管,也不打算插手。 可是,在那只伤痕累累的小雌虫冲到他身后抱紧他大腿的瞬间,闻封转头向后看,正对上那双含着泪的绿色眼眸。 本该是象征着希望与朝气的绿色,此刻却盛满了惊恐无助,小小的身体布满了血痕,一身的血腥气徘徊在奢华的商场门口,萦绕在闻封的鼻尖…… 闻封不太记得上次遇到方扬时,对方身上有没有血腥味了,但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回想起白皙肌肤上那刺眼的大片伤痕。 他如今什么都做不了,或许,这次也不该插手的。 方扬看似走出了看守所,实际上是通过回易的关系找到负责方扬这件案子的工作虫,询问是否可以将这只雄虫带到军校为需要的军雌进行精神力梳理。 “如果闻封阁下本虫不反对的话,可以去军校,军校的条件比军队要好一点,免得太多虫打扰到阁下休息。”工作虫误以为是雄虫想要更安静的环境,压根不会想到真的会有雄虫愿意帮无关的军雌进行精神力梳理。 深度的精神力梳理需要雄虫和雌虫进行亲密的肢体接触,最好是达成更深层的关系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因此,往往精神海状况不佳的军雌会主动追求与自己等级差不多的雄虫,争取一个雌君或雌侍的名额来挽救自己的生命。 如果雌虫对雄虫足够信任,自愿为其开放精神海,而雄虫也有足够的能力和胆量进入雌虫的精神海域,那么只需要普通的肢体接触,就可以进行轻度的精神力梳理。当然,这种梳理的效果很有限。 “闻封阁下,请问您愿意去军校为我进行精神力梳理吗?军校的环境会比军队里好一些,我知道您喜欢安静,不喜欢被虫打扰,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确保您的安全。”去而复返的方扬突然出现在闻封的面前,向他鞠躬行礼。 经过持续的锻炼,闻封的精神力探查范围几乎涵盖了看守所的地界,将这只狡猾军雌刚刚的言行举止看得清清楚楚。方扬有小心思没错,但是现在答应下来跟他去军校,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因此,闻封答应得爽快,“我愿意。” “我也愿意,荣幸至极。” 方扬望着闻封的眼睛,言笑晏晏,每个字都咬音清晰,确认对方知晓了自己的言外之意。 第7章 精神力梳理火热进行中 闻封当然听懂了方扬的另一层意思。 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以来,对方就从未掩饰过想要嫁给他的意图,一切的示好都只是为了成为他的雌君。 虽然这份示好中有没有一丝真情实意很难说。 方扬带着闻封前往军校,在飞行器调节成自动驾驶模式后,方扬便不再理会驾驶台,转头看向坐在副驾位上的闻封。 一路上,两虫相对无言,但彼此之间的气氛却并不尴尬。 到达目的地后,方扬先将飞行器停好,然后领着闻封走进军校。 在过来的路上,方扬就联系军校总务处给闻封安排了一间安静的房间作为暂时的住处。出于私心,方扬要求在房间内和墙壁外的四周安装信息素隔离罩,理由是这样可以让闻封安心地为自己进行精神力梳理。 军校方面对此要求没有任何的异议。 雄虫阁下进行信息素梳理的方法是雄虫们内部公认的机密。 雌虫只知道大多数雄虫阁下的施舍往往伴随着情欲,在一场痛苦的情事后,身心俱疲、伤痕累累的军雌或许会从雄虫身上得到几分微薄的抚慰。 暴动、胀痛的精神海域短暂地得到片刻的喘息,空气中残存的信息素气味裹挟着刺鼻的血腥气。 “铛”,房门关上,两虫独处时,方扬突然感到有些紧张。 虽然他们已经有过多次接触,但此刻要进行精神力梳理,还是需要一些勇气和信任。 方扬主动戴上房间内准备好的精神力抑制手环,并将遥控器交到了闻封的手上,“阁下,为了您的安全,我需要佩戴精神力抑制装置,这是控制器,如果您发现我的状态不对,您可以随时按下这个红色的按键。” 闻封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对于此时他自己和方扬两虫的体能差距,闻封心里有数,不会因为对方明面上表现出的善意,而做出危及自身安全的不理智决定。 “可以开始了。” 似乎察觉到了方扬的紧张,闻封轻轻地将方扬垂落在脸颊上的银白色发丝挑起,梳理到耳后。 “好的,阁下。” 方扬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靠近闻封,跟随闻封坐下,又立刻站起来将椅子拉得更近,然后将手覆在了闻封的手背上。 闻封闭上眼睛,开始调动体内的精神力。无形的精神力丝线沿着两虫相握的手缓缓攀移,渐渐没入方扬的体内。 方扬能感觉到闻封的精神力正在逐渐地融入他的脑海,与他的精神力交织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奇妙,此时此刻,他正在无比清醒地坐在这里,衣冠齐整,但是,仿佛他们的灵魂正在紧密融合。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扬的精神力逐渐变得平稳而有序。 在一次次战斗中郁结成的大大小小暗紫色旋涡逐渐被解开,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海域变得更加清晰,时常躁动的情绪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在这整个过程中,他始终紧紧握着方扬的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 预想中的困扰都没有发生,一切进行得无比顺利。 精神海领域无疑是军雌防范心最重的部位,方扬和闻封两虫都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如此轻易地接纳与被接纳。 方扬感受着似乎从未如此平和过的精神力,想到往后再无需顾及精神海域的状况,自身实力完全可以发挥到最大程度,心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他知道,闻封的帮助将会对他的未来产生重大影响。 在他注定向上攀登的一生中,置身生死一线的困境已经习以为常,闻封今天所做的,或许会在未来某一天带给他一次生的机会。 精神力梳理结束后,方扬轻轻地松开了闻封的手。 两虫对视片刻,眼中都流露出一种特殊的情感。 “谢谢你,阁下。”方扬低声说道,声音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似乎这一次显露出来的情绪不是他精心伪装的。 闻封回以微微一笑,“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如果此时站在您面前的军雌不是我,您也会按照惩罚要求为他做精神力梳理吗? 方扬很想这么问,比他想要当上元帅的欲望还要猛烈得多上千百倍。但他不能。 1,2,3,4,5。 5秒后,方扬语气平稳,仿佛心中也是同样平静,接着说:“以后……我还能继续找您进行精神力梳理吗?” 闻封看着方扬,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 方扬心中一喜,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那……下次见。阁下,您先休息,饭菜和日用品会按时送到。为我进行精神力梳理辛苦您了,我已经交代过了,短期内不会有虫再过来打扰您。” 方扬向闻封告别,脚步缓慢地离开了房间。 闻封看着方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不是傻子,无法再自欺欺虫,几次接触下来,自己对方扬的在意程度似乎愈演愈烈......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难说…… 第8章 冒昧恳请您救救方扬少将 闻封在军校好吃好喝地住了三天,安逸的日子过得飞快,他并没有觉得暂时失去自由有哪里不舒服的。 表面上判处的惩罚是要给有需要的军雌做精神力梳理,实际上整整三天都没有第二位军雌过来接近他住的房间。 一日三餐和必需的日用品都是方扬不辞辛苦一趟趟送去的,闻封很怀疑军队里的少将真的很闲吗,时间这么多,一天跑过来几趟也不嫌麻烦。 闻封早已决定不和方扬产生关联,他暂时不打算在虫族找老婆,至少在关键的几个剧情点结束前不打算结婚,更不可能找一只在小说里戏份颇多的虫。 他一只虫初来乍到,无权无势的,脑子又不怎么精明,如果一不小心卷入了虫子们的阴谋算计中,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幸好方扬很是自觉,每次过来也只是微笑着送上带来的饭菜或日用品,只简单寒暄两句就告辞走开,并不会使虫太过困扰。 在那之后,足足有43天,闻封没有再“偶遇”到方扬。 他在虫族的新生活逐渐变得规律起来,虽然在前院和后院种下的蔬菜瓜果还是长得令虫生气。 每次来到前院和后院浇水的时候,闻封就极其想念他的好兄弟许临。许临不仅做菜好吃,种菜也种的是菜啊! 不像他自己,好像是把末世的木系异能随身带过来了,但是种出的这些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这些孔武有力的尖刺藤蔓和牙齿锋利的鲜艳大花朵一看就不是能吃的,每一颗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输送木系异能喂养长大的,拔掉砍掉又舍不得,只能用来看家护院。 闻封吃着盘子里的又腻又硬的炖星兽肉,对着站在小圆桌边的机器虫“小紫”叹了口气,“下次换个菜谱照着做吧,实在不行,就像上周那样清炒一份绿叶菜,这炖肉实在是吃够了。” “好的,主虫”,小机器虫脑袋上的显示屏上露出来灿烂的笑脸(??????????????),一颗机械核心奇异般地感到如释重负。 主虫终于不强虫所难“鼓励”他改进菜品了,虽然第七资源星上的新鲜绿叶菜要定闹钟抢购,但是菜谱是光脑上现有的,小紫他轻轻松松就能完成任务!可喜可贺,真是可喜可贺! “瓜瓜瓜瓜瓜瓜······” 光脑铃声突兀地响起,闻封一口兽肉差一点梗在喉咙里噎住,紧急灌了半杯水将又硬又柴的兽肉顺进胃里,才来得及点开光脑查看是谁打来的通讯。 是一只陌生虫,还好不是雄保会的工作虫又打电话来给他推荐雌虫,闻封松了口气。 来到虫族后,除了最初跟雄保会的几只工作虫互换了联系方式,他几乎没有加过其他虫的光脑号,更没有一个互相通讯联系的亲朋好友。 光脑屏幕上亮起的来电联系虫显示是“徐来”,因为闻封A级雄虫的身份,可以点击查看来电虫简要的个虫资料。 点开徐来的个虫资料,一行小字立刻引起了闻封的注意,“任职于第五军团”。 方扬曾说过他正任职于第五军团,军衔是少将。 虽然没有从方扬口中听说过“徐来”这个名字,小说里也似乎并未提到过“徐来”这只虫,但是闻封敏锐地察觉到这只雌虫可能与方扬有着某种关系。 视频接通,闻封率先看到的就是镜头里的方扬,银发的雌虫少将不再衣着靓丽意气风发,而是面色苍白浑身赤裸地被粗重的锁链捆绑在铁架子上。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闻封并没有意识到他开口发出的声音正在颤抖,屏幕那一端的徐来却注意到了,睫毛颤动,小心地掩去了眼底的惊喜。 “闻封阁下,抱歉突然致电打扰您。我是方扬少将的副官徐来,有幸从方扬少将口中听说过您与他相识,事发突然,方扬少将性命垂危,冒昧地恳请您救救他。” “我能做什么?” 徐来没有料到这只长着一张可爱娃娃脸的小雄虫会这么直接地发问,但他显然是早做好充分的准备,回答的话没有丝毫的迟疑、停顿,“闻封阁下,方扬少将在执行任务时受到了类精神力攻击,精神海遭到重创,如果不是您在不久前为他进行过一次梳理,可能他都撑不到救援的军雌抵达边境。” 闻封打断了徐来长篇大论的叙述,“需要我对他进行精神力梳理,深层的?” “是的,闻封阁下。只借助一般的医疗手段治疗,方扬将无法发挥S级军雌的实习,最高也只是接近A级。方扬的雄父方家主已经决定对方扬使用禁药,每天至少注射一支,可以继续发挥S级实力。副作用是只能维持几年时间,在产生抗药性后,方扬将失去理智,彻底沦为虫化野兽。” 闻封突然感觉脑袋涨得阵阵生疼。 在记忆里,在小说中,有关方扬这只坏虫的零星描述如有实质,纷纷扬扬地碎片化,在闻封眼前飞快地划过,又逐渐混乱地拼凑在一起,加上他亲身了解到的这只方扬,共同填补出方扬悲惨的一生。 原着里没有闻封这只雄虫的出现,也大概率并没有在军校里进行的那次精神力梳理。 原着里的方扬还是强撑着等到了军部的救援,但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被禁药毁了一生,沦为虫化的野兽,或是被处死,或是被摘除翅翼流放荒星等死。 那些背景板一般的琐碎剧情里,他不管正派反派,到处乱搞事乱发疯,应该是知道他自己没机会好好活着了。 “我答应,现在过来接我。”闻封冷着脸,嗓音沙哑,搭在桌面上的右手手指不受控制地隐隐发颤。此时此刻,他没心情在这只陌生虫的面前掩饰内心的急切,更没心情考虑那些远在未来的得失。 未来的阴谋算计不可知,闻封只知道,他要救下这只虫,他无法冷眼旁观方扬走向原着中的必死结局。 徐来其实很想直接地告诉闻封,方扬的雄父已经做好了决定,可雌虫一旦结婚就将一切支配权移交到雄主的手里,方扬他那个冷血无情的雄父就再也管不着了。您看起来可不像是不喜欢方扬的样子,要不就直接把方扬娶了吧,这样安排他之后的治疗也更方便。 这样大家就都省事了。 又想了一下,担心这只小雄虫会害羞,徐来将这些话咽了回去,准备在接到闻封后再仔细斟酌如何措辞,一定要哄着小雄虫把方扬娶了,自己才能安心。 第9章 你是我哥,你得救我 在成功绞杀星兽首领后,赶来支援的第五军团中将方铎看到了方扬的伤情,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却一如往常,如实地向雄父方唯报告了现场的情况和方扬目前的身体状况。 仿佛在他活了近60年的虫生字典里,在面对雄父时,就从没有“隐瞒”两个字存在。 按照雄父方唯的命令,方铎连夜将重伤的方扬从边境F19星第一区军部医院转运到位于第二区的一处隔离点,进行秘密安置。 与此同时,一队医疗虫悄悄地从主星方家出发,趁着夜色搭乘方家专属星舰赶往边境F19星。 在被并不温柔地拖拽转运的过程中,方扬就已经渐渐地恢复了意识。从别虫嘴里听到了“方铎”的名字,就知道正在搬运自己的是第五军团的军雌。 虽然他才满二十五岁不久,却已经是第6次像这样死里逃生了。 说真的,虽然眼前的视线还是朦朦胧胧的一片,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想事情的时候怎么都理不清头绪。方扬却感觉自己这一次并没有伤的太重,比起以往在方家刑房里不明不白挨的鞭子,也就稍重了那么两倍吧。 这只星兽首领的攻击主要偏重于对精神海的伤害。 真是误打误撞,有些事还真就是这么巧。 要不是当时求着娃娃脸小雄虫做了一次精神力梳理,说不定现在的自己已经丧失了理智,彻底沦为了虫化的怪物。 方扬暗自打算着,等自己养好伤回到主星就先请上几天假,去第七资源星见见那只小雄虫,刷个存在感。 说不定还能厚着脸皮再求着小雄虫给自己做一次精神力梳理。 此时的方扬并没有发现他的手腕脚腕上连接的并不是正常的手和脚,而是变成了像雄鹰一样危险可怖的利爪,因此,没有及时意识到他正身处多么严峻的境地。 炽热的阳光洒在身上,方扬被暖洋洋的温度吵醒了。脑袋还有些发沉,他不急着清醒过来,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惬意。 “咚”,碰撞的声音和“脚”上的疼痛极不和谐地惊醒了半梦半醒的方扬。他睁开眼睛,惊愕地发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正躺在一张金属检查台上,周围摆满了令雌虫毛骨悚然的检查设备,而吵醒美梦的自然不是温暖和煦的阳光,而是他头顶无比刺眼的灯光。 “方铎,你要对我做什么?!放开我!” 方扬不认为方铎会伤害他,不是出于亲兄弟之间的信任,而是方铎完全没有害他的必要。 他的精神力等级一直压了方铎一头,但是方铎大他几十岁,日积月累攒下的军功早就超过他一大截,不出意外的话,方家出的下一个上将还得是方铎。 他活着,对方铎没坏处,甚至可能成为一项助力。 方扬挣扎着,试图将被皮革和锁链束缚住的手脚抽出来。 猛然间,他意识到了不对,皮革遮住了手脚的位置,但是,他活动手腕脚腕所感知到的并不是以往的灵活程度!大小和形状也完全不对! “方铎!方铎,你在吗?!有虫吗?!给我叫他过来!” 高大俊美的军雌走过来,一头银白的短发被修剪得过于短了,显得有几分毛躁,与这只军雌浑身冷硬的气质格格不入。 方铎与方扬不同,在穿衣打扮方面一向能省则省,也没发现有过什么喜好,那些省下的金钱和时间都不知道花在了哪里。 “方扬,你的精神海受了重创,手脚部位出现半虫化,等级在持续下跌。需要注射药剂来维持精神力等级。第一个月,医生会对你进行全身检查来确定注射的药量。在使用药剂的一个月内,精神海将迅速恢复,开始进行康复训练。预计最迟需要三个月,你可以回归到第三军,不会对你的实力造成任何影响。” 方铎的声音无波无澜,面对此刻急于得到答案的方扬,眼神平静,没有丝毫的闪躲。 “这是雄父的决定,对吗?”方扬盯着方铎的眼睛,开口的瞬间只觉得嗓子眼是撕裂一般的干涩疼痛,仿佛又涌上了一股熟悉的腥甜。 “是的。” “副作用是什么?是和上一代’恢复‘药剂一样吧,不是治疗而是压制,等哪一天精神海崩塌,我就突然虫化成怪物了。哈,死路一条啊!你都知道,怎么不跟我说清楚?方铎中将,你要有一只怪物弟弟了,这很光荣吗?!” 方铎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有一抹无奈一闪而过。 方扬精准地捕捉到了方铎态度的变化,声音小了一些,气势也弱下来,他凝视着方铎暗沉沉的墨绿色眼眸,语气放缓,继续说着,“你是我哥,你得救我,你能救我的。” “方扬,这个决定没有问题,实力快速下跌的军雌会遭遇什么,你心里清楚。没有实力的雌虫,在方家是活不下去的。保持住实习,哪怕几十年后……你知道的,死在战场上是军雌的宿命。” 是的,这话说的没多少错处,军雌就是这样,少有寿命长的。 对于大多数军雌来说,荣耀地死在战场上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总比被暴戾无脑的雄虫折辱,某一天无声无息地死在地下室里要强得多。 可是,想活着,只是想好好活着,难道就错了吗?! “大哥,我想活着,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你救救我,我相信你,你能救我的。求你了,帮我联系我的副官徐来,他会找虫来救我。他能找到雄虫的!” 方铎在方扬面前半蹲下身,抬手不自然地摸了一下方扬的头顶。 手掌宽厚有力,有着经年留下的薄茧。在触碰的一瞬间,大概是错觉吧,掌心火热的温度似乎是在微微颤抖着。 “帝国的雄虫阁下都是无比娇贵的,不会有雄虫以身涉险。方扬,医生会为你制定最合适的治疗方案,几十年,对你来说”,方铎的声音停顿了十几秒,阴森冷清的环境顷刻间陷入了令虫心慌的死寂,“对你来说,几十年,也足够了。你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足以写在军校的教科书上。” “我要的不只是荣耀,方铎,我真的想要活着。帮我试试,徐来会找到雄虫的,还有转机。求你了,求你打给他,不试一把我不甘心。” “别走!方铎,方铎!你给我回来!” “哥,别走!你能救我,求你救救我……” 方扬从记事以来就没有对方铎说过这么多的软话,可是那道永远冷漠无情的身影还是在他的眼前渐渐消失了。 也是,雌虫的一辈子都心甘情愿卑躬屈膝地奉雄虫为主。雄父金口一开,大哥他,怎么会违抗命令呢……呵…… 第10章 我可以帮你到最后 在闻封赶来边境F19星第二区的时候,方扬已经被关在秘密实验室里进行了足足4天的所谓“身体检查”。 对他进行身体检查和后续药物干预、康复治疗的一应工作虫们是从主星方家派来的,工作时都穿着整洁的白大褂,一丝不染,却并不能带给虫一丁点儿安心。 而是与周围那些毫无温度的精密仪器一样,令虫脊背发凉,自内而外地感到毛骨悚然。 这些 工作虫所执行的是方扬的雄父和雌父下达的最高命令,哪怕是作为上将的方铎都没有一丝一毫质疑的权利。 整个名为“治疗”的过程中,没有虫会去在意过程如何?鲜血和疼痛只不过是必经之路上无关痛痒的小插曲罢了。他们只要一个结果,方家只需要精神力等级不低于s级的优秀军雌。 一只等级下跌的雌虫,就算他可以好好地活着,对方家来说,也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方扬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如同通往慢性死亡的实验室里待多久,全身的肌肉大概被躺退化了。偶尔被解开身上的一小部分束缚时,却已然失去了挣扎逃离的能力。 退化出的锋利四肢并不能成为他自卫的武器。 大多时候,他只能紧闭着双眼,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或者被虫分开手脚,粗暴地绑在铁架子上。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那些陌生的医疗器械在自己身上摆弄。 有时,方扬感知血液从身体内缓缓流逝,青紫肿胀的针孔附近很疼很疼,是有虫又抽去了一管血用于某项研究。作为不该有喜怒哀乐的实验体,没有虫会和他交代一句这份血液的用途。 有时候,他感觉到有仪器骤然刺破了皮肤表面,甚至深入到血肉中,体内或许多出了某种不该有的东西。身边始终有虫在记录着他这具身体对药物的反应情况,判断在使用新一代”恢复“药剂时的种种细节……这些都是他偷听到的。 那些虫神色自若地在他的周围工作,试验、探讨、争论……甚至可以面色如常地谈及他未来的虫化和死亡。 大脑长时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只有支离破碎的极其短暂的神智清明,但是,一天天过去,方扬的那颗向往荣耀、争强好胜的心,逐渐地……冷了下去…… 他还是想活着,方扬还是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即使身为卑贱的雌虫,他也完全可以有好好活着的权利。 凭什么那些雄虫和雌虫都能活得长久,他们又是凭什么可以过得幸福,他们可以,那……自己也可以…… 在第三次见到方铎时,方扬仍旧是言辞混乱地说了一堆又一堆恳求的话,卖惨卖可怜,求着方铎发发不存在的善心,帮他联系上徐来帮忙,帮忙找雄虫来救他。 ……. “那只小雄虫很弱小,又好心肠,连路边的陌生小雌虫都帮,一定会来帮忙的……上次精神力梳理效果那么好,远超出一般的效果”。 “大哥,求求你了,你信我,特别好……就算……” “就算闻封这只……不成功,善良的徐来哥哥看在那些没还的欠款份上,也会想办法帮忙,一定会找到虫,找虫救我……我想活着……” “……帮我,求求你联系徐来,救救我……” “……总不会比现在的状况更差了……” …… 那天的药效强烈,方扬的脑袋里像是被灌满了黏糊糊的浆糊,眼皮勉强地半睁半耷拉着,记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那天的情况,永远只有方铎一只虫知道。 只有方铎永远记得那天的方扬。 惨败的容颜,像是耀眼夺目的玫瑰正在濒临凋零;方扬一直在颠三倒四地说着,嗓音嘶哑,是困兽在竭力挣扎……仿佛突然看到方扬退化成怪物的那一天…… 方扬不该有这样的结局……可能,真的可以“带来”一只合适的雄虫救他。 “我可以帮你。”方铎面向又一次陷入神智模糊漩涡的方扬,压低声音承诺着,又像是在语气坚定地说给他自己听。 这是他活了几十年从未有过的第一次反抗。 …… 即使在多年后,方扬嚼着雄主刚炸好的花生米,笑着和两个小娃娃谈起那时候的困境,也仍然无法理解不讲情面的方铎为何会突然答应下来,甚至冒着被方家严惩的风险,出手帮到了最后。 第11章 真的有雄虫敢来边境救虫 在此之前,尽管厚着脸皮和闻封有过多次接触,方扬却并没有闻到过闻封信息素的味道。 但是在闻到那股清新的酸甜味道时,并不清醒的头脑中就猛然地出现了闻封这个名字。 凭借残存的本能意识,他知道,他肯定,这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雄虫是闻封。 在恳求方铎帮忙时,方扬几次三番说过会有别的办法,会找到合适的雄虫,可他心里万分清楚,除了闻封还有可能施以援手之外,根本不会有别的雄虫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边境救自己。 哪怕采取威逼利诱的手段,对别的雄虫进行,也很难起到作用。 里面两只虫终于见上了面,恶心的工作虫们也已经被方铎支走了。 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接下来,就只能等着看闻封阁下的精神力梳理是否能起到作用了。只要这次梳理能对方扬重伤的精神海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就足以说服方家暂停这所谓的“身体检查”。 徐来站在大门外,点燃一根老式香烟,蹲在地上慢慢地抽。烟雾缭绕,刺激得他眼睛酸涩,喉咙发紧。 真没想到啊,方扬这小子真够幸运的!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只好雄虫。 等他好了……等他身体再好点儿,就让他赶紧还钱。 身为少将,欠下属的钱不还,像什么样子。拖欠了这么久,必须得让他多给点儿利息……要不下次可不借他了,看他拿什么给小雄主买东西?! 一天天的,还得给他担风险,这个副官当的!不仅要给他干活,处理他那堆公务,还得为他的生命忙前忙后,一时不查,虫就变得半死不活了。 哪个好虫受得了啊?! 在拨通求助电话前,徐来就在心中仔细地打好了腹稿。 说实话,他并不相信这只雄虫会有胆量来边境救一只精神力崩溃且陷入半虫化状态的军雌。 无论等级高低,雄虫都是胆小无能而又自视甚高的存在,习惯了被一堆雌虫捧着、养着,又怎么可能为一只卑贱的君雌来边境涉险。 而且,闻封这只雄虫曾经多次拒绝过方扬的求爱。连当时正常状态下意气风发的方扬都无法打动雄虫的心,更何况此时跌入谷底、一身狼狈的方扬呢? 可是,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如果闻封都不答应,别的雄虫也几乎没可能答应。 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竭力说服闻封帮忙,对一只A级的雄虫阁下,威逼必然行不通,唯一或许可行的办法就是利诱,只是这只小雄虫会喜欢什么……. 只在接通视频的一瞬间,见到了闻封脸上由衷的担忧和心疼,徐来就知道这事儿估计稳了,奇迹竟然真的发生了! …… 在此时的室内,闻封已经找到了屋内的总控制台,他按照屏幕上的提示内容,一步步地进行操作,成功地打开了包裹在四周的几层信息素隔离装置。 就真的很生气! 在见到方扬的一瞬间,亲眼看到一个多月前还生龙活虎的虫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惨样,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深深浅浅的新伤叠旧伤,脑袋也好像变傻了,反正看着没什么思维,讨虫喜欢的话都不说了……闻封真的很生气! 也或许还有一些没来得及细想的心疼和怜惜。 结果,怒气值激增,柑橘味儿的信息素就跟一堆精神力触手一起钻了出来,根本抑制不住! 缠在腰上的小尾钩也不知何时“嗖”的一下就窜了出来,在空气中不合时宜地摇摆个不停,仿佛也在发泄着主人的愤怒。 这一切真的很令虫生气! 这堆没眼力见儿的玩意儿,捣乱也不看看时机! 一个个都不令虫省心。 经过这段时间勤奋刻苦的一次次练习,好不容易能控制住他们了,情绪一旦上头,他们就又都不听话了! 还敢舞到一个重伤患面前,就很容易被误会! 他才不是会乱发情的雄虫啊! 苍天可鉴,他现在可没有那个心思,只想赶紧把虫治好。 这个阴森血腥的鬼地方,谁多待一分钟都是受罪!赶紧把虫治好,把方扬送到正规医院去治疗,自己回家继续闭关过日子,各归各位,这才是正道! “……闻封…雄主……谢谢……” 干裂的嘴唇张开,微弱地吐出了清晰可辨的几个字。 看着眼前这副虫不虫鬼不鬼模样的方扬,闻封根本说不出半点责备、否认的话。 “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头别乱动。放松,我检查一下你的精神海是什么情况。” “检查”这两个字似乎触及到了方扬敏感的神经,他颤抖着闭上了双眼,紧皱着眉头,眼睫抖个不停。 闻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方扬被关在这里后一定被迫进行过多次毫无虫性的“检查”,才会把明媚张扬的少将吓成了这副可怜样儿。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闻封轻轻抚摸方扬的眉心,皱紧的眉在他的掌心下逐渐放松,“放松,别怕,相信我”。 在闻封的不经意间,这只突然自荐到他面前的军雌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牵动他的情绪变化。 此刻的他或许还没有彻底接受这份在意,但是,他早晚会发觉,原来设想中的各归其位、闭关过日子注定是不可能了。 第12章 第二次精神力梳理 “不怕,别紧张,请相信我。” “这次也会很顺利。” 闻封并不擅长安慰人,来到虫族后,他更没打算安慰虫,可他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两句话来安抚下方扬的情绪,大概是为了精神力梳理能更顺利一些吧。 额头相抵,两虫的呼吸对撞,仿佛在亲密地打了个招呼。 这次,方扬的精神海紊乱严重,只是手上的接触肯定作用不大。为了效果更好,闻封只能忍耐着近距离接触的尴尬,第二次进入方扬的精神海。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精神体震惊地停在了原地,语言几乎无法形容他所看到的惨败景象。 明明上次还是好端端的,只是有一些暗紫色的旋涡,一个个地把他们都解开就好。 在前往边境星的星舰上时,徐来曾仔细地向闻封介绍过他所能知道的全部内情。在此次任务中,方扬是被一只擅长进行类精神力攻击的星兽头领重伤的。 看这毁灭性程度,这到底是遭遇了多么强大的攻击啊! 当军雌可真危险,军功真不是好拿的! 方扬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少将,真不是一般虫啊! 闻封一边想着,一边调动无数条精神力细丝,一处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思考造成精神海紊乱的源头有可能在哪里?追查出源头,从源头开始治理,才能早点儿起到明显效果。 泥泞的地面上已经了无生机,仿佛被剧烈的大暴雨反复冲刷过。黏腻恶臭的泥水到处都是,彻底掩盖了这片土地上原本茂盛生长着的花草树木。闻封使用精神力细丝向泥土下探查,泥土下还是泥土,没有明显异常,这应该不是问题的根源。 海面上一片寂静,风平浪静,海水却似乎有些平静得过了头。 