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叶子安思虑好该怎么不露破绽地应付了柳怀远,将龙筋一事带过,隔天一早就传来消息,龙筋炼化失败了。
器阁阁主带着龙筋上门,将那段灰白色的龙筋重新还给了他。
“龙筋上有特殊的烙印,除非祛除烙印方可炼化它,我今日便回天岚宗了,等你破除烙印再带着它来剑宗寻我,届时我自会帮你炼化它。”
什么劳什子的烙印,他哪知道龙筋上有什么烙印。
炼不了就算了,真要炼化了他还用着不安心,这不是正好吗?帮他省了事了还,叶子安差点笑出声儿来。
但他没有,反而装作一副惋惜模样,感慨道:“看来终究是我缘浅,这烙印我也不知是什么,想要破除它谈何容易,罢了,晚辈不强求了。”
“你如此看重它,不妨下山去肃州城看看,听闻沐家的术士最近在城里,他们最是擅长破除这些稀奇古怪的烙印。”
“正好肃州城最近不太平,琅月宗前些日子派人传了信来,希望合欢宗能派些人手进城里帮忙,你正好可以走一遭。”
啊?
啊!
他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怎么还开始真情实感地给他出主意了。
肃州城位于琅月宗管辖范围以内,琅月宗宗门小,实力一般,故而遇到棘手的事情便会求助于附近其他宗门。
合欢宗是方圆百里内距离琅月宗最近的宗门,大门派的实力总是比这些小门小派的要好上不少。
虽然说是棘手,合欢宗每回也仅仅是指派两三位金丹期左右的弟子前去助援,没出过一回岔子。
合欢宗宗主从离去的器阁阁主那儿听到了叶子安的打算,连人都没见一面,转天就让随侍的弟子传了令给叶子安,让他走一趟肃州城。
那会儿叶子安正躺在床上养伤,他已经借养伤的由头避人好几天了。
那小弟子进来传达完宗主的吩咐,转身就要走,叶子安连忙挽留,倚靠在床头做出一副孱弱非常的模样,说:“劳烦小师弟你向师尊带句话。”
“就说我如今伤重未愈,不适合去肃州城。”
叶子安不用动脑子都猜得到去一趟肃州城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按理说,这种一听就是小副本的情节起始桥段,他是该下山走一遭梳理一下剧情的才对,可他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
内有柳怀远每天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还没把人彻底驯服,他不敢跟人当推心置腹的队友,保不齐柳怀远什么时候气急败坏就给他卖了。
外有沈知节跟一头饿狼似的整日眼巴巴盯着他,不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他怎么敢带人下副本。
“宗主特地说了,肃州城之前也常有异动出现,连入门不过一年有余的弟子去了也能妥善处理,相信师兄你没问题的。”
意思是他要不去,他这个首席连新弟子都不如是呗?!
“还有,宗主闭关了,他说等到师兄你解决完问题回来他就会出关了,届时他会在所有弟子面前着重表彰你。”
嗬嗬,什么破表彰,他一点也不稀罕。
叶子安就没见过这样的,他这个亲传弟子都伤成这样了,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怎么他那亲亲的师尊还想着折腾他。
他拒绝无果,最后只得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沈知节待在合欢宗时时刻刻胆战心惊,早巴不得赶紧离去,一听叶子安得了任务要去肃州城,连忙主动请缨与他同行。
而与柳怀远一道来的方洋也想要跟他们一起去,被叶子安拒绝了,让他先将那小孩儿带回天岚宗。
毕竟肃州城形势还不明,那小孩儿留是断不可留在合欢宗,身份有变,待在合欢宗不是解决之法,也不好带去肃州城,万一出点什么岔子。
思来想去,还是由方洋把人送回天岚宗的好。
既然说是连刚入门一年的新弟子都能妥善解决,没理由他这个几十年的老油条解决不了。
而且还跟着两个甩不开的牛皮糖,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肃州城离合欢宗有几百里,临行以前叶子安把他山上能拿的钱都拿上了,一只乾坤袋别的不装,专门用来装钱,哪怕大小能伸缩变幻,装满了的体积照样不小。
出门在外,有点小钱才安心。
他故意把龙筋落在了屋里,藏着压在被褥底下,假装不知道的样子要启程下山。
起初还没什么异变,直到他们仨在山下告别方洋时,柳怀远变戏法一般从身上摸出来那段灰白色的龙筋。
“师兄,你把这个落下了,怀远替你拿着了。”
看着对方手上那截龙筋,叶子安喉头一哽,霎那间说不出话来,心情复杂地看了柳怀远好几眼,最后接了过来,口是心非地谢其道:
“多亏了师弟,瞧我这记性,龙筋都忘了带。”
“叶师兄不知是真的记性差,还是故意装作忘了,”沈知节在一旁开腔,说着风凉话,“不过我也能懂,来历不明的东西,换我我也不安心。”
“幸亏柳师弟上了心,不然我们岂不是白走这一遭。”
他阴阳怪气地挤兑柳怀远,好似看不见对方阴沉沉的神色,察不出少年周身愈加变低的气压。
在柳怀远暴走的底线上疯狂踩踏。
叶子安理都不想理这俩大傻逼,把龙筋收好以后穿过他俩中间嗖嗖地往前走,柳怀远冷冰冰地剜了沈知节一眼,接着无声地做了个“滚”字的口型。
骂完以后,他连忙跑上去跟着叶子安,回头发现沈知节在靠近,不断眼神警告却也于事无补。
几人御剑到了远阳城城外,肃州城是个小城池,而且地理位置很奇怪,嵌于远阳城城里,不偏不倚正是城中央的位置。
城外,几人收起剑步行而去,琅月宗的弟子正在远阳城等着与他们会晤。
叶子安虽听闻了琅月宗派别小,弟子实力也一般,却没想到与他们的差距会如此巨大。
接他们的人正在登月楼楼前,站在屋檐底下,个个身着紫色的道袍,明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偏偏身上的市井侩气极重,而且灵力稀薄于无,叶子安目不斜视地经过众人,硬是一个也没认出来。
还是其中一个伸手拦了他一下,他才恍然大悟那般站住了脚。
“我瞧几位的穿着,是从合欢宗来的师兄吧。”为首的那位看了他们仨一眼,突然就笃定了话事人是叶子安,走上来就问他。