一缕精神力细丝试探性地接近了海面,刚要缓缓地向下探查,就被一层透明薄膜突兀地阻拦了去路。 闻封震惊地发现竟然有一层如雾气一般的透明薄膜牢牢地覆盖住了海面,不仅是覆盖,甚至可以说成是镇压,薄膜将本该流动的海水死死地限制在静止状态。 他立刻意识到这恐怕就是问题的源头了。 薄膜想象中还要坚硬,闻封调动起几乎全部的精神力触手,用蛮力重击同一处薄膜,摧毁了一小块,被限制了太久的海水顷刻间冲破了残存的雾气,海面恢复了它原本该有的生机与活力。 精神力损耗了大半,好在终于初见成效。 时间紧急,方扬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显然不能再拖下去了,以半虫半野兽的模样被铁链绑着,早晚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闻封精神高度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催动精神力细丝在海面下探查,一寸寸地查找。在耐心耗尽前,终于在海底捕捉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黑色残渣,似乎是刚才破损的雾气所凝结而成的。 调动精神力触手将这些残渣逐一用力碾碎,在最后一小块黑色残渣碎成粉末的一瞬间,一抹灰黑色的烟雾突然窜到了精神力触手里,这根精神力触手的表面顷刻间蒙上了一缕极淡的灰烟,下一秒,这根触手暴涨到原先的两倍大,表面也恢复到透明。 什么玩意儿?! 这就给吸收了?!你问我了吗?! 你真是饿了,逆子!问都不问我就给吃了,谁想要啊! 这些废渣脏兮兮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闻封感知了一下精神力,目前看来是没有造成什么明显危害。 就算是对自己有伤害,触手自作主张地吸收都吸收完了,又没办法分割开,多担心这事儿也是无用功,只会白浪费宝贵的时间。 闻封把这根不听话的精神力触手划分成无数条细丝,派到四面八方去进行下一步探查工作。 自从海面上的那层薄膜被彻底碾碎后,就连那一大片泥泞的土地都似乎正在缓慢地进行着自我修复,看起来只需要等待一段时间,这片土地或许就会有好转。 阴沉沉的天空中似乎也有着一缕阳光正在极其缓慢地驱散灰暗阴霾,闻封动用几缕精神力冲过去帮忙,缓缓地割开空中的一大块阴云,帮助阳光更快速地照亮一切。 一番折腾下来,闻封的精神力已经几近枯竭,只留下了一小份当做他自保的底牌。 毕竟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就算徐来这只虫可能值得信赖,也说不定会遇到连这只虫都抵挡不了的危险。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闻封可不是对未知危险毫无准备的性格。 他自诩永远不会将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别虫的身上,与其这样,他更愿意站在前面,担当起保卫者的角色。 “谢谢你”。 在离开精神海的下一刻,闻封听到了方扬的感谢,这一次,方扬的声音似乎有了一点起色。 至少声音大了一些。 “造成精神力紊乱的根源拔除了,之后就是恢复生机的过程。明后天再进行几次精神力梳理看看好转情况。你的身体……也会恢复的。” 闻封来得匆忙,只匆匆装了几件换洗衣物,来的路上也一直在跟徐来说话,没有时间去研究军雌的半虫化状态到底应该怎么恢复。他不想说谎话欺骗方扬,只能暂时不提这个。 徐来在絮絮叨叨的讲述中曾提到过:几个月前就有一只军雌被陷害,被坏虫注射了药剂,变成半虫化状态。但是那只军雌的情况特殊,半虫化也并不像方扬这样严重,在药效结束后,只进行一些辅助治疗就完全恢复了。据说后面还阴差阳错地结了个婚,好像当时,这在星网上还是很惹虫羡慕的一件事。 按徐来说的那个时间点,当时的自己正在医院里关着,每天都在尽力接受虫族奇奇怪怪的新事物,哪有空关注陌生虫的八卦,怪不得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阁下”,方扬那双绿宝石一般的眼眸专注地盯着闻封看,仿佛要永久地将虫藏在其中,以免外虫染指,“精神海在恢复,我感觉到好多了,多谢您。” 伴随着神智渐渐地恢复清明,对身体的掌控力也正在缓缓地复苏。 闻封的到来,带来了生的希望,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多向开关,被骤然拨动了一个弧度,一切都转到了光明的方向。 方扬此后的虫生,将大不相同。 第13章 我希望成为您的雌君 S+军雌的恢复力极其惊虫,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方扬身上的大部分伤口就都开始趋于愈合了。 闻封看着方扬逐渐好转的状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他垂下眼扫视自己如今这副弱鸡的身体,在心里暗暗地叹气。 唉,怎么就穿成了一只柔弱雄虫了? 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如果不用精神力,能打得过谁?! 恢复能力也极慢,不清楚是不是因为雄虫的凝血功能弱?上次在菜园里被藤蔓划了道口子,竟然养了好几天才愈合。 不过也好歹是穿成了一只雄虫,要是在这个鬼地方当雌虫,想好好活着也太难了。就算是像方扬这样拼命地挣军功,为家族夺得了一大堆的荣誉,也还是要任愚蠢的雄虫摆布,险些就沦落成和书里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闻封不由得庆幸起来,庆幸自己穿成了一只高等级雄虫。 狰狞的伤口渐渐愈合,只剩下一道道肉粉色的疤痕散乱地铺在方扬白皙的肌肤上,令虫触目惊心。 方扬的目光安静地转向闻封,眼神清澈而坚定:“阁下,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多谢您的慷慨相助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阁下,您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智慧的雄虫。这么说可能有些冒昧,请您原谅我过于激动了,或许有些词不达意,阁下,我将永远忠诚于您,希望您可以给予我一个机会。” 听到这里,闻封就已经清楚方扬还是没有放弃,他仍然想成为自己的雌君。 哪怕已经被一再地拒绝过,这只虫还是执拗得可怜。 自己如今这副模样有什么好喜欢的? 和军雌的高大健美相比,现在的闻封瘦小柔弱,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单从外表上看就靠不住,有哪里是值得他喜欢的? 思索一番后,破案了,一定是因为虫族的雄虫实在是太差劲了,才导致方扬这样优秀的雌虫如此地执着于自己。 平均水平太低,就显得他这只雄虫各方面表现还算不错。 真恶心,一想到是在跟那群暴虐蛮横的蠢东西相提并论,闻封就觉得反胃,早上吃的饭都想呕出去了。 “我说过几次了,我没有找雌君的打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养好伤,继续你想要做的事。”闻封习惯性地板着脸,语气也冷冷的。 方扬却只觉得那张没有表情的娃娃脸格外可爱,哪怕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却会令虫由衷地感到安心。 虽然这只小雄虫看起来气呼呼的,但是,他肯万里迢迢地冒着危险来边境救自己,就说明他不是像表现出的那样没有半分好感。 既然有几分好感,就并不是全无希望。 只要能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把握好尺度,不令雄虫反感、厌恶,就还有很大希望能达成所愿。 “阁下,如果您觉得我冒犯到您了,我再次向您道歉。请您允许我在痊愈后,亲手为您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来感谢您的帮助。请您务必接受,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闻封并不是傻子。 就算他曾经在人类社会中被许临和祁钰多次戏称为“直男”,网络冲浪这么久了,他也不至于对这么明显的示好一窍不通。 “亲手做晚餐”,这样的报答多少有点儿暧昧了。 虫族社会对繁衍相关的行为极其开放,然而,雌雄有别,没有一只雄虫会无缘无故地进入雌虫的家。 在某些方面,虫族社会对雌虫的行为限制极其苛刻。 比如,大多数的家庭都由机器虫负责几乎全部的家务,但是每只雌虫都会在学校里学习厨艺方面的课程,以便他将来有机会侍奉雄主。 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则是,雌虫会在新婚前为雄主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并在就餐全程站在身侧侍奉雄虫,从而讨得雄主欢心。 以方扬的小聪明,这顿晚餐恐怕不只是字面上的一顿饭那么简单。 闻封对他表面的纯良微笑十分怀疑,怀疑一旦自己去方家吃这顿晚餐,绝对免不了会发生点儿什么。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对方的好意邀约,直接拒绝又显得有些不近虫情,毕竟方扬还是个行走都困难的重病号。 “不用麻烦,等你身体恢复好,找一家饭店请我吃顿饭,就当感谢吧。” “能与您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阁下。”方扬回答得飞快,就好像是生怕雄虫阁下会反悔。 笑弯了一双漂亮的绿眼睛,在这一刻,他眼底的笑意仿佛无比真挚。 这一次,方扬的示好或许是发自内心的。 至少,看在自己不辞劳苦地帮了他大忙的份上,总该减去几分装出来的虚情假意吧。 最好,希望这只虫是懂得感恩的,等自己哪天有需要的时候,能来帮上一把,就再好不过了。 两小时后。 闻封艰难地咀嚼着徐来烤的星兽肉串,每咬下一口都是对牙齿的极大挑战,又勉强自己咽下去一小口肉,猛地仰头灌了大半杯水才总算是顺过气来。 目前这种艰苦的条件,跟没有许临在的末世也差不太多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方扬,暗暗感叹。 还得是军雌啊,牙口好,胃口也好,怪不得体格那么强悍有力。 方扬正在用一只爪子抓着肉块大口咬着,大口嚼着,吃得极为专注,大肉块里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些过于新鲜的血丝。 闻封突然想起了方扬刚才说的那句话。 共进晚餐是你的荣幸? 真话假话? 可真看不出来。 现在咱们三个不是在共进晚餐吗?! 虽然这星兽肉烤得半生不熟,可边境这里环境简陋,也只能把它当做一顿饭来填填饥饿的肚子了。 你是因为和我共进晚餐才感到荣幸吗? 怎么看都觉得你嘴里的那块肉要重要多了。 我就在你旁边干坐着,差点被一口肉噎死。 你只顾得上自己吃得喷香,是一眼都不看我呀! 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这么一想,如果我哪天遇到了危险,根本就指不上你帮忙做什么,除非随身携带一堆美味佳肴才能吸引你的注意。 第14章 有关雄虫阁下的秘闻 有闻封这只A级雄虫的帮助,方家家主立刻就同意暂缓对方扬的实验和用药计划。 视频通讯挂断,闻封注意到通话时间竟然还没有到一个小时。 能狠心对亲生儿子用致命的药,现在又因为一个外虫的出现就突然逆转了态度,整个过程顺利得像是暗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方扬已经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即使双手双脚还不能立刻变回原样,他也并不担心,甚至暗自窃喜。按照闻封的面冷心热的性格,不太可能在自己恢复实力前就撒手不管,大概率会帮虫帮到底。 而这几天的独处时间,一定会是他拿下这只雄虫的关键机遇。机不可失,一旦错过可就再也没有了。 目前,由于身体情况的限制,某些事可能不方便做,但方扬有信心换其他的方式来夺取这只小雄虫的心。 方家不会让尊贵的雄虫阁下在条件简陋的病房里凑合住的。在财力和权力的支撑下,一间宽敞明亮的双人间很快地被虫收拾出来,以便闻封阁下晚上入住。 方铎中将下命令的时候,下属的几名军雌表面上沉稳干练,私底下一边收拾着房间一边小声地交头接耳。 “诶,你说雄虫阁下为什么要双人间?”红棕色头发的军雌搬来一只置物架充当床头柜。 “我哪知道,我又没有雄主”,一只绿卷发的瘦削军雌铺着床单,随口接话,“说不定高等级雄虫就比较讲究卫生,要准备两张床才够睡。” “你可真能瞎想!哪只好虫大半夜爬起来换床啊!还能是订个闹钟,上半夜睡一张床,下半夜去睡另一张床?” “说不定呢,你还真别不信。我听说啊,那些A级雄虫阁下跟咱们不一样的地方可多了。”绿卷发的军雌说到兴起的地方,套被罩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啊?有哪不一样,你倒是说啊,别卖关子,赶紧的。” “我听说啊,闻封阁下喝水的动作都很特别,不是拿杯子喝,而是仰头往嘴里倒水。我估计又是一种流行的姿势,咱们长时间不跟雄虫阁下接触,见都没见过。”话语中似乎有一丝惆怅滑过,灵动活泼的绿卷发仿佛也有一瞬间丧失了生机。 “说不定只是吃急了噎住了,就着急喝水呢?” “哪能啊?雄虫阁下要真是噎住了,可能不发脾气?!” “那倒也是。雄虫阁下都很娇弱,直接就往嘴里倒水,也不怕呛到嗓子,这习惯还挺别致的。” “可不是嘛!害,下次休假的时候真该试着接触一位雄虫阁下,长时间在军队里,对雄虫阁下是一点儿都不了解了。” ……. 闻封总感觉有几名军雌看他的眼神有那么一丝奇奇怪怪的。 并不是会让虫不舒服的窥探视线,更像是,像是,就好像有那么一种感觉,他们像是在看什么珍稀物种,眼神中还有着难以掩饰的惊叹情绪。 可以确定,这几名军雌并没有恶意,或许只是太久没见过活的雄虫了,好奇罢了。 虫族的军队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双休,能不能按时上下班。跟星兽战斗这么危险,要是还要加班加点工作,那也太惨了吧。 闻封在上一世没机会上班,没等硕士成功毕业直接就跳转到末世求生环节了。 说起来,当时还跟许临聊过找工作的事,从中得到了很多无用的建议。 想想今天这顿差点把虫活生生噎死的烤肉,此刻,闻封心底对许临的思念比庐山瀑布还要气势磅礴。这大哥估计是没穿过来吧,要不然,以他那一手神级厨艺,早就震惊星网了吧! 第15章 得寸进尺的狡猾雌虫 “闻封阁下,这是您的房间,床头柜和衣柜里为您准备了一些日用品。您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可以随时告知方扬,他会联系我尽快地为您准备好。” 方家这位中将先生准备的房间堪称是又快又好,跟自己在资源星住过的高级病房都差不多水准了,闻封在房间里大致看了一圈,很是满意。在贫瘠的边境都能筹备出这么好的一间卧室,看起来方家的能耐可真不容小视啊! 闻封有一丝诧异,方铎中将为什么没有添加自己的光脑号,这样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联系他不是更方便吗?方扬现在只有四只大爪子,操作光脑多为难虫啊! 不理解,但是跟方铎交流太少,完全不熟,闻封就没有问出口。 半小时后,在见到方扬穿着半透不透的浅青色睡袍走进来时,闻封在红温的一瞬间,就什么都懂了。 很好,很合理,一切看似不合理的地方都说得通了。 房间里的另一张床是给方扬准备的。 要命!虫族就这么开放的吗?! 按照闻封的理解,虫族的雄虫和雌虫是两个性别,就像蓝星上的男人和女人。所以这孤雄寡雌的,大晚上睡一间房不太合适吧?! “阁下,您不喜欢我睡在这里吗?”方扬坐在另一张床的床边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缺少了往常的那抹微笑,语气中却没有军雌在面对雄虫时常有的谦卑,只隐约流露出一丝失落,“请您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在那间实验室里待下去,躺在手术台上就会一直做噩梦。” 闻封没想到方扬竟然惨到每晚睡手术台! 这是伤病号该有的待遇吗?!他可是为帝国出任务才负伤的啊! 这都一群什么玩意儿! 那个方铎假模假样的,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封为方扬的遭遇而愤怒,可他还有理智,很清楚方扬此时此刻这样说就是在卖惨博取他的同情,从而达成目的:留在这间房间和他一起住。 一码归一码,同情他可以多帮帮他恢复身体,答应是不能答应的。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难保这只狡猾的雌虫就会一直得寸进尺来要求更多。 “方扬,徐来是你的副官,也是你的好友。你们都是军雌,住在一起更方便,相信他会照顾好你的。” “阁下,徐来今天晚上是和军雌们挤在一起睡,他要帮我处理公务,明天一早就得回主星。您也看到了”,方扬扯了扯嘴角,牵强地只扯出一抹苦笑。 他扬了扬左手位置的爪子,接着说,“我现在这副模样,别虫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恐惧甚至厌恶的,哪可能会放心让我进他们的房间一起睡觉呢?但是您别担心,我睡觉很老实的,就算是睡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都没有将锁链弄出响动来。柜子里准备了镣铐,您可以在睡前将我锁好,我不会伤到您的。” “闭嘴,洗漱睡觉。” 闻封痛快地承认了他说不过方扬。事实就是这样,方扬真的巧舌如簧,白长了一双澄澈的眸子,说出口的话半真半假,让虫难以分辨。 方扬丝毫没有在意闻封严厉的语气,犹如等待宣判的罪虫迎来了期待已久的缓刑,俊美的脸上霎时浮现出惊喜的神色,长睫毛陡然扬起,那双绿眼睛微微睁大,眼中盛满了喜悦的光彩,唇角自然地勾起雀跃的弧度。 明眸皓齿,神采飞扬。 闻封悄悄地移开了目光,却无法压制住胸膛中振奋的鼓声。 第16章 是尾钩,跟我无关! 闻封拒绝使用衣柜里的镣铐,却没有再拒绝方扬摆在床上的精神力抑制项圈。 是一条纯黑的项圈,似乎是皮革的材质,很沉,内里应该是藏了某种金属。在项圈的后面,在位于军雌后颈的位置,设置了一个指纹按键,这是打开项圈的唯一办法。 这小玩意儿看起来就不太正经。 虫族在这种不入流的方向真的是够了!好端端一个防护用品都能做成带颜色的。有这个功夫多研究研究高科技不好吗?! 方扬白皙修长的脖颈佩戴上那条纯黑项圈后,看着就…更不正经了。 室内明亮的灯光下,黑与白撞击出的性感,在嘴角上扬的瞬间攀上了顶峰。 闻封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个血压计测测血压,几秒后,他冷着脸下达命令,“关灯”。 “好的,雄虫阁下,这就为您关灯。”欢快的机械音响起,房间内的灯光应声而灭。 面前的情况却并没有丝毫的好转。 方扬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属于他的那张床的床边,勾唇望向闻封。 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在朦胧的月色下,那条项圈隐隐泛着荧光,束缚住纤长的脖颈。 高大俊美的雌虫隐在昏黄的光亮下,肩背挺直,令虫想到不久前亲眼见过的背脊肌肉,健硕而流畅的线条收拢在劲瘦的腰侧……偶然间对上那双笑眼,立刻回以乖巧的笑容。 仿佛这只兼具力量与美学的生物是心甘情愿地被束缚,被控制…… 闻封靠在床头,闭了闭眼,试图将脑袋里那些不干不净的杂念甩开。他原本打定了主意不和方扬这个大麻烦扯上任何关系,却一次次地过界。 在来到虫族后,虽然有幸穿越成了一只高贵的A级雄虫,但是他没有家族作为倚仗,也没有值得信赖的亲朋好友。孤身一虫生活在这个奇奇怪怪的世界,闻封暂时能够做到的,只有保护好自己。 在有足够的本事保护自己之前,他并不想轻易地与虫扯上关系。 至于在积累到一定的资本之后,闻封还没有思考在那之后的事。他习惯了一步步地向前走,先处理完眼前的麻烦,再去想以后的麻烦。 他不喜欢轻易地给出承诺。 “阁下,您…可以重一点儿吗?好痒……” 方扬夹杂着一丝喘息的颤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也骤然击碎了闻封的冷脸。 闻封每天早上都仔仔细细地将尾钩缠在腰上,只有在晚上上床睡觉时才会将尾钩松开,塞进被子里,以防被外虫发现。他今晚也是这样做的,在钻到被子里脱衣服的时候释放出尾钩,放在一个压不到的位置,准备睡觉。 谁知道这蠢东西能延长啊?! 白天在方扬面前摇摆还不够,晚上又来一回! 白天的时候,方扬脑子昏沉沉的,眼睛半睁不睁的,估计是没看清楚,只以为在空中摇摆的都是精神力触手。 可此时此刻,这破玩意儿竟然是夜光的!明显得不得了! 硬说这是精神力触手,傻子都不能信! 再加上那冰冰凉凉的触感,大概率是糊弄不过去了。 暗紫色的尾巴尖不听劝地在方扬的身上滑来滑去,时不时戳戳锁骨,蹭蹭胸肌,又肉眼可见地跃跃欲试地要往下滑。 闻封心死了,只觉得在方扬面前,他强撑出的坚持都像是一场笑话。宛如一个自作聪明又破绽百出的小丑…… 方扬的眉眼间却没有一丝一毫勾引得逞的笑意。 他的目光下移,扫过在床边垂着的爪子,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抬眼时,触及到雄虫无奈的眼神,方扬的眼中只剩下了几近溢出的失落。 第17章 开始分化 “对不起,是我冒犯你了”,闻封站在方扬面前,诚恳地道歉。他无法控制这条为非作歹的尾钩,拽了几下也无济于事,只能尽可能小心地伸手到方扬的锁骨处,去抓那暗紫色的尾巴尖。 尾钩极其灵活,擦着闻封的手指,顺着宽大的领口,溜进了睡袍的里面。 本来就半透不透的睡袍被里侧游走不停的尾巴尖顶得不时鼓起来一小块,闻封的手尴尬地悬在方扬的胸前,大脑暂时宕机了。 “帮我把这狗东西抓出来”,闻封的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语气太过冷硬了,虽然方扬这只狡猾的雌虫再三勾引,但现在是自己给方扬添了麻烦,至少要客气点儿。他放缓语气,补充说,“麻烦了,我不方便动手。” 方扬没有问这条像尾巴一样的小东西是什么,也并不反感这可爱小东西的亲近。 暗紫色的尾巴尖和闻封的眼睛颜色几乎一样,滑滑的,微微发凉,挺讨虫喜欢。 “好的,阁下”,方扬帮闻封将顽劣的尾钩抓回去,亲眼目睹闻封抓住尾钩气鼓鼓地往腰上盘,那张冷冰冰的娃娃脸仿佛都写满了愤怒。他实在是忍笑忍得很辛苦,却又忍不住盯着小雄虫看,越看越是想笑。 “想笑就笑吧”,闻封的声音冷冷的,收拾好这条不听话的蠢东西后,他毫不犹豫地回到自己的床上,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可是习惯了四处探测的精神力总是会将方扬眼底的笑意分毫不差地呈现在闻封的眼前,连同今天一整天发生过的大大小小的事一起,扰得闻封心绪烦乱,无法入睡。 他一件件想着,脑海里闪过方扬的一个个画面,有伤痕累累惨兮兮的,也有神采奕奕狡黠灵动的,时不时伸手按住腰间乱扑腾的尾钩。 丝滑的被子被挣扎不停的心意搅和得起起伏伏,月色下,躺在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的军雌却已经安然入睡。 在不知不觉间,闻封也失去了意识,跌入了杂乱无章的梦境。 梦里,他仿佛回到了末世开始前的平静生活,桌子上摆着厚厚几摞实验资料。许临种的宝贝疙瘩都活得无比旺盛,而自己种下的那些糟心玩意儿都挣扎在生死边缘。 ……莫名其妙地,祈钰聊起了隔壁班的一对情侣,谈起那两个人甜甜蜜蜜,整天都黏在一起,语气中是藏不住的羡慕。 许临好像也说了什么,就又去为兄弟三个的毕业论文继续奋斗了。 闻封动了动嘴,刚准备说“谈恋爱多麻烦啊,哪有一个人自在”,身边的环境陡然一变,顷刻间,他似乎掉进了一只白色的大碗里,在巨碗的周围挤满了吵吵嚷嚷的人。 哦,已经是虫了。 银白色的头发好像在发光,总之,方扬是虫群中最醒目的那一只。 银灰色的翅翼展开,扬起清凉的风,遮天蔽日而下,遮盖住眼前的视线…… “徐来,小雄虫可能要开始分化了。他二次分化没成功,当时诊断的医生说有可能重新分化,危险性不大。徐哥,这是我最好的机会,帮我守住,不许外虫进来。如果有虫问,就说雄虫阁下命令的。” “附近就有医生,一旦出事,他们可以及时赶过来。但是,方扬,A级雄虫分化的时候有很大可能对你造成影响,你现在的状况还不稳定,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在意识不清醒时用爪子划伤雄虫,你将会面临什么指控。你确定这样做吗?” 方扬自嘲一般地轻笑了一声,“徐来,不能再拖了,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我的每次勾引都失败。这次是我最好的机会。如果被虫知道闻封义无反顾地来边境救我,这只雄虫就不可能只属于我了。” 话音一转,他朝着视频屏幕招了招手,“别担心,我有把握。” 房间内的方扬迅速地去洗了个澡,打开信息素隔离罩,调到最高档位。 蹲在门口的徐来点燃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间被气笑了。 枉费我们这么担心你,结果,你能把爪子变回去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 算了,祝你也能把雄虫阁下耍得团团转吧。 第18章 雌虫的占有欲 边境星上的一抹朝阳透过窗帘中间的细缝钻进房间,日升日落,暮色渐深…… 银白色的巨大翅翼张开,牢牢地笼罩住单人床上的两虫。阴影下抵死缠绵的交叠身影并不会受到昼夜交替的影响,流逝的时光仿佛也在暧昧的声响中达成了相对的静止。 有那么一瞬间,方扬想到了“永恒”。 在无法平复的喘息中,他很快地争取到了片刻的理智,“永恒”两个字太过可笑了,他怎么敢这么想!真是疯掉了! 一时的温存和爱意是短暂的手中沙,拥有才是真真切切的利益。 在翅翼遮挡下,一向活泼开朗的明媚笑容不复存在,方扬暂且丢掉了那张戴惯了的面具。他肆意地咧嘴笑着,一侧的小虎牙放纵地呲了出来,绿色的眼眸中涨满了浓浓的占有欲。 正处于二次分化状态下的小雄虫紧紧地闭着眼睛,似乎正深深地沉沦在某个不舍得抽身离开的梦境中,这具身体却意外地无比配合方扬的引导。 方扬一次次试探地啃上闻封的唇,小雄虫对唇上的疼痛也毫不反抗,证明他真的还在昏睡着,并不是装的。那…那些灵活纠缠的精神力和那微凉的“尾巴”大概真的只是出于本能吧。 无形的精神力丝线沿着两虫相交的每一处缓缓地攀移,在光滑白皙的皮肤表层痴缠,又或是渐渐地没入方扬的体内。 方扬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属于闻封的精神力正在逐渐地融入到他的脑海内,挨挨蹭蹭地,与他的精神力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 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属于两只虫的两个灵魂也正在紧密结合,水乳交融。 这种奇异的感觉在之前的两次精神力梳理中也有一些,却从未如此直白而猛烈。 按照教科书上的记载,雄虫在繁衍方面的能力大多跟自身精神力等级挂钩。 方扬有一种无法预计是好是坏的预感,他死死地凝视着眼前这张乖巧可爱的娃娃脸,他直觉这只小雄虫的精神力等级会变得非常高,很大概率会是S级,甚至可能…可能更高。 如果闻封真的成为一只鹤立鸡群的小雄虫,方扬不确定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占有这样令虫瞩目的存在。 无论如何,他不会轻易放手的,哪怕,为此不择手段。 闻封在半梦半醒中几次三番地回到了蓝星上的生活,平淡而温馨。他为学业发愁,他听许临的唠唠叨叨,他小声吐槽祈钰的娇气做作…… 是曾经再平常不过的每一天,是平平淡淡的一桩桩生活小事。 也是他早已经无法回去的过往。 是不是做错了?或许不该这样胆小怕事,惧怕未知的风险而不去找兄弟们,也不敢直面内心的真实想法去接受…… 恍惚中,银白色的翅翼夺去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这种美丽而酷炫的存在,突兀地将周遭的幻想打碎,银白色的迷雾丝丝缕缕地在空气中流淌,缓缓凝实成一只披散着白色长发的英俊雌虫。 注意到闻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方扬弯了弯略带倦意的绿色眼眸,温柔浅笑。 “阁下,日安。” 第19章 牙尖嘴利 闻封张了张嘴,没等开口说话就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嘴巴很疼,似乎不止一处在疼,这股刺鼻子的血腥味好像正是来自他的嘴唇。 破案了。 “牙尖嘴利”,闻封只来得及说出这四个字,就被骤然汹涌袭来的一股剧烈疼痛刺激得再次陷入了昏睡。 在他失去意识的瞬间,徘徊在两虫身侧的无数精神力丝线顷刻间暴涨成数倍,浅紫色的精神力细丝在密闭的室内急切地奔走、交缠,围绕着紧密相依的两虫,仔仔细细地织成了一只紫色的巨茧。 紫色的光芒愈发深邃、幽暗,身处暗紫色的精神力巨茧中,方扬在不知不觉间也疲惫不堪地合上了双眸,陷入了真假难辨的梦境。 三天后,蹲守在房间外的徐来早已经跟方铎手下的军雌们混熟了。 起初还能推脱,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无论编出什么谎话都无法骗过方铎,徐来索性直接把方扬的真实情况和想做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向方铎说了。 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很难理解方扬和方铎这对同雄父同雌父的兄弟竟然能处得像是一对竞争对手。 不过,也有一定概率是方扬自动地将方铎列为了对手身份。单独看方铎这次主动提供的种种帮助,似乎方铎还是有几分顾念血缘亲情的。 徐来坐在方铎的对面,看着方铎中将延期了某个会议,耐心地听关于方扬的事,却自始至终冷着一张脸,没有主动开口问,也看不出一丝一毫担忧、关心的情绪。 可能因为他没有雌虫兄弟吧,徐来真的不太理解这种相处模式。 “一天后,医护虫会进去为他们做检查,这是方家家主的命令。” 方铎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接通了视频会议,抬手向徐来比了个“送客”的手势。 ”方铎中将,明天在医护虫进去之前,我会联系方扬确认雄虫阁下的情况,是否立刻进去做检查,还要看闻封阁下的意见。我先走了,多有打扰,请您见谅。” 徐来这下懂了方铎和方扬兄弟俩的关系为什么会闹僵。 一个唯雄父的命令是从,一个无比厌恶那只阴狠恶毒的雄虫。 一想就不可能和平相处。 徐来熟练地蹲守在门口,坐在一张借来的小马扎上,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烟雾在眼前缭绕,鼻尖嗅了嗅,隐隐地闻到了不属于这个牌子烟草的一缕气味。 似乎是一股淡淡的松木气息,味道清新冷冽,很是特别。 大脑灵光乍现,徐来狠狠地拍了一下额头,转过身,震惊的目光投注在这扇紧闭的房门上。 设置了最高强度的信息素隔离罩,还能有味道透出来,这得是多浓郁的信息素啊! 房间里的这只小雄虫原本就是A级,现在补全了当时失败的那次二次分化,该不会是又升级了吧?! 唉,如果升为了顶顶尊贵的S级雄虫,对于闻封阁下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对于还在苦苦追求雄虫的方扬,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徐来任劳任怨地申请在四周外墙安装信息素隔离装置,加装完成后,他抹了一把头顶的汗,橙色的短发被暴力揉乱。 徐来默默地在心底念叨着,“方扬,这次…你…你可得多给我批一周的假。” 第20章 是他又不像他 方扬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是今夕何夕了,仿佛在无数光怪陆离的梦境中经历了数十年,又似乎只是过去了短短的几分钟。 因为,当他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正巧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他们还紧密地贴在一起,躺在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包裹住两虫的那只紫色巨茧也和梦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彼此间发生过的那些事还在两虫身上留下了斑斑痕迹,就像是刚刚发生过一样…… 不对! 方扬抬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目光冷冷地扫过眼前这只雄虫的脸,薄唇紧张地抿成一道直线,一时来不及戴上习以为常的微笑假面。 这只雄虫不是闻封,不,他应该还是闻封,只是……只是,闻封变得不一样了。 神智渐渐清醒,理智缓缓回笼,方扬不动声色地嗅了嗅周围的气味。 是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味道清新冷冽,又很有层次感。叫不出这种味道的名字,可是毫无疑问,这是闻封的信息素气味。 之前不是这个味道,之前是酸酸甜甜的那种香气……那个味道出现在方扬最脆弱无助的时刻,他永远不会记错。 方扬不清楚为什么闻封在分化后从外貌到信息素都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根据教科书上教过的知识,部分雄虫确实会在二次分化的时候改变容貌,却并没有提到信息素的味道也可能发生改变。 这只雄虫无疑是变强了,却也太过于反常了,看起来就,就很难拿捏。 这一切似乎超出了预想,一股无法掌控未来生活的无力感骤然涌上心头,这是方扬所不允许的。他无法容忍他的未来还要继续在雄虫的掌控下活着。 绿色的眼眸泛着幽深的寒光,闻封总感觉这只胆大妄为的准老婆想动手把自己刀了。 他并没有比方扬早醒来多久,在意识恢复清醒的那一瞬间,感知到肌肤相贴传导来的温度,他整只虫已经麻了。 换做是谁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在负距离地拥抱一只昏睡的大美人也冷静不了啊! 这简直是性骚扰了! 那破尾钩还死死地缠着对方的大腿根绕了好几圈,白嫩的腿肉都给磨破皮了,更别提那些精神力细丝了,都是一群小流氓! “方扬,如果你愿意,我们回去后就去登记结婚。你的头发颜色恢复成白色了,精神力是也恢复了吗?” “阁下,多谢您的关心,我的实力已经基本恢复了,还要感谢您这几天的帮助。”方扬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挂着和煦的笑容,只是嗓音还有些干哑。 方扬没有正面回应闻封的话,没有说他同不同意结婚。可是,与之前一再热情追求的态度相比,此时此刻的有意回避话题就无异于一种委婉的拒绝了。 闻封自心底涌起一阵淡淡的无力感。 他不明白方扬主动搬过来跟他一起住又百般勾引、主动爬床,这种种小动作表现出的态度分明是喜欢他的。现在他想明白了,不想再逃避内心的真实想法,打算接受现实也接受未来可能面对的一切了,可是,方扬怎么又变卦了?! 闻封很清楚他在与人相处方面就是个十足的差生,如果没有许临从中协调,在末世那种人人发疯的时代,他早就因无意中的误会产生纠纷,不知道跟人打多少场架了。估计也就活不到穿越的那一天。 想不明白方扬的想法,不如直接问,总好过闹出误会更是麻烦。 闻封装出沉着冷静的模样直接发问,“方扬,你不想做我的雌君,我可以知道你现在犹豫的理由吗?” 只不过,这缺乏感情的语气配上此刻五官立体、下颚线锋利的冷峻面容,就显出了几分强势威逼胁迫的气场。 第1章 哄哄雄主 谢拾一整天都在忙着第三军招新的一应事宜。 他和南谨言都升为了少将,前段时间居家期间又都积攒了不少军务,正是忙碌的时候,偏偏南谨言那个恋爱脑在陪伴雄主二次分化的同时三次分化了,假期一再延长。 那个不讲道理的家伙在意识还算清醒时给副官秦维发去一句话,“遇到决定不了的事去找谢拾”。 就这一句嘱托,秦维那个实心眼的简直把它奉为了神谕,就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找自己拿主意。 大概是受了前段时间许临和南谨言直播证婚的影响,今年来第三军参加纳新测试的军雌格外多,惹得其他军团羡慕不已。 就连一向寡言少语似乎万事不在意的自家雌父贺许都多问了两句。 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件,谢拾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桌面,摘下衣帽架上的军服外套搭在臂弯,脚步急匆匆地下班回家。飞行器刚停稳,谢拾就一把拉开车门跳下去。 在整片暮色中有明亮的灯光透过小楼的窗户向他招手,指纹解锁开门,圆圆和方方挥舞着灵活的机械臂摆放碗盘。这一切是谢拾小时候做梦都无法想象到的温馨场景,更是无数雌虫的毕生希冀。 “今天也这么忙啊”,谢玖光着膀子,粉头发在后脑勺高高地扎了个小啾啾,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花短裤,他几步凑过来,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谢拾,小声提醒,“快去哄哄雄主,一连三天,一天比一天回家晚,也不知道提前发消息报备。” 南承整只虫没骨头似的靠坐在松软的沙发里,发觉谢拾的接近,也只是略微抬了下眼皮,不想搭理他。 身旁的沙发塌陷下一大块,军雌骨节分明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南承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无比珍视地把虫从沙发里挖出来,轻柔地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是熟悉的军裤,表层偏粗粝耐磨。 “哑巴了?不爱回家就滚出去当你的少将”,南承在谢拾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反而被反作用力震得手指发麻。 “雄主,对不起,最近是我的疏忽。军团纳新这周结束,我会尽早回家侍奉您,任凭您处置。” 南承的脸色稍有缓和,两只雌虫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哄着雄主去餐桌上吃迟来的晚餐。 雄虫天生身娇体弱,不比雌虫天生体质强悍,每顿饭都要精心准备,按时按点地用餐,就算被这样仔细地养护,还是容易生病、受伤。一旦有小病小痛,相比雌虫而言,雄虫的恢复能力又极弱。 军雌忙起来的时候常常就靠营养液续命,一般的雌虫也很少每天吃做好的饭菜,相比不算便宜的食材,营养液经济实惠又省时省力,只是难吃而已。 很明显,谢拾是饿狠了,大口扒饭的动作并不粗鲁,但是效率极高。 谢玖也好不到哪去,虽然下班后陪自己吃了一阵子蔬果脆,此刻面对一桌子饭菜的疯狂攻势却丝毫不减。 南承一如往常很快就放下了碗筷,接过圆圆递来的柠檬水,目光在两只干饭虫的身上流连。 “方方,锅里还有饭吗?” “家主,方方新烤了一盘奶酪包”,银灰色的方形脑壳上闪动着两只星星眼,仿佛在渴求着来自漂亮雄虫阁下的表扬。 “端上来”。 静音滚轮滑动,机械手臂稳稳地将一大盘奶酪包摆在面对面坐着干饭的两只雌虫中间,经过圆圆身旁时,电子显示屏上换成了“(??????????????)”的贱兮兮小表情。 圆圆也不甘示弱地端来了刚榨好的苹果汁摆在三只虫的手边。 “做得不错”,南承抬手拍拍圆圆的圆脑壳,预料中招来方方的捂脸、转身、蹲墙角一系列做作表演。 “方方也很聪明。” 如愿听到了表扬,方方欢欢乐乐地站起来,舒展了几只机械手臂,干劲十足地继续收拾厨房了。 南承觉得好笑,平时一只虫在家时也总喜欢逗弄两只小机器虫,好像越是逗着它们玩,它们越像只真虫了。收回视线时,猛地对上了两双委屈的眸子。 琥珀色的眼眸相似又略有不同。 谢玖从小就更情感充沛一些,作为弟弟的谢拾则稍显内敛,什么事都藏在心底,对着至亲也半个字都不提。 南承很清楚,因为一旦谢拾跟谢玖说了什么,不出三天,南承就能从谢玖的嘴里把秘密套出来。 对南谨言,也是同理。 一旦谢玖知道了,南承早晚都会知晓。 南承习惯饭后在花园里散散步,一般是两只雌虫都在旁边陪着,听他们讲讲今天的见闻。 雄虫受到的教育是受限的,哪怕身为贵族雄虫,他也很少有机会接触到雌虫所能感知到的丰富世界。不同于多数雄虫多军雌的鄙夷、嫌弃,南承更愿意以一种尊重甚至敬畏的态度来看待这类物种。 部分兼具学识与家世的高等级军雌,就像是雌父和谢雌父,忍让雄虫只是他们的一种选择,为了精神力安抚和提供信息素,他们同样有可能在某种情况下选择极端的玉石俱焚。毕竟,雄虫是无比脆弱的存在,胆小,怕死,也很容易死。 南承从没打算去改变什么,他靠在谢拾的肩膀上,另一边是嗦着冰棒的谢玖,三只虫一起坐在电动秋千上,吹着微凉的夜风,安静惬意。 “好吵”,南承抬脚踩在了谢玖的拖鞋上,谢玖却厚着脸皮回了一句,“好甜,雄主尝尝”,一个葡萄味的吻随即落在了南承的唇角。 仿佛被两堵高大厚实的肉墙挤在了中间,此刻的感觉熟悉至极。晚风吹来,夜风裹挟着潮意,似乎是一场风雨的前兆。 南承无暇他顾,身前身后是柔韧火热的躯体,不安分的手脚昭示着军雌旺盛的活力,他偶尔还能记得端平一碗水,平等地回应两只笨虫的热情,很快地,又会被取悦得头脑晕沉沉不知身处何时何地。 南承也无需在意许多,总之,在风雨袭来的前夕,会有雌虫张开宽大而华丽的翅翼,护他无忧。 第2章 上门拜访很麻烦 南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周身却都写满了不高兴。 南谨言结束休假回军队上班后,谢拾终于能够按时下班陪伴雄主了。刚进家门,就注意到了无精打采躺在沙发上的雄主和三脸无措的谢玖、圆圆、方方。 “雄主,您不开心?我能问问是因为什么吗?”谢拾匆匆换了鞋,没来得及脱外套,就大步走到沙发前,单膝跪地,轻轻地吻在南承的手背上。 “谨言要带那只雄虫来拜访。很麻烦。” 上次去许临家初步试探出许临还算是虫族中难得不暴戾的雄虫,脾气还不错,但是,所有雄虫都不怎么样,应对起来很麻烦。 虽然南家已经换了家主,雄父南谊毕竟还生机勃勃地活着,在外人面前,还要基本地装装样子,好烦。 “后天他们来,中午在主楼吃午饭,雌父也回来。雄父应该很不想看到我,希望他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谢拾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保持着跪立的姿势,上半身前倾,将头埋进雄主的怀里,鼻尖仿佛顷刻间被淡淡的雪松香气笼罩。 他闷闷地呢喃,难得听起来像是在撒娇,“雄主,我的发情期要到了。” “胡说”,南承在谢拾的脑袋上拍了拍,“还没到月底呢,是想要了?” “雄主”,谢拾一贯不擅长说情话,被南承怀里的信息素气味勾引,也只会用脸颊热情地蹭了又蹭。 “好了,先去洗手吃饭,吃完饭雌父要视频商量后天的安排。初次来拜访,有些事他可以看到,有些不能让他知道。” “是”,谢拾站起身,弯下腰,轻松地把南承从沙发上抱到餐桌。 谢玖也在落座前凑上去讨了个吻。雄主的脸颊柔软细腻,皮肤微凉,亲吻的时候像是在触碰香甜的果冻。谢玖和谢拾兄弟俩在多年的相处中都深刻了解了雄虫“一碗水端平”的理念,并万分支持。 具体表现在诸如此刻的时时刻刻中。南承很少会在与谢玖亲昵相处后拒绝谢拾的主动亲近,反之亦然。因此,南承或许没有注意到,他常常不自觉地被两只在他看来四肢发达的大笨虫带着走,一只抱抱,另一只要亲亲,前一只又要补一个亲吻,后一只也凑上来,反复循环…… 记忆中,雌父作为雌君,作为与雄父年少相识青梅竹马的虫,也不能坐在桌上一起吃饭。要和那几个雌侍一样,在雄父和自己用餐后在落座用餐。 雌君不仅没有特权,反而要自始至终站在雄父身边服侍用餐。 南谨言出生后也还是一样,身为雌虫,就不配与家里的雄虫一同就餐。从同一个肚子里诞生的蛋,血脉相连,只因为性别不同,就注定了天然割裂两方? 南承很难想起是在什么时候与雌父有了隔阂,或许是从雌父开始称呼他为“南承阁下”的那一刻起,似乎在称呼改变的瞬间,他不再是雌父疼爱的“澄澄”了。在几个月间,南承迅速地接受了自己在南家的新身份,虽然那时还没有一次分化,但经过基因检测,成年后最低也是B级雄虫,是尊贵的高等级雄虫阁下,他完全可以在这个家里有一定的话语权。 南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掉自己的名字,第二件事则是改变用餐的规矩。雌父当时的神色是幼小的南承看不懂的复杂难言,南承只记得小胖墩南谨言笑得露出豁口的门牙,傻乎乎的,需要虫护着。 谢玖今天的研究比较顺利,整个项目组都破例提前下班两小时。一回家就陪着心情不好的雄主吃零食喝果汁,肚子填了个半饱,只吃了一小盆饭就放下了盆筷,安静地看着雄主小口小口地喝果酒。 南谊相比于虫族一多半的雄虫来说,已经算是个好虫了。 怎么也比自己那个名义上的雄父强了千倍百倍。 当然,任何雄虫也无法与南承相比,毫无可比性。看了这么多年,谢玖还是总会在不经意间被南承的一举一动可爱到。 “吃饱了?怎么吃这么少?”南承不知何时侧过身来,抬手摸上谢玖的腹部,从T恤下摆探进去摸了两把腹肌,“研究机甲也别忘了锻炼。” “雄主,饭前我们吃太多零食了,您下次别这样了,胃可能会不舒服”,谢玖隔着单薄的布料按在南承的手背上,偏高的体温覆盖住雄虫微凉的手,“我一定注意锻炼,不会疏忽的,绝对会让您满意。您要是不信,等周末谢拾放假,我跟他打一场,您检查一下我有没有听话?” “后天是周六,他们上门拜访。就周日吧,去北边的林子里打,泡个温泉,再抱我飞一圈。” “好的,您再想想喜欢什么玩法。我记得上次在树上,雄主您好像很喜欢,我们这次找一棵结实的树,树杈粗壮一些的。” “嗯”,南承语气淡淡,一抹绯色却悄然地爬上了耳根,两只耳朵都仿佛泛着热气。 谢拾也刚好结束了干饭,在脑中思索了一番,拼命去想法子哄自家雄主,“雄主,我们也可以试着在空中,一只虫在身后抱着您……” 一颗胖乎乎的草莓软糖塞进谢拾的嘴里,成功堵住了他的大胆发言。 南承不自在地碰了碰发烫的耳尖,暗自想着这个空中计划的可行性。 雄虫没有翅膀,无法像雌虫一样拥有飞翔的能力,因此,多数雄虫嫉妒雌虫的翅翼,甚至生出残忍的念头。 非特殊情况下市区公共区域禁止飞行早已明文写在律法里,尽量避免在雄虫面前提到翅膀和飞行则深深地刻在雌虫的认知中。 可是,雄虫是雄虫,南承就是南承,是不一样的。 第3章 南谊一直挺好哄的 南承嘴上说着好麻烦,等许临和南谨言真到了南家,却摆出来一副矜贵冷淡的模样,极具欺骗性。 新婚夫夫第一次正式地上门拜访长辈,必然是要见雌父和雄父的。 南承并没有搬进南家家主该住的主楼,而是“体贴地”让雄父南谊继续住在主楼。南承给出的官方说辞是嫌麻烦,当天回到自己位于南家东侧的别墅后就迫不及待地洗了个澡,极其嫌弃主楼里那挥之不去齁甜的香味。 雌父陈辛元帅常年在军队里和一帮军雌打交道,身居高位久了,习惯冷着张脸,棕色短发下一双深蓝色的眼眸深邃暗沉,这样一只虫无论出现在哪里都势必是虫群中的焦点,仿佛自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可是,第三军的陈辛元帅出现在南家的主楼,出现在南家前任家主南谊的面前时,只能弯腰鞠躬行礼问安。 高大的军雌维持着弯腰鞠躬的姿势,因为南谊迟迟没有出声回应。 在回南家前,陈辛早已预料到这个局面。南承强势地抢过了南家家主的位置,雄主心里肯定还没消气。 虽然南承自十几岁起,就已经渐渐地成为了南家事实上的掌权者,没少明里暗里打压南谊。 虽然雄主并不贪图权势,雄主一直像只长不大的小虫崽一样只喜欢玩乐,最不爱打理那些麻烦事。 但没有哪只雄虫不爱面子,更何况是养尊处优长大半点苦头都没吃过的南谊。 贵族雄虫不像贵族雌虫一样拥有无数小目标要死命拼搏去逐一达成,他们的生命中除了玩耍享乐也就只剩下攀比八卦了。 据宋医名所说,南谊这段日子出门几次都是黑着脸回家,估计是没少被嘲讽,能强撑着没摔东西打虫已经算是有进步了。 “雄主,南承少爷刚发消息说正在过来,奴现在命虫准备茶点?”打破平静的是站在南谊左手旁为他按摩小臂的宋医名。 南谊转过头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没眼色的玩意儿,你去上茶,自己去,不准找虫帮忙,知道了没?” “是的,雄主,奴这就去。” 宋医名离开后,南谊屈尊降贵地将左手手臂向前伸平,用指尖戳了戳陈辛,小声地念叨了一句。 陈辛身为S级的军雌,五感的敏锐程度远超过一般的虫,可也没能听清楚雄虫的话,他抬眼看向雄虫皱起来的小脸,又顺着雄虫不满的目光看向那只被牢牢伸直的手,突然领会到了雄虫的意思。 高高大大的军雌元帅站在身侧,微微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捧起雄虫d小臂,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摩着,神情专注,动作温柔,宛如对待一项至关重要的军情要务。 南谊抬脚蓄势,用力地在陈辛的小腿上踹了一脚,心头的火气才消散了大半,他忿忿不平地向陈辛抱怨道,“南承也太不像话了,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把他教坏了!” 陈辛无奈地叹了口气,相处近四十年,他很清楚南谊的性子,发泄出去也就慢慢消气了,便没有接话。 这时,南承到了,身后跟着谢玖和谢拾。 谢玖那头粉毛在阳光下更加刺眼夺目,陈辛只在视频里看到过一次,面对面见到更觉得辣眼睛。要是谢玖还在第三军团,他必定会命令他把发色染回去,就算自己喜欢,也不能这么刺激同事。 南承随意地扫了眼屋内的几虫,对着南谊和陈辛喊了句:“雄父,雌父”,就慵懒地坐到了半弧形沙发的另一侧。他摆明了不打算和南谊有过多的交流,脸上却挂着一抹微笑,任谁都挑不出错处。 雄虫在的场合是没有雌侍开口说话的份儿,至少一般情况下,南承不允许他的两只傻雌虫当着他的面向别的雄虫行礼问安。他们只能向自己弯腰鞠躬行礼问好,可仔细一想,这两虫几乎不会这样做,两大只虫每天回家就急吼吼地贴上来要亲要抱,实在是黏虫。 南谊转过脸看了一眼就算是坐着也比自己高上半头的南承,轻哼一声,鼓了鼓腮帮子,扭过头去一头撞在陈辛的怀里。 南承丝毫不在意,微笑着询问陈辛:“看来雌父把雄父照顾得很好,雄父心情很好的样子,待会儿客人上门可要再接再厉保持住。” “闭嘴,不要你管我”,南谊顿时炸了毛,他听出了南承话里不含好意,语气一波三折阴阳怪气的,好像还在威胁虫。 “我心情怎么样你不知道吗!你都不爱我了,我可是你的雄父……你都不爱我了,还惹我生气!”南谊望着南承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碧蓝色眼眸和那头同样浅金色的卷发,不禁思绪出神,脑海里忍不住反复想着,他可真好看,和我一样好看,不愧是我的雄子。 南承看南谊的这副样子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从小到大,南谊不止一次在南承的面前骄傲地称赞他自己的容貌。南谊的确俊美可爱,无比符合雌虫尤其是军雌对雄虫的审美喜好,是美丽而脆弱的存在。 南承和南谨言兄弟两个的发色、瞳色完全遗传了南谊,其他地方更像是遗传自陈辛。南谨言偶尔的神态与南谊有五分相似,尤其是奶团子时期,小脸肉嘟嘟的,笑起来像极了南谊。 可南谨言只是低贱的雌虫而已,南谊或许很少仔细看过他这个雌子的相貌吧,更别提会在意南谨言的其他小事。连雌子的生死都不在乎,还能指望他什么? “南承在威胁我”,南谊一直自以为隐蔽地悄悄打量着,发觉南承的目光愈发冰冷,委屈地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身旁笔直站立的雌君,仿佛是一只寻求庇护的幼崽,“他真的好凶,我真的不理他了。” 陈辛伸手试探性地摸摸雄虫的后背,调整站立的角度,让雄虫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不管外界暗地里是如何议论的,南承的所作所为没有错,比自己这个雌父还要称职百倍。 至于雄主,陈辛垂下眼睫,目光沉沉望着一向天真愚蠢的雄虫,无奈地轻轻叹气。 再给他找些感兴趣的游戏玩吧,换换心情就把这件事忘了。 谢玖站在南承身后,其实有好几次挺想笑的,但他忍住了。 果然雄虫都是弱唧唧的,很没出息,当然除了自家雄主之外,南承是全星际独一无二的聪明可爱。 第4章 雌父和雄父的相处 许临从小爹不疼娘不爱,一直是跟着姥姥、姥爷长大,难免会期待父母的疼爱。 尤其在读小学的时候,许临常常会羡慕同学有爸爸妈妈接送上下学,一手牵着一个,平淡却温馨,是他羡慕不来的幸福。 穿越到虫族后,根据在星网上了解到的种种社会现状,他完全不可能对南家的氛围有任何正面期待,除了南承,目前看来这虫哥还挺好的。 雌父作为第三军元帅,是帝国十大元帅之一,完全可以在庆功宴上发生事故的第一时间保护南谨言。要是雌父当时就拦住雄保会的工作虫不让他们把老婆带走,老婆哪会受到那些虫的欺辱! 如果后来没有被送到自己身边,一旦是遇上坏虫,可能就…… 许临不敢去设想当时的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自己没有穿越,可能经过南承的多番运作,会给老婆挑选到一只口碑似乎还不错的雄虫。 但是星际的雄虫都三心二意花心薄情,还有一些喜欢动手打虫,哪有什么好东西! 小说中的种种情节已经记不太清了,虽然想不起来主角和反派们都叫什么,可许临对“南谨言”这个名字是真的没有印象。 每次想到这一点,许临只觉得心口发慌,心跳得仿佛要窒息住。没有印象,说明南谨言不是一个没有社会关系的背景板小人物,就是个早早消失的炮灰。 以南家的权势,以南谨言前段时间“袭击”高等级雄虫的轰动程度,又怎么可能是不占多少笔墨的炮灰呢! “雄主”,南谨言金色的大脑袋往许临的肩膀上一搭,小声提醒着,“雄主,您一会儿不要管雄父说了什么,大哥说过,见过雄父和雌父就可以走了,直接去大哥那里吃午饭。” “好,都听言言宝贝的。我保证好好表现。” 南谨言温柔地用脑袋蹭了蹭许临的肩膀,他其实是不想雄主跟雄父多接触。雄主奇怪地仿佛是来自宇宙中某一处未知的神秘地带,偶尔流露出的思维见解与星际的雄虫截然不同。 还好许临不喜欢出门社交,不出门好,不与外虫接触,就减少了变坏的可能,就可以与自己一直幸福下去。 …… 进门后,许临牵着南谨言的手坐在沙发上,简单的几句交谈间,许临暗暗地观察着面前这对地位显赫的夫夫。 南谊这只虫根本和“狠心无情”的形容沾不上边,光从外表上真的看不出南谊会是不顾惜自己亲生雌子死活的大家长。 虫族寿命漫长,如果排除精神海暴乱失控的因素,雌虫的平均寿命可达到三百岁,雄虫身体弱一些,排除先天疾病的,高等级雄虫的平均寿命也有近三百岁。 更优越的第一点是,雌虫和雄虫在两百岁前,身形外貌基本上会一直保持青壮年的模样,两百岁后才会缓缓地走向衰老,直到濒临死亡时才会呈现出年迈虚弱的样貌。 许临早就从星网上学到了这些常识,亲眼见到了过分年轻的两位长辈,还是难掩心底的震撼。 雌父倒还好一点,虽然看得出是有意收敛了气势,举手投足间仍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不容违抗的压迫感。 雄父长相显小,不开心皱眉头撇嘴的小表情也很生动,而且偶尔的某一个瞬间真的和自家宝贝老婆好像啊! 许临完全无法对这只虫有多少怨言。 算了,看老婆的情绪也没有太怨恨雄父和雌父,自己就听老婆的话,跟老婆保持一致总没有错。 墙上的时钟摇曳着分针走过了四分之一圈,南承耐着性子起到了气氛调节的作用,耐心濒临耗尽,起身邀请许临去吃午饭。 “南承,你什么意思?我没说不给你饭吃!”南谊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南承,被不带丝毫笑意的目光一扫,咬着嘴唇坐回沙发上,愤愤地挤压着手边的粉色小猪抱枕撒气。 南承自顾自地往外走,四周的雌奴皆小心回避。 谢玖和谢拾从进门以来就一直站在南承的身后,南承往外走,他们立刻跟在身后半步,一左一右。 许临被南谨言牵着手腕跟了上去,步伐踉跄了一下,面露不解。 走在路上,许临侧过头小小声跟老婆咬耳朵,“宝贝,咱们不等雌父一起吗?” “雄主,雌父要留下哄雄父,雌父很在意雄父。”虽然并不明显,南谨言暗自腹诽。 第三军元帅长住在军部,是连外人都知晓的事实。 就算是没有紧急任务,也没有不许联系的机密任务,雌父除了发情期和必要的精神海安抚,就很少回家,却偏偏心甘情愿地将雄虫捧得高高的。 怎么看都很矛盾。 南谨言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早在十几年前,南承就重新规划了南家的建筑布局,原有的四周东西南北四块地皮包围环绕主楼的格局被改成了东边区域、主楼部分和西边待客区的布局。 他和谢玖、谢拾住在东边区域居中的一套别墅,也留了相邻的一栋小别墅给南谨言。 许临走入南承真正意义上的地盘,越走越惊叹这个便宜大舅哥的玲珑心思。 十步一景只是表象,明里暗里的高科技安保措施才真的令虫惊叹不已。 南谨言注意到许临在看什么,开口为他解惑,“雄主,大哥他不喜欢有雌奴服侍,我指的不是那种服侍,大哥他不喜欢虫多,更喜欢用机器代替。” 老婆没说明白,好在心有灵犀一点通,许临明白了老婆的解释。 雄虫娇弱,一掐就死,身边需要有雌虫服侍,其实就是保护。 虫族好像也有保镖这个职业,但很少有雄虫会雇佣外虫贴身保护,大多都是收雌侍、雌奴,轮换着陪在身边精心保护。 可能是为了省一笔雇佣的费用吧,虽然雄虫应该都不缺钱。 还挺抠门的。 识别到南承的接近,大门自动开启,圆圆和方方热情地迎接主虫们和新客人。 “谨言,照顾好你的雄主,我们上楼换衣服。”南承脚步加快,乘电梯上楼,语气都显得迫不及待。 许临惊讶,许临不理解,许临表示尊重。大舅哥很爱干净,嗯,挺好的。 南谨言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几罐汽水,一转身就被圆圆伸出的圆手拦了下来,方方则趁机将托盘里的雄虫专属零食和果汁端去客厅。 南谨言一脸无奈地走出厨房,身后跟着委屈的圆圆,身前滑行着顶着微笑表情的方方,许临没忍住轻笑出声。 “宝贝,你好可爱”,顾及这是在别人家,许临贴在南谨言的耳旁,放低了声音,“你们三个都好像可爱的小宝宝。” 南承换了身舒适的黑色家居服,隐约能看到金色花纹,过肩的金发在脑后随意地扎了个小啾啾。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弟弟捂住了便宜弟夫的嘴。 “对雄虫这么不尊敬,雌君手册都就饭吃了?” 南承面上这么说,语气淡淡,面向许临时的笑意却真诚了几分。 “大哥,我们都是一家虫,不必在意那些虚伪的东西。一家虫最重要的是互敬互爱,一切都是相互的。我特别喜欢谨言亲近我。” “规矩还是要有,雌虫不能惯着。” 许临望着坐在南承左边翘着二郎腿吃薯片的谢玖,又看了一眼坐在南承右边打开光脑专心处理文件的谢拾,强行压下已经到嘴边的吐槽。 大哥啊,你可真是言不由衷的典范! 一旦我真照做了,估计立马就被你赶出门,宝贝老婆也丢了! 第5章 共进午餐 算起来陈辛元帅有大半年没有来南承这里了,更是从未在这里跟雄子一起用餐。 凭借良好的视力,一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歪歪斜斜或坐或躺的几虫。 许临和南谨言靠在一起,正头抵着头亲亲密密地说着什么。南承枕在谢玖肌肉紧实的大腿上,长腿搭在谢拾的腿上,享受仔细的捏腿服务。 看起来就很像是一家虫。 雄虫们和雌虫们处于同一空间,没有暴力没有冷漠,甚至没有恭敬和谦卑。 一切都很是和谐,是在别处看不到的场景。 “吃饭。” 南承没有主动和雌父说什么,而是向圆圆和方方发出了指令,“去把饭菜端出来。” 餐厅里摆放的实木方桌被拉长,足以供十几人用餐。 南承并没有推脱,自然地在主位落座。陈辛坐在了他的左手边,身旁是谢玖和谢拾。 南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右手边的位置,示意许临落座,南谨言也随之在许临身旁的位置坐下。 就很“惊喜”地,许临不得不跟威严的雌父面对面用餐了。 救命!来自老婆长辈的天然压迫感,虽然没有犯任何错,还是很紧张怎么办啊! 陈辛元帅面无表情地看着许临,心里却在暗暗赞叹,这只雄虫无论是等级、脾性、外貌哪一方面,都是星际雄虫中的佼佼者。 他想起之前调查到的资料,许临出身贫民区,不久前才被雄保会找到。或许是因为没有经受过虫族对雄虫自小的教育和诱导,没有大多数雄虫对雌虫普遍的贬低甚至仇视。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和南谨言相处得很融洽。 陈辛元帅对雌子的伴侣很是满意,然而,许临却如坐针毡,根本没心思品尝美食。 总不能是错觉吧? 许临总觉得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打量着他,是雌父? 可他又不敢正面与雌父对视,只能紧张且故作从容淡定地用餐。 “许临阁下,可还吃的习惯?” 突然被问,许临抬眼看向南承,突然意识到可能是南承一直在观察自己。 天啊,大舅哥这是多担心自己虐待老婆啊!从初次见面那天就开始,试探个没完没了。 “每一样饭菜都很喜欢,谢谢大哥的款待。” “那就好,有什么想喝的可以吩咐圆圆,它很擅长调制饮品。” 南承胃口小,饭前又吃了几块哈密瓜,只吃了几块饼就饱了,将盛着半块饼和一大块肉排的盘子推到谢玖面前,丝毫没顾及雌父惊讶的神色。 谢玖习以为常地把盘子里的饭菜夹到自己的饭盆里,继续欢快地干饭。 许临目睹了眼前的场景,才突然从紧张的情绪中平静下来,紧接着,他发现自己和南承用的是盘子,而雌虫们竟然用盆吃饭! 虽然比装炖菜的大盆小了一点,但这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盆啊! 还好军雌都高高大大的,手足够大,手指的力气也足够大,要不可端不住这个饭盆。 这东西还真挺方便的。 在家的时候和老婆都用碗吃饭,老婆每顿饭都要添好几次饭,很耽误老婆干饭的心情。等回家时候,也顺道去商场买几个饭盆吧。 “圆圆,帮我拿两杯橙汁,少放冰。”许临没打扰专心咀嚼烤肉排的老婆,帮忙要了一杯老婆喜欢的橙汁。 “好滴,许临阁下。” 南承听到这句话,挑了挑眉,喊了一句 ,“桃汁,橙汁,苹果汁,梨汁。” “好滴,家主。” 只从机器虫的电子合成音都能听得出圆圆的开心。 “方方,去拿湿巾。” “好的,家主。” 方脑袋上的显示屏瞬间冒出了大大的“(??????????????)”,开心得极为显眼。 几杯饮品被相继地摆上了桌面,摆在几虫面前。 南城将桃汁推到陈辛的手边,没等陈辛太久没被雄子关爱过的老父亲的寂寞心灵恢复平静,就见两杯少了几口的果汁从他的面前丝滑经过。 这边白皙修长瘦弱的手指用力推,那边谢玖及时地接过,两只手交接杯子时恨不得直接贴上。 这种旁边的虫无法插足,又深感自己多余的奇怪氛围,就很令虫惊讶。 陈辛自认也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却的的确确没有见过这种相处模式。 说尊重,也不多。 说成不尊重,或者硬要说成是羞辱,偏偏当事几虫都乐在其中。 陈辛转头看了一眼正微微笑着喝梨汁的谢拾和一口干掉小半杯橙汁的谢玖,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那头被精心抓了造型的粉头发。 他暗自在心里感叹这对兄弟的好运气。 也默默地为南承在军雌中的坏名声叫屈。 自从前段时间谢玖从军部离开调到机甲研究院后,南承爱打虫的传言外又多加了一条,不顾雌虫意愿强逼雌虫脱离军队在家侍奉雄主。 谢玖是S+的军雌,单虫作战能力和操纵机甲作战的能力都远超同辈军雌,是军部竞技场上的连胜新星。 当然,他的劣势也极为明显,单虫能力超过谨言和谢拾,统筹指挥作战的能力却远在两虫之后,性格也不够沉稳,不如谨言的圆滑周到,更比不上谢拾是天生的将帅之才。 陈辛没有问过谢玖调离军队的原因,他猜想或许与谢玖的身体情况有关。 猜想暂时只是猜想,不止一次为谢玖的调离感到遗憾,但他没打算主动过问这件事。 作为谢玖的雄主,南承申请了调令,安排好接收的单位,陈辛作为元帅就只能批准调令。 已婚的军雌需要无条件听从雄主在工作变动方面的要求,因为军雌本虫从结婚起就成为了雄虫的个人资产之一。 而作为他们的雌父,早在多年前,从南承还没真正成年时开始,陈辛就已经不会主动干涉南承的所作所为了。 南承想说的早晚都会和他说,不想说的,就算是主动问了,南承也完全可以闭口不言。 毕竟,这是属于尊贵的高等级雄虫的权利之一。 相比于同辈家的雄子,这一切已经算是很好了。 陈辛抿了一口手边的桃汁,清凉甜蜜,个中滋味恰到好处。 第6章 陪我午睡 吃过午饭后,陈辛离开,估计是回去陪南谊了。难得回家一次,如果当天回来当天就离开,一旦传出去,也太不尽雌君的职责了。 许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同时,他也注意到不仅南谨言的神色变得放松,谢玖和谢拾尤其是谢玖也深深地舒了口气。 看来不只是自己一只虫在惧怕雌父的威压啊!也对,哪只虫会不怕长辈?! 按照地球上的关系来论,谢玖和谢拾可以当成是雌父的儿媳妇了。这婆媳关系看起来还挺好的。 能在虫族这畸形的社会里见到这样和谐的一家人真的是很幸运了。 “谨言,一楼的客房收拾好了,你的房子也让方方去打扫过了,你们自便,我上楼睡一觉。” 南承还没说完话,谢玖的大手就揽在了南承背后,试探地摸了摸,发现南承没有反对的意思,谢玖的另一只手熟练地自下往上在大腿上一捞,向上一托,轻松地把虫抱了起来。 南承的下巴搭在谢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开始小憩,嘴里喃喃了一句,声音极小,仅有两虫能听到。 “下午有机会你叫谢拾去找谨言单独聊聊,你不许去,聊什么他心里有数。” “好的,雄主”,谢玖侧过头,在南承的侧脸上吻了一下,意料中被拍了一巴掌。不疼,软软的,很香。 谢玖的脚步加快,急不可耐地推开主卧的房门,期待着抱雄主睡上一觉,或许在雄主醒来后还可以被使用作为听话不乱动的奖励。 轻轻地把南承放在床上,谢玖服侍他脱下家居服上衣,又慢慢地扒下裤子。然后自己迅速地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躺在南承旁边,侧过身,试探地伸长胳膊松松地环在南承的身上,缓缓地把人往怀里带。 南承并没有睡着,换做是谁被拉手抬脚换衣服都不可能不醒着,他感受着谢玖的拥抱,有点热,但懒得张嘴要谢玖调低空调温度。 养军雌真的很麻烦,太大只了,体温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一年四季都高得像火炉,偏偏总爱往身上贴,冷热都不在乎。 在谢玖埋头在南承的脖颈间嗅了又嗅的时候,南承烦躁地用手肘狠狠地怼了一下仿佛在散发热气的结实胸膛。 又硬又弹的胸肌恰到好处地减弱了南承的火气,困意也同时消退了。 他翻了个身,与谢玖面对面,双手揉捏着鼓起来的胸肌,又用指腹描摹着腹肌的轮廓,嘴里吩咐着,“空调调低三度,信息素隔离罩打开。” ”是!” 谢玖立刻惊喜地领会到雄主的意思,迅速打开光脑调节温度,几层隔离罩也都娴熟地开到最大。看这架势,好像不是只打算浅睡个午觉,而是想“彻谈”上几天几夜。 谢玖谢拾他们俩总是像两只不懂得餍足的大型犬,但凡给个机会就想要扑上来黏虫不放,一被推开就委委屈屈一大只乖乖站好,装成柔弱小可怜,哪有蠢虫会上当被骗? 南承拿他们俩没办法,也爱极了琥珀色的眼眸染上一层薄雾时的沉醉模样。 大概雄虫的骨子里多少都带着点暴虐因子,南承很喜欢谢玖小心翼翼地贴上来向他索吻,眼底彻彻底底地映出自己的身影,热情又虔诚,大胆又谦卑,仿佛在向他的神明讨求一场欢愉。 …… 只不过,谢玖要的可不止一场。 打掉谢玖又一次缠上来的手,南承不耐烦地抬手在谢玖身下拍了一巴掌,“老实点,抱我去冲个澡,困死了。” “雄主,喜欢你,好喜欢”,谢玖把虫从床上抱起来,借机又在雄虫的身上亲了几口。 南承低头瞄了一眼自己小腹处极其隐约的三块腹肌轮廓,随手在谢玖的腹肌上揉了一把,“找时间陪我健身,目标是变成你这样的。” 谢玖知道雄主喜欢他们俩的身材,可是雄主这么娇贵瘦弱,根本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像现在这样能有一点不清晰的轮廓就已经很不错了。 “雄主”,谢玖只短暂地犹豫了几秒,就开口反驳,“雄主您肯定受不了雌虫的训练方式。雌虫皮糙肉厚,雄虫娇贵,您又这么瘦弱,我觉得还是按现在这样,每天适当锻炼就很棒了。” “哦,长本事了,还学会跟我说教了”,南承这次被顶嘴也没生气,反而觉得好笑,他坐在双虫按摩浴缸里,用手指勾了一下谢玖的脖子,示意他也坐进来泡一会儿。 南承抬脚踩在谢玖的大腿肌肉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看得出是真长大了,学会动脑子,还敢说教我了。” “嘶”,谢玖的欲望被挑逗得上上下下,颠簸得像是仓库里那辆损坏的飞行器,燥热的火气涌上原本就很难冷静思考的脑子,谢玖伏下上半身,嗓音发哑,颤动的长睫毛也显得委屈可怜,“雄主,我难受,哥哥,帮我好不好……” 南承不等他说完,手掌按在谢玖的后脑上,吻上那还没消肿的唇瓣。 得益于S级军雌强大的恢复能力,上一轮留下的痕迹已经在缓缓消褪,南承垂眼扫视一下自己身上被大笨虫嘬出来的斑斑点点,自然心生不满。 “转过去”,南承从谢玖身后掐住他的脖子,雪松微微苦涩的独特香气渐渐充斥在浴室中,缠绵接吻,起承转合间,目光又一次被靓丽的粉头发吸引。 在紧要关头,南承轻笑一声,“明天你蹲在花园里试试,看圆圆能不能给你浇上水。” 这是在笑话我像花园里正开着的牡丹花?谢玖磨了磨牙,下决心明天下班就去把头发换个颜色。 要不,就蓝色?或者染成浅金色?雄主总该会喜欢了吧。 第7章 雌虫密谈 客房的床单被罩都是晴朗的天蓝色,窗帘则是暖黄色,都是老婆喜欢的色系,看得出来这几只主虫为今天做足了准备。 许临抱着大美人老婆美滋滋地午睡,结果一觉睡醒怀里就空了,老婆不见踪影。打开光脑,聊天界面上显示出老婆的留言,“雄主,我去跟谢拾聊天,您睡醒了叫我,我立刻下楼。” 南谨言经历了这么多,肯定有许多话想和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说说。换成是自己,如果真的还有机会与闻封和沈佑相见,一定会争分夺秒地说个不停。 经过多日的相处,许临很清楚南谨言在渐渐地接纳自己,然而,在偶尔不经意间对自己做出“逾矩”的行为时,南谨言就会出于本能迅速地向后退一步,似乎要将试探的触角收回保护圈内。 很可爱,也更令虫心疼。 此时,另一边的南谨言正抱着一只圆鼓鼓的毛绒抱枕听谢拾讲自己出事后发生的一些事。 谢拾一向情感内敛,讲这些本该跌宕起伏的情节时竟然也能做到语气平淡,情绪平稳,唯独在讲到谢玖挨打时语气中带了几分促狭。 “谢玖听说你出事就直接请了假从研究院出发去找姚重,准备把虫绑了拷问,只要拿到证据和口供就能立刻洗清罪名。谢玖刚把我说服帮他说谎,家主打视频通讯问我他去哪了,刚犹豫几秒钟就被家主识破了。还好紧急派虫把他拦了下来,差点就被媒体记者堵个正着。” “谢玖死犟着不认错,还非要顶嘴争辩,惹家主发火,用了那根纯牛皮的长鞭子。第二天他伤都好全了,活蹦乱跳的,结果家主开始反反复复地发烧,胳膊也酸得抬不起来。” “跟雄保会那边疏通关系时,前家主被旁支的虫蛊惑,不仅拖后腿还惹了麻烦,导致家主发着烧也没法休息。” “谢玖一直坚持要陪着,家主还没消气,用东西砸他赶他走,他就用手指抠着床死活不撒手,眼睛红得要哭了,不断地用另一只手揉眼睛,也可能是偷着哭了。” 南谨言心底发酸,南承和谢玖、谢拾几虫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为他做了太多。尤其是南承,就和以前一样,从来不会主动和自己提起,只是默默地承担一份不该作为尊贵雄虫的他承担的责任。 “你眼睛怎么也红了?”谢拾诧异地看着南谨言,语气很是困惑,“你先别哭,我还没说完。其实家主胳膊酸是真的,发烧是假的,是为了麻痹一些心思不良的虫。换家主不是小事,那段时间家主还没有彻底掌控住南家。” “大哥他没跟谢玖说实话?谢玖就以为大哥一直带病在忙碌着?”南谨言一直都很认可谢玖的憨憨属性,但也不至于整天寸步不离地守着虫都看不出真发烧假发烧吧!家里一共就三只虫,还互相演着戏玩? 这难道又是哪种新型情趣? 谢拾无奈地笑了一声,“家主那天肯定是真生了气,打完我们后就自己一只虫回了主卧,不许我们进去服侍,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打通讯叫我去帮他按摩胳膊。” 将一杯果茶递给南谨言,谢拾继续解释说,“第二天来给家主送药的是宋医名,宋雌父多年来一直暗中站在咱们这边,毕竟名义上是前家主的雌侍。家主说对他保密,再借他之口把反复高烧的消息传出去。” 没等谢拾说完,南谨言就猜到了,“所以那时候你们赶谢玖出去是想找机会告诉他真相?!谢玖脾气直,不想那些弯弯绕绕,估计是真被吓怕了,以为大哥不喜欢他了。” “哪能啊?家主怎么可能不要他”谢拾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家主看到他哭的时候身边探病的虫多,没表现出来,等晚上虫都走了,就把一切都跟他掰碎讲清楚了,还笑话他眼睛红得像兔子。” 南谨言还有想问的,可他不确定这件事谢拾可不可以告诉他实情。 不是知不知道,也不是想不想说,而是南谨言不确定南承想不想让虫知道。 谢拾看他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举起手中的汽水跟南谨言碰了碰杯,“结婚了就跟我们生分了?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至于能说多少能说什么我看情况来。我大概也猜到了你想问的是什么。” “谢拾,谢玖是自愿离开第三军的吗?” “别担心,是谢玖自己提议的。去机甲研究所没什么不好,你也知道,机甲是他在学校时为数不多能拿A+的课程,研究所也正缺富有实战经验的机甲研究员。” “是他自愿的就行,那我就不多问了。”南谨言从谢拾的话语中听出来更深一层的意思。根据多年经验,谢拾不会骗他,说的都是真的,这确实是谢玖调离军队的原因之一,更多的原因估计是大哥不允许谢拾说了。 总之大哥不会害谢玖,他点头的决定大概率对谢玖有利。 南谨言转移了话题,不打算继续追问,“聊点儿别的,大哥说什么时候娶你当雌君了吗?” “当了雌君的虫就是不一样了,都开始有闲心关心起我们了?”谢拾喝光了手中的汽水,手臂一抬精准地将饮料瓶丢进墙角的垃圾桶里,侧过身上手开始扒拉南谨言的衣领。 “干什么干什么?!”南谨言嘴上吵嚷着,手上却只是随便地抵抗了两下就任由谢拾解开他衬衫领口的四颗扣子。 “没有伤,也没有佩戴抑制环的痕迹。”谢拾检查完,又装模作样地帮他扣回了一颗扣子。 “废话,就算有伤,这么大半天过去也早就好彻底了,还能等着你检查?”被这么一闹,南谨言突然想起来三只虫合起伙来装受伤欺骗他的那件事! “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枉费我那么担心你们,结果一起造假来骗我!” …… 老婆跟好兄弟难得有时间一起聚聚,据说他们在第三军时每天都在办公室各自忙碌,偶尔开会见上一面也只来得及说些工作上的事。 许临没打算打扰,在客房里玩了一会儿光脑,准备出去溜达溜达,也许还可以跟大舅哥家过分虫性化的两只机器虫聊聊。 哪想到刚走到客厅就偶遇了面带微笑的大舅哥。 “许临”,南承心情颇好的样子,从沙发上站起身跟许临打招呼,“要一起看看谨言小时候的照片和录像吗?” 没等许临点头,南承继续补充说,“虫族的雄虫都不喜欢浪费时间去了解他的雌虫,可你和他们不一样,对吗?” 有那么一瞬间,许临几乎汗毛直立,周身仿佛萦绕上一层细针状的冷气,最近已经能够收放自如的精神丝也跃跃欲试地要凝成保护性屏障。 这是试探吗?他看穿了我的身份,发现我不是虫子? 下一秒,许临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他相信南承对南谨言的在意程度,就算是穿越者的身份真的暴露了,只要自己和南谨言过得幸福,南承就绝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甚至可能会帮自己保守秘密。 “当然,我们相爱。大哥,我非常想了解谨言小时候的模样,一定很可爱。” “请坐”,南承转向方方,吩咐他调节投影光幕,又示意圆圆端来一杯橙汁给许临,语气温和,“爱情是奢侈的,尤其是对雌虫来说。看起来谨言很是幸运能遇到阁下。” 第8章 同一环境,不同的尴尬 “大哥过赞了,能够被谨言选中也是我的幸运。” 据南承所知,没有任何一只雄虫会像许临这样习惯用谦和的语气说话。 许临很多时候都表现得不像是一只雄虫,即便如他所说真的是在垃圾星上长大,也大概率会万众瞩目,被众虫捧在手心,理论上应该会被惯得更加骄纵,而不该是此时温和有礼的模样。 自己的推测或许是真的,不过,只要有精神力和信息素,真的、假的又如何,并不重要。 两只雄虫一边看着家庭录像,一边商定了直播卖货的一应事宜。 南承对许临带来的水果蔬菜和拿出的一些菜地照片都很感兴趣。星际虫族不擅长种植。相比于许临所拿出的这些,主星第一种植院花费大量金钱和时间培育出的各种水果、蔬菜、鲜花都显得长势弱小可怜。 果蔬的味道更是差了不止一个台阶。 很容易想到,一旦这些果蔬被拿出来售卖,将会在星网上引起多大的轰动。口味挑剔的雄虫会争先恐后地疯抢,部分有一定资产的未婚雌虫也会抢着购买一点尝尝或者用来追求雄虫。 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只靠许临自己,哪怕他身为A级雄虫,也不一定能保得住虫身安全。 依附南家和寻求庇佑,这应该是许临决定与南家合作的原因了。 这一商机摆在了明面上,南承当然不会拒绝。更何况他早就决定将许临牢牢地绑在南家这条船上。 星网上的直播宣誓无疑是震撼的,然而在南承看来,只有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枷锁。只要许临不离开南家一天,就势必不会违背诺言。 两只在卧室里聊完后又不小心睡了一觉的雌虫姗姗来迟。 高大的身影走近各自的雄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硬邦邦地站在沙发旁,将透进客厅里的夕阳挡了个结实。 “开灯”,南承抬眼扫了一下谢拾,语气不善,“坐过来。” 圆圆抢到了开灯的指令,调节灯光和投影屏幕到家主喜欢的程度,乐颠颠地选了一些饮品和零食滑着滚轮端过去。 谢拾在南承的右手边坐下,试探地伸手到南承的背后,轻轻地环住了雄主的腰。 “给我揉揉”,南承整只虫都靠在了谢拾的肩膀上,享受雌虫体贴的按摩服务。他解开领口的第三颗扣子,微微向左侧歪头,将脖颈间惨烈的战况展示给谢拾看。 白皙嫩滑的皮肤上凌乱洒落着青青紫紫的吻痕,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当事雌虫莽撞粗暴的不良行径。 谢拾温柔地揽着南承的细腰,干燥火热的掌心缓缓地按揉酸痛的腰部,侧过脸在南承的脖子上落下一个柔软的轻吻。 高等级军雌的唾液是极好的疗伤药,谢拾多半能猜到谢玖肯定是又睡过去了,才没有及时帮雄主舔舐疗伤。这个家伙儿总是这么不靠谱,还好雄主不会怪罪。 南承被亲得有些痒。谢拾的舌尖微微粗粝,每当轻轻舔舐过敏感的吻痕时,都会轻而易举地挑起一抹火气。偏偏这只雌虫的神态还正直得不行,好像正在做暧昧举动的虫不是他一样。 抬手拍了拍谢拾的脸,“啪啪”两声脆响,非但没有把虫推开,反而被雌虫一把抓住了手,在手背上落下湿湿的吻。 南承立刻就懂了,谢玖刚吃饱,谢拾也馋了。 他有时候会偷看星网上一对双胞胎雌虫的成长日记,也许是因为从小在媒体关注下成长,两只雌虫崽的物质生活比起一般的贵族雌虫都要精细一些,每天的衣食住行都是雌父精心准备的。 有趣的是,两只小雌虫的每一样东西都要挑一模一样的,偶尔遇到网购只送一只赠品玩偶的情况,两只小虫崽就会不依不饶地又是吵闹又是啃咬撕打,弄得房间里一片狼藉。 不管镜头后的生活是怎样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这两只小崽子比谢玖谢拾兄弟俩幸运很多。 他们很少说来到南家前经历过的事,但是,他俩从不会在吃穿上挑剔,除了太能吃这一点,一向很好养活。一看就知道从没被虫娇惯过。 两只虫的身高一直相似,谢玖身型偏壮,谢拾瘦削一些,衣服裤子总是不挑款式,给他们买了什么就穿什么,常常换着穿。最近这两三年,除了在偷自己睡袍后分赃不均这件事上打了一架外,两只虫还真没有抢夺过什么东西。 也是自己在公平端水这一方面做得好,南承暗自得意。 抬手掐着谢拾的脖子把虫往嘴边带,南承小声询问谢拾,“就只敢黏糊,又想要了?想要什么,来跟我说。” 南承的手松开,谢拾反而贴得更近,挤在雄虫的耳边,压低嗓音哄着雄虫,“雄主,我也想亲,可以亲亲您吗?” “换个地方亲,脖子早晚被你俩咬破。”南承抬手在谢拾的大腿上捏了一把,结实的肌肉手感好极了,他也不是不能暂时原谅这只锯嘴的葫芦,“抱我,坐累了。没有眼力劲儿的蠢虫,怎么教你都学不会。” 许临将手里这杯再怎么小口喝也已经彻底喝光的果汁放在茶几上,偷瞄了一眼不远处已经亲亲抱抱坐在雌虫大腿上的大舅哥,尴尬得只想脚趾抓地抓出一条地道立刻跑路。 还好还好,他握紧了漂亮老婆的手指,仿佛在汲取无形的爱情能量。有老婆陪在身边,哪怕是一起迎接尴尬,也一定能从容地坚持住。 许临并不知道的是,南谨言根本不是因为身临其境观看亲密画面而尴尬。 雌父常年不在家,为了南谨言的安全着想,只要回家,他一般都被要求跟在南承附近。这么多年跟这三只虫在一个屋檐底下吃住,对这种程度的相处可是见得太多了,早就可以做到自觉屏蔽一切,自觉充当空气背景墙了。 他尴尬是因为屏幕里的所谓家庭录影!合理怀疑,除了自己,客厅里的几虫都没有在仔细看投影! 如果早知道南承打算把当年录的那些东西放出来给雄主看,南谨言就算是冒着顶撞的风险也必定会严词拒绝。 南承那一年莫名其妙地爱上了摄影,某一天又突然在当时住的那个楼的一楼架设了一台摄像机。自此,直到摄像机被雄父摔杯子时一不小心砸坏为止,拍下来的几百条尴尬画面都严严实实地存在了南承的光脑里。 就比如,屏幕里正播放的这一条,脸上顶着淡粉色巴掌印的三只小雌虫光着膀子跪趴在地上写检讨。 太羞耻了,光着膀子就算了,还撅着屁股,大短裤上满是变干的泥点子。 三只小雌虫中,最左侧的那只皮肤最白,浅金色的碎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背上,时不时皱眉思考,还会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 许临的注意力被少年时的老婆吸引,一颗心柔软得几乎要化掉。谁这么残忍啊!怎么能忍心下手打漂亮宝贝!宝贝这么可爱,就算犯了错,那…那,那也不能动手打虫。 “大哥”,南谨言如坐针毡,实在忍无可忍,开口打破了客厅里的寂静,“大哥,我和雄主先回去,这几天还要准备直播的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南承没从谢拾的怀里站起来,只是摆了摆手,“许临阁下,有事光脑联系,再会。” 南谨言松了口气,拽着许临的手大步逃离了现场。刚开启飞行器,却突然听见了雄主欣喜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宝贝,快看,大哥把你小时候的照片和录像都发给我了诶,咱们回家就能反复看了!” 救命!南谨言彻底放弃抵抗,把飞行器调成了自动驾驶模式,坐到了后排座椅上,闭上了眼睛选择自闭。 第9章 出任务前夕 在发情期的最后一天,谢拾接到了出秘密任务的通知,任务紧急,暂定两天后出发。 就算是打通讯问陈雌父,陈雌父也绝对不会告知他出秘密任务的时间地点,通知里甚至没有说明任务等级和对参与军雌的具体要求,只说了包括来回路上的时间,总用时在二十天内。 谢拾一时没想好怎么和南承说这件事。 他藏着事不说的样子肯定瞒不过南承的眼睛,谢拾也没打算隐瞒。一小时后,他找到在书房处理家族事务的南承,踌躇着开口,不是担心南承不同意自己出秘密任务,而是舍不得离开家这么久。 南承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只要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南承安安稳稳地窝在家里,这栋房子就能称之为家。 就很不可思议。 “雄主,我刚接到通知,第三军收到一项秘密任务,两天后出发。通知里只说为期二十天无法联系,没有详情。今年的基础功绩点已经攒够了,我可以拒绝接受。” 从刚记事开始,雌父就常常把他和谢玖两只虫从谢家的一堆雌虫崽子里拎出来,单独拎到某个僻静处,磨练他们的筋骨和意志。 “战场会刺激军雌的精神海,增加精神海暴乱几率,但是,军功永远是军雌唯一的出路。” 谢拾永远记得雌父说这句话时复杂的眼神。 雌父应该很后悔把这两只雌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吧,至少在谢家的时候,雌父很多次后悔过。或许在每一次叫他们的名字时都会后悔? 是不被期待而诞生的雌子,哪怕是出自雌君的肚子里,也只能以在谢家这一辈雌子中的排序当作名字。在见到南承前,他还是谢十,谢玖则是谢九。 草率,随意,像极了雌虫的生死,无关痛痒,无足轻重。 “保卫帝国”、“保护虫民”,帝国军事教育手册上将这两条写在了第一页,说奔赴战场是每一位军雌的使命。 联系帝国军校里必学的一系列侍奉雄虫的课程,诸如雌君手册、雌侍手册、厨艺课程等,仿佛只有与上战场生死搏杀联系在一起时,卑贱的雌虫才配用得上“位”这样的量词。 “谢拾,你想去吗?不用考虑其他的因素,立刻回答我。”南承关掉光脑里的文件,靠在摇椅上,神态慵懒地望过来,却像是透过谢拾从容冷静的表层虚像直至看透了他。 “我想,雄主,我想接这个任务。” 谢拾的语气从些许犹疑走向坚定沉稳。 “那么,谢拾少将,你刚才在犹豫什么?” “……雄主,我,我来征求您的意见,为期二十天不能与家里联系,如果您不想我接受这项任务,我可以拒绝。”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南承没有从躺椅上站起身来,只是面对着谢拾张开了双臂,“抱我,把这二十天的贴贴都补上。” “雄主…雄主…”谢拾一叠声喊虫的时候声线也是温和的,比起平时会稍微柔软一点点,不像谢玖那样急躁莽撞。 …… 上次离家这么久还是在前年的春天,出秘密任务去了边境星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身上伤没好全,整只虫也又黑又瘦仿佛小了一圈。 南承指挥着圆圆去打包一些比较耐放的肉干、果脯、奶片等食物,又吩咐方方按照许临给的食谱做一些卤味抽真空包装起来。 平时要穿的作战服或者其他服装肯定会发,去哪执行任务都不知道,环境温度不确定,贴身衣物和保暖装备要多带几套。 信息素也要带上几盒备用,刚好前几天谢拾发情期,压缩了一堆,从仓库里选几盒带上就好。 还有家里的医疗药剂、药膏也得带上,那些医生一看非致命伤就不给雌虫用好药,小气得要命。 两只小机器虫伸展出八只机械臂在楼上楼下开始忙活,速度快得几乎要出现残影。 谢拾担心两只机器虫忙起来程序出错会不小心撞到雄主,一直紧紧地把雄虫抱在怀里。 就很令虫无奈。 “谢拾”,南承在谢拾的腹肌上捏捏,又用指尖戳戳,修剪过的指甲在皮肤上印出个浅浅的痕迹,“你也想想还有什么该带上的,就会偷懒。” “雄主,谢谢您”,谢拾垂眸,盯着腹肌上已经消褪掉的指甲印,小声恳求,“雄主,我可以向您提要求吗,就当做是向您预知明年的破蛋日礼物?” “说给我听听”,南承挺好奇谢拾会要什么样的礼物。谢拾从小就沉稳老成,情绪很少浮于表面,更不可能直截了当地跟自己要什么东西。 谢拾撒娇要预支破蛋日礼物这件事,就像谢玖主动要求下厨房做晚餐一样,不用细想就感觉十分诡异。 极轻的声音试探性地响起,“您今晚、明晚和后天晚上穿我的背心睡觉可以吗?您穿起来很宽松,可能没有您的睡袍松软舒适……雄主,当做我的礼物,可以吗?” 果然,这个礼物挺奇怪的,南承惊得微微张开嘴,瞬间想到了谢拾以往离家执行任务时偷睡袍和浴巾的幼稚行为,这是用够了想换个新鲜的?背心它比睡袍强在哪? “你直接带我的睡袍去执行任务不够吗?”南承疑惑反问。 谢拾低下头火速地在南承的脸上嘬了一口,似乎是用大胆的举动来遮掩自己的羞赧,“雄主,雄主我,我,白天衣服里面能穿背心,能每天穿着。时间久,睡袍不够。” “很好,想的挺周到。你这是二十天不打算换衣服了?”,南承抬手揪住了谢拾发红的耳朵,恶狠狠地一拧,“给我准备三件宽松的背心,一件穿一晚上。算了,现在就拿过来。” 谢拾那张斯文温和的俊俏脸庞彻彻底底地红透了,眼底盛满的笑意却明晃晃地几乎要溢出,小虎牙也傻兮兮地露出来。 挺可爱的一只傻虫子,真好满足。 “谢谢雄主,雄主,您稍等,我这就去拿。” 南承站在原地,宛如一阵疾风从面前刮过,刚才黏黏糊糊抱着自己不撒手的大雌虫瞬间从眼前消失。 这速度,真不愧是S级军雌。看来下次有空时候可以让谢玖谢拾比赛抱自己跑步,可能比飞翔更有意思。 第10章 思念 早上送谢拾出门后,当天晚上南承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谢玖难得地体贴了一次,特意请了三个小时的假提前回家陪伴雄主。 时间渐渐过去,到了谢拾平常下班的时候,南承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吩咐圆圆和方方准备开饭。 这个没良心的大笨虫,居然到了目的地都不知道给家里发个消息报平安。 天色逐渐暗下来,现在他有没有吃饭呢?是不是又随便拿营养剂对付一下了事? 南承心里很清楚,可能是因为执行这项特殊任务有保密方面的要求,所以不能随意跟家里的虫子联系。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心里骂骂咧咧。 他是自己的雌虫,想打就打,想骂就骂,难道他还敢有什么怨言吗?! 南承一边想着一边吃饭,左手始终放在谢玖的腹肌上,捏捏揉揉,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雄主,您要专心好好吃饭。谢拾昨天反复叮嘱我要把您照顾好。磨磨唧唧,可烦虫了。”谢玖垂眸看向在自己肚子上作乱的手,眼神无奈,不敢反抗。 “我怎么就没有好好吃饭了?你还教育起我了,你看看你,今天怎么吃这么慢?在外面跟别的雄虫偷吃东西了?”南承有些不满地看着谢玖,同时在谢玖的腰上掐了一把。 “疼疼疼……雄主,我错了,我错了……”谢玖感受到腰间传来的疼痛,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并连连向南承求饶。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南承并不是真的怀疑他与其他雄虫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也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想借此机会发点小脾气而已。 看到谢玖真的被掐疼了,南承轻轻地拍了拍谢玖的腰,顺手又揉了一把谢玖的腹肌,终于松开了手,让谢玖得以喘息片刻。 谢拾从小就沉稳冷静,自身能力也不弱,离家几天执行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其实不用太担心他。 只是自从发生南谨言被陷害那件事后,南承总是习惯性地把太多心思放在了谢玖和谢拾身上,似乎总是恨不得将他们这两大只强悍的军雌拢在自己的羽翼底下庇护着,生怕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但事实上呢? 明明自己作为脆弱的雄虫,才是那个没有翅翼的存在。 南承意识到了这种情绪是不健康的,甚至有些荒谬。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要改变思维方式,尽快从这种不健康的情绪中走出来。 于是,他开始尝试转移注意力,换换脑子,去想一些其他的事。 “谢玖”,南承又吃了几口青菜,填饱了肚子,用脚勾着谢玖的小腿,跟他闲聊,“今天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吗?跟我说说。” “还真有,雄主,我都没有想到。今天方扬竟然找上我。问我该怎么追求雄虫?讨雄虫欢心。” “哦~”南承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说说,你平时是怎么哄我开心的。” 谢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和饭盆,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告诉他,每位雄虫阁下都是不同的,需要了解对方的喜好和性格,然后投其所好。还要关心对方,尊重对方的选择。” 南承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谢玖还挺会咬文嚼字的,挺有长进。 “我不让你吃了?!这可不是你的饭量,把剩下的这点儿都吃完。要是一会儿饿了,可不许偷我的零食吃。” 等谢玖风卷残云一般打扫干净桌上的饭菜,南承又接着问道:“你觉得我喜欢什么呢?” 谢玖想了想,一条一条慢慢说道:“雄主喜欢看书,喜欢美食,喜欢做生意,还喜欢我们的腹肌…胸肌…”没等说完话耳朵就红了。 什么花样都做过了千百遍,只是嘴上提一提还会纯情成这样。 南承看着他的可爱模样,忍着笑等待,想听听谢玖还会说出些什么。 “您还喜欢我们主动……喜欢水里……您也喜欢树上……” 这下子南承的耳根也热了。 “行了,可以了。继续说方扬找你这件事,上学的时候他跟你关系不错。之后还常联系吗,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怎么想到找我问。毕业前夕方扬申请出秘密任务受了重伤,获嘉奖提前毕业,之后就没见过,只在光脑上聊过几次。” 谢玖看南承在椅子上动了动,似乎是坐得不舒服,刚要伸手把虫抱到自己腿上,就被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 “陪我出去转转,饭后散散步。” 南承被谢玖抓住了手,被粘人的大雌虫牵着手晃悠,也懒得反抗。 坐到秋千上晃来晃去,南承靠在谢玖结实的胸膛上,突然觉得身体的另一侧仿佛有风吹过。 缺了一只为他挡风的大笨虫。 南承开口,继续说起方扬的事,“方扬的雌父有望在今年升为第五军团的军团长,前任军团长的精神海状况急剧恶化基本没救了。他在这个时间点急着找雄主,可能是担心被家族送去攀附皇室,以他的身份当皇子的雌君还不够格,只能当个雌侍。” “他那么骄傲的人肯定不甘心当雌侍。雄主,我感觉有可能方扬的精神海状况不太好。他一直都这么拼,疯了似的不要命,专挑危险的任务接,豁出命来也要完成。精神海肯定受了影响。” 南承却没有接谢玖的话,而是精准地捕捉到“重点”,“谢玖,我让你当雌侍,你觉得委屈吗?告诉我,我要听真话。” 白皙细瘦的手拍了拍谢玖的脸,修长的手指捏住谢玖的下巴,迫使他与南承对视。 “雄主,雌君是谢拾,是我亲弟弟,我不委屈。” 谢玖似乎急于向南承表达真心,他急切地抓住了南承的手,继续解释说“我不傻,我知道无论是不当雌君还是从军队中退出来,都对我有利。我没有谢拾稳重,精神海也容易波动……会给南家惹麻烦。” “你想的还挺多”,南承没好气地扇了谢玖一巴掌,“你给我惹的麻烦还少了?” 发现谢玖呆呆地望着他,一时没有想起来家里定下的规矩,南承抬起打虫的那只手怼到谢玖嘴边,“规矩都就饭吃了?!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瞎想。” 南承抬起踩在谢玖脚背上的右脚,狠狠地踹在谢玖的小腿上,“南家家主的雌君要应对很多讨厌的虫,烦也能把你烦死。要是你去应付他们,不仅得罪了虫,回到家还要跟我撒娇诉苦来惹我生气。你跟谢拾学着点儿。他还比你小呢,都能帮我分担一些事了。” 谢玖很想吐槽,谢拾也只不过比我晚出生了几分钟而已,总是管这管那的。也一直直呼大名,不肯叫我哥哥,还不如让他当哥哥算了。 考虑到雄主今晚心情不太美妙,谢玖没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决定换种他擅长的方式来哄哄雄主。 …… “起来,刚吃完饭,嘴巴上的油擦了吗?别蹭我裤子上。” “拉链又扯坏了。这个月第几条了?!这条裤子拿你零花钱赔。” …… 第11章 危机与思念 秘密任务是前往边境F19星探测星兽近期发生大规模暴动的原因。 经过大半个月的调查和取证,初步判断星兽短期内在F19星球多地出现大规模暴动,背后一定有一只不明种族的星兽首领在操控。 这些天来,谢拾他所领导的特殊行动第一分队也与星兽有过一些接触,使用随身携带的仪器进行十几次简单排查,猜测控制星兽的办法有极大可能是类似精神力的一种能量。 谢拾记得在书房里的一本古籍中见过一句话,“擒贼先擒王”。这句用在这里刚刚好。 作乱的星兽大大小小,攻击力有强有弱,对于训练有素的军雌来说,大多数并不是很难对付。 但是星兽的数量众多,控制范围也似乎在逐渐扩大。 F19边境星也住着一部分底层虫族,相邻的F18星球更是秋冬两季旅游的热门地点,一旦有几只星兽突破军队的围堵绞杀,就有可能伤害到无辜的虫民。 谢拾当机立断,在向上级拨出通讯进行请示后,决定带领第一分队的精英,深入星兽的老巢,找到那只控制众多星兽的首领并将其消灭。 这无疑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他深知只有如此才能彻底地解决问题。 谢拾带领十几名精英军雌小心翼翼地穿越茂密的丛林,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林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让训练有素的军雌也难免心生恐惧。 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突破了密林深潭中无数的陷阱和埋伏。有些陷阱借助复杂的地理环境,设计得极其巧妙,稍有不慎就会陷入绝境。 多亏了多年训练出来的卓越战斗技巧和默契的团队配合,他们成功地战胜了前行路上所有的阻碍。 终于,军雌们来到了一大片沼泽前。 沼泽中的泥潭散发着恶臭,眼前的地面上布满了青苔和烂泥,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 而在沼泽的深处,隐约传来阵阵低沉的吼叫声。 这吼叫声并不响亮,也并不尖锐刺耳。 但却仿佛蕴含着一种莫名的能量,随着声波传递过来,直刺耳膜,又仿佛是一把尖刀直刺入大脑深处,令虫头痛欲裂。 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心脏,让虫无法呼吸。 谢拾迅速下达命令,全员佩戴隔绝声波的透明头套。同时他逐一询问小队成员中是否有精神海状况不稳定的军雌。 “少将,求求你带上我跟您一起去,我的精神海还能坚持。有了这次的功绩点我就有希望升上尉了,您知道的,我弟弟还小,我就希望他能在家里过得好一点儿。” “我知道你很想立功”,谢拾严词拒绝了这名军雌,“你们三个的精神海状况都是危重,不适合应对这种擅长类精神力攻击的星兽。如果我同意你们前去,不仅是对你们的不负责,更是对其他虫的不负责。” 谢拾拍了拍红发军雌的肩膀,“你负责带着他们两个在这里驻守,等虫接应,一旦我们在里面遇到危险,就靠你们带着赶来支援的虫便宜处事了。” 这只星兽太过狡猾,自始至终不亲自露面。偶尔会有几只星兽在沼泽附近徘徊,似乎是在探听军雌们的行踪。 天色已经渐暗,这显然不是一个冒险的好时机。 谢拾决定明天一早再带领队伍进入沼泽。 还有虫在家里等他,任何时候他都没有贪功冒进的资格。 然而有虫却不是这样想的。 谢拾正靠在树干上啃兽肉干,头上就飞下来一只虫。如果不是及时看到那张脸是熟悉的虫,谢拾手中的刀就要扔出去了。 “谢拾,别激动啊!冷静点,冷静点。我是奉命来帮你们的。”方扬在谢拾面前轻巧着陆,合拢银灰色的翅翼,扬着笑脸示好。 “帮忙?我看你是来抢功劳的。”一只出身贵族且颇受宠爱的军雌看不下去,出言嘲讽,“你跟在我们身后等我们探好路,就来摘果子,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走开,不需要你帮忙。” “方扬,是上级领导允许你前来支援的,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你是一路潜行尾随我们过来的。”作为军校的老同学,谢拾了解方扬,是一只狠虫,对他自己都格外心狠,对别虫就更不用多说。 不过这虫也有一个极大的优点。 只要当自己和方扬站在同一边,是朝着同一个目标出发,且不形成敌对竞争关系,彼此成为利益的共同体。 方扬就会拿出极大的合作诚意,并贡献出极强的作战能力。 “方扬,抓住星兽头领的军功,我做主分你一份。前提是你和我在最前方探路。我升为少将的时间还短,攒下的军功远不够升任中将,而你不同。” 方扬伸出右手,绿眸中的笑意也更真诚了些许,“谢拾,合作愉快!相信我,你不会失望的。” 于是,原地驻扎休息的几只军雌中又多加了一只,是并不受欢迎却偏偏本虫毫不在意的方扬。 他毫不见外地凑在谢拾身边,挑衅一般地故意探头去看谢拾的光脑。 “在看什么好东西?是在给你的亲亲雄主发消息呢?” “任务要求不许与外虫联系。”谢拾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心情好坏。 “你很想他吧?真好呀,我也想找个香香软软的雄主了。”方扬想到某只追不到的冷情冷肺小雄虫,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也找了棵树靠坐着,打算就这么对付一晚上。 摸了摸怀里仅剩的一管营养剂,方扬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明早再喝,补充好体力,来击杀那只难缠的星兽。 …… “香香软软吗?”谢拾极其小声地喃喃自语。 白皙瘦弱,轻易就可以将雄主抱在怀里。 埋头吮吸,萦绕在鼻尖的味道是微微苦涩的冷香,却并不会给虫带来苦难。 而是像家里常备的果汁一样,甜蜜,安心。 第12章 迷乱过往 两只一模一样的小雌虫从小就是活泼开朗的惹祸精,只要不在课堂上,就在疯狂地玩耍,到处乱钻,每次被雌父贺许抓到的时候都是一身脏兮兮,短袖短裤都是汗涔涔的。 谢家家主是两虫的亲雄父,却恨不得他们根本没出生。 自从看到两只大圆蛋上琥珀色花纹的那一刻起,这两只崽子在他眼中就成了只会浪费钱财的废物。 “谢九,谢十,可别再来个十一了,来个大白蛋吧,浪费食物的废虫来一个多余一个……” 谢十钻到后院的小池塘里捞起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锦鲤,兴致勃勃地抱在怀里准备拿给谢九看。最近生物课讲到了鱼类的器官,刚好可以解剖观察一下,再找陈叔帮忙烤熟了吃掉。 这么肥的大鱼,一定油脂丰富,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转了一大圈都没有在后院找到虫,一楼的卧室里也没有,要不是顾及着两虫从蛋里就开始的兄弟情,谢十都要忍不住把鱼做熟吃独食了。 “砰”,是什么东西从二楼扔下来的声音。 “雄主,他们还太小,性格不够稳重,还无法侍奉雄虫。” “如果能看得上他们中的一个,就算他们的荣幸了。要不是看他们是准S级,谁家肯花钱养吃白饭的废物!军雌都是粗鄙不讨虫喜欢的垃圾,能被虫看上高兴还来不及,哪用你多管闲事……” “不喜欢雄父”,谢十默默地在心里嘟囔着,“谁要去讨雄虫喜欢,他们才是滥用社会资源的废物”。 他细细高高的一长条身体躲在楼梯拐角处的阴暗角落里,无虫在意,安静地听着雌父的争辩和雄父的不耐烦。 短暂的争执以摔摔打打的吵闹声收尾。 有摇曳着纤细腰肢的亚雌走上前扶住了雄父,两虫亲亲热热地相依相偎,简直恨不能原地演上一场光脑里需要付费观看的动作片。 谢十撇撇嘴,蹲在地上抱着怀里半死不活的大鲤鱼,开始想念他古灵精怪的同胞兄弟。如果谢九在这里,应该会有好主意吧。 …… “雌父!” 谢拾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亲眼看到了失落无助的小谢十,灰扑扑的小雌虫红着眼睛跑向雌父。 “雌父救救谢九!雄父让虫带走谢九了,求您快去救他!求求您!” 雄父的雌侍中也不乏来自大家族的高等级雌虫,此时默契地站在了一旁,静静地站着,无声地保持着中立,不帮忙也不阻拦,哪怕会在事后因此承担雄主的怒火。 身在屋檐下,半点不由虫,这已经是他们能做的全部了,谢拾完全可以理解。 年幼的谢十却只会感到愤怒和悲凉,他挣扎着死命抱紧了雌父的大腿,声嘶力竭地哭求着。 彼时的他还远远无法理解雌父的无奈。 “我去替他!我比他性格好,我比他稳重,我能照顾好雄主!” 谢拾又似乎看到了年幼的谢九被几只高高壮壮的雌虫围在中间,用脚踢,用棍棒殴打,衣衫破烂,浑身伤痕累累,却仍然固执地不肯求饶。 他总是这样,不愿意屈从,无法违背内心去低头求饶。 “快点,再快点吧,再快一点来救救谢九!怎么还不来!”谢拾嘶哑的嗓子喊出声来。 谢九听不到,谢十也听不到,他依旧什么也做不了,无法改变任何事…… ……雌父还是会来迟,谢九还是会被虐打到留下隐患…… 第13章 雄主他一直都是不一样的 灰败色调的迷雾渐渐散去,迷雾背后的几虫身影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谢拾轻易地认出来那只有着浅金色短发的漂亮小雌虫,精致的面容宛如画报上无忧无虑的雄虫宝宝,笑容单纯傻气,很容易地接纳了新来到家里的小伙伴。 他的雄虫哥哥是未来的南家家主。 有着同样的蔚蓝眼眸,像是晴朗的天空,也像是某颗热门旅游星新出的宣传片上的深邃海域。 浅金色的长发如丝般柔顺,自然垂落在雄虫的肩膀上,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如同朝阳洒下的光辉。身形高挑修长,肌肤苍白如雪,容貌精致俊美,眉宇间却流露出一丝冷冽的气息。 身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下身搭配一条黑色长裤,更显双腿修长笔直。尽管服饰简洁,却无法掩盖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优雅气质。 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吧。 这只小雄虫与他们所见过的那些傲慢自大、眼高于顶的雄虫截然不同。 南承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眼底的眸光却是冷漠和暗沉,深邃得仿佛能够穿透人心,洞察到最深处的秘密。 谢十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但又忍不住几次三番地偷偷打量这位即将成为自己未来雄主的小雄虫。不知为何,他对这只奇特的雄虫并没有产生本该有的厌恶情绪。 他甚至无法讨厌南承。 连续数日,谢十每次遇到南承时都只会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候,从不多话。 心底却无端地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他迷惑,他不理解,汹涌猛烈的情感却自内心深处奔腾而出,无法自抑。 想要接触,想要亲近,想要被雄虫阁下触碰。 不!这不是所谓的雄虫阁下,这是他的雄主,是只属于他和谢玖的雄主,是香香软软的……是那个温柔可爱、充满魅力的存在。 想到了那一次次的激情和深情,呼吸交融,体温相贴……心跳骤然加快,隐约在耳边响起了刺耳的声音,是……是仪器报警的“滴滴”声…… 恍惚中,谢拾好像有了一瞬间的清醒,原来想要大胆妄为将小雄虫占为己有的虫是自己。不是那个凄惶不安的谢十,而是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谢拾少将。 脑袋又涨又疼,像是有千条万条精神力丝线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窜,就像是曾经不谙世事处处胡闹的幼年期。 “谢九,你挨了打都不长记性?雄虫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下次跟阁下相处你小心点,注意分寸。” “可他不是别人,真的,他跟别的虫不一样,你看,南承下午给了我一袋小饼干。”谢九没心没肺地撕开塑料包装袋,掰下一小半饼干塞进谢十的嘴里。 酥脆,带着甜蜜的奶香。 可是谢十刚打完球回来还没有洗手!一身的臭汗,手上也肯定是脏兮兮的…… 谢十皱了皱眉,不想跟傻虫说话,可是这只傻虫是他的同胞哥哥,他们彼此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兄弟。 “你还是当心点,他现在对你感兴趣,也只是像逗弄小猫小狗一样。说不定哪天他突然就翻脸了,毕竟这不是在家里。” “在家里又如何,能好到哪里去”,谢九满不在乎地细细咀嚼着,“我就是知道,他的脾气特别好,比所有的雄虫都好。” …… “是这样的,他真的特别好”,谢拾想着,恍恍惚惚间,他仿佛一次次从久远的记忆里见到了曾经的一幕幕。 有那些年的自己,有谢玖,更多的则是不同年纪的南承。 从最初的身高相仿,到后来两只雌虫后来居上,长得“又高又大”,不用张开双臂就可以很容易地将雄主抱进怀里。 谢拾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各种画面在眼前不断闪过。 那些回忆像是被风吹散的花瓣,被翅翼卷起的风浪吹得纷纷扬扬。一片片漫天飘散的花瓣上镌刻着深深的情感,无声地在气流中上下翻飞。 谢拾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谢玖,还有年轻时候的南承。 那时候他们一起看书、一起成长,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变了。 南承的眼神变得冷漠,而自己和谢九也渐行渐远,走入一片阴影中。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南承孤独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 不是这样的,不会的,永远不会变成这样……. 他们三个会一直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滴滴滴……” 雪松的香气干净沉稳,不会过于厚重压抑,是清香中带着点苦涩和恰到好处的冷冽,宁静悠远,令虫安心…… 大概是错觉吧,谢拾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无比熟悉的气息来自他日思夜想那个存在。 “谢拾,是我。看着我,放松。” “这里很危险,雄主”,半虫化的状态下,我是您最大的危险。 琥珀色的竖瞳犹豫着,只肯睁开一条细细缝隙,掩藏在宽大的翅翼下。 他恐惧以这副样子见到南承,又难免心存侥幸,想再见上一面就好。处于这种令雄虫厌恶的状态,谢拾不敢奢望得到南承的触碰。 残破的翅翼被强行掀开,微凉的手径直抚摸在恐怖丑陋的竖瞳上。 南承的声音严厉,不容拒绝,“睁开眼睛看我。” 空旷的病房里一片死寂,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 直到那道极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陡然释放出的大量信息素,“你不想我,没良心的蠢虫!” 第14章 通感:谢拾有危险! 谢拾的任务期限一再延长。 出发前说好的总时长在二十天内,已经过了一个月,准确说是一个月零五天了,却还没有一条消息。 军雌执行机密任务时偶尔就会这样,没有虫会太在意归期,毕竟大多数的军雌没有虫疼爱也顺顺利利地顽强活着。 往往,只要精神海还能撑一段时间,许多军雌就恨不得一直在外出任务,就能有合理的理由不回家。在他们心里,家也只是一个住所罢了,又没有虫在期盼他们的归来。 “没良心!”南承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将脚随意地搭在谢玖的大腿上,嘴里骂着谢拾,可实际踹的却是谢玖。 不出门见虫的时候,他贪图舒适,身上仅穿着一件宽松的天青色睡袍。 睡袍由真丝制成,轻薄而光滑,随着他腿部的动作,白皙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大半截都暴露在了空气中,在谢玖的眼前晃来晃去。 无声的诱惑令虫难以抗拒。 谢玖的喉结微微滚动,艰难地压抑住心头燃起的火气,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南承的脚踝,俯身缓缓落下一枚湿漉漉的吻,轻声说道:“雄主,我再问问雌父吧。” 然而,南承却有些赌气地回答道:“不用了,雌父要是想说,早就告诉我们了。在他心里,职责永远比我们更重要。” 这句话明显带着几分不满和抱怨,从他们过往的多次经历来看,谢玖明白这多半只是雄主一时的气话罢了。 谢玖坐直身体,迅速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好好哄哄正在闹脾气的可爱雄主。 无波无澜的精神海域却骤然波涛汹涌,一瞬间雷电交加,急风骤雨。 谢玖被突然袭来的剧烈疼痛逼得整只虫向后倒去,无助地瘫倒在沙发上,双手本能地攥紧了沙发垫。 锋利的指甲弹出,指尖顷刻间刺破了沙发,棉絮纷纷扬扬,视线变得一片朦胧。 仿佛看到了模糊的黑色影子,又似乎只是置身于迷雾中,听到了低沉的吼叫声,直直地冲破耳膜,刺入大脑,将平稳的精神力搅成一团。 谢玖头痛欲裂,本能地靠向令他安心的存在。 雄虫并不宽阔的怀抱此时却无比可靠,有微凉的吻落在雌虫的额头上,“谢玖,不怕,我在你身边。” “疼,我疼”,谢玖将一头蓝色卷毛扎进南承的怀里,胡乱地在南承的胸前拱来拱去,嘴里喃喃地诉说着委屈。 南承紧紧地抱住怀中沉重的大雌虫,修长的手指穿插在发间耐心地梳理倔强的发丝,竭力调动体内的精神丝没入谢玖的精神海中,嘴上也随口说着安抚的话。 “听话点,冷静下来” “我在” “顺顺毛,不怕不怕……” 过了许久,谢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虚弱地靠在南承的身上。 “好些了吗?”南承担忧地问道。 谢玖微微点头,嗓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好多了......刚刚,很奇怪……突然特别混乱……” “别动,我看看。” 南承微凉的额头抵在谢玖的额头上,蹭了一头的热汗,也没有退开。 置身于再度恢复平静的精神海,南承没有丝毫的放松,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释放精神力丝线,谨慎地一处处探查刚才突然发生躁动的根源。 谢玖在小时候受过一次重伤,他性格要强,对上多强的敌人也不肯轻易低头求饶。那次的受伤不仅伤了刚经过一次分化还没完全恢复好的身体,还因为过强的愤怒和不甘情绪伤到了正在发育期的精神海。 因此,这么多年来,南承在谢玖身上耗费的精神力远比在谢拾身上消耗掉的多得多。 好不容易才将旧伤治愈,近几年都没出过大风波,这一次又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担心谢拾,他们兄弟俩关系就这么好? 真就能关系好到不顾身体也要为兄弟瞎操心? 谢拾哪用他关心,一直稳重又贴心,远比谢玖可靠得多。 算了,半斤八两的大笨虫,出门在外都不知道偷偷报个平安。谢拾也是个没良心的,没比谢玖强多少! 怪不得是孪生兄弟呢,只长身高不长脑子,两个都不让虫省心! 南承轻轻拾起一朵掉落在地的玫瑰,正准备运用精神力将一片狼藉的玫瑰丛恢复生机,手中的动作猛地停住,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孪生兄弟,孪生兄弟……谢拾……” 玫瑰丛恢复了往日的绚烂光彩,绿草如茵,湖泊静谧,溪流蜿蜒……周遭的一切彻底恢复原状,南承轻轻地叹了口气,操纵精神力将意识退出谢玖的精神海。 南承拍拍谢玖的脸,嗓音平缓,“你觉得这次,跟谢拾有关吗?我记得前几年出现过一次类似的情况,那次你在比武擂台上受重伤,谢拾也感受到了。不急,仔细想想刚才的感觉,不差这一时。” 第15章 谢玖的纠结 谢玖努力回忆着,但脑海中只有一片混乱,刚刚隐约出现过的片段变得细细碎碎,迅速地从眼前掠过,无从捕捉。 就在这时,南承的光脑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神情瞬间变得严肃。 “是谢雌父打来的”,南承握住谢玖的手,在谢玖的大腿上拍了拍,接受了视频邀请。 在印象里,贺许比陈辛还要沉默寡言,自从申请长期驻扎在边境星,多年间几乎从不会主动和他们三虫联系。 在这个时间点主动拨过来视频邀请,唯一的解释就是谢拾真的出事了。 谢玖的掌心被汗水浸湿,反手紧紧握住南承的手,仿佛在从中汲取能量。 “雌父,谢拾精神力出了问题,是吗?他现在在哪里?”南承率先发问。 “南承阁下,谢拾精神力暴乱,维持半虫化状态无法借助药物恢复,正在边境隔离观察。” “观察?边境星哪有什么治疗手段,帝国要是不愿意负责将他带回来,南家可以出钱包下星舰。为帝国出生入死的英雄就得到一个这样的待遇,媒体朋友们想必对此很感兴趣。”南承被谢玖攥得手疼,又被贺许不痛不痒的陈述语气气得头疼。 “南承阁下,第三军医疗团队诊断谢拾有不受控制狂暴伤人的风险,暂时只能在边境隔离观察。” “他这种状态置之不理会发生什么您不会不知道。贺许上将,谢拾是你亲生的雌子,我替你养了这么多年,你不管不问,现在出了事,他性命攸关,你也能做到置之不理吗?” 屏幕上的南承冷着张精致俊美的脸,脸色惨白,说出的话却极具压迫力。 贺许看着这样特别的一只雄虫,暗自舒了口气,或许谢拾无意识状态下一直重复着的话是真的,“南承他是不一样的……” 精神力暴动引发的半虫化状态对军雌来说是生死大劫,不仅是因为对自身的伤害,更因为一旦军雌被诊断成高危险情况,就几乎被判处了流放荒星去独自面对死亡的命运。 他们将逐渐失去清醒的神智,直至彻底失去曾经的一切认知,退化成为半虫或全虫形态的怪物,在经受一次次精神海暴涨的疼痛后安静地死在荒星,无虫在意。 军雌们都很清楚,如果在此期间能够得到雄虫阁下的精神力梳理,将有极大可能延缓半虫化进程,甚至有幸得以好转。可是,千百年来,这都只是雌虫的妄想罢了。 珍贵脆弱的雄虫哪会冒着受伤的风险试图拯救一只卑贱雌虫的生命?半虫化的强悍形态甚至会轻易地吓到较弱的雄虫。 南承平和冷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打破了视频两端的凝重气氛。 “谢谢您告知军队给出的书面说明,我现在问的是谢拾的雌父,请告诉我谢拾的具体位置,后天早上七点,送我过去。一应费用和责任,南家负责到底。” “南承阁下,地点发到您的光脑上,后天一早七点,我会准时前往南家接您……多谢……” 视频挂断后,谢玖如同一头蛮牛般,一头扎进了南承的怀中。南承身上穿着的那件真丝睡袍,仅仅依靠着一根纤细的带子维系在腰间,经过谢玖如同野猪一般地拱来拱去,白皙的胸膛早已经露出了大半。 谢玖的侧脸紧紧贴在南承的胸口处,来回磨蹭着,嗓音闷闷的,“您一定要带上我一起,雄主。非常危险,带上我,我会保护您。” 作为南承的雌侍,谢玖本应该将雄主的安危放在最高优先级来考虑。 他本应该一切行事以南承的安危为先。 S级军雌半虫化状态的危险程度和杀伤力有多么恐怖,他曾经在教科书上学过,一次次半虫化事件的前因后果清晰地写在虫族的历史上,他应该规劝雄主不要以身涉险的。 可是,情况特殊,谢拾不是别人,是他的另一半自己,是他血脉相连的同胞兄弟。 他们是亲情纽带牢牢绑定的两端,谢玖还在……谢拾必须安然无恙…… 谢拾和谢玖从还没破壳时就在一起,他们注定了要一直在一起…… “安分点儿,别闹”南承在谢玖脑袋上拍了几下,叫停了胡闹的大笨虫。顾及谢玖现在心情不好,南承没有太用力,只是抓着谢玖的卷毛轻轻地向上薅,一点点加大力道把虫往外拽。 “起来,别乱舔,有话跟你说。” “雄主,您一定要带上我”,莫名地,谢玖就是有一种预感,感觉南承不准备带自己去边境救谢拾,他刚被南承推出怀里,就急不可耐地跪在了地上,抓住南承的一条腿紧紧地搂在怀里,“别丢下我,真的很危险,雄主,您带我一起,我一定好好保护您。” 南承把谢玖踹开,又薅着蓝色的卷毛脑袋把虫拽到两腿之间,总算把虫控制住了,南承抬手在谢玖脸上捏了一把,“闭嘴,听我说。” 白皙纤长的手指拨开垂落到谢玖眼前的卷发,手指间卷起一缕发丝随意地缠绕着,“谢玖,我有信心用精神力压制住谢拾,他不敢伤我。你也听到了,谢雌父和我一起去边境,如果需要,他会保护我的安全。” “雄主!我”,谢玖开口打断,却突然被南承的手掐住了嘴巴。 “听我说完”,南承松开手,“啪啪啪”,狠狠地拍了拍谢玖的脸,“你太担心谢拾了,而且距离太近,他暴乱的精神力说不定会影响到你。两只暴起的大家伙我可没把握压制住。你乖乖看好南家,别给我找麻烦,安心等我们回来。” “回答我,谢玖,听懂了吗?” “是,雄主。” 触及南承复杂的眼神,谢玖其实没怎么理解南承的话,也并不想接受被留在家的安排,但他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第16章 奔赴边境 作为乖乖听话留下看家的奖励,南承允许谢玖住在主卧。 这对于谢玖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足以暂缓他的紧张和担忧情绪,毕竟能连续两天和雄主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那可不是常有的机会。 南承的主卧对面就是谢玖、谢拾他们的两间卧室,只隔着短短几步远距离,但是,只有在南承心情好时,才不会把往主卧钻的大笨虫赶出去,更很少能耐得住谢玖的连续折腾不打虫出去。 “雄主,您不在家的时候,我也想住在主卧,可以吗?”谢玖双手捧着南承的手,亲了又亲,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澄澈的期待,令虫难以残忍拒绝,“可以吗?雄主,我会小心,这次一定不弄脏您的东西。” “但愿吧。”南承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沾了口水的手从谢玖的大手中抽回来。想起曾经谢玖偷偷摸摸在他床上做过的那种事,他真想抬手打虫,让谢玖不敢再如此胆大妄为地乱撒欢儿。 但他明白,谢玖的本意并非是想捣乱,只是太过思念,情不自禁,一时没有把持住罢了。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后天一早就要出发,时间紧迫,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准备。 南承对自身实力有一定的信心,也相信谢拾对他的忠诚。可是,毕竟在虫族没有成功的先例可以参考学习,此行还是有着诸多不可控的因素。 南承决定先把虫支开,给谢玖准备些东西藏好,再提前对圆圆和方方设置一些触发型指令,以防万一。 “至少要出门几天,生意上有些事要先交待下去。你出去跑一圈,安排好午饭,少来书房打扰我。” 谢玖被赶出书房也并没有多想,他对生意上明里暗里的阴谋诡计一知半解,留下也只会给雄主添乱,不如去给谢拾准备些用得着的行李一起带过去。 于是,整整两个白天,南承在书房“处理生意上的事”,谢玖就一直在买买买、塞塞塞,将两只特大号行李箱装填得满满当当。 其中半个行李箱都装着雄虫特供的零食和营养品,几乎将他本月零花钱和偷偷攒起来的小金库花得干干净净。 “谢拾”,谢玖一边按照南承的吩咐压缩一床柔软的被子准备带上,一边喃喃自语,“你平平安安地回家,我保证再也不跟你抢雄主的零食了,以后我偷的小零食全给你。什么都让你先选,哥让着你还不行吗……” …… 贺许已经有近一年时间没有见到谢玖了,不同于屏幕里的画面,眼前真实存在的雌虫更显得生动鲜活,一看就被养得很好。 看来在军部内小范围议论过的某些传言的确是假的,南承并没有虐待雌虫。 他和随行的几名军雌将摆在大门口的一整排行李箱艰难地塞进飞行器里,惊讶地发现南承竟然不打算带谢玖一起去边境星。 星际虫族的雄虫都是毫无自理能力也根本不需要亲自做事的高贵物种,娇弱又尊贵,完全离不开雌虫的照料,每次出门不是带着一大群雌虫前呼后拥,就是被用惯了的雌侍、雌奴护在身边。 “南承阁下,我们要前往的目的地是边境F19星,边境资源匮乏,生活条件比主星差很多,请问您确定不带上雌虫照顾您吗?”贺许的脸上常年看不出什么表情,写满了无所谓的漠然,仿佛对一切都并不关心,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总是会使南承心软下一分。 眼睛很像,却比自家的两只大雌虫多了几分边境的风霜。 有些事,只要南家想查就不会查不到,贺许在谢家遭遇过的一些事,谢玖和谢拾他们两虫可能都并不清楚。 在几十年前,贺许也曾是军部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作为SS级军雌被重点栽培,站在比武擂台上绽放的笑容耀眼夺目。只不过,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渐渐地把神采飞扬的虫变成了甘愿常驻边境抵御星兽的贺上将。 谢玖和谢拾永远不会变成这样的,南承不喜欢木头一样呆板的军雌,便会小心养护,不会将他们养成像那样毫无生机活力的两根木头。 “不需要,出发吧。” 南承向谢玖挥挥手告别,随着飞行器的启动,两虫的距离被快速拉远。 这次会分开很久,归期未定。南承注意到谢玖眼里的不舍和委屈,也只能装作没看见。 昨晚已经耐着性子、耗费精力安抚过撒泼打滚的谢玖了,辛辛苦苦地将谢玖的精神海和身体都喂养到最佳状态,南承此刻浑身乏累,有几处皮肤还在隐隐发疼,不用细看就知道又是被没轻没重的蠢东西嗦破皮了。 无论此行的结果如何,前路已经安排好了,就算出现了不可控的情况,主星上有南家的底蕴和布局,还有许临这只A级雄虫的关系,谢玖不会有事。 在港口下飞行器,搭乘军部特批的专属军舰前往边境F19星,又在抵达边境后换乘飞行器前往一区军部医院。这一路上,贺许惊讶地发现南承真的很不寻常,没有在高等级雄虫中常见的奢靡和暴虐,很多时候,南承的思维更像是一只经受过优等教育的雌虫。 南承不会介意星舰上对雄虫来说过于简陋的餐食,不会因航行过程中的气流颠簸而发怒,甚至会宽容军雌冒冒失失的示爱行为。 “我喜欢安静,不需要更多的雌虫服侍。”面对一只家世样貌都不错的年轻军雌,南承给出了委婉礼貌的拒绝,并没有伸手接过军雌递出的名片。 南承这样的一只雄虫,或许真的不会嫌弃谢拾此刻半虫化的身体,或许真的能够有勇气为谢拾进行精神力梳理。 只要谢拾的精神海状态恢复平稳,经过诊断排除危险性,获准回到主星,后续的一系列治疗和康复手段就能立刻安排上。凭借S级军雌的强大恢复能力,只需要休养几个月,谢拾完全康复并不是难题。 贺许无声苦笑,当时紧急将两只雌子送到南家的无奈之举,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只希望这一次真的能造就一次奇迹。 第17章 没良心的大笨虫 贺许站在隔离区外,隔着透明的防爆玻璃,静静地看着南承一步步走近角落里正蜷缩成一大团的谢拾,一颗心紧紧揪起,生怕谢拾突然暴起伤到南承。 一旦半虫化的军雌袭击雄虫,无论造成多大伤害,就只有死路一条。 雪松的香气干净沉稳,不会过于厚重压抑,是清香中带着点苦涩和恰到好处的冷冽,宁静悠远,令虫安心…… 大概是错觉吧,谢拾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无比熟悉的气息来自他日思夜想那个存在。 “谢拾,是我。看着我,放松。” “这里很危险,雄主”,半虫化的状态下,我是您最大的危险。 琥珀色的竖瞳犹豫着,只肯睁开一条细细缝隙,掩藏在宽大的翅翼下,不愿被雄虫发现。 他恐惧以这副样子见到南承,又难免心存侥幸,想再见上一面就好。处于这种令雄虫厌恶的状态,谢拾不敢奢望得到南承的触碰。 精神力丝线从四面八方袭来,残破的翅翼被强行掀开,微凉的手径直抚摸在谢拾的眼皮上,南承的声音严厉,不容拒绝,“睁开眼睛看我。” 空旷的病房里一片死寂,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 直到那道极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陡然释放出的大量信息素,“你不想我,没良心的蠢虫!” 谢拾一切的抗拒在听到这句控诉的瞬间烟消云散。 “雄主,我…我疼……” “真是亲兄弟,你和谢玖说的一模一样”,南承看谢拾只是出门一趟就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还敢在他面前装委屈就心里冒火,没好气地在谢拾的身上揣了一脚,“还敢躲着我?眼睛睁开,我看看。” “又不是没在光脑上见过竖瞳的图片,你上生物课时候没学过?还没看过你的竖瞳,睁开眼睛,给我看看。” 谢拾睁开眼睛,把受伤的半边脸颊往南承的手边递,没有开口请求,行动上却直白地写满了他就是在等虫摸摸。 “摸摸”,南承抬手,指腹轻轻地抚摸在谢拾侧脸的一道道划痕上,精神海受的伤必定是影响到了谢拾的恢复能力,不然这种程度的伤口不该过了几天才只是刚结痂。 “别藏了,给我看看爪子”,南承掐着谢拾的脖子把虫往自己这边拽,奔波了大半天,身上疲累,他索性坐在了地上,打开光脑发消息向谢雌父要一张地毯。 “雌父,送一张长毛地毯进来,再叫虫把我带的那些箱子搬进来。其他日用品,您看着准备就好。” 贺许看着光脑上的消息,心神彻底安定了下来,转身吩咐随行的军雌去准备。 南承摆出这种架势,明显是要和谢拾在隔离区里同吃同住,站在谢拾雌父的角度看,这真的再好不过了。 半虫化状态下的军雌领地意识极强,社会意识消退,对曾经的亲朋好友靠近领地都会产生敌对情绪,而谢拾刚刚对南承的接近没有半分抵触。 只要这种良性状况能够继续下去,谢拾的精神海就有极大可能恢复。 南承发完消息后,没忘记给谢玖发消息报平安。 ”到了,谢拾的状态还可以,勿念。” 举起光脑拍了一张谢拾的竖瞳一起发了过去,想了想,又抓住谢拾的小臂强硬地拍了一张爪子的特写。 “躲什么?我发给谢玖,又不给外虫看。我都没嫌弃你不洗澡,你还跟我委屈上了?” “……雄主……”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反反复复几次,也只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谢拾一贯说不出什么讨虫欢心的话,好在南承也没指望他的讨好。 爪尖在阳光下闪着锋利的精光,锋芒毕现,行动时身上捆着的几道金属锁链哗啦啦响成一片,还挺吓虫的。 南承用精神力丝线分别捆绑住每一根爪子,和谢拾一起观察着威武强劲的利爪被牵扯着摆出各种姿势,饶有兴致地拍拍谢拾的肩膀,“不急着恢复,你自己看看,能这样玩,还挺有意思的。” “雄主喜欢就好”,谢拾发现南承并没有嫌弃他的丑陋和恐怖,甚至还对他的身体很是感兴趣,躁动不安的内心也渐渐安定下来,脖子向前挺着,一颗大脑袋试探地往南承的腿上靠。 褐色短发明显是几天没洗了,上面甚至挂着两片草叶的碎屑。 南承忍耐着对这头乱毛的嫌弃,伸手随意地呼噜了两下,把额头露出来。他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翻出消毒湿巾,仔仔细细地把额头这一小块地方擦了一遍又一遍。 “先给你做一次初步的检查,别乱动”,南承在谢拾的额头上亲亲,压低声音威胁,”要是敢伤到我,你就别想吃饭了。” 贺许安排好要送进隔离区的所有物品和搬运的几名军雌虫选后,刚刚走回防爆玻璃墙前,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惊得整只虫呆愣在原地。 ”完了!”他一瞬间只觉得谢拾必死无疑了,在几秒后,贺许惊讶地发现两虫额头相贴的动作并没有丝毫的改变,他恐惧的那些血腥场面也并没有发生,才终于重重地舒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虫真是太大胆了! 南承他一只雄虫怎么敢冒然就闯进半虫化雌虫的精神海的!谢拾也真是的,竟然不阻拦他!至少也要带上精神力抑制装置再进行精神力梳理。 那些沉重的特制锁链虽然能限制住S级军雌的行动,但是,半虫化状态下神智受限,一旦察觉到精神海域受到外来威胁,彻底进入狂暴状态,这些锁链也就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玩具而已。 隔离区内,南承和谢拾并不知晓正有一只军雌为他们的一举一动而揪心不已。 精神海内,并没有想象中的急风骤雨或者杀伤力巨大的龙卷风,有的只是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象。 亲眼看到多年来一直精心养护的美丽景观变成了如今的惨兮兮场景,南承心中恼恨谢拾不懂得爱惜自己辛苦劳作的成果,弯腰拾起干裂黄土地上的一枚石子,抬手随意地往远处丢去。 “唔···唔······”似乎有什么小生灵被吓到了。 南承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呻吟声,释放出一缕精神力丝线朝着声音的方向缓缓摸索,渐渐地接近了声音的源头。 精神丝小心翼翼地包裹着颤动翅膀试图逃跑的小蝴蝶,南承快步走近,运用精神丝把虫送到了手边。小小的一只,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美丽却脆弱。 深琥珀色的瑰丽花纹在淡黄色的翅翼上若隐若现,可怜的小蝴蝶拼命闪动着被雨水打湿的翅膀,也没能成功地飞起来。 “小可怜”,南承将挣扎的小蝴蝶托在左手手背上,轻轻颠了颠,“谢拾,你这样还挺可爱的。” 第18章 清理干净脏东西 小蝴蝶扇动着翅膀,动作优雅而美丽,仿佛在跳一场华丽的舞蹈。 它轻轻抖落身上星星点点的浅黄色粉末,这些粉末如同细碎的星光般洒落在空气中。南承看着那些粉末,突然想起这些粉末似乎有着特殊的作用,也许能让人产生幻觉。 这小东西该不会是在攻击虫吧! 胆子大了,连雄主都不认,敢拿雄主当敌虫了! 他想起谢玖曾在他耳边得意洋洋地炫耀过。 大笨虫一激动起来就把耳垂往嘴里含,说话含含糊糊的,耳朵也被口水弄得脏脏的。都长成近两米的大雌虫了,还是完全不长记性,怎么训都改不掉坏习惯。 谢玖和谢拾的翅翼都遗传自贺许的种族,当它们遭受重创并进行自我恢复时,有一定概率在翅翼表层萌生出一层薄薄的致幻药粉。这层药粉可以迷惑敌虫,从而在紧要关头为自己争取到宝贵的修复时间。 但这种攻击对精神体无效,小蝴蝶不懂这些,只会傻乎乎转圈,真是笨笨的。 南承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了一下颤动的翅膀,感受着指腹下柔软的触感,盯着小蝴蝶在他的眼皮底下抬起来纤细的触角四处试探,放肆地笑出声来,“小不点儿,连雄主都不认识了?转过来蹭蹭我,喂精神力给你吃。” 谢拾的精神体和本体间在理论上有着一定的联系,大多时候是共感的,不过他现在身体和精神海都受了重创,联系的纽带或许是断裂了,导致这只小蝴蝶没有多少思维能力,就像只真正的小傻子。 “就挺好玩的。” 南承没急着治疗小蝴蝶,而是时不时用精神力细丝逗一逗它,引得它在自己手背上转圈圈找精神力吃。 往往是转了几圈才能追上一根精神力丝线,每当小蝴蝶成功地吃到了一小口精神力,灵活的触角就会兴奋地竖起来,隐隐散发着荧光,煞是可爱。 在逗小宠物玩闹的同时,南承也没有停下探索的脚步。 在大片干裂的沙土地上偶尔还能见到植物的残骸,往日波光粼粼的湖面已经几近干涸,只剩了浅浅一汪黑水,在黑水中央,隐约可见不明类型的旋涡,似乎正在源源不断地抽取养分。 南承释放出一股精神力刺向漩涡边缘进行试探,触碰到了一层黑色的黏糊糊薄膜,黏糊糊的半透明薄膜里裹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黑色碎渣,只是隔空触碰都令虫作呕。 在来边境的路上,贺许已经向南承简单地讲述过此次任务的内容和谢拾受伤的全部经过。 虽然方家整家虫都很讨厌,但这次还多亏了方扬赶过去抢功劳,才能帮谢拾抗住了一多半的伤害。 如果可以,南承不介意把功劳都送给方扬,只要能把谢拾受的伤也一同打包转移过去。 尤其是谢拾脑子里这团黏糊糊的脏东西,南承撇撇嘴,连带着看手背上的小蝴蝶都感到十分嫌弃。 “脏死了!” “都怪你,大笨虫一只,出趟门就把自己弄成这副破破烂烂的样子!” 绕着这片湖泊转了一圈,南承还是不得不停下脚步把这碍事的脏东西处理掉。要是不赶快把谢拾的精神海清理干净,估计晚上抱谢拾睡觉都会心里有阴影。 精神力细丝在湖泊边缘深深地扎入地底,自下而上缓缓地恢复一小片土壤。黑土地上萌生出绿色的小草,一棵桃树幼苗渐渐长高、抽条。南承一甩手,随意地把小蝴蝶抛到一根枝条上。 “你先一边玩着,雄主还有正经事要做。” ……. 彻底碾碎那团脏东西几乎耗尽了南承的精神力,重新回到桃树旁边时,他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小蝴蝶的翅翼边缘,轻叹了口气,“今天只能到这儿了,我回去休息,明天再进来找你。原打算陪你玩一会儿的。” 小蝴蝶抖了抖触角,似乎是在给予雄虫回应。他脆弱而美丽的小身体急匆匆地转了半圈,半透明的触角四处试探了一番,终于成功地触碰到了南承的手指。 在南承诧异的目光下,一丝极其细微的浅金色精神力自触角中跃出,无比迅速地没入南承的身体中。 这可怜的小东西竟然在反哺给他精神力?! 没脑子的小蠢货,你不要命了! 第19章 悄悄地造成了误会 南承不舍得对脆弱美丽的小蝴蝶做什么,出了精神海,面对硕大一只谢拾可就无所顾忌了。 只要精神海大体恢复,身上这些深深浅浅的皮外伤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坐在谢拾的大腿上,掐住谢拾的脖子,虎口处感受到喉结滚动,竟然有那么一点心猿意马。南承不露声色,冷下脸,掐着谢拾,开口教训他,“多大虫了,不懂分寸!我用得着你反馈精神力?!” “你雄主在你眼中就那么废物?!” “好好好”,南承抬起左手将谢拾的脸拍得啪啪响,嘴上训个不停,借机发泄心中的不满,“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平时憋在心里不说,我可算发现了!” “我费一番力气把你梳理好,结果你一声不吭就不想活了!没良心的大蠢货!” 隐约感知到有一团阻碍精神力运转的黑雾突然消失,精神海刚刚开始恢复,谢拾和他的小蝴蝶精神体还未建立联系,脑子里只有极其模糊的被南承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感觉。 并不十分真切,他也没敢在这个关头问雄主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脑袋没有在这次战斗中受伤,他自诩不太蠢笨,暗自猜测雄主是在借题发挥闹脾气。也对,离家执行任务非但没能为雄主带来荣耀,反倒成为了拖累,麻烦雄主万里迢迢来救自己,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谢拾似乎是想要抬手抱住南承,可他忘记了此刻的他还没有手,只有锋利恐怖的爪子。 在他抬起手臂的瞬间,身上的铁链再次“哗哗啦啦”地响成了一片,这声音在南承听来无比刺耳。他不悦地皱眉,拨通贺许的光脑号,催促雌父尽快安排军雌把一应用品都搬进隔离区。 “雌父,谢拾目前的状态没问题,他可以接受军雌短暂地进入隔离区放置物品。再送进来一支长柄的软毛刷子,谢拾的翅膀该洗了。” 通讯挂断的时候,谢拾的脸已经彻底红温了。 对于军雌来说,翅翼是他们的武器,同时,在不需要使用翅翼进行战斗的时候,翅翼也是极其隐私的一部分。 就从没有听说过哪只雄虫会帮雌虫刷洗翅膀! 虽然南承总是很喜欢借着刷洗的名头一脸正经地玩弄翅翼的每一处,但这些是能说给雌父听的吗?! 雌父会怎么想他啊! 谢拾的羞耻心已经胜过了对半虫化状态会不会被雄主嫌弃的焦虑心情。 “雄主……”谢拾用侧脸蹭了蹭南承的颈窝,声音低沉,似乎夹杂着一丝无奈和纵容,“雄主,您可不可以不和雌父说我们的事…我不是想要干涉您,只是不想雌父误会。我早就不是小虫崽了,我可以自己洗翅膀的。” “啪”,南承抬手向身后打,在谢拾的脑袋顶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你自己洗?用爪子洗吗?!这么漂亮的大翅膀,你也舍得用爪子抓?!精神海里的问题根源已经拔除了,你现在该做的就是抓紧给我恢复好,明白了吗?” “是的,雄主,我明白了”,谢拾温顺地低头亲吻南承打他的那只手,神色无比虔诚恭敬,完美地取悦了他的雄主。 “听话,洗澡的时候好好表现,我考虑给你奖励。” “好的,雄主,我听话。”谢拾眉心一跳,只能暗暗下决心,无论洗翅膀的时候雄主对他做什么,都一定要忍住,不能再惹雄主不开心。 如果有必要,也只能再献出翅翼与尾椎连接处的敏感部位供雄主把玩了。 贺许是和搬行李的军雌一同走进隔离区的,几虫将一堆贴满花花绿绿标签的行李箱和准备好的其它日用品分门别类地摆放在谢拾的四周。 几名军雌转身快步离开隔离区,只有贺许站在原地默默观察着谢拾和南承的状态。 笔直地站了半晌,他才语气僵硬地开口问道,“南承阁下,或许,您需要一个帘子吗?我指的是在您有需要的特定时候,我可以为您申请短暂地拉上帘子以保证您的隐私。” 军区医院的隔离区是为了安置精神海紊乱的高等级军雌而存在的,整面透明的玻璃墙可以方便外界的医护虫和其他工作虫及时观察到军雌的状态变化情况。 就连洗浴区也有半面墙是透明的,整个隔离区里,只有角落里的卫生间有着完全的隐蔽性。 往常是不被允许安装帘子的,也完全没那个必要,精神海都紊乱了,又有哪只虫会在里面乱发情? 可谢拾和那些军雌不一样。 贺许已经在玻璃墙外安静地观察了几个小时,隔离区内的两虫从见面开始就一直黏黏糊糊的,看起来总像是马上就要进行到那一步的前戏。 贺许整只虫的心情也已经从最初担心谢拾突然暴起伤到雄虫,过渡到此刻担心里面情难自抑,导致有太多虫看到了雄虫的身体,再惹雄虫发火……可别惹雄虫发脾气摔东西走了,那就难办了。 谢拾没有听懂贺许的意思,南承却立刻听懂了其中的精髓。 “那就麻烦雌父准备了。”南承没有拒绝,立刻应承了贺许的好意。 虽然真没打算在这个破地方对谢拾做些什么,但是,谢拾已经离家一个半月了,难保他想要……虫都受了重伤,都搞得没个虫样了,总不能再让他可怜兮兮地忍着…… 谢拾从不反驳雄主的任何决定,更何况他刚刚才被拍脑袋教训过要听话,自然该在雄主开口的时候专注地凝视雄主的侧脸,乖乖地点头表示认同。 此刻的谢拾万万不会想到,这一幕落在贺许眼里,就被他的亲雌父误以为是谢拾无比赞同这一决定。 就说明谢拾他…他真的很想要…… 贺许走了,步伐一如往常高冷,内心深处的震惊暂时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虫可以分享。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谢拾平时看着性格稳重,宠辱不惊,实际上,在雄虫面前却是这样……总之,这方面肯定不是遗传了自己。 第20章 晚饭热了一遍又一遍 谢拾的爪子不方便用来整理行李,他小心翼翼地帮忙,抬爪去拉行李箱的拉链,只是剐蹭了一下,锋利的指尖就轻易地刮裂了箱子的表面。 南承抬手按在谢拾的胸肌上把虫推开,手感太好,导致这一推带了点欲拒还迎的架势,热乎乎的大雌虫反倒没皮没脸地贴得更近了。 贺许此时正在光脑上到处联络虫,千方百计地给娇贵的雄虫阁下找厨子。军部的军雌都粗糙惯了,很少会浪费时间和金钱吃正常食物,一般都是用各种口味的营养剂随便对付一顿。 更何况这是在荒凉贫瘠的边境星,上哪去找能让雄虫满意的厨子啊?! 身边这几名军雌要不就是单身找不到雄主的,要不就是跟自己一样有个跟死了也差不太多的雄主,多年来没有下厨的必要,少年时在军校里学的厨艺早就被边境的风雪吹灭了。 一只红头发的军雌凑上前来,大胆地打断了贺许和副官的谈话,“贺上将,非常抱歉我一不小心听到了您说的话,我有个建议,您先听听。可以为雄虫阁下找一只机器虫吗,我看医院里就有机器虫在巡逻,只需要导入菜谱就可以。这次是谢拾少将的劝告救了我,只要能对他的恢复有好处,请您任意使唤我做事。” 贺许看着这只一脸哀伤的青涩军雌正在诚挚地面向自己深深鞠躬,挥挥手让虫先走了。 他其实有点忍不住想说,你也没必要这么难过,毕竟谢拾现在过的不差,身体情况也挺…有活力的,就…怎么说呢,作为谢拾的亲雌父,不太好形容这方面。 这只虫提出的建议贺许不是没考虑过,主要问题是军区医院里面巡逻的几只机器虫也没有添加厨艺功能啊,技能点都加在了巡查和监控上。 临时升级程序需要虫去研究、尝试,还需要麻烦雄虫阁下等待更长的时间才能吃到晚饭。 算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先安排虫去升级机器虫的厨艺功能,再安排几只军雌去猎杀肉质鲜美的星兽当食材。 贺许走到玻璃墙的前面,远远地望了一眼正埋在雄虫脖颈处亲亲密密蹭脑袋的谢拾,默默地放宽心,“大概雄虫阁下也不急着吃晚饭吧。” 在未来的某一天,谢拾无意间从雌父嘴里听到此事,只觉得无比冤枉,他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当时做过这样黏虫的举动。 但雌父从不撒谎,那,难道,那时候的脑子也一起坏掉了? …… 南承的双手搭在谢拾的后颈,生疏地调节好项圈的松紧程度。 “向左转脑袋”,他拍了拍谢拾的脸,又接着命令道,“向右转脑袋,抬头,低头。行了,松紧刚合适。这是精神力抑制项圈,精神力波动过大时会产生电流提醒你。” 谢拾按雄主的要求一次次照做,像是极其听话的大号玩偶。 “翅膀向两侧展开,我给你解开锁链”,南承绕到谢拾的身后,在几道锁链的连接处按下指纹。 早在过来边境星的军舰上,南承就以维护自身虫身安全的名义,借用贺许的高级权限,通过军部医院的光脑,将自己的指纹导入到控制谢拾的枷锁上。 “谢谢雄主”,谢拾丢掉了碍事的沉重锁链,虽然还不能尽情地拥抱雄主,但可以更轻易地被雄主触碰了,“雄主,我努力恢复,您早点离开这里。我拖累您,您在这里受累了。” 如果换做是谢玖在这里,绝对有一堆的好话哄虫,多到能把虫淹没了,当然也有可能会一边小嘴叭叭,一边把自己送上去求着要这样那样……就也挺累的。 按照谢拾的性格,能说出这几句话就不容易了,南承不勉强他,但也没给虫一个好脸色。他在黑色的皮革项圈上拴了一条银链子,拽着链条的另一端,直接把虫往洗浴区拽。 “用爪子拿上沐浴露、洗发水,刷子也带上。刚才好几次把脏东西都蹭我怀里了,没个记性的蠢东西。等你好了,再跟你一笔笔算账!” “好的,雄主。” 军雌在出任务时过得比较糙,一般都用高效清洁的漱口水代替刷牙环节。这款漱口水的清洁效果一流,南承也从没挑剔过这一点,今天却挤好了牙膏,要求谢拾用牙刷刷牙。 心知这是雄虫的恶趣味,估计还是对他的爪子感兴趣,想看他滑稽的动作。谢拾没有一丝的排斥,乖乖照做,在表演结束后,被雄主摸了摸头,作为奖励。 提前准备了大刷子,无疑用刷子涂沐浴露会省事得多,然而,面对谢拾精壮有力的身体,南承毫不迟疑地选择了辛苦一点儿,亲自上手帮忙。 胸肌结实又富有弹性,腹肌的形状和手感也都令虫满意,大腿的肌肉紧实有力……白皙修长的手在熟悉的身体上一寸寸地肆意游移,巡视着这片归属于南承的领地。 ……洁白泡沫下的小麦色皮肤被掐出了深浅不一的红印子,该精神的地方也一如往常地活力满满…… 谢拾偷瞄了一眼雄虫的状态,发现并不是他自己正在有所期待。 “雄主,您不舒服,我可以帮您吗?”谢拾在南承的脚边跪下,侧着脸贴在南承的大腿根附近,一句话的功夫,口水打湿了一小块布料。大雌虫粗重呼吸间流动的气息激得南承心头的那股火愈演愈烈。 抬手覆在谢拾的后脖颈上,鼓励式地拍了拍,“学坏了啊。” …… 两只虫又重新打了一次泡沫。 南承用大刷子仔仔细细地把漂亮的大翅膀刷洗干净,过程中只是浅尝辄止地戳了几下,忍住了没有再花时间多赏玩一会儿。 实在是一番折腾下来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浑身上下哪一处都使不上力气。 想到这里,南承抬脚在谢拾的胸前踹了一下,“都怪你!赶紧站起来,把浴巾裹腰上。爪子变回去之前,都先裹个浴巾凑合,懒得给你穿衣服。” …… 贺许并不清楚两只虫在洗澡时发生了什么,他只庆幸隔离区配备了比较高级的信息素隔离装置,使他能在闻到一丝雪松香气的瞬间,立刻就将信息素隔离罩的档位设置到最高档。 给机器虫升级程序加装厨艺模块并不顺利,导入菜谱后尝试做菜的过程也耗费了不短的时间。 幸好雄虫没有急着吃晚饭,才给了军雌们一次次做实验的机会。 终于,炖星兽肉从卖相到味道都达到了在贺许看来能送到雄虫面前的程度,可是雄虫迟迟没有出来…… 这场澡洗得有些太久了,晚饭被加热了一次又一次,可洗浴间里的两虫还是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忙碌了半天、正在期待得到雄虫阁下反馈的几只军雌已经开始好奇地向玻璃墙的方向探头探脑了。 贺许通过光脑观察到精神力抑制项圈的波动情况,的确显示一直没有出现异常,就敷衍地让下属都去忙别的事,“雄虫阁下对洗漱的要求可能比较精细,你们下去忙吧。待会儿等雄虫阁下饿了,我来加热晚饭。” 可惜SS级军雌的听力实在过于好了,贺许从未想象到他有一天竟然会抱怨自己过于优越的精神力等级。 他完全没有错过几名年轻军雌自认为隐蔽的窃窃私语。 “谢拾少将真讨雄虫喜欢啊,好羡慕。谁说雄虫不喜欢硬邦邦军雌的,我看这位阁下就特别喜欢。” “虽然少将没有咱们上将好看,但是少将也太会了!要是改天有机会,真想悄悄问问他,跟他学学。要是能学到他的一半,就是挨顿打也值了。” “我也觉得,还是咱们上将好看,可少将是上将的雌子,就也好看,要不怎么能让雄虫阁下废寝忘食……” 手边的杯子出现了裂痕,安静地报废了,贺许此时此刻非常想把谢拾抓出来痛打一顿。 第21章 误伤雄主 一连在隔离区的玻璃墙前断断续续地守了五天,贺许才总算是放下了心底的不安,但也还会在忙于公务的间隙跑过来看看谢拾的情况。 多亏了南承每天不辞辛苦地进行至少一次精神力梳理,谢拾的状况眼看着一天天好了起来。前天就已经可以把翅膀收回到翅囊中了,这让贺许感到无比欣慰。 而昨天早上,更是恢复过程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谢拾竟然允许两名医护虫进入隔离区且近距离接触,并顺利地完成了几项检查。 当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贺许注意到南承眼底真切的笑意和那一抹放松,这只一直故作冷静的小雄虫,此刻终于显露出真正的笑容。 在那一刻,贺许突然意识到,南承的内心世界可能并不像他这几天所表现出的那样从容淡定。 或许,他一直在默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很可能,在得知谢拾出事后的这段日子,南承的担忧和焦虑并不亚于自己。 贺许知道,对于谢拾来说,南承这只虫也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情感纽带。 这份或许可以称之为爱情的感情,对于虫族的任何一只雌虫来说都是弥足珍贵,也是极其致命的。 但愿,南承可以维持下去吧,可以一直与别的雄虫不同。 贺许一上午过来了两次,玻璃墙上的帘子一直都是拉着的。 因此他自顾自地在墙外走来走去,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时欣慰地悄悄扬起唇角,完全没有发现隔离区内发生的混乱状况。 南承原本心情很好,一大早被谢玖的视频请求吵醒,也没开口骂虫,还笑着安抚了几句,答应他会早点带谢拾回家。 挂了通讯,南承拍了拍谢拾的脸,语气愉悦,“你哥哥在家都等急了,这几天咱们努努力,争取下周能回家。” “是,雄主。我会尽全力的,这几天让您受苦了。” 两虫洗漱完后,谢拾去送餐的窗口取回了早餐。依旧是并不丰盛的炖星兽肉加菜叶子,却已经是边境星上难得的美味佳肴了,没什么好挑剔的。 南承看了一眼盘子里发柴的炖肉,挑了一块儿稍小的肉块,用筷子夹起来,递到嘴边咬了一口,果断地将剩下的肉块塞进了谢拾的嘴里。 这就是养大雌虫的好处了,绝对不会浪费食物。 “雄主您也要吃肉,不能只吃菜叶子。您昨天就没怎么吃肉,这样挑食会营养不......” 谢拾嚼了两下就把肉咽到肚子里,大胆地规劝南承,可他只说了两句话,就被一大块肉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算了,雄主不吃就不吃吧。带来的肉脯还有一些,还够雄主再吃两三天。 今天这炖肉还不如昨天的肉汤软烂,对雄主的牙齿和胃都实在是一种挑战。雄虫的脾胃娇贵,要是吃了再胃痛、不好消化,还不如不吃了。 自从谢拾可以把翅翼收回翅囊后,南承就喜欢让谢拾坐在椅子上,而他自己侧着身体坐上谢拾结实有力的大腿。 这个姿势方便他靠着软弹的大胸肌刷光脑,纯天然靠垫热乎乎的,比家里软软的摇椅也不遑多让。 可惜,总有那烦人的虫来扰人清净。 “叮铃铃铃......” 光脑屏幕上显示来电虫是南谊。南承可以猜到,南谊因为这段时间没有见到自己,一定又要发小脾气,说雄子不可爱,都不孝顺他了。 除非雌父泄密,将谢拾受伤的事说给南谊听,不然南谊不可能知道自己此刻正在边境星。 心情好不代表愿意费口舌哄幼稚的大雄虫玩,南承懒得应付雄父,索性放着光脑铃声不管,只静静地看南谊能坚持多久。 光脑的铃声终于停了下来,南承心里一松,在谢拾的大腿上动了动有些乏累的身体,准备换个姿势。 大概是这几天真的过于疲劳了,环境简陋,晚上也很难休息好。 南承腿上一软,从谢拾的大腿上滑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跌倒到地上。 情急之下谢拾伸“手”想要去揽住南承的腰,碰是及时碰到了,可他忘了此时他的手已经变成了锋利的爪子。 他用来护卫雄主的手变成了会刮伤雄主的利器。 南承在谢拾的面前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一丝猩红的鲜血从南承被划破的睡袍处溢出。 一小块血迹染深了酒红色的真丝睡袍,血迹并不显眼,却狠狠地刺痛了谢拾的心。 谢拾“手”忙“脚”乱地去一旁的行李堆里翻找出药箱,抓着药箱的爪子在不住地颤抖。 “雄主,我,您”,一向沉稳冷静的高大军雌嗓音哽咽,“您止血,上药,包扎,我,我没办法帮您,对不起,雄主......” 南承下意识扫了一眼玻璃墙上拉起来的帘子,才来得及凶狠地瞪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谢拾,没好气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点儿小伤还死不了虫,冷静点。大笨虫,笨手笨脚的!谁给你的胆子敢弄伤我,待会儿就记备忘录里。等你好了,我可要翻倍还给你。” 第22章 聪明虫就是要多操心 “雄主,我会尽快好起来的,我加倍努力”,谢拾没有办法帮南承处理伤口,只能僵直着身体跪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牢牢锁定南承的一举一动。 躁动的爪尖将坚硬的地板抠得支离破碎。 专注的视线如有实质,炙热的目光烫得南承心头一暖。 南承几乎没有独自处理过伤口。因为作为娇贵的雄虫,他很少有机会受伤。 唯有几次是被某只胆大妄为的大雌虫抓破了后背,也有虫立刻殷勤地为他上药道歉。 还好这次伤的并不深,只是浅浅刮破了一层油皮,划破的口子也不是很长。 南承见过谢玖谢拾他们在训练后上药包扎,虽然第一次亲自动手,手法显得有些生疏,也有样学样地包好了伤口。 “雄主,您真的很厉害,您真聪明。”谢拾发自内心地夸奖南承。 大概是药水刺激的缘故,腰部的伤口更加疼了,南承心中不快,自然要挑谢拾的错,开口就是一阵阴阳怪气,“我平时不厉害?!还是说,你之前夸我的话都是假的?” 这话该怎么接?这话又能怎么接? 根据以往的经验,在这种时候,怎么开口解释都是徒劳的。自己本就不会说话,一旦说错了话还会惹得雄主更加生气。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转移话题,用实际行动来解决,用肢体动作来安抚雄主的情绪。 可惜雄主的腰部受了伤,短时间内不适合进行高强度运动,谢拾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雄主,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最聪明的,您是最厉害的。” 谢拾的声音无比坚定,字字句句,咬字清晰。说出的话不像是在哄雄虫开心,倒像是在宣誓臣服于某种势力。 琥珀色的眼眸澄澈明亮,满满当当地装着南承的身影。赏心悦目,极其讨虫欢心。 南承心中的一丝不快立刻就被抚平了。 “油嘴滑舌的,说的倒好听。天天像个闷葫芦,不爱跟我说话,谁知道你肚子里怎么想的?!这次先饶了你。给你一周时间,把爪子给我变回去。要是做不到,就罚你不准抱我。” 谢拾迅速地道谢,向前膝行一步,近在咫尺,却没敢直接贴到雄虫的身上,“好的,雄主,谢谢您的原谅。我一定,我一定尽快恢复,一定不令您失望。” “这是让不让我失望的事儿吗?就看你想不想抱我了。” 南承嘴上这么说,却指了指床的位置,示意谢拾躺上去。 “去床上。我累了,需要休息。” 谢拾不明所以地在南承选择的位置挺直腰背坐好,只见南承突然躺倒在他的大腿上,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继续刷光脑上的新鲜事。 谢拾很想开口劝说雄虫,他想说:雄主,您刚才受伤都流血了,该多休息的。 没说出口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儿,及时地被咽回到肚子里。 他是雄主受伤的罪魁祸首,他现在不该说这些,更何况他没有资格来干涉雄主的想法和行为。 他该做的就是尽快恢复身体,尽快和雄主离开这个地方回家休息。 谢拾不再打扰南承的玩耍,而是闭上眼睛,又一次调动起精神海中尽可能多的精神力,缓缓地向四肢处游走,试探地将精神力运转到原本手和脚的位置。 南承这几天忙下来真的是累坏了,没多久,腿上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 谢拾睁开眼睛,发现南承的光脑还开着,虫已经安安静静地睡熟了。 谢拾保持着完全相同的姿势,不敢有丝毫的移动,连呼吸声也放得极轻,生怕吵醒南承。 每一次以俯视的姿势望着南承安静美好的容颜,谢拾的心中都又涨又疼。 虫族的每一只雄虫都是高高在上的,不论等级高低,都自诩无比尊贵。 南承出身于主星上鼎鼎有名的贵族世家,又是稀少的A级雄虫阁下,却......却如此温柔,温柔又可爱......可自己没有照顾好雄主……又一次让雄主受委屈了…… 南承刚刷了几条热搜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刚短暂的打了个盹儿,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虫在盯着他看。 那股视线直勾勾的,仿佛要将虫烫出一个洞,任谁被这么直直地盯着也不可能睡着了。 “困了就睡觉,不许这么盯着我看。大笨虫,吵到我了!” 南承枕在谢拾的大腿肌肉上翻了个身。侧过脸来,正面对着谢拾工工整整的腹肌,刚好是他最爱的部位之一。 伸手随意地捏了捏,抬头对上谢拾“呆呆傻傻”的目光,心思一动,叮嘱了几句,“今天的事不许跟外虫说,也先不和你哥说。他嘴不严,现在家里也没虫管着他,不闯祸就不错了。等回家再跟他说。” “谢谢雄主的关心。我记住了,我不说。” 谢拾知道雄主是在为他考虑,担心他因为伤害雄虫而受到指责甚至惩罚。 南承来边境的第二天就给谢拾买了最新款的光脑,只是要求他外发的每一条语音都要提前通过南承的审核。 这样做是为了避免传达出某些不明确信息,导致谢拾的恢复情况被虫误解。 “别忘了选几条关心你的信息回复,要让他们察觉到你的状况越来越好了。语气随意一点儿,别太刻意。多大虫了,自己不想着,总要我提醒你。” 南承戳了戳每一块腹肌,又抬手揉了一把胸肌,白皙灵巧的手指贪恋小麦色的肌肤,对每一寸领地都爱不释手。 “好的,雄主,还好有您提醒我。”谢拾把戴着光脑的手腕往南承的身边递,动作缓慢,小心翼翼,尽最大可能地将爪子合拢起来,以免触碰到南承。 “雄主,请您帮我打开光脑。如果您有时间,您能帮我看看我该回复哪几条信息吗?” 南承看谢拾无比小心谨慎的模样,觉得滑稽的同时,又有一丝令虫心酸。 他一向不喜欢大雌虫像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仿佛在用肢体语言表达一种疏远的意思。 “可以,我刚好有空”,南承在谢拾的小臂上摸摸,“我可以帮你。帮忙不是免费的,你能拿什么来回报我?” 连你自己都是属于我的,你还能用什么来回报我? 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睡……我的,注定分不开。 就这,还想跟我疏远? 七夕特辑(访谈节目第一期:南家三虫的相识相知) 戳戳:各位观众朋友们好,今天邀请到的嘉宾是来自主星南家的三位贵客:新任家主南承阁下和谢玖少将、谢拾中将。(此处掌声雷动) 接下来,将根据大家比较感兴趣的几个话题,对三位进行询问。 (由于本人跟南家的三虫私交甚笃,在下面的谈话过程中就简单点儿,不用尊称了。) 首先是单独提给南承的几个问题,请谢玖、谢拾先在隔壁休息室里稍作等待。 问题一:在虫族社会中,一雄多雌才是家庭的常态。但是,有来自蓝星的观众朋友想知道你在生活中、在内心里,是否真的能做到完全地一碗水端平,或者,你更偏爱他们之中的哪一只雌虫? 南承:说实话,我有时候觉得他们都很烦虫。如果非要说更喜欢哪只,我可能更喜欢暂时不惹我的那只吧。 举个例子,我在书房看书的时候,谢玖安静地坐在地毯上,靠着我的腿刷光脑,谢拾站在我身后给我捏肩膀。 在这时候,如果谢玖乱摸我的大腿根……捣乱,我无疑会偏爱谢拾多一些。如果谢拾捏着肩膀的手突然开始往下乱摸,或者又把他的大脑袋埋在我脖子那里嗅个不停,我肯定偏爱谢玖多一些。 至于一碗水端平,我只能说……有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以免影响到这档节目的播放。总之,就挺累虫的。 问题二:作为尊贵的A级雄虫阁下,只要你愿意松口,自然有各种优秀的雌虫立刻就任你挑选。你是否曾经在某个阶段考虑过再找一只雌虫服侍你,或者,未来是否有可能有其他的雌虫? 南承:你真是不养虫就不知道雌虫有多麻烦。 尤其是青少年时期的雌虫,精力过于旺盛,而且当时还没办法用别的方式消耗掉旺盛的精力。谢玖、谢拾他们两个和我弟弟南谨言一起,三只虫到处胡闹,闯祸、惹事,就特别烦虫。 尤其是谢玖,只记吃不记打,刚挨了打就能往我身上贴,根本不长记性。 花时间花精力教了这么久,他们好不容易有了点儿长进,而且我喜欢安静,不喜欢身边的虫太多,两只足够我用了。 问题三:他们两个突然被带到南家,被指给你当雌侍,你们三虫中是谁最快接受这一决定的?如果方便,能谈谈你们的心路历程吗? 南承:雌父有提前和我说过这个事儿,当年事态紧急,谢玖和谢拾在谢家待不下去了。雌父在上战场时曾欠贺许一个生死攸关的大虫情,不方便直接拒绝。 更何况收下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我不喜欢,放在一边不管就好了,等过几年他们够资格进第三军,就可以解除关系。 这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我最初看谢玖和谢拾又脏又丑,肯定不会多么喜欢。过两天碰到他们,发现洗干净了,他们都换了身新衣服,虽然还是瘦瘦小小的,头发也像枯草,至少能凑合看了。 他们两个总喜欢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缩在角落里蹲着,头抵着头,就像两只小狗。 不爱理我,连在家里走路都躲着我走。 后来,某一天下午吧,是谢玖先跑来讨好我,想哄我的零食吃,没过几天,谢拾也开始往我的房间里钻。 至于是谁先开窍的,时间先后大概都差不多。 他们被雌父带去第三军提前参加一个封闭式训练,训练了37天,就给了两天的假,之后就要回第三军进行第二次训练。刚跟雌父回到南家,谢玖就直接往我的书房跑,谢拾好歹还知道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书房敲门。 谢玖现在,比起那时候,也成熟多了…… 第一阶段问答就暂时到这里了,请南承到隔壁休息室短暂休息,请谢玖在问答区落座。 接下来是对谢玖的提问,具体都提了哪些问题,谢玖他又是如何回答的?谢玖为何在节目中突然流泪,又有哪位嘉宾惊喜加入……有关详情,请期待下一期节目。 如果观众朋友们有想了解的问题,欢迎在评论区及时留言,本人会仔细阅读您的每一条评论。 再次感谢您的收看,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鼓励,朋友们,我们下期再见! 致谢: 收到了好多宝贝的生日祝福,非常开心,谢谢啦,我会继续加油的! 第23章 舆论风波 谢拾垂着眼睫想了几秒,目光愈发坚定,回答说:“雄主,我会为您争得荣誉,或者是任何您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尽力为您争取。” 南承瞪了他一眼,语气凉凉,显然是不开心了,“你觉得我会缺什么吗,需要你拿命去换?呵,你就是这么把自己弄受伤的?” 看着谢拾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正在苦思冥想该如何回答。南承不用细想就知道谢拾的笨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索性就别说了。 南承坐起身,拍了拍谢拾的脸,掐住他的脸颊,把他的嘴巴捏得鼓起来,“闭嘴吧,蠢东西!” 谢拾就着这个滑稽的表情,在南承的手上亲了一口,琥珀色的眼眸中盛满了爱慕。 他的这副模样要多乖就有多乖,火气从下往上窜,南承并不会在这种事上委屈自己,微凉的手掌覆在谢拾的后颈,用力捏了捏,嗓音微哑,“下去,帮我”。 大雌虫被雄主赶下床,眼中却满是发自真心的欢喜。 一瞬间,他大彻大悟了: 原来雄主指的回报就是这样做?是自己太愚钝了,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没能立刻领会雄主的意思。 明天也一定不能忘了,要多求雄主帮帮忙,再这样回报雄主。 ...... 安静的日子没能一直持续下去。 星网上的舆论风波正在悄无声息地渐渐铺开。一只雌虫的声音可能微不足道,成千上万只雌虫网民的热烈讨论却会形成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 最初是有一家媒体爆料,声称主星方家这一辈的翘楚方扬在执行任务中,因为精神海出现严重紊乱,已经变成了半虫化的怪物,并且他的精神力等级正在逐步下跌,大概率无法恢复原本的实力。 配图只有一张夜间拍摄到的模糊照片,画面里是一只半虫化的雌虫,隐约能看出在四肢位置却长着恐怖的爪子。 爆料的虫用意极其阴险,并不只是想曝光方扬此时的状态有多么危险,而是将攻击的重点瞄准了方家。在第一条报道就吸引到足够的网民注意力后,他放出了更多的猛料,有意无意地指责方家威逼利诱不谙世事的未成年A级小雄虫身陷险境。 在放出的一系列证明材料中,有几张方家派出医疗团队到边境的照片,搭乘的星舰上有着方家的家族印记,在夜色中,发出微弱却不容忽视的银白色荧光。 …… 最为明显的一条指证是一张从远处拍摄的小雄虫背影。 瘦瘦小小的一小只,光是看他模糊的背影,就已经令无数网民心疼不已了。 在图片下的文字说明中写道:A级雄虫阁下走入的地方正是边境F19星第二区被隔离出的秘密研究基地。 从外观上看起来,这地方确实和方家医疗团队入驻的那处是同一处地方。 ……. 星网上的舆论正在迅速发酵中,网民的力量不容小觑。 “为了一只低贱的军雌,竟然有虫敢强迫一只A级雄虫阁下去荒凉危险的边境?!是我没睡醒,看错了吧!” “A级阁下好像还没有真正成年,无亲无故的,大概是没有办法反抗。” “他怎么敢的?!不想活了?” “好可怜啊!能不能立刻派虫去救救小阁下!@雄虫保护协会官方账号” ……. 南承是在一大清早刷到这条报道的,当时他正靠在谢拾的胸前醒瞌睡,每天在谢拾的身上耗尽精神力,总觉得身体也十分乏累,就算是醒得早也懒得动。 跟着第一条报道一路追踪着看了下去,又挑着看了几条网友的热评,困意顷刻间消散了,整只虫瞬间精神无比。 不用思考,爆料的虫肯定是方家的敌虫。 作为主星上的贵族家族,树敌在所难免。而按照方家那种谁都烦的行事准则,必然会有许许多多的敌虫。 南承在意的并不是这些。 他和方家的关系不算太差,也谈不上好,只有几项收入微薄的生意往来,随时都可以终止,不会对南家产生太大的影响。 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方家可能会试图拖他下水,来转移网友的注意力。或者,用来说明那只雄虫前往边境星的行为是安全的,因为,已经有雄虫已经这么做了。 “卑鄙!” “卑鄙小虫!” 谢拾不明白南承刚刚还在迷迷糊糊地刷着光脑玩,怎么就突然开始骂虫了,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用他已经恢复的左手轻柔地摸摸南承的背,安静地陪伴着雄主。 等雄主想说了,就会讲给他听的,他有耐心慢慢等待。 南承来边境星的事已经尽最大的可能做到保密,但是路上和在医院里都难以避免地遇到了太多的虫。重赏之下,不排除有虫会泄密,就极有可能会瞒不过方家。 南承并不在乎他来边境星陪谢拾这件事被虫知道,哪怕被传到网上议论,也不会对南家造成多大影响。但他很担心,担心会有不怀好意的虫去接近谢玖,想趁这个机会从南家抢夺一分好处。 谢玖没什么脑子,南承从没指望过谢玖在家里打理生意或者管理家族中的事务,谢玖只要能做到少闯祸,安安分分地在家等自己回去,就已经非常好了。 真烦呀!两只虫都不让虫省心! 一只不长嘴,一只不长脑子,只会长肌肉,长个子,抱着都嫌热! 在谢拾的大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南承还是放心不下家里,枕在谢拾的胳膊上翻了个身,拨通了谢玖的视频通讯。 几秒后,视频电话被接通。 从屏幕中只能看到谢玖的半张脸,下半张脸似乎正压在枕头上。 额头上有几缕蓝色卷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琥珀色的眼眸也显得湿漉漉的,脸颊泛着一层红晕,一开口就是还未平缓的粗喘声,嗓音喑哑,显然是正在干坏事被抓到了。 “……雄主,早安,想您了……” “你在我床上干什么了?!谢玖,我说没说过不许弄脏我的床!第几回了,有没有点儿记性?!” 南承在离开家之前就猜到了谢玖绝对会在主卧里为非作歹,等他回去时,估计要把床和家具都换一遍,尤其是床上铺的和盖的,肯定都不能要了。 但他今天心情不好,自然就会借题发挥开始训虫。 “你那脑子除了想这个还能不能想点儿别的?!大笨虫,就会惹我生气!” 画面一晃,谢玖在床上跪了起来,光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小短裤,浑身性感结实的肌肉一览无余。连带着床单上脏掉的一大块儿一同落到南承的视野里。 心头火起,喉结微动,南承面上却不露声色。 “雄主,求求您别生气好不好?您随便惩罚我。在您回家之前,我把被罩、床单和您的枕头都换成新的,求求您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只是太想您了,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控制住…….我控制不住的,您不生气,好吗?等您回家,随便您罚我,我都听话。” “闭嘴!先不跟你谈这事儿,回去再收拾你!看到星网上关于方扬的那条热搜了吗?下一步可能会有虫放出我来边境的消息,这都不需要你去管。这段时间,除了上班以外,不许去其他地方。下班就立刻给我回家老实待着,能记住吗?” “能,我记住了,雄主,我一定听话。” 惯例,谢玖答应得飞快,神情也乖顺无比,至于实际上会做成什么样就另说了。 第24章 三排罐装的信息素 谢玖前一天还在视频里答应南承会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等他们回家,第二天就闲极无聊,将家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探查了一遍。 也多亏了他的无聊举动,不然又怎么会发现雄主对他的心意呢? 按照雄虫那傲娇的小性子,如果谁都没有发现多出来的这些信息素罐子,南承肯定不会自己主动地说出来的。 这批罐子是前不久新买的,收到这批罐子的时候,谢玖和谢拾的发情期刚过去。 算算时间,唯一的可能性非常明显了,这些盛满的信息素都是南承利用那两个白天的时间默默为他准备的。 原有的存货就已经摆满了大半个木架子,南承却还要利用仅剩的时间攒出这近三排的信息素。 如果省着点儿用,足够他用上几年了。 原来,在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想到了。哪怕是面对最坏的结果...... 谢玖不爱动脑,他不愿再细想下去。 谢玖更想他了。 第三天一早,在南承睁开眼睛的时候,谢玖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南承很少会早起,除非有些要紧事,卡着时间必须去办。可他今早没机会睡到自然醒,而是被某只磨牙的小狗活生生地舔醒的。 半梦半醒间,他只感觉手指上湿湿热热的,又有点儿黏糊糊的,令虫十分不舒服。他甩了甩手,被某种坚硬的东西磕了一下,就这样睁开了眼睛。 “啧”,南承望着谢玖呲着大牙讨好地朝他笑的傻样,越看越嫌弃,一巴掌拍在谢玖的脸上,将手指上沾到的口水尽数蹭了回去。 “啊~”谢玖吃痛地叫了一声,但仍然没有躲开,反而从地上跪了起来,身体前倾,继续用热乎乎的嘴唇亲吻南承的手。 “别闹!滚开!脏死了!”南承的起床气还没消,可是因为刚睡醒,嗓音还带着几分软糯,骂虫的话听起来更像是亲昵的抱怨。 南承伸手去推开谢玖,却反被谢玖的手抓住了手指。 谢玖的双手珍重地捧着南承的手,贴在脸颊上蹭了又蹭,嘴里乖乖巧巧地呢喃着,“......雄主......” 南承的胳膊被他这么牢牢地扯着,只能在空中无支无靠地悬着,没一会儿就发酸了。 可某个只会撒欢邀宠的大雌虫完全不懂得体谅虫。 “好了好了,我不睡了,我起床了。”南承不得不坐起身,他揉了揉眼睛,看着谢玖黏虫的可爱神情和那高高壮壮的身体,不禁哑然失笑。 这大概就是星网上提到过的“反差萌”吧。 谢玖光着上半身,下身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花裤衩,大大咧咧地跪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雄主换下睡袍。 谢拾则自始至终安静地站在谢玖的身后,目睹谢玖大胆越界的行为,眼神中满是无奈。 我的傻哥哥啊,也就是雄主宠你,才容得下你这么放肆。 如果这些发生在之前,谢拾可能又会拉着谢玖去无虫在意的角落里,偷偷地跟他说教,劝他尊重雄主,注意言行,以免哪天惹了雄主生气,而被厌弃。 现在不会了。 在南承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边境的那一天,谢拾曾经的谨慎和顾虑都变成了一场笑话,随风而逝。 他们不需要去改变什么。 谢玖还做他自己就好,那正是南承所喜欢的。 或许,谢玖才是两虫中更聪明的那一个,毕竟谢玖早就说过很多次,南承是不一样的,与其他所有的雄虫都不一样。 手脚已经基本恢复,只是在活动的时候还有些生疏和迟钝,彻底康复也就是迟早的事,谢拾并不为此担心。 经此一事,他相信南承,也相信自己和谢玖是被爱着的。 谢九和谢十是无虫在意,是只能把在家族这一代雌虫里的排序当成名字的可怜虫。而,谢玖和谢拾,从得到新名字的那一刻起,就享受到了被爱着的滋味。 香香软软的,很甜。 张开手臂,可以很轻松地将雄虫抱紧,贴在脖颈上嗅闻,萦绕在鼻尖的味道是微微苦涩的冷香,却令虫沉醉,使虫安心。 第25章 回家(第三单元完) 谢玖来边境的最大好处就是多了一个强壮的劳力来收拾回家的行李。 毕竟谢拾刚变回来的手和脚还没那么好用,还需要进行一系列的康复训练,才能恢复到原本的灵活程度。 南承靠坐在椅子上,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粉色小胖猪,晃悠着光着的脚丫子,时不时抬脚踩在谢玖或谢拾的肩膀上,嘴里也一直嘟嘟囔囔的。 “什么破烂都往箱子里塞?!有些东西就不带了,给雌父留着吧,他也用得到。就算用不到,也能送给有需要的虫。带回去怪费事的。” 腰部的伤口在这几天被谢拾舔了一遍又一遍,已经彻底结痂了,不再影响南承的发挥。面对谢玖饿狼一般幽怨祈求的目光,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这段时间一直全心全意地陪着谢拾,确实该喂喂这只大可怜虫了。 经此一事,谢玖似乎也稳重了不少,指甲剪得圆润,撒欢的时候也很少挠虫。只不过,他还是爱贴在虫身上嗦个没完,要不是发现得及时,大腿根儿又要被他嗦破皮了。 小别胜新婚,南承昨晚被两只大雌虫哄得浑身舒坦。因此,看到谢玖在这么低的室温下忙到额头上的碎发都湿了,南承难得心软一回,说出口的话委婉了几分,没有直接训虫。 “行李箱不能塞得太满,一打开就全都往外蹦。来的时候,你装得太乱了。” “好的,雄主。您来的时候不带我,我心里难过,装东西的时候就想着边境这里买东西难,要多带些行李。我先把不要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一边,要拿回家的东西少了,这样就有几个空箱子了,就不用使劲塞。我重新分类,先装您需要的。” 南城看见谢拾把那只项圈捧在手上,又小心翼翼地用带来的衣服把它包起来。 他在谢拾的肩膀上踢了一脚,用脚趾勾住谢拾的胳膊,明示他转过身看自己。 “怎么?舍不得扔?” “还想继续带着呀?就这么喜欢?” “家里又不缺钱,喜欢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你喜欢这些,该多给你备几个玩玩。” 谢拾放下手中被仔细包好的项圈,转过身,一脸认真地攥住了南承的脚踝,低下头,无比珍重地在脚腕上的小红痣上亲了一口。 “因为这是雄主给的。只要是您给的,我都喜欢。” 谢拾的笨嘴拙舌突然变得这么甜,南承直接被狠狠地震惊住了。他伸出手来,朝着谢拾的额头伸过去,谢拾就自觉地将脑袋贴了上来。 南承用手指仔仔细细地描摹着谢拾的眉眼,仿佛是在检查眼前这只大雌虫是真的谢拾,还是谢玖假扮的。 可是,实际上,只从五官上看,很难分辨出两只雌虫的区别,还不如看看耳垂。谢玖的耳垂是圆嘟嘟的一小块肉,偏偏还在肉厚的地方打了个耳洞。谢拾的耳垂则较大较薄一些,捻揉的时候更加敏感。 南承今天的心情格外好,只是想逗逗谢拾。 光脑的铃声突兀地响起,骤然打破了室内的暧昧气息。 是一通语音电话,来电的虫是贺许。 “南承阁下,您返回主星的星舰已经抵达港口,飞行器就停在医院门口,我安排了军雌护送你们。很抱歉,突然有紧急的事要处理,无法亲自护送您。祝您旅途愉快。” 接通后,贺许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礼貌而疏离,南承却直觉贺许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但以他的身份并不方便直接问,看样子只能让谢拾过两天去试探一下贺许。 在边境星的这段日子,多亏了有雌父一直在帮忙。 在舆论波及到南家的当天,也多亏了雌父及时地查找到了源头,有效阻止了那只工作虫继续散播谣言。 如果雌父真的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南承不介意帮上一把。 “雌父,您先去忙,有空的时候可以回主星看看,南家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多谢阁下的盛情。” 电话挂断后,贺许罕见地靠在病床上,脑袋上包裹着的纱布里又渗出来一些鲜血。空气中浓重刺鼻的血腥气熏得他更加头痛欲裂,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带给他太多不堪的地方。 “上将!不好了,那只雄虫蛋一直不肯吸收营养液!” “抱过来,我看看。” 那只大白蛋大得出奇,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挑食的样子。 难不成是吸收了自己的血就挑食了? ……. 南家的三虫回到家,南承依旧自诩喜欢安静,拒绝了试图接近的雌虫,欲拒还迎地被两只大雌虫拥抱着, 热热闹闹地过好他们自己的每一天…… 第1章 穿越第一天掀飞雄父和雌父们 花沉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活着的机会,虽然,这辈子不是人,变成了没有翅膀的雄蝴蝶。 回想起上辈子,只觉得宛如一场笑话,自己就像是个大傻子、大冤种,一次次地被至亲至爱利用、欺骗。 最终用一场死亡彻彻底底地还回了生养的“恩情”。 那些害过自己的人都已经生不如死或是早就碎骨扬灰了,反正都有他们最适合的归处。 意识抽离的最后一瞬间,花沉想到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拥有过一种异能了。有异能多酷炫啊,就算是最弱的土系异能都能平地造出陷阱困死敌人,不用像自己这样低效率地肉身拼杀。 或许是这份执念太强烈,花沉在穿越到虫族的第一天就精神力暴涨,把三位雌父和雄父都误伤了。 就……就真挺尴尬的。 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镜子照了照,如今这具身体和花沉16、17岁时的样貌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这苍白瘦弱的身体要比花沉自己的身体差了太多,估计要锻炼一年或者两年才能强壮起来。 原本的花沉在和几只雄虫喝酒玩乐时突然晕倒,经医生诊治,说是酒中被下了过量的助兴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注射解除药性的针剂,再静静地等着虫醒来,再进行下一步检查。 当时正在第一军开会的大雌父傅泽、正在机甲研究所写报告的亲雌父严宿和正在谈生意的小雌父盛益,外加正在家里睡午觉的雄父花然,全都在接到紧急通知的第一时间赶往了医院,又都紧张不安地围在病床周围。 …… 在花沉还没彻底清醒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又热又胀,好像真的在长脑子,体内也隐隐地有奇怪的能量在飞快地流淌。 “停!”花沉感觉着要被这股不属于自己的能量撑爆了,在拼命地运转、消化这些陌生能量的同时,不自觉地喊出了声。 下一秒,眼前的世界似乎骤然清晰起来,伴随着几道有大有小的人影被暴涨开的蛮力掀飞出病房。 舒坦了,脑袋不那么胀了,体内的不适感也减轻了几分。 如果一睁眼就被迫面对的场面不这么尴尬,花沉的心情还会再好一些。 …… 在末世来临前,花沉是恨不能一分钟掰开成两半用的卷人,一天24小时都在全心全意地卷自己,只靠自己,硬生生地从贫瘠的小镇闯出了一番名堂。 如果没有末世,他自认为有机会成为某地的首富,而不是刀尖舔血,成为一个不得人心的小基地主,带领着一群虚情假意的“兄弟”。 没想到有机会换个种族继续活着,这白得来的一辈子,花沉只想着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如果可以,他不想要与任何人建立任何形式上的亲密关系,最好能少和别人接触。 只可惜,面对眼前这热情友好的一大家子虫,耳朵里塞满了关切的话语,为了不崩虫设惹来麻烦,花沉暂时不能说出拒绝关心的话。 他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因此,他并不知道原本的花沉从小就眼高于顶,从不会这样安静地听家里的长辈们絮叨,甚至,从八九岁起,原主就会要求三位雌父向他鞠躬行礼,不然就会大发脾气,在家里摔摔打打。 (花沉是上辈子的名字,这辈子是雄虫花锦星阁下。这一章他还没有完全适应环境,叙述中人和虫都有。) 第2章 婚约 (前排提醒,花家虫物关系如下,是快快乐乐一家虫。以免我和大家写着写着就弄混了虫物关系,先附上各虫的基本信息。 雄主花然(A级雄虫、花家家主), 雌君傅泽(S级军雌、第六军团中将), 雌侍两虫:严宿(A级军雌、机甲研究所高级研究员)、 盛益(亚雌、管理花家生意及日常小事), 花屿程(S级军雌):年龄33,第六军团上尉(雌君傅泽所生),在家里称呼:雌父、严雌父、小雌父, 花锦星(A级雄虫):年龄22,未进行二次分化(雌侍严宿所生),原主在家里称呼雌虫都是全名或者无称呼,穿越者称呼:大雌父、雌父、小雌父 ) 一头蓝色的小卷毛,脑袋顶上扎了个小啾啾,黑色的大眼睛清澈见底,嘴巴被舔得发红,白白嫩嫩的脸颊上还嵌着两颗小梨涡。 雄父花然无论是从外表上还是心理上都完全不像是个长辈,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幼稚小孩。 但是花然这只虫太好套话了,花沉(花锦星)决定耐着性子继续听雄父花然絮絮叨叨。 “小星星,下次不要跟他们玩了,你要是没虫一起玩,可以找雄父啊!”花然从摆在病床上的一大堆零食中挑了一块软糖,开开心心地递给花锦星,“快尝尝,这是盛益昨天新买的,这个口味是新出的,你肯定没吃过。” 花锦星接过软糖,撕开精美的包装纸,把糖含在嘴里,含糊地说,“很甜。” “是吧,我特别喜欢这个口味,等会儿你跟盛益说多买点儿,就说你想吃。他们都不许我多吃甜食,不听我的话。” 住院的这几天,每天晚上,趁着家虫都不在病房里,花锦星总会勤恳刻苦地偷偷用光脑恶补虫族常识。一边争分夺秒地学着知识,一边还要小心谨慎地戒备着有医护虫来查房。 每当那时候,在一片黑暗中看着发光的屏幕,他都会想到“凿壁偷光”这个成语。 黑夜里看光脑屏幕还挺伤眼睛的,白天的时候眼睛都酸酸胀胀。 只盼着赶紧出院回家,回家住自己单独的房间,就不用再躲着虫了。 “宝宝,你怎么不理我了?!你是不是嫌雄父烦了?”花然剥开一个橘子递到花锦星的手里,“很好吃的,不骗你,这是屿程在直播间抢到的。” “很甜吧?!可难抢了,限购100份,不到十分钟就全卖光了。他在开会时候,因为抢水果打开了光脑,被傅泽当成是偷玩光脑,狠狠地骂了一顿。” 花然歪着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花锦星脸上的神情,发现雄子虽然没有跟他说话,但是也没有讨厌他的意思,嘴角几乎要咧到天上去。 他兴致勃勃地接着说,“宝宝,等你出院了,我们也在家里找一块地种水果好不好?!我玩的那款游戏卡关了,最近都好无聊好无聊,我们随便种点东西试试吧!” “好。” 花然没想到雄子变傻了会有这么多好处! 不但不欺负家里的几只雌虫,还愿意陪着自己玩了。 以后再也不用羡慕南谊了,自家的雄子比南承乖多了!等南谊下回炫耀的时候,自己可要好好地炫耀回去! “宝宝,那你下周跟方铎结婚后可以不搬出去吗,雄父舍不得你。” 花然笑容灿烂,说出口的话却震惊得花锦星瞬间睁大了眼睛。 什么?结婚? 下周?! 第3章 经验之谈 “我?” “结婚?” 花锦星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当然啦”,花然放下手里的薯片袋子,打开光脑,找出方铎的资料。他点开资料上的那张照片,放大到最大,几乎要贴到花锦星的眼前给他看。 无处躲闪,花锦星猛地闭上了眼睛。 果然,长时间陪小傻子聊天,人,哦不,是虫,虫也会变傻的。 “宝宝,你就这么讨厌他吗?”花然故作老成地拍了拍花锦星的胳膊,温温柔柔地安抚她。 “虽然方铎比你大二十几岁,长得高高壮壮的,不够好看。可是吧,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你看傅泽,就很少限制我。傅泽也从来都不凶我。” 花然转过身,鬼鬼祟祟地趴在病房门口,偷瞄了一眼走廊,确认严宿和盛益都不在走廊里,才短短地呼出一口气,挨挨蹭蹭地凑到花锦星的耳边,贴近他的耳朵轻声地说小话。 “小星星,你看你雌父,他就特别爱训我,管这儿管那儿的。他也就是仗着比我小,动不动就凶我。盛益也是,不温柔也不可爱,也就稍微好了一点点吧。所以说嘛,年纪大的雌虫才会心疼虫,这可是雄父的亲身体会,经验之谈!” 这是重点吗?! 换做是谁,莫名其妙地多了个未婚夫,都冷静不下来的啊! 更何况这,这,这只未婚夫还不是人,不知道是个什么种族的虫子? 花锦星面上不露声色,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叫嚣着四个大字“祸福相依!”、 果然,重活一世这种好事没那么容易享受,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难不成真要跟一只陌生虫子结婚?! 太难了,不崩人设真的太难了。 “宝宝,雄父也不想逼你的。可是,这是几年前你雌父跟方家定下的婚约。你当时也点头同意了的。现在要是悔婚,是不是不太好?你要是实在实在不喜欢方铎,就放在家里不管,雄父以后多给你找几只乖巧体贴的雌虫。好不好啊?宝宝?” “雄父,我考虑考虑”,花锦星飞快地剥开一只橘子,掰了一半塞进花然的嘴里,物理性帮雄父闭嘴。 正跟乖崽崽聊得开心,突然被橘子堵住了嘴巴,花然的眼角眉梢一瞬间都染上了一抹委屈,可是橘子好甜。这么甜的橘子是雄子亲手剥开的,崽崽还叫了他一声“雄父”,这么一想,花然顿时又开朗了起来,眼底盛着明艳的笑意,喜滋滋地在家庭群里发消息炫耀。 “守护最帅气的花然” 花锦星用眼角余光瞄到这个用各种灿烂颜色拼成的醒目群名,张了张嘴,险些忘记要说出口的话。 “等我出院之后,先和他见一面,再决定结婚的事。” “崽崽,是要跟方铎相处一下看看吗?相处试试也行,方家的雌虫都很规矩懂事,说不定相处上几天你就满意他了。” 在几分钟后,花家的三只雌虫在群里给予了热情的回应,哄得花然一连发了几张可爱的自拍,还又是撒娇又是装生气地哄劝花锦星和他一起拍了好几张。 照片里的两只雄虫亲亲密密地挤靠在一起,有着同样漂亮可爱的蓝发,同样的黑眸,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却截然不同。 年仅22,从小养尊处优,一向眼高于顶、蛮横无理的小雄虫,面上挂着温和有礼的微笑,眼底却是无波无澜,沉寂一片。 花家唯一的一只傻虫自顾自地笑呵呵地发着照片,在光脑的另一端,正处于各自工作岗位上的雌虫们,目光沉沉地盯着屏幕中的小雄虫,心思百转千回。 最终,却只是不约而同地在群里发了几个新找到的可爱表情来哄雄主开心。 第4章 一键已婚 花锦星在星网上搜索了关于方铎这只军雌的所有信息,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就做出决定,同意娶这只雌虫当雌君。 拜虫族畸形变态的律法所赐,娶方铎这个决定对如今的花锦星来说,几乎是百利而无一害。 结婚后,花锦星自然就有合理的理由搬出去过二虫世界,减少与花家的虫的各种接触,就不用担心崩虫设被抓进研究所变成活体实验品。 而且,就算是作为一名中将,方铎在各种场合上,也一直都很是尊敬雄虫,沉默但是有礼貌。从星网上找到的照片和视频中可以看到,方铎对雄虫的尊敬不像是装出来的,不像是有所图谋的恭维,也不是浮于表面的长袖善舞,更像是一种认清现实后的清醒。 眼中没有被迫低头的委屈,没有狡猾的小心思,眼底只有沉静如水的一片墨绿色。 看着就挺乖的。 花锦星玩光脑玩到凌晨,熬夜的时候总会莫名地在网上商城下单,一时冲动就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几小时后,一抹光亮骤然透过没拉好的窗帘冲进黑暗的室内,在一瞬间,花锦星产生了奇怪的冲动,或许,有一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虫也不是坏事。 他只能彻底地臣服于自己,完完全全地依赖自己的精神力和信息素,成为自己的所有物,永远都无法背叛。 …… 方铎在返回主星的星舰上收到了来自雄虫花锦星阁下的结婚申请,给予的位置是“雌君”。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在光脑上点击了写着“同意”的橙色按钮。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桩婚约大概是雌父为数不多的一次好意。 虽然方铎对花锦星这只小雄虫的了解并不多。 在几年前似乎见过一面,那时候的花锦星还未成年,和大多数雄虫一样傲慢无理,没什么特别之处。 但也足够了。 与其谨小慎微地跟一只狠辣无情的雄虫动脑子,还不如侍奉一只愚蠢暴躁的雄虫,反正都是一样要承受鞭打和羞辱,还能省下心思用在军务上。 方铎从未期待过他也可以像方扬那样占有一只好说话的小雄虫,他也并不会浪费心神思考那只雄虫在见识过主星的繁华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这些都是无用的空想。 在多年征战后,军雌躁动的精神海需要雄虫的安抚,而花家允许结婚的雌虫继续出门工作。 这就很好了。 面对雄虫阁下的邀请,方铎没有犹豫不决的资格。 此时此刻,在光脑的另一端,通宵一晚上后一时冲动点了“申请”按钮的花锦星,已经眼神呆滞地僵在了原地。 点了“申请”,对方秒点“同意”,光脑屏幕上立刻弹出了绚烂的礼花特效,几个大字无比醒目,“恭喜雄虫阁下缔结婚姻关系成功”。 谁能知道未婚雌虫信息库里面的“申请”按钮就是邀请虫结婚啊?! 星网上也没虫说过啊! 花锦星原本打算先添加好友,再约个时间见面,当面谈谈结婚的事。这下好了,进度条直接拉满,一键变成已婚虫,彻底不用犹豫了。 第5章 双向误解 为自己身为雄主的威严考虑,花锦星不会承认自己是没有弄懂未婚雌虫信息库的使用方法才闹出了笑话的。 点错就点错了吧,反正早晚都是要结婚的。 这样一想,省略掉那些婚礼、婚宴等步骤也不错,减少与原主过去认识的虫的接触,就减少了被发现换虫的可能性。等再过一段时间,就算有一些简单的接触,那些虫也想不起来原主的行为特质了。 只不过,这样简单、仓促,总感觉有一点亏欠方铎。 那……以后,只要方铎一直坚定地忠诚于自己,就,就对他好一点吧。 在方铎返回主星的当天,据他所说只是回家换了身衣服就立刻赶来了花家求见他这个新鲜热乎的雄主。 “雄主,按照规定,我的资产已经转移到您的名下。” “嗯”,花锦星高冷地点了点头,看着方铎在光脑上展示出的资产清单,手指在屏幕上随便一划就是一长串。他懒得细看,语气随意地开口问道,“方铎,你住在哪里?” 现在两虫还是太陌生了,得尽快熟悉熟悉。 军部好像挺忙的,要是方铎住得近,这几天就多见几次面,趁热打铁,增进了解,至少不能像这样聊天了。言语礼貌而疏离,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就好像是在对待一只陌生雄虫一样。 “雄主,这份清单里共有五处住宅,这是其中三套别墅的户型图和所在位置,请您选择喜欢的住所。” “就这个吧,位置离花家近,我回花家方便。”花锦星在方铎的光脑屏幕上敲了敲,选定其中一间三层小楼。 说完这句话,花锦星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楼梯拐角处隐约露出的一缕蓝毛上下晃了晃,似乎正在激动地点头。 “好的,雄主,请问您的房间在哪里,我这就为您收拾您需要带走的物品。” 花锦星没想到方铎外表看起来冷硬威严,实际上却这样…恨嫁,还挺粘虫的。 方铎第一次见面就言语暗示想和他一起住,导致花锦星只能叫小机器虫匆匆忙忙地收拾一些日用品,带着大包小包一起坐上了方铎的飞行器。 方铎坐在驾驶位上,眼角余光瞄到坐在飞行器后排的蓝卷发小雄虫,内心十分复杂难言。在风平浪静的主星驾驶一辆民用飞行器对他而言是一桩小事,可是,此时此刻,握着飞行器操纵杆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 无它,实在是这只小雄虫的行为有些太超出预期了。 只希望一会儿雄虫不会发怒吧。 花家消息灵通,难保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返回主星的信息。为了不招来不必要的怒火,方铎在到家的第一时间就仓促地换装打扮,脚步不停地赶到花家与花锦星见面。 以花锦星傲慢娇贵的性格,大概率不会露面,就算是见到了虫,也只需要呈上送给雄虫的礼物,经过一番冷嘲热讽就能离开。 等他回去收拾好名下的几间房产,简单地布置成雄虫都会喜欢的样子,再请求花锦星的同意,到花家接虫。如果小雄虫对这几处住所都不满意,就按照雄虫的命令选一套房子再进行装修。总之,计划里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期。 可是这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雄虫直接就带着行李跟他上飞行器了。 甚至不需要说各种好话来恭维奉承,就急不可耐地跟他走了。 什么都来不及准备,房间也很久没有打扫过了,只希望雄虫的好心情能维持久一些。明天还需要去军部开会……希望……算了,再说吧。 每只军雌都免不了有这一遭,只是进度快了一些而已,方铎逐渐冷静下来。 花锦星坐在飞行器的后排,发现雌君呆呆愣愣地坐在驾驶座位上,离他隔得好远。 ? 这能是中将? 怎么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都不打算和雄主培养感情吗? 刚才不是你热情邀请我跟你回家的? “这辆飞行器可以自动驾驶吧?”花锦星用透明的精神力触手在军雌的背上轻轻地戳了戳。 方铎察觉到后背上的触碰,只以为是小雄虫的手在乱摸,出于谨慎,他僵直着脊背,维持着板板正正的姿势,担心乱动会影响雄虫的兴致。 “是的,雄主。” 雄虫大概是在担心不安全吧,他将飞行器调成了自动驾驶的模式。 令他意外的是,后背上的触碰却骤然停止了。 军雌冷硬无趣,雄虫这么快就玩够了吧。 第6章 你是我的雌君 “飞行器可以自动驾驶。”花锦星的语气并不刻薄冷漠,却清晰地流露出一丝令虫奇怪的感觉。 很是陌生,又奇奇怪怪地直往心头钻,存在感十足,完全无法忽视。 此时的方铎还并不了解花锦星,自然错过了雄主话语里的失落和委屈。 “是的,雄主。这款飞行器是最新型的,如果您不喜欢,他家还有两款外观供您选择。” 方铎只以为雄虫是对飞行器好奇而已,他仍然坐在驾驶位上,没有坐到后排靠近雄虫的意思。 花锦星咬着牙用指甲抠住皮质座椅的下侧,心里难过,面上不显。 他明明是我的雌君了,他是我的。 他不想贴近我吗? 打开光脑看到自己名下挂着方铎的信息,花锦星点开了那张照片,放到最大,灵活的指尖狠狠地在方铎那张冷漠的脸上戳来戳去。 逃避问题不是他的作风,虽然每次都在主动地挑起大梁去想办法解决,最终却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可是,这次不一样,方铎是专属于他的雌虫,与过往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脑海里纷杂的思绪粗暴地搅乱成一团,在电光火石间,花锦星意外地想起了雄父曾说过的一些话。 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军雌吃软不吃硬。” “年纪大会疼人。” “性子闷,不爱说话?你就多理理他嘛,总不说话会变傻的。” …… 再想想雄父每天的言行举止,看似傻兮兮没有脑子,却毋庸置疑地一直是家里最重要的气氛组和调节剂。 虽然他的傻是真的 花锦星突然下定决心豁出去了。 “飞行器太空旷了,雌君,我好冷。” “雄主,我这就调节温度。”方铎立刻将温度调高。 后知后觉地感到好奇,这只雄虫的身体也太弱了,看起来穿的也不少,怎么会在二十几度的室内觉得冷。 “你是我的雌君。”花锦星挥舞着精神力触手瞄准了方铎的后脑勺,险些一时冲动敲了下去,堪堪在一拳的距离外止住。 不行,冷静,冷静! 这大雌虫本来就不聪明,再敲就更傻了。 “是的,雄主。” 方铎猜测他的雄主可能是有点话痨,或者单纯是喜欢热闹,受不了安静。 只希望花锦星日后少找吵闹的雌侍雌奴,至少在自己回家的时候,别太闹虫。 “你过来,离我近点儿。雌君,你就是不喜欢靠近我。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狠心地冷落我,你太过分了!” 方铎诧异地转过身去,高大强壮的身躯从座椅上站起来,迈着僵硬的步子,宛如被设定好初级移动程序的机器虫,手足无措地出现在花锦星的身边。 他在雄虫的脚边跪下,笨拙地分开双唇,又狠狠地用牙齿咬住,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应该说什么。 方铎不知道该怎么哄这只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又已然占据生命余额的小雄虫。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哄虫的经验。 像虫族的大多数雄虫一样,雄父并不会因为他说几句软话而心软饶过他。 雌父更不会了。 雌父只会听从雄父的命令行事,和多数的已婚雌虫一样。 身为雌虫,他们都是一样的,不会有什么不同。 第7章 你的嘴巴好干 方铎在花锦星的脚边跪着,肩宽背直。 没有弯下腰,也没有垂下头,只是将他的视线驯服地锁定在花锦星的腰部以下。 从脸上看起来平静无波。 花锦星垂下眼睫,掩饰住黑眸中一闪而过的兴味。 他并不满足于这具驯服的皮囊,他要的是完完全全归属于花锦星的方铎。 莹润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突兀地压在了方铎的下唇上。 “不要咬,都起皮了。” “也不要舔,越舔越干。” 花锦星的目光锁定在眼前这只雌虫干裂的嘴唇上。 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没有接吻的经验,也没有在虫族的星网上找到关于接吻的教程。 开放的虫族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些“无用”的亲昵,他们所在意的只是与繁衍相关的行为。 但是,注视着,摩挲着,花锦星默默想着,这么干的唇,触感一定很粗糙。 要先舔一舔,或许。 指尖按压着唇肉,感受到了牙齿。 牙齿整齐,并不尖利。 从牙齿间挤出了一点点舌尖,是软的,是热的。 仿佛是天赋使然,挑逗的动作愈发灵活,修长的指节长驱直入,缓缓地按压住舌根。 方铎自心底深处涌上一阵莫名的羞赧。 雄虫的举动很奇怪,与他在学校中学到的那些侍奉雄主的知识毫不相关。 没有打骂,没有羞辱…… 感觉不像是羞辱,却又令他莫名其妙地感到不适应。 或许只是因为被迫张着嘴巴,被压着舌根,就会无法控制地分泌口水。 这样很脏,会给雄虫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是第一次见面,更何况雄虫阁下还没有答应自己在军部继续任职的请求。 身边没有镜子,方铎也没有这个想法。 因此,他并不会发现,此时这张冷峻硬朗的脸上奇迹般地浮现出了羞臊的红晕。 墨绿色的凤眼也微微地颤着长睫毛,一时顾不得守着雌虫的规矩移开视线。 十分钟前,方铎中将衣冠齐整,高大威猛的身躯端端正正地跪在脚边,面上一片平静,无波无澜。 而此时此刻,“冷硬刻板”的强大军雌被迫微微仰起脸,配合小雄虫玩闹一般的奇怪举动。 眼尾被逼出的一抹嫣红显出了几分与这层皮囊毫不相符的脆弱。 花锦星看似毫不留恋地将手指抽出来,果断地贴在方铎的脸颊上蹭干净沾到的口水。 又顺从心意地掐住方铎嘴巴两侧的脸颊肉,把方铎的嘴巴捏得嘟起来。 就……还挺傻的。 似乎是随着重活一世、返老还童,重新拥有了年轻的生命,也无比幸运地拥有了一个还不错的家庭,花锦星发现自己越来越幼稚了。 他不想再当一支冲锋的矛,也不喜欢做固守的盾,这辈子,他只想顺从心意,活得更自由一些。 “方铎,你是我的雌君。你要听话,只准听我的话。你要亲近我,不许忽视我,不许” ……花锦星想说的是“背叛”,又从骨子里认定了这个词不吉利,不适合在这种时候沾染那些扫兴的事。 “不许讨厌我,不许撒谎骗我。” “是,雄主,方铎忠诚于您。” 第8章 奇怪但并不讨厌的雄虫 在下飞行器的时候,花锦星学着从雄父那里得来的“有效”经验,站在“车”门前,单手揽住方铎的脖子,毫不客气地要求对方抱他下去。 “抱我。” “是,雄主。” 头一次体验被虫公主抱,花锦星表面上一派淡然,内心里已经在怀疑不靠谱的雄父的建议是不是够靠谱了。 增加亲密的肢体接触真的能让雌虫更听话吗? 怎么感觉这只大虫子四肢都更僵硬了,就这几个动作执行起来一板一眼得像个机器虫。 …… “方铎,我不要一只虫坐在这里。这是我们两只虫的家,你不打算为我一一介绍房间吗?还是说,你没有把我当成家里的主虫之一?” “雄主”,方铎垂眸盯着在他胸膛上戳来戳去的白皙手指,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两分无奈,“雄主,请您原谅,这栋别墅有半年多没有打扫,我这就和家里的机器虫一起尽快为您收拾好主卧和游戏区。请您先在沙发上稍作休息。” “我不能和你一起吗?!你看,你又要丢下我不管了,你说话不算话,十分钟前在飞行器里,你答应了要亲近我的。” 花锦星隔着上衣在方铎的胸肌上戳了又戳,越戳越是由衷地羡慕,他狠狠地嫉妒了。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对如此硬朗结实的好身材视若无睹。 在蓝星时,即使是在他身材最棒的阶段也没能拥有如此规模的肌肉。 好在,如今,有这副好身材的大帅哥是自己的雌君,从身体到灵魂都完完全全地归自己所有。他作为雄主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怎么玩就……(这里不准写) “对不起,雄主,这边是电梯,我抱您上楼去主卧,麻烦您陪我一起整理房间。如果您需要添置日用品,您看是喜欢线上网购还是我陪您去三公里左右的商场买?” 这只雄虫好奇怪,做出的事奇怪,说的话也总是奇奇怪怪。 和接触过的别的雄虫都不太一起,如果硬要找差不多的,就……就,和堂兄家里的小雄子有点儿像。 用堂兄吐槽时提过的一个词来形容,大概是“胡搅蛮缠”? 不过,雄主虽然言行都有些奇怪,却并不令虫讨厌。可能是因为小雄主长得太漂亮了吧。 就像方扬一样,漂亮的虫合该在社会上得到更多的优待。 “网购吧。”花锦星十分享受地被肌肉健硕的军雌老婆抱着走进主卧,坐在床边打量着这间极其简约风的卧室。 嗯,主要由黑白灰三色构成,真的是非常的刻板直男风格了。 半年没打扫过的房间并没有多脏,而且小机器虫的动作很是麻利。六只机械臂在空中挥舞不停,静音的机械滚轮也健步如飞地宛如在瞬移。小机器虫一声不吭地任劳任怨地忙碌着,没有合成的电子音,脑袋上顶着的显示屏上甚至没有一个表情。 不像家里的机器虫那样“神态”丰富多变,花锦星还有点儿不习惯。 “这只机器虫叫什么啊?你给他起名字了吗?” “回雄主,他没有名字,我很少在这边住,还没给他取过名字。” “那我给他想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叫他’多多’吧。我挺喜欢的,雌君,你觉得怎么样?” 第9章 叫的是多多还是铎铎? “雄主,您取的名字很好记。” “好记?只是好记,是觉得叫’多多’不好听吗?” “回雄主,很好听,您取的名字很好听。” 花锦星注意到方铎感到不自在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轻咬下唇,轻轻地咬上几下似乎就能迅速地缓解不舒服的情绪,很快地恢复成无波无澜的模样。 钢铁硬汉配上这个小动作还挺有意思的。 方铎从衣柜里取出洗干净叠放整齐的床单、被罩,麻利地换好。带来的衣物还没有分门别类地摆放好,一时找不到睡衣睡裤,花锦星索性脱去外裤,上床缩进被子里,倚靠着木质床头好整以暇地盯着一大一小两只虫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不同于粗糙的军雌除了发下来的军装几乎不需要买什么衣服,雄虫的衣物款式复杂且用料讲究,需要一件件仔细地收纳好,有些衣服必须挂起来,有的则要真空密封好。很少有机会与雄虫接触的方铎牢牢地记住了这些,只是因为在他每次回家的时候,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看见或听见雌父因为诸如此类的事情挨雄父的打骂。 “铎铎” 方铎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埋头整理花锦星的行李箱,小心翼翼地从一堆衣服裤子中寻找睡衣。突然听到了雄主的声音,误以为对方是在叫自己,立刻抬眸望过去,就看到雄虫正弯着眼睛温柔地抚摸小机器虫圆滚滚的大脑袋。 哦,原来叫的是“多多”。 花锦星用眼角余光悄悄地向方铎的方向扫了一眼,忍着笑意继续跟小机器虫搭话。 “多多,铎铎,怎么不说话,话这么少,这么高冷啊!铎铎,是不喜欢和我说话吗?” 方铎要是再听不出雄主在逗弄自己就真是个大傻虫了。 可是他没有相关的经验,不了解雄虫,又不擅长哄虫开心。他对雄虫的一切认知和常识都来源于军校里学过的侍奉雄虫等课程和在家里体验过的那些…… 动了动嘴唇,方铎张了张嘴,先干巴巴地叫了一声“雄主”,迎上雄虫带笑的黑眸,不自觉地喉结滚动咽了一下口水,“您,您可以和我说话,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和您说话。” 习惯性地咬了一下嘴唇,方铎的语气从容了几分,“雄主,这只机器虫没有载入语音包,目前只能识别语音命令。请问您喜欢什么类型的语音包,我将语音包加载进去,它就能回答您的话。” “很麻烦吗?我不太懂这个,我家的几只机器虫都是小雌父设置好的。” “雄主,加载需要一段时间,一小时内应该可以处理好”,方铎伸手拽住了小机器虫的一条机械臂,粗暴地把虫扯了过去,抬手就按在了圆滚滚的脑壳上要掀起那一小块盖子。 掀起你的头盖骨? 小机器虫被“简单粗暴”的主虫武力震慑住,只是试探性地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完全地放弃了抵抗。金属脑壳上的盖子被掀开,智能核心被取出来,被恭恭敬敬地递到花锦星的手边。 “雄主,您将光脑与智能核心接触,就会自动弹出建立链接的提示,您可以选择喜欢的语音类型。” 方铎的两只大手捧着那只有一只手掌大的智能核心,恭敬而并不亲昵地出现在花锦星的手边。 花锦星注视着这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注视着手指和掌心处遗留下的茧子和伤疤,目光不知不觉地和大脑内的思维一起发散开。 他仿佛透过眼前的现实看到了曾经的一些琐碎场景,有些是从星网上看到的,有些是八卦的雄父讲给他听的。 哪怕方铎身为中将,在面对尊贵的雄虫阁下时,也要遵守礼数,要恭敬谦卑地侍奉……方铎他一直是这样做的……在面对其他的雄虫时,也是一样地严守尊卑礼仪…… 花锦星莫名其妙地开始烦躁起来。 第10章 他对别的雄虫也是这样吗 花锦星弄不清楚他烦躁的源头是什么。 方铎的言行举止毫无问题,就算是戴着一沓显微镜也很难挑得出方铎的错处,花锦星想发脾气都找不到借口。 可是,他一想到方铎曾经被迫或自愿地在一只又一只雄虫的面前卑躬屈膝,就浑身不舒服,宛如被一只又一只隐秘的小刺扎在皮肤上,令他没来由地烦闷起来。 从未拥有过一段健康亲密关系的虫(人)还没有学会吃醋的奥义。 哪怕心里再不爽快,花锦星表面上都没有显露出分毫。他歪歪斜斜地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监督着他的大雌虫为他忙前忙后、忙上忙下,郁闷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松软的被子盖在身上,和煦的微风裹挟温暖的阳光沿着半敞开的窗子飘进房间,暖融融的午后,一切都刚刚好。眼皮发沉,花锦星不知不觉地歪着头枕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方铎在雄虫入睡的第一时间放轻了脚步,他轻手轻脚地退出主卧,小心翼翼地带上门。 其实早就把主卧打扫干净了,雄虫带来的行李也早已经归置妥当。如果雄虫没有突然入睡,方铎大概也不知道他还能在主卧干什么了。 方铎刚刚只是下意识地放慢了擦桌子的动作,一举一动简直像被慢放数十倍的动画人物,蠢笨无用,与他平素凌厉飒爽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在离开主卧后,方铎盯着那只更新系统后的“( ???? ﹏ ???? )”委屈脸机器虫,电光火石间,猛地意识到了他反常行为的缘由。 不管他想不想承认,在刚刚那段与雄主独处的时间,他的的确确是在想办法拖延时间,他不想离开主卧,不想离开这只还不算熟悉的雄虫。 很奇怪的想法,更是很离奇的做法。 方铎在以往与任何一只雄虫接触时,都从未产生过这种类似于不舍的情绪。 以往,在面对各种各样的雄虫阁下时,方铎总是能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温和态度,不论被怎样的顽劣手段刁难,都能面上从容冷静,内心毫无波澜,没有过那样幼稚的不必要的多余情绪。 就如同主星贵族圈子里众所周知的那样,方家的雌虫都规矩极好。 顶着“????·????·????*???? ????”幼稚表情的机器虫安静地在脚边滑过,似乎在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被反应力顶级的军雌中将伸手按住了机械脑壳。 “主虫,您有什么吩咐呀?快来命令多多吧,好寂寞好寂寞,快来命令多多做事吧,多多最喜欢为您服务了!” 清亮的少年音在安静的走廊响起,好在声音不大,不会吵到主卧里正熟睡着的雄虫。 但这并不妨碍方铎抬手重重地揉了揉眉心,他深刻怀疑这只机器虫的智能核心中了某种诡异的病毒,要不然就是新添加的语音包坏掉了。 不过,也不能排除一种可能,或许雄主就喜欢这种类型,才选了这款语音包。 方铎决定静观其变,等等看雄主对这只蠢虫的语言系统有什么反应。 他大概还没有意识到,也必然不会心甘情愿地承认,在想起花锦星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有那么一丝不该有的小心思,他想看到对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露出更多生动的表情。 第11章 我是你最亲密的爱虫 “主虫,主虫,美丽的主虫~您终于醒啦!太阳都要落山了,您睡了一个小时呐,多多好想您,多多真的好想您!您要吃点什么吗?您要喝果汁还是牛奶?请您尽情地吩咐多多吧。” 哦,只是睡了一个小时,“听你这语气还以为是睡美人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了。” 花锦星刚从主卧走出来就被迫面对了无比热情的小机器虫,他揉了揉眼睛,倚靠在墙上,抬手在多多的金属脑壳上敲了一下。 “这……你还正常吗?话这么多。” “主虫,您在说我吗?呜呜呜您在怀疑什么,我是您亲手升级的,当然非常非常正常啦~” 花锦星打量着小机器虫多多脑袋上顶着的“(??????????????)”表情,脸上写满了无语。 长腿一迈,他毫不留情地走远,走下楼梯,站在敞开的厨房门前,好整以暇地观察着新鲜出炉的雌君和雌君已经准备好的丰盛晚餐。 “以后这种事让机器虫做就好,他太闲了,你别惯着他。每天都要去军队上班,应该很少有机会下厨吧?” “是的,雄主,我平时都在军队里喝营养液用来补充所需的能量,军雌不需要食用新鲜的食材。今天是第一天,我想请您品尝我的手艺。多多已经加载好大部分菜谱,明天您就可以试试他做出的饭菜是否合您心意。” 方铎在雄主下楼时就察觉到了,发现雄主只是靠在厨房外安静地看着,并没有丝毫发脾气的预兆,才渐渐地放下心中的担忧,只装作并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专心致志地准备晚餐。 军雌生活粗糙,尤其是方家的军雌,在方家长大的那些日子还不如在军队里谋生更自在一些。 他们自然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和财力来享受美味的饭菜,时间一久,即便偶尔在宴请中有机会品尝精心烹制的饭菜,方铎也没有太多兴趣了。 所谓用餐,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和补充身体必需的营养物质罢了。 “方铎”,花锦星走到方铎身后,声音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担忧,“你在不开心吗?可以和我说说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吗?” 花锦星是真的很费解,高高大大的壮汉老婆总是板着一张冷酷无情的帅脸,看起来就不像是爱耍小性子的。 可是方铎刚才那一瞬间的的确确就是不开心了,本来就爱起皮的唇瓣都咬得破皮冒血珠了,看着还有点儿反差的可怜。 “雄主,我只是饿了。您先在餐厅稍等我一下,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端过去。” “雌君,我来帮你,我们一起”,花锦星的一双手已经不老实地从身后揽住了方铎的腰,隔着天蓝色布围裙和一层单薄的黑背心,故作不经意地在结实的腹肌上摸了一把,又在腰侧轻轻拍了拍。 “别跟我这么见外,雌君,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要记住,你已经是我的雌君了,我们是一家虫。我是你最亲密的虫,是你的爱虫。” “谢谢您,雄主,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